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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美人谋》作者: 袖唐

_41 袖唐(现代)
君臣暗暗较劲,谁吃亏一目了然,宋初一也不做垂死挣扎,洒脱的将此事放了过去。
三人聊了一个多时辰,大致的策略定了下来,但还需遣斥候入巴蜀之地。
宋初一记忆里秦国占领了巴蜀,她也特地打听过此事,但身为别国臣子,也难以了解到细节,况且这个世界与她所知的也不一样,所以她便索性将记忆里的事情当做吉兆。
这说起来很容易,但是倘若明明知道一件事情的过程和结果,当此事再发生一遍时,纵使有人明确的告诉你这已经不再是原来的那件事情,你必然还会忍不住去想。
宋初一便要努力克服此事。
与平常一样回到府内,一进门却看见了一副安详美好的景象。
繁茂的杏树下,赵倚楼身着一袭未曾染色的麻布衣,躺在席上午睡,那张俊美的脸,无论什么样的表情十分好看。而旁边,白刃正在奋力的刨坑埋骨头。
白刃首先听见宋初一的脚步,飞快的把骨头放进坑里,才扭头跑出来迎接。
宋初一摸了摸它的脑袋,走到树下,吼道,“赵小虫”
赵倚楼缓缓睁开眼,寒星似的眼里一片清明,显然方才并未入睡。
他方要开口说话,便听寍丫急匆匆的道,“先生君上派人来召见。”
“君上?”宋初一疑惑,不是刚刚见过?怕是重要消息宋初一立刻转身往外走去,走了几步还不忘转头吼赵倚楼一句,“你师父就让你这么练剑的?”
第147章托付以重任
收费章节(8点)
第147章托付以重任
赵倚楼默默看着她片刻也未停留的冲了出去,垂手摸了摸白刃的头,转身进屋。
宋初一急匆匆的出门,正见赢驷身边的内侍外等候。
“柱下史,君上去了校场,请您随行。”内侍道。
宋初一上了轺车,问道,“君上去校场做什么?”
她深知道这些看起来仿佛空气一般的宦官,知道事情远远比大臣要多,他们可能只识得几个字,但见识却不短,还有有些颇有政才。
那内侍略略思忖了一下,便答道,“听说三晋要打起来了,魏国十万大军已经开到荡阴,韩国亦准备出兵。”
宋初一颌首,转而问道,“如何称呼?”
内侍似是没想到宋初一话题跳的这么快,微微愣了一下,随着轺车边走边微微躬身道,“奴贱名武山。”
“武氏?”宋初一问道。
“不敢。原是氏,自入宫之后便不算武氏人了。”武山道。
武氏,大约是家族以武艺谋生,亦或者族中出过什么武艺高强之人,可以猜想,这武山多半是身怀武艺。
轺车一路疾驰,刚刚到校场外围,宋初一便感受到了肃杀的气氛。
“君上令。”武山从袖中掏出一小块铜牌,守卫仔细看几眼,便挥手放行。
偌大的校场上没有练兵,只有守卫的兵卒如黑色丰碑一样的矗立,只有轺车的声音和马蹄声,所过之处扬起一片尘土。
武山带宋初一径直到了幕府前,“柱下史且侯,奴前去通报一声。”
“有劳。”宋初一颌首。
武山进了幕府,片刻返回道,“柱下史请入内。”
宋初一在门前拂去身上的尘土,整了整衣冠,从容的抬步走进。
就在她步入幕府时,帐内轻微的铁甲摩擦声纷纷响起,一瞬间数十双锐利的目光汇聚到她身上。
帐内的将军们全都是在血水里浸出来,那浑身的敛不住的杀气和有如实质的目光,都令人倍感压力,纵使是前世,宋初一也未曾见识过这种场面。
幕府帐内与殿中不同,最中央不是空地,而是摆着一方长宽两丈余的台子,上面刻画着详细地图。宋初一只能站在距赢驷远远的地方行礼,“柱下史宋怀瑾参见君上”
“免礼,过来坐。”赢驷道。
宋初一看了一眼,只有在主座下面的右方有空位,而那里也正相当于殿中柱下史的位置,便过去跪坐下来。
朝内正忙着闹恢复旧法之事,宋初一任柱下史各方面虽有些牵强,但没人腾出闲工夫来插手此事,眼下这种情形就让人不得不关注了。
“诸位继续。”赢驷道。
“君上,臣等商议作战对策,为何特别请柱下史前来?”一名武将忍不住问道。
这话里嫌弃的意思十分明显,不过他们根本未曾将宋初一放在眼里,自是无人觉得有什么不妥。况且,宋初一在早朝上说,攻魏要用虚的,倘若真有机会摆在眼前,为什么不战?
“谁能想出如五国攻魏之计,便请柱下史离去。”赢驷目光淡淡的扫了一圈,见众人噤声,便道,“继续吧。”
秦国这些将领并非只会提剑杀人,但也不可能有本事去做策士。战事在即,众人也没有心思去纠结宋初一的事情,遂很快将她忽略不计。
武将个个压制不住内心的兴奋,前几年秦国与魏国的交锋虽说并未有太大损失,但无一告捷,一有机会,他们怎能不激动?
最后,众将总算保持着一丝理智,议策的内容尚且未偏离赢驷的意思,大致讨论了如何进退,如何避开魏军主力,保住秦军的最大战力。
可令众人吃惊的是,赢驷只是让他们假装离开秦国去攻魏,却不准许大军真正出秦。
宋初一赞同赢驷的做法,后方义渠蠢蠢欲动,内部隐有动乱之相,此时并非是个对外用兵好时候,也不宜派遣大军出秦。
至于这次赢驷攻魏的计划之所以能够促成,全赖满朝上下各怀心思。
经过仔细商议之后,暂定下大致策略,至于细节,由将领各自想办法。
众将散去。
赢驷接过内侍递过来的茶,抿了几口,闭眸静坐片刻,才起身道,“随我来。”
宋初一早猜到赢驷不会是叫她过来旁听而已,只是到现在,还未想到他这么火急火燎的把她召来,是为了什么重要事情。
正是阳光最毒辣的时候,似乎连灰尘扬起来都显得很沉重。走在烈日之下不一会,宋初一头晕眼花,喘气都困难,看着前面一袭黑色广袖衣袍的赢驷,心中不禁佩服,穿成这样居然都没热晕过去……真是难为他了
片刻,终于走进了一片树林,清风习习,带来丝许清爽。
宋初一跟着赢驷在林间穿行,至一片茂盛之处。拨开藤蔓之后显出一个一人高的洞口,从外面来看,周围茂盛的草木几乎能将它的入口堵住。
刚刚进入山洞时,里面黑暗潮湿,充斥着动物生活的气息,似乎只是个普通的野兽窝,然而走了约莫一盏茶的时间,眼前却陡然一亮。
宋初一怔了一下,眼前是群山环绕,中间一块巨大的平地,在正对面的山体的半空建着石楼。
“这是?”宋初一忍不住问道。
赢驷未曾答话,只打了声哨响。
四面草木微动,像是被轻风拂过,转眼间,宋初一面前便多了几排黑衣人,约莫有四十余人。
“参见君上”众人齐声道。
“嗯。”赢驷应了一声,道,“这位是柱下史宋怀瑾,日后你们便由她支配。”
“嗨”
“这是由墨家大剑师亲自训练的人,每一个都身手灵敏。”赢驷道。
宋初一看了一眼个个身强力壮的汉子,回头问道,“君上想让臣做什么?”
“疾已经被我派去巴蜀,由他打探情况最牢靠,这些人是协助你与他联系的,得到消息尽快做出对策。”赢驷道。
宋初一顿了一下道,“攻巴蜀之事,怕是要花大气力。义渠不安分,国内隐藏动乱,似是困局。”
“放心准备攻打巴蜀之事,其他事情寡人来处理。”赢驷的语气淡然,却是毋庸置疑的。
第148章 我的小心肝
收费章节(12点)
第148章 我的小心肝
第148章
一群壮汉面露疑惑,却依旧服从命令,齐齐抱拳道,“见过柱下史”
“诸位免礼。”宋初一略略数了一下,一共是四十二人,转而问赢驷道,“墨家有几位大剑师在秦?”
赢驷回头看了宋初一一眼,见她汗如雨下,掏出帕子递给她。
“谢君上。”宋初一双手接过来,胡乱抹了抹,顺手便塞进了自己袖袋里。
“三位。”赢驷接着方才的问题答道。
宋初一咋舌,大剑师本来就不多,当世能有二十个就不错了,而这些人大部分都出自墨家,三个已经是个不少的数目了,谁知道除了墨家这些,还有没其他出身的大剑师?只是不知道,赵倚楼的师父是不是其中之一。
在场的所有人都算是大剑师门徒,就如鬼谷一样,那么多人中能够称之为鬼谷子入室弟子的人少之又少。那么赵倚楼是不是和面前的这些人一样?想到这里,宋初一心里有些不大舒服,赵小虫怎么能像杂草一样长在草丛之中?
不过回想赢执说到赵倚楼被墨家收徒的情形,宋初一又放下心来,听那话里的意思,赵倚楼是入室弟子。
从山谷里出来,赢驷便回宫去了。
宋初一身边则多了两名汉子,一个叫谷京,另外一个叫谷寒。两人年岁差不多大,都是二十五六,体型也差不多。只是谷京的脸盘稍宽,眉毛粗浓,一双大眼炯炯有神,满脸的络腮胡子,几乎看不清长相;而谷寒的脸却白净瘦长,下颚长着短短的胡茬,双眼细长上挑,整体看起来相貌倒是生的不错。
“柱下史,是否立刻联系公子疾?”谷京问道。
宋初一骑在马上,抬头看了看白晃晃的太阳,哼哼了两声,“回府再谈。”
谷京见宋初一似乎不是很高兴,不禁有些后悔自己太心急,立刻噤声,自我检讨。殊不知她只是觉得太热懒得说话而已。
一路策马回到府内,宋初一立刻冲进浴房,洗去浑身的汗,换上宽大的薄绸大袖,坐在院中的亭子里纳凉。
寍丫取了一把鹅毛扇给她扇风,坚端了杯凉茶放在她面前的几上,另两名侍女在往两侧的钵中倒冷水。
谷京和谷寒二人沐浴之后过来,看见这场面,心中不禁鄙夷。秦人生性朴实,无论什么都讲究实用,秦国的权贵也不像山东六国那些人一样讲究精致奢华的生活,所以即便宋初一的这种程度算不上奢华,他们也觉得一个刚刚上任的柱下史,这么穷讲究,实在令人不屑。
“二位请坐。”宋初一觉得寍丫扇的风太小,便接过扇子,自己猛挥了一阵子。
她这个举动倒是让谷京、谷寒二人觉得有几分真性情。两人坐下之后,宋初一令人上了茶,问道,“公子疾快午时才离开,今日不急,且与我说说
你们都会些什么?”
“我们四十几个兄弟,都会剑术和暗器,我剑术最好,谷寒暗器最好。”谷京道。
宋初一呵呵一笑。她倒是挺喜欢谷京的直爽性子,“除了剑术和暗器,还会别的吗?”
谷京摇头,“某只会剑术。”
宋初一抿了口茶水,看向一直未说话的谷寒。
“某略懂医药。”谷寒答道。
宋初一放下茶盏,“其他人如何安排?”
这次却是谷寒先答道,“谷京与我随行在柱下史身侧,随时受命,其余人皆在谷中继续练剑与暗器,等待命令。”
“寍丫,去取笔墨来。”宋初一道。
寍丫领命出去,片刻之后,却是赵倚楼端着笔墨和竹简过来了。
林荫下,一袭素衣广袖,墨发整齐的扎束,一双眼眸若寒星,俊朗干净,而在他身旁跟着的一头巨狼,通体雪白,虽行的极慢,却一眼便能看出它的矫健威猛,可以想象,当它骤然发力的时候是何等的气势。
宋初一看着赵倚楼冷着一张脸,将东西扔在她面前,不禁撇了撇嘴,心道也没人逼你啊
她铺开竹简,提笔在上面画出一个东西。
画完之后,宋初一便与谷京谷寒二人讲解,“这是一张弩床,一次可以齐发二十箭,连发三次……”
“有这么厉害的玩意”谷京大叫一声,连忙凑近去看宋初一画的图。
“谷京”谷寒立刻阻止。
谷京这才反应过来,连忙退回原处,施礼请罪道,“属下方才一时着急,多有冒犯,请柱下史见谅。”
一般像机关图这样的东西,都是各家各派的机密,绝不轻易示于人,谷京贸贸然的凑过去看,倘若被计较的人追究起来,就是杀了灭口也不算什么。
宋初一不以为意的道,“无妨。想当年齐鲁之战,鲁国便是得了墨家相助,凭借这些机关术以少胜多。不过……”
她顿了一下,平淡的表情里多了一丝蔫坏的笑意,“再多厉害,它都是墨家的东西,在下也不是墨家子弟,用不着保密。在下不过是有些地方不甚明白,所以借由二位之手去请教墨家高人罢了。”
“这……不太好吧?”谷寒迟疑道。
毕竟这些应该是属于墨家机密,只有入室弟子才可能学到,他们身为外室弟子,却去请教这些实在有些不合适。不过,宋初一听着谷寒的话,便料到他定然心动了,否则,他不应个这样问。
“先生如何会得到这份图?”谷京道。
宋初一面上绽开一抹笑容,这两人的表现,已经证实了她对他们秉性的判断。一般人都不可能随便得到弩床图,这是常识,但她稍一试探,两人的表现便截然不同。
谷京从骨子里便是耿直之人,且行事顾及道义,而谷寒却是表面顾道义,内心是另一套想法。
赢驷给的人,自然不需要怀疑其对大秦的忠诚,只不过是怎样用的问题。
“在下自然不会去墨家盗图。”宋初一笑道,“这是在下游学时,在齐国发现这种弩床的残骸,所以试着拼凑了一下,经过数月的苦苦思考,才绘出这幅图,因着当初得到的只是残骸,大部分已经缺失,所以其中有几个关节想不明白。”
谷京和谷寒满脸惊讶,这世上有几个人能凭着机关残骸,将如此复杂的东西拼凑起来?即使宋初一拼凑的有一点点缺失,弩床不能正常运作,也已经很了不起了
两人不由重新审视面前这个少年。
“两位也知道忠义难两全,倘若能令这弩床为秦所用,必使秦国兵力更添几倍。”宋初一摩挲着竹简,继续诱导,“墨家乃是政侠,誓扫天下恶政,暂且不论他们出于什么样的考虑会帮助秦国,但有一点可以肯定,他们不是秦人,不会永远帮助秦国。所以能学到的东西,我们又何必放弃?况且能不能学得到还尚未可知,若他们不愿意教,我们又不逼迫,二位说是吗?”
两人相顾一眼,点了点头。
宋初一咧嘴一笑,将竹简展开在他们面前,开始详细讲解机关图,并且将其中不通的关节说明。
赵倚楼原本正憋了一肚子气,但渐渐也听得入迷。
谷寒心思比较活络,宋初一便将此事交与他做,要求不得透露这幅图出自何人之手,不能成为墨家入室弟子,但必须要问到答案。
宋初一这个要求可以说是十分苛刻,如果在谷寒表现出色,被墨家看中收入门内,有很大的机会学到机关术,可到时候也必须遵从墨家的门规,不得将此事外泄,所以就要动脑筋想办法。
宋初一给了几点提示。
谷寒立刻明白这是宋初一在考验他,因为她明知道该怎么行事,却没有将计划全盘托出。
天色渐晚,亭中开始有蚊子,宋初一用鹅毛扇子拍了拍,起身回屋。
“今日可有好生练剑?”宋初一见赵倚楼动也不动,伸手将他拽起来。
“要你管”赵倚楼冷哼道。
宋初一见季涣和甄峻走过来,忽然猥琐的凑近赵倚楼,笑道,“你是我的小心肝,我不管你谁管你?”
正在上阶梯的甄峻一个踉跄,季涣猛的将他扶住,才没有摔倒在地。
赵倚楼脸色万分精彩,红中透着黑,牙咬的咯咯响。
“先生。”甄峻很快恢复的常态,但目光不由自主的往赵倚楼身上飘,心道,怪不得先生断袖,有这么俊的人天天睡一起,不断袖都天理难容。
“嗯。”宋初一应了一声,转眼看见欲言又止的季涣,道,“有话就说,有屁就放”
“属下想说实话”季涣道。
宋初一点头,“恕你无罪。”
“属下想吐隔夜饭”季涣的声音铿锵有力,一贯的认真,却反而颇有喜感。
宋初一伸手轻轻拍了拍季涣结实的肩膀,谆谆教诲,“涣啊,不可以这样嘲讽倚楼。”
“属下想说实话……”我想嘲讽的是你,不是赵倚楼。不过想回来,两人两情相悦的话……他的话好像真有点嘲笑赵倚楼的意思啊。
“有些事情越描越黑,你只是心直口快,没有恶意,我明白的,相信倚楼也明白。”宋初一说罢,转向甄峻正色道,“这么晚过来,可是有事情?”
赵倚楼见状,甩袖而去。
赵倚楼自然清楚一切不过是宋初一使坏,可季涣却真的以为是自己方才得罪了他,心中颇为不安。
宋初一小声鼓励道,“去吧。”
季涣抱拳,连忙追了上去。
不出片刻,廊上传来赵倚楼的咆哮声,“宋怀瑾,你这个乌龟王八蛋”
第149章 太他娘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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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9章 太他娘吓人
寍丫她们都已经习惯了,赵倚楼不在的时候,宋初一基本安静,但凡他在,两人对吼实在是家常便饭。
“甄氏都已经入籍了。”甄峻腆着圆圆的肚子坐下,艰难的吐了一口气。
“看来在秦国油水挺足?没瘦反倒胖了”宋初一看着甄峻越来越圆的肚子,调笑道,“只不过以前是白面包子,现在变成杂粮的了。”
甄峻哈哈笑道,“陇西风吹人糙,先生倒是还白白净净的。”
宋初一笑笑道,“说说正事吧。”
“因着这次举族搬迁,我在各国的生意都出了些问题,一时没有精力管理全部,再留着恐怕要损失惨重,所以目下在整治收拢。我急着过来,是想问问先生的意思,毕竟有些生意可以用来收集消息。”甄峻道。
甄峻一开始便将甄氏的生意整理成册交给了宋初一,她也十分了解情况。甄氏的主要生意都在鲁、齐、楚、魏四国,在巴蜀也有固定的生意往来,而其中最根基的地方是在鲁国,这是绝对不可能放弃的。
“我建议先收回魏国生意。”宋初一道。
甄峻诧异道,“秦魏一向多战事,先生为何……”
宋初一道,“正因如此,秦国必然对魏最为关注,不会缺消息的。这还是其次,站在生意人的角度上,我认为倘若逼不得已,也应该考虑暂时先放弃魏国。魏国作为曾经的霸主国,公子卬又重视农、商,许多大商贾涌入,竞争激烈,如今魏国又已失去霸权,人口和土地都在渐渐流失,从长远上来看,费大力气争眼下这一席之地,不太值得。”
甄峻一拍大腿,赞道,“先生真大才,生意之道,信手拈来啊”
“哈,少胡乱捧,这点眼力见谁没有?我不是做生意的料。”宋初一向来很有自知之明,她不懂生意,但和处理邦交的道理是相通的,利弊总分析的清楚。
甄氏在魏国的生意很大,赚的钱财也是比很可观的数目,但是要花费甄峻一大半的精力。这段时间他忙的焦头烂额,稍不留神,在魏国的生意便出了问题。
出于眼前和长远的考虑,再加之又看好齐国那边的前景,甄峻本就想暂时放弃在魏国的大部分买卖,只是担心宋初一有用得到的地方,毕竟他在魏国经营多年,人脉关系也是不容小觑的。
“最近可有不妄的消息?”宋初一一边拿着扇子拍蚊子,一边问道。
甄峻一拍大脑门,“先生不问我险些忘记了,前天楚国那边传信来,说砻谷不妄在楚国被提拔做了千夫长,颇得熊畏将军的赏识。”
“不错。”宋初一赞道。
她并非夸砻谷不妄短短时间能做上千夫长的位置,而是觉得他总算能放下心高气傲,去找一个对他未来有帮助的人。熊畏是楚王的异母弟,也是草包一个,但偏就与楚王很合得来,两个草包处的相当融洽。这要是搁着从前,以砻谷不妄的心性,是绝不肯屈居这种人之下的。
宋初一很满意自己对砻谷不妄的磨练起到了一定作用。如果他能坚持下去,今日熊畏是他的依附,明日便可能变成丢弃的踏脚石。
“不愧是先生的徒弟啊”甄峻做商人做久了,恭维的话成了习惯,自然而然的便脱口而出。
这也算个坏毛病,宋初一便一笑而过。
“先生为何不将砻谷带到秦国?”甄峻道。
宋初一摇头,“秦国不适合他。”
砻谷不妄喜欢练兵,希望有一天能像庞涓那样带出无坚不摧的魏武卒。
无坚不摧的军队需要信仰,需要规则,而秦国的黑甲军已经形成了完整的规则,他们也有如磐石不能移的信仰,砻谷不妄入秦,就只能成为遵从这种规则和信仰的人,这不会是他所求。
楚国自吴起之后,便没有一个能凝聚军心的主将,这些年来,兵力也一直没有太大的发展,但是它有广袤的土地,众多的人口,有实力打造出一个媲美甚至超越魏武卒的军队。
甄峻说过不止一次,宋初一知道他一直担心的是什么,索性说开了,“大争之世,这世上就这七个邦国,就算同时效命一个国家,也未必能站在同一立场,想不对立都难。谁都不能阻碍别人的理想,唯一能做的便是看开些吧随心所欲,畅快淋漓,才不枉来人世走这一趟。生死不过小事耳”
宋初一笑道,“别穷担心了,指不定那臭小子正准备与我较量一场呢。”
“先生洒脱。”定心丸一吃,甄峻这才把心安下一大半。
事实上,他根本不担心师徒为敌那日,谁心里难受不难受,只是他压上全部身家来扶持宋初一,便不能容许出任何差错。万一她一个不忍心导致失手,在秦国地位岌岌可危,那压在她手里的甄氏一族该怎么办?
宋初一也明白,接受一个家族的扶持也就同时担负起了那个家族的责任,因此对于甄峻一再的追问此事,并未放在心上。
两人聊了几句,在甄峻起身告辞的时候,宋初一嘱咐道,“近段时间注意巴蜀那边的消息。”
“喏。”甄峻道。
漫天繁星,廊上点起了灯笼,随着夜风轻轻晃荡,宋初一的身影在石板上拉出长长的身影。
回到房内时,赵倚楼已经睡了。
宋初一脱了外袍躺上床榻,闭眼休息。
安静了许久,赵倚楼忽然道,“那公子疾知道你是女子?”
“嗯。”宋初一应了一声,道,“有什么想说的?”
听见她这么无所谓的询问,赵倚楼咽回原本想要说的话,嗤道,“他能看出来还真不容易连我原本知道的,都渐渐不相信你是个女的了。”
宋初一嗤嗤笑了两声,翻身把手脚压在他身上,顺手摸了两把。
黑暗中,赵倚楼的脸颊发烫,硬着嗓音道,“热。”
“你的意思是……想脱?”宋初一拍拍他道,“我不介意。”
“你就不能安分些?以往我还曾见你穿着嫁衣偷偷哭泣,如今却越来越不正经了”赵倚楼伸手抓一把她的脸,“你不会是鬼怪吧”
宋初一抖了抖,穿着嫁衣偷偷哭泣这样的事情……她估计几辈子加在一起没有此等细腻且高级的情怀。
“你抖什么?”赵倚楼奇怪道。
宋初一伸手抱住他,“你说的事情太他娘的吓人了,我渗得慌。”
赵倚楼无语。
害怕算正常,但是一般正常女人在此时此刻至少该说“好吓人,我好怕”之类的话吧?
赵倚楼想不到的是,宋初一所谓的可怕,指的不是鬼怪……而是穿着嫁衣偷偷哭泣这件事情曾经发生在她这具身体上……她一直认为,长成这样就不应该捏着帕子矫揉造作。
秦国的夜晚比白日要冷许多,两人凑在一起安稳的睡了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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