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莎士比亚全集

_15 莎士比亚(英)
  伍德维尔
  (内)什么事这样喊叫?什么人想在这里造反?
  葛罗斯特
  卫队长,就是听见你的声音在说话吗?开开门,本公爵要进来。
  伍德维尔
  (内)对不起,尊贵的爵爷,我不能开门,温彻斯特红衣主教有令不准开门。他特地吩咐我不准放你和你的手下人进来。
  葛罗斯特
  糊涂的伍德维尔,你把他看得比我更重吗?那个大胆的温彻斯特,那个肆无忌惮的、老王在日一直不能容忍的主教?你这样做,既得罪了上帝,也得罪了王上。快开门,否则我立即要把你撵出去。
  亲兵甲
  开门让护国公进去。如果你们不快点开,我们就要冲进来了。
  温彻斯特率领褐制服的亲兵上。
  温彻斯特
  怎么啦,野心的亨弗雷!这是怎么回事?
  葛罗斯特
  光脑袋的和尚,是你命令他们把我关在门外的吗?
  温彻斯特
  是我。你哪里是我们朝廷里的护国公?倒不如说你是一个揽权僭位的窃国公。
  葛罗斯特
  退下,你这明目张胆的阴谋家,你打着坏主意想害死老王,你纵容娼妓们干罪孽的勾当⑦。你如果再这样荒唐下去,我要把你盛在你的宽边的红衣主教帽子里,抛上去再扔下来。
  温彻斯特
  胡说,你给我退下,我是一步也不后退的。只要你敢,你就把这地方当作大马士革,亲自扮演那个杀死亲兄弟的罪犯该隐吧。
  葛罗斯特
  我不杀你,我只把你赶回去。我要用你的大红袍当作送婴儿受洗的襁褓,把你从这里抬走。
  温彻斯特
  你敢怎样就怎样,我当面刮你的胡子。
  葛罗斯特
  什么!你对我挑衅,你刮我胡子?亲兵们,拔出刀来,保卫这个特权地带。蓝号衣对付褐号衣。和尚,留心你的胡子,我要抓着你的胡子,把你好好地揍一顿。(葛罗斯特及亲兵攻打红衣主教)我要把你的红衣主教的帽子放在脚底下踩。不管教皇和教会里的权威怎样,我要拧着你的腮帮,把你拖来拖去。
  温彻斯特
  葛罗斯特,你这样胡闹,看你怎样对教皇交代。
  葛罗斯特
  婊子儿,我说,给他带上络头,带上络头!把他们赶走,你们为什么让他们呆在这里?你这披着羊皮的狼,我要把你赶走。滚开,褐号衣的家伙!滚开,穿大红袍的伪善者!
  葛罗斯特的亲兵击退红衣主教的亲兵。在混战中伦敦市长率吏员上。
  市长
  嗳哟,大人们!你们这些高级官长怎么不怕难为情,公然扰乱治安!
  葛罗斯特
  还说什么治安,市长!你哪知道我受的什么气。波福这家伙,目无上帝,目无王上,竟把伦敦塔占为私有啦。
  温彻斯特
  这个葛罗斯特是人民的公敌,他挑拨战争,破坏和平,他用苛刻的罚金榨取你们自由人的钱袋,他企图推翻教会。他当上了护国公,就一心想把这塔里的军械弄到手,好让他迫害太子,篡夺王位。
  葛罗斯特
  我不用舌头答复你,要用拳头答复你。(双方又混战。)
  市长
  这样闹下去我没有其他办法,只好给他们一个公开宣告了。来吧,吏员,提高嗓子大声宣告吧。大声点。
  吏员
  一切携带武器聚集在此地破坏上帝和王上的治安的各色人等听着:我以王上陛下的名义责成和命令你们各自回到本人的住处,今后不得携带和使用任何刀剑、匕首或其他兵器,违者处死。
  葛罗斯特
  红衣主教,我不愿违犯法律,过一天我再和你碰头,大家把心里的话尽情说出来。
  温彻斯特
  葛罗斯特,我们还会碰头的;毫无问题,吃亏的将是你。你今天这样横行霸道,我非叫你洒出心头的鲜血不可。
  市长
  你们如果再不散走开,我要叫他们使用警棍了。这个红衣主教比魔鬼更不讲理。
  葛罗斯特
  市长,再见,你这是照章办事。
  温彻斯特
  可恶的葛罗斯特,当心你的脑袋。等不到很久,我一定会把它取下来。(葛罗斯特、温彻斯特率领自己的亲兵分头各下。)
  市长
  看看还有闲人没有,我们也要走了。我的老天爷,这些贵族们怎么这样爱闹事!我在四十年当中一次架也没打过。(同下。)
  第四场 法国。奥尔良城前
  炮兵队长及其子上至城头。
  炮兵队长
  孩子,奥尔良围困的情形你清楚吗?咱们的近郊都被英国人占领啦。
  儿子
  父亲,我全知道;我向他们射击过好多次,可惜我运气不好,没能打中。
  炮兵队长
  现在你就不会打不中啦。你依照我的吩咐行事;我是本城炮兵的总队长,一定要干出一点出色的事情来。咱们王爷的侦察兵告诉我,英国人在城外把我们围得水泄不通,还老从一座塔楼上铁窗棂的秘密洞口窥探我们城中的虚实,想找出一个最有利的办法,或用炮火,或用冲锋,来对我们进行骚扰。要叫他们不再捣乱,我已经安好一尊大炮,对准那座塔楼;这三天里我一直在监视着他们,等他们一露面我就动手。现在我要到别处走一走,暂且由你了望。你一看到有什么动静,就立刻跑来告诉我,你到指挥官那里就能找到我。(下。)
  儿子
  父亲,我向您保证;您放心好了;若是我看到他们,决不误您的事。(下。)
  萨立斯伯雷、塔尔博、威廉·葛兰斯台尔、托马斯·嘉格莱夫等登上塔楼。
  萨立斯伯雷
  塔尔博,我重新见到你,我的活力、我的欢乐,都又回复过来了!你被俘期间,他们是怎样对待你的?你又是用了什么办法获得释放的?我请求你,在这塔楼顶上,跟我谈谈吧。
  塔尔博
  培福公爵捉到一个俘虏,一个名叫彭东·德·桑特莱勋爵的勇将,是用他来和我交换,才把我赎回。他们曾想用一个身分低得多的人来换我,那是存心污辱我,我怎能把那样的人放在眼里?我是宁愿一死,也不能忍受那样的蔑视的。到后来,终于依照我的要求把我赎回了。可是,哼,那背信弃义的福斯托夫真伤透我的心了,要是此刻我能把他捉回来,我就是用一双拳头也要揍死他。
  萨立斯伯雷
  可是你还没有告诉我你受到了怎样的待遇呢。
  塔尔博
  他们把我拖到街心,对我百般凌辱,要叫我在老百姓面前丢脸。他们口里还说,“这家伙就是我们法国人的死对头,就是吓唬我们的孩子们的稻草人。”后来我从监押我的军官们的手里挣脱出来,用我的指甲挖出地上的石子,向那些看我出丑的观众们扔过去。他们看到我这样凶狠,都吓得四散奔逃,一个也不敢靠近我,唯恐死于非命。他们把我关在铜墙铁壁里还不放心,只因我的威名早使他们慑伏,他们甚至以为我能将钢条折断,能将花岗石的柱子碎为韲粉。因此,他们派了一队精选的射击手充当我的守兵,守兵们每分钟都在我周围巡逻,万一我一翻身从床上跌下来,他们也会立刻射穿我的心脏。
  炮兵队长之子手持火绳杆上。
  萨立斯伯雷
  听到您受了这些苦难,我心里好难过啊,这个仇我们得好好报一下。现在是奥尔良城里吃晚饭的时候了,瞧,我从这个窗棂眼里,可以清清楚楚地看到那些法国人,看到他们的防御工事。大家来看吧,你看到那边的情形会觉得好笑的。嘉格莱夫爵士,葛兰斯台尔爵士,我想征求你们两位的意见,此后我们的炮位安在什么地方最好?
  嘉格莱夫
  我以为,放在北门最好,因为他们的首脑都集聚在那边。
  葛兰斯台尔
  依我看,可以安装在桥头堡上。
  塔尔博
  照我所看到的情形判断起来,城里是缺粮啦,经过这几阵小仗以后,他们的力量是削弱啦。(城上向塔楼开炮,萨立斯伯雷及嘉格莱夫两人倒地。)
  萨立斯伯雷
  主啊,对我们这些可怜的罪人大发慈悲吧!
  嘉格莱夫
  主啊,垂怜我这个遭难的人吧!
  塔尔博
  怎么陡然之间发生这场横祸?说呀,萨立斯伯雷。你这位军人的模范,若是你还能开口,至少让我们知道你还能行吗?你一只眼睛和一个腮帮是打掉了!这个可诅咒的塔楼!还有那可诅咒的肇祸凶手!萨立斯伯雷曾打过十三场胜仗,我们的老王也曾跟他学习过军事。只要号筒在吹,战鼓在响,他的大刀在战场上就从不曾歇过手。萨立斯伯雷,你还活着吗?虽然你是不能说话了,可是你还有一只眼睛可以望着上苍,得到上苍的福佑呀。太阳不就是用一只眼睛看着整个世界的吗?老天爷呀,如果萨立斯伯雷得不到您的慈悲,那您就不用再降福给任何活人了!把他的身体抬过去,我要亲自照料他的葬礼。嘉格莱夫爵士,你还有命吗?对塔尔博说呀。唉,你不能开口,就对他看一眼吧。萨立斯伯雷,请你宽心,你是不会白死的,只要——他还向我招手,对我微笑呢,他似乎想说:“我死之后,别忘记在法国人身上替我报仇。”普兰塔琪纳特,我一定替你报仇。我要像罗马的尼禄王一样,一面弹着琵琶,一面观赏那燃烧着的城市。只要有我在,就叫法兰西遭殃。(一阵鼓角声,天空鸣雷闪电)这阵骚乱是怎么一回事?天上怎么也是乱七八糟的?哪里来的这阵鼓角声和喧哗?
  一使者上。
  使者
  大人,大人,法国的人马增添了。一个新露面的女圣贤,叫做什么贞德的,扶持着法国太子,率领着一支大军来替奥尔良解围了。(萨立斯伯雷抬起身子,发出呻吟之声。)
  塔尔博
  听呀,听听萨立斯伯雷临终的呻吟够多惨呀!他报不了仇,心里一定沉痛得很。法兰西人听着,萨立斯伯雷死了,还有我哪!贞德也罢,针黹也罢;太子也罢,弹子也罢,我要用我的马蹄踩出你们的心肺,我要把你们的脑浆捣成稀泥。替我把萨立斯伯雷抬到他的营帐里去,我们倒要试试看这些胆小怕死的法兰西人敢干些什么。(众舁尸体同下。)
  第五场 同前。城门外
  鼓角声。两军交战。塔尔博追法国太子下。随后,贞德追逐英军上,绕场后同下。稍顷,塔尔博重上。
  塔尔博
  我的膂力、我的勇气、我的力量,都往哪里去了?我们英国军队退了下来,我止不住他们,一个穿盔戴甲的女人追赶着他们。
  贞德重上。
  塔尔博
  嘿,她来了。我要和你决一胜负。你是雄鬼也好,雌鬼也好,我要驱除你这邪魔。你既是一个巫婆,我就抽出你的血来,径直地打发你的灵魂到你侍奉的魔王那里去。
  贞德
  来吧,来吧,你是一定要败在我手里的。(两人交战。)
  塔尔博
  老天呀,您能允许魔鬼这般猖獗吗?我奋力过度,我的胸膛要炸开了,我的胳膊要从肩头折裂下来了,但我非把这狂妄的娼妇惩治一下不可。(两人再交战。)
  贞德
  算了吧,塔尔博,你的死期还未到。就要赶快把粮食送进奥尔良城里去了。(短短一阵鼓角声,贞德率领兵丁进域)你若是有本领,就来追我,你那点气力真不在我眼里。去吧,去吧,去抚慰你手下的饿鬼们吧。去帮着萨立斯伯雷写他的遗嘱吧。今天这日子是属于我们的了,以后许多日子还将属于我们。(下。)
  塔尔博
  我的头脑好像陶工的辘轳盘一样在打转。我不知道我此刻是在什么地方,也不知道我是在干什么。这巫婆如同当年汉尼拔使用火牛阵一般,取胜不是凭着兵力,而是凭着制造恐怖,把我们的军队压迫回来。好比是用浓烟把蜜蜂熏出蜂房,用腥臊的臭气把鸽子赶出窠巢。法国人因为我们凶猛善战,管我们叫作英国的恶狗,可我们却像脓包的小狗一样,一面嗥吠,一面逃跑了。(短短一阵鼓角声)同胞们,听我说!如果我们不能重新战斗下去,那就干脆把我们国徽上的狮子撕掉吧,那就放弃你们的土地,用绵羊来代替狮子吧。绵羊见了狼,牛马见了豹子,也绝不像你们见了屡次败在我们手中的奴隶这样胆怯,逃得这样快。(鼓角声,又一次混战)没有用,退到你们的战壕里去吧。你们全都愿意让萨立斯伯雷白白死掉的,谁也不肯出一把力,替他报仇雪恨。尽管有我们的大军在此,也不管我们干了些什么,贞德是进了奥尔良城了。唉,我宁愿和萨立斯伯雷一同阵亡!这种败阵的耻辱简直使我抬不起头来。(鼓角声;吹退军号;塔尔博率军队下。)
  第六场 同前
  喇叭奏花腔。贞德、查理、瑞尼埃、阿朗松率兵士登上城头。
  贞德
  树起我们的国旗,让它在城头飘扬。奥尔良城已经从英国人手中解救出来了,贞德已经履行了她的诺言。
  查理
  尽美至善的人儿,公理之神的女儿,对你这样的丰功伟绩,我怎样才能表示我的敬意呢?你实现你的诺言,又快又好,好比阿都尼的花园,第一天才开的花,第二天就结了果子。法兰西哟,为你的光荣的女先知而高唱凯歌吧!奥尔良已经光复了。在我们国家,这真是一件空前的喜事。
  瑞尼埃
  为什么不叫全城鸣钟击鼓?太子殿下,请您颁发谕旨,叫全城公民燃起庆祝的烟火,在大街上摆下庆功的筵席,来欢庆上帝赐给我们的这桩喜事。
  阿朗松
  当整个法兰西听到我们的英勇事迹时,到处都将充满欢乐。
  查理
  赢得今天胜利的,不是我们,而是贞德。为了酬谢她的大功,我要和她共享这顶王冠。我要命令全国僧侣列队游行,歌颂她无穷的功德。我要为她兴建一座比孟菲斯更为庄严的金字塔。将来如果她一旦逝世,为了纪念她的遗徽,我们要用七宝香车,装殓她的骨殖,在盛大的仪仗中,运送到法兰西的先王、先后的陵寝中去安葬。以后我们就不用再向圣丹尼斯祈祷了,贞德圣女将成为法兰西的保护神。随我来吧,在这黄金般的胜利日子里,让我们举觞痛饮吧。(喇叭奏花腔。同下。)
  
  
  第二幕
  
  第一场 法国。奥尔良城前
  法军军曹及两哨兵同至城门口。
  军曹
  弟兄们,站好岗位,小心提防着。如果你们听到城脚边有什么声响,或是看到敌兵,就马上用明白的信号,通知我们守卫室里的人。
  哨兵甲
  队长,一定随时向您报告。(军曹下)我们这些当杂差的活该倒楣,别人都在床上睡大觉,我们却不管风里雨里,得在黑地里站岗。
  塔尔博、培福、勃艮第率领众兵士上。他们带着云梯,低沉地敲着军鼓。
  塔尔博
  总管大人,还有您,勇猛的勃艮第,仗托您的拉拢,阿陀亚、瓦隆和毕卡第这些地区都已和我们建立了友谊。今天法国人大吃大喝了一整天,他们今夜里正在放心大胆地睡觉,这是一个极好的机会,我们要趁此把他们依靠诡计和巫术给我们吃的亏,回敬给他们。
  培福
  法兰西的懦夫哟!他对自己的武力已经丧失信心,只得结交巫婆,向地狱求救,这是多么不顾体面啊!
  勃艮第
  奸诈的人除了巫、鬼以外,还能有什么朋友?可是那个名叫贞德的,他们把她说得那样纯洁,到底是个怎样的角色?
  塔尔博
  据他们说,她是一个姑娘。
  培福
  一个姑娘!竟这般勇武!
  勃艮第
  上帝明鉴,如果她在法国人的旗帜下面当兵当下去,像她已经开始那样做的,她那雄赳赳的气概是不会长久保持的。
  塔尔博
  好吧,让他们扮神弄鬼好啦。上帝是我们的堡垒,凭着上帝的威名,让我们下定决心攀登那座石城。
  培福
  爬上城去,勇敢的塔尔博,我们跟随你。
  塔尔博
  大家不要从一处上去,我想最好是分头进攻。万一一路失败,另一路还可以得手。
  培福
  就这么办。我去进攻那边一个城角。
  勃艮第
  我担任这一边。
  塔尔博
  我塔尔博就在这里上城,上不去就葬在这里。嗨,萨立斯伯雷呀,为了你,也为了英王亨利的权利,今夜里我要表明我对你们两位是如何的忠心耿耿呵!(英军攀登城头,同时呐喊:“圣乔治!”“塔尔博主帅!”全部进入城内。)
  哨兵甲
  快来呀!快来呀!敌人攻城啦!
  穿内衣的法国兵士纷纷跳城。奥尔良庶子、阿朗松及瑞尼埃皆衣冠不整,分头上。
  阿朗松
  怎么啦,大人们!瞧,一个个的衣裳怎么都是这样七零八落的?
  庶子
  七零八落!哎,逃得性命就是万幸啦。
  瑞尼埃
  我听到房门口鼓角的声音,我想,那正该是醒过来起床的时候了。
  阿朗松
  自从我从军以来,也经历过不少风险,可我从来还没听见过,有像这一次仓皇应战的狼狈情形哩。
  庶子
  我想这个塔尔博简直是从地狱出来的魔鬼。
  瑞尼埃
  如果他不是从地狱来的,那就一定是上天对他特别垂青。
  阿朗松
  查理来啦。我很奇怪他是怎样逃出来的。
  庶子
  喏,有什么奇怪,他有贞德神女替他保镳呀!
  查理及贞德上。
  查理
  这是你干的把戏吗,你这女骗子?你开头要哄我们,先让我们尝到一点儿甜头,然后再叫我们大吃苦头,这不就是你干的吗?
  贞德
  查理太子对待朋友怎么这样容易动火?您要叫我不分昼夜都把全副本领施展出来吗?难道叫我睡着也好,醒着也好,随时都得负责,否则您就对我大发脾气吗?你们这些粗心大意的兵丁们,若是你们守夜守得好,决不会有这场祸事。
  查理
  阿朗松公爵,这就是你的不是了。今夜的守卫归你领班,你没把这份重担子担起来。
  阿朗松
  如果各处阵地都像我负责的那一段同样小心防守,我们就不会这样可耻地受到袭击。
  庶子
  我的阵地是牢固的。
  瑞尼埃
  我的阵地也没出毛病,殿下。
  查理
  我自己呢,今夜里大部分时间我都在她的防区和我自己的防区,往来逡巡,监督着哨兵们换岗。这样说来,敌人是从哪一路、是怎样攻进来的呢?
  贞德
  大人们,我看不必再推敲这个问题了。不管他们是从哪儿来,是怎样来,反正敌人是找到了一处守卫力量薄弱的地方攻进来的。现在也没有其他办法,我们只得重新集合我们溃散了的兵丁,再定计策,重创敌人。
  鼓角声。一英国兵士上,口中叫喊:“塔尔博主帅!塔尔博!”法国太子等逃去,将衣服(w'ww'.'F'v'a'L'.'c'n'福'娃'小'说'下'载'站')丢在地上。
  兵士
  他们留下的这些东西,我就不客气地收下了。我喊了一声塔尔博,赛过使了一把钢刀。瞧,我只不过用他的名字当武器,其余的兵器啥也没有使,可我浑身就堆满了这么多的战利品啦。(下。)
  第二场 同前。奥尔良城内
  塔尔博、培福、勃艮第、一队长及余人上。
  培福
  天将破晓了,用墨色大袍掩盖大地的黑夜即将离去了。现在吹起收队的号音,停止我们的追击。(吹起收兵号。)
  塔尔博
  把萨立斯伯雷老将军的遗体抬过来,送到这个可恶的城的中心市场上去。我对他英魂立下的誓言,现在已经实践了。他流出的每一滴血,今夜里至少有五个法国人用性命抵偿了。我要在本城最大的一座庙宇里,替他建起坟墓,安葬他的尸体,使后代的人可以看到,为了替他报仇,我把这座城糟蹋成什么样子。在墓碑上,我要将他如何威镇法兰西,如何遭到暗算而惨死,以及我们攻克奥尔良的事实,全都铭记下来,让大家都能阅览。可是,大人们,在我们的血腥屠杀中,我们好像没有遇见法国太子本人,也未遇到他的新来的保驾人,那位贤良的贞德,也未遇到他那一群奸诈的党羽。
  培福
  塔尔博大人,这大概是在战斗开始的时候,他们从睡梦中陡然惊醒,就混在兵士中间,越城逃到野外去了。
  勃艮第
  我相信,如果在夜晚的烟雾中我没有看错的话,是我把那法国太子和他的那个姘妇惊动起来,他俩手搀手儿,飞快逃跑,好似一对恩爱鸳鸯一般,片刻不忍分离。等这里的事情安顿好了,我们再去尽力去追赶他们。
  一使者上。
  使者
  敬礼,大人们!在列位贵人中间,哪一位是塔尔博将军?这位将军的事迹,在法兰西国土上,到处受到赞扬。
  塔尔博
  我就是塔尔博,谁要跟我说话?
  使者
  一位贤德的夫人,奥凡涅伯爵夫人,久仰您的盛名,特地差我来请您,伟大的将军,慨允光临她的府邸,使她能以瞻仰威震遐迩的伟人的丰采为荣。
  勃艮第
  居然有这样的事?好啦,我看咱们的战争快要变成和平的玩意儿啦,连夫人太太们也要求和将军会见啦。我的将军,您可不能过拂人家的好意呀!
  塔尔博
  我怎能那样不近情理?在男人们中间不能用辞令来说服的时候,女人一表示好意,就会占到上风。请你向她转达我的谢意,我一定登门拜访。列位大人,可否劳驾和我同去?
  培福
  恕我不能奉陪,因为那是不合乎礼节的。我常听人说,不速之客只在告辞以后才最受欢迎。
  塔尔博
  那么,没有办法,我只好独自前往,去领受这位夫人的盛情了。队长,你过来。(耳语)你懂得我的意思吗?
  队长
  我懂得的,大人,一定遵命办理。(同下。)
  第三场 奥凡涅。伯爵夫人邸宅
  伯爵夫人及看门人上。
  伯爵夫人
  看门的,记着我交代给你的任务,等你办妥以后,把钥匙交来给我。
  看门人
  夫人,遵命。(下。)
  伯爵夫人
  计策已经安排好了。如果一切进行顺利,我就能和弄死居鲁士的唐米莉的声名媲美了⑧。外边都传说这个将军厉害得很,说他干了不少惊天动地的事情。耳闻不如目见,我要把这些传说亲自证实一下。
  使者及塔尔博上。
  使者
  夫人,您所邀请并希望见到的塔尔博将军来到了。
  伯爵夫人
  欢迎他到来。怎么!这就是他吗?
  使者
  夫人,这位就是他。
  伯爵夫人
  人称做法兰西的丧门神的就是这人吗?这个人就是人人提到都害怕、母亲们用他的名字来制止孩子啼哭的那个塔尔博吗?我看外面的传说是言过其实了。我原指望他是一个顶天立地、魁梧奇伟的汉子,这个人却是一个小娃儿,一个貌不惊人的侏儒!要说这样一个软弱无力、缩头缩脑的矮人儿,能叫敌人望而生畏,才没人信呢。
  塔尔博
  夫人,我斗胆前来拜访,是过于唐突了。今天夫人既然无暇,我就改日再来吧。
  伯爵夫人
  他说些什么?你去问他要到哪儿去。
  使者
  请暂停一下,塔尔博将军,我们的夫人要想知道您为什么突然告辞。
  塔尔博
  哎,你们的夫人既然不肯见信,我要向她证明一下塔尔博的确是在这里。
  看门人持钥匙重上。
  伯爵夫人
  你既然就是他,那么你已经成为俘虏了。
  塔尔博
  成为俘虏?成为谁的俘虏?
  伯爵夫人
  成为我的俘虏了,好杀成性的爵爷,正是为了这个目的,我才把你诓到这儿来的。你的影子早就是我的奴隶,因为你的画像早就挂在我的画廊里,可是现在你的身子也将遭到同样的待遇。这许多年来,你残暴地蹂躏我们的国土,杀戳我们的人民,奴役我们的儿子和丈夫,我现在要把你的手脚用链索捆绑起来。
  塔尔博
  哈,哈,哈!
  伯爵夫人
  你还笑吗,倒楣鬼?只怕你笑不成还要哭呢。
  塔尔博
  我看夫人满以为除了塔尔博的影子以外,还可以把您的威严用到什么别的东西上,不由得我要笑起来。
  伯爵夫人
  怎么,难道你不是塔尔博吗?
  塔尔博
  我的确是他。
  伯爵夫人
  那么你的身子也在我掌握之中了。
  塔尔博
  这却不然,其实我也不过是我自己的影子罢了。您是上了当了,我的身子并不在这里。您所看到的只不过是我这人的极小的一个部分,一个最不重要的部分。容我告诉您,夫人,如果我全身在此的话,那是太高、太大了,只怕您的府第是装不下它的。
  伯爵夫人
  这人真会打哑谜,叫人猜不透。他是在这里,可他又不在这里,这个矛盾怎样才能解决?
  塔尔博
  我马上就可替您解决。(塔尔博取出喇叭吹奏。)
  内擂鼓、鸣炮。众兵破门而入。
  塔尔博
  您以为如何,夫人?我说塔尔博不过是他自己的影子,您现在信了吗?这些人才是他的身子,才是他的筋腱、他的胳膊、他的膂力。他用这个身子拴住你们企图反抗的颈项,铲平你们的城池,毁灭你们的郡邑,把它们在俄顷之间变成一片荒原。
  伯爵夫人
  胜利的塔尔博将军!刚才冒犯虎威,请你宽恕了吧。我现在已经明白,你确是名不虚传,不能只凭外貌来估量你。我多有得罪的地方,务必请你原谅。我没有用应有的礼貌接待你,实在万分抱歉。
  塔尔博
  美貌的夫人,您不用担忧。刚才您看错了塔尔博的外貌,请您不要再误会他的内心吧。您刚才的举动,我并不见怪。我对您也没有其他的要求,我只请求您,如蒙慨允的话,拿出您的佳餚美酒,让我们尝一尝,因为军人的胃口对于这些东西,总是来者不拒的。
  伯爵夫人
  我竭诚欢迎。我能在寒舍款待您这位伟大的将军,实是不胜荣幸。(同下。)
  第四场 伦敦。国会花园
  萨穆塞特、萨福克、华列克、理查·普兰塔琪纳特、凡农及一律师上。
  普兰塔琪纳特
  列位大人,诸位先生,大家怎么都不开口呀?难道没有人敢说一句公道话吗?
  萨福克
  在议会大厅里我们争得太厉害了,在这里谈谈更方便些。
  普兰塔琪纳特
  那么就请干脆说一句,我是不是站在真理的一边,或者说这个争论不休的萨穆塞特是不是错了。
  萨福克
  说实话,我对于法律问题实在外行,我从来不能叫我的意志受法律支配,我宁可叫法律顺从我的意志。
  萨穆塞特
  那么就请您,华列克爵爷,替我们判断一下吧。
  华列克
  要叫我判断两只鹰,哪一只飞得更高;判断两条狗,哪一条吠得更响;判断两柄剑,哪一柄更锋利;判断两匹马,哪一匹跑得更稳;判断两个姑娘,哪一个的眼睛更媚,人;我倒是略知一二;可是关于法律上的细致精微的论点,说老实话,我并不比一个傻子懂的更多。
  普兰塔琪纳特
  嗳哟哟,这都是些虚文客套,推托之词。真理明明是属于我这方面,瞎子也能看得出的。
  萨穆塞特
  在我这方面,真理是如此鲜明,如此明白,如此明亮,如此明显,即便映到盲人的眼里,也会发光。
  普兰塔琪纳特
  既然诸位都是守口如瓶,不愿说话,就请用一种无言的符号,表达你们的意见吧。谁要是一个出身高贵的上等人,愿意维持他门第的尊严,如果他认为我的主张是合乎真理的,就请他从这花丛里替我摘下一朵白色的玫瑰花。
  萨穆塞特
  谁要不是一个懦夫,不是一个阿谀奉承的人,而是敢于坚持真理的,就请他替我摘下一朵红色的玫瑰花。
  华列克
  我不喜欢五颜六色的东西,我也不愿沾上阿谀奉承的色彩,我替普兰塔琪纳特摘下这朵白玫瑰。
  萨福克
  我替年轻的萨穆塞特摘下这朵红玫瑰,我还要说一句,我认为他所持的理由是正确的。
  凡农
  请停一停,大人们,先生们,暂时不要摘了,让我们先取得一致的意见,得到较少的玫瑰花的一方应该向另一方服输。
  萨穆塞特
  凡农,我的好先生,这主意提得很好。如果我得的花少,我就认输。
  普兰塔琪纳特
  我也如此。
  凡农
  那么,为了表明本案中的真理显然属于何方,我摘下这朵无色的处女花,我的判决是站在白玫瑰方面的。
  萨穆塞特
  你采花的时候要当心,不要让花刺戳了你的手,否则你的血把白花染红了,你就不由自主地站到我这一边来了。
  凡农
  我的大人,如果我为了坚持我的主张而流血,我的主张能像医生一样,治好我的创伤,使我仍然站在原先的一边。
  萨穆塞特
  行,行,来吧,谁再来摘?
  律师
  (向萨穆塞特)除非我的法律知识没有学到家,您所举的理由是错误的。为了表示我的看法,我也摘下一朵白玫瑰。
  普兰塔琪纳特
  瞧,萨穆塞特,哪儿还有你的论点?
  萨穆塞特
  我的论点藏在我的刀鞘里,它打算把你的白玫瑰染成血一般红。
  普兰塔琪纳特
  可是你的腮帮子也比得上我们的白玫瑰花了,大概是看到真理属于我这一边,吓得发白了吧。
  萨穆塞特
  不对,普兰塔琪纳特,不是吓得发白,是怒得发白,你的腮帮子羞得发红,也比得上我们的玫瑰花,可是你的舌头还不肯承认你的错误。
  普兰塔琪纳特
  萨穆塞特,你的玫瑰树上不是生着烂皮疮吗?
  萨穆塞特
  普兰塔琪纳特,你的玫瑰树上不是长着刺吗?
  普兰塔琪纳特
  是呀,又尖又利的刺,为了更能维护真理;你的烂皮疮却把你的虚伪烂出来了。
  萨穆塞特
  哼,我总有朋友替我佩戴这血红的玫瑰花,他们要在虚伪的普兰塔琪纳特不敢露面的地方,为我证明我说的全是事实。
  普兰塔琪纳特
  不讲理的孩子,我用我手里的这朵处女花表示我对你和你的党羽的鄙视。
  萨福克
  不要把鄙视的话牵涉到我,普兰塔琪纳特。
  普兰塔琪纳特
  骄傲的波勒⑨,我偏要;我鄙视他,也鄙视你。
  萨福克
  我要把你鄙视我的话塞回你的咽喉里去。
  萨穆塞特
  走吧,走吧,我的好威廉·德·拉·波勒!我们跟平民说话,反而是抬高他的身价了。
  华列克
  唔,凭上帝的旨意,你委屈了他了,萨穆塞特。他是英王爱德华三世陛下的第三子,克莱伦斯公爵的曾孙,他是有根有源的人,怎能说他是个没有身分的平民?
  普兰塔琪纳特
  他是沾着这个地方的光,否则像他那么个胆小鬼,是不敢说这话的。
  萨穆塞特
  凭着造物主,我在基督教国度里的任何地方,我都坚持我所说过的话。你能说老王在世的时候,你父亲剑桥伯爵不是犯了叛逆大罪,被执行死刑的吗?你父亲既是个叛逆,你不就是一个有罪的、堕落的、从古老的世家门第开除出来的人吗?他的罪恶还存留在你的血里。除非让你复袭世职,你就只是一个平民。
  普兰塔琪纳特
  我父亲是被逮捕的,但并未证实他的罪名,他是被控为叛逆而判处死刑的,但他绝不是叛徒。等到形势好转,我更能称心如意的时候,我要把当年的事实向那些比萨穆塞特更有价值的人们详细说明。至于你的党羽波勒和你本人,你们这样诬蔑我父子,我定把你们记在心里,以后是要对付你们的。你们要小心些,不要说我没有预先给你警告。
  萨穆塞特
  嗯,我们会准备好等着你来的。我的朋友们为了反对你,都将佩戴着红玫瑰,所以你不难认出你的敌人。
  普兰塔琪纳特
  我凭我的灵魂起誓,我要和我的同道们永远佩戴这无色的、含怒的玫瑰,作为我的血海深仇的标记。如果我不幸死亡,它就和我一同枯萎;如果我的官阶步步高升,它就和我一同茂盛。
  萨福克
  随你的便吧,小心别给你自己的野心噎死了!现在就此告别,我们后会有期。(下。)
  萨穆塞特
  波勒,我和你同走。再见,野心的理查。(下。)
  普兰塔琪纳特
  他们这样糟蹋我,而我还只能忍受!
  华列克
  他们指摘你的关于家世的污点,到下届议会开会为温彻斯特和葛罗斯特进行调解的时候,就能替你洗刷干净。到那时,如果你还受不到约克公爵的封号,我就连我这华列克的爵位也不要了。为了表示我对你的爱护,也表示我对骄傲的萨穆塞特和威廉·波勒的敌意,我要佩戴你们一党的白玫瑰。我说一句预言在这里:今天在这议会花园里由争论而分裂成为红、白玫瑰的两派,不久将会使成千的人丢掉性命。
  普兰塔琪纳特
  凡农我的好先生,您赞助我,摘了一朵白玫瑰,我非常感激。
  凡农
  为了赞助您,我还要把白玫瑰佩戴在身上。
  律师
  我也佩戴白玫瑰。
  普兰塔琪纳特
  谢谢您,我的好先生。来吧,今天由我作东,我们四位一同吃饭去。我敢说,为了这场争端,此后是要洒出鲜血的。(同下。)
  第五场 同前。伦敦塔中一室
  两狱卒用椅舁摩提默上。
  摩提默
  看守我这衰弱的老头子的好人们,让垂死的摩提默在这儿歇一歇吧。我由于长期监禁,肢体痛楚不堪,好像刚从刑架上拖下来的人一般。我这满头白发,是在苦难的岁月中折磨出来的,它预示着摩提默的死期不远了。我的眼睛,好比灯油耗尽的油灯,愈来愈模糊,快到尽头了。我的疲惫的双肩,被沉重的悲愁压得抬不起来;我这软弱的两臂,好比是一条枯藤,干枯的枝叶都已低垂到地上。我的脚已经麻痹,支撑不住我的身子,却恨不能急速地奔进坟墓,因为我除死以外,不能指望得到什么安慰了。不过请你告诉我,看守人,我的外甥能不能来?
  狱卒甲
  大人,理查·普兰塔琪纳特说准来。我们送信到议会里,送到他的办公室里,回话说他一定来。
  摩提默
  那就好,那我就心满意足了。可怜的好人儿,他遭受的冤枉跟我也相差无几了。我先前本是军功煊赫的风云人物,自从亨利·蒙穆斯当国以后,我就被抄了家,从那时起,理查也失了势,荣誉和世职都被剥夺了。现在,解救人类绝望、消除人们痛苦的死神,马上要把我从这苦难的人世解脱出去了。我希望他的灾难也能结束,他所失去的东西能够物归原主。
  理查·普兰塔琪纳特上。
  狱卒甲
  大人,您的孝顺的外甥已经来到了。
  摩提默
  我的朋友,你说理查已经来了吗?
  普兰塔琪纳特
  哎,尊贵的舅舅,您委屈了。您的外甥,就是新近受辱的理查,现在是在您的面前。
  摩提默
  把我的胳膊放到他的脖子上,让我好拥抱他,让我在他的怀里喘我最后的一口气。啊,告诉我,我的嘴唇是不是碰上他的面颊了,我要慈爱地轻轻吻他一下。现在对我讲一讲,伟大的约克血统的嫩芽,你为什么说你新近受了辱?
  普兰塔琪纳特
  先把您的衰老的肩背倚在我的臂上,等您舒服一点,我再把我的怨忿说给您听。今天因为争论一桩事情,我和萨穆塞特斗了嘴。他用毒辣的舌头辱骂我,说我父亲死得不体面。这种辱骂堵住了我的嘴,使我不能用同样的话回骂他。因此,我的好舅舅,看在我父亲的份上,也是为了我们普兰塔琪纳特家族的荣誉和团结起见,请您告诉我,我父亲剑桥伯爵是为了什么事情丧失他的头颅的。
  摩提默
  贤甥,我同你父亲是在同一个案子里遭了毒手,我被关进了这座可恨的牢狱,虚掷了我的青春,在这里憔悴待死,你的父亲则送了性命。
  普兰塔琪纳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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