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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上重火

_11 天籁纸鸢(现代)
  “你出去。”雪芝急了。
  一进门,上官透立刻拔下君子的外皮,横手搂住雪芝的腰:“若不是怕惹你不高兴,我一定会告诉所有人,你早就成了我的人。”
  “你敢!”雪芝想拨开他的手,但完全无用,“放手!放手!”
  知道这样吵闹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但如果坐下来认真和他谈话,一定很快就会投降的。甚至说,只要她一抬头看他的眼睛,就很可能会没出息地扑到他的怀中。
  “我记得很清楚,在灵剑山庄上,是你主动来抱我的。”上官透抬起她的下巴,强迫她面对自己,“那一晚你如此热情,为何这么快就变了?”
  雪芝的脸很快红到了脖子根。
  红若火焰的门,薄如蝉翼的窗纸。窗纸上有零散花瓣舞动的影子。
  她深呼吸,谨慎而缓慢地转移视线,凝视他的双眸:
  “你离开灵剑山庄的原因是什么?”
  上官透显然十分震惊,抱着她的手都有些僵硬。他欲言又止,反反复复数次,都不曾开口。
  蜡烛带着一点光晕,散播开柔软的光。光照映在两人脸上,是一种可以将冰雪融化的温暖。
  雪芝一动不动看着他,眼神却十分冷冽:
  “我要听真正的原因。”
  “因为……林庄主认为我引诱林奉紫。”上官透看着别处,不由自主地蹙眉。
  “问题是,你引诱她了么?”
  “没有。绝对没有。”上官透俨然道,“希望你相信我,我是被陷害的。”
  雪芝原想问他是否喜欢过奉紫,但忍住了:“这件事以后再说吧,今天累了。”
  “……既然如此,早点休息。”上官透轻轻拥抱了她一下,又看了她许久,自个儿回房了。
  之后一日,雪芝不曾开口询问此事。但依然十分介怀。终于在第三天早上,她决定去一趟灵剑山庄,亲自询问林奉紫。
  清晨。雪芝刚一到山庄门口,滂沱大雨便自云中注下,毕毕剥剥,披打着芳菲园林。忽然惊雷响起,雪芝在门口打了个哆嗦,重重扣了几下山庄大门铁环。
  很久才有人过来开门,见到奉紫,几乎是半个时辰以后的事。
  屋外雷雨交加,天冷了些。奉紫披了一件薄薄的金丝小褂,赶忙也拿了一件外套递给雪芝,笑得很开心:“姐姐,外面雨下这么大,你身上都有些湿了……”
  雪芝一向不大会做人,都没个嘘寒问暖,便开门见山道:“我就是来问一下,上官透对你做过什么事么。”
  奉紫正低头整理雪芝身上的外套,手上的动作停了停。
  然后,她慢慢说了一句话。
  与此同时,半敞着的门外,又一声轰雷响起。苍天几乎被劈裂,整个大地都仿佛为之燃烧。
  雪芝听见了她的话,但她知道自己听错。
  仿佛等了百年。
  雷声终于停止,雨声又淅淅沥沥覆盖了世界。
  雪芝这才转眼看向她:“你刚才说什么?”
  “他□过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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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乌云凝聚成一团团沉重的铅,又仿佛会被闪电撕碎。巨雷的余声滚过低低的云层。夏日的骤,灰暗的天,好像它们才是这个世界的统治者。
  雷声一阵阵,不停息,每一下,似乎都在直击着柔软的心脏。
  两张白净年轻的脸,竟露出了相似的神情。两个生长在截然不同环境中的女子,竟像是心有灵犀的双生子。
  雪芝无心擦拭脸上的雨水,唇色苍白。
  “他真的……做过那样的事?”
  “嗯。”
  奉紫倒是若无其事,替雪芝理好了衣裳,又径自走到茶座旁,替她沏茶。雪芝的目光随着她移动,身体却像是给人点了穴,动弹不得。
  门外,池沼水横流,荷花红妆凌乱,如同奉紫额间一点殷红。茶雾缭绕,奉紫抬起了玉华一般清秀的脸:
  “其实姐姐和上官透的感情我不是不知道。若你是别人,我不会告诉你这件事。”
  奉紫虚着眼睛。
  从这里眺望,屋外极远处,有一个较高的多角小楼。反翘带勾的楼角在大雨中,显得有些朦胧,却又相当精巧。
  她以前就住在那里。
  后来搬到这里,完全是因为发生了那样的事。
  当时,灵剑山庄女弟子还很多。那一次事过后,林轩凤才找了借口,说女弟子比较适合雪燕教的武功,把大多数女弟子转到雪燕教。
  “其实那个时候,我没有太大感觉。”奉紫笑道,“年纪太小,只记得很痛。可惜,那件事过后,我爹还有教主对我的要求都变得很低,也不大教我武功,天天就盼着我嫁出去。我只能靠自己,不过跟姐姐比起来,实在差太多了。”
  从整件事发生到结束,对方都是蒙着脸的,但因为她在不小心拉扯的过程中,抓下了那人的黑色头布,看到了他的脸,确实是上官透。直到林轩凤发现,气得浑身颤抖,当着所有人的面,狠狠扇了他一个耳光,然后令人把他拖下去用重刑,到最后赶他出灵剑山庄,他都不曾解释。
  奉紫说的其实都是心里话。那时她才十岁出头,月事都没来。虽然有反抗,但实际上从头到尾都是懵的。除了疼痛,似乎也没有太大感觉。
  她能做的,只有像父亲交代的那样,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她依然是大家手里捧着长大的小公主。
  但是随着年龄增长,她渐渐发现,这件事却变成了她难以启齿的过去。
  尤其是这两年。
  在她有了心上人之后,却因为回忆起这样不堪的往事而退却。
  奉紫双手相握,用力到自己都觉得有些疼了,才对雪芝微微笑道:“我只是说出这个事实,是对是错,相信姐姐应该比我更有判断能力。”
  雪芝走到她身边,低声道:
  “对不起。”
  “这有什么好道歉的?”奉紫还是笑着,笑一笑的,眼眶竟湿了,“其实我知道,你是我亲姐姐。我知道,这会给你带来不少麻烦。”
  这么多年,奉紫的模样第一次和小的时候重合起来。仿佛那个穿着碎花小裙子的小姑娘又一次回到她的身边,会时时扯着她的衣角哭得眼泪鼻涕横流。雪芝的反应也没变多少,只硬邦邦地拍拍奉紫的肩:
  “这么大了还哭?不要哭了!”
  奉紫擦擦眼角,破涕为笑。
  两人又闲聊几句,雪芝离开灵剑山庄,往仙山英州回赶的速度却是越来越慢。
  奉紫说当时上官透表现异常,所作所为,不像是一个和自己不是很熟的人会做的。所以,很可能是被下了药或者以蛊操纵。但他意识他是有的,有多少无奈,多少纵欲,也只有他自己知道。
  其实若说失望或者难过,不能说是没有的。但也是因为奉紫简单的一句话,她大大松了一口气——对于上官透,她终于解脱了。
  天刚放晴没多久,又一阵暴雨劈头斜落下来,形成了密密的雨墙,像是无数层帏幕。雪芝双手抱着脑袋,这才加紧脚步赶回酒楼。倾盆大雨在一顶顶船篷上砰砰砸响,城中河面上,无数雨点落下的小碗儿荡漾开来。
  仙山英州二楼房檐上,题字的四个连结菱形招牌跟着灯笼,在风雨中翻动飘摇。
  她还没走近,便有一个人撑着竹伞,从客栈里快步走出。近了,才发现那是仲涛。一看到雪芝,他立刻沿着河跑了一段,高声唤道:“光头,回来!!”
  上官透的身影仿佛生自雨雾,即便隔得很近,也化作了朦胧的一部分。
  他还没走到她面前,伞就已经伸过来。他衣襟略微湿润,面容清俊,表情却不是很好看:
  “你又去了何处?”
  伞下的世界很小。
  伞盖分明是平的,却似一片网,将他们牢牢地锁在里面。或许是天气的缘故,他身上淡淡的,只属于他的香味飘出来,几乎冲昏她的头。
  但是,不能想了。
  “你二爹爹才回来就发现你人不在了,现在急得到处找你。你先跟我回去。”上官透说拽着她的手,往仙山英州里走去。
  雪芝挣脱开他,又一次冲入雨中,跨进酒楼大门。
  上官透命人给雪芝换了衣服,熬药预防,折腾来折腾去,根本没有留意到这只落汤芝脸上矛盾而忧郁的神情。
  两个时辰后,落汤芝的爹爹落汤鸟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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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落汤鸟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雪芝和上官透拽进房,把所有人锁在外面,小狗似的甩甩头上的水珠,坐下来。他将《三昧炎凰刀》的册子扔桌子上:
  “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们要先听哪个?”
  雪芝道:“坏的吧。”
  “《沧海雪莲剑》丢了。”
  “这我知道。好的呢?”
  “我想,我猜出了修炼这个刀法的方法了。”
  雪芝和上官透异口同声道:“真的吗?那是什么?”
  “莲好像告诉过我,要反着来。”林宇凰翻了翻秘笈,“我想,就是用修炼《沧海雪莲剑》的方法来修炼《三昧炎凰刀》。”
  欣喜的表情瞬间从两人脸上消失。
  “凰儿,你觉得你说这些有什么意义?”
  “唯一的意义……”林宇凰倏然甩出两个梅花镖,“就是门口的两个人轻功太差!”
  梅花镖分成两路,一个击穿窗纸,一个击穿纸灯笼,冲了出去,在薄薄的纸面上留下十字型缺口。雪芝过去开门。只见一个人挂在房檐上,一个人站在廊柱旁,两个人的衣领都被梅花镖钉住,像是标本。
  房檐上的是丰涉,廊柱上的是仲涛。
  仲涛以腹部为圆点,肉肠一样在挂房檐上,腿撇得很开。一双眼睛圆溜溜的,倒挂着从□露出来。很明显他是还没有来得及翻身就被击中。
  上官透看了他一眼,想无视,但还是忍不住道:“我说了多少次,轻功不好可以练,但要挑对时间。能不能不要在大庭广众之下做这种动作?”
  仲涛道:“老生常谈,一点新意都没有。”
  丰涉要稍微好些,一看到桌子上那本秘笈,立刻就扯破衣裳冲进来:“有武功可以练?为何不给我看看?”但还没出手,便被林宇凰一脚踹开。
  林宇凰转头看着雪芝,一脸正气:
  “重雪芝,现在天下需要你。”
  “是您老人家需要我。”
  “没这回事,二爹爹一向劳而不怨。”
  上官透道:“芝儿,原来你和你二爹爹还是很像的。”
  雪芝道:“还是先说《三昧炎凰刀》的问题吧。”
  “‘三昧炎凰刀’?”丰涉早已站起来,眯着眼睛眺望那本秘笈,笑道,“是这秘笈吗?跟我以前看到的一本很像。”
  雪芝和林宇凰整齐看他一眼,又继续自顾自地说话。
  上官透道:“哪一本?”
  “沧海雪莲剑。”
  这一句话,倏然震惊了父女俩。雪芝飞奔过去,捉住他的肩膀:“小涉,你在哪里看到的?快告诉姐姐!”
  丰涉挑挑眉毛,□道:“求我呀。”
  “求你。”
  “我才不要你这么求。”丰涉拍拍白嫩嫩的瘦削脸蛋,一副讨打相,“亲我一下我就告诉你。”
  雪芝有些迟疑。很快,她身后传来林宇凰阴恻恻的声音:“鸡奸。”
  丰涉看一眼头顶笼罩乌云却笑得无比灿烂的林宇凰,有些不甘地说:“在……鸿灵观。”
  “鸿灵观?”林宇凰站起来,“那些毒真的是满非月下的?可恶!我竟然会输给她!”
  上官透道:“秘笈是在鸿灵观内部吗?”
  “是哦。”
  “那你能否带我们偷偷潜入鸿灵观?”
  “可以是可以。不过你们用什么来换?别再提那个带鸡的词,我再不吃这套。”
  “你想要什么?”
  “我不知道。”
  “……”
  雪芝道:“那这样,我们先欠着你的人情,等你想好以后告诉我们。只要是我们能做的,不是要我们性命的,不是大逆不道的,都尽量做到,好不好?”
  “好吧。”
  “真的?那你什么时候带我去?”
  “明天吧。”
  “真的?太好了!”雪芝高兴得眼睛都笑成了一条缝,随即在丰涉脸上亲了一下,“谢谢你小涉!”
  丰涉木了一下,忙用手盖住脸颊,但掩不住面上飞速扩散的红晕:“重雪芝!你一个女孩子家,怎么可以随便乱亲人!”
  “是你叫我亲的啊。”
  “我叫你亲你就亲?我要你当我老婆你要不要啊?”
  “好了好了,不要别扭,快去收拾东西。”
  赶走了熟番茄丰涉,雪芝又开心地走回来。上官透看着她,脸上全无表情。林宇凰立马给了她一个暴栗。被罗嗦了半天,雪芝捂着脑袋,笑道:“真没想到小涉居然这么好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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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才跨进门的裘红袖说:“你别看他好说话。这孩子看上去像个叛逆的青少年,实际上思考方式很世故很现实。他连抚养自己长大的圣母都可以这样背叛,更别说你。鸿灵观的人都这样,你给好处,让他们杀掉自己亲娘,他们都不会眨眼的。”
  “芝丫头,看到没?这姑娘轻功多好,多会想事,哪像你,单纯傻丫头。”
  “乱说话!我才不单纯!”
  “好吧,那你很复杂。”林宇凰看看他们,“结果搞了半天大家都知道这事了。”
  上官透笑道:“林叔叔请放心,红袖和狼牙都是信得过的人。”
  “也好。我还得回重火宫,明天你得陪着芝丫头。”
  “嗯,我会的。”
  “不必了。”雪芝忙摆手,“现在我武功还是不错的,而且小涉对鸿灵观必然很熟悉,多带一个人反倒比较不好办事。况且,上官公子想来也很忙,不会有时间的。”
  上官透侧头瞥了雪芝一眼,没有说话。
  林宇凰靠在椅背上,嘿嘿一笑:“乖女儿不但学会了礼貌,还学会体贴人了?你放心,小透肯定巴不得跟你去的。他武功这么高,怎么可能拖你们后腿?”
  雪芝急了:“不用,真不用。”
  上官透依然是那副淡淡的模样。他眼睛颜色原本就很浅,平日看去就很澄澈。这会儿更是接近空漠,像是蒙上了一层白霜。虽说如此,他依然维持着雷打不动的微笑。
  “林叔叔,我突然想起这个月和平湖春园还有一笔交易要谈,两位园主过几天就会去月上谷。”上官透忽然道,“这回去不了鸿灵观,下次再陪芝儿吧。”
  一丝不快渐渐涌上雪芝的心头。
  平湖春园。何春落。
  这是雪芝下意识联想到的东西。何春落对上官透虎视眈眈很久了,虽然她表现得那么温柔。雪芝拼命压抑自己的不快,说了一声我困了,便匆匆离开房间。上官透也没再一如既往地追出来。
  翌日,雪芝便跟着丰涉一起往玄天鸿灵观赶。
  原来玄天鸿灵观离苏州并不远,往西去大概一天的脚程便已极为接近。到了一个森林外沿时,天色已晚,雪芝原本打算在外面留宿一夜再穿过森林,却被丰涉强行逼了换灰衣,然后拖进去。开始怀疑没多久,两人便已经站在一棵苍天古树下面。周围黑雾弥漫,古树干云蔽日,远远看去,竟像是一座荒废已久的古城。
  雪芝禁不住问道:“这是什么?”
  “玄天鸿灵观。”
  “这……就是鸿灵观?”
  “下面。”丰涉指了指树根,又递给雪芝一块灰补布,“把这个绑头上,头发要全部罩进去,一绺都不能剩,然后盖住大半边脸。另外,一会儿进去了,无论看到再稀奇古怪的东西,都不要去摸;无论别人问你什么问题,你都只需回答‘玉钗吹气如兰艳压群芳’。”
  “这是什么意思?”
  “你不用管是什么意思,照着念就没错。”丰涉勾勾手指,快而轻盈地朝前面走去。
  雪芝跟着上前两步,才看清原来古树下的草坪中,有一个很宽的方形的深穴。一条楼道直往下蔓延,全然看不到底。
  “记住,什么都不要摸,走的时候要小心。”丰涉又一次重复道。
  “嗯。”
  “……算了,手给我。”
  “嗯?”
  丰涉一把握住雪芝的手,拖着她小心翼翼地往下走。
  原来玄天鸿灵观是个地底门派。没走几步,道路上就隐隐透了些火光。越往下面走,火光越是明亮。然后,路过的墙壁上,开始点满了火把。最后,两人在一个牢房门一样的铁门口前停下。刚看到守门的两个人,雪芝对满非月的佩服感便油然而生:原来守门的都可以打扮得如此妖孽:耳环、项链、刺青,一个都不能少。
  “来者何人呀?”无比妩媚的声音,仿佛不是出自男人。
  “是我,丰涉。”丰涉的声音也跟着妩媚了一下,雪芝听得一身鸡皮疙瘩。
  “原来是师哥。那后面的丑女是谁呀?”
  雪芝心里气愤,但还是接道:“玉钗吹气如兰艳压群芳。”
  “进去吧。”
  然后两人通过,进门。开了门进去,才发现这里外面看上去不怎么的,内在却是无比光鲜。面积之广堪比十三陵,装潢之神秘,颜色之搭配,怎么看怎么像个地下宫殿。只是,在那些大理石堆彻的墙壁上,总会有奇怪的黑色或深紫色乳石,或是偶尔飞速穿梭过的毒虫。雪芝吞了口唾沫,跟紧了丰涉。
  最后两人进入正厅。
  正厅有一个三人倍高的雕像,雕像周围站了很多人。都是男人,但没有一个不像女人。
  很多人都跑来问了雪芝问题,雪芝忍住他们奇怪的口吻,一一回答了“玉钗吹气如兰艳压群芳”。
  就在她耐心快要到达极限时,忽然抬头,看见了那个雕像。
  雕像的脸是满非月,但身材绝对属于一个丰腴的高挑女性。雕像下面刻了三个字:满玉钗。
  “玉钗是圣母的字。这雕像也是她自己。”丰涉想了想,又道,“她理想中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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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雪芝的任务倒是简单,只要一直重复一句话就可以瞒天过海。后来她也算明白了丰涉的用意:在这里干活的女子很少很少,而且长得都跟满非月一样高或者更矮,她们会说的话,也就是那莫名其妙的十个字。雪芝站在这鸿灵观中,俨然发现自己已经变成了女巨人一个。
  丰涉就比较辛苦了,到处和人讲话,还露出很多雪芝平时看不到的表情——这些表情都是鸿灵观独家所有,媚气十足。再瞧瞧那塑像,身材就不必说。那质地,羊脂玉雕的,体如凝脂,精光内蓝,整一个呈半透明状。那雕像女子的脸更是晶莹剔透得可以掐出水来。再一想想满非月的真实面孔,没几人能做到不感慨人生。
  确定满非月外出以后,丰涉便把雪芝带着,从一侧的小门出去。原来每走一段,洞穴顶上就会有一个小孔。此时正是深夜,星光从小孔中洒落,整齐罗列在地面,穿梭来往的人身上。
  出去以后七拐八拐又不知绕了多少个小院,两人终于在一个无人的小角落停下。丰涉突然停下,雪芝撞在他的背上。她揉揉脸蛋,又往前看一眼,几乎晕死在地上——他们停在一个看不见底的万丈深渊前。而这悬崖上,挂着一个钢绳,钢绳中央吊着一个大铁笼,铁笼上还挂了一把锁。
  丰涉一击掌,道:“糟了,我忘了她喜欢锁笼子。”
  “玉钗吹气如兰艳压群芳。”
  “好了,现在周围没人,你可以说话。”
  “我们不会钻到这个笼子里然后掉下去吧?”
  “是的。”
  雪芝又一次晕血。
  “我这去找钥匙,在这里站着,哪里都不要去。”丰涉走了两步,又回头道,“有人来,还是说那句话。不要到处乱走啊。”
  雪芝点点头。
  从铁笼这一块到满非月的寝室,需要穿过正厅,几乎到鸿灵观的另一头去。丰涉心里着急,又不敢跑太快,还得一路跟人打招呼。在抵达大厅门口的时候,他长吐一口气——另外一边人就不会太多,可以加快脚步了。
  但,大厅里却鸦雀无声。
  丰涉心中一凛,不敢冒然前进。
  这时,冷寂的大厅中,回荡起了满非月成熟而饱满的声音:“小涉,你在门口站着做什么?原本已经迟到了。”
  丰涉吞了口唾沫,硬着头皮走进去,停在她右侧,支支吾吾道:“圣母不是不在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唷,怎么着,还不想我回来呢?”
  满非月坐在高高的座椅上,两条腿还没椅腿长,悬在空中晃悠。在这阴冷而空旷的地下大厅,她那一身皮肤显得更加幽蓝,那是说不出的滑稽与可怖。
  “我哪里敢?只是您不说一下,我们连个准备都没有。”
  满非月叹道:“这一回,还不是因为又和那边闹僵了。”
  “圣母从来不说是哪一边,我们这些孩子看着您也不好发表意见。”丰涉耸耸肩,一副怨妇相,“您自己看着办吧。”
  虽然说着,心中却挂念着雪芝那一边。
  “小涉,我就是喜欢你那能说会道的小嘴巴。”满非月朝招手,“你过来,有事要给你办。”
  丰涉心不在焉地过去听。
  “那一边是华山。”
  丰涉看她一眼:“圣母这是什么意思?”
  满非月悄声道:“一直和我们观有往来的,是华山派。他们委托我们做了很多事,但是经常言而无信。这一回他们赖大了,我以后打算跟他们翻脸。”
  “这……圣母如何才能做到?”
  “这要让你去做了。”满非月更加压低了声音,“下一次,你抽空去灵剑山庄,把林奉紫的……”
  “为什么?”
  “不要问为什么。你爹他们有把柄在我手里,他们上面还有人没,我不清楚。但是他们下面的人,呵呵……以后,不管是否想得到他的原谅,你都能让他知道你的身份。”
  “圣母说了算。”丰涉笑着点头,站直了,又忽然垂头问道,“对了圣母,通往底层密室的笼子,你锁了吧?”
  “啊,对啊。”
  “没锁?里面东西要丢了,那……”
  “你赶快去锁。”说罢把一把银钥匙给了丰涉。
  丰涉总算找到了借口离开大厅。走了以后又不忘回头多看看满非月。确定她一直坐在那里,便消失在她视线中,加快脚劲,打开了小门又关上,赶到了深渊铁笼旁边。
  雪芝横眉怒目道:“玉钗吹气如兰艳压群芳。”
  “嘘……”丰涉忙走过去,把铁笼上的锁给开了,“这下情况不好,圣母回来了。”
  “什么?!”
  “你快先下去,这个上来是不需要钥匙的。秘笈就在左数第二个箱子里,一会儿我拉你上来。”
  雪芝点点头,手忙脚乱地钻进去,尽量不发出声音。丰涉急急忙忙把她放下去,等笼子完全消失在深渊中以后,他擦了一把头上的汗,飞速转身,开小门,往回走。
  但刚一跨进门,还没来得及关门,满非月已站在他的面前。
  丰涉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圣母,已经锁了。”
  “锁好了?”
  “是。”
  他也没有刻意去挡背后的深渊,满非月面无笑意,伸手道:“钥匙给我。”
  丰涉擦擦钥匙上的汗,递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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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说在进了那种伸手不见五指的深渊,还不后悔,那绝对是骗人的。但一想到自己离《沧海雪莲剑》越来越近,雪芝的胆就不由大了几分。
  似乎隔了很久,她才落地。
  除了上方鸿灵观火把点亮的微弱光芒,她确实是什么都看不到。摸索着往前走,越来越黑,越来越阴森。这时就算有一颗石头落地,估计她都会被吓个半死。
  幸运的是,她很快摸到了火折子,迅速点亮,映出微弱的光芒。
  墙是石壁,地是干草,走起路来簌簌地响。这里不像密室,倒像牢房。雪芝按捺住自己的心跳声,终于在一个石制台阶上看到一排箱子。她持着火把走过去,突然眼前光芒增亮了不少。再一抬头,却看见了箱子上方的铜镜。铜镜里,火把的光芒从女子的下巴往上照。雪芝倒抽一口气,忙弯下腰,打开了左数第二个箱子。
  看到箱内的一瞬间,她后退两步,一屁股坐在地上。
  与此同时,丰涉已经被满非月不分青红皂白地安排出了鸿灵观。丰涉和同门师兄骑在马上,心中慌乱但表现得无比慵懒:“圣母总是有那么多的事要做,困死了……”
  他的师兄们不语。
  “嘿嘿,你们不会是怕了我,才不说话吧。”
  还是没人接话。
  “你们不说话,我可要回去了哦。”见无人答话,丰涉果然调转方向往回赶。
  “师弟请留步。”
  丰涉一脸天真无邪:“什么事?”
  “圣母说了,你带来的那个女人不像她,也不够漂亮。个子,太高了些。”
  刚听完这句话,丰涉二话不说,扬鞭,策马而去。无奈马术不精,没跑出几里远,身后师兄们的马蹄声已越来越近:
  “哈哈哈……早看你那颗葫芦不顺眼了!圣母已经下了特赦令,抓到你,你就可以安心地随我们处置了!”
  “那要看你们捉不捉得到了!”
  丰涉一边大吼着,一边瞄准一个山坡,倏地从马背上跳下去。
  身后传来其他弟子的吼声,剧烈的马蹄声。丰涉掉下山坡,抓住一棵小树,但是树干太细,挂不住人,手还被划破。于是,整个人都顺着滚下去。最后连续翻了几十次,摔得满脸是血,晕倒在山坡下。因为天太黑,他的师兄们也放弃寻找他,在欢声笑语中往回走。
  此时,底层密室。
  雪芝一手握着火把,看着空空如也的箱子,终于忍不住用另一只手捂住脸,气闷得几乎哭出来。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才慢慢站起来,盖住空箱子,开始搜寻别的。
  开了第一个箱子,里面装的是一只死了的昆虫。看周围那柔软的红色布料,若不是了解鸿灵观的人,准以为是药材。
  第二个箱子,空的。
  第三个箱子,有一个很破旧的手卷。
  这时,突然听到身后有一丝声响。于是,浑身的神经都处于紧绷状态。
  她慢慢转过头去,什么人都没有。
  雪芝有些累了,换只手拿火把。结果这一换,便又一次下意识看了看镜子。不看还好,一看她终于禁不住失声尖叫。
  镜中,她肩膀后上方,竟然多出一张脸!
  雪芝吓得扔了火把,在原地跳了好几下。
  那人忙挥掌灭了火,捂住她的口,低声道:“你想被人发现么?”
  雪芝更加失措了。直到那人放了手,她才很不确定地说:“昭,嗯,上官公子?”
  “是我。”
  “你几时来的这里?你……不是回月上谷了么?”
  “你说不让我跟你一起,我再跟来,恐怕你会闹得更大。跟着一个还不熟的人到玄天鸿灵观这种地方,你想想,你二爹爹怎么可能放心?”
  “我和你也不熟。”
  “不熟?”在黑暗中,那种只有上官透才说得出来的调调重现,“我们还不够熟?”
  雪芝原本想发怒骂人,但一想到和奉紫的对话,还有自己在很艰难的情况下做出的选择,便只是淡淡说:“过去的事,不要再提。就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吧。”
  上官透没有回话。一片漆黑,也不知道他的表情。
  雪芝又点燃火把,翻开第三个箱子,拿出里面的手卷。等展开以后才发现,那个手卷只剩了一半。她读了前面的内容,叙述人竟是以前重火宫的弟子,宇文长老英年早逝的儿子,宇文玉磬。对这个人雪芝略有了解,于是偷偷把画卷给藏在怀中,关上箱子。
  雪芝道:“倒是你,怎么进来的?”
  “当然是跟着你们。”
  “那你还比我们先到?”
  “两个人,总是没一个人来的快吧。”
  “但是,你怎么下来的?”
  “轻功。”
  “轻功?”雪芝禁不住笑道,“这么高你用轻功?”
  “嗯。”
  “厉害。这算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么。”
  “算。不过现在看来,谁是螳螂,谁是黄雀,还不清楚。”
  “为什么?”
  上官透接过雪芝手中的火把,往身旁一晃,再往下移了一些。
  满非月站在离他们约莫五米以外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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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来是满圣母。”雪芝笑笑,低声在上官透耳边道,“不是说么,有上官透在,满非月不足为惧。”
  “那是因为上官透百毒不侵。”满非月抬头,嘴角渐渐勾起来。
  “这你都能听见?”
  上官透朝雪芝使了个眼色,用嘴型说:“既然她敢与我们正面冲突,就必然有恃无恐。”又对满非月道:“满观主,我们来此正是为了寻找重火宫的失物《沧海雪莲剑》,如果这本秘笈在阁下手中,还望能归还。”
  “叫我还我就还?凭什么?”
  雪芝道:“凭它属于重火宫。”
  “这本秘笈不在我手上。我听都没听过。”满非月摸摸脸,媚笑道,“你们弄错人了吧。”
  “你这人说话怎么前后不搭?”
  上官透对满非月道:“既然如此,那我们告辞。”
  满非月翘了个兰花指,笑声轻轻回荡在深渊:
  “玄天鸿灵观岂是你等小辈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地方?”
  “芝儿退后!”上官透往前走一步,挡住住雪芝。
  果然,下一刻,一团黑乎乎的东西便直击而来。上官透抽出寒魄杖,在空中转了个半圈,挡住那事物,又往前闪了一段。满非月仗着自己的身高优势,猛地扑在地上,弹出十字镖,击向火把。雪芝手腕一转,火把随着旋转。火光时隐时现,满非月和上官透的身影也时而模糊时而清晰。
  满非月在与上官透交手的空子,总是会向雪芝扔十字镖。雪芝身法很快,三两下便躲开,但也因为速度以及那两人的掌风过快,火把很快熄灭。
  暗黑无光。
  伸手不见五指的深渊中,只剩下衣摆磨擦的声音,还有拳脚相撞的声音。
  火折子在铁门外面,上官透和满非月挡在那里,雪芝出不去,只能攀着墙上的凹凸处,翻到外沿。
  历经千辛万苦,在她终于摸到火折子又返回去的时候,铁门内突然变得静悄悄的。
  一时间,四周安静得连呼吸声都清晰可闻。
  有靴底磨擦干草的簌簌声。
  雪芝不敢有所行动,甚至不敢开口询问。
  半晌,只听见满非月风情万种的声音自黑暗中响起:
  “点火。”
  雪芝不动。
  “点火吧,芝儿。”
  火把这才从无尽漆黑中燃起。
  光亮渐渐扩散,照明了眼前的两个人:上官透左手紧紧握成拳,右手持杖,杖头指着满非月的喉咙。满非月虽然被点中要害,却是一脸清闲自在。
  “解药交出来。”上官透压紧了她的咽喉。
  “没有解药。你只有死。”
  “如果我死,你也活不了。”
  满非月指着雪芝:“如果你杀了我,你看看她怎么死。”
  “我要杀了你,我还可以带她出去。”
  “你现在被铜钱花咬一口都会中毒,还能带她走出这万毒窟?”
  上官透咬紧牙关,额上溢出薄汗。
  雪芝愕然看着他们:“发生……什么事了?”
  “上官透啊上官透,你真以为自己百毒不侵?你的弱点在手指尖,我早发现了。平时让着你,还真以为我怕了你不成?这‘十日噬魂’够得你受了,等死吧。”
  “满非月,杀了他对你有什么好处?你的仇人是我!”
  “唷,心疼了?”满非月上下打量着雪芝,忽然笑了,“要我救他?也成,把你那双修长的腿锯了给我,我就考虑让他多活三天。”
  “你去死!!”
  上官透朝雪芝摇摇手,回头对满非月道:“你想要什么?”
  “你很快就会知道了。”满非月看看他手中的杖,“你现在最好客气点,不然赔命的就不止你一人。”
  上官透气得手发抖,但还是忍住,把杖放下。
  然后,满非月走过去,拽住雪芝的手,把她往外面拖。她开始还抵抗一下,但是看到上官透的眼色,只好不甘愿地跟着满非月出去。
  “对不起。”上官透在后面低声道。
  雪芝半侧过头,笑道:“别这样说,本来就不是你的错。”
  满非月锁了铁门离开。
  上官透摸摸指尖,有粘稠的液体。再凑到灯光下一看,流出来的血竟是黑色的。
  他重重往墙上一击,坐在地上。
  过了两个时辰,这不见天光的地方依然一片死黑。发毒的时间还没到,坐以待毙的感觉让人更加绝望。
  忽然,一个女子的声音自远处传来:“让我回去!!可恶!!”
  上官透倏地抬头。
  铁门打开。
  微弱的火光中,一个人被人推进来,落到他怀中。
  低头一看,竟是只穿了肚兜的雪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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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满非月的身影被黑暗吞没,一条深深的影子映在地上,随着光线的摆动摇晃。
  “十日噬魂之所以叫这个名字,是因为它是真正的剧毒,却不会带给你任何痛觉。如果没人提醒你,你只会看到自己外貌的改变。那是什么样的感觉,你很快就知道了。”她轻轻笑了笑,在漆黑中拨了拨自己的头发,“反正你也活不了多久,让姓重的丫头陪你。她被我下了一点东西,所以或许会有一点……呵呵。”
  满非月的影子消失在上官透的视线中。
  有人端来了烛台,放在隔板上。
  那些人还没有出去,怀中的人已经开始不安地扭动。上官透垂眼看了看她的身子——确实是“只”穿了肚兜。她收住双腿,又在他的身体两侧张开,勾住他的腰,一用力,便不留空隙地缠住了他。
  上官透晃晃脑袋,试图推开她,手上的力道却非常没有魄力。
  淡金色的灯光,暗金色的干草。只要一个不小心,火星子落上去,便是干柴烈火,一发不可收拾。
  “透哥哥,透哥哥……”雪芝不曾用过这样软软脆脆的声音对他说话,一边说着,还一边用胸前的柔软蹭着他的胸口,“芝儿想你,芝儿要你。”
  上官透的体温越来越高。也不知是否灯光的缘故,他的面颊有些发红。
  “唔唔!嗯嗯!唔唔唔!!”铁门外有人发出凄凉的闷哼。可惜里面的人仿佛聋了一般,完全听不到。
  上半身的扭动渐渐过度到下半身,温柔的呢喃也变成了没有规则的喘气声。上官透怀里的人脸蛋也开始发红了,因为他的手已经慢慢探入她的肚兜。被人窥视的刺激,让她兴奋得接近窒息。
  “可以吗?”上官透一边朝着她耳边吐气,一边粗喘道,“就在这里?”
  “嗯,嗯。”
  “好芝儿……”
  “唔唔唔唔唔!”哼到一半,铁门外的人猛地用脑袋撞上铁栏,然后痛得眼泪直往外面冲,“唔唔!”
  然而,不仅是里面的人无视她,身边的满非月也无视了她。
  已经是第二次了。
  她不想再看到上官透和任何女人亲密。如果他坚持,那她会选择不看。可是此时此刻,里面那个白痴中了这个奇怪的毒以后,把燕子花当成了自己!
  上官透傻掉了,燕子花没有。
  她只是有点发疯。
  而满非月看得完全入神,好似从来没有看到过这样的事,却又丝毫不懂得何为害羞。
  燕子花断断续续地呻吟——就像是被压抑太久,从嗓间发出一般。从外面往里面看,一清二楚:那肚兜的形状……上官透竟已开始轻揉。
  雪芝干脆闭上眼睛。
  但是没过多久,燕子花嗲嗲的声音就传出来:“透哥哥,怎么了?”
  “……等我们出去以后再说吧。”上官透的声音低低的,方才的激情顿时烟消云散,“这里很冷,你先把这个披上。”说罢脱下自己的外衣,搭在她肩上。
  满非月无比讶异。雪芝也一脸莫名。
  没过多久,燕子花和雪芝都被带走。然后到第二天,燕子花的肚兜变得薄了些;第三天,肚兜小了些;第四天,肚兜上裂开了个巨缝;第五天,连上官透都被下了药。第五天是最痛苦最难忍的一天,上官透靠在墙角的样子,似乎可以自燃。
  满非月非常气愤,非常失望,命人带走燕子花,进去和上官透谈话大概有半个时辰。出来的时候,原本就很蓝的脸都快绿了。接下来,她才动了真格,把正版雪芝给推进去,恶狠狠道:
  “上官透,你自己看着办!”
  满非月观察上官透数日,早已筋疲力尽,回上面睡觉了。
  雪芝刚一倒下来,便抓住上官透的手,展开手指看:果然,十个指尖到骨节处,都在泛着青色,像是被千斤的巨石砸了一样。
  “不行,我们得赶快想办法。”雪芝握住上官透的手,“她提出的要求,如果不是很过分,不牵扯到人命,都可以答应的。为什么这么固执?”
  烛光映在雪芝挺秀的鼻尖、浓密的睫毛上,勾勒出数圈淡淡的光晕。
  上官透抬眼看着她:“芝儿?”
  “我知道,你看谁都像是我。”雪芝握紧他的手,看着他无焦点的瞳,仿佛像在看一双失明的眼,莫名感到难过,于是打趣道,“昭君姐姐越发君子了,居然没有再乱来。”
  “不是的。之前的,虽然看着是你,但我知道那不是。”上官透笑道,“如果是你,我才君子不起来。”
  雪芝想表现得很生气,但忍不住嘴角的笑意,只好窘迫地别过头:
  “你怎么知道不是的?”
  “我摸到了她的胸。”
  “然后?”
  “不像。”
  见他中毒,雪芝不敢下重手,只好在墙上狠狠捶了几下。
  上官透道:“满非月最开始的计划,应该是让你看到她安排的事,让你气我,然后我在不得不辩解的情况下,答应她的要求。”
  “她说了什么?”
  “让我多拉拢你和林叔叔,然后把《三昧炎凰刀》替她偷来,好处少不了我的。”
  “……你怎么回答?”
  “我请她快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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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雪芝再找不到话题,上官透似乎也神游天外。两个人沉默了数个时辰,雪芝又道:
  “依你看,《沧海雪莲剑》是否还在这里?”
  “不在。”
  “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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