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弃儿汤姆·琼斯史

_79 亨利·菲尔丁(英)
于各式各样的真正欺骗,不能比她堂姊弗兹派崔克太太厌恨更甚,她不会认
为我这是冤枉她。一点儿不错,我对于我姑母,决不假装孝敬,她也一点儿
不值得我孝敬。不过,先生,我把我的主意都对你说了;你要是不按照这个
主意行动,那我只有把你的见解看得不如原先高超了——我的话就尽于
此。”
于是她把她的行动计划重新提出,像一盆子火似地一力称赞这个计划,
把凡是她能想得出来的一切理由,无一遗漏,都罗列详陈,因为他对她姑母
的仇恨,有如烈焰万丈,只有看到她现眼出丑,才能解心头眼底之恨,趁幸
灾乐祸之愿;她也和一般的妇女一样,看不出来,实行自己得意的主意有任
何困难。
但是琼斯却一口咬定,谢绝实行这个计划,因为,一点儿不错,那是一
丁点儿成功的可能都没有的。他很容易就看了出来,是什么动机促使弗兹派
崔克太太这样死乞白赖地出谋划策,借筹献计。他说,他决不否认,他对苏
菲娅情深意重;但是他很明白,他们两个的身份地位,天渊悬殊,因此他永
远也不会愚妄到忘形得意的地步,竟至希望,那样一位邈若天人的妙龄闺
秀,会纡尊降贵,想到像他这样一个一无可取的男人;不但如此,他还庄严
宣布,他连作这样的妄想几乎都不肯。他最后表白了一些无私忘我的思想感
情,那我们在这儿就无暇缕述了。
有些名媛淑女(因为恕我胆小,不敢在这儿说得太概括了)我字当头,
远过其它,所以不论谈到什么,都和她们自己不能分割;既然虚荣是他们主
要所务,所以他们听到夸奖的话,不论说的是谁,都要揽到自己身上;因
此,虽属她人之品质,也要移之而为己用。在这种脂粉队里,你如果说到别
的女人任何方面如何美好,她们就不可能不引之以为己身之所有;不但如
此,她们往往还把她们攫为已有的夸奖,锦上添花,增其妍丽;举例而言,
譬如说到某一女子,玉貌绛唇、蕙心纨质、温文优雅、柔顺驯良,皆足盛
赞,俱应矜夸,她既如此,我之具备种种此类美点者,更高出数倍,则我之
应受更高之称赏,更何待言?

在这类妇女面前,一个男子,在称赏另一女子的时候,往往就等于自我
取悦于听者;并且,在他表示他对他的所爱如何情深意厚、义肝侠胆的时
候,她们会一直在心里琢磨,这个男人既然对于一个远不如己的女人都能这
样温柔热烈,那他要是爱起她们自己来,应该是如何迷人的冤家情种!这种
情况,虽然看起来好像荒诞离奇,但是我却亲眼见过好多例证,不止弗兹派
崔克太太一人如此;因为在弗兹灰崔克太太身上,所有这种种情况全都真正
出现,而且现在她在琼斯身上,开始感到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什么东西,
对于这种东西的迹象,她很快就了解到,比可怜的苏菲娅前些时候快得多
多。
在这类妇女面前,一个男子,在称赏另一女子的时候,往往就等于自我
取悦于听者;并且,在他表示他对他的所爱如何情深意厚、义肝侠胆的时
候,她们会一直在心里琢磨,这个男人既然对于一个远不如己的女人都能这
样温柔热烈,那他要是爱起她们自己来,应该是如何迷人的冤家情种!这种
情况,虽然看起来好像荒诞离奇,但是我却亲眼见过好多例证,不止弗兹派
崔克太太一人如此;因为在弗兹灰崔克太太身上,所有这种种情况全都真正
出现,而且现在她在琼斯身上,开始感到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什么东西,
对于这种东西的迹象,她很快就了解到,比可怜的苏菲娅前些时候快得多
多。
琼斯盛夸高赞,其中许多辞句,只有出自奥罗昂兑提斯之口,①才算相
称。他说完了以后,弗兹派崔克太太深深地叹息了一声,把她有些时候一直
注视着琼斯的眼光挪开,俯视地上,嘴里喊道,“琼斯先生,我真为你难
过,但是这样的温存体贴、深情厚意,总是叫不能领会其意的人糟蹋作践
了,这是这样的情意致命的伤害。琼斯先生,我比你更了解我堂妹,我敢说
一个女人,无论谁,要是对这样的情意、这样的人品,不知回报,那她就不
配接受这样的情意,亲近这样的人物。”
“我敢保,太太,”琼斯说,“你的意思并不是说——”“我的意
思?”弗兹派崔克太太喊道,“我也不知道我是什么意思;我认为,真心实
意的温柔体贴,含有一种令人魂失神迷的品质;很少的女人曾在男人身上遇
见过这种品质,而遇见这种品质的人,更少知道把它尊重珍惜。我向来没听
见过真正这样高尚的思想感情;你有一种力量,使我没法儿不相信你,至于
究竟是怎么回事,我就说不上来了。一点儿不错,一个女人,居然能对这样
的美德视而不见,真得说是顶不足取。”弗兹派崔克太太说这番话所表现的
态度和神气,使琼斯看了生出一种疑心,这种疑心到底是什么,我们不打算
直言无隐地对读者表达。他对那番话并没作答,而只说,“我恐怕,太太,
我这次多多烦扰;”跟着就告辞要走。
“一点儿也没烦扰,先生,”弗兹派崔克太太说。“我很替你难过,琼
斯先生;我确实替你难过:不过如果你走了,那你可得把我跟你说的那个办
法好好地考虑一下。我深信不疑,你一定会赞成这个办法的——下回再见,
越早越好。——明儿早晨成不成?至少明儿,不管什么时候,就见一面才
好。我明儿一整天都不出门儿。”
琼斯于是表示了千恩万谢之后,恭谨如仪,告辞而退;在他们分手的时
候,弗兹派崔克太太不由得以目送情,看了这种送情,如果他一无所悟,那
只能说他对于眉挑目语,一窍不通了。实在的情况是:这一送情,反倒加强
①奥罗昂兑提斯(Oroondates):法国作家拉·噶勒布勒内得(La Calpren-ède,1610 —1663)的罗曼司
《噶桑得勒》(Cassandre,1642 —1645〕里的男主角,爱上了波斯国王的公主,爱情几经曲折艰险,才
终成功。该书译成英文,直到18世纪,都为最受欢迎的书。参看本书第9卷第3章注。

了他不再和她见面的决心;因为,在这部史书里,他以前固然拈花惹草,屡
犯风流罪过,但是现在,他却一心一意,都扑在苏菲娅身上,因此我相信,
世界上没有任何别的女人能引他上钩,使他再恋野鹜了。
了他不再和她见面的决心;因为,在这部史书里,他以前固然拈花惹草,屡
犯风流罪过,但是现在,他却一心一意,都扑在苏菲娅身上,因此我相信,
世界上没有任何别的女人能引他上钩,使他再恋野鹜了。

第十章前章拜访之后果
第十章前章拜访之后果
这封信知道了他太太潜身隐居的地点,跟着就径直回了巴斯,从巴斯第二天
就动身来到伦敦。
读者已经屡次听到我们说过,这位绅士生来就爱吃醋。他也许同样有
幸,还能记得,这位绅士在厄普屯洼特太太屋里看到琼斯的时候,就对琼斯
疑神疑鬼,认为他不地道;并且虽然后来有种种理由,好像满足以使那番疑
团尽释,但是他现在在那封信里看到他太太对琼斯的人物之秀美,那样盛赞
深夸,因而就想起来,他太太在那个时候也在那个店里,于是在他那副生来
就不十分清楚的头脑里,各种情况胡搅蛮缠,如乱丝之纷杂,因此总的结果
是:莎士比亚在悲剧《奥赛罗》里说的那个绿眼怪物
①就应时而生了。
现在,他在街上打听他太太,刚好有人指给了他街门所在,事有不幸,
正在那个时候,琼斯从那个街门里面走了出来。
弗兹派崔克并想不起来,从面目上看,这个人就是琼斯;但是他一见一
个衣冠齐楚的年轻家伙,从他太太的寓所里出来,他就二话没说,走上前
去,问他到这一家干什么来着?“因为我一定敢说,我既然眼看着你从这一
家的门里出来了,那一定是你从这一家的门外进去过。”琼斯很谦虚地回答
说,“他到这儿拜访一位女士来着。”弗兹派崔克一听这话,遂即问道,
“你跟这个女士有什么交道?”琼斯听了这句话,现在完全想起这位绅士的
嗓音、面貌,甚至穿戴来,所以喊道,“啊哈,原来是我的好朋友,把你的
手伸给我吧,我希望,咱们不能因为那么久以前发生了那么点儿小小的误
会,就彼此仍旧怀恨记仇吧!”
我实对你说吧,先生,”弗兹派崔克说,“我也不知道尊姓大名,也不
认识尊颜贵容。”“这是不错的,先生,”琼斯说,“我也不幸,无缘得知
尊姓大名,但是尊颜贵容我可记得很清楚,在厄普屯见过;在那儿,咱们两
个发生了一场毫无意义的争吵,那场争吵,如果仍旧还不算和解平息了,那
咱们现在杯酒言欢,尽释前嫌吧。”
“在厄普屯!”那另一位说,“啊哈!我说实话吧,我想起来啦,一点
儿不错,你就是那个叫琼斯的吧?”“一点儿不错,正是。”“哈!哈!我
可以起咒赌誓地跟你说;”弗兹派崔克喊道,“尊驾正是我早就想会一会
的。我可以起咒赌誓地跟你说,我马上就可以奉陪末座,杯酒言欢,但是我
可首先得在你的脑袋瓜子上面给你一下子。瞧,给你,你这个浑账王八蛋!
我起誓赌咒跟你说吧,你要是对于这一下子不敢回手,那我就再给你另一下
子。”于是,他拔山剑来,摆出防御的架式,因为这是他惟一懂得的武艺。
琼斯挨了这一下子,不由稍一趔趄,因为这一下子来得有些出其不意;
但是他马上就挺起身来,也把剑拔出;而且他虽然不懂击剑之术,却勇猛地
向弗兹派崔克紧缠急逼,因而把他剑上的护手削掉,把自己的剑,在我们言
下那位绅士的身上,插进半拉去。那位绅士,刚受到这一刺,立即倒退下
去,用剑尖向下拄地,把身子靠在剑上,嘴里喊道,“这一下可够我受的
了;我是死定了的了。”
①《奥赛罗》第3幕第3场第165 —167行:伊阿勾说,“哦,大人哪,您要小心注意嫉妒啊!那是一个绿眼
怪物,对他吃的东西嘲笑侮弄。”

“我可希望你不至于死,”琼斯喊道,“不过不论后果如何,反正你明
白,你是头一个拔剑的。”正在这时,一群流氓冲上前来,抓住了琼斯;琼
斯对他们说,叫他们放心,他决不挣扎抵抗,他只求他们得有几个人,至少
把受伤的那位绅士照顾一下。
“我可希望你不至于死,”琼斯喊道,“不过不论后果如何,反正你明
白,你是头一个拔剑的。”正在这时,一群流氓冲上前来,抓住了琼斯;琼
斯对他们说,叫他们放心,他决不挣扎抵抗,他只求他们得有几个人,至少
把受伤的那位绅士照顾一下。
这一帮拉伕队带队的头头,很明哲地得出结论,认为他所应办的,就是
把他抓到手的犯人交到专管民治的治安法官手里。因此他吩咐他手下的人,
把琼斯押到一个客店,叫了一名保安吏来①,把琼斯交给他,叫他看管。
这个保安吏一看琼斯衣冠齐楚,又听说出的事儿是由于决斗,就对这个
犯人很为客气,同时,允如犯人所请,打发了一个人,去查问一下,那个受
伤的绅士情况如何;那时那个绅士正抬到一个酒店里,在大夫手下治疗。查
问情况那个人带回来的消息是:伤势确实可以致死,所以活命无望。保安吏
一听,就对琼斯说,对不起,得请他到治安法官那儿走一趟。琼斯答道,
“去哪儿都成,请你看着办好啦;我对自己遇到什么事,是全不在意的;因
为虽然我深信不疑,按法律讲,我并没犯杀人罪,但是害死一条人命这件
事,可压在我的心头,叫我难过到极点。”
现在琼斯押到法官面前,那时给受伤的人包扎的大夫也来了,他的证词
是:他认为伤势致命无疑;这样一来犯人就关进官门监狱②了,那时已经深
夜了,所以琼斯没立即叫派崔济来,总得到第二天早晨。但是因为他一直到
七点钟才合上了眼,所以快到十二点钟,那个可怜的人才听到了消息。他本
来早已因为主人一去无音讯而大为提心吊胆了,现在一听这个消息,更吓掉
了魂、惊破了胆了。
他两条腿直抖,一颗心直跳,来到门狱,一见琼斯,就为琼斯遭到的不
幸,涕泪交流,深悲大痛,但是同时却又时时怀着深畏大惧,往四面看;因
为现在消息传来,说弗兹派崔克已经一命呜呼了,这个可怜的家伙,就无时
无刻不害怕他的鬼魂会来到囚室。一直到后来,他才掏出一封信来,那本是
苏菲娅所写,通过黑乔治而转来的,但是刚才他却差一点儿就全给忘了。
琼斯马上把所有的人都打发出去,急不能待地把信打开,如下读道:—

“阁下所以又能得到我此一纸之书者,实须归功于一意外,我须承认,此意外实使我不
①在英国,1872年,现代警察之制始立。在这以前,保安吏即大概可说行使警察之职。保安吏分两种,大
保安吏,及小保安吏。后者在一小区中设立。前者则辖区较大。这种人多半无能,故英国文学作品中,保
安吏几永为嘲笑之对象。..
②宫门监狱:本为城门或宫门、或堡垒、寺院、学院大门上面或旁边之建筑,带有防御工事,便于防守,
有时用作监狱,普通特指威斯敏斯特之宫门监狱而言。

胜诧异。我姑母适将阁下与白乐丝屯夫人之信交到我之手中,其信即阁下向伊求婚者。我深信
其为阁下亲笔无疑;且使我更不胜惊异者,即作此书之时,正阁下要我相信,阁下为我之故,
焦灼千般、忧虑万种之日也。对于此事,我欲无言,遗之阁下,请以自解可也。我今惟一所欲
者,即阁下大名,勿再在下方签署人面前提起而已。
胜诧异。我姑母适将阁下与白乐丝屯夫人之信交到我之手中,其信即阁下向伊求婚者。我深信
其为阁下亲笔无疑;且使我更不胜惊异者,即作此书之时,正阁下要我相信,阁下为我之故,
焦灼千般、忧虑万种之日也。对于此事,我欲无言,遗之阁下,请以自解可也。我今惟一所欲
者,即阁下大名,勿再在下方签署人面前提起而已。
现在琼斯是什么心情,现在他是怎样熬煎懊丧,心痛如绞,我们无法使
读者有更明确的概念,除非说,他现在的苦难。连斯威克姆几乎都要生出怜
悯。不过他的苦难虽然深重,我们现时还是不能不暂在苦难中凭他自受,就
像他的保护之神(如果真有保护之神的话)仿佛所作的那样。我们在这儿结
束我们这部史书的第十六卷。

第十七卷
第十七卷

第一章只包括引言的一部分
第一章只包括引言的一部分
者一位悲剧作家,使他剧中的主要角色陷入了人类惨境中最深的苦海,那他
们就认为,他们要作的事已经作完,他们的作品已经到了结尾。
如果我们所写是属于悲剧性的东西,那读者就会认为,我们现在已经快
要来到这种结尾的阶段了;因为魔鬼或者他在世上的任何代表,想要设谋施
计、尽其手段,使可怜的琼斯受到比前章里还甚的痛苦,是很难办到的;至
于苏菲娅,一个性情善良的女人即使对于她的情敌,都几乎不会想要叫她受
到像苏菲娅现在假设所受的愁苦焦虑。情况既然如此,那么,想要结束这本
悲剧,除了害一条或者两条人命,再说几句教训警戒的话,还有什么别的可
作呢?
另一方面,想要把我们所宠爱的角色从他们现在所受的深痛极苦里救出
来,终于使他们登上幸福之域,却好像更难办到,那实在是绝难办到,所以
我们干脆就不办了。关于苏菲娅,最有可能的安排就是,我们不管怎么,给
她物色一个好丈大——或者是卜利福,或者是我们那位勋爵,或者是另外什
么人——以作结束。至于可怜的琼斯,他现在既然由于不顾审慎谨饬而遭到
那样的苦难灾祸,那他即便不算自绝于全人类,至少也得说是自绝于他自己
①;他现在既然没有一个亲友可以援手,而却有那样多的敌人加以迫害,所
以我们简直没有办法使他走上得救之途;如果我们的读者,爱看执行死刑的
玩意儿,我认为,他应该勿失良机,快到太奔(Tyburn),去占头一排位
子。
有一样事,我可以答应读者,决不食言,那就是,不管有人认为我们对
这个我们不幸以之为主角的歹徒多么疼爱,我们决不求助于我们千里所有的
那种超自然的力量,因为有言在先,我们只有到了至关紧要的节骨眼儿才采
用那种办法。所以,如果他自己没有办法,能从所有这些灾难中解脱而出,
我们决不为他而冒有乖历史事实、有失历史尊严的大不匙;我们宁肯说,我
们在大奔把他绞死(这也许是最有可能发生的),也不肯有害我们的诚实,
或者有伤读者的信赖。
在这一点上,古人比今人方便得多。古代普通一般人信仰他们的神话,
既远远胜过现代人信仰任何宗教,所以这种神话永远能给他们机会,使他们
把宠爱的角色从灾难中救出。他们的天神永远紧跟在他们的手底下,随时都
可以做他们要做的事;而且他们标新立异的虚构越出乎常情,他们那些轻于
置信的读者就越以为可奇,就越觉得可喜。那班作家可以随意把一个主角,
从这一个国度遣送到另一个国度;不但此也,还可以随意把他从这一个世
界,遣送到另一个世界,而从另一个世界,又把他遣回来。但是一个近代作
家,则缩手缩脚,受到种种限制,连把一个主角从监狱里搭救出来,都办不
到。
阿拉伯人和波斯。人则可以把精灵和仙子写到故事里,所以有同样的方
便之处。他们根据《古兰经》,把这类精灵及仙子,
①和信条一样地信仰。
①意译,直译为“对全世界罪无可道,对自己也义无偷生。”原文felodese,拉丁文,常用法律名词,
“自杀”之意。..
①精灵,原文genii,为阿拉伯文jinn之英语复数式。《古兰经》第72章题为“精灵”,亦译“精尼”,

但是我们却没有这类帮助!我们只能用合情合理的办法。因此我们就用这类
办法,试一试看,能给可怜的琼斯作些什么:虽然要说实话,我们的耳边上
有窃窃私语的声音,告诉我们说,最坏的命运他还没尝到;比起他从前所听
到的那种更令人吃惊的消息,在他那本还未打开的命运之簿里正等着他呢。
但是我们却没有这类帮助!我们只能用合情合理的办法。因此我们就用这类
办法,试一试看,能给可怜的琼斯作些什么:虽然要说实话,我们的耳边上
有窃窃私语的声音,告诉我们说,最坏的命运他还没尝到;比起他从前所听
到的那种更令人吃惊的消息,在他那本还未打开的命运之簿里正等着他呢。

第二章米勒太太陈慷慨之词,抒感戴之怀。
第二章米勒太太陈慷慨之词,抒感戴之怀。
他坐下没有多久,就开始如下说道:“唉呀我的天,我亲爱的舅舅啊,
您猜出了什么事儿了吧?我敢起誓说,我真不敢透露给您老人家,因为我恐
怕,您老人家一听这个话,会大吃一惊,因为这叫您想起来,您从前尽慈行
善抚育教养的那个人,原来是那样一个恶棍。”“怎么回事哪,孩子?”舅
舅说。“我恐怕,我这一生之中,对不配受惠的人施惠,并不止一次。不过
慈善并不以过失罪恶为弃儿孤婴,抱养在家。”“咳,舅舅啊,”卜利福答
道,“这真是冥冥之中有天意存焉,才叫您提到抱养的字样。您抱养的那个
儿子,舅舅,那个琼斯,那个您怀抱手提养大了的可怜虫,原来设想到,是
世界上最大的恶棍。”“我得拿所有一切叫作圣神的赌咒起誓,这是瞎
说,”米勒太太喊道。“琼斯先生决不是恶棍。他是所有一切会喘气的人里
数一数二的高人义士;如果不是你,而是任何别的人,管他叫恶棍,那我非
把这些开水①都浇到他脸上不可。”奥维资先生看到米勒太太这样动容,不
胜惊诧。不过她没容他说话的工夫,就转到他那一面喊道,“我希望,先
生,您可别主我的气;您就是打死我,先生,我也不肯得罪您;但是,我决
不能听着有人那样叫他,可白白地受着,这是千真万确的。”“我得承认,
太太,”奥维资正颜庄容他说,“我听到您对一个素不相识的家伙,这样热
烈地拥护,未免有些诧异。”“嗯!素不相识!我跟他非常相识,奥维资先
生,”她说,“一点儿不错,我跟他过于相识了。我要是否认这样的事,那
我就是所有又可怜又可恨的人里面最忘恩负义的了。唉,他保全了我自己和
我这小小一家的人。我们只要活一天,我们就该不论怎么样,都得给他祝福
祝寿。我只祷告上帝帮助他,叫成心害他的敌人,都心回意转。我知道,我
遇见、我看到他有这样的敌人。”“您这话叫我听来吃惊更甚,太太,”奥
维资说;“一点儿不错,你说的一定是另一个人吧。您对我外甥说的那个
人,会欠这么大的情意,是不可能的。”“千真万确,万确千真,”她答
道,“我欠他的是天高地厚之恩,父慈母爱之德。他就是我自己和我一家人
的再生父母。您相信我好啦,先生,他在您面前,受到诬蔑了,受到遮天盖
日的诬蔑了;我知道他一定是那样,要不然,像您这样我知道的一位高人义
士,以慈爱为性,以荣誉为命,我本来曾亲身听到您对这个可怜可悯、无依
无靠的孤儿说过那么多痛惜、爱护的话,决不会这样鄙夷地叫他是家伙。一
点儿不错,您这位我认为止于至善的好友,您要是亲自听到他都怎样老说您
慈悲、仁爱、施恩行惠、令人感戴,像我听到的那样,那您就不会封他这样
难听的称号了。他只要提到您的大名,就从来没有不是用顶礼膜拜的口气说
的。正在这个屋子里,我就看见过,他跪在地上,呼求上天,把所有的福份
都加到您老人家身上。连我疼那儿我那个孩子,都没有他爱您那么厉害。”
“我现在,舅舅,看了出来,”卜利福龇着牙冷笑着说,这种龇牙冷笑
是魔鬼用来标志他所最宠爱的嬖幸的,“米勒太太还是一点儿不错,果真认
识他。我想,您可以看了出来,您认识的人里面,这位太太并不是惟一听到
他都怎样挑拨您的。至于我自己的人格,我从她透露出来的话音儿听了出
①指早餐时用以泡茶的开水。英人早餐,茶为必有之饮料,由主妇在饭桌上用开水现泡。

来,他更尽情肆意,瞎说胡诌。不过我还是宽恕了他,不和他计较。”“我
只求上帝也宽恕你才好,先生!”米勒太太说;“我们大家,都有足够的罪
过,需要上帝宽恕。”
来,他更尽情肆意,瞎说胡诌。不过我还是宽恕了他,不和他计较。”“我
只求上帝也宽恕你才好,先生!”米勒太太说;“我们大家,都有足够的罪
过,需要上帝宽恕。”
“您受了骗了,先生,”米勒太太答道,“如果我要离开人间,那最后
由我嘴里说出来的一句话就得是,您受了骗了;我现在再重复一遍,上帝宽
恕那些骗您的人吧!我并不是自欺欺人,说那个青年什么毛病都没有;不过
那都是所有顽皮未改、嘴上无毛的青年人所免不了的;那种毛病,他都可以
弃之如敝屣,不但可以弃之如敝屣,我还敢保,他还情愿弃之如敝屣哪;即
便如果不能。
那他幸而受之于天的一颗最仁慈、最温柔、最忠诚的心,就广远无限地
把那种毛病抵消而有余。”
“一点儿不错,米勒太太,”奥维资说,“如果这番话,别的人
说是您说的,我一定不会相信。”“一点儿不错,先生,”他答道,
“我对您说的这一切,您将来一定会相信,我敢保您将来一定会相信:您要
是听到我要告诉您事情的始未原委(因为我要全部都告诉您),那您就不但
不会生我的气,您还要承认(因为我是深深地知道您是讲公道的),如果我
所作的,不是刚作的这样,而是另一样,那我就是可怜虫里最不值一顾、最
忘恩负义的了。”
“好啦,太太,”奥维资说,“我坦白地说,对于一种我认为无可原谅
的行为,能说出深可原谅的理由来,我自然极乐于一听。不过现在,太太,
是不是请您先别打岔,让我这个外甥把话接着说下去?他把开场自说得那样
郑重其事,那么新闻本身决不会只是小事一端。也许就是这个新闻,便可以
把您的错误纠正过来。”
米勒太太用各种方式,表示了服从,于是卜利福如下说道:“我敢说,
舅舅,要是您对于米勒太太这种轻慢认为不必计较,那我很容易就能把她连
累到我的话,不予深究了。我认为,您对她那样仁爱,不应该在她手里受到
这样的悻悻。”“好啦,孩子,那不用管啦,”奥维资说,“你说这件新闻
是什么吧。他新近又搞了些什么名堂?”“什么名堂?尽管米勒太太说了那
么些相反的话,我也得说,他干的是我说起来都很难过的,并且要不是这件
事已经闹到世界上无人不知的地步了,您也决不会从我嘴里听到的。简单地
说吧,他杀了一个人;我不能说他是故杀——因为按照法律,也许不那么解
释;我只为他,往顶好的方面着想。”
奥维资先生大吃一惊,画了个十字以避凶恶,然后转向米动太太喊道,
“您听见了吧,太太,这回您有什么说的哪?”
“那么,我就得说,先生,”她说,“我这一辈子里,没有比为了这个
更担心的了;不过,如果事实果真如此,那我就深信不疑,杀了的这个人,

不论他是谁,都应该自己担不是。老天知道,京城里有多少混帐东西,
①没
有别的事儿,撩拨挑逗年轻的绅士,就是他们的公干。除了顶惹人怒恼的撩
拨挑逗,别的情况决不会招惹得他干出这种事儿来,因为,所有曾在我这儿
住过的年轻绅士里面,我从来没见过有像他那样幽雅文静、温柔和蔼的了。
凡是在这儿住过的人和到这儿来过的人,没有一位不喜欢爱慕他的。”
她正这样滔滔不绝的时候,门上猛敲的声音把他们的话头打断,使她不
能再说下去,或者说,使地不能听到回答;因为,她认为,来客一定是拜访
奥维资先生的,所以就急忙抽身退出,退出的时候,把她那个小女孩儿也一
块儿带走了;只见那个小女孩儿,听到琼斯这个叫人伤心的消息,把眼都哭
肿了,因为琼斯永远一直叫她是他的小孩儿太太,不但给了她好多玩具,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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