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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凡】《异事录》作者:蛇从革

_17 蛇从革(现代)
“你还真多事。”赵一二说道:“邹发宜做了这么多歹事,不会有好结果。石础现在在我手上,他老板那里会轻易放过他。”
赵一二想了想,“那好吧,明天我们再去医院看看情况。”赵一二说完,就向江边走去。不知道他要睡觉的位置到底是什么地方。难道在水里不成。
和王八回他的寓所的路上,王八兴奋的要命。不停的说着:“赵一二先生,我这辈子竟然看到赵先生了。”
我看不惯王八发痴的样子:“我看他也就是个手段高超点的神棍,犯得着你这么念叨吗。”
“他救了你的命列?”王八替赵一二不值:“你还这么说他。”
“我跟你说,赵一二绝对不在乎我这么说他。”我对王八说道:“你要是想跟他学手艺,就别老是什么事情都正正经经的,赵一二是个很随意的人,不喜欢繁文缛节。”
“你怎么知道。”
“因为我就是这种人啊,我觉得他和我差不多的想法。”
“原来你也想跟他学手艺啊,那我们明天一起去跟他说去。”王八很期待的说道。
“你去吧,我没兴趣。”我说道:“当初草帽人让我选,我就没选这条路。”
第二天再去中医院,邱阿姨已经不在,病房换了病人,是一个退休的老干部。里面还有他的家人。我和王八在门口探头探脑,他们以为我们是来看望的。老者的脸上就很欣喜,他的家人连忙招呼我们坐。
我和王八连忙道歉,“走错房间了,对不起。”
那老者的脸上就很沮丧,失望之极。
我和王八正在想,赵一二是不是在乎(宜昌方言:骗)我们。
一个年轻医生就来了,对我们说,“刘院长在办公室等你们。”我和王八来了多次,那个医生应该是认得我们。
我和王八又走向刘院长的办公室。没敲门就进去了。
刚好就看见刘院长在骂人:“你不去看,你看一看会死吗!每次你都推三阻四,你拽什么拽……你很伟大吗?又不要你承担什么,就是去看看……”
刘院长骂的兴起,唾沫横飞。手指着前面,“快四十岁的人了,一点担当都没有,年龄都活到狗身上哒……”
我和王八一看,惊奇不已,原来刘院长骂的人,蜷缩在沙发上,精神萎靡,一言不发,正是赵一二。
刘院长见我和王八进来,连忙把下面的话咽进喉咙,手在桌子上拿了茶喝一口,掩饰一下。赵一二被骂的秧了(宜昌方言:神情低落),对刘院长低声下气的说道:“我只是说懒得去,又没说真的不去了。”
“你到底去不去?”
“去去,你莫说了,我去。”
赵一二看见我和王八,对王八说:“你昨天说的那个密码的事情,你就别去乱搞了,虽然你是律师,有些事情也不是你想当然能做的。”
刘院长说:“小王,你就别想这些事情,我们的一个同学,现在在政府部门上班,我已经把这件事情交代给他了。”
我心里正在疑惑,他们学医的同学,怎么还有在政府工作的。就听见赵一二大声说道:“是不是傅刚!你怎么还相信他!”还没说完,赵一二又摆了摆手:“算了算了,跟老子有屁的关系,我操这个心干什么……”
赵一二重新在沙发上坐下,歪着头靠着沙发休息,嘴里却在嘟嘟囔囔,看口型是在偷偷的骂人。
刘院长没理会赵一二无来由的插嘴,对王八说道:“邱升的爱人,已经转到优抚医院。小伙子,你们心底还算不坏,这件事就结了,你们回去安心上班吧,别再管些不该你们操心的事情了。”
刘院长话说到这个份上,我和王八再不知趣,也知道要走了。
王八不愿意走,他想问赵一二,以后怎么找他。
谁知道赵一二会不会搭理王八。
我拉开门,就要走了。没想到赵一二说:“你们两个也跟我去老刘家吃饭吧。”
我说道:“这怎么好意思,我们和刘院长又不熟……哎,你踩我干嘛!”我掀了王八一下。
刘院长当然是不愿意我们两个人去他家,但出于礼貌,也不好当面拒绝。把我们看着,好让我们不好意思,自觉的推辞。
赵一二说道:“昨天我吃了他们一顿划得来(宜昌方言:占便宜),今天老刘你就帮我把人情还了吧,谁叫我穷,请不起他们下馆子。”
刘院长如果拒绝,就太不近人情了。
等到刘院长下班,我们往刘院长家里走去,刘院长的家离医院很近,就在北山坡。走在路上,我偷偷的问赵一二:“你这么厉害的人,怎么也是穷鬼一个啊?”
“我骗老刘的,我有的是钱。”赵一二神秘的说:“我身上有好几百块呢,我就是不想去他家,你们跟我一起去,有外人,他们就……”
赵一二不说了,我觉得他这点和王八挺像,就是喜欢说半截子话,把自己搞的神神叨叨的。别说刘院长应该和他交情不错,就算是深仇大恨,也没本事奈何他啊。
到了刘院长的家,刘院长住二楼,楼下成片的麻将馆。
刘院长家里一个十岁出头的小丫头在写作业。看见来人,连忙把作业本和书包搬到卧室。
刘院长走到凉台上,对着楼下大声喊道:“你还在打啊,快去买菜,老赵来了。”
楼下露天麻将馆里一张桌子上的一个妇女就回答喊着:“等我这把打完……”
赵一二和刘院长和我们坐在客厅里,四个人都无话。把茶杯抱着,大眼瞪小眼。
四个人呆坐了十几分钟,刘院长对卧室喊:“策策,出来,让赵叔叔看看你。”
那个小丫头就走出来了,刘院长催促她:“喊人撒。”
小丫头对着赵一二喊:“赵叔叔。”
赵一二把小丫头看着,慢慢摸了摸她的头,嘴角撇了撇,说道“好乖,比上次还乖。”
“她乖!”刘院长面部表情极其夸张:“我昨天才被她老师请到学校了,你不晓得她有好恶罩(宜昌方言:凶狠),追着一个男生儿赶,要打人,别个跑到男厕所里面了,她还不甘休,往里面砸砖头。把里面的一个老师差点砸到……”
“肯定是别个欺负她了……难道还让人欺负不成。”赵一二激动的很,“谁说只有男孩能调皮的。”
“你倒是当回父亲看看,小孩子有这么教的吗?”刘院长情绪突然也激动。
“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赵一二说道:“我当年就是走了这条路,才不结婚的,你当初答应我什么来着?”
“是的,是的,一句不结婚,就什么都省心了,你逍遥哦……你自在哦……”刘院长一点都不示弱。
……
……
……
两个大男人跟妇女一样,你来我往,竟然吵起嘴来。看样子他们从来就是这么过来的,也许从认识就这样了。不然吵了这么多架,放在一般人,早就不来往了。
我和王八看着他们吵架,尴尬的很,王八连忙把这个叫策策的小丫头一拉,“走我们看你写作业去。”
我也跟着进去。
王八说:“让叔叔看看,你写的什么作业。有没有不懂的,我来辅导你。”
策策把作业本给我们看:“好多作业哦,我哪里写的完,今晚又要加班到半夜了。嗨,这是什么世道哦……做小孩真命苦。”小女孩的口气跟大人似的。我呵呵的笑。
王八说道:“现在学校也是的,怎么布置这么多作业……”
“不如这样,”策策说道:“两个哥哥帮我写作业吧,你们一看就是好人,是不是我老爸医院新分来的医生。”
王八连忙说道:“我可不能帮你写作业,你那里不会写,辅导你还差不多。”
“哼哼,到我家里来的新医生,每个都得帮我写作业,”小丫头脸翻得好快:“不然我老爸找你们麻烦……”
“你吓唬我啊”我对着策策说:“我现在就去问问你爸爸,看能不能帮你写作业。”
“我错啦,我错啦。你不用给他说了,你就帮我写一点嘛,你看我好造业哦,我是小孩子呢,怎么能这么对我。”
“老子自己读书都没写过作业,怎么可能帮你写。”我走到窗子旁边,打开窗子,掏出烟盒,准备抽烟。
“那我把我老爸的好烟给你拿几包,你帮我写不写。是中华的呢。”这小丫头太聪明了,看我抽的两块五一包的“游三峡”,就马上跟我谈条件。
“那合适吗,你老爸,会不会打你?”
“不会不会”策策连忙摆手:“他反正不抽烟,我拿了好多出去换东西,他都不知道。知道也没什么,又不是他买的。”
“好,数学写完一包,语文写完再一包。”我动心了。
“好啊好啊”策策开心的很。
“疯子,你怎么能这样。”王八看不过去了:“帮她写作业就不对,还怂恿她偷他爸爸的烟……”
“喂,你这人怎么这么样,”策策指着王八说:“不帮我就算了,还不让这个帅哥哥做好事啊,怪不得你长的这么丑,脸上都是痘痘……”
王八一口气噎在喉咙里。
我坐下来拿起笔,“少废话,快去拿烟,你老头正在和姓赵的吵架,顾不上你。”
策策说:“你急什么,货到付款,童叟无欺。”拿着一个GB玩起来。
“你还玩的是三国志啊!”王八惊讶的对策策说。
策策把王八轻蔑的看着,“别捣乱,一边凉快去。”小丫头还挺记仇。
我帮策策写作业,刚做第一题,就后悔了。妈的我不会做。转身把王八看着。
王八冷笑:“小学五年级的课程哦。”
我咬起牙关,硬着头皮继续做,花了二三十分钟,把那几道题目写完了。
赵一二和刘院长还在客厅争吵,但是声音不大,其实也算不上吵架,只能算斗嘴。跟两个更年期的女人一般,那些他们从前读书时的生活琐事大做文章。就是什么不洗澡哦,拿别人的饭票打饭哦……鸡毛蒜皮。
我把策策招呼道跟前,说写完了,要策策给我拿烟。我不敢答应给他写语文作业了,谁知道会是什么深奥晦涩的题目。王八在一旁看着冷笑。
策策走近了一看,连忙说:“不算不算,你写的答案都是错的。你乱写的,不算。”
“你怎么知道是错的,你自己会写,要我帮你干嘛?”
“我知道你瞎写了敷衍我的,我不干!”策策说:“我不写不等于我不会写。你见过那个足球教练下场踢足球的。”
“你还会看足球啊!”王八惊讶不已。
“老子不管,你去给老子拿烟,”我在耍赖了,“你又没说写对了才给烟。”
我把策策的辫子揪起,做出恶狠狠的模样。
“你比他还丑,一辈子找不到女朋友,丑八怪,丑八怪……”
“你们在吵什么啊?”赵一二听见策策在喊,在外面问。
“你别扯开话题,你倒是说说,一年级那次补考,到底是你还是陈云帮我替考的……”刘院长还不肯干休。
客厅的门开了。一个身材臃肿的中年妇女走进来。应该是刘院长的妻子。
“你们能不能消停一次,老赵,你一搞就是几年看不见人,来了就和他吵架。”刘院长爱人又把刘院长指着,“他不来吧,你又天天念,来了吧,就缠着他吵架。你们两个真是狗脸不生毛(宜昌方言:我也不知道到底什么意思,反正大人都把这个俗语用在这个场合)!”
策策一听见她妈妈的声音,立马就老实了。乖乖的不说话。安静下来。
刘院长还在说:“他一进门就说,我教育策策有问题,他倒是省心,站着说话不腰疼……”
“喂喂,我是说策策不能在学校受欺负……”
刘院长爱人大喊:“吃饭——吃饭,受不了你们。”
“陈策,你个小害人精,也给我出来!”刘院长爱人指着策策:“吃了饭再收拾你,你倒是越来越能干,拿转头砸人。你作业写完没有,没写完,我打不死你!”
刘院长说道:“不能这么吼她撒,他还是小孩子,你这么凶神恶煞的干什么!”
“都用砖头砸人了,还不给她个教训啊,她是个姑娘儿呢。”说这句话的,竟然是赵一二。他还真是跟刘院长卯上劲了。只要是刘院长赞成的,他都反对,完全没有立场。
“吃饭吃饭。”刘院长爱人不耐烦的说道。走到餐厅,把手上的打包小包往餐桌上一放。
刘院长的爱人真懒,来客人了,都不自己下厨。
“妈妈又买好吃的拉,妈妈最好了。”策策的嘴巴太甜了。可惜对她母亲没得用。
“别跟我赶好的说,等会再收拾你。”
我还惦记着中华的烟,对策策说道:“你要是不给我烟,我待会把帮你写作业的事情,告诉你妈妈。”
王八把我一推,“滚!”然后对策策说道:“你爸爸不是姓刘吗,怎么你姓陈?”
“我跟我妈妈姓不行吗?”
“她叫刘陈策,”刘院长走过来,“小丫头,又在骗人。来吃饭。”
刘院长在策策的耳边说:“吃了饭就去学琴,放乖点,你妈就不会找你麻烦啦……”
刘院长的爱人看见我和王八了,对刘院长说道:“多来了两个人,也不说一声,你们先去吃,我再去炒两个菜。”
刘院长招呼我和王八坐了。把他爱人买的大包小包的菜一一放到盘子里。
我一看,竟然有猪脑壳肉。
“呵呵,刘阿姨也知道赵师傅喜欢吃猪脑壳肉啊?”
“哼哼。”刘院长爱人在厨房里听见了,“他见了猪脑壳肉就是命,当年在北京,吃不到猪脑壳肉,还发脾气要退学。”
“我们三个以前是同学。”刘院长冷冷说道。
“你们别叫我刘阿姨,听着别扭。我姓陈。”陈阿姨在厨房里说。
刘院长拿了瓶五粮液出来,我眼睛都放光了,我从来没喝过五粮液。
可赵一二却没有昨天喝酒的心情,只到了半杯。王八和刘院长都不喝酒。
过一会,陈阿姨把菜也炒好,还没端出来,我就闻到是炒回锅肉的香味。赵一二食指在桌上叮叮的敲。
四大一小,吃饭都很安静。陈阿姨吃了一会,就说不吃了。要去楼下打牌。
吃了饭,我对把策策拉到一旁,“小姑娘家家,不能说话不算数。你妈妈这么凶,你不怕我告发你找人写作业……”
“谁说我妈妈凶,我妈妈一点都不凶。”策策还是蛮维护她妈妈的。
“你妈妈还不凶啊,我都怕他。”
“不信你们看……”策策颠颠的跑到他父母的卧室,拿了个相册出来,给我看,里面有很多他父母读书时照的照片,每张都是三个人以上,最多都是赵一二和他父母的合影,竟然没有刘院长夫妇的单独合影。看来他们三个人,当初的关系非常好。照片里赵一二身材颀长,相貌英俊,满面的英气,不是如今的不修边幅模样。刘院长戴个眼镜,斯斯文文的。陈阿姨也不是现在身材臃肿的样子,而是挺苗条俊俏的一个女孩,挂着笑容,和策策一个模子。
“小徐,你过来。”赵一二在那边叫我。
我走过去,和他们一起坐着。我和王八一个沙发,赵一二和刘院长一个沙发。
“我们要谈谈这个石础的事情。”赵一二说:“我也卖关子,这个石础,小徐,要着落在你身上解决。”
房间里的气氛一下子就静谧下来。策策在里间弹起钢琴,叮叮咚咚的更觉得让人安静。
我们都把沙发前面茶几上的石础看着。
“老赵,你能肯定就是韦昌辉那个石础?”
“能,你不信,看这石头上雕的玄武。”
韦昌辉是北王,石础上雕玄武很正常。我也知道。
“这玩意,和我有什么关系……我对它没兴趣。”我问。
王八却很热心,连忙问赵一二,“这石础是韦昌辉自己弄出来的吗?”
当年太平天国定都天京,韦昌辉杀戮同门无数。不是个好人,他弄出来的石础,也绝对不是好东西。
赵一二对我说道:“你把石础的暗纹摸摸看。”
我以前拿过石础,虽然对这东西很反感。但现在赵一二在旁边,我不是很怕。说实话,我内心里,也是有点好奇。
手颤巍巍的去摸石础上的暗纹。粗糙的石头纹路,凹凸不平,一一划过我的指尖。我能感觉到无数的附灵在里面尖叫,哭喊,彷佛无数只手从石础里伸出来,勉力想抓住我的手指,我的手一阵刺寒。
我蓦地把手手回来。
把赵一二和刘院长看着,心悸的说道:“他们很挤。他们说很挤。”
王八说道:“你以前不是说他们对你喊‘垮了、垮了’”。
赵一二说道:“这东西肯定是有人从韦昌辉当年的宅邸地下刨出来的,这个石础支撑宅邸地基的风水,被刨出来,石础里的附灵当然要说垮了。”
“然后卖水货设备的公司,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弄到这石础,知道是好玩意,就想送给这笔业务的联系人——厅长的儿子。”刘院长接着说道:“金仲知道有这个东西……就向那个厅长的儿子索要……厅长儿子答应把石础交给金仲……条件就是金仲要帮他解决后患……可是那个业务员听了邹厂长的提醒……不敢给金仲……又不敢拿回去……就给了邱升……”
“那个业务员也没安好心,他肯定也被石础里的东西缠怕了。”赵一二分析。
看来这石础实在太凶,和它有过关联的人,都没什么好下场。
“这么邪性的东西,你们要交给我收拾。”我吃惊不小,把自己指着:“你们太抬举我了。”
“你难道不愿意?”赵一二看样子比我还惊讶,“你知不知道天下会治石础的人,不是想当就当的,有人搞了一辈子都不会。”
“我不管别人想不想学,我反正不会去学。”
“你对这个不感兴趣?”赵一二问道,仿佛要笑出来了,“你不想当术士,为什么巴巴地去学水分?你们两个还掺和这些古怪事情。”
“我有什么办法!”我喊道:“从来都是这些烂事找上我,我什么时候去掺和过。”
“你要想好,我这辈子只会收一个徒弟,错过了,就没有后悔的机会了。”
我向赵一二拱拱手:“谢谢你儿看得起,和你儿喝酒,我蛮乐意,但要我当你徒弟,不可能,我从小胆小,怕鬼。肯定学不会你的手艺。”
赵一二把我愣愣地看着:“你从小都不顺,小时候身体差,长大了被人当二球,你难道从没有想过为什么吗,你是个大专生,可是你连个工作都混不上,你想过为什么吗?”
我茫然的向赵一二摇摇头,“我不知道,也懒得去想。”
“你和我一样,只能吃这碗饭。”赵一二手在石础上挥了挥,一股白气腾起,鬼魂在晃动。
赵一二手指点了点,那些附灵回到石础中。
“我最后问你一句,走那条路,你自己选择。”
“我选过一次了,”我迟疑一下,“我还是不走那条路。”
赵一二把我盯着,看了半天,拿出烟来,给我递了一棵,然后用手指上冒出的火给我点上。
“这本事,你不想学吗?”
“我可不想当魔术师”我忍俊不禁,赵一二完全在骗小孩的做法,这种把戏也用上。
刘院长在旁边插嘴:“老赵,你就死了心吧,社会在发展,你们这一套迟早会被淘汰的。”
赵一二泄了气,好像很难接受我不跟他学手艺。过了一会才又对我说道:
“你不愿意学诡术,为什么要自己去学水分?”
“我当初学水分是因为,内经上有些东西算不懂,才去看的。”
“你为什么要去学内经?你想替人治病是不是,很古怪的病是不是?”赵一二突然激动起来:“你就是为了想给一个你看起来很可怜的人,给他治病,才去学的内经和水分,是不是?”
我把赵一二看着,一言不发。
“我他妈的早就该想到了,你看得见那些脏东西,应该就是你遇到了那个人。”
“你怎么会知道这么多……”王八对赵一二说着。
“那个人是不是终年不能见阳光,不能听见猫狗叫声,不能闻到任何烟味,特别是柴火和油烟味,为了活下去,那人终年都要戴斗笠穿蓑衣。身上绑的跟粽子一样……”
赵一二怎么会知道这些,我的头脑发晕。王八在旁边喊道:“赵师傅,不能再说了……他……”
赵一二把我的头拍了一下,“你不该认识那个草帽人的。你看草帽人可怜,你想治好她,你倒是好心肠。”
赵一二说完就走出房间。跟刘院长招呼都不打一个。
刘院长对我说:“小徐,小徐,小徐……”
我身上好冷,头开始炸炸的疼:
草帽人对我说:“你决定了,就算是一辈子一事无成,当一辈子的穷人,也不愿意走这条路。”
“我决定了。”
草帽人苦笑:“也好也好。”
我身上好冷。
草帽人说:“你既然不走这条路,当初就不该来问我。”
我好冷。冷得瑟瑟发抖。
草帽人说:“我走了,知道走的意思吗?”
我说:“不知道。”
草帽人扯掉脸上的口罩,露出煞白的脸庞,整张脸布满血丝,透明的皮肤下面颅骨隐约可见,“可我也走不远?”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么说……”
草帽人在哭,“你放弃了这条路,我也没指望治好了……”
“你为什么不早说?”
“早说了,你会选吗?”
……
策策在卧室门口大哭起来。
王八连忙把我抱住,狠狠的压住我。
我身上好冷。
策策的哭声吸引我的注意力,我把脖子伸长,头颅饶过王八的胳膊,向策策看过去。
策策“呀”的尖叫,把我指着。
刘院长拿了床毛毯过来,帮助王八把我包起来。
我朝策策微笑,把信子吐出来,信子在空气里快速的抖动,搜索空气里的各种细微的信息,信子能够清晰的察觉到策策身上害怕的气味。我开心的很,哈哈的笑起来,可是嘴角刚张开,嘴巴就裂开了口子。我的皮肤太脆。好疼。
王八对刘院长喊道,“叫策策回房去,别让她看见!”
策策在拼命的哭:“怪物……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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