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读网 - 人生必读的书

TXT下载此书 | 书籍信息


(双击鼠标开启屏幕滚动,鼠标上下控制速度) 返回首页
选择背景色:
浏览字体:[ ]  
字体颜色: 双击鼠标滚屏: (1最慢,10最快)

弃儿汤姆·琼斯史

_67 亨利·菲尔丁(英)

第十二章第十三卷在此章结束
第十二章第十三卷在此章结束
①从他这句话里,我们很可以推出结论来说,在某些情况
下,说谎不但可以原谅,并且值得称赞。这样说来,在所有的人中间,没有
比偿风情月债、惹春恨秋悲的年轻女士对这种值得称赞的举枉舍直,更名正
言顺地有要求行使之权的了;她们可以举出古人的格言,师傅的教训、而且
更高于一切的法制的裁可,不但如此,甚至我还可以说,习惯的需要,来为
自己辩护。因为所有这些,本来不是拘束限制她们,不要服从规矩老实的自
然冲动(因为那种禁令是愚昧荒诞的),而是不要承认他们有那种冲动。
因此,我们毫无愧色就可以承认,我们这位女主角现在就一意追随前面
所说那位勋爵大人哲学家的训导教诲。她既然深信不疑,认为白乐丝屯夫人
对琼斯这个人一无所知,所以她就下定决心,要把这位夫人囿于这个一无所
知之中,虽然未免要犯一点点撒个小谎的罪过,也在所不计。
琼斯走了不大一会儿,白乐丝屯夫人就喊着说,“我说实话,这真是个
英俊清秀的青年士子。我真纳闷儿,不知道他姓甚名
述;他们对这些书,不但收藏,并且阅读。他们以提倡奖掖文学、科学
为务。
年轻的伏勒太尔在1726—1729年游英时,以之与法国之贵族阶级相比,
认为法国在此方面大为逊色。在这种情况下,有贵族而为哲学家的沙夫刺勃
锐第三,学者而为政治家之色靡兹及芒塔紏..。”优游文雅可于此描写中
见之。这类乡绅,人数虽极少,但亦为18世纪英国乡绅中之一类,可与乡绅
威斯屯之占绝大多数的一类相对照。谁;因为我以前跟他连一面都没见
过。”
“我也是一样,从来没跟他见过一面,夫人,”苏菲娅喊道。“我一定
得说,他这样拾金不昧,真得算美德君子。”
“不错;而且他还得说是美貌男子哪,”那位夫人说;“你说是不
是?”
“我并没特别留神瞧他;”苏菲娅答道,“不过我觉得他未免有点儿拙
手笨脚、缺文欠雅,绝非优游温克之流。”
“你说得绝对不错,”白乐丝屯夫人喊道:“你从他的举止仪容上,可
以看出来,和他常在一块儿的,决不会是什么高人雅士。不但如此,他虽然
拾金不昧,还拒绝接受奖励,我可怀疑,他究竟是不是一位绅士。我时常注
①沙夫刺勃锐(已见前)在他的《点特》第1卷第62章“论智之自由”第2节第2段说,“如对智力有限之
人,在某种情况下,泄露太多之真实,则吾人对真实之害,永无以复加。”又在同书第1卷第63章里说,
“对涟湎之泪眼,将铁坚石硬的真情实况隐蔽掩盖,确为婆心柔肠。”比较英国谚语,“真话不能全都说
出。”又“不能在不论何时,把真话都说出来。”沙夫刺勃锐一家有九人同名,而在英国史上著名者三
人。此处所说为沙夫刺勃锐伯爵第三。因体弱不能从政,乃致力学问,特别研究伦理哲学,故下一段里,
称之为哲学家。又以其身为伯爵,故称之为Right Honourable(大人),此为英国侯爵以下及枢密院大臣
等之尊称。又英国社会史家垂威利恩(G.M.Trevelyan,1876 —1962)在他的《英国社会史》第10章里,
说到英国18世纪的乡绅时说,“我们要给18世纪乡间巨邸中的生活绘出一幅画图,我们首先想到的是高爵
巨公,在他们乡间的宫室殿宇中,布满了意大利绘画,法国家具,意大利、法国与拉丁著

意到,在雍容华贵的人身上,有一种气派,是别的人永远学不来的——我想
要吩咐底下人,他来的时候给他个挡驾。”
意到,在雍容华贵的人身上,有一种气派,是别的人永远学不来的——我想
要吩咐底下人,他来的时候给他个挡驾。”
“我得承认,”白乐丝屯夫人说,“这个青年倒是善于词令——所以,
我得请你原谅我,一点儿不错,苏菲娅,我得请你原谅我。”
“我原谅夫人您!”苏菲娅说。
“不错,确实得原谅我,”那位夫人一面发笑,一面回答说;“因为我
刚一进屋里的时候,有一种说来令人胆战心惊的疑心——我起咒赌誓,求你
原谅我;但是我可真起了一种疑心,认为那不是别人,正是琼斯先生。”。
“夫人您当真这样疑心过吗?”苏菲娅喊道,同时红晕满脸,勉强一
笑。
“不错,我可以起咒赌誓地说,当真疑心过,”白乐丝屯夫人回答
说。“我也说不上来,我脑子里怎么会有那样的想法儿;因为,要是别冤枉
了这小子,他的穿戴衣着,倒还不算有失风雅,有乖时尚;这种情况,我认
为,亲爱的苏菲,在你的朋友身上,并不常见吧。”
“在我答应了夫人您那番话以后,”苏菲娅喊道,“白乐丝屯夫人哪,
您还说这种话来开心,未免得算是苛谑吧。”
“一点儿也不是,孩子,”那位夫人说;——“在你答应我以前,要是
我说这种话,那可以算是苛谑;但是你已经答应我了,说你不得到你父亲的
允许就永远不结婚,这个话里,你也知道,就含有你把琼斯放弃了的意思,
既是这样,那么,对一个乡间的年轻女人很应宽恕的痴情,并且你告诉过我
你已经完全克服了的痴情,作一种小小的戏谑,我认为你决不会太受不了
吧。要是我只对他的穿戴衣着开了个小小的玩笑,你就受不了啦,那我该作
何感想哪,我亲爱的苏菲?那样的话,我就得害起怕来,惟恐你已经陷得很
深,拔不出腿来了吧;我还几乎要生疑心,不知道你跟我打交道,是不是开
诚相见,没用心机哪?”
“夫人哪,”苏菲娅喊道,“一点儿不错,夫人您要是认为我还能因为
他而牵愁惹恨,那您可就错怪我了。”
“为他牵愁惹恨!”那位夫人回答说:“你一定误会了我的意思了。我
没说别的,只提了提他的穿戴衣着就是了;——因为我不愿意拿别的方面作
比较,以免有损你的趣味鉴赏——我没想到,我亲爱的苏菲,你那位琼斯先
生就像这个小子这种样子——”“我记得,”苏菲娅说,“夫人您不是委屈
称许,说他俊秀来着吗?”
“我请问我说谁俊秀来着?”那位夫人连忙问道。
“琼斯先生啊,”苏菲娅答道,——于是跟着一想不对,又连忙说道,
“琼斯先生!不对,不对;对不起。请您原谅;我的意思是说刚刚在这儿那
位绅士。”
“哎呀,苏菲!苏菲啊!”那位夫人喊道:“这个琼斯先生,我恐怕,
仍旧在你的脑子盘旋不去吧。”
“这样说来,那我起誓,夫人,”苏菲娅说,“琼斯先生对我完全无所
谓,也就和刚刚离开我们那位绅士对我完全无所谓一样。”

“我也起誓,”白乐丝屯夫人说,“我相信你这个话。那么对我刚才这
个小小的戏谑,请你见谅吧;不过我答应你,我永远也不再提他的名字。”
“我也起誓,”白乐丝屯夫人说,“我相信你这个话。那么对我刚才这
个小小的戏谑,请你见谅吧;不过我答应你,我永远也不再提他的名字。”

第十四卷
第十四卷

第一章此为一论说文,证明作家如对其所写之事物有一些知识,则其
所写可以更佳。
第一章此为一论说文,证明作家如对其所写之事物有一些知识,则其
所写可以更佳。
这种主张,我恐怕,现在宣扬得太过份了:因为写作怎么就会和别的艺
术,有这样大的不同呢?一个舞蹈师,决不能因为学了学举步投足的道理,
就妨害了他的轻快敏捷,连丝毫的妨害都不会有;我也不相信,有任何匠
人,因为学了如何使用工具,反倒更不会使用工具了。我的看法是:如果荷
马或维吉尔,不精通他们当时一切学问,而像现在绝大多数的作家一样愚昧
无知,那他们笔下写出来的东西,决不会那么神采烂烂,灵光熠熠。我也不
相信,如果皮特①没把狄麻斯森尼斯和西塞罗②的演说词熟读精习,因而把他
们全部的精神,同时连同精神也把他们的学识,都融会到他的演说里去,那
他只凭想象、热烈和判断,就决不能作出那样的演说来,使现在英国的议
会,在辩才方面,和希腊、罗马媲美。
我在这儿,并不是让人说,我坚决要求我的同行都必须是绩学之士,像
西塞罗谆谆告诉我们的,要写一篇演讲稿所必需的那样。③和那个相反,我
认为,诗人稍稍读几本书就行了,批评家更少一些,政治家最少。第一类人
也许读读毕什的《诗之艺术》.. ④和几位近代诗人的作品就够了;第二类人,
读一些近代戏剧;最后一类人,随便看一些政治报刊杂志就可以了。
我说实话,我所要求的并非别的,只是一个作家,对于他所写的题目,
多少该懂得一些,也就像法律上一句古老格言那样,Quam quisque nǒ.. ritartem in ea se exerceat。.. ⑤一个作家只有了这个,他就有时可以写得相当
地好;没有这个,那他即便有世界上其他一切的知识,都于事无补。
比方说,我们要是能使荷马、维吉尔、亚里士多得、西塞罗、修遂地狄
斯和利维,⑥集于一堂,各以其才,合力写成一部讲舞蹈艺术的文章,那我
相信,他们所写,一定不会比得上艾赛克斯先生⑦在这方面已经给我们写的..
①皮特(WilliamPitt,1708 —1778),英国政治家、演说家。和菲尔丁在伊登公学时同学。其子为更著
名的政治家,但其政绩,在写此书之后。..
②前者为希腊、后者为罗马最大的演说家。..
③西塞罗在他的《论演说》(DeOratore)第1卷里谈理想的演说家应有广博的科学,哲学、特别是民法学
等知识。..
④毕什(Edward Bysshe)于1702年发表《英诗之艺术》(TheArtofEng-lishPoetry),主要为收词摘
句,按题目排比罗列,以为写诗之助。..
⑤拉丁文,意为:“让学会技术的任何人,依其所学而实行之。”西塞罗在《特斯邱兰的辩论》第1卷第
18章中引此言,而说这是常见的一句希腊古训。..
⑥修遂地狄斯(Thucidides),希腊历史学家。利维(Livy)罗马历史学家。..
⑦艾赛克斯(JohnEssex),为英国18世纪舞蹈论述家。他于1710年出版《关于更进一步改良跳舞》,译
自法文。于1722年又出版《青年女士行动指南,或各项教育之规则,兼及婚前婚后衣饰之指导,并对青年

那本叫作《雅学初步》的名著。
那本叫作《雅学初步》的名著。

①先生肯允人所请,执笔
展翰,把活动肢体的真正艺术原理,都写下来,以完成前面所说的那本只讲
初步的书,那我认为,世上决不会有人,因为所有古今的大作家,都没涉及
这种高尚而有用的艺术,而深以为憾。
这个问题既然这样一目了然,所以我就不必再多举例,而一直说我要说
的话好啦;这个话就是:我很容易看得出来,英国作家之中,所以有许多位
完全描写不了上层社会的行动举止,就是因为他们对于那个社会,一无所
知。
这种知识,不幸得很,并不是作家都有能力可以得到。关于这种知识,
书本只能给我们一种很不完备的概念;舞台也同样帮不了多大的忙。看了书
本所得到的优游闲雅士绅,经常是咬文嚼字、循规蹈矩的腐酸;看了舞台所
得到的,经常是浮华轻薄的荡子。
从书本和舞台上模拟出来的这种人物,更是站不住脚的。万布罗和康格
锐夫②模拟自然;但是模拟他们所创造的人物的,其与现代相似之处,也就
像侯噶斯用提香和凡·代克绘画中的服饰装束,画上流士媛晚间大小聚会一
样。③简而言之,在这方
知道[这种集会]的各种叫法吗?有squeeze,有fun,有drum,有rout,
最后有hurricane;在叫hurricane时,则全宅上下,都有人满之患。”
面,全靠模仿是不行的。形象非从自然中出不可。对于人世的真正知识,只
有亲自了解,才能得到;对于每一个阶级的形象仪态,总得亲眼去看,才能
认识。
现在,事有不巧,生人之中这一类阶级较高的人物,不像人类中其他阶
级那样,可以不费一钱,就能在街道上、铺子里或者咖啡馆里看到;他们也
不像高级动物那样展出,可以花多少钱看一次。简而言之,这种光景,如果
没有下面这种资格之一的人,是无缘得见的,这种资格是门阀或者财产,或
者兼有与二者相等的资格,即体面尊荣的赌徒职业。同时,对于人世非常不
幸:有这种资格的人都没有愿意从事写作这种倒霉的职业的,因为从事这种
妻子之告诲。》他又曾于1712年在《旁观者》第336期登过《论芭蕾舞设计工作者》。但并没写过菲尔丁
在这儿所说这样名字的书。菲尔丁盖据第一种及第二种书名,概..
①已见本书第13卷第5章。跳舞、拳击都是活动肢体的艺术。18世纪时,英、法上等社会中人,最讲形体
仪态,故称锻炼身体,跳舞拳击等为“雅学”。..
②都是英国王复辟时期的喜剧家,已见另注。..
③侯噶斯英国画家,已见前注。提香(Titian,1477?—1576),意大利画家。凡·代克(VanDyke,..
1599—1641),荷兰画家而旅英。“上流士媛晚间大小聚会”,译a rout ora drum。Rout与drum皆为时
髦绅士、闺秀,于晚间在私宅之聚会,以作游戏,特别是牌戏。盛行于英国18世纪及19世纪初年,主要以
人数多寡,而有各种名目,rout及drum只为其中之二。英女小说及戏剧家伊莱泽·黑乌得
(ElizaHaywood,1693?—1756)在《女旁观者》(1745)里说,“[玩牌的人]多过十桌,谓之raquet,
不足十桌,谓之rout,不过一两桌,谓之drum。”英国女诗人及杂文家安纳·莉荑夏·芭苞勒得(AnnaLititiaBarbauld,1743 —1825)在《文集》(1779)中说,“你

职业的,一般人认为不用任何家伙,职业的,一般人认为不用任何家伙,就可以干起来,所以干这一行的,一
般都是比较低级、贫苦的人。
这样一来,那般缘花边、绣花团、②服簇锦、着轻罗、戴厚假发、系肥
筒裙的奇象怪物,称为爵爷夫人的,只能在舞台上挺胸凸肚,昂首阔步,让
代讼师和他们的录事们在池座中视以为快,让买卖人和他们的徒弟们在最高
楼座上据以为乐;其实这般罕物,在现实生活中是找不出来的,也就像人头
人臂马体、狮首羊身蟒尾③或者其他出于虚构的怪物一样。不过,我不妨对
读者泄一下底:尽管为了免于写出来的东西错误百出,取得上等社会的知识
是必要的,但是,这种知识对于一个写作不出喜剧圈子的人,或者对一个以
写喜剧性小说为事的人,像我写这本书这样,用处并不很大。
蒲伯先生对妇女说的那句话,①可以应用到这个阶层里绝大多数的人,
因为他们一点儿不错,完全是仪表外貌,矫揉造作的化身,他们完全没有个
性可言,至少,外表看不出来有个性。我可以冒昧地说一说,最上层的生活
是最呆滞沉闷的,绝少使人感到诙谐或者引起兴致。在下等社会里,各行各
业,倒可以看到各式各样富于诙谐的人物,而在上等社会里,除了为数甚
少,以追求满足野心为务的人,或者为数更少,以品学赏识享乐为务的人,
所有其余的都专心一志追求虚荣,卑躬屈节从事模仿。构成他们的生活的没
有别的,只有穿戴打扮,饮食吃喝,打牌掷骰,鞠躬屈膝。
不过,在这一个阶层里,也有一些人,感情在他们身上逞威肆虐,驱使
他们作出行动,远远超出礼法所许可的范围;而在这般人之中的名媛闺秀,
卓越超逸,敢作敢为,轶出尘表,不顾物议,其高度过于最低阶层中她们同
属性的弱者,就像高等阶层中的贤德妇女,在感情文雅、仪容秀丽方面,不
同于小农夫的老婆、小商人的娘子一样。白乐丝屯夫人就是属于这般胆大气
粗、敢说敢作的人物;但是我国的读者,不要看到她就下结论,说上流妇女
全都是那样的行为,或者说,我们蓄意把她们全都写成那样。他们要是那样
想,那他们也可以认为,所有的牧师都像斯威克姆,所有的士兵都像呶参屯
了。
实在说起来,在氓之蚩蚩的人们中间,通常流行的一种最大错误就是:
他们以一些愚昧无知的讽刺家所有的见解作自己的见解,硬说荒淫无耻这种
品质就是我们这个时代的品质。与此恰恰相反,我深信不疑,上层男女之间
偷情幽会的暧昧“淫巧”,没有比现在再少的了。我们现代的妇女,都经她
们的母亲给过教导,只把心思盯在野心和虚荣上,而以追求爱情的美满为不
值一顾,不足一道;她们经这种母亲的细心监护,后来既都没有丈夫而却结
婚出嫁,所以她们也就好像坚决认为,他们原先那种思想感情,倒也很对;
①原文stock,和本书第12卷第11章倒数第4段上马掌的铁匠所有之stock意同,可参看彼处及注。..
②这一段连后文,除筒裙外,都指当时的浮华子、放荡儿(thebeau)而言。菲尔丁的《摩登氏丈夫》第2
幕第2场里说,“浮华子、浪荡儿是一种光怪眩目,并且对识者而言,是陆离滑稽的东西。他们的袄是颜
色鲜明的绸、缎、或天鹅绒所作,按当时流行的样式,富丽辉煌地缘以花边。”..
③意译。前者原文为centaur,后者原文为chimera,皆希腊神话中怪物。上文所说,在“现实生活中是找
不出来的,”是说现实生活中的贵族阶级并非如此。他们只是一种特殊怪物,一如希腊神话中之特殊怪
物。..
①蒲伯在《论道德》第二札第1 —4行说,“你嘴里偶然露出来的话,实在不错,绝大多数的妇女,都没有
个性可说,承受永不磨灭的标志,她们太软弱,最好用肤白皮黄色黑,把她们区别。”即这儿所指。

因此她们就在一生中余下的那种无聊岁月里,以从事一些更天真的娱乐为满
足;不过我恐怕,这种娱乐是更幼稚的娱乐,我在这儿稍稍一提,都恐怕有
损本书的尊严。按照我的浅薄见识,我认为我们现在这个时髦社会中人的真
正特点,宁可说只是愚蠢,而不是邪恶,它惟一应得的考语,就是浮浅无
聊,琐碎无俚。①

第二章包括有关幽期密约之情书及其他事项
第二章包括有关幽期密约之情书及其他事项
“在我见你已经离去之时,我吃惊之甚,为向所未有。你出此室,我绝未念及,你意欲
不再与我一会,即离此而去。你之行动,前后如出一辙,使我深信,以一如此痴恋白痴之人,
我应对其心如何鄙夷,尽管我颜难明白说出,我应敬佩伊之狡黠,是否应更过于怜悯伊之单
纯:但二者均达令人惊异之境!因伊对你我之间所云种种虽只字不明,然伊却舌巧如簧、意坚
似铁,——这叫我怎样说呢——能当我之面,否认一向与你相识,或前此与你相晤——此是否
汝二人所订之计,抑汝竟鄙卑到足以出卖我之地步?哦,我对她、对全世界、尤其对我自己,
有多鄙夷藐视啊!因为——我现不敢写出我以后看着要发疯的话;不过,请你记住,我之能憎
恶,亦如我之能痴爱,同样剧烈。”
并没容琼斯多大工夫对这信加以琢磨,跟着又从同一个人方面,送来第
二封信;这信我们也同样要一字不差,照录如下。
“你如想到,我前一短信是在怎样的匆促混乱心情中所写,那你对信中所说任何的话,
就都不会觉得诧异了。不错,仔细想来,也许有些话说得未免激烈过火。如果可能,我至少要
把这一切都归咎于那个可恨的剧院和那个不识相的傻货,他强要留我,以致超过约定时间。—
—我们对于我们所爱,多么容易原谅啊!——你也许就希望我作如斯想吧。我决定今晚见你,
因此你立即到我这儿来。
“再者,我己吩咐下人,除你以外,其他不论何人,一概挡驾”。
“琼斯先生定会料到,我要帮他为之辩护;因我相信,他想骗我之心,决不能甚于我骗
自己之心。又及。
“即来。又及。”
还是那表示愤怒的信,还是表示柔情的信,把琼斯搅得最心乱如麻,我
只有诉之惯于偷香窃玉的人去作决定。决然断然可以说的是:他那天晚上,
除了单单一个人而外,决无强烈意愿拜访任何人。但是,他认为,这是他荣
誉所关,义不容辞,并且如果这个理由还不充足,还有别的理由,必须顾
及:那就是,他不敢冒昧卤莽,把白乐丝屯夫人的火儿煽成烈焰,因为他有
理由相信,这很容易变为燎原,而且煽成烈焰以后,她会把事实都对苏菲娅
暴露,这是他深为畏俱的。因此,他心里七上八下,在屋里来回溜达了好几
回,正准备起身出门的时候,那位夫人恩宠优渥,把他拦住,但是拦住他
的,并不是信札连至,而是夫人大驾亲临。她衣饰凌乱不整,脸上骚乱不
宁,进了屋里,一屁股往一把椅子一坐,等到喘息方定,才开口说,“你可
以看出来,先生,女人家一旦往前过分跨了一步,她们就怎样设法能够打
住。如果一个礼拜以前,有人斩钉截铁地对我说这种话,连我自己都不会相
信这是可能的。”“我希望,夫人,”琼斯说,“我这位善于迷人的白乐丝
屯夫人对于深深感到她所施与的许多盛情厚意的那个人,有任何低毁贬抑,
也要不相信吧!”“还怪不错的哪!”他说,“又深深感到盛情厚意啦!我
真没想到,能从琼斯先生嘴里只听到这样冷淡无情的话。”“我亲爱的天
使,”他说,“我收到您的信以后,您的震怒使我不胜惶恐,那我只有请您
见谅,虽然我不知道,我怎么会惹得您这样把一腔怒火冲我而来。”“那

么,”她带笑说,“我真是满面怒容吗?——我当真把一副训人问罪的面目
带到这儿来了吗?”——“如果男人还有荣誉可言,”他说,“我并没作任
何事情,应该惹您生气。——您当然记得您送来了约会的信;我并没敢违
命,应召到了府上。”“我求你,”她喊道,“不要这样旧话重提,讨人厌
恶吧。你只回答我一个问题,我心里就坦然了。你是不是把我的荣誉出卖给
她了?”琼斯屈膝下跪,正要把最强烈的忠言实话说出口来,这时候派崔济
像一个人乐得陶然大醉似的,连蹦带跳,跑进屋里,大声喊道,“可找到她
了!可找到她了!——这儿,先生,这儿,这儿就是她——昂纳阿姨来到楼
梯上啦。”“先把她拦住一会儿,”琼斯喊道。“请您,夫人,就在床后快
躲一下吧,这儿没有套间耳房、幽房密室任何地方,可供您藏身。真正再也
没有更倒霉的意外了。”“一点儿不错,倒霉透了!”那位夫人一面往她藏
身之地走去,一面说;跟着一下昂纳阿姨就进来了。“哎哟哟!”她说,
“琼斯先生啊,这到底闹的是什么把戏啊?您那个胆子可不小的混账听差堵
住了我,一心只想不要我到楼上来。我只指望他别像在厄浦屯那回那样,为
了同样的事儿,拦住了我,不让我见您吧?——我知道您不会怎么想到我来
找您吧;但是一点儿不错,您可把我们小姐弄得中了邪、着了魔了。可怜又
可亲的年轻小姐呀!我不会说谎,打心眼儿里疼她,就像疼我的亲妹妹一
样。您要是辜负了她,不给她作个好丈夫,那您可别埋怨老天不保佑您。我
一点儿也不说谎,您要是不能那样,那您遭到什么横祸都不为之过。”琼斯
只求她说话小点声儿,“因为隔壁有一个女人就要咽气了。”“一个女
人?”她喊道,“那我想准又是你搞的女人喽;哎哟哟,琼斯先生啊,世界
上这样的女人可就太多了;我相信,咱们又碰上这么一家啦,因为我大胆放
肆,不怕您见怪,白乐丝屯夫人并不比她应该的那样好。
么,”她带笑说,“我真是满面怒容吗?——我当真把一副训人问罪的面目
带到这儿来了吗?”——“如果男人还有荣誉可言,”他说,“我并没作任
何事情,应该惹您生气。——您当然记得您送来了约会的信;我并没敢违
命,应召到了府上。”“我求你,”她喊道,“不要这样旧话重提,讨人厌
恶吧。你只回答我一个问题,我心里就坦然了。你是不是把我的荣誉出卖给
她了?”琼斯屈膝下跪,正要把最强烈的忠言实话说出口来,这时候派崔济
像一个人乐得陶然大醉似的,连蹦带跳,跑进屋里,大声喊道,“可找到她
了!可找到她了!——这儿,先生,这儿,这儿就是她——昂纳阿姨来到楼
梯上啦。”“先把她拦住一会儿,”琼斯喊道。“请您,夫人,就在床后快
躲一下吧,这儿没有套间耳房、幽房密室任何地方,可供您藏身。真正再也
没有更倒霉的意外了。”“一点儿不错,倒霉透了!”那位夫人一面往她藏
身之地走去,一面说;跟着一下昂纳阿姨就进来了。“哎哟哟!”她说,
“琼斯先生啊,这到底闹的是什么把戏啊?您那个胆子可不小的混账听差堵
住了我,一心只想不要我到楼上来。我只指望他别像在厄浦屯那回那样,为
了同样的事儿,拦住了我,不让我见您吧?——我知道您不会怎么想到我来
找您吧;但是一点儿不错,您可把我们小姐弄得中了邪、着了魔了。可怜又
可亲的年轻小姐呀!我不会说谎,打心眼儿里疼她,就像疼我的亲妹妹一
样。您要是辜负了她,不给她作个好丈夫,那您可别埋怨老天不保佑您。我
一点儿也不说谎,您要是不能那样,那您遭到什么横祸都不为之过。”琼斯
只求她说话小点声儿,“因为隔壁有一个女人就要咽气了。”“一个女
人?”她喊道,“那我想准又是你搞的女人喽;哎哟哟,琼斯先生啊,世界
上这样的女人可就太多了;我相信,咱们又碰上这么一家啦,因为我大胆放
肆,不怕您见怪,白乐丝屯夫人并不比她应该的那样好。”“悄悄地!悄
悄地!”琼斯喊道,“隔壁每一个字都听得见。”“我才一点儿都不在乎
哪,”昂纳喊道,“我并没说糟蹋什么人的瞎话;但是,一点儿不错,下人
们可一点儿也没有顾忌,他们就说过那位夫人怎么在另一个地方净和野男人
勾搭。那个地方的房子,由一个贫寒的体面女人顶名儿,实在可是那位夫人
包租的;除了这个以外,他们还说,这位夫人给了她许多别的好处。”他说
到这儿,琼斯在心魂极端不定的情况下,想法儿要堵住她的嘴;——“哎哟
哟!怎么啦,琼斯先生?难道您还能不让我说话吗!我决不说糟蹋人的坏
话,因为我说的都是从别人那儿听来的——我自格儿对自格儿说,要是那个
体面女人是用那种坏透了的法儿弄来的钱,那个钱可就一定能给她带来好处
啦。我不说瞎话,人可穷志不可短,那样儿才能叫作好。”“那些底下人都
是些坏蛋,”琼斯喊道,“都无缘无故地净糟蹋他们的女主人——那位夫
人。”“唉,一点儿不错,当底下人的就永远没有一个是好东西,我们的小
姐就这样说过,一句话也不要听他们。”“一点儿不错,我深信不疑,”琼
斯说,“我那位苏菲娅高超得很,决不屑于听这种下流无耻的流言飞语。”
“不对,我只相信,那决不是流言飞语,”昂纳喊道,“因为那位夫人为什
么跑到别人家里去和男人订约会儿哪?——那还能有什么好事儿!因为她要
是打算合理合法地叫人来对她求婚,那样一点儿不错,所有的女人,不论是
谁,都可以因为那个,合理合法地接待客人;您说说,哪儿还有人知道好歹
呀?”“我得说,”琼斯喊道,“一位身分那样高贵的夫人,说她这种话,
①已见前注。

我可受不了:再说,她还是苏菲娅的亲戚哪。还有,隔壁那个可怜的女士,
叫你这一吵吵,还不发疯!——我求你跟我一块儿下楼去吧。”“好啦,先
返回书籍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