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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越时空

_17 胡因梦(现代)
博姆:是的。
克:在这种境界中已经没有任何界分和对立。你看我们找出了多少的形容词,但都不是那个东西本身。
博姆:是的。处在那个境界中,你的心是否能觉察自己?你曾经说过,处在那种状态里,心是空无一物的。
克:你想捕捉什么?
博姆:我想知道除了无限之外,是否还有别的东西存在。
克:噢!还有太多东西了。
博姆:你说过旧有的一切永远在制造失序,那么我们也可以说:使意识变空就是一直不断地消除旧有的一切。你赞不赞成这个说法?
克:噢,我不赞成。
博姆:你说把意识里的东西变空......
克:意识里的东西“已经”空了。
博姆:你的意思是:当旧有的一切完全去除以后,才能称之为冥想。
克:这才叫冥想,不,也许应该称之为默观。
那:那只是开始而已。
克:开始?
那:去除旧有的一切只是冥想的开端。
克:旧有的一切包括愤怒、嫉妒、迷信、教条、执着等等,这些全都得去除。如果这些东西没有完全清除,不残留一点余孽的话,幻象就势必出现。我们的心必须完全摆脱由欲望、期望、追求安全而造成的幻象。
博姆:你的意思是,当这些全都摆脱了以后,就能通往一个更深、更宽广的东西?
克:是的,否则人生的意义就失去了,大家只是重复再三地陷在一个模式里。
那:你说过“整个宇宙都处在冥想状态”,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克:这只是我的感觉罢了。
博姆:宇宙不停地创生,它其实不受过去的操纵,只因人们习惯从表面看事情,所以才误以为宇宙的一切都是由过去决定的。
克:没错,宇宙确实不受过去的操纵,它不停地动、不停地创造。
博姆:这个活动本身就是秩序。
克:身为一个科学家,你能接受这个看法吗?
博姆:其实我可以!
克:我们两个人难道都疯了?让我们换种方式来问:时间真的能停止吗?人真的能把心理上的时间感完全去除吗?我认为心理上没有明天才是最健康的生活之道,当然这句话绝不意味着今朝有酒今朝醉。如果你这么认为,那就太孩子气了。
博姆:但生活的作息依据的时间还是要保留,因为它是大自然的一部分。
克:当然,这点我们已经清楚了。
博姆:因此重点在于我们能不能不瞻前顾后。
克:我想问你一下,作为一位科学家,你认为宇宙是以时间为基础的吗?
博姆:我不认为如此,但大部分......
克:我只想知道你的看法。那么透过时间进化的脑子......
博姆:脑子真的进化了吗?还是陷在时间感中了?脑子就是宇宙的一部分,而我们已经说过宇宙并不是以时间为基础的。
克:我同意。
博姆:其实是思想把脑子卷入了时间感的漩涡。
克:十分正确。那么陷入时间感的脑子能不能抽身出来进入宇宙心?如果宇宙是超越时间的,那么人心能不能也超越时间感,然后和宇宙合一?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博姆:我明白。
克:这就是秩序。
博姆:这就是秩序。这是不是冥想呢?
克:是的。我认为这就是冥想,但不是字典上所说的“考量”之类的意思,而是完全没有过去陈迹的一种状态。
博姆:你的意思是,脑子和心智全都摆脱了时间感?
克:是的,你能接受这个说法吗?
博姆:我接受。
克:只是理论上接受吗?
博姆:是的,这只是一种建议。
克:不,我不希望这只是一种建议。
博姆:你所谓的“理论”是什么?
克:某甲出现在你面前告诉你说:“这才是真正的冥想。”这就是“理论”。
博姆:是的。
克:等一等。假设某甲告诉你说:“人生的意义其实是不可思议的,里面充满着慈悲。我们的每一个起心动念,都可以在当下这一刻加以纠正。”身为一名科学家,你能不能接受这样的说法,还是你认为某甲是个疯子?
博姆:不,我不认为他是疯子,我认为这是绝对可能的事,因为某甲所说的一切对我对大自然的认识并不矛盾。
克:这就好了,某甲并不是一个精神失常的疯子。但言语能形容的都不是那个境界本身,这点我们已经有所了解。但这种境界要如何让别人知道?人类之中必须有人也进入这种境界,才能和某甲直接沟通,不是吗?
1980年7月6日于英国汉普郡的布洛克伍德公园
11.心理知识的断除
克:脑子为什么永远因循固定模式,永远在寻找目标?如果它放弃了一个模式,立刻又会抬起另一个模式,它永远都如此运作着。理由可能出自渴求保障及安全感,也可能因为漠不关心、无情、不想达到自己的巅峰状态等等。
深入探究脑子为什么永远因循固定模式,是一件很重要的事。
透过不断地的研究、洞悉以及辛苦的阵痛,最后内心只剩下了一堵。要想把这堵墙打破,只有靠爱和理智的力量了。在我们探索这一点以前,我想先提出一个问题:为什么人类无论多么博学、多么富有哲理及宗教训练,最终还是会落入窠(白)?
博姆:因为人类累积的所有知识里面,都有窠(白)存在。
克:你的意思是:知识不可避免一定会制造窠(白)?
博姆:也许并不明显,但人类的发展似乎有这种趋势。我指的是心理上的知识......
克:我们当然指的是心理上的知识。但人类并没有察觉这一点,他们并不知道自己其实是毫无新意可言,也不知道重复再三的机械运作有多危险。
博姆:知识已经变得过于重要,远超过它原来的意义了。譬如关于一个麦克风的知识,我们通常认为并不重要,但是关于自己国家的知识,就显得十分重要了。
克:这种不当的现象是否起因于心智的窄化?
博姆:知识的价值已经远超过其他所有的价值,因此心智才执着于它。它似乎已经变成世上最重要的东西了。
克:印度吠檀多哲学就主张要断除知识,但显然极少数的人能真的做到。
博姆:有的人也许口头上说知识应该断除,其实知识在他心中还是扮演极重要的角色。
克:你是说我真的蠢到认不清知识的无益?
博姆:我想没有人是天生愚蠢的,应该说是知识使他的脑子变得愚蠢了。
克:但脑子似乎并不想解救自己。
博姆:因为它认不清自己在干什么。
克:那我该怎么办?长久以来我一直在观察那些想获得解脱的人,其实知识就是他们最大的障碍。因为心理累积的知识变成了偏见,于是就造成了界分与对立,种种问题也跟着产生。
但脑子还是不肯放弃这些知识。
博姆:是的。
克:为什么?是否因为知识使脑子觉得安全?
博姆:这是一部分的原因。最主要的原因是,知识已经变成绝对重要而非比较重要的东西。
克: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假设我是一个普通人,我已经认清知识在各方面的价值是有限的,而且在更深的内心里,是非常有害的。
博姆:知识蒙蔽了心智,使人无法正常地觉察他的有害性。只要知识的活动形成了,心智就无法认清真相,因为它会逃避问题,养成巨大的自卫结构。
克:为什么?
博姆:因为它害怕自己最宝贵的东西会遭到危险。
克:无论一个多么博学多才,他的病根还是在心理上的知识。我们为何不能认清这个事实?是什么东西阻碍了我们?
博姆:知识一旦变成最重要的东西,脑子会就会形成抗拒理智的惯性。
克:我早已认清心理的知识会造成界分、破坏性与狭窄的心胸,但我就是无法放弃它。为什么?是否因为缺乏能量?
博姆:这不是最主要的原因,当然能量也会在知识的活动中逐渐耗损。
克:正因为耗损了许多能量,我才没有力量解决问题。
博姆:我不认为能量是最主要的原因,如果我们能明白其中的道理,也许能量很快会恢复。
克:那我该怎么办?我如何才能打破知识的窠(白)。
博姆:我不认为一般人能确认知识的害处,他们不会认为自我感是知识创造出来的假相。他们总觉得有一个“我”、有一个“灵体”存在。
克:你是说这个“灵体”和知识是两个不同的东西?
博姆:似乎是如此,“灵体”制造了这份不同的感觉。
克:到底有没有不同?
博姆:其实没有不同,但幻象总是极为有力的。
克:这就是我们的局限。
博姆:是的。问题在于如何才能突破这个窠(白),突破这个制造自我假相的窠(白)。
克:这是一个重点。如果去除了心理上的知识,人还能在世上运作吗?这是全世界的人类必须解决的问题。
博姆:也许有人觉得我们的话很有道理,但他并不想失去自我感。对他来说,自我感不仅是一种知识,而且是有价值的东西,况且他并没有认清所有的问题都是这份自我感制造的。知识对于一般人而言是个被动的东西,你可以利用它,也可以弃之一旁。
克:这些我都知道。
博姆:但总有一天知识会走样的。
克:政客以及拥有权势的人不愿意听这些话,所谓的宗教人士也不愿意听,只有那些觉得自己一无所有的人才能听得进去。但他们也未必能以炽热的心情来聆听。
假设我已经脱离了以前的信仰,譬如天主教或新教,我拥有一份需要专业知识的工作,虽然我早就认清心理上的知识多么有害,但我仍然无法抛弃它,它总是不停地和我捉迷藏。我们已经说过这堵墙必须打破,要想打破它只能仰仗爱与理智,这种要求是不是太过分了?
博姆:确实很难办到。
克:我身处墙里面,而你却要我用墙外的爱与理智来打破中间这道墙。我从未跨出过这道墙,又如何能知道墙外的爱与理智是什么?我在逻辑上完全明白你的话很有道理,也很正确,但堵在面前的这道墙实在过于牢不可破,因此我无法超越它。前几天我们曾经讨论过,如果洞悉力不变成概念,就能穿透这堵墙。
博姆:是的。
克:但洞悉力如果讨论得太多了,就有变成抽象概念的危险。换句话说,我们可能会脱离真实的状况而强调抽象概念,于是洞悉力又变成了知识。
博姆:是的,它又变成了认知的活动。
克:我们又恢复了原状。
博姆:真正的困难在于知识不是一种死的讯息,它非常活跃。它在我们的脑子里不但形成了过去的基础,同时也在随时形成新的活动。我们的整个传统都把知识误认为被动的东西,事实上它极为主动活跃。
克:知识有时也在静待。
博姆:静待下一步的行动?不论我们如何处置它,它已经在采取行动了。即使在我们发觉它是问题的那一刻,它已经有行动了。
克:我是真的领悟到它是个问题,还是把这份领悟当成了概念?你看出这两者的不同吗?
博姆:知识会自动地将一切事物概念化,这就是它的整个运作结构。
克:我们所有的生活方式都是如此。
博姆:除此之外,知识没有其他作用了。
克:我们该如何打破这一堵墙,即使一秒钟也好。
博姆:如果知识能观察自己的活动就比较好办了。但难就难在知识似乎只会静待、行动,它无法觉察自己,因此它永远都在干扰脑子的活动。
克:无论我走到哪里,人类的问题都出在知识造成的障碍,因此这是必须解决的问题。你认不认为聆听其实远比解说和逻辑思考来得重要?
博姆:它还是会形成一种模式。
克:不,不,它不会形成任何模式。如果我全心全意地聆听你说话,那堵墙会不会因此而打破?假设我是一个普通人,而你这个明白人和我说了许多话,于是我终于领悟了自己的真相。虽然我全心全意听你说话,但内心之火还是没有点燃:薪柴都有了,火就是烧不起来。那么我该怎么办?这是我心中永远的呐喊。
博姆:我认为知识具有各种不同的防卫系统,普通人有可能察觉它的真相吗?这才是你要问的问题,不是吗?
克:是的。要想和某甲之间形成良好的沟通,某乙必须全心全意地聆听。在这种沟通之中,就会产生觉察力。
博姆:是的,某甲必须打破某乙的成见,打破知识形成的整个结构。
克:当然。某乙来到某甲的面前就是这个目的。他已经不再迷信任何教团组织和教条,他知道某甲所说的一切才是真相。某甲和他之间的沟通是强烈而真实的,因为某甲所说的一切都不是和一个普通人沟通,后者能否以相同的热切度来聆听?如果能够的话,在这种炽热的诉说和聆听之间,效应就产生了。
这种状况有点像科学家和学生之间的沟通。你毕生研究的心得传授给学生,因此话的一切都是极为重要的讯息,而学生也放弃了许多的活动来到你的面前。如果听者无法立即领会,责任是不是在说者这一方?还是因为听者本身能力不够,所以才无法立即领会?
博姆:如果听者的能力不够,那就毫无办法了。但假设有一个人,他的防卫心并没有那么严重,他虽然聆听了某甲的话,仍然无法察觉微细的障碍,这种情况就不像刚才那么简单了。
克:我却认为非常简单。如果一个人真的能全心全意聆听,脑子就不会再陷入任何窠(白)。普通的沟通方式大部分是一来一往地诉说与接收,但这中间一定有一种距离感。
博姆:是的。
克:这份距离感就会产生危险。如果我不能完全接收、不能全心全意地聆听,沟通就结束了。这种沟通之中没有知识的享受和满足感,而只有真相,如此罢了。我的心早已习惯于享受,如果不能得彻底的满足与享受,我就不愿意听了。
现在假设我已经认清追求满足与享受的危险,因此我把这些都搁置一旁,除了纯然的观察之外,不再追求任何赏罚或享受。
目前我们已经到达另一个关键:纯然的观察或真实的聆听是不是爱?我认为是的。
现在某甲一说完这句话,我可能马上就会要求:“给我一个方法,告诉我该怎么做。”我这句话一说出来,就立刻回到了知识的领域。如果我不问某甲该怎么做,又会处在一种什么状态?纯然的觉察就是爱,因为其中没有任何动机及思辩活动,这也就是理智,这三者是一体的。某甲一步一步非常仔细地为我说明了一切,我也开始有些感受了,不过种感受很又消失了。于是我不得不问:“我如何才能拾回这种感受?”这句话一说出口,我又回到了知识和记忆的局限中。
博姆:你的意思是:知识总是以各种不同的形式出现。
克:你这才认清要想摆脱知识有多难。
博姆:知识为什么不等到需要它的时候才出现?
克:换句话说,为什么不能摆脱心理上的知识,只保留生活上的知识?为什么不能从自由中行动,而要从知识中行动?
博姆:知识只是行动依据的资讯,而不是行动的源头。
克:这就是从知识中解脱了。只有摆脱心理上的知识,一个人才可能从空性中与他人沟通。在那种情况之下,当我们用字遣词时,是出自一种自由的状态,而不是出自心理上的知识。假设我是一个已经从知识中解脱的普通人,而你是一位卓越的科学家,那么你能不能毫无阻碍地与我沟通?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博姆:是的,如果知识只被视为一种资讯,就不会形成障碍。但是一般来说,知识似乎已经超出应有的重要性,同时它也觉察不出自己的不自由了。
克:它永远都是不自由的。如果我真的想了解自己,就必须有观察的自由。
假设我已经完全摆脱了心理上的知识,而你正怀着炽热的心情想和沟通。我是真的达到了那种境界,还是自欺欺人?
博姆:这就是问题所在,因为知识永远都在欺骗自己。
克:我的心永远在欺骗自己吗?我该怎么办?让我们来探讨一下。
博姆:我认为答案还是“聆听”。
克:我们为什么不能聆听?为什么不能立刻明白这些道理?原因也许是老化、局限或懒惰等等。
博姆:还有没有更深的原因?
克:知识就是“自我”,它已经形成了牢不可破的概念。
博姆:概念又变成了最重要、最有意义的事。举例来说,你如果相信“上帝”这个概念,“上帝”就在你的心中形成了巨大无比的力量。
克:还有,如果我以生为英国人或法国人为荣,这个概念也会带给我巨大的能量。
博姆:然后知识就赋予身体一种存在感,于是知识就不再是知识了......
克:是的,可是我们好像一直在绕圈子。
博姆:我只是想探讨一下知识带来的那股巨大无比的能量.....
克:......以及它所造成的认同感。
博姆:这些好像都蛮值得讨论的。
克:“认同感”的本意是什么?
博姆:一成不变。
克:一成不变,这句话非常正确,太阳底下根本没有新鲜事。
博姆:你说过自我永远是一成不变的,也许细节上有些改变,但精髓是不变的。
克:是的,是的。
博姆:这就是知识造成的谬误。它有一成不变与执着的倾向。它总是找寻永恒及完美。虽然我们每个人看起来都不同,但这份倾向已经深植于每一个细胞中。
克:现在冒出了一个问题,我们有没有可能勤奋地全神贯注于每个当下?我采用“勤奋”,因为这个字眼比较正确。
博姆:“勤奋”真正的意思是“努力”
克:是的。努力,全心全意。到目前为止我们已经做了许多智力运动,这份理智终于带我们到达了这堵墙。我们从各个不同的方向趋近它,现在终于来到它的面前。这堵墙就是“我”、我的知识、我的偏见等等。即使“我”说:“我必须想点办法。”仍然是自我在作崇。
博姆:“我”永远想永恒地存在,同时它又想改变自己。
克:即使报上不同的外衣,它仍然是它。因此在自我感中动作的心,永远是一成不变的。天哪,你看,我们又绕回来了!
我们已经尝试过各种努力,包括禁食、苦行以及各种修行的法门,目的就是想去除自我累积的知识和幻象。即使我们认同别的东西,结果还是一样。于是我们不得不问,这堵墙到底如何才能打破?我认为只有一个方法:有障碍的人必须全心全意地聆听那个已经解脱的某甲。其他的方法,譬如透过理智和热切的信仰,全都无法把这堵墙打破。现在某甲说:“看在老天的份上,你就听一听我的话吧!”如果我真能以空寂的心来聆听他的话,这项任务就达成了。你明白我的意思吗?在这种空寂之中没有任何期望或瞻前顾后的活动。我只是纯然地聆听,如此一来,沟通就形成了。
如果一位科学家想发现新的东西,就必须拥有某种程度的空性,从空性之中才能产生不同的觉察力。
博姆:是的,但科学上的探索通常都局限在某个范围之内,因此心智也只能空到某种程度。我们质疑的不只是某个特殊领域,而是对整个知识结构的质疑。
克:如果你能深入地探索,那将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
博姆:你曾经说过,吠檀多哲学主张的就是知识的断除。
克:知识的断除才是真正的解答。
博姆:但一般人都觉得他们必须保留某些知识,作为质疑其他知识的基础。有些人一定会问:没有知识,我要如何才能提出质疑?
克:没错。我要用什么知识来质疑我既有的知识?
博姆:其实我们早已拥有了知识,我们已经透过知识,认清了心理上的知识是相互矛盾、毫无意义的。
克:空寂之中有没有一个背景或万事万物的源头?物质、人类、人类的潜能及无明,是否都是从这个背景产生的?
博姆:我们可以采用这个看法,不过首先得厘清一下。现在假设我们已经进入了空寂。
克:是的,空寂之中没有任何思想活动或知识,因此也就摆脱了时间感。
博姆:但钟表上的时间仍然存在。
克:这点我们已经讨论过了。没有思想活动或时间感的空寂,是不是所有活动的起源?
博姆:你认不认为空寂就是那个背景?
克:我问的也就是这个。让我们慢慢地讨论。
博姆:以前我们曾经说过,那个背景是超越空寂的东西。
克:我知道,我知道。让我们以后再详细讨论。
1980年9月18日于英国汉普郡的布洛克伍德公园
12.宇宙心
克:我们上回已经讨论过完全脱离思想活动的心智。在我们继续进行探讨之前,我想先了解一下物质主义的本质、态度及价值观。
博姆:首先我们应该知道,物质主义是某种哲学......
克:我并不想知道这个,我想深入地探索。
博姆:我们眼前的一切都是物质。
克:大自然与所有人类都根据自然法则在反应,而这些反应又受到了思想的支撑,思想则一种物质活动,因此自然的反应就是一种唯物的反应。
博姆:我认为“唯物的反应”这几个字并不妥当,应该是“物质性反应”。
克:物质性反应,让我们就采用这几个字好了。我们上回谈到空叔的心,而且那一堵墙也被打破了。但空寂之后是否还有更超越的东西?在我们还未讨论以前,我想先弄清楚一下,所有的反应是否都是物质性的?
博姆:所有的反应都是物质性活动,这点确实有科学上的证据。科学家发现绝大多数的反应都和神经系统有关。
克:你认不认为物质性的活动就是有机体的反应?
博姆:是的,所有的物质都得依据作用及反作用法则。每个作用力有相对的反作用力。
克:因此作用力与反作用力都是物质性活动。思想就是一个例子。该如何超越这种现象,这才是真正的重点。
博姆:也许有人会觉得超越这种现象是毫无意义的事。这是物质主义者的人生哲学。
克:但人如果只生活在物质活动中,就会变得非常非常肤浅,不是吗?这种生活是毫无意义的。
博姆:也许我们应该参考一句前人说过的话--物质不只是作用力与反作用力而已,也许它还有更富创意的活动。你知道,物质也可能创造出崭新的形态。
克:那仍然是物质活动。
博姆:没错。让我们先澄清一点,有些微细的物质活动是很难加以说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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