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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妖奇谈

_44 可蕊(现代)
  “张倩和我琴姐一样是H大学的学生,而且她们还住在同一间宿舍里。可是从去年开始,张倩忽然变得很奇怪,她开始常常看着宿舍里的一个空床铺发呆,并且对别人问:“薛瞳去哪里了?’
  当别人问她‘薛瞳是谁?’时,她自己会皱着眉头说:“薛瞳?应该没有这个人啊。’
  这样反复了好多次,最后琴姐终于忍不住悄悄问她,她才说出来,原来这段日子以来,她一直在潜意识中觉得自己身边应该有个名叫薛瞳的同学,而且这个女孩还该是她的好朋友,就住在这个宿舍里。可是她自己又很清楚这个人并不存在,无论宿舍里、学校里,还是她认识的人中也都没有这样一个人,所以她常常感到很迷惑。
  当时琴姐还觉得好笑,认为像她那样的作家太喜欢幻想了,连虚构的人物都能造得当真了。可是后来发生了一件事,才让人真的怀疑,这个薛瞳究竟存不存在了。”
  “张倩?薛瞳?薛瞳?”林睿用手拍拍自己的头,“这两个名字我绝对听说过,可是为什么就是想不起来呢!”
  许琳正接着问大家:“去年九月份那次大楼倒塌事件你们总该都知道吧?”
  少年少女们一起点头。
  去年九月份,立新市一栋楼房因为质量原因忽然倒塌,造成了十七人死亡六十多人受伤,也把十多名不法奸商和政府官员送上了刑场,只要是立新市的人,怎么可能轻易忘掉这场事故呢?
  “当时张倩也在那栋楼中,”许琳说,“她是事故后从废墟中被抢救出的幸存者之一,也是在地下被埋得最久的一个。张倩事后说,她在地底下遇上了薛瞳。”
  “怎么可能?”
  “那个人不是原本不存在吗?”
  少年少女们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
  “所以才叫鬼故事啊!如果是两个朋友因为大楼倒塌被困在地下而重聚,那就叫奇遇故事了!”许琳因为朋友们的理解能力而生气地拧着手。
  “也对,也对,你接着讲。”朋友们都知道她的个性,一起向她说。
  “张倩的签约出版社就在那座楼上办公,那一天她正好去和编辑们讨论稿子,下楼的时候便发生了那次事故。张倩因为有轻微的幽闭恐惧症,所以她平时很少坐电梯,那天也是慢慢地走楼梯下去的。
  事情发生时她正走到三楼,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觉得一声巨响,天旋地转,等她回过神来时,跟前一片漆黑,她伸手四处去摸,发现周围全是砖块、墙体、水泥,这时她才有点明白可能是楼塌了,自己被困在了废墟里面。
  也许是地震,也许是爆炸,总之一定有什么灾难发生才会导至了这件不幸──如果她当时知道倒塌的原因是因为楼本身质量问题的话,即使像她这样斯文有教养的人也会想把那些奸商的祖宗十八辈骂个遍吧──
  前面说过了,张倩有轻微的幽闭恐惧症,被困在那样的环境中她有多害怕我们外人难以想象,她开始学着书上写的被困者那样敲打墙壁,大声呼救,坚持了一会儿后想到这也许是一次毁灭性的大地震,也许是发生了战争,外面根本没有人会来救自己的,这样越想越绝望,终于呼救变成了号淘大哭,就这样哭累了,睡了过去。
  也不知道昏睡了多久,朦朦胧胧的,她感到一只手在温柔地抚摸自己的脸。
  ‘得救了!’她这么想,一下子坐了起来,可是头撞上了上方的墙壁,她还是被困在那片废墟中。
  刚才那只手的温暖在冰冷的地下那么清晰,张倩知道自己决对没有弄错,她四处摸索,但是这个废墟中的小空间仅够她蜷着身子呆在里面而已,怎么也不可能再有一个人。
  四面触到的全是断墙残砖,张倩快在疯了,扯着嗓子叫:“谁来救救我!谁在那里,来救救我啊!’她一边叫一边乱敲乱打墙壁,突然一只手一把握住了她的手。”
  “哇!”听故事的少年少女们一起惊叫起来,“真的有人在!”
  “不,一定不是人!”
  “鬼魂,薛瞳的鬼魂!”
  林睿冷笑了一下,咕哝着:“他又没死,哪来的什么鬼魂──猜也知道是谁了!”
  “你在嘀咕什么?”
  “没有什么,我说世界上不会有鬼魂的──这是老师说的,错不了!”
  “小睿,我知道你是好学生,可是你在这样把老师的话当作圣旨的话,你的前途就完了。”林立文不由对表弟的将来大表担忧。
  “我将来要做老师。”林睿笑着说──其实他将来是想吞并德州扒鸡、肯德基等企业,自己做老板。
  “那你的学生没前途了。”林立文不由感叹。
  “你们还听不听?”许琳生气了,往沙发上一靠,“我不讲了。”
  “讲,讲,刚到精彩的地方呢!都怪立文不好,捣什么乱!”大家不敢指责林睿,纷纷把矛头对准了无辜的林立文,把他一顿数落,许琳才肯讲下去。
  “……那只手轻轻抓着张倩的手,引导她去轻触她刚才要砸的地方,张倩发现那里有一块碎钢片夹在砖块中,如果用手打上去现在自己已经受伤了。
  ‘你是谁?’张倩伸出另一只手去摸那只手的主人,却也被对方握住了。
  ‘你为什么不说话?你也是被困在这里的吗?你是来救我出去的吗?’对方一声不出,只是一直握着她的手,直到她安静下来,靠着墙壁坐下来才想把手缩回去。
  张倩反而一把拉住了那只手,她摸到了对方手指上戴的一枚铸成狗形的大戒指,忍不住脱口叫道:‘瞳!’──她记忆中薛瞳手指上就常戴这样一只造型奇特的戒指,所以一摸到就不由这么叫了。
  对方快速缩回了手,再也没有声息。张倩摸索着去找,这个小小的空隙仅够她容身,哪里又有旁人。
  张倩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神经错乱了,又开始哭泣,一面又清楚地记起关于薛瞳的事来,一起上课,一起聊天,一起看书……她现在觉得这些都是发生过的,只是自己过去不知道为什么忘记了。她哭一会儿睡一会儿,口渴得要命,浑身一点力气都没有,当她想到自己也许要死在这里时,手里忽然被塞进一个热呼呼的东西。
  ‘包子?’张倩有点吃惊,那个包子热腾腾香喷喷的,像刚出笼,她试着咬了一口,竟然是她最爱吃的狗不理包子。
  吃了一个,对方又在她手里放了一个,还放了一个杯子在她手里,杯子里是她最爱的清茶,而且对方泡的茶清香适口,比张倩自己的手艺好多了,对方好像知道张倩的喜好,吃了两个包子,又给了她一个玉米棒。
  ‘你能弄来吃的,一定可以出去,救我出去吧,求求你!’张倩哭着央求。
  对方用一条湿手帕给她擦擦脸,然后轻轻敲打起墙壁来,一时敲墙,一时敲钢板,过了一会儿张倩才听出来,对方敲的节奏竟然是一首名叫《木兰小铁匠》的自己很喜欢的歌曲,虽然在这种时候她也忍不住笑了出来。
  对方的敲打声停了,张倩却听见头上方传来‘沙沙’的声音。‘难道……’她凝神细听了一会,果然是有极轻的响动传来,这才明白对方敲打是为了告诉自己救援的人马上就到了,不用求他救自己了,才敲打的。
  ‘你是谁?是不是薛瞳?’张倩定下神来问。
  对方不出声。
  张倩又追问几声,对方突然抓起她的手,在她手心里写了个‘不’字。
  ‘那你是谁?是人还是鬼?为什么要帮我?怎么知道我爱吃什么的?’
  对方又不出声了。
  ‘你就是薛瞳,我记得那个狗头戒指,那种东西只有她有,是买不到的!’
  对方这次抓过她的手写‘是狼头!’
  ‘薛瞳也这么说,说那不是狗是狼!你一是她!’
  对方停了停写‘没有这个人’。
  ‘那你是谁?是谁?’
  对方不动,直到张倩又伸手去摸索,才又在她手心中写‘我是你的爱慕者。’
  ‘男人!’张倩这才注意到对方的手掌宽大有力,手指修长,不是一双女人的手,自己竟然一直把手让一个男人握着,她慌乱地把手从对方那里抽了回来。
  这下不管她再问什么对方都不回答了。但是她依旧可以感到对方就在自己对面,依然在看着自己。张倩已经摸索过无数遍了,清楚地知道自己和墙之间的空隙绝对坐不下一个人,可是又明白地感到对方就在那里。
  ‘你是鬼魂吗?可是你的手又是暖的……’张倩反复这么问着,慢慢睡了过去。”
  “等她再醒过来时已经在救护车上了。”许琳说,“可奇怪的是,她在医院里的时候怎么也想不起在地底下的事,直到出院后一个多月,一天晚上做梦时才突然把那一切想了起来。到现在她还不敢和男性握手,就是怕会一下子握到一双那样的手自己会受不了。而薛瞳竟究存不存在?地下的那个帮她的是什么?她一直都不知道,不过她对琴姐说过,她不打算去追根究底,就让事情那样好了。”
  “她是个作家,这一切一定是她自己编出来的。”
  “就是,一定不是真的。”
  几乎所有人都认为这个事故是假的,这一下惹恼了许琳,她和大家大吵了起来,一口咬定故事是真的。
  “真假不重要啊,重要的是故事好听,”林立文说,“许琳又不是会说谎的人。”
  许琳扬着眉头一笑,道:“当然啊,我要是编故事的话怎么可能是这么简单的故事,更不会让你们觉得是假的啊。”
  大家这才没有话说了。
  大家一致认为前面两个故事不够刺激,于是一个男孩便自告奋勇地要讲个刺激的故事。
  这个男孩叫袁吉,他嗓门很大,一上来讲嚷着:“我先声明,这件事也不是亲身经厉的而是听来的,但是很吓人,不敢听的可以先回避!”来开鬼故事会的少男少女们想听的本来就是这种故事,一起叫着好,鼓励他讲下去。
  “我家开了一间修车厂,厂里雇了很多工人,其中有一个叫戴有溪的青年,他二十三、四岁,是从我老家山东来的打工者,人很敦厚老实,非常能干,又有点文化,不象别的工人那么粗俗,加上大家是老乡,所以我爸爸特别重用他,因为他孤身在这里,还常常让他到我们家里吃饭,我和他也相处的很好,这个故事就是他为我讲的,他亲身经历的故事。
  戴有溪最初来立新市打工并不在我家的厂里,也不是在市区,而是在下面东乡镇的一家小型砖厂里。那砖厂工作十分劳累不说,老板还很刻薄,扣着他们好几个月的工资不发放,戴有溪就蒙生了离开的打算,这时有几个老乡听说临市一家工厂招人,待遇也很丰厚,便拉他一起去应聘,戴有溪心想着试试也好,就和同乡们一起上路了,谁知道到了那里几个同乡都录用了,唯独戴有溪因为双眼视力不好而被拒之门外,他也没有办法,只好一个人重头丧气地回来。
  回程他乘坐了一辆客车。
  因为已经很晚了,车上的乘客只有七八个人,全是象他那样的打工者,大家都在车上闭目养神,戴有溪虽然很沮丧,但是奔波了一天,过了一会也开始随着车的摇晃打盹。可是倒霉的事一件接一件,车走了一会儿竟然抛了锚,怎么也发动不起来了。司机央求大伙帮忙把车推到路边,然后打电话求助,可是过了一个多小时维修车辆也没有来,有人等不及了,吵着要司机退钱,并且指着看起来很近了的立新市的灯火说要走过去打出租车进市区。一个人挑头,大家就都这么嚷起来,司机只好退了钱,大家就吵吵闹闹地下了车,仗着自己年轻,都说要走回去。戴有溪其实并不想走,但想想走回去总比在车上过一夜好,也跟着下了车。
  一群人都是外来的打工者,边走边聊,很快就相互熟悉起来,步子快的人走到了前面,而戴有溪和一个姓宋的,一个姓周的,一个姓陆的落在了后面,和前面的五个人相距越来越远。宋、周二人都是南方人,说的方言戴有溪听不太懂,他就只好和那个姓陆的男子有一句没一句的聊。姓陆的青年年纪和戴有溪相仿,话很少,人老实到有些结巴,只说自己也是打工者,在立新市为生计奔波而已。戴有溪也不是个话多的人,两人说了一会便没的说了,默默地走路,只听那两个南方人指手划脚谈的高兴。“
  原本明明在眼前的立新市的灯火还是在很远的地方,戴有溪抬手看看表,已经走了两个小时了,怎么还这么远?他在心中嘀咕着。抬头去看,发现前面走的五个人不见了。“陆哥,他们前面的走的真快啊。”只顾着走路太沉闷了,戴有溪很想找点话来说,姓陆的青年却不回应,只是低着头走,过了好半天才说:“我们走快点。”他加快了步子,戴有溪也加快了步子,不一会他们把两个南方人拉在了后面,可是还是没有看见前面那五个人的影子。
  “你千万别离我远了。”姓陆的青年又说了一句。
  “什么?”戴有溪不明白他什么意思,反问一句。
  “两个人一起走壮胆。”姓陆的青年这么说。
  “这里是市郊又不是荒效野外,你怕什么!”戴有溪忍不住笑起来。虽然是在郊外,但是路两边不时有饭馆,商铺和工厂出现,路上的车辆也来往不绝,这是一条比较热闹的国道,也不知姓陆的青年怎么会需要人壮胆。
  “我胆子小。”姓陆的青年很老实地说。
  “别怕,我一直陪你走到城里。”戴有溪拍着胸脯担保。
  又走了大约一个钟头,城市的灯火还是在那个地方,一点都没有变近,戴有溪的腿脚疲劳,有些后悔下车来了,看看姓陆的青年却还是走的很带劲。“我们找个小店住一下吧?”戴有溪忍不住提议。
  “不行!”姓陆的青年猛抬起头大声拒绝,“继续走!”
  “吓我一跳,”戴有溪没料到他突然高声,不由埋怨了一句,“我随口说说,你不用这么大声吧。”
  姓陆的青年不好意思地笑笑,两个人又向前走,戴有溪心想也许这个姓陆的青年身上没有钱住宿,他担心自己坚持住下的话也许姓陆的青年会向自己借钱,也就不再提这件事了。两个人走出几步,在路边一拐弯的地方出现了一间灯火通明的小旅店。这时已接近半夜2点钟,路边的店铺也都关门熄灯了,这家店却还开着在门,门里门外的灯都开着,依稀可以看见人影来去。
  “都怪你说要住宿。”姓陆的青年气呼呼地咕哝着。
  戴有溪根本没有把他的话往心里去,他已经十分累了,不由自主地向那里走去。姓陆的青年一把拽住他,拉着他向前走。这时小旅店中走出几个人站在门口向他们挥手,灯光下看的很清楚,正是走在他们前面的那五个人,过了一会那两南方人也出来了,其中一个向他们挥手叫着,好象是在说一起住下吧,前边还很远什么的。
  “我们也住下吧,我请你。”戴有溪下定决心对姓陆的青年说。
  “不行!”姓陆的青年声音坚决而严厉,拉着他走的更快了。戴有溪有点生气了,想甩开他的手,却发现他的手象把老虎钳子一样紧紧夹在自己手腕上,要本甩不开,他生气地叫起来:“我走不动了,你自己走吧。”
  “走不动了我背你,总之别停下!”姓陆的青年拉着他几乎是跑了起来。戴有溪心中诧异极了,又听这个青年说:“别去看他们,快走!”他们正好经过那个旅店门口,戴有溪还是向那边看了一眼,他一看过去,那几个民工叫他们叫的更急了,门里又走出了两个妙龄女郎,向他们抛着媚眼。戴有溪这才隐隐觉得这家店不对劲,要拉客也不用这么卖力,而且从自己这样的打工者身上又能挣到多少钱?”该不会是黑店吧?”他这么想着,也就下定了决心不过去,跟着姓陆的青年跑起来。
  “油头!”
  “啊。”有人在后面叫了戴有溪的小名一声,他随口答应着,尽中一面奇怪这里有谁知道自己的小名,一边回头看,后面却一个人也没有,只有那家旅店的人还在呼叫他们。
  “别回答!”姓陆的青年很生气地踩踩脚,索性撒开腿飞奔,他跑的非常的快,开始几步戴有溪还能跟上他,再后就完全成姓陆的青年在拖着他跑。一边跑还一边叮嘱:“千万别回头看。”他不这么说还好些,他这么一说戴有溪不由自主就向后看过去──也不是戴有溪这个人别扭,非要和别人拧着干,而是姓陆的青年说出的话实在没有什么说服力,反而增添了别人的好奇心。
  戴有溪回过头,看见前面那几个打工者和两个南方人还在对喊什么,而且神情变得很焦急凶狠,他心里正奇怪自己和姓陆的青年已经跑出这么远了,又跑的这么快,怎么还看的这么清楚时,眼睛里也看清楚了,那些人是在后面用和他们差不多的速度在追过来。“他们为什么追我们!”戴有溪不解。
  “没有他们。”
  “什么?”
  “他们都死了,是尸体在追。”
  开什么玩笑!戴有溪脑子里马上这么想。可是当他又回头去看了一眼之后,却立刻吓得魂飞魄散:他这次看到那几个“人”为了追得快些,竟然扔了自己的身体,先是胳膊,然后是腿、躯干,最后只剩下一个头在空中飞行,气势汹汹地向他们扑来,面目狰狞的已经变形了,露出口中的尖牙。
  “他们,他们原来是鬼……”戴有溪会仗有姓陆的青年拉着才没有摔倒,但吓得语不成调了。
  “他们不是鬼,是被妖怪吃了。”姓陆的青年也声音发抖,“我们一直走不到立新市,就是因为有妖怪在作崇。但是你不说要停下,不答应他们叫你的话他们看不见你,那样一一直走到天亮,太阳出来就好了。可你一答应他们,他们就不会放弃到口的肉了。”他听起来怕的比戴有溪还厉害,一边说话牙齿一边碰的直响。
  “那怎么办?那怎么办?”戴有溪不住回头看,见那些人头已经越追越近了,忽然想起什么,颤抖着对姓陆的青年说:“你没有说要住下,也没答应他们的话,他们是看不见你的,你快点逃吧,我,我大不了跟他们拼了!”
  “他们一开始就知道我在这里了,”姓陆的青年叹了口气,“我也快吓死了,可你都这么说了,我更不能丢下你不管了,我们家族可没有不讲道义的成员。逃到立新市就有办法求救了。来,你到我背上来,我背你吧。”
  戴有溪又气又急,他再背上一个人还能跑吗!正要拒绝他,却感到自己身子腾空而起,等他回过神来,发现自己骑在了一匹“马”背上。这匹马白色的脑袋,一条红尾巴,身上尽是老虎一样的斑纹,四蹄生风,转眼把那些人头甩开了。怎么会多出一匹马来?戴有溪摸摸了马,真的是匹活马。
  “抓住我的鬃毛,他们又追上来了!”姓陆的青年的声音又响起来。
  戴有溪惊讶地发现,他的声音是从那匹马口中传来的,他险些从马背上掉下去,慌乱中抓住马鬃问:“你,你,你……”
  “我也是妖怪。”姓陆的青年直率地回答,“这只妖怪在这条路上吃过往的人已经一年多了,它原本从来不侵害妖怪,所以和我一直井水不犯河水,但是今天看我坚持要救你,又欺负我弱小,它是想要把我一吃了。”他边说戴有溪边感到他浑身在发抖,显然是十分的害怕。
  “那怎么办?”他是个妖怪都没有办法,自己不就更死定了。
  姓陆的青年飞奔着,半晌才说:“逃吧,逃到城市里我就有办法求救了。”
  姓陆的青年发力狂奔,戴有溪也不知道他跑的究竟有多快,只知道耳边风声呼啸,如果不俯着身的话就会被风顶的喘不上气来。而他偷偷往后看时,那些追着他们的人头已经不见了而变成了一团血红的光在追逐他们,姓陆的青年跑得快,那光的速度更快,和他们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
  “救命!救命!“姓陆的青年突然乱喊乱叫起来。戴有溪这才发现他们已经进入了立新市的市区,正穿过那道“立新市欢迎您”的标语下面。后的光团更快了,和他们相差了不到十步的距离。
  “救命啊……”姓陆的青年也不知在向谁带着哭腔求救。
  这短短一瞬间的团光又追上了他们几步。
  “快救命啊!一百头猪就一百头猪!二百也行!救命啊!”姓陆的青年不知所云地狂叫乱喊着,不知道这是什么咒语。
  那团红光只差一线就碰到戴有溪的后背了,这时前方城市的城市中忽然升起一道金黄色的光茫,迎着他们一眨眼间便到了他们身前,姓陆的青年长长松了口气,一下子瘫在了地上,皮毛上汗水淋淋。戴有溪从他身上滚上来,趴在旁边的地上喘气。再抬头看时,那团红光在前面逃,金光在后面追,在前面不远处已经追上,转瞬间两团光已经一起消失了。
  姓陆的青年喘了半天气才恢复了人形,他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张了好一会儿嘴都说不出话来,突然举起手拍了一下戴有溪的头,戴有溪立即什么都不知道了。
  等戴有溪醒过来,发现自己正躺在那辆客车上,客车司机睡在离他几步的座位上,如雷般的打着呼噜,车厢里空荡荡的,只有他们两个人。戴有溪跳起来推醒了司机,急着问其他人呢?
  司机揉揉睡眼:“不是都走着回去了吧?就你不肯退票!”
  “我……没下过车?”戴有溪摸着头坐起来,原来自己是作了个恶梦。可是一低头,看见自己手腕上有五个通红的清楚的指印,那里正是“梦中”姓陆的青年抓过的地方,然后他又从衣服上拈下一根长长的,不知什么动物的毛来,不由开始发呆。
  袁吉见大家听得入神,有几分得意地说:“然后维修车赶来了,那正好是我家厂的维修车,戴有溪和工人谈起来,知道我家厂里招人,就索性跟着维修车回了厂里,我爸爸雇了他,他就这么在我家厂里待下来了。不过还有一点,他坐的客车抛锚的地方距离市区其实只剩五分钟车程,步行的话最多二十分钟!”他讲完了,看着大家,似乎在问他的故事怎么样。
  大家七八舌地议论着,这个说这里不合理,那个说那里没有罗辑,只有林睿什么也不说,大眼睛忽闪忽闪地坐在一边,呆呆地出神。难得他让大家安安静地听完了一个故事,大家心里正庆幸着,他却突然站起来。桌脚边堆着几个西瓜,原本是林立文买来给大家吃的,他用手掂掂这个,摸摸那个,挑了一个最重的,一言不发地抱着它走回了自己的卧室,“嘭”的一声关上了门。
  “他终于想睡觉了吧。”一个少年充满希望的假设。
  “不管怎么说他走了就好!下一个是谁了,继续讲。”
  “鬼故事会正式开始喽!”少年少女们兴高采烈地叫着,庆幸林睿这个捣蛋鬼终于从眼前消失。谁知道话刚说完林睿就又推开门走了出来,只是手空着,不知他把那个西瓜弄到哪里去了。他又露出那种天真可爱的笑容向大家问:“下面是什么故事啊,我还想听呢。”
  肉干、薯片、炸鸡、汉堡、苹果、松籽,正惬意地张着嘴等下一样,不一会林睿派来的鬼使就扛了一样很大的东西摇摇晃晃的飞过来,火儿刚要高兴地去接,谁知鬼使飞过来后手一扬,重重地把手里的东西砸在了火儿头上,然后完成了这么危险的任务后鬼使箭一样的逃走了,只剩下火儿勃然大怒,身上的火儿焰呼呼地燃烧起来。
  “竟敢拿东西打我,我要吃了它!”它把砸在头上的西瓜一丢就要去追那只鬼使,却一眼瞥见西瓜皮上刻着几行字:
  “死火儿:
  贪吃!没义气!小气鬼!我什么都分给你一半,你从鹿蜀那里弄的一百头猪却连猪尾巴都有没有给我一条,我生气了!限你半小时之内来给我道歉!
  很生气的狐狸”
  “哇!糟了,他是怎么知道的!”火儿叫起来。它可没有独吞那一百头猪的打算,只是因为平时敲诈别人的东西太多,已经把这件事给忘了而已,没想到林睿却知道了。它匆匆忙忙地飞出车窗,向周影扔下一句:“我去拿猪。”便飞远了。
  周影摇摇头,不知道它和林睿又在玩什么游戏,“反正不闯大祸就行了。”他这么想着,又开始认真工作。
  “宋刚,下一个是你,你不是说自己见过妖怪吗,说来听听啊。”少年少女们催促下一个讲故事的人。
  “是啊是啊,他说自己见过狐狸精。”许琳作证说。
  “什么狐狸精!”宋刚很不高兴地说,“是狐仙!狐狸精狐狸精的叫,大仙会生气的!”
  “哈!”大家一起笑起来,“什么年代了还狐仙啊!”只有林睿笑眯眯地看着宋刚,对他真是很有好感。
  宋刚这么说其实只是为了营造气氛,他对于狐狸精还是狐仙可不是真的计较,于是开始讲他的故事:“我奶奶在老家的时候很信奉狐仙,今年因为她的年纪大了,我爸爸把她接来家里一起住,可是奶奶在乡下自由惯了,城市的生活令她感到很拘谨不适应,为这个整天唉声叹气,使我爸爸妈妈很担心,后来我妈妈就帮她买来一只猫作宠物,让它和奶奶做做伴。”
  “猫?”林睿的耳朵竖了起来。
  那是一只很漂亮的波斯猫,雪白的毛,琉璃似的眼睛,而且乖巧听话,我奶奶很喜欢它,没事就逗它玩,和它说话。那一阵子我爸爸妈妈出差,我又住校,陪着奶奶的就是这只叫雪雪的猫。后来有一天发生了一件事我们才知道,这只猫可是不一般啊。
  “发生了什么事?”
  “这只猫怎么了?是妖怪吗?”
  “笨,当然是狐狸变的猫啊,对不对宋刚?”
  “狐狸为什么要变成猫!”
  “行了行了,你们别瞎猜了,听宋刚讲!”
  这只猫是不是成了精我就不知道,但是它确实带着一只狐狸来救了我奶奶的命。
  那一阵子我奶奶身体很不好,总是生病,她一病那只猫也不吃东西了,整天趴在她床头上。大家都很担心。我说过的,奶奶在乡下时很信奉狐仙,她去了好多家医院病都没有治好,就不肯再去医院,开始又是烧香又是磕头的,求狐仙帮她医治起来,为了她这样我妈妈甚至和她吵了起来。
  “神经病的老太婆。”林睿低声嘟哝着,“我被那只死猫骗了!”
  宋刚和其他的少年少女们都没有留意他在嘟哝什么,继续讲着故事:
  奶奶的病越来越严重,我们一家人都急坏了,这时那只猫却反常起来,它不但开始努力吃东西,而且不再整天跟着我奶奶了,一出去就三、五天不回来,家里人都感叹:“畜生就是畜生,无情无意啊。”再到了后来它甚至开始偷东西吃,我奶奶喜欢喝鸡汤,我妈妈常为她准备着鸡,可是那时鸡老是少,家里人观察了一下,发现是那只猫成人不注意,竟然能拖着那么大的鸡跑,而且它身手敏捷,屡屡得手,三番两次后,家人把它关起来,它竟然咬断绳子再跑出去。后来我妈妈忍无可忍了,不让它回家,它就晚上撕开纱窗进来偷。爸爸气的要打死它,奶奶却硬是拦着不让。
  后来奶奶的病情加重,终于住了院,医生对于她的病不抱希望,让我们做好心理准备,住院后的第三天,奶奶就陷入了昏迷。
  少男少女们中很多最近还见过宋刚的奶奶,知道这位老人精神矍铄,身体健康着呢,但是听宋刚的讲述他们还是紧张起来,宋刚讲到这里,声音也开始哽咽:奶奶一直最疼爱我,她这么一病我难过的不知道怎么好,只好天天到医院去探望她,那一天去医院,我遇见了怪事。
  那天我去的晚了,已经过了医院探病的时间,我就趁门卫不注意溜了进去。来到奶奶的病房门口,我怕里面有巡房的医生护士,就先在门外偷偷一看,结果你们猜我看到什么?我看到那只猫趴在我奶奶的床头上,就象在家时一样,她靠着我奶奶的头,还惬意地晃着尾巴。可是这里不是我家啊,它是怎么知道我奶奶在这里的,又是怎么进来的?我正在奇怪时,又看到一个奇怪的东西从窗口跳进来——要知道我奶奶的病房可是在十七楼啊——那个东西在地上停下,我看清楚了,那是只狐狸,而且是只雪白的,有九条尾巴的狐狸。狐狸一进来猫就爬起来,咪咪地叫着,象是在讨好它一样,那只狐狸架子很大,看都不看猫一眼径直走到了我奶奶床前,它跳到床上坐在我奶奶胸口看着我奶奶的脸。我觉得事情太诡异了,又怕它伤害了我奶奶,急忙推开门冲了进去。
  等我进去后,狐狸和猫都不见了,我从床底下到窗台上都检查了一遍,那里都没有,正要到走廊上去找,忽然听见奶奶在叫我:“小刚……”
  宋刚看着大家说:“就这样我奶奶的病全好了,她出院了以后那只猫自己回到了家里,又变的听话可爱,再也不偷东西了。我把看见的事告诉家人,虽然大家都半信半疑,但是奶奶从此后更疼爱那只猫,对狐仙也更虔诚了,她的身体也一直结结实实的,再也没有生过什么病。”
  “不信!”少男少女们一起叫。
  “你说那只猫认识狐仙,那不成了猫精了!不可能啊!”
  “行了,行了,真的假的都没关系,故事好听最重要,”又是林立文出来打圆场。结果大家却又把目标定在了他身上,一至指责起他来“你身主人,到现在一个故事也没有讲,只会在那里听!”“就是!”“你不讲点什么吗!”
  “讲什么呢?”林立文思忖着,“讲什么呢?我想想……”他自己实在没有什么可以讲的,临时又编不出来,就干脆指着林睿说:“我讲个我弟弟的故事吧。”
  “这个小家伙也有故事?”
  “他不是不信鬼怪吗?怎么会有那样的故事?”
  林睿斜眼盯着林立文,准备他要是讲出什么对自己不利的故事来就马上把他打昏。
  “我弟弟去年得过一场重病,别看他现在生龙活虎的,当时他可是差点死掉,而且医院也诊断了他是癌症,一度大家都认为他不行了,后来有一天他昏迷了很久,呼吸、心跳都没有,我二姨认为他死了时他又醒了过来,从那以后他就一天天好了起来,医院方面也证实了癌的事是误诊,总之他是完全没事了”他爱怜地拍拍林睿的头,“不过大家有没有听说过,从鬼门关打了个转回来的人都能看见鬼?”
  “对啊,是有这么一个说法。”大家点头,都看着林睿问,“难道他能……”
  “谁能看见鬼啊!”林睿叫起来,他可不愿意和这些怪力乱神的事扯上边,谁叫他自己就是妖怪呢。
  “我有证据!”林立文说,“去年我们回老家,有一间闹鬼的房子,住过的人都说夜里会听见有人哭,可是他和我二姨住了一晚,什么事都没有。”
  “本来就没有鬼!”
  “可你为什么睡前从那屋里拿出一条绳子丢进水塘里!我可亲眼看见了!大家都说那个屋里吊死过人,可是上吊用的绳子没有找到!”
  “我没有!”──怎么会被他看见?林睿皱眉头。
  “还有上次大姨买飞机票,是你故意把票弄到马桶里,结果大姨没有坐那趟飞机,而那架飞机出了事!”
  “我不是故意弄坏票的!我还挨了妈妈骂!”──看来事后非得给他洗脑不行了。
  “还有……”
  “行了!”林睿一下子站起来,“再说我的事我可要生气了,我要把你们赶出去!”他威胁着,“还告诉我妈妈和你们的老师。”
  “你真是不讨人喜欢!”林立文动不动就被他威胁,快气死了。
  “我为什么要讨你喜欢。”林睿对他不屑一顾。
  大家忙制止这两兄弟斗嘴,单龙问:“谁还有故事,继续啊。”
  出租车上,火儿吃完了林睿给它送来的牛
  “我讲一个吧。”一直没有开口的一个少年说,“讲个关于鬼故事会的故事。”
  “方海,不是那个讲故事的人都讲完了,最后一个人讲了一个关于鬼故事会上的人都被鬼吃了的故事,大家不信,然后他就变成鬼把大家吃了的故事吧?是的话你别讲了,我们都听过了。”单龙说。
  “不是,”方海说,“吃人的不是鬼,鬼怎么会吃人呢,”他抬头看着大家,双目炯炯有神,“吃人的是妖怪。”
  “好俗气的故事了,别讲了,日本漫画上尽是这种东西。”林立文摇着头。
  方海却执着的非往下讲:“去年,也是有一帮学生在一座废弃的大楼中讲鬼故事,结果他们被恬怪吃了。然后他们的灵魂变成了伥鬼,被那个吃他们的妖怪支使着到处去找和他们一样的少年少女给妖怪吃。”
  “哈,”蒋凤笑起来,“这不合罗辑啊,即然是妖怪,不是应该有的是办法吃人吗?为什么非要吃讲鬼故事的人?又为什么要用伥鬼?伥鬼是被妖怪吃了的人,为什么反而为吃自己的妖怪服务?根本讲不通吗!”
  方海一笑说:“为妖怪服务是没有办法的事,死了灵魂还被他束缚着,不听他的不行啊,所以才叫伥鬼啊。”
  “我知道为什么那个妖怪要利用伥鬼来吃人!”林睿象上课回答问题时一样举起了手说,“因为那是一个无能的妖怪,他没有本事扑食其他妖怪,想吃人吧又所人类反抗,所以挑讲鬼故事的孩子来吃,那些沉浸在鬼故事中的孩子脑里本来就装满了怪力乱神的东西了,一看见妖怪出现自然就吓晕了,也就任由他去吃了,是这样吧!”他向方海问。
  方海冷笑着说:“妖怪为什么吃人我怎么知道,我就知道自己运气不错,他说我能找九个人给他吃就给我自由,本来还差六个,你们五个开鬼故事会,刚好又有一个小孩子在这里,给我凑齐了。”
  “说的跟真的一样,”袁吉向他摆着手,“表演的好也没用,你的故事最烂!评一个末等奖!现在发奖品罗。”他从书包里掏出几张CD,“讲的好的可先选,大家说谁是第一,咦,怎么少了一张?”他拿出了六张CD,又伸手在书包里翻找着。
  “CD没有少,是人多了一个吧。”林睿靠在沙发上懒洋洋地说。
  “不错,多了一个人。”方海站起来说,“我可不是你们的同学啊。”屋子里不知从哪里吹来了一阵阴风,蜡烛都晃动起来,显得鬼气森森。方海咯咯地笑起来。
  “对,你不是我们的同学,我根本不认识你!”林立文皱起眉头说。
  “对,对!我们学校里没有这个人!”
  少年少女们一起醒悟过来,厉害慌张地叫嚷,屋子里一阵桌翻凳倒的声音。
  烛光映在方海脸上,青黑的颜色,毫无生气,他看着大家冷笑:“有了你们我就自由了,等一下吧,他马上就来了。”
  林立文跳过去想打开电灯,灯都怎么也不亮,风一扑,蜡烛也熄灭了,借着窗外面透进来的光线勉强可以看见大家拥成一团,女孩子已经哭了起来,只有方海的脸象被一团青光包围着,在那里冷笑着。忽然屋里一下子又亮了起来,一双黄色的眼睛从空中出现,接着出现了血口,獠牙……几团鬼火围绕着他上下飞舞。
  “啊……”少男少女们一起怪叫起来。
  “真是的,你看鬼片看多了吧?这么没有创意的出场,难怪专门捡鬼故事会下手,因为你的理解能力就只到那个水平吧。”林睿还是坐在那里,对于这个他等了一晚上出场失望极了。他一弹手指,电灯立刻亮起来,屋子里那个名叫方海的鬼魂已经不见了,只剩下一个妖怪和少男少女们以及林睿对恃着,“你们应该感激我,” 林睿对少年少女们说,“我不一个劲打乱你们的故事,你们现在脑袋里装满了鬼啊怪啊的话,一见他那些阵式恐怕就吓晕了──昏倒也会死很多脑细胞的,你们已经够笨了,再笨的话多可怜。”
  “原来你也是……也是……”那个妖怪看清楚林睿后开始惶恐,“你竟然把妖气藏的这么好!”
  林睿撇撇嘴:“别拿我和你这样的低等妖怪比!”他的外形渐渐有了变化,眼睛中射出奇异的光茫,身后九条尾巴舒展开来。
  “九,九尾狐……”
  林睿一把抓住他防止他逃走,露出可爱的笑容来:“看到那个伥鬼之后我可是等了你半晚上了,你不能让我白等啊,我还要招待朋友吃宵夜呢。”
  林睿的话音刚落,火儿及时的扛着一个大麻袋冲了进来,它连看周围有什么人没有就忙着把麻袋往桌上一倒说:“来,我把猪尾巴全给你!你不生气不吧!”麻袋里一百条猪尾巴滚了出来。
  “必方!”那个妖怪看见火儿,腿一软跌在地上。林睿一只脚踩着他,看看那些猪尾巴眯着眼睛笑起来──对他来说吃不吃得到不重要,火儿有这个心就够了。
  “你不生气了吧?”火儿小心地问。
  “不生气,我还请你吃饭呢。”林睿笑着说,他抓住的妖怪照例是由火儿来吃的。
  火儿贪心地扫了屋子里的生物们一眼问:“这些全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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