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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世嫡妃》作者:凤轻【完结】{盛世良缘}

_58 凤轻(现代)
镇南王接在手中疑惑的看了叶璃一眼才低头打开,半晌方才抬起头来问道:“以王妃所言,我西陵有何好处?”叶璃浅笑道:“西北既然能够容纳四海诸国通商,自然也不能对西陵区别对待。镇南王和世子所说的条件自然也就迎刃而解了不是么?”
镇南王皱眉,沉声道:“本王需要时间考虑。”
叶璃笑道:“这个自然,王爷和世子离开汝阳之前作答就可以。”
镇南王收起折子,起身看着叶璃道:“本王当初的提议王妃当真不打算考虑么?王妃若是愿意到西陵来,本王必以相国之礼待之。”
叶璃一怔,不由笑出声来,正要作答只听墨修尧的声音清冷的从门外传来,“多谢镇南王好意,本王的爱妃不需要西陵相国之位。何况,谁不知道,相国之位在西陵不过是个虚衔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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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章…肿么能不打架捏~
山河祭 213.比武赌局
213。比武赌局
墨修尧夹带着一身冰冷的寒意踏入大厅,神色轻蔑的蔑视着眼前的镇南王,清冷的眼眸中毫不掩饰阵阵杀意。
原本的西陵国相国之位自然不是虚衔,无论哪一国丞相相国一类的官衔都绝对是举足轻重甚至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的。但是到了西陵镇南王这一代却出了变化,原本的西陵相国是前代西陵皇的死忠,自然也就忠于前代西陵皇传位的现任皇帝。早年的时候没少给镇南王添堵。偏偏西陵皇虽然不及镇南王英明,却也还知道相国是自己人,朝政上便是诸多维护以至于有好些年镇南王都过的十分不爽快。直到近些年才将那历经两朝的老相国给耗死了,之后推上来的几任相国却都不过是个傀儡白了,什么事情都做不得主。如今镇南王说以相国之礼待叶璃,听在心知肚明的人耳中自然是十分的值得玩味。
徐清尘跟在墨修尧身后进来,看到镇南王和雷腾风只是淡淡的挑了下眉含笑看向叶璃。叶璃无奈的一笑,挥手让人给墨修尧和徐清尘上茶。
雷腾风打量了徐清尘片刻,方才笑道:“清尘公子,许久不见风采更甚从前。”徐清尘笑容清悠,仿佛不带半点烟尘,“世子说笑了,也不算许久去年咱们不是还在南边见过么?”雷腾风眼神微沉,笑道:“是在下记差了。”去年在南边徐清尘可没少给他找麻烦,雷腾风自然不会小瞧这个看似闲云野鹤却被大楚人封为天下第一公子的青年人。
这边一派和平,另一边却没有这般客气了。墨修尧随意的坐在叶璃身边,斜靠在椅背上懒洋洋的睨视这坐在下首的镇南王问道:“镇南王大驾光临未知有何贵干?”叶璃轻声将镇南王的来意解释了一遍,大厅里其他人都听了下来等待着墨修尧的回复。说到底,在西北还有定王府还是墨修尧说了算的。他若是不肯答应别人说的再多也是白费。墨修尧冷峭的脸上绽出一丝冷酷的笑意,看着镇南王笑道:“之前镇南王不是说想与本王切磋一番么?正好今儿本王有空。只要镇南王打赢了本王,什么都好说!”众人一怔,没想到墨修尧这个时候要和镇南王动起手来了。雷腾风皱了皱眉道:“定王,现在……”
墨修尧打断雷腾风的话,笑道:“世子放心,本王绝对不会欺负镇南王少了一只手的。大不了本王也单手与镇南王过招好了。”
闻言,大厅里寒意顿生。镇南王脸色阴鸷的盯着墨修尧冷冷道:“定王未免太过自负,单手与本王过招你有那个能耐么?”谁都知道,镇南王的左臂绝对是不能提的禁忌。那也是镇南王一生中最惨烈的失败,不仅仅未逢敌手的战绩被打破,而且他的亲卫几乎全军覆没才将他救了出去,就是如此他还是付出了一条手臂的代价才从墨流芳手中逃生。而现在挤兑他的人变成了墨流芳的儿子,就更加让人觉得不能忍受了。墨修尧并不将镇南王的怒意看在眼里,漫不经心的道:“总比等镇南王重新长出一条手臂要容易一些吧?”
“放肆!”镇南王大怒,右手在扶手上重击了一下整个人腾空而起朝着墨修尧一掌劈了过去。墨修尧轻哼一声,衣袖一挥一手搂住叶璃闪过了镇南王这一击往外面掠起。等到镇南王等人追出来的时候,墨修尧已经搂着叶璃落地还有闲暇替她顺了顺被风吹起的发丝,然后才转身面向镇南王上前走了两步,淡然道:“请吧。”
镇南王冷哼一声,飞身向墨修尧扑了过去,墨修尧也不避让蹂身而上两人就在大厅外的庭院前交起手来。这一动手,自然引来了定王府许多人围观。闻讯而来的众人皆是脸色不善的盯着打斗中的镇南王和站在一边观战的雷腾风。凤之遥更是唯恐天下不乱,站在叶璃身边笑嘻嘻的道:“王妃,咱们王爷功力又更胜一筹了么?定王单手挑战西陵第一高手,这消息一传出去,不知道有多少人要拜服在咱们王爷的威名之下。”在场的人都是耳聪目明之辈,自然将凤之遥的话听得清清楚楚。再一看定王与镇南王过招时果然只用了一只手,另一只手背在背后一动也不曾动一下。这话镇南王自然也听在耳里,脸上的神色更加阴沉手下也越发的凌厉起来。虽然说起来一只手对一只手似乎很公平,但是这世上真正的傻子毕竟不是那么多的。镇南王都残废十几年了,早就习惯了一只手。定王却一直都是两只手的,突然只用一只手,战力绝对是大不如前了。这样一来,镇南王输了固然难看,赢了也不光彩。
定王府虽然规矩森严,但是闲暇的人们却还是相当的轻松自在的。比如此时,没有事做围观自家王爷和镇南王比武的人们已经开始下注赌谁输谁赢了。只是下注的结果有些扭曲,清一色赌自家王爷赢,如此一来,输了自然不用赔钱,但是赢了也没钱啊,这赌局竟是开不起来。
凤之遥笑容可掬的凑到雷腾风跟前笑道:“雷世子,要不要下个注?你猜是我们家王爷赢还是你家斧王赢?”雷腾风淡淡的看了他一眼,自然不会去回答这样的问题,凤之遥也不在意他的冷淡,转身问叶璃道:“王妃你觉得了?”叶璃专注的盯着眼前的打斗,没有心思理会凤之遥呃话。说起来,这还算是她第一次看到真正的天下四大高手的较量。其他人同样也看的认真,毕竟这样的对决并不是经常能有的。对于习武之人来说,观看这样的高手对决对自己的武功修为也是大有益处的。
在场的唯一对此不感兴趣的倒要数徐清尘了,清尘公子纵然天纵奇才奈何他对武功一道一窍不通。以他的修养和见识自然对看热闹也没什么兴趣了,看着院子里围观的入迷的众人,清尘公子只得无奈的悄然退场回书房处理自己的事情去了。
这一场打斗持续了将近两个时辰,而原本的赌局也迅速从定王府蔓延到了整个汝阳城。闻讯赶来坐庄的韩明晰还专门让人不间歇的来回向外面公布比武的实况,顺便刷新下注的记录。汝阳城的百姓们自然是毫不犹豫的支持自家王爷,但是支持镇南王的人也不再说胡,虽然人数不及压定王的多,但是下注的都是各国的权贵数目自然是不在话下,所以一时间两人倒显得旗鼓相当。
定王府院子里,两道飞快交手的人影时分时合,速度快得让人几乎难以看清他们的招式。又一次双掌对接之后,两人各自退开了数步。镇南王脸色隐藏,原本华丽的衣袖已经被凌厉的掌风绞碎了不少显得参差不齐。墨修尧微微垂眸,脸色有些苍白,一丝雪色的发丝从他跟前飘落,显然是方才被掌风削断的。镇南王冷笑一声道:“墨修尧,你当真以为用单手就能用了本王么?”
墨修尧抬起头来,淡淡笑道:“你何不试试看本王能不能将你另一只手也削断?”
“竖子无礼!”镇南王怒斥,一掌挥来掌势如排山倒海一般朝墨修尧涌了过来。墨修尧身形一转,如螺旋一般纵身而上,在空中以奇异的角度折回直取镇南王右臂。
“父王小心!”雷腾风惊呼道。
镇南王冷哼一声,掌势连绵不断飞快的拍出几掌阻止了墨修尧的攻势。两人再次你来我往的打斗起来。
叶璃并没有看到这场比试的最终,看着夕阳西下之时叶璃便起身回房去照顾自家的宝贝儿子去了。横竖在定王府里,墨修尧就算赢不了镇南王镇南王也绝对伤不了他。回到房里,墨小宝果然已经行了,正在乳娘怀里娃娃大哭。因为叶璃并不喜欢让乳母带孩子,所以墨小宝除了吃奶的时候也不喜欢让乳母抱。就连徐家两位夫人都比乳母得墨小宝喜欢。叶璃回房的时候,两个乳娘正被墨小宝折腾的满头大汗。走过去将他接到自己怀里,墨小宝滴溜溜的大眼睛望着自家的娘亲,吸了吸小鼻子在叶璃怀里蹭了蹭便要昏昏欲睡了。
叶璃有趣的看着怀里的小包子,她不知道这么小的小东西能不能认清楚人,但是很显然小宝宝是认得她和墨修尧的。证明就是墨小宝无论哭得多厉害,只要到了她手里就绝对不会再哭了。同样无论笑得多高兴,只要清醒着到了墨修尧手里绝对是哭得天昏地暗。让叶璃都忍不住怀疑才一个月大的小家伙哪来的那么多力气和眼泪。
正哄着墨小宝入睡,外面的丫头禀告徐大夫人徐二夫人和秦小姐来了。叶璃连忙让人将三人请进来。
“大舅母,二舅母,筝儿姐姐。怎么这会儿过来了?”叶璃抱着墨小宝出来,笑问道。
徐大夫人笑道:“听说前院打起来了?”虽然徐家并不算迂腐,但是一般女眷还是不怎么到前院去的,特别是如今秦筝正在备嫁,两位徐夫人也要准备婚礼。叶璃笑道:“舅母不必担心,王爷和西陵镇南王闹着玩儿呢。”西陵镇南王的名声即使是他们身为女眷也是听说过的,哪里能不担心。便坐在花厅里陪着叶璃说话一边等着消息送来。
直到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青鸾才跑回来笑道:“启禀王妃,前院打完了。”叶璃挑眉笑道:“谁赢了?”青鸾抓着辫梢有些困惑的道:“这个…好像谁也没赢谁也没输,说是平手了。不过最后镇南王吐了口血,大概是镇南王输了吧?”
“没输没赢?那是明晰赢了?”打成平手庄家通杀。
青鸾掩唇笑道:“说不定是呢,刚才回来的时候看到韩公子笑的十分开怀。王爷说送走了镇南王和世子便回来陪王妃用晚膳。”叶璃点点头笑道:“让厨房准备几个王爷喜欢的菜色吧。”
青鸾含笑应声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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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在抱歉,今天有事。找网吧地方匆匆写了一点马上还有别的事…亲们见谅。对了,祝亲们七夕快乐~
山河祭 214.满月宴上的礼物
214。满月宴上的礼物
知道没事了,两位徐夫人和秦筝也就起身告辞了。不一会儿功夫墨修尧就已经回来了,看着叶璃一手抱着不肯消停睡觉的墨小宝一只手握着一卷书打发时间不悦的皱了皱眉。听到脚步声叶璃连忙放下书起身笑道:“回来了?可有受伤?”墨修尧轻哼了声,随手拎起裹着墨小宝的襁褓往床边走去,看的叶璃吓了一跳。才刚满月的孩子就算是在襁褓里被那么拎着也足够吓人的。看着墨修尧将宝宝放回了摇篮里,墨小宝也没哭还睁着圆滚滚的大眼睛望着自己叶璃才松了口气。刚想要开口跟墨修尧讨论一下
关于墨小宝的安全问题面得哪一天自己辛苦生下来的小宝贝被他亲爹给折腾死。还没等叶璃开口,只见墨修尧闷哼了一声,靠着床边坐下,一丝血迹从唇边溢了出来。
叶璃心中一惊顿时吓得不轻,哪里还记得讨论责怪墨修尧这个当爹的事情,连忙起身就要让人去叫沈扬过来看看。墨修尧伸手拉住她摇了摇头,叶璃皱着眉打量了他半晌,除了脸色有些发白,倒也没有别的地方不妥。这才稍微放心下来,抬手为他擦去了唇边的血迹问道:“受了内伤怎么不说?不是说打成平手镇南王还吐血了么?”
墨修尧淡笑道:“雷振霆好歹也是天下四大高手之一,跟他动手哪儿能不付点儿代价?”
叶璃没好气的看着他道:“所以,镇南王当着人的面儿吐血,王爷您回来背着人吐血?”墨修尧哼了哼笑看着叶璃也不反驳,他当然不能告诉阿璃,原本雷振霆是没打算吐血的,只不过最后被他给气着了罢了。所以雷振霆并不是受伤吐血而是被气吐血了。想起最后与雷振霆对的一掌,墨修尧也忍不住皱起了眉头。西陵第一高手果然是名不虚传,如果论招数使尽全力自己站着双手健全的优势或许能胜过雷振霆几分,但是若论内力的话,似乎还是要稍逊一筹。不过无所谓,他还不到三十,雷振霆却已经有年近五十,他若是比能力还能稳压雷振霆,那雷振霆这个西陵第一高手的名头大概就不那么货真价实了。横竖不拼内力他也能弄死他!只要一想起那个老男人看阿璃的眼神,墨修尧眼中的杀意就控制不住的往外倾泻。墨修尧突然觉得刚才最后跟雷振霆说的话太过委婉了,那个又老又丑的男人脸看他的阿璃一眼也不配。想到某件事,墨修尧若有所思的抬手轻触这自己脸上的面具。
叶璃奇怪的看着坐在床边出神的男人,抬手在他额头上探了探问道:“怎么了?是不是伤的太重了?”
“没事。”墨修尧微笑,道:“我只是在想明天的宴会不知道雷振霆能不能参加。”叶璃在他身边坐了下来笑道:“那有什么好想的,所谓宴会不过是这个过场罢了。”真正重要的事情都是宴会前和宴会后解决处理,满月宴也不过就是摆给普通人看的摆场罢了。至于镇南王能不能参加这种问题,修尧应该不会没分寸的将镇南王打得卧床不起吧?
这一日,汝阳城里再一次沸腾起来。镇南王和定王的比武虽然大多数人都没有看到,但是整个汝阳城里却没有人不知道的。以至于比武结束之后无论是支持哪一方的人都变得垂头丧气暗暗心疼起自己的荷包来了。也只有坐庄的韩明晰俊美非凡的容颜笑的越发的勾人。谁让定王亲口承认和镇南王打成平手了呢,谁都没赢最后赢得自然就是韩明晰了。
坐落在离定王府不愿的韩府是韩明晰在汝阳城里的落脚之处。此时韩明月正对着一桌子的银票银锭和各种玉佩珠宝等等笑开了眉眼。凤之遥坐在一边斜睨着乐不可支的韩明月不爽的嗤鼻。韩明晰抬起头来看了他一眼,起身走到他身边坐下笑道:“凤三公子怎么有空来我这寒舍啊?”凤之遥瞥了眼桌上还没来得及收好的东西,问道:“赚了多少?”
韩明晰挑了挑眉,得意的比了个数。凤之遥顿时羡慕嫉妒恨了,狠狠地瞪着韩明晰,“五万两?”其中还有他的八百两呢!韩明晰轻蔑的扫了他一眼,笑道:“凤三公子你也太瞧不起定王和镇南王了吧?五万两算什么?五十万两!”凤之遥立时呆滞了,原本的羡慕嫉妒恨立刻变成深深地仇视,看韩明晰的眼神更像在看一座高高的金山,更重要的是那金山是别人的。难怪这世上那么多人喜欢开赌场,这简直就是一本万利啊。不,韩明晰连本钱都不需要,简直就是无本万利。韩明晰有些惋惜的叹道:“
只可惜定王和镇南王都是私下约定的比武。要是来一次决战什么的…提前两个月在整个大楚或者西陵广而告之。那么……”别说五十万,五百万说不定都能有了啊。失去了这样一个巨大的赚钱机会,让韩明晰深感心痛。也许韩家人天生就有赚钱的天分,这一年多以来,韩明晰觉得自己渐渐地能理解兄长当年那死要钱的个性了。
凤之遥不满的瞪了他许久,才漫声道:“王爷要你尽快把该给他的钱送过去。”闻言,韩明晰大怒,一脸警惕的盯着凤之遥道:“凭什么?这是本公子自己的赚的钱!”凤之遥嗤笑,“别傻了,如果不是最后王爷当着所有的人承认平手,你以为你能通杀?王爷说了他只拿你五成。”以镇南王当场吐血的模样,王爷如果硬要说他赢了也没人能够反对。提起这件事,韩明晰的怒意倒是消了许多,有些好奇的问道:“最后定王到底跟镇南王说了什么?”虽然他的武功不怎么样,但是见识还是稍微有一点的。原本最后一掌之后镇南王也没怎么受伤,至少还不到当场吐血的地步。接过定王在镇南王耳边说了一句什么,然后才看到一口鲜血从镇南王嘴里狂喷而出。那分明是被气的!
凤之遥懒洋洋的道:“我怎么知道?给钱吧,本公子没空陪你数钱。”
“所以,你是替定王过来问我要钱的?”韩明晰恨恨的道。早知道他是这个来意进门的时候就该让人将他赶出去。凤之遥挑眉笑道:“有什么问题?不然我告诉墨家军所有人是你和王爷暗中勾搭控制输赢?”墨家军众人是不敢去找王爷麻烦,但是绝对可以踩死韩明晰。想起那些输了钱一脸怨气的武夫,韩明晰敢怒不敢言。愤愤不平的从桌上分出了二十五万两让凤之遥带走。将钱收起来,凤之遥心满意足的起身告辞了。王爷答应了将他那八百两还给他,他不贪心别输钱就成了。
韩府里,当韩明晰正在为刚刚大幅缩水的进项哀怨不已的时候,墨修尧坐在自己的书房里看到凤之遥送到跟前的银票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凤之遥不解的看着他问道:“韩明晰那里二十五万,还有城里其他零零碎碎的赌局一共将军四十万两。阿尧,你要这么多钱来干什么?”最重要的是,定王需要用钱哪儿没有,需要用这么方式来赚钱么?墨修尧悠闲的看了他一眼道:“下注最多的是谁?”凤之遥笑道:“那还用问?当然是那些各国来的使臣和权贵了。汝阳城的百姓再多每个人也不过一两半钱的能有多少?我暗中打听了,
墨景黎可是押了整整五万两赌镇南王赢。嗯…安溪公主也押了三万两,不过是押王爷你赢。”这还是和墨家军关系不那么糟糕的人,至于西陵人和北戎诸如七皇子之类的,还不使劲的押镇南王赢?就算只是为了争口气他们也想要声势上压倒定王府一筹。只可惜他们不知道最后是王爷通杀了。
墨修尧道:“那这些钱办墨小宝的满月宴啊,难不成还要定王府出钱不成?”
凤之遥默然,定王府世子的满月宴不就该定王府出么?王爷你抠门也要有个限度好吧?
墨修尧可不在乎属下的腹诽,他为什么要拿自己的钱去招待那些他看不顺眼的白痴?挥挥手道:“去吧,把前直接拨给周煜,这些事情不都是他在办么?如果还有剩下的,就当红包发给城里的百姓好了。”凤之遥心中默默拜服,所以王爷你不仅仅揍了镇南王一顿出气,而且还将为小世子办满月宴要用的钱都赚回来了,剩下的零头还可以用来收买人心么?跟你老人家比起来,韩明晰赚钱的能力简直就是个渣啊。
整个汝阳城闹腾了将近半个月,定王世子的满月宴总算是如期举行了。其实所谓的宴会无论是满月宴生日宴婚宴就算是登基大典的宴会左右也不过就是那么回事,其别也只是排场的大小而已。这次的宴会和上次一样,依然是摆在汝阳城城东的城楼上。
当墨修尧牵着叶璃的手步上城楼之上的主位时,所有的人都不由得愣在了当场。素来带着半边银质面具的墨修尧终于取下了那陪伴了他近十年的面具,但是暴露在人们眼前的却不是原本以为的狰狞的伤痕和面孔。灯火烛光下,银白的发丝随意的披在身后,只有一条银色的丝带将发丝随意的挽起。几缕银丝掩映下是墨修尧英挺而俊美的容颜。坐在下面的人们别说是狰狞的伤疤就连细小的伤痕也未能看见。展现在所有人眼中的分明是一个虽然有些苍白却绝对英挺俊逸的美男子。此时在场的俊美男子自然是不好。但是能够稍微与高台之上那一袭绛紫色王侯服饰仿佛高不可攀的白发男子相媲美的也只有一身白衣神色淡然的清尘公子徐清尘了。只是清尘公子神色淡然,一袭白衣仿佛天人降临,清如莲静如月。而那白发男子却仿佛是最锋利的剑,最尊贵华丽的宝石,高山之巅最寒最冷的冰雪。即使是他的笑容也仿佛带着令人畏惧的寒意和威压。
“不愧是定王,如此风采除了定王妃这世间还是何人能够与之相配?”即使一颗心都挂在徐清尘身上,安溪公主望着墨修尧也不得不感叹道。
闻言,墨修尧抬头看着于墨修尧并肩而立的叶璃,淡淡一笑眼中满是欣慰之情。当初璃儿被指婚给墨修尧,他们徐家不是不内疚的。璃儿被指婚给定王的原因如果说黎王的遗弃要占五成的话,他们徐家也至少要占一半。如今看到定王能够健康健全的与璃儿站在一起,徐家众人自然是万分欢喜的。
“安溪公主言之有理,早就听闻定国王妃风采过人。果真是名不虚传。”另一边北戎太子耶律泓接口道,抬头看着也而立的眼里满是赞赏的意味。叶璃自然是个美丽的女子,但是她的容貌却称不上倾国倾城。真正吸引人的是她无形之间流露出来的气势和神采。站在墨修尧这样的人身边,即使是天下最美的女子也极为容易沦为陪衬。但是叶璃却不会,她只是从容的站在墨修尧身边,唇边带着温婉而淡雅的笑容。清丽宁静的容颜加上那悠远而沉静的眼眸,仿佛是一株绝世牡丹静静的绽放。谁说牡丹一定是富丽堂皇华丽逼人的?秀丽端庄大气天成,分明就是百花之王的风姿。
“见过定王,定王妃。”
“诸位免礼。”墨修尧牵着叶璃,大袖一会朗声笑道:“多谢诸位不愿千里而来参加小儿的满月之宴。本王与王妃之望今晚宾主尽礼,大家不醉不归!”
“定王,今晚既然是小世子的满月之宴,却不知咱们是否能有幸见一见小世子?”立刻有人问道,虽然都知道这所谓的小世子满月宴不过就是个幌子,但是既然来了总不能连世子的模样都没有见过吧?墨修尧淡然笑道:“这有何难?”乳母小心翼翼的抱着襁褓登上高台,叶璃含笑接过孩子低头一看,难得天色已晚墨小宝竟然也没有睡着。真的圆圆的眼睛水汪汪的望着叶璃,也不知是他真的能看到认得叶璃还是熟悉她的气息,一到了叶璃怀里立刻咯咯笑了起来。叶璃将他微微托起好让下面的人们也能看看墨小宝的模样,小家伙也不怕生,乖巧的躺在叶璃怀里睁着大眼睛望着下面的众人。完全不在意一起他根本就看不到下面的人和物。
“小世子真是钟灵毓秀灵气逼人啊…”众人交口称赞着。座下耶律野朗声笑道:“定王,不知小世子可取了名了?”
墨修尧淡淡笑道:“自然取了,清云先生亲自为小儿赐名。上御,下宸。”
墨御宸。其实墨小宝的名字在场的不少人已经从各种途径了解到了,但是亲口从墨修尧的口中说出来却是完全不同的概念。南诏与大楚文化习俗完全迥异对此倒是没有太多的感觉,只赞道好名字。北戎乃是塞外蛮族,即使学习中原到底也有限。真正受到震撼的倒是西陵镇南王和大楚的墨景黎了。
御宸,这样的名字几乎是毫不掩饰墨修尧对这孩子的期望或者说他自己的雄心。墨景黎抬头仰望着一脸闲适的揽着叶璃坐在高高的主位上的墨修尧,心中心潮涌动。他一直搞不明白自己对墨修尧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心理,但是此时此刻他却清楚的指导自己是多么的妒忌墨修尧。不错,就是妒忌。即使同样的割据一方,他也不敢光明正大的给孩子取这样的名字。所以,墨修尧的儿子叫墨御宸而他的儿子只能排在皇室子孙这一辈的字叫墨云霄。即使他们同样跟墨景祈队里,墨修尧可以光明正大的邀请诸国权贵,俨然一副王者派头。而他却只能暗中与各国权贵接触。定王和黎王,在各国权贵的眼中从来都不是在同一个水平线上的。更不用说,此时墨修尧拥入怀中的那个美丽淡雅的女子,曾经应该是他的妻子。然而即使是心中妒忌的仿佛流淌着毒汁,此时他却也只能安静的坐在下面看着墨修尧的风光和得意。
叶莹坐在墨景黎身边,自然将墨景黎的神色都看在眼里。唇边掀起一丝嘲讽的笑意,抬起头看向叶璃却又变得满是苦涩。曾经她为自己拉下来叶璃加入黎王府感到无比的得意,甚至偶尔还为加入定王府的异母妹妹感到过一丝同情。但是现在,同为王妃,一个坐在千万人之上,执掌着庞大的墨家军和定王府,拥有着最优秀的丈夫全部的宠爱和真心。一个却带着病弱的孩子被囚禁于京城,如今好不容易出来了丈夫身边确实妻妾成群几乎早已没有了自己的位置。到底谁才是那个需要同情的人?
“墨御宸?好名字。”镇南王目光在叶璃怀中的孩子身上流连了片刻,出声赞道。
墨修尧也不客气,坦然应道:“本就是好名字。”
耶律野起身笑道:“定王世子满月,小王特意从北戎为世子带来了一份礼物,还望定王不要嫌弃。”
墨修尧居高临下看着耶律野,淡淡笑道:“七王子远道而来,本王怎会如此不知礼?本王就替小儿谢过七王子了。”
耶律野一笑,抬起手对着空中吹起了奇异的哨声。只听空中一声啸鸣,一个黑影从空中飞快的冲了下来直直的朝着墨修尧和叶璃所坐的位置而来。台下众人忍不住惊呼出声。那黑影出现在火光下时才看清原来并不是黑色的而是一直浑身雪白的大鸟,双翅展开,一双厉爪找火光下闪动着凌厉的锋芒直扑高台上的三人。
就在众人的惊呼声中,那白色的大鸟仿佛撞上了什么东西一般在离两人还有几丈远的地方停了下来,然后坚持不懈的晚点冲撞。但是它面前分明是一片空白什么都没有,仿佛是一片无形的高墙挡在了它跟前。这时众人才看清楚这竟是一只白色的大雕。
白雕被无形的屏障阻隔,根本无法接近叶璃和墨修尧。却也不肯离去反而拼命地冲撞鸣叫起来。叶璃微微蹙眉,伸手掩住墨小宝的耳朵,目光冷凝的盯着那白雕道:“闭嘴!”
犹如实质的冷意即使是骄傲的白雕也忍不住抖了一下,然后却更加大声的鸣叫起来。墨修尧冷冷一笑,“放肆!”广袖一拂一卷,即使是强悍的大雕也被他卷住然后甩了出去。甩出去的方向却正好是耶律野坐的地方。眼看着白雕毫无反抗之力的被砸了过来,耶律野只得起身飞快的往后退了几步,白雕正好落到了耶律野空着的椅子里面。被摔的晕头转向的白雕此时哪里分得清楚人,刚刚飞起身来便想着耶律野冲了过去。
耶律野大惊,这白雕乃是北戎草原上最凶猛的飞禽,就连狼群对它也惧怕不已。若是被抓上那么一爪子不死也要去掉半条命了。耶律野连忙吹起哨子想要控制白雕,但是白雕刚刚被墨修尧摔得狠了,眼前一片金星旋转,听到哨声便习惯的向前冲去,耶律野无法只能施展轻功往一边退去。于是众人就看着耶律野被自己送来的白雕追的四处跑,只得面面相觑不知道该笑还是该当没看见。
墨修尧眯眼欣赏着眼前的闹剧,叶璃抱着墨小宝同样淡淡的看着不时伸手逗你着睁着大眼睛的小家伙儿。墨修尧刚刚那一卷一甩可没有那么简单,叶璃就坐在他身边,清楚的看到将那白雕卷入袖中的同时墨修尧将一些奇怪的药粉洒在了白雕的身上。虽然不知道那到底是什么东西,不过只看白雕现在的表现也能猜测出一二来。最妙的是,白雕这么东扑西撞的飞着,就算稍后将它抓住了它身上也未必还能找到什么药粉。更重要的是,白雕是北戎人送来的,就算有什么也是他们自己的事情。
看着耶律野被晕头的白雕狼狈的追逐着,叶璃淡淡笑道:“好了,来人手下七王子的礼物吧。”
“是,王妃。”两个暗卫越众而出一左一右的夹击向白雕。如果那白雕飞在半空中他们自然是抓不住,但是此时白雕身体沉重根本就飞不起来。几个回合下来,两人便合力将白雕拿下关进了下面人送来的结实的笼子里。在场的众人才这才松了一口气。
山河祭 215.恩断义绝
215。恩断义绝
耶律野当着可以说是诸国权贵的面闹了那么大一个笑话,看着被关进笼子里愤怒的撞着笼子想要逃离的白雕被人拿了下去,耶律野一声狼狈脸色阴沉的吓人。在座的人们望着他狼狈的模样窃窃私语,定王府的人顾忌着地主之谊还要收敛一些,其他各国来的使者可就没有那么含蓄了,几个西陵来的人甚至笑得前仰后俯起来,这更加让耶律野心情阴郁。
叶璃将墨小宝交给身边的奶娘抱下去,含笑道:“一点小意外各位不必介意,耶律王子不如下去换身衣服吧?”
耶律泓点头道:“王妃说的是,七弟一时不慎惊扰了王爷王妃还请见谅。七弟,快去吧。”耶律泓与耶律野在北戎的时候素来不对盘,说是恨不得弄死对方也是轻的。但是此时身在大楚倒是没有打算窝里斗,耶律泓也只是淡淡的提醒了一声。耶律野脸色难看的对着叶璃和墨修尧拱了拱手,转身下去换衣服了。刚刚的小插曲并没有影响众人的心情,还是耶律泓起身笑道:“既然七弟先一步送上了礼物,小王代表北戎和父王也准备了一份礼物给小世子,还望定王和王妃不要嫌弃。”
耶律泓手一挥,两个北戎男子捧着一个锦盒走上前来,盒子一打开一片金光顿时照亮了整个宴会也闪耀了所有宾客的眼睛。锦盒里放着的同样也是一直雕,但是和方才那只横冲直撞的白雕不同,这是一只金雕。与几乎与那只白雕同样的大小,以黄金铸造的栩栩如生。甚至连金雕的眼睛都是以两颗碧绿的宝石镶嵌而成。只看那两个北戎男子合力抬着的重量就能看出这绝对不是包金或者鎏金的东西,而是实打实用真金铸造的一座金雕。虽说北戎境内金矿颇多,但是北戎送的这份礼物也绝对是够分量了。
墨修尧点点头笑道:“多谢北戎太子厚礼。”一挥手,立刻有人上前来接过礼盒拿了下去,耶律泓也不在意淡淡的一笑坐回了自己的座位上。
之后各国的使者纷纷送上了自己的礼物,定王府的将领们也不敢落后各自先上了个小世子的礼物。倒也没有什么太多的心意,便是镇南王送上了四个西陵美女墨修尧也没有扎一下眼睛全数接受了。在场的众人看着上面的定王和定王妃的脸色便有些古怪起来了。叶璃端着酒杯抿了一口,低声笑道:“王爷艳福不浅啊。”墨修尧轻哼一声,笑道:“能够娶阿璃为妻,本王自然是艳福不浅的。”叶璃微微挑眉,“那十个西陵美女,王爷打算怎么办?”墨修尧无所谓的道:“今晚受了这么多礼咱们重不能不回礼吧?那个耶律野耶律泓还有墨景黎安溪…安溪公主就免了,一个送几个不就完了?难道他们还能拒绝本王的还礼不成?”就算不想要他们也只能私下处理了,绝对不可能大庭广众的扫他的面子。
闻言,叶璃不由得唇角不由得抽了一下,“明晰和凤三说的没错,王爷真是越来越抠门了。”那赌金给儿子办满月宴也就算了,就连回礼都要从别人别人送的礼物中出。墨修尧笑道:“阿璃这可不能怪我抠门,谁让咱们还有墨家军这么多人要吃要喝呢?嗯…另外前两日我看到一套从西域过来的首饰很是好看,很适合阿璃。花了我足足六万两呢。”
“哦?送我的?”听到六万两的价码让叶璃微微蹙眉,那可是六万两白银不是六万块钱啊。不过听到墨修尧送给自己的心里还是有几分欢喜的,没有女人不喜欢丈夫送自己礼物的。墨修尧点头,一边抱怨道:“这些人真是不懂事儿,墨小宝一个小屁孩儿懂什么,生孩子辛苦的是阿璃好不好?要送礼也该送给阿璃才对。”
殿上众人都有些怪异的看着主位上显然十分和睦的夫妻俩,定王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收下了十个西陵美女定王妃居然没有半点不高兴的模样,甚至看起来比刚才还要开心了真是怎么回事?看着也不像是装的强作欢颜啊?
所有人还来不及多说什么,突然城楼下传来一声尖锐的声音,“圣旨到!”
所有人皆是一愣,大多数人都有些反应不过来这是怎么回事。这大晚上,传什么圣旨的人是从哪儿冒出来的?现在这时候城门应该早就关了吧?而且这大楚皇帝也忒奇怪了一些,要为定王世子庆贺事先连人影都没看到,这会儿宴会都进行到一半了才出来吓人。不少人都将目光转向了墨景黎,却见墨景黎也同样剑眉深锁一脸茫然显然也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叶璃与墨修尧却是神色从容不便,墨修尧唇边的笑意更深目光漫不经心的看了一眼坐在台下的徐鸿羽和徐清尘一眼,徐鸿羽微不可见的点了点头,徐清尘淡然微笑一派霁月风光。
不多时,传旨的人已经走上了城楼。为首一人穿着朝廷正二品的朝服,正是当朝礼部尚书。跟在他身后的几个也都是礼部官员,还有几名御前侍卫跟随,一派庄重肃然的模样。礼部尚书双手捧起圣旨,高举至头顶朗声道:“圣旨到!墨修尧接旨!”众人当场一片哗然,这不是来给定王世子庆贺满月的,这分明是来砸场子的啊。
墨景黎带着叶璃等人起身跪地接旨,虽然他对自己这个皇帝哥哥也不怎么感冒,但是现在他还是大楚的黎王,表面上的功夫还是要做的。至于其他人可就没这么客气了,墨家军的将领和官员只当没听见,该喝酒的喝酒该聊天的聊天。所谓圣旨在西北连张草纸都不如。至于西陵北戎各国的使臣,更是一副看戏的模样。坐在主位上的墨修尧显然也没有起身接旨的意思,如此一来倒成了全场只有墨景黎等人跪地的局面,墨景黎心中暗怒也忍不住在心中骂自己这个皇兄多事。
显然传旨的礼部尚书也没料到会是这样局面,看着高踞台上懒洋洋的斜靠在椅子里居高临下望着自己的墨修尧,礼部尚书沉声道:“墨修尧接旨!”
“念。”墨修尧淡淡道。礼部尚书皱眉,正想要开口说话,只听墨修尧坐起身来盯着他倒:“要么念你手里的东西,要么拿着你手里的东西滚出汝阳城。本王今晚心情好,不要尔等的狗命。”
“放肆!”礼部尚书顿时气红了脸,指着墨修尧半晌说不出话来。墨修尧早被皇帝下旨革去了爵位却还敢如此嚣张,分明是完全不将朝廷和皇上放在眼里,“黎王殿下!”礼部尚书也不是傻子,自然知道自己没有本钱和墨修尧对抗,只得看向跪在一边的墨景黎。墨景黎脸色阴沉,只觉得自己的脸面都被这个皇兄给丢光了。站起身来冷冷的看了礼部尚书一眼道:“没听见么?还不传旨真想被丢出去?”
礼部尚书脸色扭曲了几下,终于还是忍下了这口气。毕竟皇上派他来就是要传达这份旨意的,如果还没宣读就被扔了出去,那么回到京城他也绝对讨不了好。深吸了一口气,礼部尚书展开明黄的绢帛朗声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庶人墨修尧胆大妄为拥兵自重,自封王爵谋逆犯上。云州徐氏,勾结逆党,阴谋乱国其罪当诛。墨修尧夺其国姓,贬为贱民。云州徐氏满门抄斩。钦此!”
整个城楼上一片寂静,就连城楼下不远的街道上百姓小贩的叫卖声都能听得一清二楚。所有人都不由得拿一种看疯子的眼神看着举着圣旨的礼部尚书,那玩意儿有什么用?墨修尧是你说想贬为什么就贬为什么的么?就算你墨景祈写一千道圣旨把墨修尧打入尘埃,人家照样在西北高高在上傲视王侯。徐家是你说满门抄斩就能斩的么?你倒是先斩一个徐家的人来看看啊?只看坐在前面那一排的徐家的人就知道大楚皇帝这圣旨有多么的不靠谱了。
墨景祈当然知道这圣旨没用,所以今天他派人来并不是真的要斩了徐家满门,也不是真的想要对墨修尧怎么样的。他就是想要墨修尧当着天下豪杰和权贵的面丢脸而已。
“哈哈……”主位上突然发出一阵清朗的笑声。墨修尧靠在椅子里似乎听到什么十分好笑的东西笑的整个人都倒进了椅子里。好容易笑完了,墨修尧才靠着叶璃的肩膀坐起来,俯视着下面强作镇定的礼部尚书挑眉道:“夺其国姓?墨景祈那白痴是不是忘了,本王的姓氏可不是他赐的。只不过是不巧和他有同一个先祖而已。”
“你放肆!居然敢对皇上如此不敬!”礼部尚书虽然怒斥,脸上却也有几分尴尬之色。大楚立国以孝道为先,先祖姓氏除了立了极大的功劳赐予国姓以外,是任何人都不能更改的,包括皇帝。就算真的犯了满门抄斩诛九族的大罪也不能随意更改犯人的姓氏。何况,墨修尧本来就姓墨,并不是皇帝赐予的姓氏。另外,虽然两家同出一源,但是自太祖开过之后就各立祠庙,墨修尧和墨景祈同姓却已经不算同祝。墨景祈有权利可以将京城的诸多王爷宗亲们逐出宗族,却也管不到墨修尧的头上去。但是再如何尴尬却也不能容忍墨修尧当众辱骂皇帝是白痴的。
墨修尧淡淡挑眉,丝毫不见怒发冲冠的礼部尚书放在眼里。能被墨景祈派到西北来送死的显然也不是什么重要角色。八成是刚上任的礼部尚书吧?
墨修尧不跟他计较,下面墨家军的将领们可忍不了。纷纷开口怒骂起来,军营里出来的大老爷们自然也没有朝堂上那些学士风流骂个人都要之乎者也的文雅,什么粗话脏话都敢出口,只怕墨景祈这辈子被骂的都没有今晚一晚上都。墨修尧悠闲地欣赏着将士们的叫骂也没有约束的意思。反正礼受了墨小宝的满月宴就算办完了。剩下的都是娱乐的时间。
底下,雷腾风坐在镇南王身边皱了皱眉,低声问道:“父王,你看定王这是什么意思?”墨景祈这样闹传了出去墨修尧的面子肯定不好看。如果墨修尧想要阻止这件事那些个传旨的官员根本就进不来。现在看墨修尧的摸样不但不打算阻止还隐隐有放纵和火上浇油之嫌。这让雷腾风有些想不明白这墨修尧到底想要干什么了。
镇南王微微眯眼,扫了一眼主位上面带微笑眼眸中却流露出点点寒意的墨修尧。再将目光落到叶璃身上,叶璃安静的坐在墨修尧身边眸光淡淡的看着眼前的闹剧,似乎丝毫没有动怒的意思。镇南王当然知道,叶璃并不是一个没有脾气的女子。事实上只是她很少发脾气,但是一旦真正动怒起来,别说女子,这世间大多数男子也承受不起。而座下的徐家众人似乎也相当平静,就连脾气最大的徐家三公子和五公子都安安静静地坐着喝酒,仿佛事不关己一般。
沉吟了一下,镇南王心中一跳沉声道:“只怕…墨修尧要和大楚真正的撕破脸了。”这对于西陵来说并不是一个好消息。虽然西陵甚至北戎南诏一直都在不遗余力的想要离间大楚皇室和定王府之间的关系。但是却绝对不希望这两者之间真正的撕破了脸的。如果说定王府和墨家军是一柄锋利无比的剑,那么大楚就是一个已经有些锈迹斑斑的剑鞘。但是它却可以在必要的时候遏制住定王府和墨家军的行动,让被这把剑的锋芒逼得无处可退的人们能够有喘息的余地和反击的机会。就像当年的墨修尧率军平南,如果不是被朝廷牵制,如今只怕南诏国就算没有国破家亡只怕也已经名存实亡了。而一旦墨家军真正的脱离了大楚的掌控,那就像是一柄无鞘的宝剑,当它想要挥向某一处的时候,必定会带来无可避免的毁灭和血腥,并且无人能阻。
雷腾风一怔,他身为西陵镇南王世子自然也能够想明白这其中关键。只是他不明白墨修尧为什么会选在这个时候和大楚决裂,之前墨家军挣扎沙场却被墨景祈在背后捅刀子的时候墨修尧没有发作,叶璃坠崖之后墨修尧虽然杀了七千将士占了西北地方却也没有真正的发作。就连墨景祈下旨剥夺他的王位之时他都没有理会,但是今天…看着眼前的阵势,雷腾风明白墨修尧只怕是不打算继续忍耐了。是因为徐家么?看着对面坐的神色平静的徐家众人。从白发苍苍的清云先生到年纪最有的徐家五公子,各个都是气质不凡人中俊杰。但是如果说墨修尧是为了他们才正式和墨景祈翻脸的也说不过去,毕竟徐家人到西北已经有不少日子了。
镇南王冷笑一声,淡淡道:“墨修尧说的没错,墨景祈当真是个白痴,他中了墨修尧的计了。墨修尧等的就是他当先发难!”以墨家军的傲气,被墨景祈这样羞辱若是不发难那才是不对劲。
一片喧闹叫骂声中,墨修尧平静的抬手,底下墨家军将士的叫骂声顿时定了下来。所有人都望着慢慢从位置上站起来的墨修尧还有跟着他一起起身的叶璃。这两个人并肩而立高高在上,让人突然生出一种仰望的感觉。墨修尧带着冷淡的笑意看着已经气得脸色发青的礼部尚书,然后目光从墨景黎的身上扫过。墨景黎突然心中一紧,紧紧的盯着墨修尧,背在身后的手也悄悄的握紧了。墨修尧,你到底想干什么?
只听墨修尧道:“墨景祈想要说的本王挺清楚了,刚好今天所有人都在这里,本王也有一些话要说。你听完了就给本王一个字不漏的带回去给墨景祈吧。”
身后卓靖捧着一卷明黄的绢帛走了上来,墨修尧随手接过看了看,连打来都没有就往下随手一抛道:“凤三,念!”
原本还在与张起澜喝酒的凤三平地跃起,绝艳的红衣在空中翻了个身宛如一朵红云飘落在大殿中央,手中抓着的真是那明黄色的绢帛。
“墨景祈昏庸无道,构陷忠良。身为帝王不思社稷安定,先有勾连敌国设计先定王墨修文致使先王猝死边关,数万墨家军无辜葬身。后又勾结敌国欲致墨家军与本王于死地。大楚皇室,与墨家军先有杀父弑兄之仇,后有陷害诬蔑之恨。墨家军世代效忠大楚百死不回,今受此羞辱遭此恨事令先人蒙羞英魂难安。至此,以飞鸿关为界,墨家军与大楚划界而治,恩断义绝!”凤之遥念出着绢帛上的自己的似乎是夹带着内力的。不说本就一片宁静的城楼上,就是远处喧闹的街道上也瞬间变得一片宁静。凤之遥清朗沉重的声音顿时几乎响遍了大半个汝阳城。
“大楚皇室杀我父兄,辱我英烈。本王与大楚皇室至此恩断义绝,再无瓜葛!”最后墨修尧的声音在整个汝阳城上空回荡。城楼上,墨家军将士起身高呼王爷英明。一边墨景黎眼神复杂难辨,那原本还脸色铁青的礼部尚书此时却是脸色惨白摇摇欲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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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河祭 216.西北璃城
216。西北璃城
“大楚皇室杀我父兄,辱我英烈。本王与大楚皇室至此恩断义绝,再无瓜葛!”
墨修尧决绝的声音昭示着从此守护大楚一百多年的墨家军铁骑从此与大楚再无关联。大楚西北虽然有墨家军为屏障阻挡了西陵的步伐,但是南诏和北戎边境却再也看不到百年来那永不退却的黑色身影。墨家军守护了大楚一百年,终于在此夜真正的宣告终止。没有人能够说什么,甚至连墨景黎和大楚官员的斥责都没有。整个城楼上一片宁静,所有人都不约而同的仰望着主位上那一对并肩携手而立的年轻男女。所有人心中都不约而同的想起了同一个声音:这个乱世,真的来临了。
之后的宴会就是惯常的丝竹歌舞,但是在场的人却是谁也没有将心思放在场中的妖娆舞姬,动人乐曲之中。几乎是墨修尧和叶璃一退场,所有人宾客就都跟着退了。回去商议对此要紧,这个时候谁也没有心思再品美酒赏歌舞了。
次日一早,头天晚上定王在城楼上的宣告就迅速的被各方人士以各种渠道送向了四面八方。但是震惊归震惊,西陵北戎南诏大楚的使臣谁也没有在第二天早晨告辞离去。定王府里,议事的大堂里一大早就挤满了人。其中有不少人还眼圈发黑一看就是没睡好觉的。墨修尧与叶璃并肩走入大堂,众人连忙起身行礼,“见过王爷,王妃。”两人落座,墨修尧淡然笑道:“免礼,大家都随意坐吧。张将军,还有凤三,这是怎么了?昨晚没睡好?”
凤之遥翻了个白眼,昨晚别以为只有四国的使者和普通百姓被他们王爷吓到了。真正收到惊喜的是他凤三好不好?事先王爷根本就没有半点通知,等到他接到绢帛打开的时候若不是有极大的定力,差点就把手里的东西给扔出去了啊。勉强镇定的念完了上面的字迹,没有人知道凤之遥回到座位上双手还在悄悄发抖。凤三觉得自己被森森的伤害了。墨修尧笑容可掬的看着底下神色各异的属下们,笑道:“怎么?都吓到了?怕了?”
“王爷早该如此,咱们有什么可怕的?”吕近贤朗声道。其他人也纷纷附和,一时间大堂里一片喧哗,气氛热烈。
“王爷,如今既然下定决心与大楚决裂,这西北甚至是大楚的百姓对王爷和定王府的误会可以解了。”徐鸿羽淡声道。墨修尧点头,“先生有什么想法?”徐鸿羽道:“先发制人,将大楚皇室与定王府之间的恩怨清清楚楚的昭告天下。百姓虽然多不识诗书,却并非不明事理。孰是孰非自有公论。”凤之遥赞同道:“鸿羽先生说的极是。咱们现在昭告天下,等到昨晚的消息传到楚京,墨景祁那些破事都已经天下皆知了。本公子倒要看看他要怎么力挽狂澜。”众人也纷纷附议,赞同徐鸿羽所言。当初墨景祁竭力抹黑定王府的时候定王府却没有丝毫的反驳,等的就是今天。百姓之前越是痛恨误解定王府,等到他们得知真相之后就会越愤怒。当然这愤怒是针对墨景祁的。
墨修尧与叶璃自然也没什么意见,墨修尧看向徐鸿羽道:“此时就劳烦鸿羽先生了。”徐鸿羽本就是一方大儒名扬天下,此事交给他来办自然是事半功倍。徐鸿羽点点头应了下来。
遣退了一大早就进府来的大小将领官员们,只留下了几个心腹和负责整个汝阳城政务的太守周煜。周煜虽然年纪尚轻,但是这些日子处理起名声政务来不说有多出色却也是中规中矩并没有出现什么差错。以他的年纪和阅历还说已经是极好了,而且他为人严谨认真让墨修尧和叶璃都十分满意。
“周大人,西陵和北戎各国使者今日可有辞别的?”叶璃问道。
周煜起身恭敬的道:“启禀王妃,目前尚没有收到各国使者辞别文书的。倒是今早西陵镇南王世子,北戎七王子还有大楚黎王都一大早就出城去了,说是想要欣赏一番西北风光。”叶璃莞尔一笑道:“随他们去吧,各国使者来者是客,咱们务必要让他们宾至如归。这方面还望周大人费心一些,有什么问题派人来王府禀告一声便是。当然,若是有什么人不守规矩想要在西北闹事周大人也不用客气,城外驻扎的黑云骑鹰军甲师所部两千五百人随时听从你的调动。”说起黑云骑的编制叶璃不由得皱了皱眉,从前习惯了数字番号,这种五花八门的军队名称让人有些头晕。黑云骑共五万左右人。分为鹰,狮,虎三军。每军一万六七千人左右。每军又分五师,每师三千人左右,驻扎在汝阳附近的正是鹰军。
周煜动容,以自己的年龄和阅历从未想过竟会得王爷和王妃如此重用和信任,连忙道:“请王爷王妃放心,属下定不辜负王爷王妃信任。”
墨修尧显然看出了他的心思,点头道:“本王素来不喜以资历和年龄用人。早前你能以撑得起汝阳城的民生,本王和王妃便将汝阳城托付给你。你只管安心形式便是。”周煜按下心中的心潮澎湃,恭声道:“属下领命,属下告辞。”看着周煜转身出去,徐清尘笑道:“王爷驭下有方,难怪墨家军上下众志成城。”墨修尧笑道:“清尘公子客气了,本王手下都是一班粗人,说实话文官也没有几个,当初提周煜起来也是迫不得已。幸好他为人勤奋严谨也还算不错。以后还要清尘公子和两位先生多多费心。”徐清尘挑眉,笑容清淡而宁静,“王爷信得过徐家?”墨修尧扬眉道:“信不过本王何必如此?更何况…若是连徐家都信不过本王还有谁人能信?总不能所有的事情都要本王亲自去做吧?墨家军这些个家伙,让他们领兵打仗没问题,要他们去处理政务只怕比要了他们的命还难。”
一边的吕近贤一脸的赞同连连点头。之前刚刚占据西北的时候西北的官员换了一大批,他们这些个将军也都暂管过一段时间的地方事务。那日子简直就是不堪回首啊。
一边的吕近贤一脸的赞同连连点头。之前刚刚占据西北的时候西北的官员换了一大批,他们这些个将军也都暂管过一段时间的地方事务。那日子简直就是不堪回首啊。
说笑了一会儿,众人的神色又才严肃起来说起了正事。徐鸿羽问道:“如今西北可说是真是与大楚划清了界限,王爷首先有何打算?”
墨修尧恭敬地道:“请先生指点。”
徐鸿羽摇摇头,道:“王爷不必客气,想必王爷心中也是有数的何必老夫指点。老夫的意见是,第一件事恐怕是要重新统一各地官员的官职,以及…王爷对墨家军如今西北的真正定位。”
墨修尧沉默了片刻,道:“重新统一官员职位势在必行,只是先生所说的所谓墨家军和西北的定位,恕本王不解。”
徐鸿羽看着他道:“如今西北和大楚再无瓜葛,已无臣属关系。那么王爷是怎么打算西北和墨家军的将来?各据一方,安守现状?还是开疆拓土…一统天下?”最后一统天下四个字徐鸿羽说的极轻,但是听在众耳中却不虞惊天之雷轰然作响。或许刚刚与大楚脱离说这个并不合适,但是这却同样也是最为现实的问题。墨家军割据西北四面环敌。如果墨修尧没有开疆拓土的雄心壮志那么西北总有一日必须选择一方强国依附。若真是如此,几乎是等于走回了从前定王府的老路甚至比从前还不如。所有,墨家军只能往前走绝对不能往后退。往前,开疆拓土一统天下,这是数代墨家军先王和将士的心之所向。但是多年来受皇室牵制总是功败垂成。但是同样的,如果现在墨修尧自立为帝,不管他有多少理由,在天下人眼里叛国之名是绝对无法避免的。
定王府与当今及先帝有杀父杀兄之仇,与大楚决裂为什么会说什么。但是如果反过来覆灭了大楚,那么就难免会背上叛国的骂名了。徐鸿羽平静的看着墨修尧,这个年轻的定王经历了无数的苦难,但是他同时也背负着定国王府近百年的荣耀和名声,他又是否能担得起这样的骂名与后果?
墨修尧突然低低的笑出声来,看着徐鸿羽的双眸平静而坚决。墨修尧淡然笑道:“鸿羽先生不必试探本王,本王既然能与大楚决裂又何必不舍区区虚名?杀父弑兄之仇,本王必向墨景祁讨回!”徐鸿羽沉默片刻,起身对墨修尧拱手道:“如此,便请王爷示下。”墨修尧沉吟了片刻,开口道:“改汝阳城为璃城,年号永定。”众人一怔,凤之遥提醒道:“王爷,国号。”
墨修尧撇了他一眼,扬眉笑道:“谁说要定国号?”
众人默然,改了年号却没有国号这是什么意思?坐在一边静听的徐清尘抬头问道:“王爷的意思是暂不登基?”墨修尧混不在意的挥手道:“西北区区方寸之地,自封个皇帝自娱自乐罢了。所谓的皇帝虚名本王何须如此?本王所辖之下,本王说是王便是王,说是帝便是帝!”众人明白了,该年号只是为了跟大楚的纪年区分开来,没有皇帝自然也没有国号。看到众人还有些犹疑不定,墨修尧笑道:“本王就算要开国也不能如此寒酸吧?登基大典什么的可是花费不菲的。皇宫在哪儿?皇城在哪儿?就西北这么一小片儿地方本王可不好意思办什么登基大典。大家将就着省点钱吧啊。”难不成还要学那些做梦都想当皇帝的笨蛋,随便占个小城就能开国称帝?若是不能一统天下,他墨修尧哪里好意思自称开国为帝?
徐鸿羽轻叹一声,点头道:“王爷有如此志向自是很好。就按王爷所说的办吧。”
徐鸿羽轻叹一声,点头道:“王爷有如此志向自是很好。就按王爷所说的办吧。”
定王世子满月宴次日,定王府里再次扔出惊天巨雷。以汝阳城为基,定王正式宣告执掌西北飞鸿关以西地区共五州十七城。改汝阳城为璃城,改年号为永定。自此,飞鸿关以西的西北地方正式的从大楚的版图上宣告分离。
驿馆里,镇南王听到属下回禀的消息也是一怔,“璃城…永定…墨修尧这次当真是下定了决心不管大楚了么?”方才匆匆从外面回来的雷腾风放下茶杯,不屑的撇了下嘴唇道:“若我是墨修尧不立刻挥兵杀入楚京就已经不错了。”对于墨景祁身为帝王却自毁长城的做法雷腾风既不解也不屑。镇南王看了儿子一眼,淡淡笑道:“你看不起墨景祁,是否觉得如果你是他就一定会做得比他更好?”
雷腾风皱眉,他知道父王不会无缘无故问这种显而易见的问题。
镇南王也并不是真的想要他的答案,轻叹一声笑道:“有定国王府这样的属下哪个做皇帝的都不容易啊。墨景祁本人又是心比天高偏偏却又明知自己能力平平的人。不疯才怪。”雷腾风皱眉道:“墨景祁身为帝王,为了一己之私陷害墨家军,难道还是对的不成?”镇南王笑着摇头道:“说对也成,说不对也没错。定国王府在墨景祁的眼中可比什么北戎西陵要可怕的多。咱们想要攻入大楚总要经历连年苦战,如今除了南诏三国实力其实相差并不太远。但是定王府不同,就拿当年的墨流芳来说,以他当初的威望只要稍微透露出一丝有当皇帝的念头,你信不信立刻就会有无数的人前赴后继奉他为皇?这样的人…兵不血刃就能夺下整个大楚,你觉得是他可怕还是北戎和咱们西陵可怕?”
“可是……”雷腾风想要开口反驳。镇南王截断他的话道:“你是否想说墨流芳和定王府并没有君临天下的野心?”雷腾风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镇南王笑道:“如果你是墨景祁,你当真相信定王府那样的存在不会对自己产生威胁?”
雷腾风凝眉思索着,将自己完全带入墨景祁的位置想了好半天,抬起头来却已经是神色灰白满头大汗。镇南王了然一笑道:“明白了么?定王府的错不是他们有野心,而是他们太强大。无论任何一个帝王都无法容忍这样的存在。卧榻之旁岂容他人鼾睡?如果当皇帝的本人足够强大还可以小心的维持平衡甚至压制住他们。可惜啊…偏偏大楚皇室一代不如一代,墨揽云的后人却一代比一代更强。这大概就是命吧。”
雷腾风垂首道:“多谢父王指点,孩儿想得太简单了。”
镇南王轻叹道:“你还年轻。”虽是如此,心中却还是不无遗憾的。腾风与墨修尧年龄相差无几,与能力和影响与墨修尧比起来却是相差甚远。并非他的儿子不够优秀,而是墨修尧太过优秀了。
“父王,墨修尧此举……”雷腾风皱眉道,“墨修尧此举似乎没有登基称帝的打算。”
镇南王点头道:“他若是打算登基称帝咱们这次来就不是参加定王世子的满月宴而是直接参加登基大典了。这也是墨修尧的聪明之处,你看着吧,这几日汝阳城里的消息传出去之后整个大楚的风向都会立刻偏向定王府,但是如果墨修尧在此时称帝却又大为不同。很多事情过犹不及。这也同样说明,墨修尧此人不仅仅能力出众而且也有足够的耐性。这世上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够经得起皇位的诱惑的。”
雷腾风默然,史书上记载的那些占据着方寸之地便称王称霸的人数不胜数。只让后人觉得滑稽可笑,但是若真的置身其中,又有几个人经得起皇位的疑惑?雷腾风心知,至少自己是不能的。
“咱们是否趁此机会发兵……”
镇南王抬手,道:“传令回去西陵边境大军全数撤退三十里。”
雷腾风不解,“父王?”
镇南王沉声道:“咱们与墨修尧和谈。”雷腾风皱眉道:“墨修尧此举势必会激怒墨景祁,一旦墨景祁挥兵西北我西陵正好趁虚而入。父王为何会想要与墨修尧和谈?”镇南王不屑的嗤笑,“你以为墨景祁当真敢跟墨修尧动手?他若是有那个胆子也不必等到今天。就算墨修尧之前没有该年号又如何?墨家军占据西北本就是事实,墨景祁想要出兵讨伐丝毫不缺乏理由,但是你看他敢么?最多派点兵力做做样子罢了,短时间内墨修尧不会跟他计较。到时候墨家军掉过头来,要对付的就是咱们了。”
雷腾风道:“我西陵也不怕墨家军。”
镇南王笑道:“不错,咱们不怕墨家军。墨家军就是再厉害也无能以区区西北之力扫平西陵。但是如果北戎和南诏再插一手你怕不怕?”谁都不是省油的灯,趁火打劫也不是只有他们会用。
雷腾风默然无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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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河祭 217.病书生的怨毒
217。病书生的怨毒
墨家军宣布与大楚决裂的消息如风一般的在极短的时间内传遍了整个大楚和周边各国。其影响之巨大绝对是墨景祈所始料未及的,不只是觉得被骗了的黎民百姓文人雅士们对朝廷十分不满,就连吩咐到各地的王爷也隐隐开始躁动起来。更不用说周边各国越发频繁的兵马调动。不说北戎这样的北方想过,就连北方一些小部落也开始不时的在边境上挑衅。楚京里的君臣们或许还在愤怒咒骂着,但是大楚各方边境的百姓却已经切身的体会到了失去了墨家军对大楚来说意味着什么。
“墨修尧!好一个墨修尧…好一个定王府!总有一天朕要将你满门抄斩!”御书房里,墨景祈疯狂的砸着房里的摆设。这一次他被墨修尧彻底的弄得毫无还击之力。墨修尧在儿子的满月宴上扔下这么大的一个天雷,等到传到楚京的时候基本上也就等于已经传遍的天下。别说墨景祈想要做什么反驳或者反制了,每天只要一上朝就有无数的文人士子们的集体上书,而那些折子说是上书不如说是质问。偏偏西北那边给出来的证据确凿,条理分明没有丝毫的破绽,他就是再怎么辩解也显得苍白无力,每天只要一看到奏折墨景祈就忍不住头疼。而这些文人和百姓们在被君王的欺骗的愤怒和失去了墨家军的担忧中几乎集体忘记了定王府宣布脱离大楚有什么大义上的问题了。
“来人!传朕的旨意,立即调集五十万大军讨伐叛贼墨修尧!”被愤怒冲昏了头的墨景祈高声怒吼道。现在他什么都不想去思考,他只要将墨家军斩尽杀绝,将定王府满门抄斩不留全尸方能解他心头之恨。
站在角落里的柳丞相看着墨景祈这疯狂的模样皱了皱眉,犹豫了一下劝道:“皇上,如今北戎人在边境上虎视眈眈,西南与西陵接壤之处也不太平。而且…定王…”还不待他说完,墨景祈打断他道:“是叛贼墨修尧!”柳丞相点头道:“墨修尧派遣二十万墨家军驻守飞鸿关,咱们想要…只怕没那么容易。还请皇上三思!”西北境内的墨家军至少有四十万以上,虽然大楚的兵力是墨家军的数倍,但是真正能和墨家军抗衡的却没有几个。若是想要扫平西北,大楚就要有赌上整个国家的觉悟。但是无论怎么看,这显然是不值的。
墨景祈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正是因为他明白这个道理所以才更加愤怒。
“滚!都给朕滚出去!”墨景祈怒吼道。随手抓起案上的东西就扔了过去。柳丞相一大把年龄,虽然飞来的砚台并没有砸到他却也吓了一跳。看了一眼撑着桌案满脸怒色阴霾的墨景祈柳丞相眼睛微沉,快步退了出去。
定王府,叶璃接过卓靖送上来的信函挑了挑眉。信是谭继之派人送来的,为的自然是提醒叶璃该将被他们囚禁多时的舒曼琳给放了。虽然沈扬和林大夫都已经验证了从楚京拿回来的碧落花确实是真的,但是在药没有研制出来之前,叶璃还是毫不在意的扣住了舒曼琳没有放人。卓靖问道:“王妃,是否回信?”叶璃含笑将信折好装了回去,笑道:“告诉谭继之不是本妃不肯放人,而是南诏安溪公主现在就在璃城做客。万一被她知道了南疆圣女在这里的消息似乎不太好。请他再等一些日子,只要安溪公主一离开西北,本妃立刻放人。请他尽管放心,这几个月咱们可没有亏待舒曼琳。”
卓靖点头,想了想问道:“这几日各方势力都暗中在西北乱窜,就连王府也不得消停。咱们是不是将传国玉玺的消息放出去?”
叶璃赞同点头笑道:“不然我见谭继之绊在西北做什么?将消息传出去吧,谭继之的身份,传国玉玺的下落。还有…他此时来西北就是为了取传国玉玺和宝藏的。既然当初这个消息是他自己放出来的,现在就由他好好的消受吧。”卓靖笑道:“王妃英明。”只要一想到谭继之被各方势力明里暗里的追着卓靖就忍不住心情大好,看别人倒霉果然就容易让自己高兴。
“王妃,还有一事…阎王阁病书生出现在西北了。今天一早已经进城,在城中的客栈下榻。”说完了谭继之的事情,卓靖话锋一转说起了另一件事。病书生绝对是属于定王府重点监控的对象,无论是他的性格还是他和定王府的仇怨。若不是看在凌铁寒的面子以及凌铁寒和徐清尘的交情上,叶璃绝对不会介意先下手为强杀了这个人。
“派人盯着他,还有通知凌铁寒若是他敢在璃城做什么不该做的事,别怪本妃不给阎王阁主面子。”卓靖应声退下。叶璃皱着眉想着碧落花从楚京带回来已经有大半个月了,沈扬和林大夫每日里闭门不出的研究也不知道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有接过。虽然平时看不出墨修尧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但是叶璃还是明白体内有那么毒的毒素和旧伤,墨修尧绝对不会有多舒服。想了想,叶璃起身往沈扬和林大夫所住的院子走了过去。
一进门就听见沈扬和林大夫你来我往的吵个不停。沈扬平日里一贯是一副名士某样,就是偶尔嘴毒一点也绝少如此毫无风度的与人吵嘴。林大夫性格古怪,但是相处了几个月叶璃也从未见过他如此就差卷起衣袖跟人打一架了的模样。踏进院中,叶璃笑道:“沈先生,师傅,两位这是怎么了?”沈扬轻哼一声养着下巴傲然道:“本神医不合乡野莽夫一般见识。”林大夫也毫不客气,斜眼而视满脸不屑,“是乡野莽夫不想跟你一般见识。拘泥不化也敢妄称神医?这么多年没少被你治死人吧?”
沈扬顿时炸毛,跳起来怒道:“林老头!你别倚老卖老当我不敢揍你?!你居然敢污蔑老夫的医德!”林大夫冷笑,“怕你不成?昨天拉肚子的滋味好受吧?”
叶璃忍不住掩面呻吟,俗话说一山不容二虎,这一个院子显然也容不了两个神医。明明刚开始的时候两个人还聊得恨不得早相识,怎么才几个月就到了互相下药的地步了?连忙拉住看着就要动手的两个人,“沈先生,风度风度。师傅…息怒息怒,有话好好说。”林大夫轻哼一声,斜睨着沈扬道:“看在定王妃的面子上,老夫不跟你计较。”沈扬哼得比他更响,挥手抚了抚衣袖恢复了名士的派头问道:“王妃怎么有空来这儿了?”叶璃无语,我若是再不来你们是不是就互相弄死对方了?
其实叶璃完全是多虑了。最近这些日子这两位经常性意见不合,院子里侍候的下人都见惯不惯了。一看到他们吵起来立刻躲得远远地免得殃及池鱼,既便如此也没见谁弄死谁。
三人坐了下来,沈扬看着叶璃道:“老夫明白王妃所来何意。”叶璃点头浅笑道:“那么想必沈先生和师傅已经有进展了?”沈扬与林大夫望了对方一眼各自谈了口气,他们之所以天天吵就是因为有了进展但是两人的意见却无法统一,偏偏又谁也说服不了谁。这碧落花的古方已经失传了将近千年,而且方子极为复杂,其中许多地方也是写的似是而非,但凡有一个地方弄错了后果都是不堪设想的。听了沈扬的话,叶璃沉默了片刻,她也明白万事都没有那么容易就能解决得了的。更何况是一个失传了千年的古方。但是碧落花却又不是什么随处可见的药材,根本不允许试药。
“沈先生和师傅是什么意见?”掩去了心中一闪而过的失望,叶璃问道。
沈扬赞赏的看了叶璃一眼道:“较为保守的法子,以碧落花入药可是配制出暂时压制王爷体内的火寒双毒的药,数年之内可保王爷平安无虞。”叶璃摇头,否决的沈扬的办法。只要是明眼人都能看得出今后的日子不会平静,一旦到时候墨修尧的身体出了什么问题,那还不如现在让墨家军和定王府的人都去死来的舒服一点。何况,这世上还要去哪里找第二朵碧落花?沉思了许久,叶璃道:“王爷的身体暂时无碍,有劳两位继续研究吧。”其实两人也同样不看好保守的疗法,只是实在是不敢拿墨修尧的生命开玩笑。听叶璃这么说自然应了下来。
出了沈扬的院子,叶璃心情有些沉郁。漫步在走廊上叶璃突然顿了下身子,沉声道:“秦风,去将病书生请过来,本妃要见他。”
“是,属下领命。”
病书生毒术方面可说是独步天下,但是武功方面因为身体的原因并不怎么如意。秦风既然知道他的特别与弱点,麒麟想要请一个人来做客自然不是什么难事。
“三阁主,许久不见别来无恙?”叶璃带着人走进花厅,含笑看着坐着花厅里脸色蜡黄神色阴鸷的青年人。病书生闻言回头,眯起双眼盯着眼前气度娴静的青衣女子眼中闪动着恶意的光芒,“咳咳…定王妃?确实是许久不见了。怎么?墨修尧还没死?”叶璃并不动怒,莞尔笑道:“劳三阁主惦记了,王爷很好。否则阁主怎么会辛辛苦苦的从西陵跑到璃城来?”病书生冷冷的盯着她道:“碧落花在你手里?”当初为了碧落花的下落,他和叶璃派去的人可没少斗智斗勇,没想到最后东西还是先一步落到了叶璃手里。叶璃垂眸,淡然道:“墨景祈还是谭继之告诉你的?”
病书生挑眉,叶璃淡笑道:“凤三从京城回来的时候告诉我路上被疑是阎王阁的人追杀,本妃就猜到应该过不了多久就要和三阁主见面了。不过……”叶璃话锋一转,沉静的双眸也染上了一丝寒意,“三阁主敢只身犯险入我璃城,是不见本妃和定王府放在眼里还是认为本妃看在凌阁主的面子上不敢动你?”
一提起凌铁寒,病书生的脸色也不好看。冷笑道:“本公子不需要你看大哥的面子!定王妃请本公子来难道不是想要求我的么?听说神医沈扬常年住在定王府,怎么样碧落花的药方他研究出来了么?”叶璃唇边勾起一丝极淡的笑意,点头承认道:“三阁主说的没错,本妃确实是为了碧落花的药方才请三阁主过来的。”病书生阴鸷的脸上挤出一丝恶毒的笑容,“你休想。想要我救墨修尧你别做梦了。等本公子练成了碧落黄泉,倒是会请墨修尧尝一尝!”
叶璃平静的坐在椅子看着他,就连眼波也没有丝毫动容之处。病书生有些奇怪的看着叶璃问道:“你这个女人真是奇怪,你当真是墨修尧的女人?”
叶璃秀眉微挑,疑惑的看着他。病书生打量了叶璃半晌,问道:“没有碧落花的古方,墨修尧必死无疑。你就不点都不担心?听到我这么说你也不生气?啊…我想起来,当初在南疆你也听我说过。当时居然半点痕迹也不露,墨修尧本人只怕都没有你沉得住气。”闻言,叶璃在心中苦笑。她哪里是沉得住气她是装着不得不沉住气,事实上她现在就想狠狠地修理眼前的人一顿。可惜她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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