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菲。”
我一下子就听出是他,赶快四处看了看,就怕又有什么飞来横祸。有个电影《死神来了》,一共三集,专门讲正常环境下人是怎么一个个意外翘辫子的。我脑袋里浮现出来叶海的那张漂亮又孩子气的脸,用力的把自己的小佛攥住。
“对不起。”他在那边叹口气。
“你真该说这句了。”我说的很慢,很由衷。
“不知道怎么补偿。”
“不用了。我原来问过长老,像咱们这种相处没缘分的人,互相不见面就好。”
“也许你说的对。”
“你同意不?”
“恩。”
“那我不申请加入潜水组了。”
“谢谢。”
“请你好好养病。”
“会的。”
“再见。”
我放下电话突然就对最后这一句后怕起来:跟他说什么再见啊?再也不见才好。可是我想起他的脸孔,他可真是漂亮,那种没有一点“但是,或者”的漂亮,因为眉目和嘴角都弯弯的,还有一点孩子气。
我觉得可惜,又不得不认命,这位大侠跟我定是五行不合,我当敬而远之。
妈妈给我端水果上来,跟我说:“明天你爸爸和我请莫叔两口子吃饭,你,你这样还去吗?”
我心里一动,眼前就是另一个人的样子了,那么温和可爱的一个男孩子,我心里的人,那么多年不见他,不知如今怎样。
我晃晃我的吊臂说:“我不去了。”
我妈妈说:“刚才我问了问莫凉的情况。
……他要回国教书了。
……回你们大学。
……他还没有女朋友呢。”
“……妈,我得把这个玩意儿拿下去。我得跟莫叔莫婶吃顿饭。妈我穿哪条裙子呢?”
突然雨后放晴了,我等的人真的要回来了。
我带一条绿松石的项链陪一条粉淑女粉文静的裙子去和他的父母亲吃饭。
绿松石的意思是,一直在想念。
正文 第5章
章节字数:3171 更新时间:08-12-30 23:13
大约一个星期以后,我的手臂差不多好了,回学校之前量了一下体重,长了大约三公斤。已经算是大事情了,尤其在这个时候,在莫凉要回来之前,在我最需要漂亮的时候。
在加大运动量的同时,我也开始节食,一天至少敷上两个面膜,早一个,晚一个,补水的,美白的。做完了作业,大部分的时间里,我阅读一些战略书籍:琼瑶的《窗外》,亦舒的《人淡如菊》,还有《鲁迅与许广平》等等,我觉得已经从心理上做好了打一场师生恋攻坚战的准备。
经过分析,我发觉大部分能够搞定老师的女学生要有两个重要的气质:游离和纠结。详细点说:脖颈要低垂,眼神要无焦,偶尔抬起头,蹙眉作讯问状,这道题,弄不懂,弄不懂,而弄懂之日,正是搞定之时!不可以太运动,还有最重要的一点,一定要热爱中国古典文学,并有一定造诣。我仔细想想,别的可以装,但是这个可真是难为我了。本着只要努力就会有收获的原则,我硬着头皮读了几天唐诗宋词,想陶冶一下气质和情操,后来居然看窜行了。
那边厢林华音却有好消息,她减掉了4公斤的体重,小肚子一点都没有了。学校乐队在青年节的时候有报告演出,林同学成了首席大提琴手。
我跟她说话的时候,她正在试一条演出时要穿的礼服,“嗖”的一下侧面的拉锁就能上去,转一圈给我看,淡紫色的绸缎包着小细腰,真好看。
林华音说:“我觉得你应该放轻松,男的就是这样,越在乎就越得不到。”
“你说的好听。”我抬头看她,“你喜欢一个人七八年了,他眼看要回来了,你给我放轻松一个试试。”
她坐下来拍拍我的肩:“哎,你不是说,他可能喜欢的是那个挺漂亮的日本女人吗?”
我点点头,捋一下自己的长头发:“就是为了这个,我一直这个发型。”
“那你得先确定这个啊,否则不要劳累了很久,结果发现人家好着呢,自己是剃头挑子一头热。”
这个事情我不是没有想过,但是时间久远了,对于年幼时的判断也不太能够肯定,更何况,如果他们还好着,莫凉为什么自己回来?不过,林华音说的也是不无道理的,我现在的样子过于紧张了,恐怕影响到时候的临场发挥。
华音照镜子,来回转个圈,对自己很满意:“我跟你就不一样,我越是喜欢谁,我就越不在乎他,兵法有云:放长线,钓大鱼。”
我笑起来:“你说的是什么兵法啊?”
“《老子兵法》啊,你语文不好,我不跟你说了。”
我再差也不至于不知道这个,正要反驳她,看她那副得意洋洋的样子好笑得很,心里龌龊的想,我才不去纠正她呢,让她在更多的人面前露怯吧。嘎嘎。
华音给我一张票:“去看演出哦。这可是好位置。再看看我们乐队有没有好的小伙子,我介绍给你。”
“我刚跟你说完那个,你就跟我说这个,你也太不尊重我的初恋了。”
“初恋是用来哀悼的,不是用来尊重的。”
演出那天我去了,演出之后她问我她表现怎么样,我心虚的竖起大拇指称赞一番。其实我根本就没看着她。我也没有看到别的乐手。阴魂不散的叶海是长笛手。安全起见,我想离开来着,可当我看到穿着白色宽袖的衬衫,黑色的长裤的他手持金色的西洋长笛吹奏出《魔术师之夜》的领衔音乐的时候,我就根本没挪得动步子。
在后台的休息室里,林华音边对着镜子卸假睫毛边对我说:“等会儿我们乐队一起出去k歌然后去吃夜宵,你跟我一起去。”
我正在想要不要去,叶海推门进来了。
我们互相看了一下对方,都没说话,都有点不安。
然后我迅速的扫视了一下周围的环境,向后退两步,挨着墙站稳当了。
叶海进去,跟里面一个正在擦小号的男生击掌,那男生说:“等会儿不喝到十瓶不许走啊。”
叶海道:“坐啤酒箱套上喝,谁怕谁啊。”
华音看看他,小声对我说:“那个叶海,你看到没有?新来的吹笛子的,李家伦说,整个乐队,除了我,就数他最有范儿。”
“谁是李家伦啊?”
“指挥啊。你听什么来着?每个曲目之前不都报他的名字吗?”华音很诧异的看着我,然后又压低了声音,“追我来着,我还没答应呢。”
那跟叶海击掌的小号手说:“林华音,你都不介绍一下你的朋友。”
我自己说:“嗨,我叫安菲,地质系的。”
“等会儿跟我们一起出去玩。”
“我不去了,明天还有课呢。”
华音说:“安菲,别扫兴。”她还不知道我的小人就是这位呢。
我斜眼看见叶海微微一笑,心里就没底了,我说:“我不去了,我还有作业要写呢。”
话音未落,外面进来一大堆的人,吆三喝四的要出去玩,华音没有勉强我,跟着他们就走了。叶海把自己的长笛收好,穿上蓝色的外套,走过我身边的时候,从后面一把拽住我没受过伤的那只胳膊,低下头,在我耳边说:“你怕我啊?我才高兴你不去呢,有点什么事又算到我的头上。”
我正要反驳,却看他的脸离得那么近,热乎乎的年轻男孩儿的体息拂在我的脸上,我想要仔细研究一下这张脸那漂亮可爱的构造,却又用力气把他给推开了:“你给我躲开。”
叶海马上松开了手,拎着箱子跟上前面的同伴离开了。
除了我心脏乱跳以外,万幸这一次没有别的事故发生。
但是那一夜我做了一个梦,我在海里游泳啊游泳,游的快极了,酣畅淋漓,贴近水面,看见上面的鸟儿,便想要去抓,我“噌”的跃出来,看见月光下,我自己在海面上的倒影,竟是大海豚一只。
我睡醒了还对这个梦唏嘘不已。那快速穿梭在波浪之中的自由,那跃出水面时尽情舒展的筋骨,那拍打在我肚皮上的水花,那水天相接处的明月……这梦中的情景真是让人愉悦。
不过现实里却有了更大的麻烦事儿,学校不知道怎么想的,原来只打算把游泳馆翻修,后来决定要重建扩建。我住的宿舍楼离游泳馆很近,结果被圈在了新馆的范围里,要被迫动迁了。学校一时无法安排一大票的学生,就动员我们在校外租房子住。
家里现在没人帮得上我,爸爸出航了,我妈跟朋友组团去了曼谷旅游。我自己拿着房产报给房东和中介一个一个的打电话,订约会,看房子,忙活了三四天,终于在学校要扒楼之前找到了一个还算靠谱的房子。
那是离我们学校不太远的一个干休所,里面住的都是退休多年的军队里的老干部,大多有独门独户的小楼小院落。
我的房东是一个寡居的老太太,姓张,养了一只大猫,房租要得很贵,我租她家二楼的一间卧室,她跟我要每月1500大元,还要一次支付半年房租。但这里离学校不远,她的房子又设备齐全,院子里有棵老大的柿子树,蓬蓬的隐蔽了整个院子,让人非常喜欢。我看到那棵柿子树时就想,以后定有那么一天,莫凉送我到这里,在这棵树下亲亲我,目送我上楼。
所以我咬牙给她钱的时候,也不在乎手里的零用钱还能不能支撑到妈妈回来了。
这处房子上下两层,张阿姨年事已高,自己住一层。上了楼来,有一个小厅,茶桌一张,藤椅两只,年代久远了,木头和藤都成了茶色。小厅往里并排是两个南向的卧室,我租了一间,隔壁另一间也有人租住。我推开窗,伸手就能碰到柿子树的绿油油的枝叶,侧头一看,隔壁的窗台上满满的摆着小花盆,我叫不出来名字的各种花草开在春日的风中,真是香甜可爱。
说到这里,接下来的故事,可能有些童鞋已经猜到了。
第一天傍晚我放学回家,在玄关里看见男孩子的鞋子。
我上了第一节台阶,听见长笛的声音。
我咳嗽一声,那笛声戛然而止,快速的脚步声,他也从房间里要出来。
我就站在楼梯上等着,看见门脚慢慢打开。
我仍然心存侥幸,希望不是此人。
抬头看,叶海站在楼上。
鹅卵石一样,无处不在。
正文 第6章
章节字数:2720 更新时间:08-12-30 23:13
只见张阿姨稳稳的收了马步,用袖口藏的手帕擦了擦额角的汗,将柿子树下小木桌上的茶杯拿起,吹了吹,饮一口,然后向我微微笑道:“退房租?不可能。”
“阿姨,我昨天才签的合同……”
“你就是上一分钟签的,这一分钟也改不了了。”
“您要是让楼上的那位走,我就留下来。”
“说什么呢?小叶交了一年的房租呢。”
我可是气得够呛了,我大早上起来连饭都没吃,一脸陪笑的看她打完了太极拳四十八式,就为了这一句“不可能”?这老太太也欺人太甚了。
我把书桌往桌上一拍,厉声道:“我也跟您实话实说吧,我昨天一看跟他同租,我就一晚上没睡着觉。和尚都算过了,这人是我小人,跟他一起我就倒霉,而且一次比一次厉害。我跟您讲,现在已经就有效果了,我神经特别衰弱,我今天早上看楼梯都重影的,我要是哪天失足摔下来,把您或者那老猫压着了,那我可就不好意思了,咱们都吃不了,兜着走。”
张阿姨把猫给抱起来,看着气急败坏的我说:“什么小人不小人的,你还是大学生不?能讲点科学不?”
我那个肩膀自上次以后就落了毛病了,一生气的时候就疼,我这下又疼起来,眼泪就往上涌,我是想把房租要回来找别的地方住的,就跟这老太历数了我之前的种种遭遇。
她见我都哭了,又言之凿凿,终于叹了一口气。
我要钱回来的希望都寄托在这一声叹息上了,老太却道:“钱我肯定是不能退了……”
我这一口气差点没上来。
“但是,这事儿我能解决。”
“怎么解决?”
“今天晚上,你请好吧。”
一个老人,
七十多岁了,
先夫是将军衔,
本人从外表及语言上看退休前也差不多曾经是个国家干部,在年龄及素质上都应该是一个让年轻人信赖的人,
可是,当她把一红一白两个裤衩给我,并告诉我,让我和叶海把这两个都不知道新旧的玩意儿穿上的时候,我真的恶向胆边生了。
粗布的,四脚的。
我被如此戏弄,也不管别的了,对那老妪吼道:“我要我的房租,不然我就整死你的猫!”
“那孩子你怎么这么冲动呢?你听我说明白没有?”她解释道,“这可是我在大真人那里给你求来的,要不是我跟他交情好,他根本就不稀罕管。你可不要小看这两个灵物,不仅仅管你们这点破事儿,还能升官发财,学业精进呢。”
“你骗人。”
“你试试。五天之内,不好使的话……”
“你退我房租!”
“到时候再说。”
我百般无奈中把前开口的红裤衩给叶海的时候,他说:“你开什么玩笑,我才不穿呢。”
“那你就搬出去。”
“你也不是你能说的算的。”他坐在二楼小厅的椅子上,一条腿叠在另一条上,挺得意的看着我,“你也真是的,自己事儿多,怎么硬是往我的身上联系?那天我去医院看你,你怎么说的来着?不是不关我的事儿吗?”
“那个谁,你穿上,啊,这个还保佑学业有成,升官发财,多子多福呢。”
他笑起来,露出一颗尖利的小虎牙:“我希望它能保佑我加入学校的潜水组。”
我一声冷笑(我从来没有这样过):“你不穿上也行,反正我穿另一个,到时候运气倒过来,你等着看,换你到处吃瘪就好了。”
我把那玩意儿扔他手里就进屋了。
我在台灯下面学习的时候一低头看见自己穿的白色的四脚裤衩,心里想,真是怪异,真是怪异啊。突然手机响了,一看是从外国打来的外国号码,我心里惴惴的接起来,会不会是莫凉?要不要说“摩西摩西”呢?然后听见我妈妈兴奋的声音说:“我中了泰国彩票了!”
我一听也挺高兴的:“中了多少啊?”
“1万。”
“哎呀,不少啊。您真可以啊您。”
“铢。”
我倒。
行啊,那还是2000多人民币呢,聊胜于无。这会不会跟我穿的这个白裤衩有关呢?我但愿如此。睡觉时躺在床上想,要是就此能转点运气跟这个美男子化干戈为玉帛,也是……我还没YY完就睡着了。
可能是前一天精神过度紧张导致失眠而没睡着觉的缘故,我这一宿睡得出奇的好。第二日自然醒,看着窗外蓝得透明的天空,呆了一会儿才打算起床,我是个要搞师生恋的淑女,我早上起床也要有游离纠结的气质。片刻之后我知道不对劲了,拿起表一看,八点,差十五分钟。等一会儿是古代地学理论阶段测试。
游离的淑女我套上体恤和仔裤,在盥洗室里抹了一把眼睛就跑出来了。
干休所里不让进出租车,我向林荫甬道两边一望,那真是一望无边。
可是一个好东西明晃晃的摆在眼前,那是,一个自行车的后座,而且是一辆正准备上路的自行车的后座。
我向来身手好,“嗖”的一下就蹦上去了,一把抓住骑车人的后面的衣襟:“响铃之前能到逸夫楼,你就是咱们潜水组的副组长。”
那人道:“得令。”说罢飞快上路,风驰电掣。
我一路看表,不断催促,叶海骑得弓下腰去,还真使了力气。
然后我看到一个有趣的东西。
他棕色的腰带里面露出红色裤衩的边缘。
原来他穿上了。
我坐在后座上,摇头晃脑的想,这么一个连我都觉得讨厌的东西他都穿上了,主要是为了给我避险是不是?这人从人品上来讲似乎还不是小人,之前的事情他也不是故意的……
他突然急刹车,我一下子额头就撞在他的后脊梁上了。
“你不能稳当点吗?”
“你在后面乱扭什么?”他把我给吼回来。
我一看虽然进了校门,离要考试的逸夫楼还挺远呢,受制于人,不能硬顶。我心里面转了念头:什么人品不人品,故意不故意的,反正他也不是什么好饼。
到了地方我一看表,还差五分钟,正好够进考场的时间。我连谢也没说,拎着书包就往上跑,叶海在后面声音朗朗的叫住我:“安菲。”
我回头看他,他还坐在自己的自行车上,一只脚蹬着地面,头发上有点汗,几小柳贴在额前,白白的脸微发红,看着我,嘴角弯弯,似笑非笑的样子。
我心里道:这个好看的祸害。
“到底干什么啊,这么着急?”
“考试。”我说。
“能及格不?”
我“嗤”的一笑:“我让你看看。”
卷纸下来,我一看大题心里就落了底。信手写答案,洋洋洒洒的长篇大论,早都是看得滚瓜烂熟的东西了。
交了卷之后去洗手间,看见自己穿的白色四脚裤衩。
我想想,难不成真的灵验?]
透明的水晶里是黑色的千丝万缕,海藻晶的意思是:怀疑。
正文 第7章
章节字数:4668 更新时间:08-12-30 23:14
大约过了一个星期,我和叶海之间没有大事件发生,反正我没有受到什么更大的伤害,肢体健全。张阿姨在第五天就打了预防针了:“你看啊,挺太平的,你们就安心住在这里吧。”又补充道,“退房租不用想了啊。”
我自己寻思过一段时间看看情况再说,反正我尚且还找不到更好的房子。
天气越来越热,我买了很多水果放在冰箱里,一楼的厨房里有个海尔冰箱,我们三个人一人占一格。我的那一格总是物资充裕,瓜果梨桃,酸奶饮料,我减肥不吃主食及一切面粉质的东西,所以这些储备非常重要。
张阿姨这人特别会过日子,有时候自己包上一大盘饺子放在冰箱里,想吃的时候煮上几个,又便宜又省事,反正我是从来捞不着尝一口。
叶海那一格最多两大瓶的矿泉水,那天晚上突然多出一袋开封了的奥利奥,我挖西瓜往自己嘴里放的时候想:这孩子不是傻吗?怎么能把饼干放在冰箱里?他不知道会受潮吗?
饼干受潮是个严重的问题。
尤其是像奥利奥黑白夹心这种经典的饼干。
我蹲在地上,面向着打开的冰箱,看着叶海的奥利奥,嘴里咬着西瓜,脑袋里都是久违了的那些饼干点心的美味。
受潮的奥利奥是个什么样的味道呢?还是那么又甜又腻又好吃吗?
我抒情的想着。
然后我放下西瓜,伸手从里面拿了一块就放在嘴里了。
然后我又拿了一块儿。
到第三块儿的时候,我也是有机会不被发现的,可是,我一直吃了五块儿。
洗了澡出来的叶海在我后面幽幽地说:“你小时候没听大人讲过不让吃别人的东西吗?”
我回头,非常镇定的慢慢站起来,蹙眉道:“问题不在这里,你怎么能把饼干放在冰箱里呢?”
“……”
“你不知道会受潮的吗?”
我非常的认真而且严肃:“这样不好。”
我那样说的时候,他显然被我的正气凛然喝了一跳,然后就不再争辩了,拿起我放在旁边的凉西瓜,挖了一大口放在嘴里:“所以,适合放在冰箱里的,还是西瓜?”
我现在很饿,拿清汤寡水的西瓜换饼干我也认了。
我拿着他的饼干上楼:“以后切忌把饼干放在冰箱里。”
我回了自己的房间,刚才没连上的校园网页打开了,我上次考试的成绩出来了,得了个90分。我很高兴,一推房门,看着楼下正捧着我的西瓜解渴的叶海说:“我那里还有桃子和酸奶,你想吃就都吃了吧。”
“你怎么突然发了善心?就因为那半袋饼干?”
“上次考试,你不是问我能不能及格吗?我刚刚看了,我得了90分。”
他笑起来:“是吗?恭喜你啊。你不说我还忘了呢,我是不是当上潜水组的副组长了?”
有这样一件事?
我给忘却了。
再说,怎么可能呢?
这个时候过来解围的是遛猫回来的张阿姨,手里拎着一小袋红杏子,很兴奋:“我跟你们两个小的讲,我新学一方子,专门做杏子酱,我这就做,做好了给你们尝尝。”
她看看叶海:“小叶你刚洗完澡,就把衣服换了啊,怎么穿个浴袍就在屋里晃啊?这还有姑娘在呢,你这样合适吗?”
叶海被她说的无地自容,一低头就上楼来了。
我眼看着老太太凌厉的眼神向我袭来,估计下一句话就是冲我的了,赶快缩回自己房间,把门关严实了。
晚间新闻的声音响起来的时候,张阿姨的杏子酱弄得了,叫我们下楼去吃。我想她难得大方一次,就给她个面子,下了楼来。
叶海也下来,穿戴的居然像上学一样整齐,T恤都掖在运动裤里面了,我笑着说:“对了。这还有老太太在呢,注意仪容仪表啊。”
张阿姨把杏子酱给我们一人盛了一些,端上来的时候说:“吃啊,使劲吃。”
她回身进厨房刷锅的时候,坐在沙发上的我们互相看了一眼,又看了一眼对方的容器,很好很公平,两人的杏子酱都不及碗底厚。
叶海说:“老太太让谁使劲吃呢?都不够我一口的。”
我说:“交了那么多钱的房租,就这么回馈消费者啊?”
叶海:“我交了一年的呢。”
我过去打开冰箱门一看,又是老伎俩,她在冰箱里给自己留了满满一小盆,我跟叶海对着摇摇头,一起小声道:“忒抠门儿了。”
不过,张阿姨的杏子酱味道还是不错的,我跟他吃完以后都咂咂嘴。
待她睡觉以后,我们研究了一下她自己的那一盆杏子酱,偷吃是吃不成了,她用的是微波炉容器,上面居然是有极细致的刻度的。
我愤愤地说:“明天下午她可能还去颐和园,趁她不在,我买上5斤大杏子,我做上一大锅。我请你吃。”
叶海道:“我来买杏,你只管做好了。不为别的,咱争口气。”
我俩一起上楼的时候,很有种头仇敌忾的感觉。
第二日是星期三,照例下午没有课。我在食堂吃完中午饭就回家了,进了家门,发现叶海已经回来了,张阿姨不在,他用她的电视机打着电子游戏,看到是我,扬一下眉毛打个招呼,又指指厨房里面,那有一大盆子的大红杏子,被洗得干净透亮的放在厨房的桌子上。
我也不含糊,立即洗了手,又戴上一次性手套将杏子核一个个的掰出来,然后把果实压碎。
叶海结束战局,过来看我干活儿,我问道:“你说,我把皮剥掉不?”
他想一想:“我觉得不用,杏子的皮也不硬,吃上去会更有质感。也许……”
“你说,你说。”
“你也不用压得那样碎,有一些大的块儿在里面,就像果冻里的夹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