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佳期如梦之海上繁花

_2 匪我思存(现代)
  小区离轻轨站不远,两个人走得很慢,可是走得再慢有走到的时候,进了小区站在公寓楼下,她说:“到了。”
  他这才放开她的手,微笑:“你上去吧,明天我给你打电话。”
  “好。”
  “注意饮食,工作再忙也得吃饭,别饿出胃病来。”
  “嗳嗳邵医生,你怎么三句话不离本行?”
  他笑起来,对她说:“那我明天给你打电话。”
  杜晓苏只是笑。
  “晓苏?”暗处有人叫了一声,杜晓苏转脸一看,只觉得又惊又喜:“爸!妈!你们怎么来了?”
  杜妈妈含笑打量着女儿,转过脸又打量邵振嵘:“你爸爸过来开会,我想到你生日是今天,所以跟他一起来了。”杜晓苏像个小孩子,抱住杜茂开的胳膊直嚷嚷:“爸爸你都不事先打个电话来。”
  杜茂开笑着说:“不是想给你个惊喜嘛,结果你不在家,害我跟你妈妈一直在这里等。”目光炯炯,也已经在打量邵振嵘。
  杜晓苏在父母面前显得有点窘,不像平常张牙舞爪的样子:“这是邵振嵘,他送我回来。”然后又向邵振嵘介绍:“这是我爸爸妈妈。”
  “都上去吧,这里怪冷的。”杜妈妈笑咪咪的说:“小邵你也来,喝杯热茶。”
  杜晓苏觉得怪不好意思的,头一次跟邵振嵘约会就被父母撞见,八字还没一撇呢,不知道他会怎么想。而他却很大方的答应了:“谢谢阿姨。”
  四个人一起上楼去,杜晓苏的公寓是租来的,并不大,略显凌乱,但布置得很舒服。她去厨房泡茶,就听到父亲问邵振嵘:“小邵是在哪里工作啊?”
  邵振嵘回答了,杜茂开“哦”了一声:“你们医院的神经外科是全国都数一数二的,我们单位原来有位老领导,就曾经在你们那里动过手术。年轻人有这么好的平台,前途无量啊。”
  邵振嵘说:“其实我也刚到医院,现在还跟着教授们在学习,要学的东西很多。”
  杜晓苏心里高兴,端着茶出来,杜妈妈又问:“小邵,听口音你不是本地人?”
  杜晓苏嗔怪:“妈!你怎么跟查户口似的?”
  邵振嵘笑了一笑,十分坦诚的说:“不要紧。叔叔,阿姨,我不是本地人,我爸爸妈妈都在北京,我本科读的是复旦医学院,后来去了英国爱丁堡大学医学院,在那里念完硕士,今年年初刚回国。我认识晓苏时间并不长,甚至今天是我第一次正式约她出去,但我觉得她率真可爱,正是我想要追寻的那个人。所以我恳请两位长辈,同意我和晓苏交往。”
  这番话说得杜晓苏都呆住了,最后杜茂开朗朗一笑:“不错,不错,小邵,真不错!晓苏遇见你真是她的运气。”拍了拍他的肩:“加油!”
  杜妈妈笑盈盈的说:“其实我们家晓苏很好追的,她心肠软,你只要稍稍勤快一点,盯得紧一点,她就一定跑不了。”
  杜晓苏只想仰天长叹,这是什么父母啊……短短不过几分钟就倒戈了。难道邵振嵘就真的这么青年才俊?
  送邵振嵘下楼的时候,她说:“我爸爸妈妈比较紧张我,所以才会这样子。”
  他笑笑:“我知道,因为我妈妈也是这样的,天底下的父母,我想其实都差不多。”伸手牵住她的手,停了一停,才说:“晓苏,我今天晚上真高兴。”
  她的脸颊有点发热,她一直认为自己脸皮厚得不会脸红了,可是大约因为他的手心滚烫,仿佛一只小熨斗,可以熨平每一道细密心事。她有很多话想说,但又觉得无从说起,最后只是说:“我也是。”
  回到家里,看到父母都笑咪咪看着自己,她倒觉得有点不好意思,于是撒娇:“爸,妈,你们两个好像怕我嫁不出去似的,都替人家说话了。”
  杜茂开态度却十分认真:“晓苏,小邵这人真不错。工作、学历什么其实都是次要的,重要的是,他品行好,人也稳重。”
  杜晓苏心里高兴,嘴上却故意反驳:“短短一面就能看出品行来啊?”
  “那当然,”杜茂开说:“很多细小的地方,都能看出一个人的品行来。爸爸什么时候看走眼过?这孩子家教很好,非常懂礼貌,待人很真诚。如果你真能跟他走到一块,是你的运气。”
  杜晓苏嘀咕:“你女儿也没那么差吧?”
  杜茂开拧了拧她的脸,哈哈大笑:“我女儿当然不差,不然小邵干嘛这么着急,对着我们当场表明心迹?”
  杜茂开在这里开了两天会,杜晓苏跟同事换了班,特意陪母亲去逛街。邵振嵘下班后也赶过来,陪杜家夫妇吃饭。他素来细心周到,对杜晓苏和杜妈妈都非常照顾,最后离开的时候,连杜妈妈都非常满意,对杜晓苏说:“这下我和你爸爸就放心了。”
  “妈!”
  “你这孩子啊,脾气太犟了,性子又浮燥,好好的辞职跑到这里来,记者这行又这么辛苦。一个人在外面,爸爸妈妈真的担心你。”
  想起当初的任性,杜晓苏有点愧疚,低低叫了声:“妈妈。”
  “虽说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但那个林向远,不值得你连工作都放弃,孤身一人跑到这里来。”杜妈妈说:“不过你年轻,在外头体验一下也好,反正爸爸妈妈是永远支持你的。”
  杜晓苏眼眶发热,伸手抱住母亲,久久不说话。
  隔了两年,母亲第一次在她面前提到林向远。其实自己并没有想像中的那么在意,当时只是年轻气盛,输不起,所以才远走他乡。她或许是爱过他的,毕竟那时的校园,那时的法国梧桐,那时的林荫大道,还有那时的青春……她有点怅然的想,或许自己并没有爱过林向远,只不过是爱着那段纯粹而明亮的岁月而己。
  自从分手后,她独自来到这千里之外的城市,选择了一份跟专业截然不同的工作,起初只是不想与过去再有任何交集,总想着从头再来,看自己到底能不能闯出一番天地。而后来渐渐觉得工作很有挑战性,只是非常辛苦,反倒令人成长。
  邹思琦说:“你这娱记也当得太敬业了,你看你跟邵医生都常常见不着,我要有这么好的男朋友,早就回家嫁人了。”
  杜晓苏随口道:“见不着是因为他比我还忙啊,再说,我还想为了全国人民的娱乐事业奋斗终身呢!”
  这天她难得收工早,可是邵振嵘却还有个手术,她只好约了邹思琦吃饭。正在路上接到老莫的电话:“在哪儿呢?”
  “已经收工了啊,准备去吃晚饭呢。”
  “收什么工啊,咸阳那边有线报,许优六点多的飞机马上到本市,你赶紧去机场,一准是独家。”
  “啊,她不正跟剧组在西安拍外景吗,怎么突然跑咱这儿来了。”
  “所以我才叫你去盯着啊,这里头一定有文章。”
  挂了电话,只好先给邹思琦打电话:“我临时有事,得去机场。”邹思琦向来不放过这种八卦,追问:“谁来了?”
  “许优,不声不响的突然跑来,一定有问题。”杜晓苏边讲电话边抬腕看表:“要不你别等我了,我们下次再约。”
  邹思琦说:“没事没事,我等你来听新鲜八卦,赶紧的啊!为了全国人民的娱乐事业,动作快点!”
  逗得杜晓苏哧哧笑,但真的来不及了,因为是周末,她怕堵车,搭地铁然后换磁悬浮,紧赶慢赶,终于赶到机场。天刚刚黑下来,已经七点了。
  杜晓苏当机立断一路小跑到贵宾通道口,正好看到一个风姿绰约的女人走出来,大墨镜,一条丝巾围遮去了大半脸孔,独自拖只小小行李箱,一个人走出来。杜晓苏有点拿不准,因为这种女明星通常排场很大,不带助理不带保姆,单枪匹马杀出机场的情形实在太罕见了。
  她不动声色,掏出手机装作发短信,低着头慢慢晃过去,那女人走出来并没有左右张望,杜晓苏这才留意到车道上停着一部银灰色捷豹,那女人一直走到车边,司机下来替她打开车门,那女人终于取下墨镜弯下腰去,露出盈盈一个笑意,看到这个招牌笑容,杜晓苏这才确定真的是许优。
  见许优亲昵俯身亲吻车后座的男子,杜晓苏赶紧连连按键,手机拍出来效果也许并不好,但也顾不得了。许优很快上了车,司机替她关上车门,银灰捷豹扬长而去。杜晓苏想想,自己拦的士也追不上,况且照片已经拍了,于是心安理得的收工,去跟邹思琦吃饭。
  到餐厅见到邹思琦,只觉得肚子饿,邹思琦早已经点好了菜,有她最喜欢的铁板海瓜子,于是二话不说埋头大吃。
  邹思琦说:“哎,没拍到许优也别这样自暴自弃啊,八卦天天有,独家跑不了。”
  杜晓苏吐着海瓜子的壳,含含糊糊的答:“谁说没拍到。”将手机掏出来交给邹思琦,邹思琦说:“拍到了你还郁闷啥?”
  杜晓苏辣得直吸气,说:“我不是郁闷,我是饿了。”
  邹思琦只觉得好笑:“我以为你又化悲痛为食量呢。”接过手机调了照片出来看,不由得吹了声口哨:“好皮相!这男人是谁?”
  杜晓苏听她这样说,这才伸头望了手机屏幕一眼,有一张很清晰,几乎拍到大半张脸,微侧着头与许优说话,神色并不见亲昵,亦不见笑容,深灰色大衣衬着眉目分明,很是冷峻夺目,确实是好皮相。她仔细端详:“怎么有点眼熟?”
  邹思琦来了精神:“是不是名人啊?名人加影星,多劲爆!”
  杜晓苏看了半天,最后终于松了口气:“嗨!我说呢,原来有点像邵振嵘。”
  邹思琦哧得一笑:“人家是情人眼里出西施,你是情人眼里处处皆情人,见着个五官端正的男人,你就觉得像你们家邵医生。”
  杜晓苏白了她一眼:“我知道你嫉妒。”
  邹思琦十分夸张的作捧心状:“是啊,我嫉妒的都快死掉了。”一本正经的说:“快帮我查查这男人是谁,到时我奋不顾身也得泡上他,免得我天天嫉妒你。”
  杜晓苏对邹思琦说:“老莫在交警有熟人,到时帮忙一查车主就知道是谁了。唔,这次拿到独家,过几天奖金下来,请你吃饭。”
  邹思琦仔细研究着照片,忽然说:“不是我打击你啊,我看你的奖金有点玄,这照片,说不定最后又要被‘淹’了。”
  杜晓苏茫然不解:“为什么啊?”
  邹思琦指指照片中那件大衣:“ANNE VALERIE HASH今季新款,非成衣,仅接受定制,穿这种大衣的男人,不仅有钱,而且还得有时间有雅兴上巴黎试身,一定非富则贵,搞不好大有来头。”
第4章
  杜晓苏半信半疑:“你怎么知道?”
  “我是时尚女魔头啊。”邹思琦不以为然:“谁像你似的,成天跟着大明星,还只知道阿曼尼。”
  杜晓苏说:“嗨,有钱人多了,就算他是李嘉诚,该独家独家,该头条头条。”又恨恨盯了邹思琦一眼:“我要是万一真拿不到奖金,就怪你这个乌鸦嘴。”
  没想到真被邹思琦那个乌鸦嘴给说着了,照片交上去,结果老莫把她叫到自己的办公室,说:“晓苏啊,辛苦你了,不过这照片不能发,许优也别盯着了,收工吧。”
  杜晓苏问:“车主是谁?这么快就查到了?”
  老莫摇了摇头:“不用查了,干我们这行,要胆大心细。你入行的时候,我不是教过你吗?我们这行有‘四不拍’,其中有一条就是特牌不拍,你怎么给忘得一干二净了?”
  杜晓苏倒没防到这个,把照片看了半晌,也没看出什么蹊跷来:“FE……这也不算什么好车牌啊,6字打头,号段也不小了。”
  老莫慢条斯理的说:“多学着点吧,丫头,别小瞧这牌,搞不好比好些A8都牛。”
虽然没拿到奖金,杜晓苏也没沮丧多久,要不是那天邵振嵘问她,她早把这事忘了。
  难得周日的下午两个人都没事,一起窝在她的小公寓里。公寓虽然小,却有地暖。当初杜晓苏租下来就是相中这点,因为她是北方人,习惯了冬天有暖气。屋子里暖洋洋的,而她趴在厚实绵软的地毯上,用本本看土豆上的动漫,时不时呵呵笑两声。邵振嵘在一旁用他的手提查些学术资料,也不知过了多久,只觉得没听到她笑了,心里奇怪,回头一看,原来不知什么时候,她已经趴在那里睡着了。胳膊下的小猪软枕被她压得扁扁的,只一个粉色的猪鼻子正好抵在她的脸颊上,不是不滑稽可笑。
《佳期如梦之海上繁花》22008-08-01 08:27
by匪我思存
冬天的斜阳透过白色的帘纱映进来,淡淡的一点痕迹,仿佛时光,脚步轻巧。而她脸上红扑扑的,睡着了嘴角还有亮晶晶一点口水。他在心里想,真没睡像啊,跟她搂着的那只小猪还真像。可是心里某个地方在松动,像是枯燥地海绵突然吸饱了水,变得柔软得不可思议。
  他去卧室找到一床毯子,轻轻替她搭上。她丝毫没有被惊动,依旧睡得很酣,额发微微凌乱,像小孩子。他俯下身亲吻她,她的气息干净而温暖,只有沐浴露淡淡香气。他在她身旁坐了好久,恍惚想到许多事情,又恍惚什么都没有想,最后终于起身继续去查自己的资料,手指在触摸板上移动,心里有一种异样的感受,因为屋子里只听得到她的呼吸,轻浅规律,宁静而安详。
  或许这就是幸福吧。
  大学时代他曾有过一位女朋友,其实那时候两个人都太年轻,都不懂事,为着各自的骄傲与自尊,总是一次次吵架、一次次分手……最后又一次次和好……那时执意的互相伤害,那时骄傲的眼底有隐约晶莹的泪光,到了最后,他终于明白那并不是爱情,才彻底的分手。
  原来爱情如此简单,又如此平凡。只不过是想要她一辈子都这样无忧无虑,睡在自己的身边而己。
  她睡到天黑才醒,爬起来揉揉眼睛,第一句话就是:“啊,天都黑了。”
  他只开了一盏落地灯,橙色的光线温暖且明亮,他的笔记本屏幕上正晃动着屏保,一行醒目的大字:“邵振嵘喜欢杜小猪”她看到差点跳起来,因为这屏保是她替他设定的,本来是“邵振嵘喜欢杜晓苏”谁知道他竟然敢改掉,她大叫一声扑过去,他不让改,她跟他抢。两个人笑得差点滚到地毯上去,到底被她抢到了,立刻改过来。她的手指纤细修长,按在他电脑黑色的按键上,衬出圆圆的指端,仿佛温润如玉。令他忍不住想要去握住,而她发丝微乱垂在肩头,微微仰起脸,黑曜石一般的眸子映着灯光,仿佛那是世上最美的光,他用双臂环抱住她,亲吻她。
  他的吻有杏仁的芳香,她嗳了一声,含糊问:“你偷吃我杏仁了?”
  他微微移开唇:“什么叫偷吃,你的就是我的。”
  她冰箱里塞满了零食,她又不忌嘴,有什么吃什么,却丝毫不见长胖。纯粹是因为忙的,成日在外头东奔西跑,即使吃得再多,也养不出二两肉来。
  她问他:“饿了吧?想吃什么啊,我给你做去。”
  他只觉得受宠若惊:“你还会做饭啊?”
  “那当然,”她洋洋得意:“现代女性,哪个敢不上得厅堂下得厨房?”
  事实证明她纯粹是吹牛,只炒个蛋炒饭,她就大动干戈,将厨房弄得一塌糊涂,不仅烧糊了油锅,还差点失手打翻蛋碗,最后他认命了:“把围裙给我,你出去。”
  这次轮到她受宠若惊了:“你会做饭?”
  “那当然,”他淡淡的答:“现代男性,哪个敢不上得厅堂下得厨房?”
  真小气,拿她的话来噎她,她被他轰到客厅去,心不在焉玩了一会儿宠物连连看,到底不放心,走到厨房一看,哗!
  震憾啊!
  其实冰箱里可以利用的物资实在有限,除了大堆的零食和方便食品,就只几个鸡蛋,还有两根她打算用来做面膜的黄瓜。而这男人竟然做出了两菜一汤。
  她好奇的打量:“紫菜鸡蛋汤……你在哪里找到的紫菜?”
  他头也没抬的答:“我拆了你一包美好时光海苔。”
  哇喔,这样也行?
  菜端上餐桌,非常有卖相,她于是随手举起手机拍下来,邵振嵘在一旁作大厨状,其实围裙上还绣着卡通小熊,他难得显得这样稚气可爱,他一边解围裙一边笑:“不行!把照片删了。”
  “不要嘛,到时打印出来做成册子,一定很有趣。”
  他和她凑到一起看照片,她一张张往后翻,忽然翻到那天在机场外拍到的许优,邵振嵘“咦”了一声,问:“这人是谁?”
  “不知道,老莫不让发,也不晓得什么来头。哎,可惜我的奖金啊。”
  “我是说这女的。”
  “许优你都不知道?演《美好不再》的那个。”其实他很少看电视,对娱乐新闻更是从不关心,但她突然吃醋:“你问她干什么?觉得她很漂亮?”
  他非常严肃的想了半天:“嗯……比你漂亮很多。”
  她伶牙俐齿的还了一句:“那当然,人家旁边的帅哥也比你英俊很多。”
  他一脸的受伤:“真的吗?”
  杜晓苏笑嘻嘻伸手在他脸颊上拧了一记:“不过看在你上得厅堂下得厨房的份上,给你加分!”
  他的手艺真是没得说,也许是因为她饿了,但这两菜一汤吃得她真是眉开眼笑,心满意足放下筷子:“邵振嵘,我嫁给你好不好?”
  他望了她一眼。
  她问:“好不好嘛?”
  他问:“为什么?”
  “哎呀,你一表人才,名校海归,又在数一数二的知名医院工作,一颗冉冉升起的神外科新星……竟然还会做饭……”她摇晃着他的手臂:“不行,我一定要先下手为强,免得你被别的女人抢走了,那样我一定后悔一辈子……我嫁给你好不好?好不好?”
  “好。”
  这下轮到她发愣了,过了一会儿才问:“啊,你答应了?为什么啊?”
  他嘴角微扬:“我一表人才,名校海归,又在数一数二的知名医院工作,一颗冉冉升起的神外科新星……竟然还会做饭……我这样的人答应了你的求婚,你竟然还问为什么?”他做了一个夸张的表情:“我好受伤……”
  她笑出声来,将脸一扬,正好让他逮到她的唇,柔软芳香,教人沉溺。
他们吃过饭后出去看电影,正好影院上线的是泽塔琼斯的复出之作《美味情缘》,电影温馨浪漫,一道道美仑美奂的大餐更是诱人,杜晓苏虽然刚吃过饭不久,仍旧只觉得馋,只好咔嚓咔嚓吃爆米花。可是爆米花这种东西吃在嘴里,只觉得更馋。过了一会儿,邵振嵘低声对她说:“我出去一会儿。”
她以为他是去洗手间,谁知不久后他回来,变戏法似的变出一只纸盒,在黑暗中她也闻到扑鼻的香气,她最喜欢的章鱼烧。新鲜滚烫,木鱼花吃到嘴里,只觉得香。杜晓苏怕吵到左右邻座,压低了声音:“唔,你怎么知道我饿了?”
  “我听到你吞口水了。”
有这么明显吗?她白了他一眼,也不管黑漆漆的影院里他看得到看不到,不过章鱼烧捧在手心里,暖暖的,令人觉得快乐安逸。她一只只吃完,然后把最后一只留给他,他不习惯在外头吃东西,她喂到他嘴边,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吃掉了。杜晓苏觉得很高兴,她喜欢破坏他的习惯,有一种作恶多端的快乐。挽着他的手看Aaron Eckhart在大厨房里引吭高歌,而两情相悦那样美,好比提拉米苏的细腻柔滑,甜到不可思议。
  外衣兜里的手机震动起来,她掏出来看,竟然是老孙
  她压低了嗓门刚刚“喂”了一声,老孙已经在电话那头直嚷:“晓苏!我老婆要生了!我马上要去医院,你能不能来顶班帮我盯下萧璋?拜托!拜托!”
邵振嵘问她:“怎么了?”
  她还是告诉他:“我同事临时有急事,叫我去替他顶班。”
  他说:“那我送你去。”
  没有看完电影,她觉得有点沮丧,车窗外的夜色正是繁华绮丽到纸醉金迷的时刻,霓虹绚烂,车灯如河,蜿蜒静静流淌。一路上净遇上红灯,车子停停走走,其实邵振嵘开车的时候特别专注,她一直在猜测,他在手术台上的时候,是不是也是这种表情。他专心的样子很好看,眉峰微蹙,目光凝聚,好似全神贯注。
  她到底有点歉疚:“一起看场电影都不行。”
  又是红灯,车子徐徐的停下来,他说:“其实我只是想你坐在我身边,看不看电影倒是其次。”
  她心口微微一暖,仿佛有什么东西被撞动,不知不觉微笑:“哎,邵振嵘,我突然好想亲你耶。”
  他仿佛被吓了一跳,回头看了她一眼,不知为什么连耳朵边都红了。她觉得他脸红得真可爱,于是揪住他的衣领,俯过去亲吻他。
空调的暖风呼呼的吹在脸上,吹得她极细的几根头发拂在他的脸上,邵振嵘仿佛有点透不过来气,她的脸也很烫,他终于放开她,说:“以后只准我亲你,不准你亲我。”
“为什么啊?”
“不准就是不准!”他从来没有这样凶巴巴过:“没有为什么。”
老孙见到她如同见到救星:“啊呀晓苏,多谢你,啊,邵医生,你也来了?真不好意思,真不好意思。”他连声抱歉,杜晓苏只说:“你快去医院吧,嫂子和孩子要紧!”
  老孙拦了部的士就走了,这里不让停车,邵振嵘把车子停到酒店的地下车库去,然后走回来陪她。初冬的夜风,已经颇有几分刺骨的寒意,他看她鼻尖已经冻得红红的,不由问:“冷不冷?”她很老实的答:“有点冷。”
  他握着她的手,一起放到自己的口袋里取暖,他的手很大,掌心有着暖暖的温度,指端一点点温暖起来,她的心也觉得暖暖的。因为手插在他的衣袋里,所以两个人站得很近,他几乎将她圈在怀中,身后是酒店高大的建筑,投灯、射灯、景映灯交织勾勒出华丽剔透的轮廓。两个人沉默的伫立着,五光十色的灯光照见她的眼睛,仿佛宝石一样,熠熠生辉,只微仰着脸,望着他。
他说:“晓苏,我以前不知道,你们这行这样辛苦。”
 “有苦也有乐啊,”她说:“其实我觉得值得的——因为要不是干这行,我就不会认识你了。”
提到这个他就算旧帐:“还说呢!一个女孩子爬高上低的,万一那管子要是断了呢?”
“怎么会断?那是进口PVC材质下水管,按本市建筑验收合格规定,管壁厚度应达到0.85厘米以上,所以截面承重可达65公斤,我体重不过51公斤,再说我站上去的是有拉力的斜角,所以它是绝不会断的。”
  邵振嵘有点意外:“你怎么知道这些?”
  杜晓苏得意非凡的样子,像个刚得到小红花的好学生:“我是T大建工系毕业,我学的就是这个。”
  邵振嵘真有点没想到,因为这间大学的这个专业是金字招牌,几乎是国内首屈一指,与清华的相关专业号称南北并峙。于是问她:“那为什么后来又当娱记?”
  她说:“以前不懂事,在大学里谈了一场谈爱,结果伤筋动骨。后来换了工作,从头再来。原来在财经版混了段日子,后来我发现还是娱乐版最适合自己,又有帅哥,又有八卦,多好。”
  他吁了口气,将她拉得离自己更近。他身上有干净的气息,还有淡淡的消毒水的味道,她一直很喜欢,所以贪娈得深深吸了口气,才说:“你先回去吧,我还得好几个小时才能收工呢。”
  他说:“我陪你。”
  她说:“不用了,你明天还得上白班呢。”
  他声音低低的,就在她的头顶上方,仿佛是一种震动:“晓苏,也许我有点自私,如果可以,你能不能考虑换份工作?”
她沉默了很长时间,他担心她生气:“晓苏……”
  杜晓苏哧得一笑:“你吃醋啦?”
  他很老实的点头:“我吃醋。”
  他是真的很吃醋,因为不知道是个什么样的男人,会让她放弃一切逃开。
  可是她又如此坦然的跟他讲起,便知道她其实早已经不在意。
  果然,杜晓苏笑眯眯的说:“好吧,那我就换份工作吧。”
  邹思琦听说她有意换工作,啧啧称奇:“爱情的力量真伟大啊,某人都不为全国人民的娱乐事业奋斗终身了。”
  辞职的时候老莫万分挽惜,因为杜晓苏一直很勤快,又是他带出道的。不过老莫很爽快的说:“有时间常常回来看看。”
  杜晓苏也有点舍不得,告别了旧同事。虽然在网上发了几份简历,差不多全石沉大海。如今工作并不好找,她学历又只是本科,好容易有家公司通知她去面试,HR问:“杜小姐,虽然你是相关专业毕业,但只有不到一年的设计工作经历,为什么放弃这个职业长达两年之久?”
  她老实的答:“我想尝试一下新的挑战。”
  看到HR的表情就知道没戏,不过还是很客气的对她说:“谢谢杜小姐前来面试,请等待我们的电话通知。”
  这一等就没了下文。
  碰的钉子多了,她干脆改弦易张,改投广告文案之类的职位,由于有新闻从业经验,倒颇有几家公司感兴趣,大多相中她有传媒关系,其实她不过一个小娱记,面试后仍旧没戏。但她也不太着急,邵振嵘更不急,他说:“结婚吧,我养你。”
 她觉得有点上了他的当:“结婚就结婚,为什么要你养啊。”
  他说:“我要把你养得白白胖胖的,这样你就不会跑掉了。”
  她不由得得意洋洋:“原来你这么没有安全感啊。”
  他摸着鼻子笑:“反正是你向我求婚的,这辈子我都记得。”
  她恼羞成怒:“邵医生你很烦耶,等我找份体面工作,马上喜新厌旧休了你。”
第5章
他呵呵笑,但总是非常细心的替她整理招聘信息,用表格列出一项项地址和名称及公司主要信息,帮她发电邮。
  她非常感概:“如今找工作真是大海捞针。”
  他说:“没有关系,只要耐心,一定能找到那根针。”
  最后接到博远的面试通知,她非常意外,因为她都不太记得自己曾向这家公司投过简历,或许是邵振嵘帮她投的。她没抱多大希望,因为是业内知名公司,又是设计职位,不知为何竟然肯给她面试机会。但八成又是希望而去,失望而返。
  按着约好的时间前去,位于黄金地段的写字楼,外观已然不俗,大堂更是美伦美奂,出入的男女尽皆衣冠楚楚,搭电梯上楼,更觉得视野开阔,令人油然而生一种沉静之感,站在这样高的地方,仿佛可以气吞山河。
  接待室的设计也非常一丝不苟,装潢简洁流畅,落地玻璃幕对着高楼林立的城市中心,放眼望去,皆是繁华的尖顶,真正的现代建筑颠峰。
  她喜欢上这个地方,纯粹出于建筑的喜欢。
HR问过她数个常见问题,最后仍旧问她:“杜小姐,你是T大建工系,为何放弃专业两年?”
  她灵机一动,答:“我想通过这两年时间,来更好的提高自己。”
  不知道回答的对不对路,因为HR仍旧请她回去等待通知。  
她本来不抱多大希望,谁知三天后真的接到电话,通知她去二面。
  这下她态度认真,做足了功课,结果人力资源部经理相当满意,后面的三面也顺利过关。
  接到最后的OFFER,她非常高兴,得意洋洋给邵振嵘打电话:“博远录用我了。”
 邵振嵘也很高兴:“晚上庆祝庆祝。”
  结果他临时有手术,匆忙给她打电话:“我马上要进手术室,你先吃饭吧,我下班后去接你。”
  杜晓苏答应了,晚上却独自搭了地铁去医院,然后在医院外等了差不多三个小时才等到他,他十分心疼:“这么远怎么跑来了?不是叫你先吃饭?饿了吧?”
 “我不饿。”她只是看着他,因为戴过帽子,头发软软的有些塌,看起来并不邋遢,反倒像小孩子。在手术台边显微镜前一站五六个小时,脸色疲惫得像是打过一场硬仗。
  外科很辛苦,尤其是神外,开颅手术不比别的,都是人命关天的大事。他说:“是个脑外伤的小孩,手术很成功,出来后看到小孩子的妈妈,见着我们又哭又笑,觉得再辛苦也值得。”
  他最近瘦了一点点,眼圈下有淡淡的黑影,也许是冬天穿衣服多,显得脸尖了些。她觉得心里软软的,也许是心疼,也许是骄傲,但只是看着他,所以他开玩笑:“怎么这样看着我?今天晚上我很帅?”
  “是啊!”她挽住他的手:“救死扶伤的邵医生最帅!”
  吃饭的时候她告诉他:“其实我小时候就希望自己嫁给医生,或者建筑师,因为觉得这两个职业都好伟大,一个治病救人,另一个可以建造世界。不过后来自己学了建筑,倒有点失望。”
  他最喜欢倾听她说这些话,所以问她:“为什么觉得失望?”
 “嗯,也许是觉得跟想像的不一样,神秘感消失了,功课很重,作业很多,尤其是制图。那时候我很娇气啊,常常画图画到要哭。”
  他想像不出来她娇气的样子,因为她一直都很执着很坚强,哪怕是做个小娱记,为拍张照片都会冒险爬到水管上去。
 杜晓苏很快进入了工作状态,她虽然是新人,可是很勤快,又肯学,设计部年轻人居多,很多人是从国外回来,工作气氛轻松而活泼,她与同事相处融洽,渐渐觉得工作得心应手。没有多久便参与重要的个案设计,老总再三嘱咐:“新晟是我们的大客户,林总这个人对细节要求很高,所以大家一定要注意。宁维诚,晓苏她是新人,你要多看着点。”
  宁维诚是设计部的副主管,美国C大海归,才华横溢,工作非常出色,老总素来重视。这次由他带整队人马去见新晟的副总,杜晓苏只没想到那个林总会是林向远。
 “这是我们设计部的杜晓苏。”
  听得宁维诚这样介绍,他向她伸出手来:“幸会。”
  她也从容微笑:“幸会。”
  杜晓苏负责展示PPT,而林向远听的很认真,开完会后已经是下班时分,林向远顺理成章对宁维诚说:“已经快六点了,大家都辛苦了,我请大家吃饭吧。”
  新晟与博远有多年合作关系,两家公司的团队亦是驾轻就熟,仿佛都是自己人,杜晓苏不想显得太小气,所以没有找借口独自先走。
  去吃湘菜,其实新晟的企划部大都也是年轻人,气氛活络而热闹。大家在席间说起来,突然有人发现:“咦!林总也是T大建工系毕业,跟我们公司杜晓苏是校友啊。”
  林向远沉默了片刻,才说:“是啊。”
  这下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起哄说:“那杜小姐应该敬林总一杯,算起来林总是杜小姐的师兄啊。”杜晓苏很大方的端着杯子站起来:“林总年轻有为,有这样的师兄,是我这师妹的荣幸。”
  林向远笑了笑,说:“谢谢。”与她干杯。
  吃完饭后出来,杜晓苏跟同事都不顺路,于是独自走,结果一部车从后头慢慢超过来停下,正是林向远的座车,他下车来对她说:“我送你吧。”
  她说:“不用了,前面就是轻轨站了。”
  他说:“就算是校友,送送你也是应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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