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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望之源

_6 特里·伯纳姆(美)
20分钟过去之后,哈尔就有点暴躁了,而且把剩下的虫子拿回去了。它要用剩下的虫子来引诱其他雌性,或者留着自己吃。而米里亚姆则心满意足地飞走产卵去了。产卵的确切数量取决于哈尔让它吃得有多开心。我们要是对罗曼史感兴趣,还是到别处去吧。因为这里不过是一笔简单的交易:食物换来受精。给的食物越多,生的孩子就越多。
整个动物世界中都存在类似的“结婚礼物”。例如,雄性蜂鸟
)守着花儿不让其他雄性靠近。需要补充花蜜的雌鸟甘心和雄鸟来一个像苍蝇那样的交易:如果雄性让它吃一会儿 第 141 页
花蜜,吃饱之后它会与之交配。
然而,要为预先收取大量报酬的动物颁奖的话,那获奖者定是雌性螳螂了。它们会把雄性吃个精光(经常在交配过程中就开始吃它的头了),而且在以现实主义的态度对雄性为家庭提供食物的许诺进行评估上是独一无二的。
对我们没有生育控制的祖先来说,性意味着孩子,而如果一个女人有孩子却缺少关心他们的配偶,她就会陷入严重的困境。这就是女人需要长期投资的原因。咱们来看看我们的朋友凯文,一个华尔街交易商,是怎样追求国际名模凯特的。
虽然凯文最初的一些罗曼蒂克的建议都被凯特礼貌地拒绝了,但他热情不减。很多次约会结束后,凯文都会用他的豪华轿车把凯特送回家。他会说:“我要回家了。不过万一你想过来的话,我会把车送回来。”但是,凯特对他的用心比较警惕,所以自己一个人睡觉,每天早上上班时会朝那辆汽车的司机挥手致意。
在许多鸟类中间,雌性答应同雄性交配之前,会要求对方跳一支精妙费时的求爱舞。它在把东西交付对方之前,会让求爱者花很长时间、下大力气来追求它。这支求爱舞包括奇特的向水俯冲的动作、优雅的盘旋、令人眼花缭乱的扭动和旋转,而且会连续出上几天洋相才会结束。但是通过这种惩罚式试演之后,雌性一般都会指望雄性留在自己身边,照顾幼鸟出世直到断奶。
因此现场交易中还有可以得到的最好东西就是可信的许诺。但是,即使雌性要求雄性做出承诺,进化过程也会使这些承诺变得可疑。毕竟,言语是廉价的,而信任则是冒险的。相应的,在男人宣誓爱情的情况下,女人会要求他拿出证据。玫瑰很不错,但钻石会更好。
凯特和凯文后来怎么样了呢?几个月过去了,在多次共进晚餐之后,凯特终于被征服了。这段时间里,凯文花费了如此之多的时间和金钱来表达自己的兴趣,他应该是在说实话。确实如此。 第 142 页
他们现在结了婚,有三个孩子,在四个州都有房子,而且在加勒比海还有一个私家小岛。
女人也行骗
女人为什么行骗?回到基本要点来看,获得更多精子不是答案。在一次生育循环里经过几次性行为之后,额外的性并不能使她孩子的数目增加。每9个月怀孕超过1次,这是不可能的。
女人可以得到足够的精子,她们甚至不必担心短缺的问题。那是否意味着她们对做出不忠行为的机会不感兴趣呢?绝对不是。在婚姻契约中,女人寻求的是好基因和承诺。通过欺骗,她们可以使两项条件中的一项或两项都升级。而这意味着女人在不忠时比男人更有计较。
我们应该料到女人倾向于两种不同的欺骗:一种欺骗可以改善她们后代的基因,另一种则可以帮助她们获得其他男人更多的承诺。在同一个男人身上不一定两样东西都能找到。斑马莺
)在做出不忠举动时也具有类似基于基因的偏见。一只有采购基因的雌蜂鸟只有在另一只雄鸟比它现任伴侣更加健康或占的地盘更好的情况下才和它进行交配。而一只有存储基因的雄蜂鸟会和随便一只雌鸟行其不轨。
回想一下本书的简介。您是否还记得我们说过一个月中有四天是丈夫应该特别关心妻子的时候?原因就在于:想要欺骗丈夫的女人最可能在排卵前后4天里这样做,而这4天是她们生育力最强的时候!您要想买精子的话,要在手推车里还有空的时候买。
已婚女人发生婚外性行为的比例很小,不过要是有不忠行为的话,那可都集中在生殖期。而且,女人和情人做爱时比和丈夫做爱时采取避孕措施的可能性要小得多。这就解释了为什么许多 第 143 页
小孩不属于他们的“老爸”。
但女人是怎样知道自己处于生殖期的呢?实际上,她们并不知道自己是否处于这个期间。但是或许她们的荷尔蒙在潜意识地影响着她们的行为。几乎所有的雌性灵长类动物都会通过显示其鲜艳而膨胀的生殖器宣告自己正处于生殖期。雄性黑猩猩在0.4公里以外的地方就可以认出排卵的雌性。
但人类并不如此。在床上躺在妻子一旁的男人没有任何线索。令试图要孩子的夫妇们(还有尽量避免怀孕的十来岁的青少年)灰心的是,人类天生就有一个罕见的系统 隐藏排卵,因此女人的生殖状态是不明显的。这一系统使女人能够采取对付男人的对策,部分地在于可以让生育力旺盛的妻子溜出去寻找更好的基因。
所以一些女人行骗仅仅是想为孩子们寻找更好的基因。其他人则通过不忠找到更好的伴侣。事实上,多数不忠的女人都认为她们的婚姻“不幸福”,而3/4的人则说她们希望在婚外关系中能找到长久的承诺。
孩子是更像母亲还是更像父亲?心理学家做了一个实验,让一群陌生人看一组照片,根据照片判断哪个孩子的父母是哪个。对10岁的孩子,陌生人猜对他们的父亲的比例和猜出他们母亲的比例相同。但是对1岁的孩子,人们则更多能猜对他们的父亲是谁。小孩像父亲,因为这样可以引诱男人照料他们。自信的爸爸会换尿布。
雌性通过性来帮助孩子
女人从男人那里寻求的是好基因和承诺。但这并非事情的全部。雌性有时还利用性来改变雄性对其后代的行为。它们为什么这么做?许多动物中,雄性都会杀害其他雄性的孩子。这种杀婴行为有明显的基因上的好处。把年幼的动物杀了之后,可以诱使 第 144 页
孩子的妈妈比原本更快地接受与他的性行为。然后,他就可以让她怀上他自己的孩子了。
科学家们研究了在旅鼠 )中广泛存在的雄性杀婴行为。在一项实验中,科学家发现和一只雌鼠有过性关系的雄鼠几乎从不杀害她的幼鼠。而事实上,他们还经常帮助照顾幼鼠。相反,与这位母亲从未发生过性行为的雄鼠则平均会杀死她 42%的孩子。
一个聪明的操控办法揭示了杀婴行为的确切机制。科学家把能产生气味的化学物质从一位年轻母亲(可叫她米歇尔)的身上取下来,然后涂抹到一只没有孩子的雌性鼠(叫她妮科尔)身上,接着让一些雄鼠和妮科尔进行交配。后来,把这些雄鼠介绍给米歇尔妈妈和她孩子的时候,这些雄鼠没有杀死幼鼠,也避免了良心上的谴责。因为那些化学物质让他们误以为他们是和米歇尔交配过,所以对她的孩子们表现得就像是慈爱的父亲一样。
对于旅鼠我们了解得很清楚了。雄鼠利用化学线索来判定他和哪些雌性发生过性关系,从而不去杀死这些雌鼠的孩子。但另一方面,如果他知道是竞争对手的孩子,则会发动猛烈的攻击。
杀婴的故事在灵长类动物中不那么明显,但也有相似性。例如,在印度的叶猴( )中,每一队都有一个占统治地位的雄性,他可以优先和所有的雌性进行交配。但是,大约两年一次,这只雄猴就会被一个外来者击败。新的雄猴开始统治时,会四处寻找并杀害前任的孩子。他还倾向于杀死那些在他开始统治后不久出生的婴儿。
雌性叶猴遇到新的雄性统治者之后会怎么做呢?她和他进行交配。为什么?当然是为了促进她自己基因上的好处。如果是他杀死了她的孩子,那就该建立新家庭了,而他是镇上惟一的男人。如果她已经怀上了前任的孩子,那为什么还要和新的雄猴进行交 第 145 页
配?这个原因就不那么明显了。可能雌猴是想利用这个策略让雄猴相信她快要生下的孩子是他的,然后就不会打搅他们了。
许多灵长类动物中的雌性都会用性来控制雄性。例如,在巴巴里短尾猿( )中,雌猴在发育最成熟的时候会每 分钟和雄性交配一次,连续数天都如此。她们热烈地追求雄猴,并且和群体中所有成熟的雄性都发生过至少一次性行为。我们谁也不能确切地说出雌猴从中得到了什么好处,但有一个理论指出她们在改变雄性的行为。因为雄性不会杀死他们性伴侣所生的孩子。
在某些文化中生活的女性利用相关战略来帮助后代。在南美的土著居民Ache人中,女人公开和多个伴侣发生性关系,而一个孩子可能会有不止一个男人被指定为他或她的父亲。这样,其中一个男人就是“第一父亲”,担负着传统父亲的角色,和孩子的母亲生活在一起并为孩子提供生活所需。
女人和男人们从这种制度中得到了什么好处呢?首先,让我们看看女人得到的报酬。在Ache人中,死亡来得比较早。如果女人的第一丈夫死了,她其他丈夫中的一个就会替补上来帮助她和孩子。在这个严酷而对能量要求很高的世界里,没有父亲的孩子的死亡率比有父亲帮助的孩子要高得多。
现在再从男人的视角看一看。和其他男人共享一个女人有弊也有利。通过共享,男人抚养孩子的机会就减少了。但是,好处在于,他确实亲生的孩子(因为他们都有后备父亲)生存下来的机会就更大了。
对Ache人进行的最全面的研究发现,63%的孩子都有两个以上的父亲。当然,如果男人的死亡率降低,就像在多数工业社会中的人那样,这种“保险单”就不会那么有吸引力了。事实上,工业社会的男人会花费大量时间来确保自己没有抚养另一个男人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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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怕戴绿帽子
妮科尔 布朗 辛普森被谋杀后,O.J.辛普森本来会成为主要嫌疑人,即使他没有血手套和Bruno Magli鞋印。当年轻女子遇害后,所有社会里精明的侦探都会首先查问有没有男子与她不和。
为了使女人保持忠诚,男人用尽各种办法,从激情洋溢的诺言到监督、威胁还有暴力。古往今来在世界各地,杀人都是男人的这些策略导致的一个悲惨结局。1998年,在美国被谋杀的3 419个女人中有1/3是被那些曾经与之有过浪漫关系的人杀害的。
让我们回到本章开始时提到的想像实验里来。什么困扰男人最深?男人怕的是他所指望的性独占让给了别的男人。不像女人,他从来不敢肯定妻子生的孩子是不是带着他的基因。如果戴上了绿帽子,他可能是在花钱教育别人的孩子,而且甚至还可能给这孩子捐出自己的肾。虽然伴侣和其他男人之间的感情联系可能会带来性行为因而具有威胁性,但是再也没有比事实上的不忠更糟糕了。
就像基因一定会造成人的进攻性一样,它们也会带来防御性战略。滥交是把双刃剑,一个男人必须假设其他男人会对自己的配偶采取行动。他必须阻止。但是怎样阻止呢?
男人用来使配偶保持忠诚 或至少是尽力达到这个目标的发明从简到繁无所不包。可以发现最简单的办法是可靠而老套的站在旁边守卫。一个高中女孩会在男朋友的鼓励下穿上他大学代表队的夹克,或者在脖子上挂他学校的标志。他或许还会对朋友们大吹特吹和女孩的关系。当然,这些都是表现爱护的简单标志,但是根据他自己以及其他男孩的基因可以看出这样的信息:“走开。”
朱迪思是一个26岁的研究生,她肯定会在晚上10点45分离开派对。在别人的追问下,她承认在本国另一端的男朋友喜欢在每晚11点打电话过来和她聊天。成熟的朱迪思会像时钟一样从充满 第 147 页
潜在追求者的屋子离开。难道男朋友先生仅仅是喜欢聊天吗?也许。但是如果每天晚上他都赶到她的公寓并坐着不走,他那诡计多端的守护策略可能会更加有效。
对,那不是坏主意。在一些动物中,雄性在和雌性交配完之后还会待上一段时间。不愿抚养他人孩子的雄性不必嫉妒,不必半夜打来电话,也不用给伴侣穿运动夹克,只是做他们能做得到的;以保证父亲节收到的礼物确实是自己的。
守卫自己的配偶,以及引发这一行为的嫉妒,其核心都反映了一种不安全感和不确定性。只要孩子是从自己的身体里面出来的,女人就可以确定他们带着自己的基因。相反,只要女人处于生育期,男人就处在一个“危险区”。如果她在此期间和任何别的人做爱,她生的孩子都可能不是他的。如果他想要帮忙抚养孩子的话,就最好把他在危险区的风险降至最低。
如果一个雄性想垄断一个雌性,那还停止交配干嘛?多费事。许多动物中的雄性都是通过这种办法来降低在危险区的风险的。拿家蝇来说,雄性在10分钟的交配过程中就把全部精子都送到雌性体内了,但是他会过1小时才放开她。
蛾子会让家蝇们感到羞辱,因为它们会在整整24小时内连续交配。但是真正的冠军是某些蛙类,它们个体的交配会持续几个月之久。根据所占生命的比例计算,如果人类也花上类似的时间,那么一回合就要持续将近10年。
即使我们能拿出10年的时间,采取这种战略还需要除毅力和决心之外的东西。自然选择使这些雄性的生殖器里充满了惊人的钩、刺和扣,防止雄性做好准备之前其威力会减弱,这样,采取这一策略就成为可能了。
但是只有在雌性处于生殖期的时候才有必要看着她们。从海象到家燕( )的每种动物似乎都深谙此道。在雌性的整个成熟期,她的配偶都盯得很紧,把她所有的时间都占用了。 第 148 页
但是只要这个时期一结束,雄性的进攻性就减弱了,他会让她和随便哪个她喜欢的异性结交。
人类学家对特立尼达岛的研究描述了人类和其他动物相似的看守配偶的行为。和那些妻子们不那么成熟的男人相比,妻子处于成熟期 就是说,没有怀孕也没有养育孩子的年轻妻子们的男人会花费大块的时间守护着她们。
特立尼达岛的丈夫们是怎样不让其他男人接近自己配偶的呢?他们没有什么精心设计的好策略,只是花了更多时间在房子周围转。他们也会因为配偶而和其他男人打更多的架。那些妻子不那么成熟的男人则比较随和,大家都知道,他们会和其他男人在一起待更长的时间,陪妻子的时间就少得多了。想知道一个女人现在有多成熟吗?拿一个卷尺,量量丈夫离她多远,您就知道了(如果他问您在干什么,您可要准备好退路)。
由于缺乏有关生育力的数据,如果想预测一个男人会如何强烈地守护他的妻子,我们只需看看年龄就知道了。不管是不是新婚,比起20来岁的妻子来,30来岁的妻子们会更加自由地去做她们想做的事-- 不论如何测量都是如此。倒过来却不是。不管男人是20 岁、30岁、40岁或者还要老,女人守护丈夫的热情都不会有任何变化。女人们监督她们日益老去的丈夫是明智之举。因为40来岁的男人成熟、富有而且不忠实。
除非您胃不好,否则您还是可以接着往下读。在反对戴绿帽子的世界里,自然选择画板上的种种策略比在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恐怖电影里看到的还要狡猾、可怕。
想想黑寡妇蜘蛛( )的奇特方式。雄性蜘蛛不用传统的贞洁带,他把性器官折断在雌性体内,防止她再度和其他雄性交配。这一举动完成之后,雌性会杀掉他并把他吃了。真是女妖精。不过这确实是普遍存在的一种粗暴的正当行为。雄性把雌性的生殖管道封死,能保证自己是小蜘蛛的亲生父亲。而 第 149 页
雌性吃掉情郎营养丰富的躯体则可以得到生育幼蛛所需的资源。
但在刺头虫( )那里,就没有这样公平了。这种普通的雄性寄生虫通过“粘腺”把他们的防护策略发展成为一种接近艺术的形式。交配之后,他们不会守在配偶身边,甚至不花一点时间守护她们。他们没必要这么做。而只是用 液塞封住了雌性的阴道。
在刺头虫中间,雄性也会迫使自己出来和对手战斗。他们会堵住对手的输精管。更阴险的是,有些其他种类的雄性虫子还会直接把自己的精子射入对手的体内,于是精子就到了受害者的睾丸里。受害者恢复过来,然后和雌性交配时,他就用侵略者的精子使雌性怀孕了。
交配之后,精子大战还会继续。雄性蜻岭( )在把自己的精子射入之前,会用他铲形的阴茎挖雌性的生殖管道,为的是除掉前任情郎的所有精子。其他种类的雄性则会在交配前射入威力强大的杀精子剂(对一些鲨鱼来说,只是简单的海水流)来毁灭并冲掉对手的精子。
果蝇精液中用来毁灭雄性对手精子的毒素会使雌性的预期寿命减少10% 。精子大战中的雄性肮脏而粗野,毫不顾及雌性。但是,如果还有别的说法的话,它们倒是使我们有理由感到庆幸并怀有希望,因为我们人类的性战争在本质上还相对仁慈一些。我们如何才能加强浪漫关系
人类通常表示愿意施行一夫一妻制,而好消息是许多人确实成功了。虽然婚姻能带来种种好处,要实现忠实的诺言还是需要自制力的。每一方都要放弃一些自由以回报基于信任之上的令人满意的关系。不忠是对婚姻“契约”的肆意漠视。为了避免冲突,我们应该重点关注怎样使我们的婚姻成为甜蜜的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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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骤一,为了交易双方都能满意,我们要去做自己曾经许诺要做的事。选择和某个人共度时光是表示意愿和承诺的强烈信号。不断给妻子带来礼物的丈夫就实现了自己的婚姻诺言。女人也应该送给丈夫礼物,但最好的礼物可能是激情澎湃的性。
在恋爱初期,刚走到一起的恋人有什么行为特征呢?他们渴望和对方一起消磨时间:为了约会,再累也不怕;做什么都不显得愚蠢。他们还互赠礼物:无须理由的花儿,或者他们认为对对方会有用的书。
刚刚走到一起的恋人互相倾听,整个周末都在床上度过。这些人彼此如此迷恋,又有什么好奇怪的呢?不要认为这些行为是异想天开、不切实际而拒绝它们。这些恋人们在精心创造着能令双方都感到满意的交易条件。如果像他们一样,我们也能做好。不应把浪漫剔除在我们的婚姻关系之外。
步骤二,不要做我们曾经承诺不会去做的事。危害婚姻关系最有效的办法就是破坏交易的基础。女人许诺丈夫会是孩子的亲生父亲,所以和其他男人发生的任何性关系都会动摇婚姻的根基。男人承诺把精力用在婚姻上,所以最大的背叛就是把大量时间和金钱花在别的女人身上。
我们都面临的诱惑深深根植于我们的内心和大脑的基因之中。婚姻双方都应该采取步骤来反击这些难缠的基因。如果我们有了亲密的异性朋友,要认识到这会对我们的配偶形成内在的威胁。我们应该让异性朋友和配偶一起参加活动,而且自由分享社交信息。比如,一起听电话留言。发展秘密关系会增强猜忌并会加大诱惑。
最后,为了改善婚姻关系,我们还应该不断提高自身。想像一下,在一个鸡尾酒会上,一位诙谐、聪明而充满活力的人在觥筹交错间引人注目,而您的配偶被迷住了。那位可爱的人儿是您吗?曾经是过。只要我们能互相放电,那么在一夫一妻制和促进不忠的难缠基因之间就不存在冲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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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庭、朋友和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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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庭不解之带
我们爱自己的疯狂之家
特里的大姐苏是兄弟姐妹中的老大。伯纳姆孩子里的老二简出世之前,苏有两年的时间都舒舒服服地享受着父母全部的关爱。她几乎马上就对婴儿简得到的关注表现出怨恨。这种怨恨与日俱增,直到一天她把婴儿车里的简“绑架”了,连人带车地将其扔到一公里以外的地方。
苏的行为虽然残酷(而且,对一个两岁大的孩子来说,还是有点创造性的),但是也实在不那么反常,不是吗?家庭的纽带是感情上的,很紧密。而我们和父母以及兄弟姐妹的关系又属于生活中最重要的关系。如此利害攸关,难怪关爱和恼怒会如此易于共存。
我们以感恩节或随便一个节日为例来说明这个问题。我们许多人每年只能和家人团聚很少的几次,因而一般都期待着这些日子的到来。我们花费时间和精力购买最好的礼物,还期望能和多 第 154 页
年未见的兄弟或者最喜欢的阿姨深入畅谈一次。但是不用多久,甜蜜的期望就发酸了。和疯狂的叔叔、喝醉的祖母、发昏的表兄妹以及恼人的兄弟姐妹在家待上5小时左右,我们就记起了当时为什么急着离家去上大学。
电视剧知道怎么利用这种爱恨关系。从《让海狸去做》( )到《鹌鹑之家》( )《家庭纽带》( )再到《家庭改进》
看着自己的传奇故事在小小的荧屏上演,我们真是乐不可支。
家庭和亲戚关系在人类的每一种文化中都占有中心地位。20世纪60NN年代初期,我们俩人的良师益友欧文 德沃尔到卡拉哈里沙漠和昆申人生活在一起。到那儿不久,人们隆重地为他起了个名字: Nashe!Na! ,还给他指派了一位母亲(她一遍遍地说生这么个大高个儿该多不容易)。
收养欧文不仅仅是欢迎的表示。昆申人不成文而严格的行为准则都是由亲戚关系驱动的,如和谁一起吃饭,和谁一起外出,等等。两个人在一起时,甚至他们所使用的语言也受到亲戚关系的限制。例如,和岳母在一起时,绝不能说荤话,但是和同性的一母同胞在一起,开什么下流玩笑都可以。欧文要是没有融入昆申人的亲戚关系体系,他可能就漂泊无依了。
而在雅诺马马人中,亲戚关系也渗透到生活中的方方面面,甚至选择配偶也不例外。每一个年轻的雅诺马马人都被鼓励从一群叫做他们的的人中间选择自己的伴侣。所谓 Suaboya 从字面上讲就是“可与之婚配的伴侣”。他们是交错从表婚(Cross-cousin
,婚姻习俗的一种,亦称“姑舅表婚” 译者注)。在英语中,对他们没有特定称谓,但他们还是存在的。一个人的表兄弟(姐妹)就是爸爸的外甥(女)或者妈妈的侄子(女)。
虽然Suaboya 是雅诺马马人特有的称谓,但是许多社会文化都喜爱这样的组合。以查尔斯 达尔文为例。他娶的就是表妹爱玛。 第 155 页
而他的大姐卡罗琳也嫁给一个表兄,就是爱玛的哥哥约西亚。
交错从表婚可以造就佳偶,由于以下几个原因:和一个拥有共同祖先的亲人结婚生子,但同时又可以避免因太过亲近而引发的生育问题,因而具有基因上的优势。这种婚配还可以加强联盟关系,如巩固那些因为拥有共同的祖先而已经比较亲密的家庭之间的联系。
婚姻关系虽然重要,但是对人类来说最伟大的无条件的爱却可能是母亲对孩子的爱。然而,人类中最无私奉献的养育者也一定会对澳大利亚群居的蜘蛛印象深刻。生下大约 100个嗷 嗷待哺的幼儿之后不久,母蜘蛛的身体就会溶解成一堆糊状的肉。幼蛛们则会大嚼其肉,以便肚子饱饱地开始生活。
为什么进化过程会产生出解体消融的妈妈呢?把孩子们赶去练习足球,并且保证他们刷了牙,难道这还不够吗?嗯,基因很聪明,也很冷酷,它们创造的是不管手段如何只要成功就行的机制。而它们所谓的成功局限于很简单的目标,那就是扩大下一代占有的市场份额。
所有的事物都是平等的,生活在母蜘蛛体内的基因也会渴望多活一天。然而,任何事物又都是不平等的。母蜘蛛死亡的代价虽然高昂,但却给了众儿女们起步优势,它们身上都带着母亲的基因复本 这就大大补偿了母蜘蛛所做的付出。
基因使得父母天生就能“无私”地为孩子付出一切,但这并非显示家庭奉献的惟一方式。生物体还和表兄弟姐妹、姑姨叔舅以及一母同胞享有共同的基因。我们应该能够看到动物们也会为这些亲戚做出牺牲,而我们确实看到了 并且始终都能看到。为亲戚挺而走险
在和火鸡相似的塔斯马尼亚鸡( )中间,许多母鸡只 第 156 页
和一只公鸡生活在一起。但是也有大量一妻多夫制的母鸡有两只公鸡伺候在侧。母鸡事实上是一家之主:她允许两只公鸡和她交配,并要求两只公鸡都为她的孩子提供食物。这对母鸡来说是非常美妙的安排。一项研究发现,有两只公鸡的母鸡平均有9.6个孩子,而只有一只公鸡的母鸡则仅有6.6个。
公鸡抗议了吗?恰恰相反。两只公鸡非但容忍现状,而且似乎对这种三口之家的安排完全处之泰然。甚至一些最大的公鸡都几乎毫无反对地欢迎个头小的对手共处一室。考虑到有对手同居的公鸡平均只有4.8个孩子(9.6个孩子的一半),为什么他不赶走另一只公鸡以便生下属于自己的6.6个孩子呢?
兄弟之爱就是答案。共享婚房的公鸡通常都是兄弟。由于他们的基因来自共同的父母,所以他们的基因有一半相同。所以开通的公鸡能拥有属于自己的4.8只小鸡,另外还借了基因贷款给了兄弟孩子中的半数,所以属于他的孩子其实就到了7.2个。母鸡的剥削一下子就显得不那么糟了。这不过是弟兄们互相照料的一种巧妙的方式。
在少数一些人类社会中,女人也同时拥有一个以上的丈夫。就像塔斯马尼亚鸡一样,只有在丈夫们互为兄弟的情况下,这种婚姻才能存在。在西藏的一个群落中,这种形式的婚姻很是普遍。兄弟中的一个必须经常出远门去卖收获的庄稼。自然,这种婚姻安排在此期间状态最好。如果两个男人都待在家里,他们就会争着和妻子做爱,虽然紧密的基因纽带会从某种程度上减轻两人的紧张关系。
在鹰的袭击下,松鼠家庭面临的另一种紧张关系会有所加剧。幸运的是,这些灵巧的小家伙们具有有效的邻里看护程序。发现地平线上出现的捕食者时,它们会拼命尖叫,告诉每个人都快躲起来。叫声会引起造访者的注意,所以发出警报的松鼠更有可能被吃掉。捕食者出现十次,就有一次会吃掉松鼠。而被吃掉的松 第 157 页
鼠中有一半是发出警报的大嘴巴。
是谁为了发出威胁警告而甘愿去冒被敌人发现的风险呢?为什么不声音小一点来保命?90%以上的警报是雌性松鼠发出的。但这并非仅仅出于心地善良的缘故。它也是关系到家庭价值观的。
雌性松鼠长大后不会离家太远。但是雄性则会远走高飞,而且每年都换一个地方。结果,雄性从来不住在父母或兄弟姐妹的附近。作为流浪者,这些独来独往的松鼠也很少和子女住在一块儿。由于没有任何亲戚需要保护,几乎没有任何基因上的缘由让它们去冒伸出脖子发警报的风险。
而雌性松鼠周围都是自己大家庭的成员,因此它们冒险有的是理由。而且它们基因的精明程度还前进了一步,几乎让人觉得它们在脑子里有一个亲属名单似的。周围的亲戚越多,她就越有可能发出“我们是一家人”的警报。
从基因的视角来看,甚至像死亡这样的小麻烦都不足以妨碍您照顾亲戚。人们写遗嘱的时候,会把大部分钱财留给亲属。而且,如果一个人没写遗嘱就死了,政府倾向于按照一种反映基因利益的方式把其财产分配掉。
亲戚关系不仅仅能规定金钱的流向。例如,1997年有4 000多个活着的美国人捐肾。其中一人是把肾捐给了一个与她毫无瓜葛的人。她的行为是如此罕见,所以媒体对她的报道非常之多。人们在公共场所见了她之后甚至还停下来祝贺她。每一年都会有2 000个美国人因缺肾而死,而任何一个有两个肾的人都可以救活一个生命。但实际上没有一个人为非亲非故的人做出如此的牺牲。
动物也会特意照顾大家庭的最大利益。例如,辛勤的小蜜蜂的蜂房样子就像是54工作室( )。蜜蜂们拥挤着,要从块头大的蜜蜂保镖那里获得允许才可以进去。然而要通过柔软的围绳,靠的不是魅力,也不是奇装异服。这副场景更像是家庭聚会,而不是别的什么。因为守门的蜜蜂只让近亲进去,却把其他的拒 第 158 页
之门外,而且出奇地准确。
蝌蚪们也有类似的唯亲主义,它们喜欢和兄弟姐妹们一起“受训”。甚至出生前被分开并被倒进一个大池塘里,蝌蚪也会追寻到自己的兄弟和姐妹,而且绝大部分都和它们待在一起。
动物们怎样才能认出彼此呢?无论是蝌 还是辛勤的蜜蜂,都是靠嗅觉来判断基因上的相似性的。如果她闻起来像自家人,那就铺开红地毯。人类在辨别亲属方面就不这么擅长了。拿杰伊来说吧。每个感恩节他母亲都会打电话提醒他:“对杰弗里、塔米、朱莉和卡伦要好一点,他们是你的表兄妹。”
家庭中的血缘
此处有个矛盾:如果我们那么爱自己的家人,为什么还有那么多的家庭暴力呢?本书提供的视角可以帮助澄清这种看似明显的矛盾。美国的谋杀案有大约1/4发生在家庭内。丈夫杀死妻子,妻子杀死丈夫(或许令人惊讶的是,大约 30%遇害的配偶是男性)。男人也会杀死继子。
发现这里的模式了吧?在绝大多数家庭谋杀案中,受害者和凶手没有什么共同的基因。有一项研究调查了1972年发生在底特律的所有的家庭谋杀案,共97起。其中76个受害者和凶手没有共同的基因。22个被害人据记载是孩子、父母或“其他亲属”,这其中包括一些继父。
对包括13世纪的英国和现代加拿大在内的许多社会的研究也发现血亲谋杀案的比例很低。但是,要是两个人合伙谋杀某人的话,罪犯倒经常是血亲。
在雅诺马马人的社会中,我们也进一步确认了血浓于水的事实。村子变大以后,摩擦就多了,人们的脾气也大了。最终这些人就会散伙,各走各的道。那么谁和谁一起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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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复杂之处。要说出谁会和谁一起并不总是很容易,因为雅诺马马人有一个很大的“虚构亲属”网。在这一体系中,人们喜欢用亲属称谓称呼别人,就像许多美国孩子会给他们家的一个朋友叫“叔叔”,或者妇女联谊会的成员会称姐道妹一样。然而,村子分裂的方式密切反映了人们真正的基因上的联系。一下子就能够区分出谁是真正的兄弟,谁又是虚构的兄弟了。
对儿童的虐待也反映了类似的模式,清楚地揭示了诸如“灰姑娘”之类的故事是如何产生的。研究者们调查了1976年全美共89 789起虐待儿童案后发现,比起亲生父母来,继父母杀死孩子的可能性要多出100倍。
我们可以学着像对家人一样对待每个人吗
所以我们人类就像其他动物一样,天生就对亲戚特别好。社会梦想家曾想像出这样的世界:其中人们对待其他人就像对自己的家人一样。柏拉图通常被称做敏锐的人类观察家,他认为在一个理想的国度里,统治者不应该拥有任何私有财产。甚至在前苏联解体之后,乌托邦的梦想依然存在。我们可以学着对陌生人也一样好吗?
就在几年前,俄勒冈州的波特兰市买了800辆自行车公用,当局者辩称,比起上千辆私家自行车躺在车库里闲置着,这种解决方案会非常有效。但是这支舰队很快就变成了为数不多的破烂。还有人看见有些明黄的公共自行车被人装进了牌照是其他州的小货车里。
我们的问题不仅仅是偷自行车。1998年,每177个美国人中就有一起暴力犯罪:谋杀、强奸、抢劫或者恶性攻击。而每25人中就有一起财产犯罪案。您认识其中的几个受害者。而每过几年您就成了其中的一个受害者。对我们的国民精神来说幸运的是,美 第 160 页
国联邦调查局没有追查人们撒谎或者行为自私的频率。
虽然事实令人不快,我们还是希望人类能够变得无私。对这个关于人类组织的问题的答案是明确的,但是我们还得看一下一些不寻常的方面。
有则寓言描述了人体各部分的领导权之争。基于视觉对人的重要性,眼睛要求获得指导地位。“要是没有我的新陈代谢工作,大家会在哪里呢?”肝脏反对说,它还提醒酒精也是它处理的。而大脑则有点傲慢地要求获得影响力,因为它具有优越的智商。
期间,肠子开始罢工了,它拒绝处理废物。随着毒素越积越多,肝脏窒息了,眼睛破裂了,而大脑也晕头转向了。于是肠子成了国王。
我们身体的内部运转是一个没有冲突的地方。肠子国王的寓言之所以幽默恰恰由于它是虚构的。因为人的眼睛、大脑和肠子都为了整个身体的正常运转而无私地工作着。我们免疫系统的细胞在没有战斗勋章和爱国主义演说的鼓动的情况下就投入了与来犯的疾病的生死斗争中去,这是一种共产主义精神的理想方式。
为什么肝脏不罢工以取得更多好处呢?从肝脏中基因的角度想一会儿。如果肝脏从体内其他部分那里得到了多余的能量,它又得到了什么呢?是不是就不用工作那么长时间了?不是的。肝脏基因有一条而且只有一条通向成功的道路,那就是帮助身体做爱和生孩子。精子和卵子中的基因和肝脏中的基因都来自同一个地方。身体各部的基因通过合作可以最好地促进它们自己的利益。
除了我们的身体之外,还有许多社会里的个人都为了大家的利益而工作。不幸的是,这些社会中的每个人都有6条腿。蚂蚁和蜜蜂是绝佳的共产主义者,每个人都把群体的需要放在首位。警察不必在蚁巢和蜂房巡逻。部长们也不必使用火和硫磺让人们保持秩序。它们的社会就像非常协调的机器。
掀起一个蜂房,您就能体会到蜜蜂的利他主义。蜜蜂会为了 第 161 页
促进蜂群的利益而快乐地做出最大的牺牲。在把刺深深插入人体的皮肤以至于腹部撕裂,蜜蜂就会死去。为什么这些自杀的蜜蜂中的基因对自己的未来考虑得如此之少呢?
单个的工蜂不能生育,只有在蜂王妈妈生出更多孩子的情况下,它们所携带的基因才会赢得达尔文比赛。蜜蜂愿意为帮助蜂王而采取任何行动,包括极端的自杀性叮刺,来保护蜂房不受找蜜吃的入侵者的破坏。一般而言,蜂房就像我们的身体,而蜜蜂就像是免疫系统的细胞。人人为我,我为人人。
有一种活跃于美国中西部、喜欢用泥筑巢的黄蜂(mud dauber看起来就像蜜蜂,但是它们更不愿意攻击人。它们按照自己的家庭价值观配对、交配和抚育后代。但是和蜜蜂不同的是,每一个mud dauber都能够生育,所以个体的死亡意味着基因的丧失。蜜蜂的基因是通过英勇的牺牲取胜,而mud dauber的基因则是通过明智的懦弱来保全自身的。
让我们回到柏拉图提出的问题:无私的人类乌托邦可以存在下去吗?答案令人失望,但毫不含糊,那就是“不”。经过数百年的乌托邦梦想和失败的社会实验,有点讽刺意味的是,科学家们从蜂窝里找到了答案。
蚂蚁群体、蜜蜂蜂房和我们自己身体里的基因利益各自安排得如此之好,没有任何冲突。只有在具有不同基因的实体之间才会发生冲突,而且冲突不可避免。蚂蚁群体内部施行共产主义,但是它们会不断对邻居们发动战争。同样,虽然我们真的爱自己的家人,但是逼急了的话,我们的基因总是会首先奋起保卫自己的利益。家里也免不了冲突
这里有一个令人失望的事实:母亲不能像指望自己的肝脏一样指望孩子给她同样的投入。基于达尔文主义的原因,母亲和孩 第 162 页
子会彼此爱着对方。而孩子的基因一般来自父亲,这就必然会在怀孕的母亲和她怀着并爱着的孩子之间打入一个楔子。
具体而言,母亲和胎儿的分歧在于胎儿应该得到多少食物 它是以流经胎盘的血液中所含的营养成分这一形式发放的。虽然母亲深爱着孩子,但她还是会在某个时候想停止摄入葡萄糖以及其他给予体内胎儿的美味。她为什么想留着一些美味呢?因为如果她为未来的胎儿储存一部分的话,基因会得到好处。安装后勤供应标度盘的时候,母亲会在自己 特别是未来孩子的需要和胎儿的需要之间做出平衡。
现在从胎儿的角度考虑一下。基因的算计是不同的。未来的兄弟姐妹们会带有胎儿的一些但并非全部的基因。所以,胎儿对为他们的利益而牺牲就不怎么关心了,而是吵着要得到更多食物,而这些食物会超出母亲的基因认为理想的限度。同胞之间的竞争在怀孕之前就已经开始了!
这种冲突造成了怀孕期间无声的斗争。胎儿会抽空荷尔蒙,这样会使母亲的血管膨胀。如此就增加了血液中糖的含量,而且因此就增加了胎儿的食物。母亲通过制造胰岛素进行报复,胰岛素会起到完全相反的作用。这样的冲突使许多母亲得了糖尿病 孩子一生下来就好了,而且糖的含量会继续增加,直到母亲产生的胰岛素达到了正常水平的1 000倍。
母子之间的不协调并没有随着孩子的出世而结束。一项对1982-1991年间美国所有出生孩子的调查发现,有2 776个孩子被母亲杀死了。而且在调查期间杀婴率还有所上升。开始我们讲到母亲为孩子而死,现在却在讨论母亲杀死自己的孩子。到底怎么回事儿?
就像母亲得糖尿病一样,杀婴是因为母子有共同但不完全相同的利益。母亲爱自己的孩子,但她可以有其他孩子。对母亲来说,并不是是孩子就杀,这儿有个基因上的考虑在起作用。一项 第 163 页
覆盖很多类型的社会的最全面的对人类杀婴行为的调查发现,如果母亲不能养活婴儿,她就会杀死他们。
在许多文化中,是否养育孩子完全是母亲的问题,每个人都会尊重她的决定。例如,在昆申人中,女人一般在亲近的女性亲属的帮助下生孩子。如果母亲把婴儿带回人群,那么这个孩子就被当做一个人了。否则,人们就假设那是死胎,而不管真实状况如何。
关于家庭我们学到了什么东西呢?基因在促进合作的过程中发挥了中心作用。一个极端是社会主义的集体,人人都为促进集体的利益而奋斗。马克思会对蚁群、蜂群还有我们自己的身体面露微笑,因为“各尽所能,各取所需”的座右铭实现了。
但是,只要基因的利益不能完美协调,冲突就不可避免。乔治 华盛顿总统的告别演说集中讲到了外交政策,他总结说国家没有永久的朋友,只有永久的利益。人们也面临着类似的社会,而且,就像我们要看到的那样,所有的人类关系都需要在冲突和合作之间进行持续的外交斡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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朋友和敌人 靠近朋友,更靠近敌人
社会间的冲突是不可避免的吗
家庭成员之间闹对立的现象比比皆是,但一旦出现外部威胁,大家便迅速搁置分歧,抱成一团。一句古老的格言如此说道:“我反对我的兄弟,我和我的兄弟反对我的堂兄弟,我、我的兄弟和我的堂兄弟反对我的族人,我和我的族人反对这个世界。”
民间曾经流传着这么一个故事。一位女神去拜访一位农夫,并答应帮助他实现一桩心愿,不过要加上一个奇怪而有趣的条件。即这位农夫在实现其愿望的同时,他的每一位邻居都会得到双份。农夫考虑了一会儿说,希望他的庄稼有一半被毁掉。这个故事提醒我们注意现实生活中令人不快的一面。在这个土地、食物以及配偶有限的世界上,一个群体有时只能从其他群体那里才能夺得自己所需的一些东西。让自己的竞争对手陷于痛苦是件好事,即使这以你一半的庄稼为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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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因上与我们人类较近的黑猩猩的本能中似乎就有这种资源的短缺感。1974年1月 7日,简 格德尔( )的坦桑尼亚观察站的科研人员发现了黑猩猩的一种新的侵犯模式。一个群落的八只黑猩猩出其不意地捕杀了邻近群落的一只年轻的成年公猩猩。之后的三年中,这群黑猩猩完全消灭了它们的邻居,占领了它们的地盘。科研人员目击了六起针对成年黑猩猩,甚至刚刚出生的小猩猩的袭击事件。这种行为特别令人震惊。因为就在几年前,这两个群落还是一家子。当分裂成两个群落之后,对抗就开始出现了。最终弱小一方被消灭了。
以前只知道黑猩猩会保护自己的地盘,这是首次有文字记载的关于黑猩猩有组织侵犯他方地盘且导致另一方灭亡的个案。之后,科研人员多次在其他野生黑猩猩中观察到类似的“致命袭击”的行为。
所有个案都有一个共同的模式。黑猩猩,通常是雄性守卫自己的领土,不时地瞅准机会攻击它们的邻居,以扩大自己的地盘。黑猩猩穿过树林时的动作和口里发出的声响一般都很大。与此相反,它们守卫自己领土和发动进攻时表现出令人恐惧的安静。
人类社会经常表现出类似的领土欲望。为什么一些文化热衷于占领邻国领土而另外一些则喜欢待在自己的家园里?研究一下太平洋的玻利尼西亚,可以从中找到一些有趣的线索。公元前1200年到公元后1000年之间,在那里的许多岛屿上,生活着同样基因和文化背景的人们。一些人变得好战,其他人则没有,这是为什么呢?
概括起来两个字:农业。许多岛屿温度太低,不适合长庄稼,居民靠狩猎和采集植物维持生活。这是获得卡路里的一种相对比较艰难的方式,所以,这样的人群一直不多。这样的文化政治结构松散,没有武装,和平的气氛较浓。
在他们的南面,是一群生活得相对自在和稳定的人。这些居 第 167 页
民所在的岛屿气候较暖,能种植庄稼。他们有着可靠的充足的粮食来源,可以供养更多人口。但是人口快速膨胀,很快拥挤起来,人们开始变得好战。这样的文化政治结构中的人喜好储存大量粮食,苦练军事本领,并且互相争斗。
这一个案告诉我们一个很明确的道理:伴随着高密度人群出现的是各方对有限资源的争夺,而争夺带来的就是冲突。我们发现众多文化结构中存在一个相似的模式。例如,在卡拉哈里沙漠生活的昆申入密度小,有着和玻利尼西亚的游牧人一样的和平组织。
如此说来,人类天生就好战吗?其实未必。确实,我们长期以来有着扩张领土的欲望,并有着群体之间互相侵犯的漫长历史。这种侵犯的冲动大概起源于我们那些和黑猩猩相仿的祖先。但是只有在一定的竞争环境中,冲突才会以战争形式表现出来。不幸的是,人类的天性倾向于培育这种竞争环境。臂如,我们很容易形成某种群体归属感。在心理学的实验中,参与者们很快就建立起了群体认同。
在一项实验中,参与者们被随机分成两个小组 姑且称为“蓝组”和“红组”。他们在各自小组里交谈数分钟,然后开始玩合作性很强的游戏,获胜方得现金奖励。尽管分组是随机的,赢得的钱也不在自己组里分,但是红组成员对组里其他成员要好些,蓝组成员也对自己组里成员要好些。
我们的归属感可以在实验室外持续多年。特里的朋友保罗独自看电视的时候,突然大吼起来。“该死的帕斯尔!真该死!”比尔 帕斯尔( )是一位具有传奇色彩的橄榄球教练,当时他刚刚从保罗所在的新英格兰爱国者队转到其对手纽约喷气机队。向来温和的保罗在看到自己的球队和喷气机队交手时,突然变得狂躁不安。保罗看到“叛变”的帕斯尔大摇大摆地站在对手一方后,敌意不禁大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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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释放我们的侵犯本能、求胜欲和击败对手的内在冲动,职业运动会是一种相对无害的方式。在各式各样的竞技环境中,胜利了的运动员比失败的对手能产生更多的睾丸激素。例如,摔跤比赛中,参赛选手将对方摔倒在地后会因心理作用而满脸荣光。
最近有研究表明,体育迷们在欢庆胜利的时候,生理上也发生了变化。胜利一方的支持者的睾丸激素要比失败一方支持者的多。我们看运动会时感到强烈冲动是因为我们自己身上的荷尔蒙也在发生变化。看到爱国者队击败喷气机队时的欢欣鼓舞会带来一种获胜感。这种获胜感如同一场战斗之后,发现自己没有伤亡一样刻骨铭心。
每当罗马军队凯旋而归时,都会举行一些奇特的仪式。运动会上的一方获胜后,也会出现类似的情形。某国家队赢了世界杯足球赛之后,举国上下都会为之疯狂。美国费城费人队1980年在世界棒球大赛中夺冠之后,在这个有170万人口的城市中,有50万人参加了胜利大游行。这一比例可能比纪念二战结束的大型庆祝活动中的参加人数的比例还要大。
人类根据外表特征区分或者随机组合(比如红队、蓝队,爱国者队、喷气机队)会形成各自不同的团体,那么根据种族划分呢?
种族和生理
我们不到一秒钟就可以辨认出某个人的种族(以及其他的显著特征如性别、体形和年龄)。但是,由于历史上发生过数不清的种族悲剧和种族压迫,所以我们中的许多人在讨论种族问题哪怕仅仅是提及种族的时候,都会感到难以启齿。
有这么一个有意思的现象。在电视转播的拳击赛中,当选手来自不同种族的时候,评论员会说:“刘易斯,身着红色短裤的那 第 169 页
位,正对穿蓝短裤的琼斯步步紧逼。”观众们必须不时地提醒自己那个黑人穿的是蓝色短裤,那个白人穿的是红短裤。
几年前,特里在肯尼亚旅行时注意到了一些有意思的现象。每当这个小旅游团在路边停下来的时候,肯尼亚的导游总会立即问路过的非洲人,“你是哪个部族的?”肯尼亚有12个以上的不同部族。由于历史原因,一个部族的成员很容易从他们的传统服装、居住地以及身体上的饰品辨认出来。
但在如今的肯尼亚,许多这些明显的部族标志已经消失。占相当大比例的人口穿着西方服装。现在许多部族居民都穿着 恤衫和蓝色牛仔裤,看起来非常类似,不能彼此辨识。尽管如此,部族归属感仍是肯尼亚人交往的一种核心特征。
现在,两个美国人相遇,礼仪性的问候基本相似,其中一个就会问及对方是哪个大学毕业的,这样就使“忠诚”立刻赤裸裸地摆到面前。不要指望密歇根大学的“狼”会热情拥抱来自加利福尼亚大学洛杉矶分校的“熊”(这里“狼”和“熊”分别指代密歇根和洛衫矶的本地人或居民 译者注)。
我们内在的“物以类聚”的冲动也延伸到了一些细微之处。人们总是特别注意服装、气味等等其他方面的细微差别。杰伊上四年级的时候,他的妈妈无意中总是给他买四根条纹的跑鞋,这使他感到很没面子。这是彻头彻尾的社交灾难。所有耍“酷”的孩子都穿着品牌是三条纹的阿迪达斯。杰伊只能靠小心翼翼地剪去一根条纹来挽留自己的面子。
如果我们能迅速辨别出欧洲牛仔服与美国牛仔服的区别,那么我们注意到种族的存在就不足为奇。实际上,心理研究表明人们在瞬间就可以无意识地辨别出种族差异。例如,在一系列实验中,屏幕上一闪而过的种族信息就改变了研究对象的反应时间。
电视剧《家庭琐事》 )里的男主角阿奇 邦克是位典型的白人种族主义者。尽管这部电视剧被看做是喜剧, 第 170 页
但它的主题之一就是深入探讨问题重重的美国种族关系。剧中有一个情节,阿奇拒绝献血,缘由是他害怕自己的血液会进入其他种族人的身体。阿奇只注意到了外表上的区别,而没有看到内在的且非常重要的相似性。
黑人和白人在基因上有区别吗?答案明显是肯定的:黑色皮肤的基因不同于白色皮肤的基因。而且,一些遗传疾病的流传也因种族而异。譬如,德系犹太人( ,欧洲 太人的一支,历史上定居于中欧与北欧讲意第绪语的人 译者注)比其他人种容易得遗传病泰萨氏症( 。与此类似,非洲人和东南亚人患镰状细胞性贫血( )相对普遍些,因为致病基因同时也增强了他们对当地流传疾病 疟疾的抵抗力。
但是,伴随着这种分析的深入,我们对种族的简单归类就会消失。基因产生抗体抵制疟疾,带来的是患上镰状细胞性贫血的高风险,这种现象也存在于地中海南部和欧洲的非洲裔人身上。
这两个地区的居民都被疟疾感染的蚊子咬过,所以,都形成了同样的基因防御体系。另一方面,在非洲大陆最南端生活的非洲人和日本人一样,得镰状细胞性贫血的概率非常低,因为在他们的居住地疟疾病的发病率也极低。从这个特征来看,南部非洲人与日本人的相似程度要超过与北部非洲人的相似程度。
从这个事实就得出白人和黑人在一些基因上有先天之别的结论,有误导性而且危险,尽管这些基因确实有着明显的不同。
从基因的角度探讨种族存在着许多问题。首先,我们如何才能断定谁是白人,谁是黑人(或者谁是巴斯克人)?走在美国大街上,这一点可能一目了然。但是如果你从热带非洲穿过埃及进人中东,就很难分辨出人们各是哪一个种族的了。
种族的作用大致类似于人的一个遗传特征 身高。在一些极端情况下,可以判断人们的高矮。但是 米的男人是高还是矮 第 171 页
呢? 米的又如何?在这个世界上,人们高矮不一,各种身高的人都有,所以把谁划为高谁划为矮就有了很大的随意性。两个人的身高类似意味着两人的基因也有其类似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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