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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极往事 by 香龙血树

_25 香龙血树(现代)
  
  那人却变本加厉,反手又是几下,扯了一把Rene头发,头套歪了却没有掉,拉着Rene的腕子往巷子里拖去。
  周围几个男孩只是百无聊赖地看着。
  Rene犹豫了一下,跟着那人转进拐角,预备在人群背后把那人放到。
  俩个人出了Anton的视线。
  
  Anton只能在耳机里判断事态的发展。但是现在耳机里只剩下了殴斗的声音,一切都乱糟糟的一团,他能清楚地听见那人的污言秽语和Rene喘息声。
  那人一直在动手打他,妈的一个变态!
  
  "他干嘛不还手?"伊恩疑惑的问。
  "别过来,我看见他了。"嘈杂中、断续地词语中,Anton听见了Rene一个完整的句子,什么意思?Anton和伊恩互相看看,有点纳闷,又缩回车里。
  
  殴斗的声音小了下去,"小宝贝儿......"耳机里,Anton听着那人充满欲望的声音。
  打斗声变成了一片充塞耳机的喘息和呻吟。
  
  伊恩也疑惑的看看Anton--你的朋友在搞什么?
  但是耳机里那喘息声和呻吟声越来越强烈。
  妈的!Rene在搞什么?假戏真做?!
  不会吧?Anton也没底了。
  
  墙边,Rene感觉到那人在咬着他的脖颈,身下,手粗暴的捏弄着他,但是他的全身却绷紧了,像海上的小鸟,感觉到风暴来临前的危险。
  刚才,混乱中,他感觉到角落的墙壁上,黑影一闪。是吗?他也不敢确定,却让他再不敢出手。
  那人已经抽出自己那根东西,妈的!Rene忍受着那人的动作在心里骂了一句,顺势拉那人转身靠在自己身上,等着那黑影靠近,但是他刚一转过来,角落里那黑影已经不见了!
  妈的,Rene自己也惊出一身冷汗。
  
  接下来是耳畔的一声惊叫!Rene回头看见那张诡谲的面具已经到了跟前,他急忙转身,想推开身上的无赖,但是那个人惊恐中死死抓着Rene的手不放!
  妈的!Rene在心里狠狠骂起来,带着那人转了个个儿,躲开了对方的第一次刀锋。
  刀顷刻间狂舞了起来。
  
  刺耳的惊叫划破了夜空。
  Anton赶过来的时候,刀已经削碎了Rene的链子,他果断的举起枪。
  
  Anton子弹不及飞出,一把飞刀已经迎面飞来,他和伊恩两边闪去。
  那杀手像身后长了眼睛一般,刀再次翻转,人随即跃起向Anton扑来,Anton让开刀锋,眨眼间,三人都被笼罩在刀光中。
  Anton和伊恩的手枪已经无法瞄准,那人刀刀削向两人手腕,或是直奔身体要害,无懈可击。
  Rene拔出了一只匕首,重又卷进刀光,杀手的刀再向身后刺去,Rene往旁边一闪,却又被身边那个无赖一拉,脚猛得一扭,人猛地跪了下去。
  刀眼看要刺穿Rene的身体。
  一瞬间,Anton肾上腺素激增,他不能让Jimmy就那么死了......
  
  选择似乎只一瞬间的事情,Anton看着刀贴着身体刺进了Rene的衣服,他猛扑上前,一把拉开Rene的身体,对方的刀果然转眼变向向他的手腕缠来!
  于此同时Anton手里的子弹也贴着Rene的身体,迎着刀锋射了出去,一瞬间,Anton清楚的意识到,自己的手可能保不住了--但是那一刹那,他隐约听到了一声低吟,他惊讶地感觉到对方冰凉的的刀刃贴着自己的手背划了过去,那一刻,Anton知道自己打中了那个人,让那人瞬间失去了平衡,Anton 丝毫不敢停顿,迎着刀光连开了几枪......
  枪声再次划破了暗夜的寂静。
  
  就在离这场鏖战不远的大路上,一排豪华汽车带着聚会后的奢靡气息,正疾驰而过,底盘下卷起夜色里枯黄的落叶。
第 83 章
第 83 章《终极往事》香龙血树 ˇ第 83 章ˇ --838书城[作品库]
  刀光的空隙里,Anton慌忙拉着Rene往后撤,一边胡乱地伸出手去摸Rene的身体。
  在他低头之间,周围的声响仿佛顷刻间消失了,Anton只听见自己粗重的喘息和惊人的心跳在耳鼓里奔驰。
  
  Anton没有摸到伤口,刀贴着Rene身体擦过,只刺破了衬衫。
  
  刹那却仿佛很久,Anton松了口气,再次抬头猛然听到了周围纷杂的枪声和喊声,似乎无数人同时开了枪。
  "打中他了!" 几个警察叫着,墙角的人影一闪而逝。
  "追!"
  Anton看见了墙壁和地上的血,呼啸的警笛正由远而近,他抽身要跟上伊恩和同事,但是一只手拉住了他,"别去......"
  
  Anton试图抽出胳膊,却被那人死死拉住,"不要追了。"
  Anton低头,看见Rene注视着自己的目光,瞬间,心里莫名地掠过一阵讶异。
  夜色里,Rene宝石般的目光一闪,又扭转了头。
  
  *******************************
  警署里,警察们争吵般激烈地讨论着下面的情况,Anton抽身出来,车里,Rene再次歪在副座上睡着了,神态安详。
  Anton有点惊讶地看看,Rene睡着的神情,就好像一切都未曾发生过似的--一小时前这一切的动乱,刀光、鲜血与杀戮--只除了身上那身被刀刺破的衣服,还带着刚才令人心悸的影子。
  Anton犹豫了一下,从后座上扯过一条毯子给他围在身上。
  
  Rene家楼下,Anton一直把Rene扶进房间里。
  Rene的脚扭伤了,进了门顺势往地板上跌去,Anton抽开手,要去开灯,但是再次被拉住了。
  "Anton......"
  什么?Anton诧异地看向那人。
  但是那只手已经伸到了他两腿间,他听见Rene的喘息,"别走......"
  Anton犹豫了一下,立在了那里,低头看着脚边的人。
  
  "别走,陪我一会儿......"Rene仰着脸呻吟说,他伸手抚摸捏弄着Anton的下体,身上的衬衫完全落在了地上,他肩上的带子一时让Anton想起Jimmy顶层房间里的女裙。
  
  Anton尴尬地立在了那里,低头地看着他,Jimmy脸上还带着残妆,唇越发显得醒目,那样子让Anton惊异,有种说不出的感觉,但是那张脸无疑非常性感。
  Anton感觉出自己的呼吸变得急促了,但是却带着些莫名的愤怒,他的手握成了拳头,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低头看着Jimmy,没有离开,也没有上前,只听任他作为着。
  
  Jimmy直跪在地板上,顺手推掉了歪在一边发套,露出了漆黑的短发,伸手拉下了Anton的拉链。
  他眼神迷乱,喘息着不停地抚摸着Anton,吻着他的身体,喊出他的名字。"别再干傻事了......"一会儿Jimmy的吻落在Anton那只左手上,他颤抖着反复地吻着它,"......不值得,知道吗不值得......"
  
  Anton犹豫了一下,想说什么,但是转眼Jimmy已经拉过Anton的手,抚摸着自己,换了话题,他呻吟着说,"打赌......你想射在我脸上......你想吗--你不想?!"
  Anton的心突然像被撞了一下,吃惊地看着脚下的人,这是刚才那个无赖说过的话。
  但是Jimmy没有再看他,已经把头埋在他腿间,吮吸起来,手向自己腰间摸去,解下了腰带,"想操我吗......你想吗?" Jimmy喘息着问他,"Anton............"
  
  终于,Anton一声低吼,把Jimmy推倒,很粗野分开了Rene腿,他看着身下的人,让他在黑暗里仰面看着自己,狠狠地顶进去,粗暴地动作起来。
  汗水从Jimmy额头上掉落下来,他呻吟出来,绝望地忍受着,终于,再也顾不得物业转来的那些黄的粉的投诉信,放肆地大叫了出来。
  
  *******************************
  几个小时后,俩人几乎同时从床上醒来,刺眼的阳光已经洒满了屋子。
  Rene挣扎了一下,浑身酸疼,头嗡嗡叫着,他颤抖着扭转头:一地的狼藉,自己赤着下身,上身还穿着那件黑色的背心。
  
  Anton也醒来,他想打个招呼,可是喉咙里只发出嘶哑的一声。
  
  "对不起!"但是Anton随即诧异地听见身边Rene慌乱的声音,他扭头看去,Rene已经飞快地爬了起来,猛地扯过床单围住了自己,低头匆忙奔向浴室,完全不敢去看Anton的脸。
  Anton的视线诧异地尾随过去,一瞬间他觉得Rene甚至是挡着脸飞快蹿进了浴室,呯地关上了门,可是眨眼那门又打开,一只手从里面伸出来,啪地关了灯。
  
  Anton走过去,拍拍门,"Jimmy,"他说,打开了灯。
  话音未落,门从里面呼得推开了,一只手伸出来再次按在了开关上。那只湿漉漉的头匆忙探出来,又缩回去,却始终低着,不敢看他的脸。"对不起。"Rene猛地伸手想再次带上门。
  "嗨,"但是Anton用脚顶住门挤了进去。
  
  刺眼的灯光让Rene躲了一下,他低下头,别过自己的脸,"你用另一间好吗?"手很坚决推到Anton胸口上,"帮我关了灯,谢谢。"
  Anton打量着他,Rene的身上有几处乌青,也许是那个无赖掐的,也许是打架时撞的,水正无声的从头发上皮肤上滑下来,脸上还带着些许的污迹。
  
  "但是我喜欢一起洗,特别是亮着灯。"Anton不动声色的说,他随即看见对面那张脸猛地一颤。
  "别!"Rene低着头说。
  
  但是Anton已经伸手去拉他,手顺着Rene的腰摸下去,一直摸到他的臀间,他粗暴地把Rene按到墙边,"怎么了?"他在Rene耳边轻声说,"小骚货,昨晚上你是这样跟我说话的吗?"Anton的膝盖狠狠抵进Rene两腿间,"把腿分开。"他低声命令。
  Rene身体猛地颤抖了一下,闭上眼睛,手握成了拳头,但是最终他垂下了头,照做了。
  
  但是Anton猛地抓起他的头发。
  "啊!"他粗暴的动作让Rene呻吟出来。
  Anton用腿挟裹着把Rene猛地扯到镜子前,按在盥洗池边。
  Rene挣扎着低下头去。
  但是Anton抓着他的头发让他再次抬起头来,两个人赤裸的身体交叠着呈现在镜子里。
  
  "你看清楚一点!"Anton在Rene耳边说,手上再次加了力,让Rene无法低下头去。
  "不要,别......" Rene无力的哀求。
  镜子里,Anton看见了Rene脸上的泪水,但是就在那一刻,Anton毫不客气地再次冲进了Rene的身体,就在镜子前冲撞了起来。
  
  许久之后,房间里,Rene对着医药箱,撕扯着一截绷带处理着脚踝的扭伤。
  Anton站在他面前几次试图帮他,但是Rene像个孩子那样低头躲着他,一直退到了角落里。
  Anton再次站到他面前,俯视着Rene。Rene裹在白色的浴袍里,露着一截脖颈,黑头发还湿漉漉的,显得很单纯。
  
  "嗨,"Anton跪下去,伸手去板Rene的头。
  Rene被猛地拉到Anton身体前。他躲着,坚持地低着头。明明披着浴袍,却感觉身上所有的遮挡,都被人撕扯得一干二净--即使在希金斯那里,他也不曾有过这种感觉,那种彻底赤裸而无地自容的感觉,让他丝毫不敢抬头。
  
  "看着我!" Anton的大手从两侧板住他的的头,"那没什么,听见没有?"
  Rene躲开他的眼神。
  但Anton牢牢捧着他的脸,把他的头发都揉乱了,吻着他的嘴,越来越用力地碾压着他,直到两人都喘不过气来......
  
  *******************************
  上午,Anton到特勤处露了个面,跟马修他们打了个招呼。
  特勤处现在忙于调整,不是很忙。
  随后卢克打来电话,他已经搬进了Anton家。
  剩下Anton独个安静地坐进自己原先的办公室里时,他终于翻开了那个小镇上的案卷。
  --那是康州一个偏僻的小镇上,一起案子的庭审记录。
  
  "--是,那个小镇很美。美极了!" 
  "为什么又离开呢?那儿挺适合你。"
  "......后来,后来我在那呆不下去了。"
  Anton想起那天他跟Rene俩人的对话,后来,发生了什么呢?
  Anton那时就想知道,不动声色地叫康州法院的同学找到了十年前的庭审记录。
  仅仅是好奇吗,他自己搞不清楚。
  
  Anton几乎震惊地看着那案子, 半晌,他终于重重地叹了口气,把它合上了。
  
  *******************************
  远离警察总部的咖啡馆里,下午的阳光柔和地洒进来。
  
  "你好点了吗?" Anton问。
  Rene疑惑地一愣。
  "脚。"Anton补充道,摸起了咖啡壶。
  
  "你请我喝咖啡?" Rene看看眼前,依然纳闷。
  "我跟你道个歉,早晨......"
  "我看你真是确实越来越有空闲了,我得再跟雷诺提提。"Rene嘲弄道,打断了Anton的话,扯下了警察总署大楼的胸卡,反手压再桌子边。
  
  "这个季节非常美。" 聊到小镇,Rene主动开了口。
  "我在那儿住了将近一年呢!"Rene苦笑道,眼前仿佛浮现了那小镇上重重叠叠的麦浪,"那个小镇上的人,怎么说,很和气,很善良。"
  "是吗?"Anton打断了他的话,凝视着他。
  Rene愣了一下,"我想他们,应该......是的。"
  
  那么,他干吗不呆在那,那儿发生了什么?
  又或者,谁让他离开了那儿?
  
  *******************************
    
  十一年前,康州一个偏僻的小镇郊外。
  
  Jimmy在马里兰集训完毕,一周后,莱恩把他送到了康州那个最遥远的小镇上。
  
  公路边,莱恩看着对面的 Jimmy, "我只能把你送到这里,但是剩下的,那些工作,跟人们打交道,你要自己对付。" 他们告别离开,莱恩再次叮嘱Jimmy。
  
  "你要来看我。"Jimmy死死抓着莱恩的手。
  
  莱恩点点头,天!一瞬间心里微微一恸,他怎麽觉得像是把一个孩子丢在这里了。
  
  莱恩使劲抽出手来,狠下心,上了车,发动了车子,回头看去,Jimmy一个人孤零零地站那里,望着车上的莱恩。
第 84 章
  Jimmy很快在小镇上安置下来。
  他到镇上那条长街尽头拐角的小警署报了到。没多久又在小镇居民那儿租到了一间房子,有一个独立的小院子。
  小镇上的居民热情好客,很快认识了这位新来的警官,房东和邻居热情地询问他需要什么,在Jimmy出来进去或是去超市、跳蚤市场的时候,迎面那些严肃的老人、丰满的太太、或者沉默的男人们,会热情地招呼,甚至邀请他去吃晚饭。
  
  那段回忆像发黄的照片,不常去看,但偶尔看回去,似乎感觉很好。
  "我当时高兴极了!" Rene笑着说,"我想,我找到家了,我要一直住下去。"
  Jimmy一下子就信任了他们。那些笑容,让他感到多年没有过的温暖。
  
  "其实,更多的时候,我想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但是不行,我得去巡逻。" Rene笑了一下,对Anton说。
  
  Jimmy穿着新领的制服,坐在唯一一辆警用轿车上,沿着那条贯穿小镇的长街开去,同伴把小镇的情况一一介绍给他。
  
  街边,居民的房子一栋接着一栋,各有特色却大致相仿,只有尽头的几栋大房子与众不同。
  那几栋大房子有高高的门廊,几十级大理石台阶拾级而上,把门和深色的墙壁堆得高高的。
  
  Jimmy的车转过来的时候,那栋高大的建筑门前,就在那数十阶台阶上,立着一个五十多岁的中年人,他身后,门开了窄窄的一道缝。
  那人似乎正要进去,此刻却转回身来,斜侧着站在门边看向车里。
  
  "这是伍迪,镇上最大的商人,他在城里、哈特福德、在纽约做生意。"同伴在车里告诉Jimmy。
  
  Jimmy看向那台阶,那人正站在那门边看着他,眯起眼睛晦涩地微笑着。
  Jimmy抬头,与那笑容相对,心里不知为何一抖,那目光是他从很多年前就熟悉的,他知道其中的含义。
  Jimmy没有任何表情的挪开了视线,看向街道另一边,感觉到那对眯起的眼睛晦暗的目光依然粘在自己脸上。
  "那边呢?"他不动声色的问。
  "那是卡蒂家,另一个大商人,也很有钱。"同伴说,车子开走了。
  
  --Rene皱了下眉,跳过了这段回忆。
  "我每天都小心翼翼,应付工作,应付同事,还有......热心的邻居。"Rene沉思着说,笑了一下,看看Anton,"那工作其实很简单,每天巡巡逻,有人走失了东西,登记一下;" 他折了一下手里的纸巾,"跟人说话我其实,更紧张一些......你知道,我很久没跟人" Rene朝Anton笑笑,"--恩,那么近得打交道了......我怕被他们看出来......"。
  
  "看出来什么?" Anton注视着他,问。
  Rene看了他一眼,笑了一下,低头翻来覆去折着把手里的纸巾。
  Anton能感觉到,桌子下,Rene的腿在有节奏的摆动,他知道,对面的人想退缩了,但是他不会让对面那个藏在外壳后的家伙刚露出个端倪就这么消失。
  Anton像只墙,稳稳地坐着,纹丝不动。
  
  Rene再次抬头看了眼Anton,自嘲地笑了一下,纸巾绕过食指转了个圈,丢在桌子上,他的手停下来不动了,不再玩弄那纸巾。
  Anton感觉出,桌子下,Rene的腿也不动了。
  
  "看出我跟他们不一样,看出我脑子里装的跟他们完全不是一码事,"他低低的说,"看出我是假的......"没有抬头。
  
  "我的邻居会做很好的肉汤,她有时候会送过来请我吃。你知道,真的很好吃。"半晌,Rene忽然像走题一样说,直直地看看Anton说,瞪大了眼睛。
  
  Anton点点头,看出了Jimmy眼里的伤感,那是一种对人群的眷恋和渴望,就像晚上在荒野里开了太长时间的车,看见路边的灯火。
  Rene低下头不说话了。
  
  "后来呢?"Anton问。
  "......Anton,我只是......" Rene有点尴尬地说。
  "什么?"Anton问。
  "我只是......"Rene艰难看看Anton,他想说,我只是想跟你上床,求求你别问了,但是Rene终究没有说出,他知道话一出口,俩人又会退回到最初,退回到那些冷酷又疯狂的晚上,或者更糟。
  
  "后来就出了起案子......" 于是Rene只是摇了摇头,苦笑了一下,接上说。
  那一段时间,Jimmy每天异常小心的应对,不让同事察觉自己的异样。
  除了那个叫伍迪的人,每次看见会让他不安,小镇上的一切都很祥和。
  然而,两个月后,小镇郊外的水池边发生了第一起虐杀案。
  
  Jimmy还记得那个清晨,自己站在水塘边,第一次看见那尸体,他马上转到一边把早餐吐了出来。
  "城里来的警察,"周围的老警察马上笑起来,"他还不适应。"
  "第一起案子受害人是个......小男孩," Jimmy看了眼Anton,犹豫了一下说," 12岁。"
  Anton点点头,他已经知道那案子了。
  
  "随后接连出了三起,除了一个是女孩子,都是中学的男孩子。城里派来了警察协助,后来也不了了之,就回去了。"那是个不太平的夏季。镇上一下子变的风声鹤唳谣言四起。
  
  "再后来,我们在给人找丢失的狗和狗链时,碰到了线索," Jimmy接着说下去,他能回忆起自己那时的愤怒,就像多少年前,他读到自己档案里那个案子时的愤怒。
  "后来就开始组织调查,我的分析和猜测就一一得到了证实。" Jimmy看了眼Anton, "凶手是卡蒂家回来过假期的大儿子。" Jimmy平淡的说。
  
  他想起同伴的问题,"警官,我们要派人监视他们吗?"
  "警官,你认为我们现在要通知城里警察吗?"那是第一次有人喊他警官。
  
  那案子中间其实压力重重,开始调查不久,他开始接到匿名电话、邮件,有的时候是上班中间,有的时候是夜晚他一个人在值班,一个暗哑的嗓子开始在电话里讲污言秽语,但是Jimmy没有告诉任何人,他猜那是伍迪。
  
  --"卡蒂?"Anton问了一句。
  "镇上一个有名的大商人。"
  Jimmy还记得那天的情景,他们通知了城市里的警察,在他们赶来之前,就提前赶到了卡蒂家,堵住了正准备离开的卡蒂和他的同伙。
  
  "就这样,证据很充分。我们起诉了他。"
  "那个案子据说,万无一失,公诉人说,一定会把他送进监狱。你知道,镇上很多人也很愤怒,"
  Jimmy看了眼对面的人,Anton点点头。
  "但是--我们败诉了。他们家从纽约请了个律师,第一天,几乎可以成定局了......第二天......" Jimmy看了眼Anton, "他们找了个突破口," Jimmy忽然咧嘴嘲讽地笑了一下,"--妈的一个该死的突破口,案子就像多米诺骨牌,一溃千里了。"
  
  Rene看看Anton,"我以前跟你说过,案子败诉了,我就离开了--就那样,我的小镇生活就结束了!"他忽然笑起来,抓起桌子上的东西,飞快站起了身向外走去,经过Anton时拍了拍他的肩膀, "我们走吧!去你那儿!你要没什么事,我们去跟卢卡商量下他的事情吧!"他在门边回头说,飞快出了门。
  
  Rene走到门边,脸上的笑容飞快褪去,门廊前,他被午后白花花的阳光晃了下眼睛,Rene伸手挡住阳光,看了眼自己的车,飞快走了过去。
  
  咖啡馆内,Anton招呼侍者买了单,隔着玻璃,他注视着外面午后的阳光下,Rene坐进汽车,脸上的肌肉绷紧,神情像铁一样冷硬,Anton看着他眯起眼睛看了眼后视镜,打过轮,先开走了。
  
  Anton知道庭上发生了什么。
  他接过找回的钱,也走出大门,坐进自己的车里,前面,Rene的车已经飞快消失了。
  Anton记得那个律师,庭审记录上,那个律师在前天下午离开,第二天一早匆匆赶到法庭。
  
  Rene飞快地开车,两边建筑的影子在风挡玻璃上飞快褪去,但是那场庭审却想像个影子尾随着它......
  Rene开了CD又关掉,胡乱地看向路边,周围有纷扰的行人、广告牌、一只水果店、有两个亚洲人在水果店前争执,另一边忽然传来噼啪的一声巨响,就像法官手里的小锤子骤然落下......
  
  那一天,Rene第一次作为办案警官出庭作证。
  
  "我想今天,在坐的各位已经在心里给卡蒂判了刑。"法庭上,那个律师侃侃而谈。
  "因为我们的警官、公诉人,用这么多证据,给我们展示了这样一个人,一个24岁的年轻人和他这么多的斑斑劣迹。"
  
  "我想问问各位,有谁还相信他是无罪的?" 律师看向听众席。
  "我想今天基于此,我为小卡蒂做的所有辩护都是无效的;他自己作出的所有辩解,我们也都是不会相信的。"
  
  听众席前,卡蒂一家人严肃而纳闷地看着律师。
  律师挪开了视线。
  "因为我们都认同这样一个观念:一个充满这么多劣迹恶行的人,一个言行如此自相矛盾的人,一个用无数谎言蓄意掩盖了事实真相的人,他是不可信的。对不对?"
  无数人点头说对。
  听起来,这个律师似乎要放弃辩护了。
  
  "我相信负责这个案子的Rene警官,你也这么想,是吗?警官?" 律师转过身来随后问证人席上的警官。
  Rene点点头。
  "您今年多大?"律师和善的问。
  "25岁。"
  "我非常相信您,警官先生,今天在坐的各位也一样。您在这个案子里起到了非常关键的作用。"那个律师站在证人席前,跟Rene的距离甚至不过两尺,诚挚地看着他,"我只有一个小问题要问。"
  Rene点点头。
  
  律师退后两步,走回了台中央,"请允许我问一个私人问题,警官先生,您有过同性经验吗?"
  
  "我想......我有没有并不重要。" Rene犹豫了一下。
  "法官先生,证人没有正面回答问题。"
  "我抗议,这个问题属于个人隐私和本案无关。" 公诉人同时提出抗议。
  
  "我不这样认为,因为Rene先生作为主要办案警官,他的个人观点和个人经历非常重要,会影响他对现场的判断。"那纽约来的律师说。
  法官皱了下眉,微微叹了口气,"抗议无效,证人请如实回答辩方律师问题。有或者没有。"
  
  "......"Rene看了眼律师,再次犹豫,没有回答。
  
  "如果警官先生觉得不方便在此回答的话,我可以要求请医生出具鉴定。"律师接上说道。
  "事实上我很相信这位警官,我在昨天下午飞了一趟得克萨斯,我相信手上有足够的证据表明这位新到任警官的为人。"
  "我希望警官先生能如实回答。否则,我会对证人今天站在证人席上的一切证词提出质疑。并对证人提供全部证据的公正性表示怀疑。"
  
  "准许辩护律师的观点,证人可以选择回答还是鉴定,警官是否有过同性经验?"法官转过头。
  
  法庭上,Rene他看着那个律师。
  律师也看着他。
  庭上陷入了沉默。
  
  一瞬间,万箭攒心。
  Rene转过了头,"不用检查了,我是Gay,有过同性性经验。"他轻声说,不想被律师重复提问,说得很清晰。
  全场哗然。
  
  "多少次?"律师问。
  "我记不得了。"
  "这个很重要。"律师说,"也许有些年轻人只是偶一为之,却自责终生,那样也可以理解,我们是会宽恕他的,不是吗?"律师安慰不太平静的小镇居民。
  第一天的庭审,律师教导卡蒂的正是为无法回避的问题道歉和自责。
  
  "如果您不方便回答,我给您一个大致范围,您来选择好了,警官先生。"
  警官这个词此时在Rene听来却是如此刺耳。
  "几次?几十次,几百次?还是更多?"律师说。
  "......"
  
  Rene还没有回答,律师已经接上来,"对不起,我想我其实没有问明白,我是想问,您跟多少同性发生过关系?"
  Rene低头看着证人席的桌子,他闭上了眼睛,眼前浮现出希金斯那儿那些混乱的夜晚, "我不记得......" 他回答不出来。
  
  "几个,几十个,上百个,或者更多?"
  "......更多。"
  
  居民们惊叫起来,看向Rene的眼神就像看妖怪,前排的女人们挡上了脸,有人飞快惊慌地翻过座位,向后排坐去。
  
  Rene抬起头,视线越过法庭背后窗户,他看见了天边的云朵。
  
  "看来这案子里所有这一切手段,你自己就很熟悉。"律师嘲讽地笑道。
  "那么你有没有用过这样的......"律师把作案现场工具的幻灯片一件件打到法庭上。
  
  再后来的问题,Rene已经全部不记得了,他只知道自己的回答全部是:有。
  
  "证人必须回答。"偶尔停下来,耳边有法官的声音。
  他穿着警服站在上面,能看见对面那年轻嫌疑人看着他的笑容,脸上下流的表情和伸出的舌头。
  
  一瞬间,他再次想死。
  "你可以放弃。"他对自己说,"你可以放弃这一切。"
  但是他控制住自己,站在那儿没有动。
  
  庭下越来越混乱,窃窃私语声越来越大,"这简直是......他能当警察吗?"
  那些图片上的东西越来越匪夷所思,似乎有人离开了法庭。
  
  "我最后再问一个问题。"律师依然在问,"我想,你是今年四月份来到这里是吧。卡蒂也是这个时间回来度假,几乎是同一时间是吗?"
  Rene点头,"是的。"
  "很好,我没有问题了。"
  
  终于提问完了,Rene已经听不到最后的陈词,只看见窗户边的一块蓝天,湛蓝湛蓝,有云正慢慢飘过。
  他身在的法庭显得异常遥远。
  Rene听不见周围的人们都在说什么,他知道那些太太、大叔、小姐们的惊恐憎恶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还有嫌犯幸灾乐祸的表情,但是那一切对他都已经无所谓了。
  
  神哪!他想离开这里。
  Rene想像着自己从那窗口飞出去,周围是蓝天白云,俯身能看见脚下绿色的大地,要是那就好了。
  
  终于,他从证人席下来,来到休息室,没有一个同事跟他说话。
  他孤零零地呆在角落里,对着迎面灰扑扑的墙壁。
  
  Rene惊讶自己竟然没有倒下来,也没有哭出来。
  在台上站了一天,他站在那儿的时间比几个嫌疑人加起来还多,身体已经麻木了。
  
  半晌,Rene脱下自己的制服,起身去了更衣室。
第 85 章
  Rene疲惫地回到住处,走进院门,愣住了。
  院门边,Rene远远地看见,房子临街一侧的玻璃窗被人砸碎了。
  
  Rene有点吃惊地愣在那里,呆呆地看着一地的碎屑,心里一片空白,说不出滋味。
  他身后,落日的余晖正飞快地逝去,周围的温度似乎突然冷了下来,一阵风骤然吹过,掀起了小镇道边的尘土,夹杂着砂粒打在墙上。
  Rene回过神来,他往周围看看,小路上空荡荡的,没有人,四下里一片寂静;路边一堆干坼的木头,在墙边留下枯涩的影子,远处,一只瘸腿的瘦狗正竖着尾巴在小道上孤零零地穿过。
  
  Rene抓起电话,给管理处和房东打电话。
  挂了电话他走到角落里窝折着坐下,呆呆地看着眼前地上的尘土。
  许久,没有人来。
  
  Rene再拨电话,电话通了,但是他刚刚说出第一个词,话筒里就传来咔哒一声,电话给挂断了。
  Rene呆呆地看着手里的话筒,知道不会有人过来了。
  
  Rene下到地下室,找到几块玻璃自己搬上来换。
  妈的!如果不是跟Jack混了那么长时间,他这个废物可能连换玻璃这么简单的事儿都不会做。Rene拣下窗框上的玻璃碎片时想。
  
  然而,一阵强风忽然吹过来,窗子猛然一摆狠狠打在一边的墙上。
  Rene急忙伸手去扶,那玻璃眼睁睁地在手中滑落,尖利的碎片划伤了手。Rene顾不上伤口,赶紧去装第二块。
  就像故意作对似的,风把接连两块玻璃都打碎了。
  Rene看着一地的碎片,瞬间犹豫了一下,把手里的玻璃直接摔在了地上。
  
  他伸手再次去拨插在窗边的碎片,手一抖,指尖一阵刺痛, Rene低头看着自己的血从指尖滑落,滴在地上,花瓣一样崩裂开。
  靠!他狠狠骂出来,索性在自己手上狠狠划了一道,把碎片丢向一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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