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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美人谋》作者: 袖唐

_30 袖唐(现代)
杜衡被她粗鲁的言辞唬的一怔,但旋即想到一万金的确是个常人难以想象的数字,激动一些也在所难免,遂转而问道,“先生的意思是……有宋先生的消息?”
有灭国论、行踪,都有倘若宋初一不是有正经事要办,她指不定真就把自己卖在这儿了,反正又不是卖身为奴
“没有,但我知道闵迟的事,不知能给多少钱?”宋初一想攒下点产业,可她现在很穷。
赢驷给的金,她都补上买剑的钱了,那几把剑算是她送给籍羽等人,其余的给了池巨。如今她有一把袖剑、一把巨苍,还有两个小仆、一个子雅,都不能换钱。
杜衡沉吟道,“如果是不为人知的消息,先生可以用来与在下交换消息。”
宋初一忍不住放声大笑,那大概最多也就值三五百金,她可值一万金啊这个消息简直太振奋人心了
宋初一心里觉得越看杜衡越顺眼,面上却露出了一副失望的表情,叹道,“这样也好,在下本也没打算卖钱,不过可恨当初没有多打听打听宋怀瑾的消息。”
“先生想说何消息,又想知道什么消息?”杜衡问道。
宋初一道,“在下想知道近来魏王对此事的态度,不知可有?”
杜衡点头,“这个自然有。”
魏王的态度不算是十分秘密的事情,但道听途说的消息,不足以令她做出准确的判断,还是要听最真实的才行。
“在下要说的,是关于闵子缓和宋怀瑾之间的仇,以及这场谋划泄露的真实原因。”宋初一喝了一口微凉的茶,道,“不知能换否?”
“可。”杜衡道。
这个消息果然十分隐秘,但价值并不是很高,一般能出得起高价的人,都不会对这样的事情感兴趣,只能卖给茶社、酒馆,林林总总加起来,价值说不定还不值宋初一要知道的事情。
杜衡之所以同意,是衡量价钱差距不会很多,他本人又十分感兴趣。并且,他越看宋初一越觉得有些眼熟,在哪里见过呢?
“是这样的,想必贵社一定清楚当初闵迟与宋怀瑾一同在宋国游说,当时闵迟作为卫国的使节持国书而去的,可是却在宋国殿上被孤身而去的宋怀瑾抢了先机……”宋初一如此如此这般这般将过程说了一遍。
原本不过是擦肩而过的两个人,被她的说的针锋相对,于是一件再平淡不过的事情变成惊涛骇浪。不过她倒是很约束自己,言辞之间并未抹黑闵迟。
侍女给宋初一换了一杯茶,她停下来喝了两口。
“大善”杜衡眼睛发亮,不管这个消息有几成是真的,但必须要说,很有可听性,买去酒馆定然也能值个好价钱。
“听完这些,相信关于这这个计谋的暴露,您也能猜出几分了吧?”宋初一道。
“难道是闵先生……”整件事情分明就是针对宋初一,有了前面那番纠葛,这件事情也不难猜。
宋初一投去一个赞同的眼神,“不错,闵子缓的才绝惊艳,志向远大,但他会掩饰自己的雄心,这本是正常,但只要您去仔细打听一下他的为人处世,自然就会明白我所言不虚。”
杜衡手里有不少闵迟的资料,从他历来邦交的成就,以及私下的为人来看,的确有些不择手段,这件事的败露既让他得了名声,又打击了宋怀瑾,看上去也像是他能做出来的事情。
“先生以何为担保?”杜衡道。
宋初一指了指季涣,“方才就已经说了,卖的是他。”
季涣为人实诚,却并不笨,听闻宋初一这么说,也明白了他的意思,拱手道,“在下季涣,是砻谷将军麾下的千夫长。”
“善。”有人为此作保,杜衡便应了,他扬声道,“来人,上笔墨帛”
少顷,两名侍女进来,一人端着笔墨和白帛,请季涣立下凭证。杜衡对另外一名侍女耳语了几句,那侍女便退了出去。
不消片刻便取来一个细细的竹筒,双手呈给宋初一。
“这是关于魏王的消息,先生请过目。”杜衡道。
第一0八章直接杀了吧
收费章节(8点)
第一0八章直接杀了吧
宋初一打开竹筒,飞快的看了一眼,“多谢。”
收起竹筒,季涣也已经写好了凭证,宋初一起身道,“如此,在下便告辞了。”
杜衡亦起身理了理衣物,“先生请便。”
宋初一知道,并且她现在在博弈社中如此炙手可热,作为一个收集消息的地方,肯定会有她画像或者相貌的描述,一般的画像能有一两分的神韵就不错了,虽然不需要太担心,但还是拿到东西立刻走为上策。
出了博弈社,两人在街巷之间转了一整天,中间去了酒馆打探消息,直到天色擦黑的时候才往那个偏僻的小院去。
“先生,情况如何?”季涣问道。
宋初一小声道,“不需担心,情报看来,魏王大有重用之意,就算当真迫使卫国把我交出去请罪,也不算是祸事。趁着这段时间,我得想办法掐死闵迟这厮。”
魏王的态度,倒没有让宋初一很吃惊,魏国的霸权渐渐衰弱,屡屡吃败仗,丧国土,这让魏王怎么能甘心?所以他现在很渴望人才,希望能出现一个属于魏国的“商鞅”,迅速的强大魏国,把霸权才夺回来。
只要魏王暂时没有杀她的意思,事情便还有很大的扭转机会,最坏的打算就是到了魏国再寻思逃走。
“先生想趁势入魏?”季涣惊讶道。
宋初一摇摇头。对于七国国势,她是花了十几年观察分析的,最想去的就是齐国和秦国,但相较之下,秦国衰落百年之后重新崛起,法制健全,用人不拘一格,而且老氏族的势力即将瓦解,正如猛虎出匣。
而齐国根基稳固,各个方面比现在的秦国都要强大,可是它的内部势力盘根错节,宋初一对这些并不是十分了解,而她前世却在秦国边境生活许多年,对秦国内部的情况,虽不能说了如指掌,但也绝对知道的十分详细。
纵然这眼下事情发生了各种变故,可是宋初一也特地去了解过,各国大的格局都还在。
天色擦黑,两人走到昨晚住的那个小院前,院子周围都是土墙和篱笆,门扉也几乎挡不住什么,还未进门便听见里面哼哼唧唧的声音。
季涣顿时黑了脸,道,“先生,今日我必须要管此事”
“莫要惹事。”宋初一往里面望了望,交代道,“赶他走,倘若发生纠葛,便直接杀了吧。”
“谢先生。”季涣的脸稍稍舒展了一些,朗声道,“兀那妇人开门唻”
妇人从正屋内跑了出来,打开院门身子躬成虾状,颤声道,“奴……奴已经说有客人,他们非要来。”
“他们睡你女娃,给多少钱?”季涣问道。
那妇人双肩微颤,宋初一看了季涣一眼,道,“看你就不知什么叫生活不易,给钱?能给两个馍馕就不错了。”
宋初一抬脚往昨晚住的屋内走。
季涣从袖袋里掏出二十来个布币递给那妇人,见她不敢接,便硬是抓住她的手,塞了过去,道,“我去把那人赶走,这两晚你们不要接客。”
说罢便提剑往那正传出哼哼声的屋子走去,妇人吓得双腿哆嗦,手里的布币掉落一地,她惊回魂,连忙扑倒在地上捡起来。
刚刚捡好塞进怀里,便听见屋内那个来之前来的男人怒吼声,连忙跑了过去。
她最后只听见一句:你给老子等着
屋内便陡然没了声音。
少顷,便见季涣拖着一具尸体走了出来,地上都是血,妇人吓得声音堵在喉咙里,顿时身下一股热流尿了出来。
“不许乱叫,打水把屋内清理干净。”季涣说罢从怀里掏出一金放在廊上,拖着尸体便出了院子。
正如宋初一的猜测,会来这里的人基本都是一些地头蛇,这种人最是难缠。季涣一身布衣,并未穿铠甲,那人约莫只当他是剑客了,他正在兴头上被人扰了,正打算先跑出去找人,却就坏在了他最后撂下那句话。
其实可以不说,但约莫是男人的自尊心,下意识的不想在女人面前显得很弱。
卫国律法有规定,不可在城中公然杀戮。这句话很有琢磨的余地。
在周开国的时候,卫地是律法发展最先进的地方,有这样的历史背景,因此也孕育的很多法家人物,但是它在西周以来却没有历经过重大变法,只进行小部分的调整,大致还是沿用旧法。而卫国人一向不喜欢争强斗狠,所以这条律法一直没有改过。
杀戮这样的事情根本无法阻止,所以只能约束一部分。所以这个条律并不算是漏洞,像季涣这样杀人弃尸的行为,只要没有人特地告去官衙,一般不会有人过问。
宋初一躺着想事情,快要睡着的时候,季涣才返回来。
终于安稳的睡了一觉。
次日清早,宋初一和季涣喝了一碗汤面便打算离开。
那屋里的血已经被清理干净,昨日的恐惧虽还在妇人心里,但那已经被得到一金的巨大喜悦冲淡了一大半,两个女娃对季涣既仰慕又惧怕。
在那些人一次次亵玩她们的时候,她们心里便有过杀了这些禽兽的念头。因为,刚刚开始那些人还给一些饼,后来便什么都不给了。
其间,这对姐妹还有一个曾经怀过孕,但被一个男人强迫做那事的时候弄掉了。家里没有男人,母女三人没有被卖身为奴,能活到现在,其实已经很不容易了。
“壮士晚上还来吗?”缩在廊上的女娃,其中一个望着季涣怯怯问道。
季涣看向宋初一。
“看我做什么?我晚上不来你就不能来了?”宋初一道。
季涣便对那女娃道,“不一定,那事情我已经处理好,若是有人来问,你便说那个人被我带走了,我叫季涣。”
季涣不愿连累这母女,万一有人告去官衙,她们只要招出那人的去处,不至于被问罪。
“壮士”妇人噗通一声扑到在季涣脚下,不断磕头,“求壮士带我闺女走吧求您她们俩什么都能干,粗活重活,针线,都会的她们还是双生,满城都没有的”
第一0九章杀了籍师帅
收费章节(12点)
第一0九章杀了籍师帅
“某不缺女人。”季涣不冷不热的丢下一句话,便转身随宋初一一并离开。
出了门,宋初一学着他的语气道,“某不缺女人。”
季涣脸色瞬间涨红。
“哈哈哈”宋初一看着他窘迫的样子越发觉得有趣。在宋国的时候,宋初一就知道季涣的眼光很高,一般的女人他看不上,不禁好奇的盯着他胯下,“啧,我说你兄弟不会还是只没开过荤的雏鸟吧?”
季涣登时恼羞成怒,“先生若有功夫还是办点正事吧”
宋初一咂了咂嘴,倒是真的没有再追问。季涣和砻谷不妄不同,砻谷不妄看似脾气火爆,其实能忍受的限度很大,脾气发过也不怎么记仇,但季涣自尊心极强,说不定真的会没有挽回的余地。
宋初一向来看人很准,包括当初也早看清楚闵迟是什样的人,只是当初她一厢情愿的以为,至少他不会利用她。
两人进了一间酒馆,寻了个清静隐蔽的位置坐下。
在时下,酒馆、博弈社都是打探消息的好场所,相较之下,博弈社那边的消息会更加准确,不过也正因如此,宋初一怕出现的次数多了,早晚会被他们认出来,还是在小酒馆中更安全一些。
“闵先生真是那样的人吗?”季涣问道。
“你认为呢?”宋初一喝了一口米酒,往护栏边倚了倚,垂眸关注楼下的消息。
不管闵迟是什么样的人,她都会让他成为那样的人。事实上,她从籍羽那里得知闵迟是去齐楚的使节时便已经做了防备。就算闵迟不抹黑她,她也会抹黑闵迟。
不防一万就防万一什么情分,早就在那城墙上了断的一干二净,宋初一的风格向来都是“你不仁,我便不义”。
“诸位”
台上走上一名中年商人,众人纷纷都停下了谈话,转头望过去。
“某是韩国商人,昨日刚从齐国做完一笔生意,途径至此,有一桩消息,也许诸位会感兴趣。”那人道。
众人都投过去关注的目光,有人道,“兄台说来听听。”
“近来宋先生之事传的沸沸扬扬,不过有件事情在下觉得很奇怪,听说当初各国合纵攻魏之事是从赵国传出,齐国与赵国接壤,在下是从齐国都城临淄到距离赵国只有几十里的平邑,再从平邑到濮阳,这一路上却从未听说过此事。”
中年商人停顿了一下继续道,“倘若真如传言那样,宋怀瑾背主求名,齐国根基之雄厚,他为何不把消息传到齐国,偏偏先传回濮阳?在下只是一介商贾不懂政事,向诸位求解。”
“当真如此?”有人立刻质疑。
那商贾竖起手道,“倘若某有半句虚言,不得善终。”
濮阳的大多数士子活动范围不过在濮阳附近,能传递消息的多半是商人,少数游学士子,还有就是各国密探。
季涣终于听见一个比较有利的言论,心中大喜,转头看向宋初一时,却见她唇角微微弯起,手指轻轻叩着栏杆,仿佛毫不意外的样子。
季涣凑近她,压低声音道,“莫非是先生所为?”
说罢他心里又有些不可置信,宋初一这些天一直都跟他在一起,可以说几乎寸步不离,她根本没有时间去做这些事情。
“月满则亏,水盈则溢,言论亦是如此,有什么可大惊小怪的?”宋初一道。
季涣点头,似乎是有点道理,可他怎么看都觉得宋初一是知情的。
楼下忽又有人道,“说起来,某也听说一个消息,就是不知真假。”
“你且说,我们且听。”另有一人道。
“听说闵先生在游说齐王时,得知此计是出自宋先生,并言宋先生是孙子第二。”那人说罢,笑了笑道,“都是道听途说,不知道真假,在下也难以求证。”
孙膑原来就是效命齐国的啊,只不过去年过世了这么一想,齐王说宋怀瑾是孙子第二,也未必只是夸她有谋略,是不是也有想招她入齐的意思?
宋初一闻言,送到嘴边的酒盏顿了一下,面上笑容更盛,这个消息来的真是来的太及时了
宋初一仰头饮尽,放下酒盏站起身来,道,“走”
“去哪里?”季涣立刻起身。
“大消息大消息”
宋初一正要说话时,楼下忽有人喊了起来,堂内顿时安静下来。
一名年轻的士子气喘吁吁站在大堂中央,大声道,“魏王遣使节来了,在下打听到,魏国十五万大军已经开到桂陵,魏王要求我们交出宋先生和闵先生,杀籍师帅,否则踏平卫国”
“不能交啊”人群中立刻便有人站了起来,“籍师帅更是不能杀卫国将少兵寡,杀了籍师帅,去哪里再找个善战的武将”
正如此人所言,卫国的兵的确少的可怜,若放在七雄国,师帅这个官职简直是淹没在茫茫人海中,根本算不上什么,但在卫国却已经算是不小的武将官职了。
众人也未必就听说过籍羽的大名,但一个能被挑选去护送使节的人,必定是武艺高强,十分善战。事实上,籍羽的官职升不上去的主要原因还是因为卫国兵少,师帅上面就是将军了,几位老将军都征战几十年,他们不退下去,籍羽便没有升官的空间。
“真相尚且不明朗,怎么能随便就把人交出去,我们跟魏王拼了”有情绪激动的人吼了出来。
可是,他这句话却是没有几个人响应。魏王此举,明摆着就是要得到两名策士,顺便除去卫国善战之人,都动用十五万大军了,卫国若是不能借到兵,立刻便会被吞噬的连渣滓都不剩。
“先生救籍师帅”季涣急急的压低声音道。
宋初一摇头,“镇定,放心,君上定然要从籍师帅口中打听我的消息,只要我不出现,他暂时不会有生命危险。”
或许会吃些苦头,但宋初一相信籍羽一定挺得住。
季涣一想,的确是如此,倘若一找到宋初一,说不定籍羽立刻就会没命。
卫侯是个什么样的人,宋初一清楚,季涣更清楚。他为了息战,什么都能做的出来。
这也是所有的卫国有才之士不愿留在母国任官的原因之一。
没有人去指责卫侯,他这么做,平息了一场场战争,使得弱小的卫国存活至今,百姓免遭屠戮,算不得什么过错。卫国若反抗,只是以卵击石而已。
宋初一觉得,卫侯其实也是有雄心的,否则他若真是胆小如鼠,也不会同意宋初一游说列国合纵攻魏的计策,可是他即位的时候国家就已经衰弱了,从武力上根本撑不起他的雄心。
酒馆中人都往外跑,去阻止卫侯杀籍羽。
宋初一和季涣也混在人群中出了酒馆,然后跟了一条街后,闪身入偏僻的巷子。
“先生,我们去哪儿?”季涣沉吟了一下道,“不如去找甄峻甄先生?”
来时的路上,季涣看着他们聊的挺投机,而且甄峻为人似乎不错。
“不。”在这个关键的时刻,宋初一不会相信一个只见过一面的人,“还是回那个小院。”
两人匆匆返回。
小院里两个长相一模一样的少女正在用削尖的木棍在院子里翻土,似乎是准备播种。
其中一个少女看见季涣,满脸惊喜的笑着去拉扯另外一个少女。
她们丢下木棍,飞奔过来开门,身子躬成虾状请宋初一和季涣进院。
方才少女欣喜的模样,竟是露出了几分明丽来,宋初一不禁打量起两个人。
季涣一看见宋初一这个表情,心知她怕是又动了捡人的心思,立刻道,“先生,我们还有正事。”
这么一说,宋初一也就暂时收了想法,道,“我和他还要在这里住上几日,你们继续忙吧。”
屋里传出哐当咣当的织布声音,宋初一坐在廊上看着两个少女翻土。
季涣在院中来来回回的走。
快至傍晚的时候,妇人才从屋内出来,看见季涣和宋初一也十分欣喜,“奴去做饭。”
夕阳金红,宋初一站在院子里看着天上迁徙回来的雁,空气中充满泥土的味道,心中不禁舒展开来。
好像很多年前,她与父亲居于山下的时候,那老叟也爱折腾院子里的土地,每天晚上观星,对她扯大牛皮,说哪日哪日必有雨水,但他的水平与宋初一现在差不多,没有丝毫准头。院子里的那块地,也从来没有种出过东西。
她记得那年刚入冬不久,她与父亲已经饿了两天,父亲还染了轻微的风寒症。那日傍晚,就如现在一样的景象,有一个年轻的客人来访,父亲亲手把她托付给那个人。
那是她最后一次见他,老叟老泪纵横,她离开院子的时候,听见了他嚎啕大哭的声音。
季涣心里焦躁,但看见宋初一闭着眼睛,面上带一丝似高兴又似悲伤的笑。金红色的阳光镀在她身上,显得无比柔和。
这一刻的宋初一显得很好看,纵然季涣觉得这份美好,与是不是女人毫无关系。
两名少女将整个院子的土都翻了一遍,妇人也将饭菜端到外面的石几上。
“先生、壮士。”妇人轻唤一声,“可食了。”
宋初一与籍羽坐到几前,妇人打开陶罐,里面竟然是白米饭。
妇人给宋初一个季涣盛了饭,才返回屋内,招了两个女儿去小棚子里吃。
宋初一吃了两口,回头看了一眼,只匆匆一瞥便能轻易分辨出,妇人盆里的是豆饭,两个少女碗里却是白米。
两个孩子时不时的要将米饭拨一些给母亲,妇人却低声说了些什么,她们便不再坚持了。
宋初一顿了一下,端起碗走到妇人面前,递给她。
第一百一十章成名不成功
收费章节(8点)
第一百一十章成名不成功
母女三人仰着头,迟迟不敢伸手接。
“我没食欲,你拿去随便处置”宋初一说完将碗放在地上,转身进了屋。
季涣莫名的看着屋门口一眼,继续吃饭。
休息了一晚。
次日清晨,宋初一喝完一碗面汤之后,便让季涣出去打探消息,她则继续坐在院子里看那对双生姐妹播种。
许是觉得宋初一比较好接近,季涣又不在,其中一个少女壮着胆子问道,“先生在看什么?”
宋初一淡淡吐出一个字,“土。”
纵然宋初一平时一副散漫的模样,面上也总挂着笑容,实际却并不是看起来那么好接近。那少女能感觉到她的冷漠,也就不敢再搭话。
才见过寥寥几面,宋初一便已经能分辨出这长相一模一样的姐妹,她们其中一个神情还算灵动;而另外一个却显得如一潭死水,偶尔会露出羞涩、恐惧之类的表情,但让人觉得没有活力。
刚过午时,宋初一觉得有些困,起身正准备去睡个午觉,转身的时候,却看见外面三个人走过来,一个是季涣,另外两个却是……南祈和姬眠
宋初一微微皱眉。
姬眠看见宋初一,疾步走了进来,几个箭步便冲到她面前,狠狠锤了一下她胸口,“你这个混蛋走也不说一声,来也不说一声,我以为我们相识虽短,但总算是相投,没想到你从未曾把我当朋友看”
“咳咳”宋初一捂着心口,抬脚便作势欲踹他胯下。
姬眠连忙跳开。
宋初一这才缓过劲来,道,“跟你说过不许捶我心口”
姬眠见危险似乎已经过去,笑嘻嘻上去揽着她的肩膀道,“半年不见,你似乎变化许多,不过,这回是成名不成功啊”
“哼,何止不成功,简直一败涂地”南祈冷冷道。
宋初一懒洋洋的看了他一眼,“看来我不在的这些日子,南兄山中为王啊都快忘记昔日的一败涂地了。”
“怀瑾,你嘴上还是这么毒。”姬眠笑道。
宋初一拍掉他的手,道,“席地而坐,无茶待客。”
几人进了屋,就地坐了下来。季涣一直都不敢直视宋初一,他两次和宋初一出去,都不曾被熟人逮住,这次独自出去,明明也很小心,却没过半个时辰就撞见了南祈和姬眠。
“怀瑾,籍师帅这次怕是凶多吉少了。”姬眠叹了口气道。籍羽常常出入砻谷府,姬眠与他虽只是点头之交,但从心里佩服这个忠勇的汉子。
宋初一道,“他们严刑逼供?”
姬眠点头,“这些天魏国使节逼的紧,君上没办法,只能逼问籍师帅,可他死咬着说不知道,你知道的……这一急,逼供的人下手也就没顾忌。而且今早加将军说,使节不知为什么,忽然要求把籍师帅斩首,就在明日午时。”
“他们约莫是知道我大概的行踪了,想逼着我现身。”宋初一道。
魏国的密探比博弈社还要强几倍,而且遍布列国,各处的消息一汇总,他们便能猜到宋初一大概在哪一片地方。
而且就算宋初一不现身,杀了就杀了,他们既然已经知道她大致的位置,找出她也只是时间问题。
“在何处行刑?”宋初一问道。
“在东街的土台。君上亲至为籍师帅送行。”姬眠顿了一下,转而问道,“你打算出现去救人?”
宋初一点头。
“你了解卫侯多少?”南祈盯着她的眼睛,“他并非是一个懦弱仁慈的君主。”
“那又如何?”宋初一淡淡一笑道,“我对很多人食言过,但不会对籍羽食言。因为他讲信义,也一直信我。”
倘若不是信任,在赵国时,她也不能那么轻易的便将他撂倒;倘若不是信义,他也不会身受重刑,却还守口如瓶。
这样一个人,宋初一不会拿他的性命冒险。
“罢了,你既然如此说,我便当你有了妙策。今日随我偷偷回去吧,不让砻谷将军知道。”姬眠恳切道。
宋初一沉吟片刻,拱手到,“多谢两位。”
倘若他们真的想对她不利,直接跟踪季涣,而后带人杀上门不是更稳妥些?而且有一段时间的相处,宋初一对这两人的脾性算是比较了解。南祈出自黄老道学派,因道家不甚受重用,所以他只能寄身在小国;而姬眠是法家人,各国的变法刚刚落幕,他又不甘心做一个执法者,也就在卫国混日子。两人都是重志向而轻名利之人。
几人说定办法后,便立刻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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