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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漠苍狼全集 南派三叔

_24 南派三叔(现代)
  上游有地方塌了!我意识到这点,连忙缩紧身子,但明白这一切举动都是徒劳的。
  水浪几乎瞬间就把我冲走了,巨大的力量直接像水压枪一样推向我,最后一眼我看见王四川和袁喜乐他们也全被冲了下去。
  等我跌跌撞撞地从水里爬起来,就看到自己搁浅在一个沙滩上,手电已经不在手上了,但一边的地上有手电的光亮,照出了一小块地方。
  我抹了抹脸,走过去看到是王四川捏着手电,我把他翻过来,他的脸都青了,我立即按压他的小腹,把他肚子里的水压出来,然后再翻过去,让石头垫在他的腹部下,拍他的后背。
  他咳嗽了几声,醒了过来,我马上再去找别人,却发现浅滩上一个人都没有。
  背后是水牢,果然如我所料,我们都被冲到了这个地方。但是,我发现我有一个地方料错了,这一次的激流使得水位空前的高,比我们刚来的时候高了太多,浅滩四周已经全是激流,我们被搁浅的地方是最高点,现在成了一个江心的岛屿。
  那些人很可能已经被冲到更下游的地方去了。
  我回到王四川身边把他拽上来一点,坐下来想怎么办,这里完全是被困死的,再往深了走,全是凸出水面的乱石,即使攀着乱石也走不了多远。按照我们的经验,他们下一次能停下来的地方,只有当时发现的那个水泥落水洞基站。
  那里高高地凸出了水面,显然是为了避开大水设计的,我们在那里发现了帐篷,幸存的人应该会在那里被搁浅。
  但现在我们没法过去,我站起来想摸下水流,看看能不能在这么急的水流里维持动作。
  刚下水,王四川就在我身后大叫:“放弃吧!”
  我转头看他,他爬起来道:“你什么都改变不了!”
  我看着他,脑子里一片空白,其实我也知道下去基本上等于送死,他咳嗽了几声道:“他们已经走上了他们的道路,你什么都改变不了。”
  我摇头道:“不可能什么都不能做。”
  “他们是我们的历史,你如果改变了什么,让历史改变了,我们也一定会发生变化。”王四川大叫,“但是我们有变化吗?我们没有任何的变化,这说明什么,这说明,你只要跳下去,会死在水里,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你同样什么都不能干。”
  “可是!”
  “对于我们来说,他们已经死了!那些事情必然发生,我们才能回到这里来。”王四川坐了下去,“我们什么也做不了。”
  我看着湍急的水流,知道他说的是对的。
  “袁喜乐没有死,你们还有见面的机会。”王四川道,“你跳下去,真的再也没有以后了。”
  我在水流边坐下,颓然地看着远处的黑暗,身边磅礴的水声渐渐让我失去了神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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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十八章 必然导致必然
  我不得不承认,王四川说的是对的,他们已经踏上了他们自己的道路。
  以后的经历,对于他们来说是未知,对于我们来说,那是命运。
  但是,想到袁喜乐必须自己一个人,去面对那黑暗和可怕的未知,我的心中无法忍受。
  这是一个无法解决的悖论,或者说是一个赌局,我们已经赢了第一把,第二把如果继续赌下去,也许会赢得更多,但也可能直接出局、
  我们在浅滩上等了二十多个小时,水位竟然慢慢降低。
  我失魂落魄地往下游走了一段,别说是尸体,一点零星的痕迹都没有了。
  不管是袁喜乐的,还是我们回来时留下的。
  不知道什么原因,底下水囊的水迅速退了下去,我们没法爬上另一段的洞口,王四川拉住了我,让我往回走。
  我逐渐放弃了,如果继续爬下去,后面的事情会是什么样子,我无法想象。
  所有人都被冲下去了,包括老田,我已经不去想会不会有两个他碰面,因为印象中没有这种消息出来,可能他和其他人在基地里牺牲了吧。我心里充满了挫败感,和王四川互相搀扶着,慢慢走出了洞口,爬上了地面。
  出来后,王四川整理了干粮和水,说必须要出发了。
  我看着那个幽深的洞口,想到袁喜乐,我很难受,离开了这里,等于离开了袁喜乐,我觉得,这一走,很可能再也见不到她了。这对于我来说,不是惆怅,而是不可以忍受的。一想到这一点,我会产生即使死也要等在这里的想法。
  这种想法和我的理智无数次抗争过,和 所有热恋中的男人一样,我很快发现这不是什么选择,这单纯是折磨而已。
  王四川一直在开解我,但也逐渐失去了耐心。
  最后的准备工作做完以后,他背起了自己的包裹,站在我面前。我知道他是要给我最后一次机会了。他的性格决定他不会陪我一起死。我也明白我只有跟他走这一条路。
  看我有动摇的迹象,王四川松了口气,对我道:“必然导致必然,你强求也没有用。”
  我点了点头,叹了口气,忽然觉得不对。
  “你刚才说什么?”我道。
  “必然导致必然。”他看着我莫名其妙。
  一股寒意从我的背后升了起来,我瞬间打了个哆嗦。
  “怎么了?”王四川看我面色有变,问道。
  “你怎么知道这句话,你是从哪里看来的?”我问道。
  “这种话,我随便乱说的,怎么,你想到什么了?”
  我的汗毛开始炸起来,一股闪电闪过我的大脑,我一下想到了什么,但是却抓不住。
  必然导致必然。
  不对,不对。
  事情不对劲。
  我想起了在积水房里,袁喜乐特地给我看墙壁上刻的字,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忽然在心里浮了起来。
  当时她为什么要让我看那句话,为什么有那么一句奇怪的话被刻在墙壁上,那是谁刻的?
  几乎是同时,我又想到了假“何汝平”当时听到我的声音,说的那句奇怪的话,他好像在说:“为什么又是你?”
  他听到我的声音时,反应非常奇怪,我当时无法理解。但如果是那样的话——
  一个封闭的环在我脑海轰然闭合在了一起。
  等我反应过来,我发现我身上已经全部湿透了,连手都在不由自主地发抖。
  “你到底怎么了?”王四川问。
  我深吸了口气,对他道:“我要回去,回到洞里去。”
  我参与了袁喜乐的历史,我在心里暗叹道,汗毛全部立了起来。
  假“何汝平”那么害怕我,是因为他见过我,而袁喜乐给我看那段话,无疑是一个提示。这是设计好的,而且,这一定是我自己设计的,是为了让我在刚才那一刻,听到王四川的那句话,领悟到整个事情背后的奥秘。
  “我”用这种方式,告诉我,我的事情并没有结束,我必须要和袁喜乐一起到洞里去。
  这就对了,进洞的一路上,我总觉得有一股如影随形的力量,在推动事情的发展。我总感到,暗中有一个人,在一路观察着我们。
  比如说,我口袋里那几张奇怪的纸条,有人在我们进入沉箱以后启动了下降。有人事先撬断了那个通风管道的口子。
  如果这么说的话,我想到了一个让我发抖的可能性——袁喜乐难道当时没有疯?
  难道当时的袁喜乐知道事情的一切,她是假装的。难道是因为这样,她才会下意识地和我接近,才会躺在我的怀里?
  我不敢再想下去了,同时我已经等不及了。我必须立即回到洞里去,如果真是这样的话。我已经耽误了太多时间,我不知道还来不来得及。
  王四川听我说完摇头:“这不可能吧,也许只是巧合而已。”
  我摇头,想着当时袁喜乐给我看墙上那行刻字时的情形,那样的情形怎么可能巧合得起来。
  “你走吧。”我道,“不管是不是可能,既然事情到了这一步,我只能回去看看,我们冒不起这个险。”
  如果不去的话,万一我的想法是对的,那么事情会不堪设想,我甚至无法想象会发生什么。这时我发现刚才本来阻挠我的概念,现在忽然变成了我前进的坚实理由,不由得觉得好笑,这真是讽刺。
  “你一个人回去太危险,我陪你回去。”王四川也犹豫了,“既然现在只剩下咱们两个了,那是长生天给我们的缘分,没道理让你一个人冒险。”
  我想了想,摇头:“你没有回去的理由,而且,我并没有发现你回去的痕迹。”如果整件事情是我和袁喜乐策划出来的,那一定是在非常私密的情况下,没有第三个人存在,“这是我的事情。”
  他并没有和我争辩,确实,要再回到那片压抑的黑暗里去,需要极大的勇气。如果不是袁喜乐,我连身后的洞口都不想靠近,只想尽量远离它们。
  我背起了背包:“必然决定必然,没什么好说的。”
  王四川叹了口气,我们对视了一眼,他拍了拍我的肩,说道:“那你自己保重。”
  我心里颇有感慨,我和王四川的感情我自己说不出是深是浅,但这些日子相处下来,我知道他是一个值得信任的人,如果我能活着出来和他再见面,我们一定会成为真正的莫逆之交。
  我们就此分别,他往南走去,而我再次进入了洞穴,内心出奇的安静。当你知道自己应该干什么的时候,你不会去想太多旁枝末节的东西。
  洞里的水位已经彻底降了下去,我小心翼翼地爬到一块岩壁上,想着前两次到这里的情形,现在又是孤身一人,那种感觉很难形容。每次离开这里的时候,我都想过绝对不会再回来,但无奈的是每一次我都回来了,而且一次比一次更险恶。
  这是命运,伊万说过,在某些时候,你会发现命运是触手可及的,如果他能活下来,面对现在的局面,他一定会觉得,命运何止可以摸到,几乎是在我们面前扇我们的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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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十九章 回去
  苦笑着最后把装备理了一遍,我振奋了一下精神,开始顺着已经不再湍急的水流往前。
  接下来,是在黑暗里长时间跋涉,虽然一个人在那片地下河里往深处前进的过程让我毛骨悚然,甚至一度产生了各种幻觉,但我已经走过来一遍,这里就不赘述了。
  一路上,我能走的地方走,不能走的地方顺水漂流,两天后,来到了蓄水囊处。
  我们之前在蓄水囊底部发现过一道铁门,之后上游发大水,我们在逃命的归途被老猫的冲锋舟从这里送到了洞顶的岔洞里。这个地方是一个坎,我找到了当时躲藏的大石,爬上去升上篝火休息——第一次休息。
  可即使两天没有睡觉,我这时也睡不着,我最担心的是能不能赶上他们,毕竟这么长的时间里,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我脑子里一遍一遍地回忆之前经历过的所有事情,想着袁喜乐是不是真的可能是装疯。
  我真的无法肯定,因为我从来没有接触过疯子,事实上是不是真疯很难界定,不然古代那些演义里,那些韬光养晦的人也不会动不动装疯。
  不管她疯没疯,她给我看那面墙上的字,就是一种提示,一定是有人告诉她要给我看那几个字。但是,当时我们两个人单独相处,她如果没有疯的话,有必要在我面前继续装疯吗?为什么不直接告诉我?
  或者她是怕我不相信,试想她当时和我说这些,我绝对会认为和“影子里有鬼”一样,一定是另一种疯话。不过,也有可能她真的疯了,但她记得这件事情,并且非常侥幸地传递了这个信息。
  这件其实对我来说已经发生过的事情,他娘的现在看来竟然有无限种可能性。真相只有到了那里才能知道。
  真希望,她没有疯。我在暗自祈祷中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醒来以后继续,我爬上石壁到达顶部的洞口。因为水位下降,这里的一切都露了出来,水只没到膝盖处,我看到了当时我们在水下看到的战斗机残骸和铁轨全都露出了水面。紧接着,我看到了前面的水泥架子。
  那是落水洞发电站,之前的时间里,我们和老唐在这里第一次分开。
  我远远地看到了篝火和帐篷,心说果然和我预料的没错,幸存的人,都会在这里被搁浅。
  这时我反倒不敢上去,我在想,我应该以一个怎样的方式介入进去,是暗地里先观察环境,还是直接现身?
  如果要让袁喜乐为我留下提示,我必然要和她再次见面,并且取得她的信任。但是,以我知道的结果来看,这些人的尸体散步在大坝的各种位置,很多都是被枪杀的,接下来发生的事情,恐怕不是那么简单。而且,敌特还在其中,我看不出是谁,如果暴露自己,好像不太妙。
  我不清楚自己应该怎么做,只能先躲起来,这时我仔细看着篝火能照亮的范围,忽然发现帐篷的四周没有人,篝火不是旺盛的状态。
  我们在洞里都是露天睡地铺的,有帐篷是因为有女性队员,她们换衣服和睡觉需要避讳。我不知道帐篷里有没有人,但外面一个人都没见到,这看起来有问题。
  我小心翼翼地从水里潜过去,来到水泥架子下,听着帐篷的动静,却发现一点声音也没有。
  我觉得有点不对,即使他们都睡了,也不可能安静成这样,我决定冒一次险,过去偷偷一看,确实整个宿营一个人也没有,帐篷里也是空的。
  篝火还很暖和,我靠近取暖,一想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他们一定是在这里休整完毕后,往里去探索了。这个营地和我们当时看到的情况一模一样。他们这一去,没有再回来。
  我抽了支烟,把烟头丢进篝火里,然后去查看了落水洞,发现了他们下去的绳索。
  从这里下去,离大坝其实已经非常近,以后我要做的事情,不再是见机行事,而是必须好好想想,我到底需要做些什么。
  我回到篝火边,下意识摸了摸我的口袋,这时也没有纸片了。不由得苦笑,拿出王四川给我准备的肉片,舀水用火煮着化开,一面看着篝火,凝神思考。
  最重要的是,我一旦找到他们,应该怎么做,我不知道到底会在什么情况下和他们相遇,也许他们所有人都还在,也许他们已经在大坝里出事了。
  我首先打定的注意是,要尽量在人少的时候,和袁喜乐接触,因为一旦被大部队发现,我不得不听从那个“特派员”的命令,说不定还会被看管起来。
  这个基地非常大,如果他们已经进入到其中,要找到他们一定十分麻烦,盲目去找,在短时间里一定找不到。
  我想了几个他们一定会到的地方,我需要去那些地方堵他们,而我能肯定他们一定会去的,只有那个把我们困死的毒气区。
  想着我心中有了一个大概的路线,还有一些我必须先去的地方,然后整顿起所有的装备,束紧了裤子从落水洞爬了下去。
  下面的路更好走,只要注意那些蚂蝗,当时通过这些地方我们吃了不少亏,但这一次我心里有底,所以走得快了很多。顺着最后的出口,我跳进地下河零下川,水流很缓慢,我再次爬上铁丝网,看着四周的黑暗,知道自己已经真正回到了这个所谓的“熟悉”的地方。
  我打起手电,用衣服蒙住,特意看了看那架坠毁的深山,它和三个月前时已经完全不一样了,腐坏得很严重,果然地下河水的酸性十分厉害,难怪“我”第一次下来的时候有它坏了二十多年的错觉。
  电力好像没有开启,整个基地一片漆黑,但我对这里太熟悉了,摸着我上来的地方,就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
  向大坝的方向眺望,没有火光,他们一定已经进入了大坝里,我小心翼翼地按照原路进入到了大坝内。
  首先去的是放置三防服的地方,在这里,没有这东西真是寸步难行。我爬到大坝的顶端,没有探照灯的照明,你在上面什么也看不到,但想象中的那片虚无让人更加恐惧。我想着这个深渊里到底隐藏了什么样的力量?
  顺着大坝外沿,我找到当时爬下去的铁丝梯,风实在太大,在手电的光线下我看不清楚,只得硬着头皮小心翼翼地往下爬去。
  我不记得当时副班长踩的是哪一根铁丝出的事情,只能格外小心,很快进入准备通道,来到放置三防服的墙壁前。这时我注意到,一共七个钩子,有两个钩子是空的,看样子,有人比我先来过了,这其中的一件,可能被那个“敌特”拿走了。不过,为什么少了两件?
  难道有两个敌特?我想了想,不可能,整支勘探队那么多人,这些人死的死,疯的疯,也许那人以防万一多拿了一件。
  我在其中挑了一件,塞入自己的包里,立即往回走,但是出去以后,我忽然又觉得不放心,再次回去拿了一件。
  在我打包准备绑起来背在自己身上的时候,忽然从大坝的内部深处,传来了一个沉闷的声音,然后这个声音开始在大坝里蔓延,接着,我看到大坝的探照灯开始闪动,竟然好像要亮起来。
  我愣了一下,意识到发电机开始发电了,有人打开了电源。
  随着沉闷的声音越来越厉害,我看到更多的探照灯亮了起来,一条条光线开始射入深渊,有些灯一亮就熄灭了,有些闪了几下稳定了下来。
  一开始我还松了口气,这里的黑暗是很大的麻烦,有了灯光,我可以方便很多。但是随即一想就知道糟糕,勘探队的人不可能冒险去开大坝的电源,也不太可能知道哪个开关时总电闸,这肯定是那个“敌特”干的。看样子,他是准备要动手了。
  我急忙重新爬回到大坝上方,走回到另一边看着大坝内部,好多灯闪动着也亮了起来,整个基地恢复了生气,但是这些生气背后却是一个无比险恶的陷阱。
  不能再磨蹭了,我拔出“托卡列夫”手枪,检查了子弹,顺着通往放映室的路线,狂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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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十章 “鬼”与“鬼”的战斗
  我不知道控制整个大坝电源的电闸在什么地方,但我记得曾经找到过一个四方形的满是仪器的房间,那里有人活动的痕迹,我的直觉告诉我,应该是那里。
  那人拿走了三防服,又打开了电源,说明袁喜乐他们已经被困在那片区域里了,他只要打开那个区域的灯,可以等着他们被毒气弄倒,然后进去,一个一个干掉还没有被毒死的。
  我没有多少时间,或者是说几乎没有时间了。
  狂奔着一直跑到电缆井,我才慢下来,一边深呼吸把心跳减缓下来,一边小心翼翼地往前爬去。等找到那个仪器室,我看到里面亮着一支手电,看不到人,但能听到脚步声。
  是不是要把他毙掉?我心里犹豫了一下,如果把他杀了会发生什么事情?
  敌特不会死在这里,但是,如果我怀着这种心态去做事,等于给自己上了个枷锁,事到如今,我什么也管不了了。如果一切都是注定的,那我做什么都是注定的。
  想着,我缓缓地深吸了一口气,一下从通风管道里滑了下去,混乱间看到一个穿着三防服的人,我举枪就射。
  三枪几乎全部打中了他,他一下栽倒在地,我虽然在军训的时候非常熟悉枪械,但平时也没有机会用枪,这三枪打完,我的手几乎失去了知觉。
  看他摔倒在地,我立即打开手电照过去,看到那人倒在地上,胸口全是血,在艰难地拉动他冲锋枪的绳子,看样子想把枪拉过来。
  我看着那些血竟然有些不敢过去,定了定神才鼓起勇气,上去一脚把他的手踢开,把他的冲锋枪背到身上,然后一把把他的头罩甩开,用手电直接照他的脸,骂道:“你他娘到底是谁?”
  一看之下,我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竟然是“特派员”。他捂着伤口,难以置信地看着我。
  “原来是你。”我心中苦笑。
  “又是你!你怎么会在这里?”他喘着气道,“你怎么知道这个地方?”
  “老天派我来的。”我道,刚想把他拽起来,让他去关掉电源开关,忽然嗡的一声,有什么东西狠狠地打在我的后脑上,几乎把我打得眼前一黑,有一瞬间失去了知觉。
  我一个趔趄往前扑到“特派员”身上,刚想站起来,特派员立即把我抱住,我挣扎着,后脑又被打了一下,直接把我打蒙了。迷糊中我感到有人把我从“特派员”身上拉了起来甩到一边,手里的枪被抢了过去。
  竭力忍住要昏过去的感觉,我跌跌撞撞地爬起来,看到另一个人拿枪指着我,一边的特派员捂着伤口跌跌撞撞地也爬了起来。
  见鬼了,居然有两个人。我暗骂一声,看向那个人,接着我愣住了。
  拿枪对着我的那个人,竟然是袁喜乐。
  “你?”我看着袁喜乐,吃惊得说不出话来,那一刹那,我的脑子里一片混沌,整个世界都变得荒诞起来。
  她冷冷地看着我,问那个特派员:“你没事吧?”
  特派员点了点头靠近袁喜乐,看着我对她道:“杀了他。”
  袁喜乐把他推开,道:“不行,我有事情要问他。他好像知道很多我的情况,我得问问他怎么知道的。”说着把冲锋枪递给他,“你去把正事办了。”
  他派员满脸杀气地看了我一眼,但好像他也意识到袁喜乐的话有道理,于是接过冲锋枪放在一边,开始脱下三防服。我看到那几枪中只有一枪打中了他的肩头,刚才的射击没有我想的那么精准。
  他咬牙撕下一团衣服垫了一下枪伤,然后让我把我背上的三防服丢给他穿上,拿着冲锋枪往外走,临走前对袁喜乐道:“你最好快一点。”
  袁喜乐偏头看他捂着伤口离开,再次看向我,对我道:“好了,说说看,你到底是什么人?你怎么知道我那么多事情?”
  我看着她的脸,心里想着该怎么办。但是,我心中被另外一种情感冲击着,根本无法思考怎么脱身,甚至我完全不想脱身。
  我无法理解我眼前的情形。
  这是怎么回事?不对劲,事情不应该是这样的。
  我回来是来救袁喜乐的,我会暗算那个一直暗算我们的敌特,然后把袁喜乐救出来,保护她,让她能活到和我们再次相遇的那一刻。
  但是眼前是怎么回事?
  我实在不敢相信,袁喜乐竟然也是敌特之一。
  可是,这怎么可能呢?我想着,回忆着以往的一切,忽然就意识到了这是怎么回事。
  那难道这一切,都是她设下的圈套?
  虽然我心中一直在竭力否定,但脑子过电一样闪过很多画面,我忽然意识到,眼前的这种可能性,也不是绝对不可理解。甚至,仔细想起来,整支队伍,只剩下两个疯子,一个特派员,一个袁喜乐,其他人都死了,难道这是巧合吗?
  袁喜乐在当时知道我的出现,甚至我的出现可能在以后给她的计划提供了便利,所以她设下了一个圈套,让我这个笨蛋以为自己是一个爱情的勇士,带着牺牲自己的想法回到了这里,再被她利用一次。
  所以她一直在“毒气区域”里和我在一起,和我发生暧昧举动,在“敌特”前救了我一次,甚至把她自己都给了我,是要让我陷得够深,在那一刻有一个必须回来的勇气吗?
  我无法判断,但想到了我们起飞之前,袁喜乐被送回了地面上,没有受到任何的审查,如果她也是敌特,那说明她非常成功地完全逃过了组织的追查。在整个过程中因为她的疯癫状态,没有任何一个人怀疑过她。
  我忽然觉得自己是一个白痴,袁喜乐这样的女人,怎么会轮到我,像当时几个医生说的,我有任何地方可以吸引她吗?我不是情感上的矮子,而是情感上的白痴而已。到了现在,我甚至没有机会去问袁喜乐真相,因为现在我面前的她,已经是彻头彻尾的敌人。
  我心中已经开始绝望,只是愣愣地看着她,她看我不回答,又问了一遍:“别以为装傻就没事,我想你既然知道我们的存在,也必然知道我们的手段,不想吃苦就直说。我时间不多,也不像大动干戈。”
  我看着她,深吸了一口气,心中道现在还有什么可说的,说出那个本来很可笑的故事,告诉你我是一个在未来被你诱惑的男人,然后自愿送到这里来,被你利用吗?我只是看着她,什么都不想说。
  她被我这样看着,倒有点不自在起来,她皱起秀目坐了下来,道:“我对付过很多你这样的人,他们要么想把我咬死,要么瞪着眼睛虚张声势,不过你这种好像懒得理我的,倒是头一次见。”说着,她忽然把枪放下了,“你走吧。”
  我知道她的目的,这是让我燃起求生的意志,一旦我走,她就会喝住我。
  当人必死的时候,人会放弃求生的欲望,那样无论是多么可怕的威胁,都是没有用的,但一旦有了求生的想法,那么平静就会打破,人的弱点会露出来。
  我还是没有动,不是识破了她的想法,而是根本不想动。我转身把头顶在墙上,心里非常非常难受。我不知道我要干什么,我回到这里,本身完全没有任何意义。
  沉默了片刻,袁喜乐按捺不住了,又道:“你再不走,我的朋友回来了,到时候你肯定走不了。”
  我抬头看着她,对她道:“你给我闭嘴,我想待哪里就待哪里。”
  她扬了扬眉毛,我看着她,忽然起了一股冲动,我站了起来,朝她走了过去。
  她一惊立刻把枪举了起来,往后退了一步,我立即扑了过去。
  她虽然是猝不及防,但显然训练有素,瞬间开枪了。我左肩一震,几乎一个趔趄,但我丝毫不觉得疼,上去一把抓住她拿枪的手,把她压到墙壁上,吻了上去。
  她一下被我吻住,足足停顿了几秒才反应过来,猛地把我推开,脸上也不知道是惊恐还是惊讶。
  她继续退后,我看到她头发全乱了,枪口对着我也没有开枪,但是手在抖。
  我的左肩开始剧痛起来,慢慢缩起了身子,我还是看着她,想着刚才那一吻,和她身上熟悉的香味,心里希望她能对着我的要害补一枪。
  被女特务挟持的时候,忽然得到了反击的机会,不是反击夺枪,而是想着反击立即强奸她的,估计古今中外也只有我一个人。我喘着气,坐倒在地,但还是看着她,和她对视着,我希望她能记得我,记得我这么一个和其他人完全不同的人。
  她喘着气道:“你是个疯子,我要杀了你。”
  我闭上了眼睛。听到了枪的撞针被扳动的声音。
  我安静下来,等着最后的那一刻,心中竟然没有了杂念。快一点吧,别让我等太久。我想着第一次进入地下河的各种危险,想着在飞机上的九死一生,和那黑暗里的几天几夜,就当我没有熬过那些好了。
  然而,静了很久,却没有听到枪响。
  我抬起头睁开眼睛,看到她还是那么看着我,枪口虽然仍然对着我,但她的表情非常的奇怪。接着就见她从一边捡起一根木棍,对着我的脑袋狠命一敲,我的脑袋一震,立刻失去了知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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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十一、逼供
  我是被冻醒的,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被绑在铁桌子的腿上,脸上全是水。
  我还在那个屋子里,袁喜乐在一边站着,特派员已经回来了,他正用水壶里的水泼我。
  我根本不想看他,越过他的肩膀,看到袁喜乐的头发已经弄整齐,恢复了冰冷的样子。
  看样子我昏了相当长的时间,不知道特派员的事情有没有做完,狗日的,我然什么都没能改变,还把自己搭进去了。
  “你怎么会犯这样的错误。”袁喜乐的语气很不好,好像是在质问他。
  “时间不够,我灯开得太早了,他们走得很小心,还没到最深的地方我就开灯了,结果他们还有时间冲回来,从放映室跑了。不过你放心,从那地方就算跑出来,也活不了多久。而且,这地方有点不对劲。”特派员说着把我的脸掰回来,看着他,问道:“你们有几个人?”
  我没理他,他一个巴掌挥了过来,打得我眼冒金星,接着呵斥道:“我问你,你们他娘的有几个人?”
  我心中奇怪,他问这个干什么,但袁喜乐问我我都没说,更不会理他,只是冷冷地看了他一眼。
  “没有用的。”袁喜乐在他后面道,“这个人是个疯子。”
  特派员倒也沉得住气,转头望向袁喜乐:“你确定他不是共产党的人?”
  “我确定他绝对没受过训练,我很早以前就见过他,和他共事过很长时间。他不太可能是搞情报的。”袁喜乐道,“刚才他有机会逃走,但是他……”她没说下去,“搞情报的人不会犯这种错误。”
  “也许他是装的。”特派员笑了几声,走回去在包里翻着什么东西。
  “装的目的也应该是为了找机会脱身逃出去,而不是找死。”袁喜乐抱着双臂,“他让我有一种非常奇怪的感觉。”说着她看向我,“他一定知道很多东西,但他一定不是共产党的人。”
  “如果不是情报员,那他怎么可能知道我们的计划。”特派员从包里掏出一把匕首,“刚才我差点中招了,这家伙一定有同伙,他可能是单纯爱上你了。”
  “搞情报的人会爱上别人吗?”她好像有点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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