必读网 - 人生必读的书

TXT下载此书 | 书籍信息


(双击鼠标开启屏幕滚动,鼠标上下控制速度) 返回首页
选择背景色:
浏览字体:[ ]  
字体颜色: 双击鼠标滚屏: (1最慢,10最快)

恶灵岛 - 横沟正史

_14 横沟正史(日)
么原因呢?)
  金田一耕助实在感到百思不解。
  他一边脱下帽子当扇子扇,一边环视整座山谷。
  当他的视线移到药师岩的舞台时,正好看见越智龙平、松本克子越智多年子三人停
立在舞台上。
  虽然金田一耕助和越智龙平相距甚远,无法看清楚他脸上的表情,可是“动机”这
两个字却没来由地和越智龙平互重叠,一起映在金田一耕助的视网膜上。
  由于这个念头来得大过突然,金田一耕助顿时觉得一阵晕眩,差点被岸边的石头绊
倒。
  (越智龙平在十九年之后再度回到刑部岛,难道就是要让整座刑部岛以悲剧收场吗?
  可是……他这么做又有什么意义呢?
  为什么他非杀死片帆不可?
  除此之外,他又为什么要刺死神主——刑部守卫?)
   
新证词
  金田一耕助还来不及找到答案,就被一旁矶川警官的叫声打断思绪。
  “金田一先生,你还记不记得最后见到片帆的人是谁?当然,我不是指凶手,而
是……”
  “是真帆,警官,你忘了吗?”
  “说的也是,唉!我现在脑筋一片空白,实在想不起来该问些什么问题才好。”
  矶川警官神情沮丧地摇摇头。
  的确,矶川警官在面对这个案件时,表现实在很反常,一点也不像金田一耕助所熟
识的他。
  “警官,你看起来十分疲惫呢!这也难怪……你从昨天晚上就一直没合过眼,待会
儿要不要先去休息一下?至于你刚才提的那个问题,我再找大膳先生确认一次好了。”
  可是接连发生两桩惨案之后,就连向来十分坚强的刑部大膳也快承受不起这种打击。
  金田一耕助一连问了刑部大膳两、三次,他仍一脸呆滞地站在片帆的尸体旁边,一
句话也说不出来。
  村长——刑部辰马见状,只好替刑部大膳回道:
  “详细情形当然要问真帆比较清楚,不过据我所知,应该是片帆告诉真帆说,她不
想继续待在刑部岛,想离开这里……真帆想挽留片帆,却被片帆甩开,然后片帆就离开
了。”
  “那是七月五日发生的事情吗?”
  “是的,听说真帆有告诉片帆说明天就是祭典了,等到祭典结束后再离开也不是迟,
可是偏偏片帆最不喜欢祭典这类活动,尤其不喜欢以巫妇的装扮出现在众人面前,所以
才坚持在祭典的前一天离开。”
  “那么片帆是在白天还是晚上离家出走的?”
  “当然是在太阳下山之后喽!因为太阳一下山,四周就变得比较暗,她才能避人耳
目地离开。对了,真帆还说,片帆走后没多久就下起一场大雷雨,她感到非常担心呢!”
  “嗯……听你这么一说,我忽然想起前天晚上的确曾经下了一场大雷雨……咦?那
是几点的事?”
  “正好八点。”
  “村长,你倒是记得非常清楚嘛!”
  “因为前天晚上神主和我一起在‘锚屋’商量第二天祭典的事,还顺便讨论一下那
个人……”
  村长说到这里,便用下巴指了指站在药师岩舞台上的越智龙平。
  “谈话一结束,我正准备开门的时候,屋外突然下起倾盆大雨,我看了一下手表,
才知道那时候正好是八点钟。”
  村长一边说,一边皱眉看着片帆身上穿的衣服。
  片帆穿着黑色长裤和时髦的衬衫,外面套上一件薄的开襟外套;如今这些衣服都已
经被撕扯得不成样子,而且由于吸了不少雨水的缘故,直到现在都还有点湿湿的。
  “这么说来,片帆是想趁着大雷雨的时候避人耳目离开刑部岛,所以才选择走小路
喽!”
  就在这时,金田一耕助突然想起一件事。
  (小路下面就是隐亡谷,片帆不可能不知道隐亡谷里有一条凶猛狗在此出没的事情。
  那么,究竟是什么原因让片帆不顾生命危险,执意要离家出走呢?)
  “对了,神主是什么时候离开‘锚屋’的?”
  “大约八点半左右吧!当时雨势已经变小,他便和我一块儿离开‘锚屋’,还顺便
向‘锚屋’借了把伞呢!”
  “或许神主在回家途中遇上被害人也说不定,而且……”
  矶川警官突然插进这么一句话。村长听了,不禁皱起眉头问:
  “而且什么?”
  “而且神主还勒死被害人……”
  矶川警官这句话一说出口,在场所有人都感到吃惊不已,金田一耕助更是呆立在当
场。
  不过,村长却十分不屑地回了一句:
  “你刚才说什么?”
  “我是在猜测神主一定是在半路上遇见了被害人,两人一言不合……”
  “神主就勒死自己的女儿?”
  村长语带嘲讽地接口说道。
  “是啊……应该是这样。”
  一旁的金田一耕助听了矶川警官这番话,不禁为他捏了一把冷汗。
  通常警方在搜查的过程中不会轻易泄露自己的调查内容和看法,矶川警官应该深知
这个道理才对,可是他今天却做出如此“大胆的推论”,难怪金田一耕助会感到坐立难
安。
  这时,村长神情高傲他说:
  “为什么神主要杀害片帆呢?片帆是他的亲生女儿,这个世界上岂有做父亲的亲手
杀死女儿的道理?”
  “这是因为……”
  在村长咄咄逼人的质问下,矶川警官只好不停地搔着那头灰白的头发,绞尽脑汁地
解释自己刚才的提出的言论。
  “因为被害人发现自己的父亲有不可告人的秘密,所以不想再侍在这座小岛上,不
料却在离家出走的途中撞见父亲,两人因此发生冲突,做父亲的一怒之下,便勒死自己
的女儿》”
  身为一位调查人员竟然说出如此没有根据的推论,实在令人大为不解。
  不过奇怪的是,村长竟然没有反驳矶川警官这种说法,反而先前一度神情恍惚的刑
部大膳开口说道:
  “警官,我非常不认同你这种说法。”
  “为什么?”
  “片帆就是不想让别人知道她要前往小矶的码头,因此才会甘冒生命危险选择走这
条小路,可是守卫没有必要冒着生命危险走这条路啊!我想他一定是从地藏坂经过地藏
岭回家,他们两人不可能在途中相遇的。
  我怀疑片帆是在隐道的途中遇到不肖份子,才会惨遭杀害,这座岛上最近有许多来
自各地、身分不明的人士……”
  刑部大膳看了一眼站在离他稍远的三津木五郎和荒木定吉,接着说:
  “对了,医生,片帆生前是否曾经遭受侮辱?”
  “没有,她并没有受到侮辱,还保有冰清玉洁之身。”
  木下医生毫不犹豫地回答。
  “哼!说不定是歹徒想非礼片帆,结果在片帆极力反抗的情况下,才失手杀了她。”
  这是村长——刑部辰马的意见。
  由此可见,刑部大膳和村长两人都认定这桩凶杀案是外来客惹的祸。
  “就拿站在那边的两位年轻人来说吧!”
  刑部大膳一边说,一边朝三津木五郎和荒木定吉两人看去。
  “他们两人前天晚上出门,一直到雷雨转小、村长和守卫回家之后才全身湿淋淋地
回来,我问他们上哪儿去了,怎么淋得这么湿才回来?他们却说因为第二天是祭典,所
以想去看看有没有需要帮忙的,没想到在途中遇到一场大雷雨,才会如此狼狈地跑回来。
  不过,我怀疑他们两人说不定曾经做了什么事……警官,你最好仔细问问他们。”
  在刑部大膳的暗示下,矶川警官旋即露出紧张的神色。
  三津木五郎和荒木定吉也注意到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在他们身上,所以两人在一阵低
语之后,便朝这边走来。
  荒木定吉一张脸紧绷着,三津木五郎则依旧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
  “怎么啦?干嘛用那种眼光看我们……难道你们在怀疑什么?”
  “不,没什么,嗯……”
  矶川警官不知道在紧张什么,连说话都结结巴巴的。
  金田一耕助见状,立刻代他发言道:
  “三津木、荒木,你们误会了,刚才‘锚屋’的老板说前天晚上你们两个外出,全
身淋得湿透了才回来……是这样没错吧?”
  “没错,正是这样。”
  “那么当时你们有没有注意到什么异状呢?”
  金田一耕助说完,还打量着三津木五郎和荒木定吉的表情;从他们的神情看来,这
两人肯定知道一些事情。
  果然,三津木五郎在干咳了一声之后,缓缓说道:
  “起初大家都说片帆是被野狗咬死的,我们也都深信不疑;后来我们又听到片帆在
被野狗啃食之前就已经被人勒死了。如果真是这样,那么我和荒木定吉先前看到的事情,
或许能提供给你们作为办案的参考。”
  “你们究竟看到了什么?”
  “前天晚上我们吃过晚饭离开‘锚屋’时,大约七点左右,当时天色还非常明亮。”
  “嗯,然后呢?”
  “虽然从地藏坂到地藏岭的途中,家家户户都点着灯,但光是这样依旧不足以让人
觉得放心,所以我们又各自准备一把手电筒以防万一;不过我们并没有准备雨具,因为
我们完全没料到后来会下那么大的雷雨……”
  “你说的没错。后来呢?”
  “我们到达地藏扳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没一会儿天空又下起倾盆大雨,还加上
打雷、闪电的,因此我和荒木立刻成了落汤鸡。
  我平时并不讨厌雷声,可是那天晚上的雷声真是教人不敢领教,荒木当时还吓得脸
色苍白……就在这时,我们在闪电中看见路旁有一道晃动的人影……”
  “哦?那道人影往地藏岭的哪个方向移动?”
  “请等一下!”
  三津木五郎紧紧地眨一眨眼睛,吞了一口口水才继续说:
  “因为是在闪电中看见的人影,所以那只是一瞬间的事,等下一道闪电出现的时候,
那道人影已经不见了,不过我们两人还是朝刚才见到那道人影的方向走去,我们发现那
里有一条岔路,转角处还有一棵赤松,街灯也是亮着的。”
  “那是通往隐亡谷的小路吗?”
  “是的,刚才我在来这里的途中才知道,原来那条小路就是通往这里的。”
  在场所有人间言,不禁鸦雀无声地注视着三津木五郎。就时间上来推断,三津木五
郎说的事情应该发生在片帆被杀之前不久。
  “那么,你知道那是一个怎么样的人吗?”
  “这个……我不知道。”
  “那你总该知道对方是男还是女的吧?”
  “不,这一点我也不知道。”
  “怎么会有这种事?你既然已经看到他了,为什么会连对方是男勺还女的都不知
道。”
  就连金田一耕助也有点沉不住气了。
  “你不知道的话……那么荒木呢?”
  “金田一先生,这件事我也不清楚,因为……”
  “因为什么?”
  金田一耕助楔而不舍地问道。
  荒木定吉吞了一口口水,眼睛眯成一条细缝回答:
  “因为……那个人戴了一顶蓑帽,身上又穿了一件蓑衣,我们根本看不清楚他的容
貌和身材。三津木,是不是这样?”
  “没错,就是这样。而且那个人的下半身又陷在草丛中,我们怎么可能分得清他是
男的是女的?”
  两人话一说完,原本在盛夏太阳的照射下流了一身汗的人,刹那间全都冒起鸡皮疙
瘩。
  因为每个人都知道刑部神社社务所的墙壁上就挂着一套蓑衣和蓑帽,而现在那套蓑
衣、蓑帽还挂在那边……
  ------------------
第19章 循线追查
   
暗夜追魂
  只要稍微有点想象力的人,大概都不难想象以下的情况吧!
  片帆由于心中害怕,决心离开刑部岛,于是她将自己的换洗衣服和日常用品都装在
一只大型塑胶皮箱里,准备来个不告而别。
  那时候天色已经渐渐暗下来,片帆手里一定拿着一把手电筒。
  可是,她才离家出走没多久,天空就下起一阵大雷雨,片帆因此被淋得全身湿漉漉
的。
  在滂沱大雨中,她来到位于地藏岭旁边的小岔路,那里有一棵扭曲缠绕、宛若地标
的赤松,赤松附近还有一盏路灯;片帆一定是借着路灯和自己手中的手电筒灯光走到这
条小路的。
  或许片帆不知道野狗——阿修罗经常在那一带出没,所以才会身入险境而不自知。
  也许她早就知道阿修罗有多么可怕,却仍执意走上那条小路;因为再怎么凶暴的猛
犬,也比不上迫使她离开刑部岛的因素可怕。
  另一方面,片帆离开刑部神社没多久,就有某人得知她离开的消息。
  那个人想去追片帆,可是当时整座岛上下着倾盆大雨,于是他灵机一动,便穿上挂
在社务所玄关壁上的蓑衣、蓑帽,这么做不仅可以避雨,同时还可以掩饰自己的身分。
  总之,那个穿蓑衣、蓑帽的人离开刑部岛神社后,一定也猜到片帆会刻意选择小路,
避开来往行人较多的地藏坂;于是他也赶到那条小路的入口处,准备前去杀片帆灭口。
  没想到就在他走进小路的入口,下半身还隐藏在及腰的草丛中时,天空正巧闪过一
道电光,他的行踪因此被三津木五郎和荒木定吉看见了。
  不过,那个人似乎没有察觉自己已经曝露在人的视线中,或许他根本不担心被人看
见……总之,他继续一边拨开及腰的杂草,一边朝坡下走去。
  不久,那个人终于追上片帆,并用绳子勒死她。
  那个人究竟用什么样的绳子勒死片帆呢?
  如果他穿着和服,应该不难找到勒死人的绳子;若是那个人一开始就准备好绳子的
话,就表示他一定早就心存杀机了。
  想到这儿,金田一耕助忍不住打了一个冷颤。
  片帆在遭受生命威胁的时候一定会放声大叫,只不过就算她扯破嗓门,求救的声音
也会被雷雨声遮盖住;唯一能听见片帆求救声的,恐怕是凶猛的阿修罗和栖息在松树里
的乌鸦群了。
  然而,昨天中午要不是这些乌鸦在锯子山的上空乱叫,刑部大膳也不会命令吉太郎
进入山谷一探究竟。
  如果吉太郎没有进入隐亡谷,片帆的尸体或许至今都不会被人发现呢!
  时间拖得越久,尸肉被乌鸦群叼啄光了,最后只剩下一堆白骨和破破烂烂的的衣物,
到时候就算有人发现一堆白骨,恐怕也不会知道这堆白骨是片帆的,只会以为是阿修罗
又闯祸了……
  再说,大家都认为片帆当时是一个人悄悄离开家门,在全国上下都找不到的情况下,
最后势必将她列为失踪人口,也就是当时流行的说法——“蒸发”!
  (蒸发?)
  一想到这里,金田一耕助顿时彷佛大梦初醒一般。
  他先看看荒木定吉,再看看三津木五郎,接着想刚才提出的问题。
  “荒木、三津木,有件事想请教你们两位。那位头戴蓑帽、身穿蓑衣的不明人士有
注意到你们看见他了吗?”
  “我们认为对方应该没有看到我们两人。”
  三津木五郎摇着头说。
  “是啊!我们是在空中画出一道闪电才看到一道人影,我想,对方应该不会有机会
看到我们才对。”
  荒木定吉也抱持否定的态度。
  “那么,你们两人当时怎么处理这件事?”
  “刚才我也说过了,我们立刻跑到那道人影出现的地方,因此才发现了那条小路……
在这之前,我根本不知道那里还有一条小路。”
  “嗯,荒木当时还问我:‘那个人从这里下去,究竟打算去哪里?’于是我告诉荒
木:‘那里有一条凶猛、残暴的野狗,是一个非常危险的地方。’荒木听了之后,摇着
头说:‘既然那里很危险,那个人为什么会在下大雷雨的情况下前往隐亡谷呢?我想一
定相当大胆哩!’”
  “你们认为这个人有可能是谁?”
  三津木五郎和荒木定吉闻言,不禁面面相觑,过了一会儿,荒木定吉慢吞吞地指着
吉太郎说:
  “我们怀疑是他,因为他在刑部神社里面负责打扫的工作,一定不难找机会偷出那
套蓑衣、蓑帽。”
  “不可能!”
  村长立刻反驳荒木定吉的说法。
  “阿吉那天晚上也去了‘锚屋’,而且还是“锚屋’的老板有事叫他过去的。”
  紧接着,刑部大膳也替吉太郎辩解道:
  “是啊!一定是你们认错人了,前天晚上吉太郎确实在我家,因为我想请金田一先
生乘坐机动船游岛,所以把吉太郎找来商量,我要他在隔天中午以前把机动船洗一洗、
晒干,以便我们乘坐;再说,吉太郎离开‘锚屋’的时候,雨势已经减弱了。”
  照这种情况看来,吉太郎有非常明显的不在场证明。
  金田一耕助上下打量着吉太郎,发现他即使在遭人怀疑或攻击的时候脸上的表情仍
旧没有丝毫的改变。
  (难道这个男人有非常强烈的意志力,可以不让自己的情感轻易地显露出来吗?
  果真如此,那么吉太郎恐怕是个相当危险的人物!)
  金田一耕助心里这么想着。
  “接下来你们就去神社了?”
  “不,我们没有去神社,因为荒木说我们全身淋得这么湿,去神社会给人家添麻烦
的。”
  荒木定吉听到这里,立刻打断三津木五郎的话,说道:
  “咦?这句话不是你自己说的吗?当时我还想干脆去神社借把伞回去算了,是你要
我别去打扰人家的。”
  “哈哈!是这样没错,不过当时你也赞成我的说法呀!总之,当天晚上,我们并没
有去神社,而是全家湿透地回到‘锚屋’,对了,我们到新在家的赌场附近时还遇见了
神主……”
  三津木五郎说到这儿,大概是想到神主——刑部守卫如今已在黄泉路上的缘故,不
禁全身打了个冷颤。
  “当时你们有没有跟他说话?”
  “他一看见我们便开口说:‘下这么大的雷雨,你们要上哪儿去?’我们对他说:
‘本来想去神社看看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可是遇到这么大的雷雨,只好半路折回来
了,’荒木,是不是这样?”
  “是啊!当时神主还很不高兴他说:‘没什么需要你们帮忙的。’”
  “那么,你们有没有告诉他之前曾看见一位穿着蓑衣、蓑帽的人?”
  “没有,当时我们根本来不及多说什么话,而且就当时的情况而言,我们也不认为
那会是一件重大的事件。”
  就在这时,刚才去寻找第一现场的广濑警官从小路上高声叫唤着矶川警官。
   
又见古钱币
  广濑警官所站的位置,是在药师岩舞台下方六十公尺处的一条狭窄的小路上,小路
的西侧是一个陡然下倾的斜坡,落差大约有二十公尺。
  这里野草丛生,东西两侧则有扭曲缠绕、同耸入云的赤松,松树伸出的枝杠把整条
小路都遮盖住了。
  “广濑,你找到什么东西了吗?”
  矶川警官问道。
  “没有。你们呢?有没有什么重大发现?我看那两个年轻人比手画脚的,是不是在
说明什么事情?”
  广濑警官反问道。
  “嗯,事情是还样的……”
  于是矶川警官将三津木五郎和荒木定吉的叙述重新说一遍,广濑警官听了之后,显
得相当兴奋。
  “这么说,那两个年轻人前天晚上曾经目击到凶手身影喽?”
  “这……目前我们还不能断言那个人就是凶手。”
  “说的也是。我们虽然知道那个人戴着蓑帽、穿着蓑衣。却不清楚他是什么人。”
  “对呀!我们连他是男是女都不知道……”
  广濑警官听到这儿,情绪变得更加激动了。
  “我在想,那个穿蓑衣、戴蓑帽的神秘人说不定是个女人呢!”
  “怎么可能是女人,一个女人哪有这么大的力气把神主刺成烤肉串呢?不过,如果
神主被杀的案件和片帆这件命案无关的话,那又另当别论了。”
  “啊!对了!”
  广濑警官压低嗓门说:
  “那套蓑衣、蓑帽确定是挂在神社社务所墙壁上的那一套吗?”
  “这一点目前还不能确定,据我所知,这座小岛上至少还有两套蓑衣、蓑帽。”
  接着,矶川警官把昨天中午金田一耕助和刑部大膳穿着蓑衣、蓑帽,乘坐机动船游
刑部岛的事情约略说了一遍。
  广濑警官闻言,立刻扬眉说道。
  “警官,如果凶手穿着社务所里那套蓑衣、蓑帽去行凶,那么现在挂在社务所墙壁
上的蓑衣、蓑帽应该还是湿答答的吧!”
  “不,那套蓑衣、蓑帽不是湿的。”
  矶川警官想起昨天晚上刑部神社发生火灾的时候,吉太郎忙着灭火的那一幕——
  当时吉太郎穿上蓑衣、蓑帽之后,还用水浇在自己身上,使蓑衣、蓑蛋全部浸湿,
才去帮忙灭火。
  矶川警官说出这件事之后,金田一耕助不禁吃惊地看着他说:
  “昨天晚上真有这回事?”
  “是的,这件事是在你来之前发生的。所以,现在问题的关键就在——吉太郎弄湿
那套蓑衣、蓑帽之前,它究竟是干的还是湿的。”
  “刚才你为什么不直接问吉太郎这件事呢?”
  “我正准备要问他的时候,就听见你在叫我,啊!事实上这是我的疏忽……”
  “为什么这么说?”
  “在发生火灾之前,我曾经两度经过社务所的前面,可是却没注意到蓑衣、蓑帽究
竟是干的还是湿的。”
  “你一点印象都没有吗?”
  “是呀!我真是太丢脸了。”
  矶川警官苦笑着摇摇头。
  “那么你还记得当时那套蓑衣蓑帽是什么颜色的吗?”
  “这个嘛……”
  矶川警官不好意思地抓着那头斑白的头发。
  “没关系,一会儿我们把吉太郎找来问就知道了,要是吉太郎支支吾吾地答不出话
来,那就再找别人来问,看看有没有人留意到那套蓑衣、蓑帽在发生火灾之前究竟是干
的还是湿的。”
  金田一耕助试图安慰矶川警官,不过他心里也明白这件事不是那么容易就能问出结
果的。
  这时,广濑警官忽然面露不安的神色,压低嗓门说道:
  “前天晚上究竟有什么人留在神社里?”
  对于这个问题,在场所有人竟没有人能回答。
  好不容易矶川警官吐出一句话:
  “只有巴御寮人和真帆。”
  说完,矶川警官努力地摇着头,像是要把某个可怕念头甩掉地说道:
  “这个部分我们慢慢再查证吧!你们找到第一命案现场了吗?”
  “啊!这个……”
  广濑警官立刻神情紧张地回道:
  “我目前所站的位置下面十公尺处有一块突出的岩石,据说片帆的皮箱就是翻滚到
那块岩石上。”
  “这么说来,那里就是第一命案现场喽?”
  “不,第一命案现场还要往下走一点,我们怀疑片帆是在这里被凶手抓住,然后在
挣扎时失去皮箱。”
  “原来如此,那我们再往下去看看吧!”
  矶川警官说完,便率领金田一耕助、广濑警官等人朝小路的下方走去。
  金田一耕助一面走在崎岖的小路上,一面看着脚下的隐亡谷。
  原本荒凉的隐亡谷现在已经挤满人潮,有些人忙着看热闹,警员则忙着寻找凶手遗
留下来的证物。
  坦白说,想要在如此宽广的地方寻找证物,实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因此矶川警官
虽然命令大家努力寻找,心中却也不抱希望。
  一行人大约往下走了二十公尺,便看见两名刑警站在那里,其中一名刑警手中还拿
着一把破损的雨伞。
  金田一耕助立即看出那是一把花色十分鲜艳的女用伞,只可惜伞骨已经折断,伞面
也破烂不堪。
  “这把伞掉落在这里吗?”
  矶川警官问道。
  “不,这把伞是掉在下面的岩石之间,还好它的颜色非常鲜艳,否则可能不容易发
现。”
  “是啊!这把伞毁损得很严重,可见被害人一定曾经剧烈抵抗过。”
  “嗯,现在的女孩子可不是好欺负的。片帆是一个性格十分刚烈的女孩子,她绝不
可能乖乖束手就擒的……我想,或许就是因为她激烈的抵抗,凶手才会失手把她勒死。”
  金田一耕助叹了一口气说。
  “对了,如果被害人真的用这把伞当武器的话,那么凶手说不定也有受伤,我们不
妨回去看看哪些人手上有伤,搞不好马上就能破案了。”
  广濑警官笑道。
  “这倒是一个好主意,不过我想,不管凶手有没有受伤,他已经从片帆手中抢下雨
伞,片帆才会死得那么凄惨。”
  矶川警官做了一个简短的结论。
  接着,一行人又在广濑警官的带领下来到小路的更下面,只见那里站了一名手中握
着手电筒和女鞋的刑警。
  “你们看,我们找到一把手电筒和一只女鞋,如果继续往下走,大概还可以找到另
外一只鞋子。”
  “这么说来,命案的第一现场应该是在这里喽?”
  矶川警官出声问道。
  “嗯,应该是吧!凶手故意在这里杀了片帆,再把她的尸体推下山谷,让尸体成为
野狗的食物,以达到杀人灭口的目的。”
  听到广濑警官的解说,金田一耕助不禁打了一个冷颤。
  (如果不是山谷里的乌鸦乱啼,大膳先生恐怕不会命令吉太郎来查看这座山谷;吉
太郎不来调查这座山谷,就不会发现片帆的尸体
  片帆的尸体如果一直都没有被人发现,人们就会以为她已经悄悄离开刑部岛,前往
日本其他地方了。
  警方在日本其他地方搜寻不到片帆,就会将她失踪的事件以“蒸发”一词收尾……
  照这种情形来看,荒木清吉和神乐太夫的失踪,是否也和片帆被杀一样手法呢?
  他们是否早已变成一具白骨?或者被凶手神不知鬼不觉地掩埋掉了?)
  这时候,金田一耕助突然想起青木修三临死前留下的遗言——
  “这座岛上有恶灵!恶灵……恶灵……”
  (青木修三是不是在某种情况下见到荒木清吉或神乐太夫的尸骨,所以才会把这件
事跟恶灵联想在一起?)
  金田一耕助想到这里,青木修三的临终遗言再度浮现他的脑海
  “他们是身体相连的双胞胎……
  他们是从腰部开始相连的双胞胎……”
  金田一耕助以前曾经从某妇产科医生那儿得知日本确实曾经有孕妇产下“暹罗胎”
——也就是所谓的连体婴,可是据那位医生所说,这样的畸形儿通常很难养活,大部分
畸形儿一生来就会夭折。
  (青木修三既不是医生,也不是人体生理学者,就算他曾经在这座岛上目睹身体相
连的双胞胎,恐怕也未必知道这对双胞胎是从腰部开始相连的。
  但是……为什么他在临死之前,却能清楚地指出这对双胞胎是从腰部开始相连的呢?
  难道这对双胞胎已经死了,变成一堆白骨,所以青木修三才会如此清楚他们的构造?
  这件事和荒木清吉、神乐太夫“蒸发”的事件又有什么关联?)
  金田一耕助左思右想,仍然不明白其中的缘由。
  突然间,矶川警官和广濑警官的对话将他拉回现实。
  “这里的地形很特殊,根本无法采集到任何指纹。”
  “那么,刚才那把雨伞上面有没有留下凶手的指纹?”
  “还没查过。不过在下过那阵大雷雨之后,就算上面原本留有指纹,也可能已经被
雨水冲刷掉了。”
  “唉!说的也是……既然没有指纹,更别提还会留下鞋印了。”
  矶川警官叹了一口气,凝视着小路的前方。
  先前的一场大雷雨造成小路发生坍方,到处都有落石,调查起来十分困难;更何况
土质坚硬,不容易留下鞋印,难怪矶川警官会忍不住叹气了。
  这时,藤田刑警一面说,一面从岸边爬上岩石,一路攀登到小路上,他的手里还拿
着片帆的另一只鞋和衣服的一角。
  “是啊!实在太残忍了,被害人的尸体在被野狗啃食之前一定早就遍体鳞伤了。”
返回书籍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