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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的莫希干人

_14 库柏(美)
风度翩翩地走向他们。他向那老战士脱帽致意,洁白的羽毛几乎碰到了地上。
孟洛的气度虽然刚毅凛然,但却缺少那法国人的优雅随和。好一会儿,两人
都没有说话,只是好奇而又饶有兴趣地瞧着对方。后来,由于蒙卡姆官阶要
①伐邦是路易十四时代有名的工程师,他在武装本国的堡垒和摧毁敌人的工事方面曾为国家贡献过很大的
力量。

高一些,也由于这次会晤的性质,这法国人便先开口打破了沉默。他们寒暄
了几句,蒙卡姆便转向海瓦特,赞许地笑了笑,用法语说道:
“我很高兴,阁下,这次您也赏光莅临,那么我们就不必再要普通的翻
译了。因为有您在场,我觉得和说你们的语言一样自在。”
海瓦特颔首致意。蒙卡姆这时又转向他的卫兵。这些卫兵也像他们的敌
高一些,也由于这次会晤的性质,这法国人便先开口打破了沉默。他们寒暄
了几句,蒙卡姆便转向海瓦特,赞许地笑了笑,用法语说道:
“我很高兴,阁下,这次您也赏光莅临,那么我们就不必再要普通的翻
译了。因为有您在场,我觉得和说你们的语言一样自在。”
海瓦特颔首致意。蒙卡姆这时又转向他的卫兵。这些卫兵也像他们的敌
现一群群肤色黝黑的野蛮人簇拥在四周的树林边,正好奇地看着这幕场景,
心中不禁有点不安。
“蒙卡姆先生一定也了解我们双方的情形有所不同,”他窘迫地说道,
同时指着那一群群到处可见的危险敌人,“我们若是撤除了卫兵,岂不是等
于站在那儿任人宰割?”
“少校先生,一个法国绅士将保证你们的安全。”蒙卡姆说着,郑重地
将手放在胸口上,“这应该够了。”
“当然,退下,”海瓦特命令卫队队长,“退下,先生,退到听不见我
们说话的地方等候命令。”
看到这一举动,孟洛明显地流露出不安。他立即问海瓦特这是怎么回事。
“不流露怀疑对我们不是很有好处吗,先生?”海瓦特冲口答道,“蒙
卡姆先生保证我们的安全,我已命令卫兵退后一点,这样才能证明我们多么
倚重他的保证。”
“这也许不假,先生,但我对这些候爵们的保证一向不太敢相信。他们
的贵族特权太普通了,很难保证他们有真正的荣誉感。”
“您忘了,亲爱的先生,我们是在和一个享誉欧美的军官谈判。面对这
样一个有名望的军人,我们什么也不用担心。”
老人做了个让步的手势。不过,他严峻的面孔表明他仍固执地抱着怀疑
的态度——他的这种不信任感在很大程度上来自一种传统的对敌人的轻蔑心
理,倒不是眼前有什么危险的迹象使他感到忧虑。蒙卡姆在一边耐心地等着
他们小声谈完,然后才走上前,提起谈判的主题。
“我请求和你的上司会面,少校先生。”他说道,“因为我相信他自己
也认为已经为他的皇上的荣誉尽了最大努力,现在该听从人道主义的召唤
了。我会随时作证说他的抵抗非常英勇,而且一直持续到无望为止。”
这开场白被翻译给孟洛以后,他带着无比的尊严但又不失优雅地答道:
“尽管我很看重蒙卡姆先生的证词,但我认为,应当更好地执行我的任
务,才会使这证词更有价值。”
海瓦特将话的大意翻译给蒙卡姆听。这位法国将军笑了笑,接着道:
“现在我钦佩你们的英勇,而慨然提出投降谈判。要是你们一味固执,
将来你们求降我也不一定答应了。阁下也许愿意看看我的军营,亲眼瞧瞧我
们的人数,那样才会明白抵抗我们这么多人是不可能成功的。”
“我知道法王有许多忠实的将士,”听了海瓦特的翻译,那苏格兰人并
不为所动,“但我的国王陛下也同样有许多忠诚的军队。”
“只不过使我们感到幸运的是,他们不能招之即来。”蒙卡姆急切中等
不及翻译便径直说道,“战争也有命运,一个勇士知道如何带着面对敌人的
勇气屈服于这种命运。”

“我若是知道蒙卡姆阁下精通英语,一定不会给自己找麻烦,做这样蹩
脚的翻译了。”海瓦特冷冷地说道。他立即记起刚才和孟洛进行的那场小插
曲,不由得有点恼怒。
“我若是知道蒙卡姆阁下精通英语,一定不会给自己找麻烦,做这样蹩
脚的翻译了。”海瓦特冷冷地说道。他立即记起刚才和孟洛进行的那场小插
曲,不由得有点恼怒。
“你问问这位法国将军他的望远镜能不能看到哈得逊河的地方。”孟洛
傲然答道,“他知不知道何时何地会遇见魏勃将军的军队。”
“让魏勃将军自己来解答这个问题吧。”狡猾的蒙卡姆说着,突然将一
封拆开过的信递给孟洛,道,“您就会明白,阁下,他的行动不大会影响我
的军队。”
那老战士不等海瓦特翻译完他的话便一把抓住递过来的信,他的急切态
度表明他多么重视这封信的内容。他匆匆看完来信,脸色立即从军人的骄傲
变为深深的恼怒:他的嘴唇开始颤抖,信从他手中飘落,他的头垂在胸前,
仿佛所有的希望都在这次打击下破灭了。海瓦特从地上捡起信,来不及告罪,
便匆忙读完了信里残酷的内容。原来魏勃将军不仅没有鼓励他们继续抵抗,
反而敦促他们赶快投降,而且简单明了地告诉他们原因——派不出一兵一卒
来帮助他们。
“这是不会有假的!”海瓦特叫着,把这封短信翻来覆去地检查了好几
遍,“是魏勃将军的签名,这一定就是那封被截留下来的信。”
“他出卖了我!”孟洛终于恨恨叫道,“他使一个从未做过丢脸的事情
的家族蒙受了耻辱。我的头发已经花白,他却让我背上这样的坏名声。”
“别这样说,”海瓦特叫道,“我们现在还是要塞的主人,荣誉还属于
我们,就让我们战斗到最后一刻吧。我们要让敌人知道他们得付出惨重的代
价才能取得我们的性命。”
“孩子,谢谢你。”老人从呆若木鸡的状态中振作起来,“你这一次算
是提醒了孟洛,让他知道了自己的责任。我们回去吧,在工事后面挖好自己
的坟墓。”
“先生们,”蒙卡姆向他们走近了一步,慷慨大方地说道,“如果你们
认为我会利用这封信来羞辱勇敢的人们或是为自己博得一些不诚实的名望,
那么你们还不太了解我路易·德·圣·韦兰的为人。听听我的条件然后再走。”
“这法国人说什么?”那老战士厉声道,“他是不是在大肆炫耀抓住了
一个侦察员,搜出了一封总部来信?你告诉他,如果他想用大话恫吓敌人的
话,那最好还是撤围而去,到爱德华堡那儿去。”
海瓦特把对方的意思解释给他听。
“蒙卡姆先生,我们愿意听听你的话,”听了海瓦特的话,老人稍微平
静了一些。
“想保住要塞现在已经不可能了。”敌人很慷慨大度,“为了我主上的
利益,要塞必须被摧毁,但至于你们两位以及你们英勇的同僚们,任何一种
军人珍惜的权利都不会被剥夺。”
“我们的军旗呢?”海瓦特问道。
“把它们带回英格兰给你们的国王。”
“我们的武器呢?”

“你们留着,因为没人能更好地使用它们。”
“我们的开拔,以及投降地点呢?”
“这都将以对你们最体面的方式进行。”
海瓦特转身将这些建议说给他的司令官听。孟洛听了不禁愕然,继而便
“你们留着,因为没人能更好地使用它们。”
“我们的开拔,以及投降地点呢?”
“这都将以对你们最体面的方式进行。”
海瓦特转身将这些建议说给他的司令官听。孟洛听了不禁愕然,继而便
“你去吧,邓干,”他说道,“和侯爵一起去——他是位真正的侯爵。
到他的大帐里,把一切安排好。我这一大把年纪,居然看到两件以前从未料
到的事。一个英国人居然吓得不敢出来帮助自己的朋友,一个法国人居然如
此正直,不肯利用他的优势压人。”
说完了这几句话,老战士又把头垂在胸前,慢慢向要塞走去,他那颓丧
的神态使焦急的守戍部队立即明白他带回了不好的消息。
在这意外的打击下,孟洛的高傲情感再也没有恢复。而且从那时起他那
坚定的性格也有所变化,直到他不久以后去世。
海瓦特留下来和蒙卡姆解决一切有关投降的细节问题。人们看见他在夜
间第一轮守望时才回到要塞,和司令官密谈后他又迅速离开了。随后命令便
公布了,战争状态必须停止——孟洛已签署条约,第二天早晨亨利堡要献给
敌人,守卫部队可以保留自己的武器,旗帜和行李。从军人的角度看,他们
也就保持了自己的荣誉。

第十七章
第十七章

对峙在哈丽肯湖边的荒野里的敌对两军,在度过
1757年
8月
9日那一夜
的心情,和他们在欧洲最美丽的原野上交战时,并没有什么不同。失败者颓
唐沮丧,悄无声息,而胜利者则欢呼雀跃。但悲痛和喜悦都有极限。因此,
远在凌晨的第一班岗之前,漫无边际的森林里已是一片静寂,只能偶尔听见
法军前哨士兵的快乐叫声和要塞里传来的、禁止任何敌人在投降时间到来以
前走近堡垒的吆喝声。但当晨光将现时,连这些断断续续的威胁性的声音也
听不见了。此时,无论谁侧耳倾听,都难以发现在“圣礼湖”岸边沉睡的大
军踪迹。
就在这一片静寂中,法军营盘中一个宽大的帐篷门口的帆布被掀开了,
一个人从里面钻出来,他裹着一件斗篷,意在遮挡树林中潮湿寒冷的雾气,
但这斗篷也遮住了他的身子。他毫无阻挡地经过守在法军司令官大帐处的警
卫,而那警卫只是照例向他行了一个敬礼。这个人就这样迅速穿过一顶顶帐
篷,向威廉·亨利堡走去。此人沿途碰到许多哨兵,回答都很果断,而且很
令哨兵满意,因此他们没再盘问,让他径直离去。
除了这频繁但简短的停顿外,此人从大营中央一直悄无声息地走到法军
最前哨。在那儿他遇见了那个离敌人工事最近的哨兵,他走近时又听见通常
的喝问:
“谁在那儿?”
“法国。”
“口令?”
“胜利,”来者走得很近,声音清晰可闻。
“很好。”哨兵说着,把拿在手里的步枪又扛到肩膀上。“您起得真早,
先生!”
“应该警觉些,孩子。”来者仍旧向英军堡垒走去。在走过哨兵身边时
他掀开斗篷一角,端详了一下哨兵。哨兵吃了一惊,把步枪哗啦啦往前一伸,
敬了个最恭敬的军礼。他收回步枪时,又转身在哨位上巡视,嘴里还在咕哝
着:
“应该警觉些,真的!我看这是个通宵不睡的班长!”
那军官并没有留意哨兵惊讶中在嘀咕些什么,只是继续往前走。他一直
走到那低矮的湖滩前才停下脚步,那时他离英军要塞西边水上堡垒已经很
近,相当危险。月色昏黄,一切都只显出朦胧的暗影。因此他小心地将身子
靠在一棵树干上,他就是这样站了很长时间,仿佛在窥探英军要塞那些黑黝
黝悄无声息的堡垒。他那样子不像是出于好奇心随便看着玩儿,而是观察了
一处又去观察另一处,显示出他对军事知识的熟谙,也多多少少流露出一种
狐疑。最后他似乎满意了,他仰面看看东面的山峰,似乎在不耐烦地等待早
晨的到来。他正要转身离开,这时附近的城墙一角传来一声轻微的响动,于
是他立即静立原地,一动不动。
①《马铠》。

就在那时,只见一个人影走到堡垒边。他站在那儿,显然也在观察远处
法军大营的帐篷。接着,那人扭头看着东方,好像也在焦急地等待天亮。他
靠在堡垒的护堤上,呆呆地望着像灿烂的星空一般波光鳞鳞的平滑水面。这
个人身材这么高大,样子那么忧郁,而且又是这么早来英军城堡上,静静地
倚在墙上沉思冥想。这一切使站在暗处偷看的人立即明白了他的身分。出于
谨慎,也同样出于避嫌,他打算离开。他轻手轻脚绕过树身,正预备往回走,
但这时又有一个声音吸引了他的注意力,使他又一次停住了脚步。这几乎听
不见的声音,来自水中轻微的动静,接着便响起了石子的摩擦声,紧接着他
看到一个黑乎乎的身影从水中站起来,悄无声息地上了岸,走到离他几英尺
的地方。紧接着这个人慢慢举起了一支步枪,做出瞄准的姿势。但还没等他
开枪,法国军官的手已伸过去挡了他。
就在那时,只见一个人影走到堡垒边。他站在那儿,显然也在观察远处
法军大营的帐篷。接着,那人扭头看着东方,好像也在焦急地等待天亮。他
靠在堡垒的护堤上,呆呆地望着像灿烂的星空一般波光鳞鳞的平滑水面。这
个人身材这么高大,样子那么忧郁,而且又是这么早来英军城堡上,静静地
倚在墙上沉思冥想。这一切使站在暗处偷看的人立即明白了他的身分。出于
谨慎,也同样出于避嫌,他打算离开。他轻手轻脚绕过树身,正预备往回走,
但这时又有一个声音吸引了他的注意力,使他又一次停住了脚步。这几乎听
不见的声音,来自水中轻微的动静,接着便响起了石子的摩擦声,紧接着他
看到一个黑乎乎的身影从水中站起来,悄无声息地上了岸,走到离他几英尺
的地方。紧接着这个人慢慢举起了一支步枪,做出瞄准的姿势。但还没等他
开枪,法国军官的手已伸过去挡了他。
法国军官没有答话,只是一把按住印第安人的肩膀,一声不吭地将其带
离这地方。因为这儿说话危险,而且似乎他们俩人中至少有一个想杀人。到
了远处,蒙卡姆掀开斗篷,露出自己的军服和胸前悬着的圣路易十字勋章。
他厉声问道:
“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我的儿子不知道英国人和他的加拿大父亲已经休
战了吗?”
“火伦人能怎么办呢?”野蛮人答道,他说的也是法语,只是说得不太
好,“战士们谁也没弄到头皮,而白脸儿却已经变成朋友了!”
“哼!‘狡猾的狐狸’!你现在虽然是我的朋友,但不久前还是我的敌
人。我看这种热情未免有点过头,自‘狡猾的狐狸’离弃英国军营之后已有
多少个太阳落山啦?”
“那太阳在哪儿?”野蛮人阴沉着脸答道,“在山后面,于是一切都又
冷又暗,但当它重新升起来时又会温暖灿烂。‘狡猾的狐狸’就是他部族的
太阳。他和他的部族间曾有大山乌云阻隔,但现在太阳照耀着一切,于是天
空就一片晴朗。”
“‘狡猾的狐狸’在他的部族中很有影响,这一点我很清楚。”蒙卡姆
说道,“因为昨天他还在猎取他们的头皮,而今天他们却在篝火边听他说法。”
“马古亚是个伟大的酋长。”
“为了证明这一点,他应该教会他的族人如何对待我们的新朋友。”
“为什么加拿大的首领带着他的年轻人到森林里来,用大炮来轰击那土
堡呢?”狡猾的印第安人问道。
“为了制服它,我的主上拥有这土地。你的父亲接受了命令,要赶走盘
踞在这里的英国人。现在他们答应离开了,所以你的父亲就不再把他们当作
敌人了。”
“很好,马古亚的斧头要用鲜血来染红。现在它还是雪亮的,等它变成
了红色,我就会将其埋起来不用。”
“但是马古亚答应不玷污法兰西的荣誉。盐湖对岸大王的敌人就是他的
敌人,大王的朋友就是火伦人的朋友。”
“朋友!”印第安人轻蔑地重复道,“请父亲向马古亚伸过一只手来。”
蒙卡姆明白,为了控制他聚集起来的这些好战部落,最好尽量让步而少
施加压力,因此他尽管内心不愿,还是答应了对方的请求。野蛮人将法军司

令官手指放在自己胸口一个很深的伤痕上,然后激动地问道:
令官手指放在自己胸口一个很深的伤痕上,然后激动地问道:
“哪个战士不知道呢?这是一颗铅弹留下的创痕。”
“这个呢?”印第安人又接着问道。他将赤裸的脊背转向对方,这次他
没有像平常那样穿着花布斗篷。
“这!——我的儿子这儿伤得很厉害,谁干的?”
“马古亚喝醉了酒睡在英国的棚屋里,棍棒就在他身上留下了这些印
记。”野蛮人答道,发出一声空洞的笑声,但这并不能掩饰住几乎不能自抑
的怒火。他突然清醒过来,带着土著的尊严加上一句:“去吧,把和平的消
息告诉你的年轻人。‘狡猾的狐狸’知道怎样对一个火伦武士说这话的。”
野蛮人不屑再说什么,也不等蒙卡姆回话,便将步枪抱在怀里,默默穿过大
营,向他自己的族人居住的森林里走去。一路上每隔几码便有哨兵问口令,
但他根本不管士兵们的喝问,只是闷声不响地往前走。幸亏这些哨兵非常熟
悉他的步态姿势,以及一个印第安人的固执和凶猛,这才饶了他的性命。蒙
卡姆等印第安人离开以后,又独自忧愁地在那洼地里逗留了很长时间,想起
他这不可控制的同盟者刚刚表现的坏脾气,他不禁有点闷闷不乐。他的美名
已经因为一次可怕的情形而受到了损失,那次的情形和目前的情况极其相
似。他想着想着,不禁深深意识到行事不择手段的人所负的重任,以及发动
这种人力不能控制的力量是多么危险。他摇摇头,觉得在这胜利时刻不该有
这种软弱的表现。随后,他便顺原路向自己的帐篷走去,一面走一面还下令
吹号唤醒沉睡的军队。当法军的第一通军鼓从要塞深处传来回声时,整个山
谷里都充满了高昂嘹亮的军乐声,以及低沉的伴奏声。胜利者的号角吹出欢
乐悦耳的曲调,把最后的懒汉也唤起了床,到他自己的岗位上。但当英军的
横笛吹出刺耳的音调后,他们的音乐立即嘎然而止。这时曙光已现,法军正
排成纵列来接受其将军检阅,灿烂的朝阳照射在这些身着鲜丽军服的军人身
上。接着,大家都已知道的胜利消息被正式宣布了,选出来守卫要塞大门的
幸运儿也分遣妥当,正在他们的司令官面前排成单列前进,接着就发出了他
们即将到达堡垒的信号,随之便是堡垒易主通常所有的准备工作,这些准备
工作都是直接在所争夺的要塞的大炮下进行的。这时候盎格鲁——美利坚军
营中却是另一番景象。号角声一响,到处一片匆忙,准备开拔。士兵们扛着
空枪闷声不响地站到各自的位置上,仿佛在不久前的战斗中激起的热血仍然
在他们体内翻腾。虽然大家表面都遵守着军事上的一切礼貌,但他们所受的
屈辱都深深刺伤了他们的自尊心,他们只想找一个机会来报复。妇女和小孩
到处乱跑,有些手里拿着简单的行李,还有人则在队伍中寻找那些可保护他
们的面孔。
孟洛脚步坚定但神色沮丧地出现在他的队伍面前。显然这意外的打击深
深地刺伤了他的心,不过他仍竭力用军人的刚毅风度来对待这种不幸。
海瓦特看到老人那种无声但剧烈的痛苦,心中惨恻。他已完成自己的任
务,于是便挤到老人身边,看看能为他做点什么。
“我的女儿。”回答很简短,但含义丰富。
“我的天!还没安排好怎样保护她们吗?”
“今天我只是个军人,海瓦特少校。”老人说道,“你在这儿看到的所
有士兵都可以说是我的孩子。”
海瓦特没有再听下去,时间紧迫,他一刻也未停留,立即飞奔到孟洛的

住所寻找姐妹俩。他发现她俩正站在低矮的房子门口准备出发,周围围着一
群哭哭啼啼、吵吵闹闹的妇人。她们本能地感到这儿可能最受保护,因此一
齐聚集到这儿。柯拉脸色苍白,神色焦虑,但仍旧很镇定,可是爱丽丝两眼
通红,表明她哭了很长时间。不过,看到这年轻人,姐妹俩都流露出高兴的
神情。柯拉打破了惯例,先开了口:
住所寻找姐妹俩。他发现她俩正站在低矮的房子门口准备出发,周围围着一
群哭哭啼啼、吵吵闹闹的妇人。她们本能地感到这儿可能最受保护,因此一
齐聚集到这儿。柯拉脸色苍白,神色焦虑,但仍旧很镇定,可是爱丽丝两眼
通红,表明她哭了很长时间。不过,看到这年轻人,姐妹俩都流露出高兴的
神情。柯拉打破了惯例,先开了口:
“它比任何时候都更光彩。但是,最亲爱的孟洛小姐,现在该少想些别
人,多为你自己做些准备了。军人的惯例——傲骨——你自己非常看重的傲
骨——需要我和你父亲跟军队一起行进一阵子,这样哪儿才能找一个合适人
在忙乱之中照顾你们俩呢?”
“谁也不需要。”柯拉答道,“谁敢在这种时候侮辱或伤害这样一位父
亲的女儿呢?”
“我不会把你们丢下不管的,”年轻人说着,匆忙地四处观望,“哪怕
是把国王雇用的最好团队交给我指挥我也不会。记住,我们的爱丽丝可没有
你那样镇定自若,天晓得她会经受什么样的恐惧呵。”
“你也许是对的。”柯拉答道,又笑了笑,但样子比以前更伤心了。“你
听!我们最需要朋友的时候,命运之神已经给我们送来了一位。”
海瓦特确实听了听,马上明白了她的意思。他听到了东部省份的人们非
常熟悉的低沉肃穆的圣乐声。他循声赶到附近的一所房子里,原来住在那儿
的人早已走了。他发现大卫正在那里用他唯一心爱的方式表达他的圣洁情
感。海瓦特便等在那儿,看到对方手势一停,他相信一曲已终,便拍拍对方
肩膀,唤起对方的注意力,随后三言两语把事情向他说清楚了。
“好吧。”年轻人说完,那位以色列王朴实的信徒答道:“我发现两位
小姐既大方又懂得音韵,我们既然在一起经历了这么多患难,再一起享受和
平也很合适。等我做完晨祷,就去照料她们。我的晨祷只剩下几句颂歌还没
完,再等一会好吗,朋友?拍子很普通,曲调是‘沙斯威尔’。”
随后,大卫便伸直胳膊把那本小册子举在面前,用心调好音,便又专心
致志地唱了起来。他那种坚定不移的态度,简直是无法加以阻止的。海瓦特
只好等着他唱完,看到他拿下眼镜,收好圣书,这才接着道:
“你的责任是不要让任何人带着粗暴的企图接近两位姑娘,也不许任何
人侮辱或者嘲笑她们英勇的父亲的不幸。她们的佣人会帮你完成这任务的。”
“好吧,”
“敌方的印第安人和落伍士兵也许会来捣乱。若是那样,你就提醒他们
不要忘记讲定了的投降条件,威胁要将他们的行为报告给蒙卡姆,一句话就
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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