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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世嫡妃》作者:凤轻【完结】{盛世良缘}

_48 凤轻(现代)
叶璃冷笑一声道:“只怕王爷想得太多了。”
镇南王悠然道:“是不是本王想的太多了马上就知道了。小璃,乖乖等着做本王的王妃吧。”
“呕……”终于忍不住胸中的不适,叶璃侧身对着一边的大树干呕起来。悬崖边顿时一片寂静,镇南王脸色铁青的盯着对面扶着大树呕吐不止的女子。韩明月随手处理了一下手臂上的伤痕,笑容可掬的道:“王爷,看起来定王妃对镇南王妃之位并没有什么兴趣。王爷何必强人所难呢。”卫蔺嗤笑道:“有的人就是懒蛤蟆想吃天鹅肉,痴心妄想么。”金衣卫那边却是谁也不敢贸然开口。定王妃一定要做镇南王妃就吐了,可见是真的对这个提议厌恶到一个程度了。他们也不敢开口万一马屁拍到马腿上也是不好受的。
镇南王铁青着脸,冷哼一声笑道:“你们以为这样就可以拖延时间么?放心,本王会留你们一条命回去…告诉墨修尧来参见本王的立妃大典。抓住定王妃!”
悬崖上的厮杀再一次展开,镇南王并没有打算在一边观战。反而毫不犹豫的朝叶璃的方向扑了过去。卓靖和卫蔺欺身上前想要拦住他,却只是两三招便被扫到了一边。韩明月和墨华一左一右攻向镇南王,镇南王虽然只有一只手臂但是那纵横开阖之间掌气如刀,压得几乎用尽了全力才勉强挡住不后退。镇南王轻哼一声笑道:“所谓的少年英杰,连墨修尧十几岁的功力都没有还想拦住本王?去吧!”一掌照着韩明月的胸前拍了过去,韩明月心中一惊连忙在空着一个侧翻避开了这一掌落到了一边地上却立刻被几个金衣卫缠住了。解决了韩明月,镇南王以同样的方法避开了墨华,从他出手到来到叶璃跟前一共也不过才用了七八招。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任何花俏的招式都没有任何意义。
叶璃手中匕首一翻,飞快的刺向镇南王。刚刚那番剧烈的呕吐和这几日的劳累不仅仅是让她脸色发白,更重要的是她明显的感觉到体力在以不慢的速度流失着。镇南王侧身让开,心情颇好的跟她过了几招一把扣住了她的手腕笑道:“功夫不错。可惜内力差了点。若是从小习武,凭你的资质也可位列世间高手之列。可惜现在…等等,你!”扣住叶璃手腕的人顿了一下,镇南王脸色一变厉声道:“好一个定王妃,你倒是当真对墨修尧一心一意。本王绝对会让这个孽种……”
“贱人,去死!”不远处的苏醉蝶神情扭曲的看着眼前的一幕,抬手接起衣袖露出绑在手腕上的暗器对准叶璃射了出来。一丛银针如骤雨一般射向叶璃,正与金衣卫纠缠的韩明月脸色大变,“醉蝶,不要!”可惜已经来不及了,银光一闪暗器出匣,韩明月根本无暇多想,一剑扫开身边的金衣卫飞身扑了上去。同时,镇南王也听到苏醉蝶的声音,侧首看去叶璃趁机一翻手腕,匕首在镇南王手上留下一道血痕。镇南王受伤一痛放开了抓住叶璃的手。叶璃脚下一滑,身子瞬间往悬崖边上倒去。
“叶璃!”
“王妃——!”
镇南王反应极快,伸手变向崖边抓去,然而迎接他的却是叶璃唇边淡淡的笑容和手中寒光熠熠的匕首。毫不留情的匕首让他只能以比伸出去更快的速度将手收回。镇南王是独臂,这一下的放手就意味着他根本无法再次抓住叶璃。有些出神的望着下坠的女子唇边的微笑,还有她无声的话语:你…休想伤害我的孩子…
一道银梭从崖下射了上来,镇南王的胸口绽出一朵妖艳的血花,仿佛被这突如其来的疼痛惊醒,镇南王低头看着胸膛的匕首。因为劲力不足,并没有真正伤到要害,抬手握住胸前的匕首,“叶璃……”
“王妃!”
------题外话------
至此,女主角已死。本文完…咩哈哈,别砸我,开玩笑拉拉~本卷基本介绍是真滴。虽然掉下悬崖神马滴很狗血,但是某凤写的时候很带感啊。璃璃不会有事滴,我正在考虑是不是要给她一个奇遇做补偿?
天下惊 171.大乱之象
171。大乱之象
“王妃!”
所有人为这突如其来的结果而怔住了,反应过来卓靖飞快的扑到悬崖边,夜色里只看到悬崖下重重的雾气深不见底。事实上这一刻几乎所有的暗卫包括墨华卫蔺都扑到了崖边,空荡荡的悬崖让所有人都几乎无法回神。韩明月脸色惨白的跌坐在地上,原
本就手上的肩头血迹斑斑。苏醉蝶的暗器并没有射到叶璃或者站在他身边的镇南王身上,反而是与他们相隔不远用自己的身体挡下了那一簇暗器。轻咳了一声,韩明月抹去唇边溢出的血痕,看向站在一边有些不知所措的望着自己的苏醉蝶,眼中充满了疲
惫和悲伤。
“王爷……”苏醉蝶有些犹豫的轻声唤道。因为她发现将匕首从胸口拔下来的镇南王正以一种从未有过的眼神看着她。并不是愤怒什么的,但是就是莫名的让她心中不安。就连她自己也没有想到,叶璃居然那么容易就掉下了悬崖,心中狂喜的同时又
有一种奇怪的不真实感。同时,卓靖等人如毒蛇般盯着她的眼神让她知道,此时…她必须紧紧的跟着镇南王,否则,谁也救不了她。
“王爷,这些人我们是否…”一边的金衣卫上前小心请示。镇南王扫了一眼卓靖等人,沉声道:“不必了,立刻启程出关!一刻也不得耽误。”这一次,虽然找到了叶璃却没有抓住她,没有了预期的筹码不说反而和墨修尧结下了解不开的血海深仇,镇
南王知道墨修尧同样也在往这里赶来,他们在洪州损兵折将,这时候与墨修尧正面对上绝非好事。一挥手,“撤!”越过卓靖等人,镇南王往树林里走去。苏醉蝶连忙抓住他的手臂,可怜楚楚的望着他,“王爷…。”
“啪!”一个耳光狠狠的甩在苏醉蝶绝美的脸上,苏醉蝶被巨大的惯性带的跌落地上滚到了一边。只听镇南王的声音冰冷而无情的传来,“倾容贵妃白珑,病猝。”说完头也不回的走进了树林里,跟在镇南王身后的金衣卫谁也不敢去看那跌倒在地上的
绝色美人,王爷的意思很明显不想再看到这个女人,他们就是再色迷心窍也不敢把这个女人带着一起上路。
“不…”苏醉蝶慌乱的摇着头,她怎么也没想到竟然会是这样的结果。而这样的接过却也预示着她未来将会受到的悲惨命运,“不…不要,王爷…”可惜,金衣卫来得快,去的也同样快,不一会儿功夫就已经完全消失在林间了。卓靖站起身来,冷冷
的扫了一眼地上的女子,冷声道:“把这个贱人绑起来,等候王爷处置。”说完便将原本绑在一边树上叶璃准备用来度过悬崖的绳索收了回来,扔下了悬崖。一边的卫蔺也同样取出了自己随身携带的绳索坐着同样的准备。墨华沉默的看着他们,只是吐出
了两个字,“小心。”卓靖点点头,和卫蔺抓着绳子的跃下了悬崖。
悬崖下依然是一片寂静,悬崖上的气氛却凝重的让人喘不过起来。韩明月毫不顾忌一身的狼狈,疲惫的靠在大树下闭目养神。穿着白衣的肩头猩红点点,整个肩膀仿佛麻木了一般。虽然刚刚服下了从苏醉蝶身上搜来的解药,但是他依然提不起力气挪动
自己的身躯。苏醉蝶被人毫不怜香惜玉的点了穴道扔在了一边,此时正哭得凄凄惨惨的望着韩明月。可惜韩明月就算心里还有半丝的怜惜此时却也是无能为力。墨华沉默的站在悬崖边上,若不是黑色的头发不是的随风飘动,几乎要让人以为那是一尊雕塑
而不是一个人了。
半个时辰后,山下再次沸腾起来,隐隐约约看到无数的火把往这边围了过来,“朝廷的兵马上来了。”撑着重伤的身体,韩明月站起身来靠着大树看着墨华。墨华冷冷一下,唇边带着嘲弄的神色,“上来了又怎么样?”王妃已经不在了,他们这几个人
生和死都无关大局。但是很快,另一行火把从新着凉了山下,然后分散成几条火龙以极快的速度往山上移动。那时墨华无比熟悉的行动节奏,墨华动了动唇角,唇边掠过一丝苦涩的笑意。现在到来了又有什么用…王爷,你来晚了……
山下很快想起了兵戈相交的声音,不多时,夜色中一道暗影飞快的从树林里扑了出来,直奔崖边而来,一把抓住离他最近的靠着树站立的韩明月厉声问道:“君唯呢?君唯去哪儿来?”韩明月动了动唇角,却怎么也说不出话来。目光缓慢的移动到树林
边上,墨修尧飞快的从林中掠出,还未落地就将目光扫过了整个悬崖边最后落到了墨华身上,沉声问道:“王妃在哪儿?”
墨华无声的跪倒在地,许久才哑声道:“属下无能…王妃…跌落悬崖……”
墨修尧的挺立的身体晃了晃,唇边溢出了一丝血痕。让他原本就苍白疲惫的脸色变得惨白发青,他低下头随意的擦了一下唇边的血痕,但是很快就有更多的血从唇边涌出。墨华脸色大变,也顾不得正在跪地请罪站起身来上前想要扶住他。墨修尧随手一
挥将墨华扫落到一边,“卓靖和卫蔺去哪儿了?”墨华黯然的低头道:“他们下崖去了。”墨修尧一挥手,跟在他后面涌出树林的墨家军不必他多话,纷纷拿着绳索能够找到的绳索下崖去了。墨修尧看了看悬崖边伤痕累累的众人,将目光在韩明月身上停
留了片刻,走到悬崖边在众人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从崖边一跃而下如落入无边的云海。
等到凤之遥有些气急败坏的出现在悬崖上的时候,一看到眼前的情形心中便是一沉,终究还是来晚了…有些茫然的望着微微有些亮色的天边,鱼白的天边似乎染上的淡淡的红色,让人从心底升起一股不祥的预兆。苍茫的夜空中,因为黎明的即将到来满
天星斗已经渐渐暗去,然后有几颗却闪动着诡异的暗红光芒。凤之遥站在悬崖边负手而立,破军七煞当空…天下当乱…
一直到第二天中午,才渐渐有人从悬崖下上来。但是看着人们的神色凤之遥心中原就没有几分的希望显得更加摇摇欲坠。当一道暗红色身影从悬崖下冲上来时所有人都吓了一跳。韩明晰一脸愤恨的瞪着悬崖下面,很快,另一个人从下面跃了上来,落地
时却险些打了个趔,身子晃了晃才站稳了,目光冰冷的盯着站在旁边的韩明晰,寒声道:“韩明晰,你当本王不敢杀你!”韩明月心中一寒,有些不着痕迹的挡在了韩明晰前面。他远比韩明晰更了解眼前的男人,他不知道墨修尧在崖下看到了什么,只是
短短的半天时间,墨修尧身上的气息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如果说以前的墨修尧是一柄隐藏在匣中锋芒内敛的宝剑,那么现在的墨修尧就是一把急欲嗜血的刀锋。韩明月几乎见过每一个时期的墨修尧,少年时的英姿焕发,宛如烈火骄阳。青年时的隐
忍内敛,看似温雅实则冷漠。而现在的墨修尧,即使什么都没有做就已经足以让韩明月不寒而栗。那双温雅而冷淡的眼眸带着淡淡的猩红和毫不隐藏的狠戾,仿佛随时想要撕碎他所看到的任何东西。墨修尧消瘦的身影比平时挺得更直,却是从满了危险的
意味,让他看上去仿佛无比脆弱又仿佛抬手间就能让天下齐殇。
韩明晰冷笑一声道:“本公子怕你不成?!你杀啊…你定国王爷是旷世奇才,神功盖世。君唯守着西北和雷振霆对峙的时候你干什么去了?君唯被人追杀的无路可走的时候你干什么去了?君唯怀着身孕掉下悬崖的时候你干什么去了?!墨修尧,你还是
男人么?你个废物!”
“噗——”韩明晰的话似乎终于冲破了从昨晚就被刻意压制的某些什么东西,一口鲜血从墨修尧口中喷出。凤之遥分身掠了过来,“王爷!”墨修尧的脸色苍白如纸,然后他并没有倒下,只是定定的看着凤之遥,“阿璃…阿璃怀孕了?”凤之遥动了动
唇角,喉咙里面一片刺痛,只得艰难的点了点头。墨修尧脸色的神色似喜似悲,却似乎怎么也说不出话来。暗红的血液仿佛止不住一般的从唇边悄然滑落,凤之遥眼中闪过深沉的担忧,低声道:“王爷,保重身体。王妃…王妃的大仇……”凤之遥没有
说也许王妃没事之类空洞的安慰,就连自己也不信的事情根本无法说服墨修尧。而那些伤害了王妃的人…凤之遥心中暗暗一叹,那些人必须死,否则…王爷只怕也活不了!
不算宽阔的悬崖边上,所有人都沉默着不敢说话,生怕一打破眼前的沉寂就会带来无法阻止的可怕结果。从昨天到现在,悬崖上的人没有吃过饭喝过水,但是现在却没有人觉得自己饿了或者渴了。墨华跪在地上,低声将这两天发生的事情巨细无遗的禀告给墨修尧。同时,其他人也知道了山崖下的情况。崖下是一条汹涌的大河,天亮之后雾气散开,两边悬崖上空荡荡的没有任何阻碍物。也就是说王妃叶璃必然是坠落到了河里。然后那汹涌的水流让人无法预计,落入水中的人到底会被带去何方。凤之遥起身的命令属下带着大批人马沿着河边一路往下游寻找。
韩明月小心的盯着眼前似乎平静的听着墨华的话的男子,那平静之下的危险让韩明月心惊。此时的墨修尧就想一把嗜血的刀锋,就算最轻微的触碰也会让人见血。
终于,当墨修尧的目光慢慢移向苏醉蝶的时候,苏醉蝶恐惧的低声哭泣起来。她从未察觉到墨修尧竟然会变得如此可怕,那曾经让她迷恋的无法自拔的眼睛现在却仿佛只要看一眼都会做噩梦一般的可怕。当墨修尧站起身来往她跟前走来的时候,被点了穴道的她只能无助的摇着头,“呜呜…修尧…不要…放过我求求你……呜呜……”这一刻,苏醉蝶突然意识到,杀了叶璃可能是她这一生犯得最大的错误,“呜呜…不要,叶璃不是我杀的,不关我的事……”
墨修尧在她跟前蹲下,盯着她哭的凄楚的容颜仔细的看着。在那样的注视下,苏醉蝶甚至发现自己连哭都哭不出来。许久,才听到墨修尧轻声问道:“你想用暗器杀了阿璃?”苏醉蝶不敢答话,墨修尧显然也并没有想要听她的答案的兴趣。抬手拉开她的衣袖,露出绑在手腕上的暗器,“暴雨梨花针?”随手扯下了她手腕上的暗器盒子,在众人的注视下慢慢的按下,“啊?!”
苏醉蝶的惨叫声响彻了山林,匣子里最后一发暴雨梨花针一根不落的射到了苏醉蝶原本帮着暗器的手臂上。原本白皙美丽的玉臂顿时变得鲜血淋漓惨不忍睹。
“修尧……”韩明月不忍的偏开了头,终究还是自己爱了十多年的女人,还是忍不住开口。
“你想替她求情?”墨修尧回头看着他冷笑道,“韩明月…这一次,你只能选择陪她一起死,或者让她自己死。看在你为了救阿璃受了伤的份上。”
“定王妃还没有……”韩明月艰难的想要说些什么,然而任何的语言在此时的墨修尧面前的显得空乏无力,“就算阿璃现在就平安无事的站在这里,也不是她还能或者的理由。不过你放心,本王不会让她这么快死掉的。凤三,把她带去给秦风,秦风会知道该如何利用她的。”凤之遥沉默的点头,平生第一次对这个让他厌恶的女人升起了一丝同情之意。秦风那被王爷和王妃称为麒麟的队伍将一个被王爷仇恨的女人拿来能有什么作用,凤之遥多少还是知道一些的。在那些人手下,即使是最厉害的硬骨头不出三天也要哭的眼泪鼻涕的求饶。而在王爷允许之前,她甚至连想死都死不了。
“王爷,雷振霆已经带着他的金衣卫返回西北,属下已经派人追击。山下…俘虏的人如何处置,请王爷示下。”
墨修尧平静的问道:“多少人。”
凤之遥禀道:“一共六千五百余人,其中有校尉七人,副将三人,还有一位驻城将军一名。是汝阳成将军齐少武。”
“全部杀了!”几乎没有丝毫犹豫,墨修尧淡淡道。
凤之遥微微一愣,很快反应了过来,沉声道:“属下遵命!”
云州骊山书院
黎明天色未亮,年过古稀的清云先生扶着最小的孙儿的手漫步在走廊上,徐鸿羽神色平静的随侍在父亲身边,“父亲怎么这么早身?”看看幽暗的天色,徐鸿羽脸上露出一丝担忧和关心。清云先生摆摆手道:“没什么,只是不知道为何竟然二更十分就醒了,却再也睡不着了。”
徐鸿羽想了想,道:“父亲可是担心璃儿?”
清云先生轻叹一声道:“为父也许多年没有见过璃儿了,这孩子从小看着就和她母亲不同。如今……这些年,委屈你了。”似乎想到了什么,清云先生看着儿子的目光充满了慈爱和愧疚。若不是徐家,若不是他这个父亲名声太盛,他的儿子又何至于只能蜗居与书院中教导学生?别人是因为没有个好家世而艰难挣扎,徐鸿羽却是被家世所累。清云先生很清楚,自己的长子无论才华还是谋略都不在自己之下,更重要的是,他甚至还拥有自己所没有的抱负和雄心。
“父亲这是什么话,孩儿也是名震一方的当世大儒,和谈委屈?”
清云先生摆摆手,继续向前走去,一边道:“你们所虑者…为父何尝不知?徐家并非对朝廷和皇家愚忠。而是…我们不得不忠。”
身边的徐清炎不解的望了祖父一眼,清云先生笑道:“清炎不解?”
徐清炎恭敬的道:“请祖父赐教。”
清云先生轻叹一声道:“文人…可乱国,却不可覆权。自古你见过几个颠覆天下的是文人的?这也是为什么历朝历代的君王总是重文轻武的原因,因为他们知道,就算文臣出了奸臣也很难真正的颠覆皇权。而我们徐家…更不能那样做。鸿羽,当初同意;璃儿和定王的婚事的时候,你可想过如今的情形?”徐鸿羽沉默了片刻,终于道:“父亲恕罪,孩儿确实想过。”
清云先生摇头道:“为父并非说你做错了,皇家和定国王府的纠葛已经避无可避。无论如何这一代必然会结束,无论是定国王府还是…当今皇上。你将徐家和定国王府连到一起也不是错,一旦定国王府覆灭…皇家就算不对徐家下手,等待徐家的也只有日渐凋零。为父虽然老朽了,却也不愿意看到儿孙一代代都如你和鸿彦一般郁郁不得志。”徐鸿羽微微动容,低下头掩去微红的眼眶道:“让父亲挂心了。”
扶着走廊的栏杆,清云先生指着远处的天边叹息道:“帝星黯淡,破军七煞当空,西北凶星现世…天下大乱之局已定。”
“是,父亲。”站在父亲身边,徐鸿羽沉声道。同样精于星象的他自然也看明白了清云先生所看到的一切。只有徐清炎一脸茫然的望着微微发亮的天空抓了抓头。
“鸿羽你记住…徐家的家训从来不是忠于某一个君主,而是…”
徐鸿羽借口道:“鸿羽明白,徐氏家训,治天下之乱世,救黎民于水火。儿子不敢忘。”
------题外话------
呐呐…关于有位亲亲提到镇南王对阿璃的倾慕问题,可能是凤表达的问题,其实镇南王并不是真的喜欢阿璃,阿璃自己应该说大多数人也都明白这是。上位者都有那毛病,觉得好的东西或者敌人珍视的都想要据为己有。但是假如镇南王知道杀了阿璃墨修尧马上就会死的话,他绝对眼都不会眨一下杀了阿璃的。还有就是…那嘛…有的时候追求公主的不一定都是王子也可能还是怪兽嘛,哈哈。
另外,因为工作的关系,很多热心的亲亲留言我都没能及时回。实在是很抱歉。因为很多时候我都没来及当天看,但是我依然都看完了,看到亲们那么多留言还是非常高兴(还有惭愧),还是希望亲们不要抛弃凤啊,有什么意见尽管写下来吧…
天下惊 172.天下皆惊
172。天下皆惊
这一年的十月,绝对是一个只得全天下人铭记的日子。
比如黎王墨景黎与南诏西陵联合进攻大楚,比如定国王爷亲率五十万墨家军迎战三方联军。再比如,年方十六的定国王妃以女儿之身坐镇西北,十月十五十六两日,在大楚西北最后一道防线洪州城内全歼西陵大军。至此,与定王妃在西北对峙的二十万西陵大军全军覆没,西陵镇南王仓惶西逃,此消息一传出天下皆惊。再比如,定王妃与西陵镇南王对峙的同时,甚至还兵分两路,以区区三万兵马将近三十万大军堵在大楚西北必经的峡谷内,进退两难。定王妃身边亲卫秦风率领一支仅几十人名为麒麟的队伍神出鬼没,每次墨家军暗袭
或阻截,麒麟必为前锋所向披靡。十月十七日,西陵增援大楚援军押运的粮草被一把火烧成了一堆灰烬。巨大的麒麟焰火在火光中升上天空,至此,麒麟一战成名,天下皆知。三十万西陵大军粮草全失,损兵折将只得仓惶的退回了西陵边境。
而这些,并不是最重要的消息。最让人震惊的消息是,十月十六,定国王妃于大楚洪州城与汝阳城之间的停云山脉坠崖,不知所终。而更让觉得诡异的是当时山下驻守着的不是敌人而是七千多名大楚士兵。事后,定王大怒,七千士兵包括所有的将领在内尽数处死一个
不留。据说,鲜红的血缘几乎染红了山下宽阔的大河。这个消息一出,天下人自然议论纷纷。有骂定王残暴滥杀无辜的,有为定王说话,认为是有人造谣污蔑的,更有一些人在心中暗暗揣测着定王妃的失踪与这七千将士之间的关系的。然而,无论天下人怎么样议论纷纷,已经重新进驻洪州城的墨家军和定王却没有丝毫的表示。仿佛这一切都和他们毫无关系。
消息传回楚京,正是早朝的时候。大殿之上一片寂静,所有人连大气都不敢出的小心翼翼的等着殿上神色扭曲的皇帝的旨意。墨景祁几乎有些握不住手里呈上来的折子,不知是怒极还是恐惧的手不停地颤抖着。许久才咆哮道:“放肆!墨修尧你好大的胆子?!七千兵马,他一声不啃的就给朕杀了,想要反了是不是?!”殿下,几个老臣低着头不着痕迹的抽了抽嘴角。皇上你究竟有没有看到重点啊,定国王妃可能死了啊。以定王对定国王妃的重视以及定王妃如今在墨家军甚至整个大楚的声望,您觉得这七千人真的是大事么?还有…就算你真的觉得定王要反了,你也不用现在当着文武大臣的面在大殿上讲出来啊。
“皇上,定王私自处死朝廷七千兵马还有数位将军,实属大逆不道。若不严惩势必让大楚将士和天下百姓心寒,请陛下下旨严惩定王。”如今朝中风头正盛的柳丞相出列启奏道。另外几家墨景祁心腹的大臣也纷纷出列附议。墨修尧正要说话,突然有人出列道:“皇上,不可。”墨景祁抬眼看去,确实年过花甲的老大臣太学学正苏哲。墨景祁脸色微沉,淡淡道:“苏老大人有什么想法?”苏哲恭敬地一拜,启奏道:“皇上,定国王妃罹难,定王此时必定悲愤异常,只可安抚不可施压。”柳丞相转身看着苏哲嘲弄道:“难道那七千将士就白死了?苏老大人也是读书人,当明白这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何况这定王还只是陛下的臣子呢。定王妃罹难我等自然深表哀悼,难道定王妃的命是命,那七千将士就是野草么?”这话说的确实是冠冕堂皇,但是能站到这朝堂之上的又有那一个是死读书的书呆子?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这一条若真能兑现的话,这些日子跋扈异常的柳家早就该抄家灭族了。
苏哲看了看柳丞相,轻叹一声继续对墨景祁道:“臣请皇上三思。如今大楚正值战乱,定王殿下这次纵容行事偏颇但是现在大楚却万万离不得定王殿下,请皇上恕了定王殿下之过吧。”
柳丞相轻哼一声道:“离不得定王殿下?难道我大楚满朝的文臣武将都是酒囊饭袋,大楚没了定王就不行了不成?”
苏哲淡淡道:“老夫倒是听说过柳大人府上倒是出了一位将军。只不知小柳将军能带兵几何又有何战绩?可能代替定王平定西北战乱?”柳丞相脸色顿时一阵青一阵白,墨景祁重重的一拍御案,怒道:“够了!你们当朝堂上是斗嘴皮子的地方么?都给朕闭嘴!传朕旨意,定王墨修尧擅动私刑滥杀无辜,实属欺君罔上。朕念起祖上功绩,赦其死罪。降世袭定王爵位为郡王,罚俸三年!”
此言一出,大殿俱寂,好半天才有人反应过来,“皇上三思……”
“闭嘴!朕主意已定!”
朝堂的消息,很快的传入了后宫。华皇后原本正在接受宫妃和命妇朝拜,听到身边的心腹宫女传来的消息也忍不住眼前一黑,身子晃了晃终究还是坐稳了身子。挥手让茫然不知发生了何事的宫妃和命妇们退下,才沉声问道:“此事可当真?”宫女低声道:“刚刚从朝堂上传来的消息,皇上问罪的旨意这会儿只怕已经离京了。”皇后无力的跌坐回凤椅上,低声轻喃道:“他疯了……定王妃…定王妃…”宫女道:“家里也收到了消息,定国王妃只怕是凶多吉少。”皇后想起那个见过几次的温婉女子,看似温顺婉约,却总有一股让人想要亲近的感觉和让人心安的气势。那个女子…在西北战场上惊艳了天下,却又在下一刻就此凋零了么?果然是…天妒红颜……
很快,皇后就回过神来,收敛了脸上的神色道:“你亲自出宫去见我父亲。告诉他…告诉他一切以华家为重,不必顾忌本宫。”
宫女犹豫的看着皇后,皇后摆摆手道:“去吧,父亲会明白本宫的意思的。”宫女带着忧心告退了出去,皇后这才靠着凤椅深深地叹了口气,美丽的容颜上满是担忧和无奈。
“母后……”长乐公主小步跑进殿来,看到母后脸上疲惫的神色担忧的问道:“母后怎么了?出什么事了么?”
皇后将长乐公主搂入怀中,轻轻拍着她的背脊柔声道:“没事,不会有事的。好孩子…母后会为你安排好一切的……”虽然皇后不肯明说,但是长乐公主小小的心中也知道肯定是发生了什么大事。乖巧的靠在皇后怀里道:“长乐也会保护母后的,长乐想要母后跟长乐一起平平安安的。”
“好孩子…”
洪州城
依然是太守府里,气氛却与往日截然不同。与信阳不同,整个洪州除了几道城门以外城池损失几乎可以不计。让人胆战心惊的是发生在城中的那持续了一天一夜的血战,当援军赶到洪州城的时候,原本的三万墨家军只剩下一万多一点,而七万左右的西陵兵马更是只剩下三万不足。整座城池里充满了血腥气,每走一步脚下都会沾满了暗红的血迹。尸体很快被人移走处理完毕,染血的街道巷陌很快的被清洗干净。出了空气中还弥漫着淡淡的血腥,一切仿佛都回到了大战之前的模样。但是城楼上,太守府里,再也没有了那似乎总是闲适写意却让人墨镜的觉得心安的青衣女子,而墨家军的另外一位主人却依然陷入沉睡中昏迷不醒。
太守府最深的院落里,凤之遥烦躁的在房里来回踱步。看着坐在床边把脉的沈扬烦躁的问道:“沈先生,王爷到底什么时候能醒?”自从那日从山上下来,墨修尧原本就不算健康的身体终于受不住连日的焦心劳累和突如其来的巨大打击,连吐了几口鲜血跌下了马背,从此就再也没有醒过来。而寻找王妃的人手却是谁也不敢停顿,凤之遥每日派出近万人沿着那条大河下流甚至往上四处寻找。但是已经过了七八日了,依然没有丝毫的消息传来。凤之遥心里清楚,只怕是真的是没什么希望了。沈扬回头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凤之遥冲上前一把抓住他道:“你摇头什么意思?”沈扬道:“王爷什么时候能醒,并非我说了能算的。”凤之遥干笑道:“什么意思?你该不会告诉我王爷不想活了吧?”
沈扬摇头道:“那到不是。王爷若是真的寻死觅活那他也不配为墨流芳的儿子。我说的是王爷的身体现在根本不允许他醒来,原本体内的毒素未清,体弱久病,如今更是已经到了一个极危险的边缘了。一旦王爷醒来必然大动肝火,皆是…不用他自己想什么,他的身体会彻底崩溃。”凤之遥顾不得风度,恼怒的抓了抓头发道:“那现在怎么办?这三天两天的我顶得住,十天半个月勉勉强强。时间久了王爷若是还不醒我们要怎么办?墨家军怎么办?西北准备办?”沈扬白了他一眼,面无表情的道:“我是大夫。其他的你问我我问谁?”
“墨修尧还没醒?”韩明晰沉着脸进来,扫了一眼床上的人问道。
凤之遥皱眉看着他,“韩公子,请你自重。”韩明晰冷笑一声,“自重?自重个屁!阿璃出事了他就躺在床上装死?闪开…”凤之遥拦在他前面,沉声道:“韩公子,我敬你是王妃的好友让你三分,不要不知好歹!”韩明晰怒极反笑,“你还记得你们的王妃啊…真是难得。墨修尧,你要还能喘气儿就给爷爬起来!君唯遇到你真是到了八辈子的血霉了。”凤之遥还想说话,却被站在一边的沈扬拉住了,沈阳摇了摇头,示意凤之遥站在一边别管。
韩明晰轻哼一声,走到床边居高临下的看着床上脸色如纸的男人,怎么看怎么不顺眼。若不是为了这个男人,君唯好好地一个大家闺秀用得着在战场上出生入死么?用得着被逼得就连怀孕了还不能好好地修养么?这一切全是墨修尧的无能造成的!
“你继续睡!睡死了算。君唯的仇本公子自会报的。哼!懦夫,白痴,废物……”
凤之遥目瞪口呆的看着韩明月连重复都不带的用他所知道的所有的骂人的话将墨修尧从头骂到尾连停顿都不带的。凤之遥神色僵硬的不知道该作何反应,苍天在上,只怕从定国王府建立开始就从来没有人这样骂过定国王爷。似乎终于将这几日来憋在心里的怒火发泄完了,韩明晰的脸色明显好了不少。撇了墨修尧一眼轻哼道:“你要装死继续装吧,爷不伺候了!”说完如一阵风一般的刮了出去。凤之遥眨了眨眼睛眼神空洞的望向沈扬,沈扬看看床上的人,摇摇头转身走人。
清晨,凤之遥被侍卫火急火燎的叫道墨修尧的院子里。原因无他,早上侍候王爷的侍卫一进门就发现,原本应该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人不见了。在上百暗卫守护之下,还有城里城外十几万墨家军的拱卫之下,王爷竟然无声无息的消失无踪这让所有的人都慌了手脚。冲进院子,凤之遥顾不得其他一脚踢开半掩的房门冲了进去,却被眼前的情形弄的呆在了当场。
原本据说王爷失踪了的房间里,床上依然是空荡荡的。但是偏厅的窗户边上却站着一个消瘦而挺拔的身影,让凤之遥震惊的是那披在身后那一头雪白的刺眼的银丝,“王…王爷?”回过神来,凤之遥冲着门外吼道,“请沈先生过来!”墨修尧回过头来,看着眼前的人凤之遥只觉得心中一酸。银白的发丝随意的垂在墨修尧的颈边让原本就消瘦的人显得更加单薄而苍白。但是他的精神却似乎显得出奇的好,完全没有沈扬之前预测的可能会因为大发雷霆而让身体崩溃的情形。在凤之遥看来,他的身体似乎比王妃出事之前还好了不止一点半点。只是那双原本温润中隐藏着冷漠的眼睛,多了一丝锋利的精芒。让凤之遥不由得想到了淬血的刀光,似乎那样的平静之下隐藏着什么让人觉得恐怖的巨兽。一旦有一天破闸而出…凤之遥心中颤了颤,不敢再想,“王…王爷,你没事?”
墨修尧极浅的掀了一下唇角,但是凤之遥没能感受到丝毫的笑意。只听他淡然问道:“我睡了几天了?”
凤之遥心中微颤,“九天了。”
“阿璃可有消息?”
凤之遥低头,沉声道:“王妃…鸿福齐天,一定会逢凶化吉的。”
“那就是没用了……”墨修尧淡淡道,“鸿福齐天…逢凶化吉?本王不信鬼神,不求苍天。她若殒命,本王便将这天下化为炼狱,让这万里山河为她作祭!”
凤之遥心中一震,终究挫败的摇了摇头。如果墨修尧疯狂,沮丧或者悲痛,他还能说些什么劝解他的话。但是面对眼前平静的说出这样令人心惊的话的男子,他却说不出任何话来,他不知道能说什么,或者说他不敢。
房间里一片沉默,许久墨修尧才道:“跟本王说说阿璃的事情。”凤之遥不知道要说些什么,但是他更不能不说,于是便将自从墨修尧离开之后的事情凡事他能想起来的都细细的说了一遍。在无可避免的提到那个才将近两个月的孩子的时候,凤之遥悄然看了看早窗口的银发男子一眼,出了看到他的手紧紧地握着跟前的窗棂以外,平静的容颜上看不出一丝的波澜。
沈扬拎着药箱急匆匆的进来,凤之遥立刻住了嘴将门口的位置让了出来。沈扬站在门口看在站在窗户边的人也愣了一愣,显然眼前的情形并不在他的预料之中。一夜白发的情形并非没有记载过,但是真正看到了又是另外一回事。另一方面,沈扬倒是有些明白为什么墨修尧这么快醒来还能自己站起来而不是身体更差的卧病在床了。原本心中的怒气怨气痛苦悲伤在即使在昏睡中也没有离去,于是才会出现眼前的这一头白发。但是到底算是释放过了,只要定王不过分放纵自己的脾气和心情,暂时还算是安全的。只要有时间,他总有办法能够找到彻底治愈他的药物。想到此处,沈扬心里倒是松了一口气。走上前来,沉声道:“王爷,请让在下为王爷把个脉吧。”
墨修尧并不反对,随意的在窗户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将手腕放在桌上。沈扬上前拔了把脉,有些疑惑的打量了墨修尧半晌,皱眉道:“王爷的身体…暂时没什么大碍。不过还请王爷不要太过劳累,保重为好。”
“有劳沈先生了。”墨修尧点头道。
这一次,沈扬也察觉到墨修尧的不对劲了。墨修尧不是难侍候的病人,但是也绝对不是个对大夫言听计从的病人,此时这副显然认真将他的嘱咐听进去的模样不知为何让他心中有些不安。
“王爷这几日…只怕伤了心神。在下开几服药王爷当暗示服用。”
“本王知道了。”墨修尧点头道,想了想掠起肩头的白发看了看,道:“还请沈先生提本王准备一些掩盖这白发的药水。”
沈扬一愣,点头道:“属下遵命。”
“启禀王爷,京城来使。”门外侍卫禀告道。
墨修尧垂眸,唇边勾起一丝极淡的微笑,“让他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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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嘛,亲们提了好多不喜欢的狗血,呜呜…其中居然还真有一条我原本打算洒狗的。既然亲们不喜欢,我就先泼一盆别的狗血,咩哈哈。一夜白头什么的很有爱是不是?不过我们阿尧木有打算顶着白发四处招摇哟。
天下惊 173.圣旨引发的反应
173。圣旨引发的反应
“下官吏部侍郎柳丛云见过定王殿下。”
这一次,来传旨的使者和上一次那位倒霉的大人明显的不同。至少单就排场来说就能显示出两人完全的不一样。一个柳家出身的吏部侍郎,随行的居然还有几个武将。更不用提跟着一起来但是被拦在了城外的三千精兵和几百侍卫了。站在一边的凤之遥扯了扯嘴角,眼中闪过一丝嘲弄的笑意。墨景祁这是什么意思?座上,墨修尧脸色依然有些苍白,但是却丝毫也看不出来今天以前他还躺在床上人事不知的模样。早前的一头白发也在沈阳提供的药水下重新恢复了漆黑。再加上俊雅的容颜上那淡淡的微笑,墨修尧实在是好的不像是一个刚刚爱妻落崖失踪了的人。柳丛云看了看座上的定王,微微皱了皱眉,心中因为定王这完全出乎意料的模样而多了两份忐忑。因此,即使他是带着训斥墨修尧的旨意而来的,却依然恭恭敬敬的上前请安见礼。
“柳大人免礼。”墨修尧平静的笑道,挥手指了指旁边的位置笑道:“柳大人请坐。”
柳丛云有些拘谨的看了墨修尧一眼,徒劳的发现从对方平静幽深的眼中看不到丝毫的情绪,只得起身谢过,在旁边的墨修尧的下首落座。墨修尧扫了旁边的凤之遥一眼,凤之遥明了一笑,在柳丛云的对面坐了下来。不多时,驻守在洪州城的几位将军也纷纷到场,在下首的位置坐了下来,柳丛云看着眼前的情形,笑容有些僵硬了起来。墨修尧悠闲的放下茶杯,对柳丛云笑道:“柳大人,本王最近身体略有不适,没能亲自到城门口迎接圣使,还请恕罪。”看着墨修尧笑的如此和蔼可亲,柳丛云只觉得心中毛骨悚然。连忙陪笑道:“王爷说笑了,王妃的事…王妃乃是世间独一无二的奇女子,吉人自有天相。还请王爷宽心。”
墨修尧微微一顿,很快又笑了起来,点头道:“柳大人说的是,本王的阿璃确实是世间独一无二的奇女子。”凤之遥也带着写意的笑容称赞起王妃如何贤德如何才貌双全,又如何率领墨家军歼灭西陵大军智计无双。让柳丛云也只能跟着赔笑不停地称赞起叶璃的功德,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说正事。不过幸好墨修尧坐在这里并不是想要人不停地称赞自己的王妃的,在柳丛云接不上话之前从容的转变了话题,“本王记得柳大人的柳丞相的嫡长孙?柳丞相进来可好?”
柳丛云谨慎的答道:“祖父身体康健,也时常挂念王爷征战在外的辛劳。”
墨修尧淡淡笑道:“本王幼年时也多承教于柳相,老丞相身体康健本王也很是欣慰。对了,能让皇上将柳大人这位柳家未来家主派出来,必定是有重要的事情。希望本王没有单独柳大人的公事?”
柳丛云连说不敢,只觉得嘴里微微发苦。此时的气氛实在是好的让他有些不知道怎么将皇上的旨意拿出来,只怕若不是墨修尧主动相问,一直拖到最后他都可能找不到机会宣旨。他当然也可以一来的时候就光明长大的宣旨,但是柳丛云到底是柳家的嫡长孙,从小被当做未来的当家人培养的,可不是一般的庸碌之才能比的。若说当初王敬川的死没有什么猫腻柳丛云是绝对不信的。他同样了解王敬川的性格和为人,因此对待这个原本他根本不想来的差事更是小心翼翼,丝毫不敢在定王面前露出得意之色。
站起身来,柳丛云对着墨修尧拱了拱手,道:“下官确实带来了皇上的旨意,请定王殿下接旨?”
墨修尧含笑已对,但是斜靠在椅子里的身子却丝毫没有要移动的意思。别说是起身跪迎了,就连动一动坐正身子以示恭敬的意思都没有。不只是墨修尧,包括坐在下面的将领也没有丝毫的表示。柳丛云抽了抽嘴角,只当做没看见。他是来宣旨的,不是来维护皇上的威严的。只要能活着回到京城,想怎么在御前告状都行,但是前提是让他宣读完了圣旨还能活着回去。回头从跟在身边的侍从手里接过放在锦盒里的明黄色布帛展开,柳丛云朗声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定王墨修尧擅动私刑滥杀无辜,实属欺君罔上。朕念起祖上功绩,赦其死罪。降世袭定王爵位为郡王,罚俸三年!”
大厅里一片宁静,柳丛云清楚的感觉到周围的人射在自己身上的不善的目光,还有握着圣旨的手心里隐隐的汗迹。力图让自己表面上看起来平静而从容,柳丛云合起明黄的绢帛上前道:“王爷,请接旨。”墨修尧轻轻一挥袖,袖摆一卷转瞬间明黄的圣旨落到了他的手里。墨修尧打开看了看上面的熟悉的笔迹,俊眸微微眯起。似乎沉思了良久,唇边的笑意越见明显也更加让人觉得冰寒。做的最近的凤之遥将自己往椅子里塞了塞,其余的将领们纷纷眼观鼻子鼻观心当做什么也没看见。
“降…为郡王,罚俸三年?”只听墨修尧的声音静静地在大厅里响起,其中仿佛带着一些古怪的笑意,“皇上要说的就是这些么?嗯?”
柳丛云心中捏了一把汗,恭敬的道:“启禀王爷,皇上并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此次的事皇上总要给天下人一个交代。”
墨修尧挑眉笑道:“难道皇上就没有提起过诸如墨家军的兵权…定国王府啊不…定郡王府属下明显多于郡王府的产业?”柳丛云心中一跳,皇上确实提过这些并且暗示他最好能够从定王手里将这些拿回去,甚至许诺皆是必定会晋升他为吏部尚书。但是柳丛云心中却从头到尾根本没有打算跟定王提起过这个问题。比起那他早晚都能得到的尚书之位,不要惹怒定王活着回去显然更重要一些。虽然柳家从来都是效忠皇上的,但是在柳丛云心中因办事不利向皇帝请罪比惹怒定王要容易太多了。强笑了笑,柳丛云道:“这个…皇上旨意中并没有提及,下官不敢擅自揣摩圣意。想必皇上心中自有圣断。”
墨修尧点点头,赞同道:“柳大人说的十分有理。按理说…皇上都已经下了降爵的诏书了,咱们做臣子的就应该识趣的自己将那些东西都交上去。只是无奈…本王手里的东西实在是…不方便随意交出去。倒是…定王这个封号是可以交还给皇上的。能否有劳柳大人回去跟皇上说一声,亲王还是郡王什么的,本王也不所谓。作为保留墨家军和墨家的祖业的交换,换上可以将本王所有的爵位都消了。如何?”柳丛云脸色一变,墨修尧话里的意思他自然明白。他墨修尧根本无所谓他到底是不是定王,就算他是平民百姓,墨家军依然只听墨修尧一个人的,定王府的产业依然只有墨修尧一个人能够调度。所谓的定王之位,不过是个虚名罢了。如果墨修尧愿意,他想封自己为什么王都可以。
“王爷息怒,皇上并无此意……”
墨修尧冷笑一声,“并无此意,那么请问柳大人汝阳城六十里外飞鸿关暗暗调集的六十万大军是怎么回事?南方墨景黎,南诏,西陵大军毫无阻碍有志一同的逼近西北又是怎么一回事?”
“这个…这个…下官不知请王爷恕罪。”柳丛云大惊,没想到这些暗中秘密进行的兵马调动定王竟然知道的一清二楚。而且就连具体人数都知道的清清楚楚。看着他苍白的脸色,墨修尧有些歉疚的安抚道:“柳大人你放心,这次本王一定会让你平安回去的。顺便麻烦你回去告诉沐阳侯一声…他有两个好儿子,可惜他自己太能糟蹋了。看在沐扬是个孝子的份上,本王将沐扬给你一起带回去。至于沐阳侯…让他在汝阳城等着,他的命本王要定了!”
“王爷…”柳丛云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墨修尧笑道:“当然…前提是柳大人赶回去的时候沐阳侯还活着。”
“王爷这是什么意思?”柳丛云僵硬的问道。
墨修尧侧着头微笑道:“墨家军上下有志一同的想要抓住害的本王的爱妃他们的主母失踪的罪魁祸首为爱妃报仇,本王很是感动也不好拒绝将士们的一片忠心,柳大人你说是不是?”柳丛云脸色大变,心中暗吸了一口凉气只觉得痛彻心扉。刚才进城的时候他确实看到了一些兵马调动的情况,但是他以为那是为了防着西陵援兵以及关内正逼过来的三方联军。竟然没想到定王竟然是要去攻占汝阳的,“王爷三思!如今大楚兵乱四起,还请王爷以大楚江山为重。”
墨修尧眼角微微上挑,似嘲弄似不解的看着他道:“江山为重?那是什么东西?”
柳丛云胸中险些喷出一腔热血。从世代守护大楚的定国王爷嘴里吐出这样一句话,实在不得不让人喷血。旁边的凤之遥嘴角忍不住抽了抽,连忙忍住。王爷这是跟着王妃学的吧?这明显是属于王妃偶尔的说话风格。再想到此时已然生死不明的某人,原本往上翘起的唇角渐渐地下沉了。柳丛云沉声道:“王爷,定国王府世代守护大楚,王爷万不可因为一时之气而毁了定国王府也毁了大楚江山。”
墨修尧不在意的端着茶道:“哦?大楚江山?那不是墨景祁的事么?至于世代守护大楚的定国王府…本王现在不是定国王爷而是定郡王。说不定过两天就是普通的布衣百姓了。”柳丛云努力想要自己苦口婆心的规劝,奈何被劝的那个完全的不以为意。最后,柳丛云只能无奈的带着人告退走了。他必须立刻回京将这个消息禀告给皇上。
看着柳丛云匆匆而去,墨修尧也没有阻止。低头看了看手里的圣旨轻哼一声甩手将明黄的绢帛扔到了大厅里的某个角落里。凤之遥起身笑道:“王爷就算看不顺眼,也没有必要丢了啊。那写着旨意的布可是最好的蚕丝,最好的染工最好的织工做出来的,寻常人一辈子也别想摸到一块。”墨修尧点点头,赞同道:“有道理,那就挂到城外城门上让过往的百姓都一饱眼福吧?”凤之遥收起地上的绢帛,看着墨修尧问道:“王爷,真的就这么放柳丛云和沐扬离开?”在场的众将领也纷纷看向墨修尧,显然他们对这个决定也有疑惑。墨修尧笑道:“放,为什么不放?柳丛云这人…比他爹比他祖父都聪明,他都这般委曲求全了,本王若是还对他下手,岂不是让人觉得本王心胸狭窄?”当然,柳丛云也比他的父亲和祖父更有野心。墨景祁,养着这么一个能屈能伸,背后还有那么一个大家族支撑的臣子。本王倒想看看,就算没有了定国王府你要怎么样君臣和睦成就千古佳话?
“那沐扬……”提起沐扬凤之遥就忍不住咬牙切齿。倒不是他对沐扬本人有什么意见,而是沐扬的爹,沐阳侯。这一次王妃被大楚兵马追杀虽然不是沐阳侯亲自带兵的,但是却是沐阳侯指挥的。同样,沐阳侯从墨景祁那里接到的旨意全部内容是什么他们也清清楚楚。这样的情形下,就算杀了沐扬也是很顺理成章的事。所以凤之遥完全不明白王爷为什么要将沐扬放回去给沐阳侯。
墨修尧眼中掠过一丝寒光,淡淡道:“沐扬这个人本王还有用,还有沐阳侯…你让人小心一点,别让他真的死在战场上了。”
见墨修尧明显心中自有打算,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打算,但是凤之遥也不再过问。只是偶然抬头看到墨修尧某种一闪而过的红光让凤之遥心中默默为沐阳侯哀叹一声,被王爷盯上了其实死在战场上才是沐阳侯最好的归宿吧?
墨修尧站起身来,脸上淡淡的笑意变为肃然端凝的神色。原本坐着的将领们立刻不约而同的站起身来,恭听王爷吩咐。
墨修尧眼神悠远的望向大厅外面的苍蓝的天空,声音空洞而肃然,“号令全军…所有正与南诏西陵交战各部,全部撤离。往汝阳城靠拢。以飞鸿关为界,十天之内本王要看到所有墨家军全部齐集!”
“是,王爷。”众人齐声领命,对于这样的决定没有丝毫的质疑。凤之遥出列问道:“王爷…汝阳等地的朝廷驻军…”
“全部驱逐,不服者,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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呐呐…有木有亲看出来,阿尧现在有点不正常。不是说他疯了啊,而是怎么说…有点魔障了吧。所以关于墨家军突然撤军之后带来的后果之内滴咱们就不讨论了。并不是他真的就不关心黎民百姓了,毕竟是上百年的家训和职责。而是他现在根本不愿分清百姓江山和墨景祁的江山有什么差别,还有就是…打仗木有牺牲是不可能的。抓头…不知道我说的明不明白?
山河祭 174.徐家访客
174。徐家访客
大楚景帝十二年十月,在连续经历了定国王妃大胜西陵镇南王以及定国王妃始终之后。月末,原本在大楚各地与西陵南诏和黎王交战的墨家军悄然撤退只留下目瞪口呆的各地驻军以及犹豫着到底是陷阱还是墨家军真的撤离的三方联军的当权者们。直到真的确定了墨家军已经全线撤出战场,欣喜若狂的三方联军毫不犹豫的扑向大楚富饶的土地。就连在西北打败的西陵也不惜再次增兵东楚,不过这一次他们很识趣的避开了西北这块已经被几十万墨家军完全控制的土地,而是绕道南方入关然后再北上。于此同时,北方边境时北戎大军也开始蠢蠢欲动。若不是因为冬季以至并不适合开战,还有想要观望墨家军的态度,只怕大楚南方硝烟未熄北方就战事又起了。
对此,皇帝自然是大发雷霆。当天便下了一道旨意诏告天下:定郡王墨修尧不思悔改心存怨怼。擅自撤军至大楚江山与不顾。削其爵位,罢其兵权,着押回京城再行处置。对于这道旨意,墨修尧只是淡然一笑,随手揉成一团扔到了不知哪个角落里。墨家军十万精兵听从王爷的命令,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扑向飞鸿关以内的所有城池。驻守城池的大楚将士自然不敢将城池拱手让人,奋起反抗。大楚西北的战事从关外燃到了关内,只是上一次是守护大楚的墨家军和入侵的西陵大军打,而这一次,却变成和大楚的兵马交战。墨景祈连下数道旨意斥责墨修尧欺君罔上,叛国谋逆等等。一时间天下哗然,然后,那立于这场风暴漩涡之中的人此时却站在停云山脉的悬崖边上,远远地遥望着远处虚无的旷野。那个方向正是战火纷飞,腥风血雨的时候。然后那平静的眼眸里却不带半丝同情和怜悯。
“王爷。”
徐清泽和凤之遥走出树林,对着站在悬崖边出神的男人见礼。墨修尧回过头来,看到徐清泽眼神微微晃动了一下,道:“清泽…有阿璃的消息么?”徐清泽冷肃的俊颜上闪过一丝黯然,低声道:“暂时还没有……”墨修尧点点头,没有在多少什么只是道:“继续找,辛苦你了。”离叶璃坠崖已经足足有一个月了,但是他们谁也不肯放弃寻找。之前两个专门负责带兵四处寻找叶璃终究的人被墨修尧惩罚之后,徐清泽放下了原本需要自己处理的事务主动将这一项责任担了下来。而他们都知道,徐清泽绝不可能对寻找叶璃的事情有疏忽,只是没见到叶璃的…之前,他们谁也不愿意相信那个不愿承认的事实罢了。
凤之遥沉声道:“王爷,这些日子墨景祈连发数到旨意污蔑王爷的声誉,咱们是不是该做些什么?”
墨修尧淡然道:“今年之前拿下飞鸿关,其他的什么也不用做。”
“但是…”凤之遥不赞同的道:“如此一来,百姓对王爷和定王府的声誉只怕会受到极大的影响。刚刚收到暗卫传来的消息,京城还有许多地方的百姓似乎都被墨景祈的诏书迷惑了,对王爷和墨家军颇有成见。”墨修尧冷冷一笑,道:“那又如何?百姓的看法…不过是当权者手中随意操纵的工具罢了。墨景祈不是一直认为定国王府碍他的事阻碍了他成为一代雄主的伟大志向了。现在,本王就给他给机会,抛掉定国王府和墨家军这个阻碍,看看他有什么能耐力挽狂澜成就雄图霸业!”凤之遥微微皱眉道:“王爷,那咱们……”墨修尧勾起唇角淡淡一笑,“墨家军…暂时止步飞鸿关。明年开春…挥兵西进。凤三,本王要这个天下…乱成一团。他们不是喜欢打么?那就谁也别想闲着!”
凤之遥心中一颤,蓦地想起那日清晨眼前的男人一头白发淡然而无情的话。他是真心要把这个天下都拖入战火之中,山河作祭…那个温婉的女子的离去只怕已经成为了王爷心中永远无法抹灭的伤痕。
从景帝十二年冬,墨家军占据了飞鸿关,驱逐所有飞鸿关内的大楚驻军,反抗者杀无赦。景帝十三年春,北戎铁骑也开始在大楚边境蠢蠢欲动。然后此时已经在汝阳城中的墨修尧全无反应,反而下了另一道命令。命吕近贤,张起澜为左右路元帅,各领兵二十万进攻西陵边境。这个消息,仿佛给了各路人马一个信号。二月初,北戎三十万铁骑正式叩响了大楚的边境,南诏再次增援二十万兵压大楚,西陵国内同样也为墨家军这个决定而鸡飞狗跳。但是西陵毕竟是几乎可以与大楚并立的强国。当下,镇南王下令再往边关增兵五十万,而原本在大楚境内的镇南王世子雷腾风率领的兵马也没有退出大楚的意思。显然不愿意放弃在大楚的已经到手的利益。似乎短短的时间内,天下就真的打乱了。
当时的人们身在局中很难真正的看清楚明白,直到无数年后当这段历史已经尘封史册,多事的史学家和文人们才惊奇的发现,当时的每一个转变似乎都隐隐约约和那个据说只是做了挥兵西陵的决定的男子有关。而人们更清楚的发现,这一切的变化都来源于停云山下那七千大楚将士的丧命。而在那同一天,停运山上那个曾亲率二十万墨家军全歼西陵大军并策划阻挡了三十万西陵援军的定国王妃坠崖失踪。文人墨客们每每在此吟诗作赋,留下自己的各种猜想。民间也流传着无数旖旎而浪漫的传说。更有甚者,将定国王妃列为历代十大红颜祸水之列,也让叶璃定王妃成为了唯一一个同时位列历代女将,奇女子,美女,贤后,以及祸水之列的传奇女子。这场立时数年,席卷四国的战事也因最初的开始源于西陵镇南王洪州之败而被称之位:洪州之变。而在民间众口流传着的则是一个更美丽传奇的名字——倾城乱。至于其中又演变了多少爱恨缠绵的话本传奇就更加的多不胜数了。
三国大兵压境,其中还有江南墨景黎的虎视眈眈,墨景祈即使在恼怒痛恨墨修尧,此时也没有办法再分出丝毫的力气针对他了。每每夜深人静,墨景祈甚至有些后悔自己太过冲动了,以至于造成现在这样进退两难的地步。他心中更加明白,自己算是彻底将墨家军和墨修尧逼到了极限了。从今以后,墨家军不会再是大楚最坚固的壁垒和守护者,反而…将会是最危险的敌人。而眼前,他甚至还不能去对付墨修尧,因为他自己已经自身难保了。身为定王,他并非不知道邻国的胃口并不是自己割让一城一地就能够喂饱的。只是他之前一直认为只要没有了定国王府,他一定能过在极短的时间内让大楚强盛起来,继而征服四方。然而,让定国王府真的抽身而去,他才发现…别国根本不会给他强盛起来的机会。
“传旨给墨景黎,告诉他朕同意他划江而治。还有…让他认清楚,谁才是真正的敌人!”
“微臣领命。”
汝阳城,
凤之遥看着眼前神色淡然而悠闲的男子,眼中悄悄的升起一抹担忧。已经四个月过去了,墨修尧似乎渐渐的从王妃的失踪里恢复了过来。至少没有向前两个月那样时常的出神,但是同样的,那日渐变得更见淡然的神色却让凤之遥心中隐隐的不安。如今似乎天下皆知,定国王府和大楚已经反目,不…在天下人眼中,定国王府已经背叛了大楚。但是他却丝毫看不到墨修尧的心思和对未来的计划。现在的墨修尧更像是一个置身事外的看戏人,坐在汝阳城中闲看着天下大乱。西陵实力最强,他就出兵攻打西陵。北戎担心墨家军插手和大楚的战事。他就将墨家军所有的兵马全部撤回飞鸿关。就连刚刚传来墨景祈想要和墨景黎联手的消息也丝毫不能让他动容。看着手中的信笺只是淡淡一笑道:“墨景祈太弱了,多一个人陪他玩儿也没什么不好。免得到时候…玩不下去…”
“王爷,云州有人到。”凤之遥低声禀告道。
墨修尧一怔,坐起身来皱眉道:“徐家和清云先生出了什么事?”凤之遥摇头道:“不,虽然楚京却是有人提过王爷和徐家的关系,但是却被许多大臣劝了下来。而且,以清云先生和徐家的声望,墨景祈现在绝不敢轻易动他们分毫。”墨修尧心中稍安,凤之遥皱眉问道:“王爷既然担心徐家的安危,何不将他们接到汝阳来?”墨修尧摇了摇头,默然无语。凤之遥望着他,许久才道:“王爷根本就没有为以后打算过是不是?所以才不愿意见徐家的人接来汝阳。就是怕有朝一日王爷……”
“凤三…”墨修尧叫了他一声,定定的看着他。凤之遥一挥袖道:“算了,你看着办吧!反正几十万墨家军兄弟还有他们的家眷的命都在你手上!”说罢,转身出门去了。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墨修尧剑眉深锁,低声轻喃道:“几十万墨家军…真累…凤三,我又能担着他们几年呢…父王,大哥,你们当初也很累吧……”
不多时,有人走了进来,见墨修尧坐着出神也不出声,只是站在门口看着他。墨修尧皱了皱眉,抬起头来看向来人却是一怔,起身看着来人,半晌才沉声道:“徐先生,你怎么来了?”来人取下头上的毡帽,淡然笑道:“王爷不欢迎么?”墨修尧摇了摇头,道:“徐先生请坐。先生此来所为何事?”徐鸿羽打量了他一番,才道:“来汝阳的途中,我原本以为见到王爷的时候王爷若不是卧病在床就必然是在借酒消愁。”墨修尧有些意外的道:“先生何出此言。”徐鸿羽淡笑道:“王爷入住汝阳,墨家军如今控制着包括西北在内的五州十九城,虽然不过是大楚十分之一的疆土,但是却也不比南诏小了。但是王爷才我一路上看到了什么?民生凋零,百姓勉强度日。若不是墨家军控制范围内算是目前最安稳的地方,王爷以为现在这些地方还能有多少人?”墨修尧沉默不语。
徐鸿羽也不等他回答,继续道:“我来之前,家父曾对我说过,以王爷之才文可安邦武可定国,绝不会逊于摄政王墨流芳甚至是初代定王墨揽云。”墨修尧涩然一笑,道:“多谢清云先生谬赞,本王怕是当不起清云先生如此盛赞。连妻儿都无法保护的人…和谈定国安邦?”徐鸿羽一怔,想起那个聪慧温婉的侄女眼中亦是黯然伤神。叶璃是徐家这一代唯一的女儿,对于这个比男儿更聪慧果断的外甥女徐鸿羽是真心当成自己的亲生女儿一般疼宠教导的。不仅仅是因为芳龄早逝的小妹,更是因为叶璃本身值得。然后…这个聪慧的女孩儿留下了一场即使是男子也未必能做到的胜利之后突然遇此大难。甚至比她的母亲还要年轻好几岁。果真是天妒红颜么?仔细看着眼前神色淡定从容,眼眸中却隐隐露出冷酷无情和无边恨意的男子,徐鸿羽突然笑出声来,盯着墨修尧道:“王爷如今的举动难不成是为了璃儿么?好一个痴情种,想必璃儿泉下有知也是欣慰的很!”
“徐先生!”墨修尧沉声道,警告的盯着眼前的中年男人。即使已经过了这么久,他依然不能接受有人在他面前提到阿璃的生死,更何况这个人是阿璃的亲舅舅。
徐鸿羽毫无惧色的看着他,轻哼一声道:“王爷如此情深意重,老夫倒要替璃儿谢过王爷了。只是…璃儿撑着有孕之身在西北为王爷布下如此的局面,原来就是为了让王爷如今躲在汝阳城里看戏,看这天下大乱民不聊生的?”墨修尧垂眸,半晌唇边才慢慢溢出一丝冷笑,幽幽道:“那又如何?他们不是想要这天下么,那就去争去夺啊。墨景祈不是嫌定国王府碍眼么?现在没有了定国王府不是正好让他顺心如意?本王等着他带百万雄师来平叛呢?从此以后…大楚再出一位盖世君主,后代君王也再也不必担心有定国王府和墨家军如骨鲠在喉。这世间,想要本王的命的人何其多,本王就坐在汝阳城,等他们来!”
徐鸿羽轻声叹息,看着眼前煞气毕露的男子,问道:“王爷生无可恋?天下黎民何辜?那些世代为定国王府效忠的人何辜?”
“呵呵…”墨修尧低头轻笑,“徐先生,你说这些只怕已经晚了。这场战乱既然已经起了,不分出个成败生死是不会轻易结束的。据闻鸿羽先生精通天相,难道看不出来么…天下大乱,民不聊生已成定局。”徐鸿羽道:“原来王爷也精于天相?”墨修尧摇头,目光湛然,“本王不懂天相,本王要的就是这乱世之局,谁也休想更改!”不是天下因天相而成,而是天相因他的局而生。这场乱世之局,这棋局中所有的人注定都无法挣脱,那么就留下为阿璃和他们的孩子陪葬吧!
对于这样的墨修尧即使是徐鸿羽也不知道该如何去劝了,看着墨修尧的眼神也渐渐地多了几分暖意。至少,这个男人是真的爱着璃儿的,也不枉璃儿对他的一片苦心。看着墨修尧平静的神色才掩藏在眼底的无尽痛苦,徐鸿羽甚至觉得那些劝解的话有些说不出口。道理永远都只是道理,即使是他这样被称为一方大儒的人,也从未打算把自己活得就像道理一样规规矩矩。这个男人需要战乱和敌人的生命去平息他失去了妻子和未出生的孩子的痛苦。就想他听到璃儿的消息的第一个反应同样是想杀了墨景祈那个蠢货而不是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一样。但是…无论是为了墨家军,为了徐家,为了璃儿还是很为了天下黎民,他都无法真正看着这个男人将天下拖入血海,至少那些无辜的百姓和他们自己不行。
看了看眼前的墨修尧,徐鸿羽转身走了出去。就在墨修尧以为他已经离开的时候,他又重新走了回来。将厚厚的一叠卷宗放到了墨修尧身边的案几上,跟在他身后的卓靖等人同样没人手里抱着一摞卷宗,放到了他跟前无声的退下了。自从叶璃失踪,卓靖卫蔺和之后赶回来的林寒每日无日无夜的沿着大河四处寻找。直到最后绝望,三人开始变得向幽魂一般的神出鬼没。无论是墨修尧还是凤之遥都知道,他们依然没有放弃经常出去四处寻找。
徐鸿羽轻轻扣了扣桌上的卷宗道:“这些都是璃儿留下来的,你自己看看吧。看完了再告诉我王爷你的决定。这几日,只怕要叨唠王爷一段时间了。”
墨修尧愣了愣,看着最上面的卷宗上几行熟悉秀丽的字迹——论西北未来商业可行性计划。一如阿璃往常时不时的说出的一些新奇又似乎很有道理的词。只看这一行字就能明白里面大概是要说什么的。还有卷宗下方那一行小字,阿璃总是习惯在一些卷宗和折子下方留下日期——景帝十二年十月初二…
墨修尧眼神微闪,阿璃在守着洪州的时候还花时间写出这些东西……
看着墨修尧对着卷宗出神,徐鸿羽对卓靖等人挥挥手带人出去,空寂的房间里只剩下偶尔卷宗翻动的声音。
山河祭 175.醒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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