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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国记-尘埃落定

_21 芳落(现代)
  卓宣放下云净和于熙恭敬起身:“是,陛下。”他们的任务很繁重呢,为了保证玄武国几人制定出的政略能顺利实施,他们首先要把那些喜欢剥削民众的郡守、县令之类的官员给清查了。
  正打算出发的两人又停住脚步:“陛下,紫昊公子和弄奢公子的坐骑平时都吃些什么?有没有需要我们特别注意的地方?”他们要长期在各郡跑,所以陛下借了两只会飞的老虎给他们。
  “紫和弄雪的食物,你们不必管,每到一个地方它们都会自己去找吃的。也没有什么特别注意的地方,记得不要惹它们生气就行了。”
  卓宣、于熙冷汗,惹它们生气?他们哪敢!“陛下,臣告辞了。”
  云净跑到清橙身边,轻轻依偎着清橙:“姐姐,哥哥他们什么时候回来,净儿想他们了。”
  清橙望着门外蓝蓝的天空,沉默不语。
  骆理笑着逗云净:“小净儿,想你的弄奢哥哥了?”台辅把云净当时对左将军求婚的话语当笑话讲给了他们几人听,可是把他们几人笑死了,“小净儿还想嫁给你的弄奢哥哥?”
  “不想。”云净出乎意料地回答,“弄奢哥哥是属于姐姐的。”
  “噗……”洪柏偏头喷笑。
  清橙背脊僵了下:“云净,这是谁告诉你的?”
  云净天真地抬头:“善喜姨娘和刘麟姐姐告诉我的。姨姨说紫昊哥哥和弄奢哥哥都是姐姐的,我不能和姐姐抢;刘麟姐姐说紫昊哥哥离了姐姐会活不下去,弄奢哥哥估计也和紫昊哥哥差不多,所以从今后我会帮两个哥哥守着姐姐,不让姐姐离开他们。”
  云净一副认真的样子再次逗笑了洪柏、骆理:“小净儿,你说的真是……”太正确了。
  清橙冷眼扫过:“你们该回玄武国了。”
  “是,”洪柏、骆理拱手,“臣这就告退。”走到门边,骆理回头,脸上一副严肃认真的神态,“主上,您真的要考虑下您的个人私事了,在翠篁宫没有人逼您成亲,但是这片大陆不同于十二国,等您统一了龙大陆,那些大臣定会逼您成亲的。请主上考虑下台辅和左将军,他两人很适合主上,因为您们三人有着别人插不进的关联。”这算是帮台辅和左将军吧,那两人对主上的感情他们一眼就能看出,但是在十二国就算主上也爱上了他们也是不可能给他们名分的,因为一个是台辅,一个是妖魔。王不能把自己的台辅纳入后宫,同样不能把一个妖魔纳入后宫。他们是不是要感激一下天帝呢,把主上的五十年给了龙大陆同时也给了台辅、左将军一个实现愿望的机会,同时成全了三个人的幸福。
  “是的,主上。”洪柏也笑得很真诚,“台辅一开始在我们心里就是最配您的人,因为他是您的半身,虽然不是最懂您的人却是最能给您安慰和安心的人,后来又出现了一个左将军,虽然他是妖魔,但是却是最能帮助您的。台辅和左将军,一善一恶,一明一暗,我们三公六官都认为整个十二国和龙大陆除了他们两人,没有人再适合主上,主上也不可能接受除他们两人外的任何人。”
  看见清橙脸上明显的怔愣,洪柏和骆理微微一笑退出了客栈,主上,请您一定要幸福。
  清橙看着两人远去的身影,嘴角微微抽搐着,把塙麒和弄奢纳入后宫,他们还真敢提。但是……清橙还是仔细思索了一下两人的提议,虽然她对塙麒和弄奢没有爱情,但是在她心里,不可否认,她对两人有友情、亲情和依赖,他们两人的地位和父母、哥哥在一个高度,她想到死她都舍不得抛下他们。而且,塙麒和弄奢两人对她的感情是既复杂又单纯,复杂是因为她知道那两人对她确实产生了爱情之类的感情,单纯是因为他们根本不在乎到底是什么样的情,他们一生所求的不过是一直呆在她身边。算了,等两人回来了再仔细商量一下。
  五个月后
  白虎国和青龙国之间的战争不到半年,仅五个月就结束了。战局以令狐澜死于自己身上的蛊、青龙国失败而告终。至此,龙大陆被南宫煜和塙清橙平分,朱雀国和玄武国也处于了全面提防南宫煜的防御阶段。
  但实际上,清橙知道南宫煜根本没有时间来骚扰她的两个国家,因为和令狐澜的一战虽然南宫煜赢了,但也赢得及其悲壮,白虎国十七万兵士仅剩不到五万人,国土一片残破。而且几个月连续打仗,白虎国的粮食急剧减少,冬日里,冰冻的道路上到处都是被冻死、饿死的人。南宫煜现在要烦恼的不是把朱雀国和玄武国纳入白虎国领土,而是要如何尽快把毁坏的庄园、农田恢复,减少人口的消亡。
  “主上,成功了,那些药材的种子发芽了。”塙麒一脸激动地打开了清橙房间的门。
  房间内暖洋洋的,清橙正批改着远从玄武国送来的奏折,她的左侧是穿的毛茸茸的正用手托着下巴的云净,右侧是同样穿的毛茸茸的正撑着高脚椅练习走路的云清。
  清橙批改的奏折不是龙大陆以前常用的竹简,而是白皙的纸。这是一个月前骅午带领玄武国人制造出来的,现在已经在朱雀国和玄武国的民间使用。清橙搁下手中的笔:“在常世是春天发芽的种子,到了龙大陆却变成了冬天发芽。不过只要发芽了,怎样都好。”她先前担心的是那些种子在龙大陆根本不会发芽。
  塙麒为清橙倒了一杯暖呼呼的热茶:“嗯,以后就不怕穆轻轻的蛊了。”
  “主上,我回来了。”弄奢给暖暖的房间带来了一股冰凉。
  “弄奢哥哥每次进房间我都会觉得好冷。”云净嘟着嘴,用自己暖暖的手捂住感到一丝凉意的耳朵。
  穿着单薄的弄奢自觉在离云净比较远的地方坐下:“谁叫你弄奢哥哥是蛇呢。”蛇天性冷寒。
  清橙看着弄奢:“那些难民怎么样了?”
  弄奢点点头:“我在玄武国和青龙国的边境、白虎国和朱雀国的边境各设了十个免费发粮的救济点,凡是越过边境来到我们两国的人都发给了他们足够的粮食。”
  “粮食够了吗?”
  “够了,巧州国粮仓里的粮食被我们搬过来一多半,足够五十万人生活一年。冬天还有两个月就过去了,一开春那些难民就可以去领地种植,到时他们就可以自己养活自己了。”
  “你传回白虎国的消息,民众有什么反应?”前段时间她让人把那几个解了蛊的白虎国将士送回了白虎国,还顺便让他们传出现在青龙国和白虎国的将士有百分之百十都被下了蛊的消息。
  弄奢轻笑:“南宫煜他们引来了无数骂名。民间的人都知道他们的国主为了赢得战争给他们的儿子下蛊,让他们的儿子变成只知道杀人的凶手;朱雀陛下为很多奉了白虎帝命令去找朱雀帝麻烦的兵士解了蛊,但是被解了蛊的兵士智力都退化了。总之青龙国和白虎国都是民怨载道,南宫煜正在想办法平民怨。”
  清橙眯起双眼:“继续派人去青龙国和白虎国散播消息,把我们正在免费发放粮食救助白虎国、青龙国因为战争而无家可归的人的消息也传出去。”
  弄奢抬起笑意盈盈的金眸:“主上是想把南宫煜逼急?”
  “要想基本不流血的统一龙大陆,只有想办法把那两国的民众争取过来。”
  “主上,”塙麒微微低下的脸上一片通红,“照您的吩咐,我把我们要成亲的消息也传出去了。”
  房间内一下寂静了下来,显得云清“嘿哧嘿哧”练习走路的声音格外清晰。云净不解地看着突然不出声的三人:“姐姐,哥哥,你们怎么不说话了?”
  “云净,出去看看你舅舅、姨娘他们回来了没有。”清橙轻轻对云净道。
  “好。”云净点头跑了出去,舅舅和姨娘答应给她带好玩的东西回来。
  清橙看着低头不语的塙麒、弄奢:“紫昊,你们知道这场亲事……”
  塙麒仍然红着脸:“主上,您什么都不用说,我和弄奢都了解。”四十九年的夫妻关系,他会好好珍惜的,那么爱景台辅的景王也不可能给景台辅这样的身份。
  弄奢拍拍自己的脸颊,他不是一条蛇吗,而且还是冬季里的蛇为什么会感觉脸烫烫的,他不是应该感觉不到热吗?“呃……主上,不管以什么身份呆在您身边,我都不介意。”虽然这几日从洪柏他们嘴里听到“主上的丈夫”这几个字时他会感到格外满足,格外甜蜜。
  清橙摇摇头,一个月前问他们愿不愿意进她的后宫时这两人和现在的反应一样,红脸低头。“你们真的什么都了解?这只是一场形式上的婚姻,我们的相处不会有什么改变。”
  塙麒抬起还留着丝丝红晕的脸微笑:“我很高兴我和主上的相处不会有什么变化。”
  弄奢跟着点头:“主上觉得一只麒麟、一条蛇会在意人间的婚姻?我们没有人类那么多的贪得无厌,对于我们来说,只要主上时时能让我们看见,我们的心就会觉得无比满足。”
  清橙看着两人,眼里淡淡的暖意在两人察觉前就快速消失了,拿起笔继续批改奏折:“那你们也去忙你们自己的事情吧。”现在所有事情都在慢慢走上轨道,所有人都忙得没有半点空闲时间。
  “是。”塙麒和弄奢轻盈无比地步出了房间,塙麒走的时候还抱走了因练步而折腾得快要睡着的云清。
  夜晚十分,清冷的月光给结了冰的地面添加了一丝银光。四周都静悄悄的,以往那些喜喧闹的小动物都缩回了自己的洞穴以抵御寒冷的冬天。
  塙麒抱着熟睡的云清和弄奢一起静静坐在一棵月桂树下。
  “弄奢,你心里很高兴。”塙麒抛却了以往的针锋相对对弄奢淡淡笑着。
  弄奢靠着月桂树,懒懒道:“你也很高兴。”这家伙一天都带着淡淡的笑意,身上的冷意消失全无。
  “嗯,我很高兴。”因为实在没有想到作为麒麟、作为台辅他居然有成为主上丈夫的一天。
  “嘁……我们两个在人类眼里一定很蠢,居然会因为这件事而高兴地睡不着觉。”
  “弄奢,你懂人类口中男女之间的‘欲 望’吗?今天卓宣没头没脑地跑来问我。”
  那个多事的家伙。弄奢侧身挑眉:“人类说的那些欲 望,我根本不懂。”前几天卓宣多事地来教他注意一些什么洞房的问题,对他说什么洞房时要脱衣服ooxx,他完全不懂。随口就问了一句“为什么脱衣服”,卓宣瞪大眼然后啰嗦了一大堆,他总结了一下就是任何一个男人看见自己心爱的女人属于了自己,都会激动地想占有她。他又问了一句“怎样占有”,卓宣黑着脸直接把他拉去了“流云轩”,他看完一男一女在床上的蠕动后,鄙视地看了一眼卓宣“不就是交配,还说什么ooxx让人听不懂的话”,把卓宣气的差点吐血。“卓宣说,看见心爱的女人会脸红、心跳、全身发热,会想脱她衣服和她坦诚相见,你对主上有那种感觉吗?”他每次见到主上只会觉得平静、心安。
  塙麒疑惑:“会脸红,主上温柔的眼神会让我脸红,心跳偶尔加快。但是,全身发热?那不是只有生病的时候才会出现的症状?至于脱衣服,在凌门的那一段时间,都是我服侍主上宽衣,有什么不对?”
  弄奢摇头:“那按卓宣的说法我们两人都不爱主上,因为对主上没有欲 望。”尽管他仍然不知道对主上有那个什么欲 望和爱主上有什么关系。
  塙麒满眼迷蒙:“欲 望是什么?为什么要对主上有欲 望才是爱主上?”
  塙麒和弄奢相顾无言。
  而出来找自己侄儿无意中听到两人对话的燕文靖一头黑线地站在另一棵树下,不知是不是该上去打扰那两个即将成婚的人的讨论。但是这样两个什么都不知道的男人真的有办法平安度过新婚夜,不会是陛下作主导吧?越想越黑线的燕文靖硬生生打了个寒颤。
  转眼间,就来到了清橙和弄奢、塙麒成婚的好日子。婚礼是在玄武宫举行,而且婚礼上的一切都是天蓝按照十二国的习俗安排的。
  因此……
  来参加婚礼的宾客都是朱雀国和玄武国的大臣,此时他们满眼惊恐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呜呜呜……为什么连餐桌上的筷子、盘子、碗之类的都是黑色?这是陛下的婚礼呀,为什么他们感觉是来参加葬礼的?整个皇宫被黑色覆盖,所有能看得见的装饰品都是黑色,兵士穿的是黑色铠甲,婢女一身黑裙,他们这些来宾也被要求穿黑衣,黑衣、黑袍、黑靴,如果不是脸的颜色不能改,他们相信那个天蓝大人还会让他们换上一张黑色的脸皮。
  燕文靖双手发抖地拿起桌上的黑色酒杯和黑色酒盅:“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全部都是黑色的?”
  卓宣很镇定,当然前提是忽略他正在隐隐跳动的额角:“这是陛下老家的习俗,他们那边的习惯是喜事着黑,丧事着白。”
  于熙抽动着嘴角拿起另一边的茶杯:“真是奇特的习俗。”龙大陆是喜事着红,丧事着黑白。
  洪柏偷笑地拐了一下骆理:“你看这些人的脸色,各式各样,好好玩。”
  骆理脸上挂着一抹邪笑:“等会主上出来他们会更惊吓。”他刚刚听见好几个人在说新娘子和新郎官应该不会穿这么晦气的颜色,真是,他们要大失所望了。
  骅午秉持一贯的沉默站在两人身后,但是眼睛稍微尖一点的人就会发现他眼里看好戏的兴味。
  “陛下驾到。”天蓝清脆的声音在玄武殿中响起。
  所有官员起身跪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燕善喜、明月芽和其他众人一样偷偷抬头,然后……下巴齐声掉地,所有人愣愣看着三个黑漆漆的身影站到了他们面前。
  洪柏、骆理使劲咬着下唇忍笑,哈哈,那些人的眼珠子就要瞪出来了。
  “众卿平身。”清橙头戴金黄的皇冠,身着一身黑色的长袍。身后仅隔她半步之远的塙麒、弄奢也是一身黑衣,和平时唯一有区别的是塙麒金色的头上戴了一个小巧的黑色王冠,弄奢头上戴的则是一个银色皇冠。
  “姐姐、哥哥好好漂亮。”云净从一群一身黑衣的婢女身后钻出来,对着清橙三人大声鼓掌。
  “漂……漂漂……”一样穿着小黑衣的云清从一个婢女身上挣扎下来向清橙爬去。因为他只能走几步路,所以还是爬快一点。
  “咳……”天蓝轻咳,拿出一张黑色的布打开,“遵陛下令,封塙紫昊为紫恒大公,封塙弄奢为紫瑛大卿,并准予两人参与朝政。待统一四国,上祭天,下告民,紫恒大公、紫瑛大卿为陛下唯二夫君。钦赐,谢恩。”
  塙麒、弄奢恭敬跪下:“领旨,谢陛下龙恩。万岁,万岁,万万岁。”
  “两位爱卿,平身。”清橙把两人扶了起来。
  塙麒、弄奢刚刚起身,所有大臣恭贺的声音同时响起:“紫恒大公殿下,紫瑛大卿殿下千岁千千岁。愿陛下和两位殿下永结同心,白头偕老。”
  “开席。”清橙对着天蓝点头。
  “上菜。”天蓝轻拍着手掌,一群群婢女端上了一盘盘味道鲜美的菜。
  “好简单的婚礼。”燕善喜撇了撇嘴,她原本还以为可以大闹一场,“而且陛下和两位公子为什么脸上一点喜色都没有,今天不是他们高兴的日子吗?”
  看着在座的人都不敢动手夹桌上的菜,因为这些金黄、翠绿、莹白的菜他们都没有见过,洪柏不客气地起身夹了满满一黑碗的菜:“喂,你们再不动手会后悔的。”要不是主上和台辅、左将军的婚礼,天蓝才不会做菜给这么多人吃,而且做这些菜的调料都来自翠篁宫,“可遇而不可求噢。”
  明月芽看骆理、骅午两人也动手夹了满满一碗菜,终于尝试着夹了一块鸡肉放入嘴里。卓宣、燕善喜、燕文靖、于熙都紧紧盯着明月芽。
  明月芽眯着眼睛吞下芳香四溢的肉,对看着她的几人道:“你们还是别吃了,我怕你们吃不习惯这个味道。”他们不吃她就可以多吃点。
  燕善喜也眯起眼睛,和剩下几个人一起把筷子伸向了盘子。吃不习惯?明月芽你个大骗子!尝出了味道的众人纷纷伸手把离自己最近的盘子揽在了自己身前,以免自己动作慢了被其他人抢了去。
  骅午看着众人恐怖的吃相暗暗点头,尝到了味道那以后让他们去森林和荒漠地带寻找一些调料种子想必他们定不会拒绝。
  一场婚宴在众人像饿死鬼投胎的抢食中结束,没有一个臣子敢向那三个冷冰冰的新人敬酒,天蓝准备的婚礼终于达到了清橙“不能让他们闹洞房,要以最快的速度结束,而且要让他们以后不敢再逼婚”的要求。
  所有参加婚礼的臣子除了记得他们吃到的美味菜肴,关于清橙的婚礼脑子里除了诡异还是诡异,呜呜呜呜……以后再也不要参加陛下的婚礼了,太可怕了!
  第 六十六 章
  “主上,今晚是您们的洞房花烛夜……”天蓝满头黑线地看着正在辛勤批阅奏折的清橙、塙麒、弄奢三人,这三人,洞房之夜不会就在批阅奏折中过去吧?
  清橙像没有听见天蓝的话,拿着毛笔继续在奏折上批批写写。
  塙麒和弄奢也认真地做着手里的事情。
  “主上……”天蓝蹙起了柳眉,之后眼珠一转一把抱起桌上的奏折,“主上,这些奏折交给臣等来批,主上您好好过您的洞房夜吧。”抱起一大摞奏折在清橙几人来不及反对的情况下跑出了新房。
  房间内烛影摇红,把三人的身影悠悠映照在窗纱上。这几根正在努力照亮的红烛是唯一符合龙大陆习俗的代表着喜庆的物事,天蓝原本想找些夜明珠或是黑色蜡烛,可是两样任意一样都没有找到只好勉强把红烛点上了。
  天蓝把奏折抱走了,三人手里还剩下的奏折眨眼间就批完了,然后无事可做。
  清橙暗暗皱眉,真是麻烦,今后不得不接受自己床上还要躺另外一个人了。站起身:“好了,休息吧。”
  塙麒面色如常,以前,芳极国升山时他有一晚上和清橙睡一张床,在凌门也有段时间他和她睡同一间屋,所以听见了自家主上的吩咐塙麒丝毫没有觉得不妥地宽衣解带了。把自己脱下的衣服叠好,塙麒仅着黄色内衫地到了清橙身前,一丝不苟地为清橙宽衣。
  弄奢看着清橙和塙麒的动作又不明所以得烫了脸颊,快速瞅了一眼房里唯一的一张大床,弄奢觉得自己的心跳像卓宣说的那样加快了:“主上,只有一张床,我们三个人怎么睡?”
  大胆地在门外偷听的几人差点跌了个四脚朝天,笨蛋呀笨蛋,左将军大人怎么问出了这么扫兴的问题?
  “怎么睡?”清橙伸开双手好让塙麒更方便脱下她的外衣,顺便瞧了一眼足够躺下六个成人的黑色豪华大床,“你们睡床,我打地铺。”
  塙麒不解: “床这么大,完全够我们三人一起睡。”他才舍不得让主上睡地上。(某落:该说塙麒是无知的纯洁呢还是纯洁的无知?)
  门外喵着腰的几人眼睛齐齐亮了下,闪耀着动人的光彩。台辅,强啊,总算没有辜负他们把房间里大大小小的卧榻撤走换上了一张超大号床的心意。
  门外的动静自然没有瞒过屋内感应力超强的三人,塙麒和弄奢的额头上一个红十字在隐隐跳动着。
  清橙对着门外冷气全开,这几个人胆子越来越大了,他们不知道那个“不让所有人闹洞房”的“所有人”也包括了他们?居然把她的命令当成了耳边风。“天蓝,洪柏,骆理,骅午,是你们自己主动离开还是要让我‘请’你们离开?”
  门外几人身体一僵。完蛋,还是被发现了,果然他们不应该存在着侥幸心理,认为主上大婚就会放松警惕。
  “咳……臣是来帮天蓝拿奏折的,打搅了主上,臣告退。”骆理清清喉咙,说完了就拉着正崇拜看着他的天蓝遛了。
  洪柏和骅午恨恨瞪着两个快速逃逸的人。奸诈,都不带上他们!
  “洪柏,骅午,要我请你们进来喝茶?”房间内冷冷的声音让洪柏和骅午的身体又是一僵。
  “哈……哈……主上,臣和骅午只是散步不小心散到这儿来了。”
  “你和骅午这么有空闲,那玄武国和朱雀国送过来的奏折还有刚刚天蓝抱出去的那一摞就交给你们处理了,那些臣工们都在等着回返的折子。”
  洪柏和骅午的脸同时跨下,那么多的折子,他们今晚别想睡了。唉,不能和主上讨价还价,不然他们会损失更多,这是经验之谈呀。于是,两人有气无力地:“是,主上,臣现在就去批奏折。”哼,天蓝、骆理你们两人也别想逃避责任。
  弄奢发现门外再没有其他人偷窥的气息,不禁摇了摇头,真是被那几人的八卦、好奇之心打败了。不过,经过天蓝几人在外面一闹,弄奢莫名的紧张消失了,恢复了平常心。
  塙麒看着还衣裳整齐的弄奢:“弄奢你打地铺。”
  弄奢当然不满:“凭什么?”
  “因为你是蛇,因为这是冬天。”和主上睡一张床会冻着主上。
  弄奢抱胸:“笑话,你以为你会暖到哪儿去!别忘了,麒麟是恒温动物,虽然冬天里要比我的体温高点,但也仅仅只高了点点。”弄奢右手的拇指和食指在空中张开一条不超过一厘米的缝以示意塙麒的体温不会高过他的体温五度。(某落:话说这个动作很经典啊,《灌篮高手》里流川枫鄙视樱木花道的时候用的就是这动作。)
  ……
  麒麟和蛇再次无视自家主上不分场合地杠上了,两人从各自的体温扯到了身体散发的香味再到相互攻击对方的睡相。
  两人幼稚的抬杠让清橙有暴灵压的冲动:“闭嘴,你们两个睡床,我打地铺。”看两人张嘴想说些什么,她冷冷道,“再闹就滚到另外的房间睡。”
  才不要,塙麒和弄奢同时憋闷,才不要放过可以呆在主上身边的机会。
  弄奢看清橙冷冷的不容反驳,只得呐呐道:“主上,呃……这个房间里只有一床被子。”太宰大人他们根本没有给他们留下可以分床的机会。
  清橙下颌微微抽动,那几个家伙还真是准备充分。“没关系,仙的身体可以根据气温而自己调节好身体的温度,我不会觉得冷。”
  弄奢一愣,对哦,他都忘记了他们的身体会自动调节温度,那他和塙麒开始是为什么吵起来的?
  “不行,”塙麒坚决道,“主上是主上怎么能睡地下,我和弄奢睡地下,主上睡床。”臣子睡床,主上睡地下像什么话。
  “要不,”弄奢高兴地提议,“就如塙麒先前所说,我们三人都睡床。”
  塙麒也期待地看着清橙:“主上,如果你坚持要睡地下,那我也和你一起。”
  弄奢点头,金色大眼闪亮亮的:“我也要,人类说只要是夫妻都要同床共枕,还要同甘共苦。主上,我们现在是夫妻了,作丈夫的怎么能让妻子独自睡地上。”
  清橙看着两双闪着希冀光芒的眼睛,无奈,她敢保证这两个家伙完全不知道一个女人和两个男人同床共枕代表着什么。“你们以为的夫妻是怎样的?”
  “同床共枕。”弄奢不假思索。
  “永不分离。”塙麒说的既期待又甜蜜。
  果然,她高估了他们对“夫妻”的理解力。不过,清橙却放松呼出一口气,卸下了心里对他们的愧疚和担忧,如果他们心里对“夫妻”是这样定义的,那她可以永远成为他们的妻子。把两人拉到床边:“既然已经是夫妻,那我们也不需要讲究什么了,今天晚上我们三人同睡一张床。不过以后你们两人中每晚只能其中一人睡我的床。”
  塙麒和弄奢使劲点头,紫眸和金眸更显明亮,和几支蜡烛放出的光芒齐辉。
  清橙正准备上床,却发现两人正红彤彤地站在床边不动,再次无奈:“你们是不是在烦恼睡怎样的位置?”
  塙麒和弄奢竭力忽视脸颊上的火热对视一眼对清橙点头,他们都想挨着主上睡。
  清橙忍下杀人的冲动:“我睡中间,你们睡左右两侧。”(某落:口水呀口水,这才是真正的齐人之福。)
  像比谁的速度快似的,塙麒和弄奢眨眼间就在床上躺好了,红着脸眼带羞涩地看着清橙。
  清橙悄悄抽搐了一下嘴角,要是被外人看见这样的洞房花烛夜不被笑死才怪。“弄奢,起来把你的外袍脱了。”
  “哦。”弄奢的脸更红,坐起身,双手颤抖地解自己外袍的腰带,可是越害羞心越急手越抖,情急之下,弄奢用蛮力撕裂了自己的腰带,连带的还撕毁了整件外袍。看着手里已经基本成了破布的黑袍,弄奢脸黑了不敢抬头看清橙的脸色,真是太丢人了。
  清橙的手颤抖了一下,需要紧张到这种程度吗?
  “哈哈……哈哈……”同样害羞到紧张的塙麒看见弄奢丢脸的动作忍不住大声笑开,僵硬的身躯也渐渐放软,脸颊上因为大笑而泛着丝丝亮泽的红晕。
  听见塙麒的笑声,弄奢的脸上红黑交加,可恶的塙麒,就不要让他有逮到他丢脸的一天。
  看见塙麒抛开了冷漠的矜持笑得如此开心,弄奢也笨手笨脚的可爱,清橙身上也泛出一丝暖意:“好了,别闹了,早点休息,明天还有很多事要我们忙。”如果这样就是幸福的话,她愿意用一生来守护。
  塙麒明亮的笑声从主殿传出很远,正在偏殿熬夜批奏折的天蓝、骆理、洪柏、骅午也听到了。
  洪柏愣愣搁下笔:“这是台辅的笑声吗?那个笑起来只会把嘴角稍稍拉上一点的台辅也能笑的这么开心、直白?”
  骆理也侧耳倾听从空气中传过来的笑声:“嗯,是台辅的笑声,很开心。”他也是第一次听见台辅这样的笑声,不知发生了什么样的事让优雅、高傲的麒麟笑得这样明朗没有丝毫顾忌。
  “台辅这样开心,证明主上也很开心,弄奢大人也很开心。”天蓝抬首对几人轻笑,那三人可以相互感知对方的情绪,如果有一人不开心,台辅是不可能笑得这么开心的。“听见他们的笑声,我们也应该开心。”让主人幸福他们做到了不是吗?
  骆理点头:“看在他们这么开心的份上,我就不怪主上把属于她的奏折也交给我批从而影响了我和天蓝的洞房花烛。”
  洪柏忍笑,心里一点儿没有把本是属于自己和骅午的任务分派给天蓝和骆理来做的羞愧,既然大家是一起去偷窥,那惩罚也应该一起领受才行。
  天蓝红着脸随手抄起桌上一个砚台扔过去:“骆理闭嘴!”
  骆理敏捷地侧身闪过,对着天蓝咧嘴:“天蓝,你想谋杀亲夫啊?”
  天蓝狠狠回他一个大白眼。
  “你们有时间打情骂俏,”一直低头批奏折的骅午悠悠道,“还不如抓紧时间批奏折,就算我们有四个人,今儿一整晚也不一定能批完,下面的臣子都还在等着这些奏折呢。”
  洪柏点头附和:“就是,抓紧时间。”
  一时间,偏殿里只有唰唰的毛笔印在纸上的声音。
  三更十分,新房里的红烛还在尽着它的本职工作卖力燃烧,一丝丝明亮的烛光给寒冷的冬夜带来了一分轻盈的温暖。
  黑色大床上,淡紫色的绢被正轻轻搭在有着甜甜睡容的三人身上。清橙睡在最中间,塙麒睡在她的左边,弄奢睡右边,三人轻轻浅浅的呼吸正绵绵交织在一起。
  原本会以为激动地睡不着,但是塙麒和弄奢闻着清橙身上淡淡的冷香,感受着她身体传来的比他们更低的温度,心里已经被满足和幸福淹没,一阵一阵的从心底而生的暖意包围了他们,带着丝丝的甜意不知不觉就进入了梦乡。
  听着两耳边平稳的呼吸,保持着僵硬姿势的清橙微微放松了身体。比起芳极国升山时和塙麒同睡得那一宿她整夜没有闭眼现在已经好多了,至少在心底对这两个人已经没有了那么明显的防备,相信再过一段时间这具不习惯他人接近的身体也会习惯他们。这对她来说是好事,塙麒和弄奢今后肯定会长期和她睡一张床,时间长了如果她的身体还那么僵硬,这两个在她面前比孩子还孩子的人一定会伤心。
  轻轻吐出一口气,忽觉得左边肩膀一沉,微微转头,塙麒的金色头颅正轻靠在她的颈肩,轻微的呼吸吐在她颈肩让她的左肩一片麻酥酥的。清橙不习惯地动了一下双肩。
  “主上……”塙麒轻蹭了一下脑袋,身子更靠近清橙,被子下面的手臂像蛇一样缠上了清橙的左手。
  清橙黑线地往右边侧了一下身子,塙麒也紧紧跟着让他眷恋的气味往右边移动,而且清橙还忘了她右侧还躺着一个弄奢。
  睡梦中,弄奢觉得让他迷恋、心醉的冷香就在身边,不想放过,于是伸手紧紧抱住了冷香。
  腰被弄奢抱住,清橙的右半边身子完全陷入了弄奢的怀抱,弄奢温热的呼吸吐在她头上;左边,塙麒也差不多占据了她半边身子,温凉的脸颊和她的肩膀紧紧相贴。
  清橙无奈地对着紫色床帐翻了一个白眼,她开始就不应该不忍心地提议睡中间,这根本是折磨是个错误。
  微微一转头,就能看见身侧两人纤长的睫毛,白嫩滑腻如婴儿的肌肤,可是清橙却睡在两人中间不敢动,因为她一动,身边两人会抱的更紧。幸好,他们两人身上的温度都和她差不多,不会让她热或是冷,所以她不会难受地想离开他们的怀抱。两人浅浅的呼吸给她带来了别样的平静和安宁,他们身上的气息让她心安,慢慢的,微微摇晃的灯光让她感到了丝丝睡意,不再挣扎,清橙闭上眼睛进入了睡眠。
  五更十分,天空是暗沉的,大地还在深沉的睡眠中。冬日里,就算是最勤劳的农民也不会在这么早的天寒地冻中起床。
  新房的门被无声无息地打开,两个高挺的黑衣蒙面人站在门边,举目一望,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马上就要燃完只剩下一摊摊腊烛残泪的红烛和安详睡在大床上的一女两男。站在首位的黑衣人紧握手里的剑,看着床上的男女眼里写满了哀伤、难过、心痛和点点的却不容人忽视的杀意。
  屋外的冷风从黑衣人身后灌进,烛火一晃就熄灭了,房间陷入了黑暗。
  两个黑黑衣人身形一飘,瞬间来到了大床前。
  好似只有几分钟又好似过了差不多一小时,两个黑衣人站在床前一直没有动。
  清橙没有耐心等待下去了,黑暗中她淡淡道:“是因为没有了亮光所以你们不知道该怎么对我下手?”清橙边说边坐起了身子。
  “主上,披上外套,冷。”塙麒也不再装睡,跟着起身拿过清橙的衣服披在她身上。
  “主上,人家一直在等我们清醒。”弄奢睁开双眼仍旧懒洋洋躺在床上。
  “塙紫昊、塙弄奢,你们俩……果然是妖。”黑衣人的语气里夹杂着丝丝愤恨和轻蔑。
  “是妖,那又怎样?”弄奢金色的妖眼在黑暗中也散发着夺目的金光,森冷、魅惑,“我们的身份和你南宫煜没有关系吧?”
  塙麒的紫色眼眸也在黑暗中发着闪闪的紫光:“南宫煜、玉渂,你们也不必蒙面了,半个时辰前当你们踏入玄武皇宫的那一刻,我们就感应到了你们的气息。”
  玉渂扯下面巾:“果然妖就是妖,才刚踏进皇宫就感应到了我们,你们的力量我们人类根本不能与之相比。”
  弄奢双手枕着脑袋:“多谢夸奖。”
  南宫煜也扯下面罩,无限苦涩地看着清橙:“我们有事请你帮忙,你能不能……能不能先穿上衣服?”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是怎样忍受着心里钻心的痛才能完整说出这句话。
  虽然房间里一片黑暗,清橙却 没有任何阻碍地看清了南宫煜脸上的蜡黄,考虑了一下:“等一下。”
  “主上,我帮你。”塙麒下床为清橙着衣。
  一分钟后,清橙穿好了衣服,塙麒也重新点亮了一根蜡烛放在桌上,黑暗的房间重新亮了起来。
  清橙走到桌边坐下:“请坐。”
  南宫煜和玉渂落座。
  “你们胆子很大,居然敢私闯玄武宫。”清橙淡淡看着两人。
  玉渂自傲地看着清橙:“这玄武宫除了你们三个塙姓人,没有人能彻底打败我和煜。卓宣、于熙最多和我们打个平手,所以我们悄无声息地进来他们根本发现不了。”
  清橙不语,在想要不要告诉他们如果不是让使令去通知天蓝几人不要管他们,他们两人在跨进玄武宫的大门时就已变成尸体。
  南宫煜看着清橙流露出深深的哀伤:“你……真的成亲了?”他一直以为她要成亲的是假,却原来真的不能再真。
  “昨日刚举行婚礼。”
  南宫煜努力咽下喉咙里的腥甜,原来他就晚来一步,他要是再快点他也许还能阻止她成亲。“清橙,你知道吗,我是真的爱你。虽然一开始这份爱情不纯粹,但是却慢慢深入我的骨髓,折腾的我快要发疯。”无数个夜里静静望着天上的月亮,他担心如果清橙知道他的那份情夹杂着恐怖的功利心会轻视他、看不起他,可是心底的野心又让他每每面对清橙时脸上所表现出的深情没有丝毫破绽。除了他自己、穆轻轻和南宫绮萝没有任何人怀疑他对清橙的用心,大家都相信了他对清橙的深情,认为他会为了她误国,各个自作聪明地要求杀了清橙、收服朱雀国,正好他的目的是天下是清橙,就用他们的手来得到清橙吧,他就继续在清橙面前表演一个痴情的人。直到听到她婚讯的那一刻,他愕然吐出一口血的那一刻才明白,清橙在他的心里已经超过了他想得到天下的野心,如果能让她嫁给他,他愿意拿天下来交换。“我一直以为你的婚讯是假的,但在得到消息的第三天我发觉自己中蛊了,听说你能解蛊就带着渂悄悄来到了玄武国,却发觉你的婚讯是真的,累死了三匹快马仍没来得及阻止婚礼的举行。如果在得到你婚讯的第一天就来玄武国,你一定不会成为他们两人的妻子。”南宫煜看着塙麒和弄奢的眼神充满了厌恶和杀意。
  弄奢躺在床上轻笑:“有自信从我们手里抢得主上,怎么还那么容易被自己妹妹下蛊?”再嫉妒也没有用了,主上除了是他和塙麒的主上,还是他们两的妻子,这两个身份除了他和塙麒能同时得到,其他人最好想都不要想。
  弄奢带有讽刺意味的话语让玉渂非常不爽:“你怎么知道煜是被自己妹妹下蛊?还有,即使你是妖,也请你不要用这种口气对一国之主说话。”
  弄奢抱着被子在床上打了个滚,他的心情很好所以不和玉渂计较。
  塙麒黑线地看着弄奢:“弄奢,你也该起来了。”
  “不要。”弄奢把自己埋入被套中深深嗅闻,嗯,主上的味道,他喜欢,他才不要起床,他要一直赖在床上。
  塙麒一把抢过被子:“你个小人。”别以为他不知道他脑子里想些什么。
  弄奢挑衅地看着他:“怎样,有本事你也上来。”他才不信优雅的麒麟会愿意在外人面前抛下麒麟的自尊。
  塙麒挑眉,利落地脱掉鞋子上床挨着弄奢躺下,和弄奢再次共享一条被子。哼,可以向还在打主上注意的南宫煜示威的事情即使要破坏掉麒麟的优雅和名誉他仍然愿意做。
  弄奢也想明白了些,故意大声道:“不准和我抢,这是主上和我盖过的被子。”
  “凭什么不让我抢,我和主上也盖过。”
  听者两人的对话,南宫煜觉得自己的心更痛了,他从来没有觉得清橙有像这一刻离他这么远,近在咫尺实际上却远在天涯。
  不理床上两人幼稚的对话和行为,清橙直直看着南宫煜:“你被你妹妹下了蛊,而你来找我是想让我帮你解蛊?”
  南宫煜点点头:“是的,除了你,我不知道还有其他人可以解蛊。”
  清橙眯起双眼:“可以帮你解蛊,但是南宫煜,你愿意付出什么样的报酬?”
  第 六十七 章
  “你想要什么样的报酬?”南宫煜低低问。
  清橙满眼的事不关己:“不是我想要什么样的报酬,而是凭现在的你能付出什么样的报酬。”
  南宫煜苦笑,是啊,现在的他还能付出什么样的报酬。曾经他满怀豪情以为天下对他来说手到擒来,结果却屡屡败在自己心仪的女人身上;自己的亲妹妹就因为他阻止了她发兵朱雀国就对他下蛊,不但想把他辛苦打下的江山拿走还想置他于死地。他自以为辉煌的一生其实很失败,亲情、爱情都没有得到,他还能拿出什么让清橙满意的报酬。
  看着南宫煜凄仓的脸色,玉渂的双眼也黯淡下来。这政治里的阴暗手段真的是他操纵不来的,皇亲贵族的阴狠、阴险也是他永远学不来的。成为丞相的一年多来,他以为自己完全做到了心狠手辣、高深莫测、毕竟他能眼都不眨一下地杀了反对南宫煜的皇亲和大臣以及欺负了他妹妹的后妃,还让东方劲和秦狮都看不透他,他已经很成功了不是吗?可是,在不小心听到穆轻轻对南宫煜下了蛊的那一刻,在南宫煜告诉他他对清橙的深情一开始都是装的是为了得到清橙的势力和相助的那一刻,他的心凉透了,想哭哭不出来想笑也不知道有什么好笑,只是觉得这是一场让他心酸无力的噩梦,而在得知真相的那一刻他终于醒来了。
  他一直都在勉强自己,为了妹妹和结拜兄弟勉强自己,他一直都是那个喜欢找人切磋武艺的玉渂,是那个一心想潇洒过话的玉渂。心狠手辣的玉渂是假的,杀人不眨眼的玉渂是假的,他玉渂永远不是那个自以为可以像南宫煜一样能利用任何人却没有丝毫愧疚之心的玉渂,更不是能像穆轻轻一样为了一个不爱自己的男人就打算杀死自己唯一亲人甚至要全天下人陪葬的玉渂。他已经决定了,等帮南宫煜解了蛊毒他就带着自己的妹妹和外甥到关外去过可能艰辛却很平静的生活,他要做回原来那个心无旁骛的玉渂。
  “我不可能免费为作为白虎帝的南宫煜解蛊。”清橙淡淡道。
  看着烛光下冷漠的皙白面容,南宫煜的胸口又是一痛,他轻轻用手在自己的胸口上按了一下。“从我成为白虎国太子的那一刻,清橙已经不当我是那个曾陪你游玩羊城的朋友南宫煜了吧?”
  躺在床上的弄奢轻蔑地看了一眼南宫煜,都这个时候了还想以同情来打动主上:“喂,你别自说自话,那个时候根本是你自己厚着脸皮贴过来的,主上从来没有承认过你是她的朋友。”只有十二国的几个王才是主上承认的朋友,他南宫煜算哪根葱?
  “咳,咳,咳,”南宫煜按住自己剧痛的胸口使劲咳嗽,平息下来后才抬起微微涨红的脸,“从一开始,你都没有当我是你的朋友?”
  清橙略带冷酷的话语打破了南宫煜眼里最后一丝希望:“我没有习惯和一个初见面就打我主意的人成为朋友。”
  南宫煜的脑子里一片混乱:“所以……所以你清楚我一切的打算,所以拒绝我的求亲,所以你和他们两个成亲了,就因为你一开始就看出了我不是纯粹的喜欢你?”
  “自恋的无与伦比和无与伦比的自不量力,”弄奢不放过任何能打击南宫煜的机会,“你以为你是谁!不要把所有原因缆到自己身上,主上的一切行为都和你无关,你还没有重要到能影响主上的决策。”
  “清橙……”南宫煜握紧双手,额头上的青筋一跳一跳的。他不甘心,他费尽心力想得到的人原来一开始就把自己撇在了一边,别说进入她的心里她根本没有把他放在眼里。真的好不甘心,他现在心里满满的都是她,但是她呢,是不是就是死在她面前他也不能在她的心里留下一点痕迹?“清橙,我可以把白虎国当作报酬送给你。”这样的话,她是不是能对他和颜悦色点?一直看着他的冷漠双眼是不是能变得温暖点?
  玉渂抬头吃惊地看着南宫煜,煜他疯了吗,居然把白虎国就这样送出去?
  床上的塙麒和弄奢对看一眼,真是难得大方还是又有什么阴谋?不过……两人双眼柔柔地看着清橙,在主上面前任何阴谋都不可能成功。
  清橙眼里的淡漠表明了她的不信任,南宫煜心痛难当,他急急辩解:“清橙,相信我,我没有什么阴谋,我……”
  “皇兄,”一身红衣的穆轻轻俏生生地推开房门站在在门口,引起了房内几人的惊讶。“你想把白虎国送出去似乎还没有经过我的同意,再怎么说我现在也是白虎国的监国公主,皇兄的任何决定都要和我商量一下啊。不就是解蛊,干嘛要跑这么远,还骗我说青龙国有急事需要你和玉丞相亲自去处理,皇兄忘了轻轻也会解蛊吗?”
  清橙心内微微一凛,她居然没有察觉到穆轻轻的气息。
  塙麒和弄奢也戒备地起身,穿好衣服迅速在清橙身边站定。这个穆轻轻太诡异了,他们都没有察觉到她的气息。
  玉渂看着穆轻轻进门在桌边站定,眼里带着明显的讽刺:“公主真是辛苦了,这一路跟着我们定是很累。”
  穆轻轻掩嘴一笑:“你也知道我跟的很累那为何又要撒谎擅自离宫?”
  玉渂额头青筋暴起:“你……”
  南宫煜一片平静地按下玉渂:“轻轻是来杀皇兄的吧?我以前见过轻轻利用你体内的蛊获知绮萝表妹的行动,想来我一出宫你就发现了。”
  穆轻轻用手里的红色纱娟轻按自己唇角,看着南宫煜的目光一片笑意盈盈:“皇兄不愧是皇兄,如果不是我体内的蛊,我也没有机会借皇兄的光见一面我思念的人。”对着塙麒盈盈一拂,“紫昊公子,好久不见,轻轻甚是想念。”
  塙麒站在清橙身后,双眼始终柔柔地看着自家主上,像失聪般听不见穆轻轻的话。
  穆轻轻不在意地一笑,走到南宫煜身边:“皇兄,跟妹妹回去,你那几个可爱的儿子都在盼你回家呢。特别是玉皇嫂和烨儿一直担心玉丞相在宫外会吃不好睡不好。”
  “你把我妹妹和外甥怎么样了?”玉渂焦急而又愤怒地看着穆轻轻。
  南宫煜脸一僵:“轻轻,他们还是孩子啊!”
  穆轻轻点头:“就是孩子才好呀,用稚子的血养蛊才更有效。”
  玉渂狠狠一掌拍在桌子上,石头做成的桌子上留下一个大大的手掌印:“穆轻轻,你这个恶毒的女人。”
  穆轻轻娇俏地看了一眼众人,撒娇般地嘟嘴:“怎么能说是恶毒?我这都是跟你们学的啊,要想从一个很强的人手里得到什么东西,偷蒙拐骗、心狠手辣、不择手段这些是必不可少的。”征询似地问清橙,“朱雀陛下,你说我说的对不对?我想陛下肯定会认同我的做法,因为陛下和皇兄一样是皇帝,陛下比皇兄更厉害,没道理皇兄会得陛下不会,陛下应该更驾轻就熟才对。”
  清橙、塙麒、弄奢三人面容淡漠平静,目光平视就是没有一个人的眼光是对着穆轻轻。
  穆轻轻略感无趣地把头转向南宫煜:“走吧,大哥,和我回宫了,你已经打扰到朱雀陛下的新婚夜了。”
  “轻轻,你真的很想我死?”
  穆轻轻微笑点头:“当然,只有你死了,我才能真正成为主掌白虎国和青龙国的皇帝,当了皇帝也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南宫煜难过摇头:“你没有那个本事治理好两个国家。我刚刚已经作主把白虎国给了清橙,作为她替我解蛊的报酬。”
  穆轻轻猛然转过脑袋对着淡然的清橙:“皇兄把白虎国给你了?你收下了?”
  清橙反问:“有什么问题?”
  穆轻轻完美的笑容有了一丝裂缝:“我是白虎国的监国公主,把自己的国家送出去这么大的事情没有经过我的同意,你和皇兄达成的协议根本不能成立。”
  清橙的黑眸上覆盖了一层淡淡的冰冷:“你还记得起自己的身份,既然只是一个监国公主,两国皇帝达成的协议还需要征询你的同意?”
  清橙的话让穆轻轻娇美的脸轻微扭曲,看见塙麒眼里淡淡的蔑视转眼又恢复了笑颜:“陛下是在告诉轻轻只要轻轻成了白虎国皇帝那轻轻就有资格宣布你和皇兄之间的协议无效?早说嘛,这条件很好达成的。”
  看着穆轻轻一步步向南宫煜趋近,塙麒开口阻止:“等一下。”
  穆轻轻惊喜回头:“紫昊公子是想阻止我对皇兄下手吗?紫昊公子还是一如既往的善良。”
  塙麒看着穆轻轻的紫眸里是满满的嘲讽:“我只是想告诉你请你和你的皇兄出去解决你们的家事,不要把我、弄奢和主上的新房弄脏了。”
  穆轻轻的笑容僵在脸上:“紫昊公子的变化真大,以前连一只蚂蚁都舍不得踩死也看不得他人伤害人,现在却对我杀人而且是杀我的哥哥视若无睹。”
  弄奢双手环胸:“他再不变一点,难道等你来用他的弱点威胁他?对了,不知上次让南宫绮萝来试紫昊是不是真的怕血的结果合不合你的意?”
  穆轻轻脸上挂着喜悦的笑容,眼里有淡淡的惊喜和焦急:“你们见过绮萝?在哪儿什么时候见过她?她已经有好几个月没有回宫了,我担心她担心的不得了。”
  南宫煜捂住自己快要落泪的双眼,他以为他是整个白虎宫最会演戏的人,想不到最会演戏的是那个他一直以为敬他、爱他、崇拜他的妹妹。明明他、穆轻轻、玉渂三个人从水盆中亲眼见到绮萝表妹被弄奢扔进火堆,明明她当时还指着天发誓她一定会为绮萝报仇,现在她却可以一脸无知且焦急地问杀表妹的人表妹在哪儿,轻轻呀轻轻,他们果然是流着同种血脉的兄妹,连阴险的手段也不相上下。
  弄奢似赞扬地扬起嘴角:“穆轻轻公主,不得不说,你是我所见过的人中……”
  穆轻轻偏着头,一脸期待。
  弄奢一字一句的:“最、无、耻、的,最、令、人、恶、心、的、女、人。”
  穆轻轻怒火直烧:“塙弄奢,注意你说话的语气。”愤然对着清橙,“陛下,你就允许一个男侍君用言语侮辱一国的公主?”
  “侍君?”什么意思?塙麒和弄奢的心里打满了问号。
  穆轻轻脸上带着隐隐的嘲笑:“难道紫昊公子不是朱雀陛下的大王夫,你不是‘小’王夫?叫你‘侍君’有什么不对?本来嘛,全身邪魅的你怎么比得上一身飘逸出尘、正义傲然的紫昊公子,这样的你只能居于紫昊公子之下。”
  南宫煜和玉渂看着不知死活的穆轻轻摇头,这点伎俩就想挑拨那两个死忠清橙的人,她还真是昏了头。
  这个女人为了紫昊早就昏了头了,弄奢在心里无比肯定,她把他当三岁小孩呢,她以为她几句话就能把他撩拨地嫉妒紫昊或是伤害紫昊?真是太自不量力了。弄奢双眼闪动着迷惑人的金光:“穆公主是不是想我因为嫉妒紫昊而把紫昊赶离主上身边,而你就可以趁势接受紫昊?”
  穆轻轻呆呆的:“是,你很强,只要你出手对付紫昊公子那我就一定有机会得到紫昊公子。”
  穆轻轻的供认不讳让南宫煜和玉渂诧异,她怎么老实回答了?
  弄奢打了个响指,嘲讽地看着回过神正用恨不得撕裂他的眼神看他的穆轻轻:“怎么样,穆公主,自己中术的感觉怎样?意识很清醒可是就是行动不听自己脑子的指挥,这种滋味不好受吧?所以别把你的烂主意打到我和紫昊头上,特别是紫昊,他不是你能碰的。你应该庆幸我的迷魂术不像你那歹毒的蛊术,不然现在的你和被你下蛊的人并无两样,都一样是只有几岁智力的痴呆。还有,别以为你吞噬了令狐澜的本名蛊我们就拿你没办法,我们只是暂时没有时间和你计较。”弄奢伸出左手,一团明亮的火焰突然出现在手掌中,“是,身体里有蛊的人都不容易杀死,但是如果被烧得没有了身体,你就不能一而再再而三地复活了吧。所以,穆公主,好自为之噢。”猎物要慢慢玩弄才有趣,一次就弄死了还有什么意思。穆轻轻,他说过他要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让她心里恐惧他能轻易解决她才仅仅是第一步,接下来请好好期待他对她的回报吧!
  塙麒轻瞟了一下被弄奢不断抛上抛下耍弄的火焰,心里暗自赞同弄奢的方法。想试图伤害他主上的人,他绝对不会放过,现在还想挑拨他和弄奢,更是在自找死路。是,他是善良的麒麟,但他的善良都是有选择的,他从来都不是那种别人打了他左脸他还把自己右脸也送上去让人打的人。“穆公主,我和弄奢都是主上的王夫,不分大小,所以你可知你刚才对朱雀国和玄武国王夫犯了无理之罪,以我国新制定的法令来看,弄奢可以要求你对他下跪赔礼道歉并罚你做半年的苦役。再有,请穆公主不要试图挑拨我和弄奢的关系,我和他之间的事还轮不到你一个和我们毫无关联的人插嘴。”
  “对不起,紫昊公子,我不该自以为是的为你打抱不平,我只是心疼你要和别人分享自己心爱的妻子。”穆轻轻抖着唇,垂下长长的眼睫毛,掩下了眼里所有的情绪,“你知道我一直心仪于你,你和朱雀陛下成亲找到了自己的幸福,我应该替你高兴,可是,请原谅我暂时还接受不了我爱的人要和另一个人分享同一个妻子。”
  南宫煜暗暗摇头,看轻轻满身的哀伤气息,如果是以前他定会是真的以为她在心疼塙紫昊,可是看清了她的真面目后再来听她的话却原来是另一种感觉,字字句句都含着浓浓的挑衅和恨意,不仅是针对塙弄奢更是在针对清橙同时还针对着塙紫昊,她在向清橙表明只有她穆轻轻才是真正爱塙紫昊、疼惜塙紫昊的人,恨塙紫昊喜欢还有另一个丈夫的清橙而没有选择一心一意对他的她。
  可惜呀,玉渂也跟着摇头。她从来都没有弄清过塙清橙、塙紫昊、塙弄奢三人的关系,和煜一样,一厢情愿地认为只有自己才是最爱他的人,只有自己才是最配他的人。不可否认,塙紫昊和塙弄奢之间是有一点小矛盾而且还是关于塙清橙的,可是煜和穆轻轻为什么就看不见塙清橙独独对塙紫昊和塙弄奢的纵容,而塙紫昊和塙弄奢除了塙清橙从来没有正眼瞧过其他人。塙紫昊和塙弄奢之间的小矛盾是在塙清橙纵容下产生的,所以他们两人间的矛盾从来都是加强沟通的打闹,根本不会有真正闹翻的一天,穆轻轻言语间的刺激根本就是白搭了。
  “噗……”南宫煜吐了一口血在石桌上。
  “煜,”玉渂吓得连忙扶起南宫煜,“煜,你怎么突然吐血了?煜,你怎么样?”
  南宫煜的嘴边挂着红红的血,蜡黄的脸也变成苍白:“轻轻,你……”
  穆轻轻抬头轻笑:“原来皇兄身上的蛊还没有解,我还以为今天要无功而返呢。皇兄,谢谢你成全我。”
  南宫煜体内气血翻滚,身体里好像有人拿着东西在搅动他的内脏,“呕……”南宫煜抓着翻腾的胸口又狠狠吐出几口鲜血,染红了整个石桌。
  清橙对满室的血腥味皱眉:“弄奢,去燕善喜那儿拿一颗‘百草丹’。南宫煜,我答应为你解蛊,你的白虎国我也收下了。”
  南宫煜苍白着脸边咳血边对清橙微笑,心里的痛在不断加深。有蛊搅动内脏的痛,更多的是心灰意冷的痛。清橙还是不相信他,不然不会等到轻轻催动他体内的蛊时她才同意替他解蛊,他就真不能拨动她的心?这天下除了塙紫昊和塙弄奢就真没有其他人能让她露出那样淡淡的温暖?抖着唇:“清橙,如果我为你死了,你会不会记得我?”
  清橙异常冷漠:“为我死?不需要。还有,你的情对我来说是困扰。”
  穆轻轻笑得异常灿烂:“皇兄呀皇兄,你看人家根本不领你的情。”
  “穆轻轻,”扶着南宫煜并替他拭血的玉渂对着穆轻轻大吼,“他是你哥哥啊,你就真的这么心狠地催动他体内的蛊?”
  “皇兄早就说过,皇宫内是没有亲人血缘关系的,从我计划从他手里夺得皇位的那一刻我就是一个人了,他不再是我的哥哥,他是我的敌人、我的对手。”
  玉渂喘着粗气怒目,飞身一掌打在穆轻轻身上。玉渂心里对穆轻轻动了杀意,所以这一掌狠戾无比。
  但是穆轻轻被淡淡的蓝光包围,玉渂打中穆轻轻后被蓝光重重弹了出去,摔在地上也狠狠吐了口血。蓝光消失,穆轻轻笑盈盈的没有丝毫损伤,同时玉渂打中穆轻轻那一刻,旁边的南宫煜身体向后一偏,喷洒了漫天血雾。
  “主上,这是……”塙麒微微瞪大了眼。
  清橙双眼里冷光一闪:“穆轻轻利用她体内的蛊把伤害转到南宫煜身上去了,她体内的蛊会帮她抵御一切的伤害。”南宫煜,就算解了蛊,中了刚刚那一掌,他也活不了了。
  弄奢突然出现在房间,喂满口血污的南宫煜吞下一颗小小的黑色药丸:“吃下去,能解你体内的蛊。”
  塙麒淡淡撇嘴,他打赌,弄奢一定是专门等这个时候出现的,他根本不想南宫煜活下来。
  清橙也猜到了弄奢这么久才回来的目的,不过她并没有责怪弄奢,因为南宫煜的死活她根本不在意,她现在全副注意力都放在了穆轻轻身上。原本可以趁此机会解决穆轻轻,她却发觉对送上门的穆轻轻无从下手。从她一进屋,她用灵压接近她,弄奢用妖气试探她都被她体内的蛊反弹回来,而且看她对弄奢弄出来的火焰没有一点害怕,可能弄奢的妖火根本伤不到她。看来,她体内的蛊吞噬了令狐澜的本命蛊后,力量增长到连他们也不怕的地步,怪不得敢独自一人闯进玄武宫。
  “啪啪”,穆轻轻轻拍着自己的手掌:“真是厉害的解药,皇兄刚刚把那颗药丸吞下去,我就察觉不到皇兄体内那些小可爱的气息了。不过,可惜呀可惜,”穆轻轻惋惜地摇头,“解药晚来了一步。刚刚玉丞相那一掌可是让皇兄五脏俱裂,那颗药丸能解蛊毒却治不了内伤呢。”
  南宫煜疲惫地闭上眼,没有力气和心情再看穆轻轻一眼。死在这里,死在清橙的新房,清橙应该不会忘记给她的新婚夜带来血红的南宫煜。
  “煜……”玉渂不顾自己身上的伤,挣扎着起身走到南宫煜身边把他扶起来靠在自己身上,“煜,你还好吧?走,我带你去找大夫给你疗伤,白虎国、青龙国谁想要谁就拿去吧。”
  “渂,别伤心,”南宫煜安慰着双眼湿润的玉渂,“这样死去,我是没有多大的遗憾了,只是很对不起你、劲和那个狮子头,你们一直费心费力地助我往高处爬,却在这里嘎然止步,是我愧对你们。渂,”南宫煜带血的手紧握玉渂温热的手,“其实你和你妹妹都是那种喜爱恬淡生活的人,是我硬把你拉入了那个比地狱还黑暗的皇宫,真的很对不起,替我对你妹妹说声对不起,对不起我是为了让你安心为我效劳也为了防备你才娶了她。我走后,你和你妹妹就去过你们想过的生活吧!渂,把我扶起来。”
  玉渂小心地把南宫煜扶了起来。
  南宫煜就着玉渂的手来到了清橙身前,当他走到清橙身边的时候,已经气喘嘘嘘了。“清橙,离开之前我唯一的遗憾是没有见过你的笑容,能不能……能不能对我笑一下?”
  清橙冷冷的无动于衷。
  塙麒和弄奢双目含冰的利眸射向虚弱的南宫煜,南宫煜,真的是让他们很讨厌的人。
  “不能吗?连让你对我笑一下也是奢望吗?”
  感受到南宫煜身上浓浓的绝望,玉渂气急大吼出声:“不就是一个笑,为什么不能满足他一下?他快死了啊,塙清橙,你的血是冷的吗?”
  清橙看着狼狈的两人:“知道什么叫奢望?就是妄想他永远也得不到的东西。”
  “清橙,你真的好狠心。”南宫煜不能自已地哽咽,“如果换一个时间相识,我能和你成为朋友吗?”
  “不可能。”清橙的否定让南宫煜感觉自己站在冰天雪地中,那么的冷,那么的无助。
  “噗……”南宫煜气急攻心,口里的血直喷清橙和她身边的塙麒而去。(某落:南宫童鞋的血真多,怎么吐都吐不完。)
  “主上……”塙麒一个箭步挡在清橙身前,他不要南宫煜的血沾在主上身上。
  清橙抽搐着嘴角把塙麒快速拉向身后,这个笨蛋,他忘了他是不能沾血的麒麟了?即使身上有可以隔绝一切污秽的玉佩,但是如果玉佩沾上了血玉佩的效用就会消失。
  南宫煜比清橙要高一截,所以他吐出的血全部喷在了清橙脸上。
  弄奢满身都是对南宫煜的森冷杀意,用自己的袖子细细柔柔地擦拭清橙脸上的血迹。可恶的南宫煜,要不是看他马上要死了,他会一掌把他送去见阎王,居然敢让他肮脏的血沾染在主上身上。
  玉渂焦急地扶着南宫煜,塙麒和弄奢紧紧注视着脸颊带血的清橙,所有人都忽视了已经很久没有开口的穆轻轻。
  穆轻轻平静地一步步靠近清橙身后的塙麒,红色衣袖里的东西在烛光照耀下闪过一丝银光。
  南宫煜用袖子抹去嘴角的血迹,本是愧疚望着清橙的眼神在看到鬼鬼祟祟的穆轻轻时,双眼被惊喜和兴奋充满,身体变得轻盈,好似所有疼痛都消失了。稳稳跨出一步,在玉渂的惊异中一把抱住塙麒转身。
  “噗嗤!”穆轻轻手里的匕首镶入了南宫煜的后背。
  穆轻轻瞪大眼,眼里的恨意似要烧毁笑得格外满足的南宫煜:“南宫煜,我早该杀了你。”
  南宫煜软软倒在地上:“轻轻,我们真的是兄妹呢。”一样的狠,一样的不择手段。
  穆轻轻卸下脸上的柔美,眼里的滔天恨意把她显得恶毒无比:“不要把我和你这个无能的人放在一起比。我得不到的别人也休想得到,可惜你看不到那一天了。”穆轻轻身上又出现了一闪一闪的蓝光让弄奢的妖气和灵压好像打入了空气中,徒劳无功。“塙紫昊,我得不到你别人也休想得到你,所以塙清橙,你最好时时刻刻都跟在他身边,不然你就替他收尸吧!”
  蓝光过后,穆轻轻消失了踪影。
  “清橙,”背后插着穆轻轻的匕首,南宫煜心情格外好地爬在地上对清橙笑,“清橙,我为救你的塙紫昊而死,这样,你就会永远记得我了吧?清橙,下辈子,我会用最纯粹的心来爱你,清橙,我爱你,再见……”南宫煜笑着永远闭上了眼睛。
  弄奢先是目瞪口呆,后抓狂地冲到塙麒身边:“你个笨蛋,怎么让南宫煜救了啊?你也太不小心了。”
  塙麒也气急地翻白眼:“你以为我希望被他救,辟邪、女娇甚至连我自己都没有察觉穆轻轻的靠近。”
  塙麒和弄奢都很不甘心南宫煜死前的那一招,正如他所说,他救了塙麒,他们一辈子都不会忘了他,啊……真是太可恶了。
  清橙黑线地看着带着微笑死去的南宫煜,如果告诉他因为她一直提防着穆轻轻,刚刚把塙麒拉到身后躲避鲜血的时候就顺便在塙麒身上布了一个结界,就是不用他救塙麒也会没事所以他扑救的动作根本是多余,他还能笑得这么幸福、满足吗?
  塙麒和弄奢吵吵闹闹地争论,清橙面无表情却眼带愉悦地听着他们两人的吵闹,没有人再看一眼躺在地上的南宫煜的尸体。另一边还站着一个一身黑衣的木头人,那是还没有从刚刚那一幕中回神的玉渂。
  第 六十八 章
  天微亮的时候,玉渂抱着南宫煜的尸体离开了玄武宫。
  清橙把所有还在玄武宫的大臣召到了偏殿里。除了批改奏折批到满脸疲惫、眼睛黑了一圈的天蓝、骆理、洪柏、骅午四人,其余人都是一副神清气爽的样子,让疲劳过度的四人嫉妒的眼红。
  清橙在主位坐下:“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你们都知道了?”
  “猜到一些,”燕善喜一脸遗憾,“可惜陛下都不让我们进房间看。”陛下让几只动物通知她们不要进她的房间,所以一大早她们只能看见南宫煜的尸体。
  “陛下把白虎帝杀了?”明月芽小心翼翼地问,“会不会引起白虎国对我们的仇视?”
  卓宣、于熙、燕文靖都不吭声,他们也摸不准南宫煜是不是被他们的陛下所杀,但也不是很在意,毕竟两方势力现在都没有能力应付战争。
  “南宫煜是被他妹妹穆轻轻所杀,我今天把你们全部叫来就是让你们暂停手里的工作全面应对穆轻轻,趁穆轻轻在白虎国的势力还没有稳定下来把白虎国拿下。”
  偏殿里安静了一会后,卓宣才轻轻道:“被自己的妹妹杀死,南宫煜还真是可怜。”
  明月芽点头:“我也觉得他很可怜。”死于自己亲人手里这是很可悲的事情。
  “穆轻轻是想学习陛下?她想当皇帝?”于熙说出自己的猜测。
  燕文靖看了一眼静静站着的塙麒:“我和令狐澜联盟的时候经常看见穆轻轻向令狐澜请教关于制蛊的问题,她曾经说过她习蛊的最大目的是得到紫昊公子,所以我猜她杀了白虎帝夺皇位都是为了紫昊公子。”
  祸水。燕善喜、明月芽在自己心里嘟囔,幸好他们对紫昊公子就像对陛下一样只是尊敬,不然难保不会变成穆轻轻第二。
  这就是咱们台辅的魅力所在啊。天蓝、骆理、洪柏、骅午看着塙麒冒着星星眼。
  卓宣和于熙无语地看着塙麒,被一个女人这么喜欢是幸还是不幸?
  塙麒被几人的目光盯得身体一僵,冷下脸:“注意听主上的吩咐。”
  和塙麒并排站着的弄奢窃笑,塙麒被盯的不好意思了。
  “主上,要怎么做?”天蓝正经沉思,“她的那个蛊很难对付。”
  “这就是我把你们叫这儿来的原因了。卓宣、于熙你们俩去朱雀国边境找杜威将军,找到他后让他把所有的兵力拉去朱雀国和白虎国边境,防止穆轻轻偷袭。燕文靖、燕善喜、洪柏、骅午你们四人去青龙国劝降东方劲、秦狮父子,争取和平拿下青龙国。”
  “东方劲吗?”洪柏拿出从十二国带过来的华美扇子轻扇,“有点喜怒无常的人,秦狮和他的爹表面耿直,但实际上肚子里装着很多的弯弯。不过这三个人我喜欢,现在他们效忠的人已经死了,我相信他们会很乐意偏向我们这边。”洪柏边说手里的扇子也摇得更起劲,一丝淡淡的玫瑰花香随着扇风轻飘在殿内。
  天蓝翻个白眼,一把夺过他手里散发着香味的扇子:“白痴,有哪个大冬天的扇扇子?你自恋到已经分不清季节了。”
  “噗……”大家都笑看着脸皮微微抽动的洪柏。
  “主上,您打算独自去找穆轻轻?”骅午隐约猜到了清橙的计划。
  “不是我独自一人,紫昊、弄奢随我一起。天蓝、骆理、明月芽你们三人留下主持政务。”
  “陛下,就您们三人去找穆轻轻没问题吧?”明月芽眼里流露出一丝担心,“您们三位都很强,但是她吞了令狐澜的本命蛊,她的力量已经超出了我们能想象的范围,我怕您们会受伤。”
  “现在是杀她的最好时机,如果现在不动手,开春后,死的就会是四国的普通民众。”清橙微眯杀气四溢的黑眸,“昨天晚上,我和她相互试探过,我杀不了她同时她拿我也没有办法,所以我要亲自走一趟白虎宫找出她的弱点。”
  骆理站起身懒懒打个哈欠:“明月芽,你的担心是多余的,主上他们也强的也超出你的想象。那个穆轻轻再强她也超不出人类范围,而且主上是受天命而来,完全不必要担心。”
  清橙对着众人点头:“大家各自行动吧。”
  众人对清橙行礼后各自退出了偏殿。
  清橙、塙麒、弄奢骑着驺虞向白虎国的方向飞去。因为是寒冬,天空飘着鹅毛般的大雪,地面被厚厚的一层白雪覆盖,就是青天白日里也没有几个人冒着大雪出门。不怕吓倒人,清橙就让三只驺虞一直在空中飞着,所以不过三日就到了白虎国皇宫。
  “完全察觉不到穆轻轻的气息。”塙麒皱眉站在白虎宫的一座废弃花园里。
  “这座宫殿里的气息比我这个妖魔还要邪恶。”弄奢也微皱了一下眉。不知是这座宫殿的气息影响了穆轻轻,还是穆轻轻影响了宫殿。
  “呜,呜……”
  三人都听见了哭声,顺着哭声,他们来到了一座名叫“樱园”的宫殿。
  “好浓的血腥味。”塙麒难受的掩住口鼻,这座宫殿完全被血腥味覆盖。
  “呜……”呜咽声就从他们眼前紧闭的房门内传出。
  推开房门,淡淡的光照进了黑压压的房间。
  看清房内的一切,清橙漠然的双眼闪过浓烈的杀意。房内到处是还没有完全干涸的血迹,十来个已经没有生命气息的孩子正躺在那些血迹上,满脸的青黑表明他们是因为体内的血流尽而死的。清橙走近一看,这些小尸体身上到处都是被咬过的痕迹,一个个很小但很深的洞,这是蛇类动物留下的痕迹。
  “真是好狠的穆轻轻,她真的拿这些孩子的血喂蛊。”塙麒的紫色双眸因为愤怒而变成蓝紫色。
  弄奢从一个阴暗的角落提出一个四五岁左右但双眼已经哭肿的华服小孩,小孩手里还抱着一个小婴儿,而刚刚的呜咽声应该就是这个小男孩发出来的。因为尚云净和尚云清两姐弟的关系,弄奢对于哄小孩已经很熟练了,所以他轻轻拍着华服男孩的背,然后又柔柔地抹去他脸上的泪水,轻声细语地问:“你叫什么名字,怎么在这儿哭?”
  小男孩抬起红肿的双眸:“我叫玉辰,我害怕……你也是来吃我和弟弟的吗?”
  弄奢玩笑式地回答:“我不吃小孩。”
  玉辰抬起肿的只剩下一条缝的眼睛:“那你不会吃我?”
  “不会。”弄奢安抚地拍了下玉辰的头,“还有谁要吃你?”
  小小的身体剧烈地颤抖了下:“公主,公主她说她要吃掉我和烨弟弟。昨天……昨天,我看见公主口中吐出一个会发光的球,吸走了四皇子和五皇子,公主说那是她把他们吃了。公主还说,她明天就让她的宠物来给我和烨弟弟放血,然后吃了我们。”
  “烨弟弟?”
  玉辰吃力地抱起手中的小婴儿:“他就是我的烨弟弟,他还是九皇子噢。”
  “你是什么时候被关到这个房间来的?”
  玉辰一看见清橙的冷脸就马上躲到了弄奢的身后,紧紧抱着弟弟发抖。
  弄奢在他面前蹲下:“你和你的烨弟弟什么时候来这的?”
  玉辰偷看了清橙一眼,低头轻轻道:“昨天。昨天公主到我家,她说姑姑想我了,就把我带到了皇宫。”眼泪大颗大颗地掉了下来,“然后我看见姑姑全身都是血,姑姑把烨弟弟交给我还让我保护烨弟弟,然后我就和烨弟弟就一起被公主关到了这个房间。我好怕,地下躺着的那些哥哥都不说话,而且身上还不停地流血。”
  “你的父亲是不是叫玉渂?”
  玉辰抬起头:“你认识我爹爹?”
  “认识,几天前才见过面。你这个弟弟叫南宫烨是不是?”
  “你好厉害,我都还没有告诉你你就知道烨弟弟的名字了。”
  弄奢失笑,原来并不是所有小孩都和云清那小鬼一样精,才一岁多点,有时候问的问题古灵精怪的连他也回答不上,而且非常会看脸色,在主上面前比小猫还乖。“还真看不出玉渂已经有了这么大的孩子。”
  “弄奢,”清橙看着那个愿意亲近弄奢的孩子,“带上他,我们离开这。”
  弄奢抱起玉辰,把他手里的婴儿丢给塙麒:“玉渂要是知道我们救了他的儿子不知要如何感谢我们。”
  塙麒也异常熟练地抱好闭眼熟睡的南宫烨:“穆轻轻把气全撒在了这些无辜的孩子身上。”
  “呵呵……”风铃一样的清脆笑声在门外响起。
  清橙一闪身出现在门外,一身冷然地站在穆轻轻对面:“终于出现了。”
  穆轻轻掩嘴轻笑:“我们三天前才见过面,陛下怎么就又迫不及待地来见我了?轻轻还真是不甚荣幸。”
  弄奢抱着玉辰撇嘴:“真是厚颜无耻的女人。”
  穆轻轻转向塙麒:“唉呀,紫昊公子,你也是来见我的吗?”
  “是来取你性命的。”塙麒冷冷看着穆轻轻。
  “紫昊公子为何要故作冷酷呢?几天前,我说紫昊公子一如既往的善良结果紫昊公子概不承认,现在你不能否认你对我的恨意是因为我杀了那些孩子吧?”
  塙麒身上的寒冰之气让怀里的南宫烨在睡梦中打了个冷颤:“你为什么要杀那些无辜的孩子?”
  “他们不是无辜的孩子,那些都是皇兄的孩子,皇兄死了后他们就是名正言顺的继承人,挡了我的路我当然要杀了他们,你抱着的那个是皇兄最后的一个血脉了,真是嫉妒他能被你抱着。”穆轻轻一脸艳羡地看着塙麒和南宫烨。
  弄奢紧紧抱着发抖的玉辰:“紫昊,和这种女人还有什么废话好说。”
  穆轻轻笑着点头:“是呀,我们也不必装客气了,直接进入正题吧。”笑容缓缓敛下,“塙清橙,你真的很聪明,知道趁我还没有成为皇帝的时候来杀我。但是,你就真那么有把握能杀死我?不要忘记,前几日,我离开的时候你拿我丝毫没有办法。”
  清橙一脸平静的冷漠:“我从来没觉得杀不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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