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上，这个背后主使的人到底会是谁？”塙麒皱着眉在清橙身边坐下，“我们能初步推断他是隐族的人，而且看他的行事作风似乎并不是和先前来杀明教授父亲的人是同一路人。”这一次来的黑衣人可是打算斩尽杀绝的。
明月芽也跟着点头：“臣也有同样的感觉。上次来杀父亲的人虽然蒙着面，但臣却感到他们并没有多大的杀意，还处处流露出对臣的同情。”
弄奢自在地拿起桌上的水壶给清橙和自己倒了一杯水，嘴角带着些许的轻蔑：“管他们是不是一路人，只要他们敢现身上门，哼哼……”杀无赦。
“紫昊，传信给卓宣，让他抽出几十人去关外，摸清关外到底有多少个民族，大约有多少人以什么为生，有哪些势力潜伏进了四国。最好再弄清各民族有没有什么特殊的技艺，像隐族的蛊，沁族的忍术。”前段时间把大量精力放在了四国却忽视了关外，这算是她的一个失误。
塙麒认真点头：“是，主上，我知道了。我让女娇也去，我怕那些人会引起关外各族的注意。”
“别担心，”弄奢轻轻一笑，“那些人被训练了一年，如果这点小事都做不好，骆理、洪柏他们会扒下他们的皮。”在迷雾森林的时候，除了训练他们的体能、武艺，骆理和洪柏还每天花费一到两个时辰给他们讲解追踪、隐藏、伪装、侦察方面的知识，主上刚刚给他们的任务正好能检验他们的成绩。
“紫昊，别让女娇去，这个锻炼的机会就留给那些暗卫。”
“是，主上。”
明月芽挺直着脊背坐在一边，暗暗聆听三人的谈话。暗卫、女娇，这都是些什么人，全部都是陛下的势力吗？
“明月芽，说说你的看法。”
清橙一句话让塙麒和弄奢的目光一下子集中到了明月芽身上，让她的脊背不由更加僵硬：“陛下，臣说不出什么看法，臣会的都是一些书上教的道理，对于政事……恕臣无能，臣现在完全是一头雾水。”
清橙点点头：“没关系，你随便说，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明月芽紧张地咽了下口水：“臣觉得……臣觉得有可能是有人想利用关外的力量来搅浑朱雀国让陛下忙于疲惫。”
“继续。”
说出了开头，后面的话就感觉容易多了，明月芽定了定神继续说：“四个国家对于关外民族一向都是知之甚少，但陛下之前提到的隐族和沁族臣刚好从书上了解了一些。四百多年前的那个时候还没有四国，大家都是一样的人所以也没有分什么沁族、隐族，虽然有些小打小闹但还算都团结地生活在一起。直到两百多年前，有四个家族的人同时做梦梦到了会说话的龙、乌龟、老虎和一只火鸟，它们说梦到它们的人都是天生的王，是天要让他们在这块大陆上建四个国家。凭着神迹通过几十年的战争，四个家族踏着无数人的鲜血和尸体创建了以自己梦中动物为名的国家，就是现在的朱雀国、玄武国、青龙国、白虎国。原本有了国家，有了统治者大家应该生活的更幸福，但人的贪念是无穷的，四个皇帝野心越来越大甚至妄想一统四国，随后他们掀起了对普通人来说无疑是场浩劫的一统天下的战争。战争越演越烈，死的人越来越多，有很多有主见的人就带领着自己家族逃到四国范围外的地方也就是现在的关外生活，之后又有很多家族逃到了关外，然后兴趣相投的人组在一起慢慢演变成了现在的塞外民族。隐族和沁族是几十个塞外民族中人口最多、力量最强但也是最和平的民族，隐族善制蛊，沁族善骑术。这两个民族在百年前曾经对四国民众发誓他们永不进入四国的领地，所以臣想那个隐族人可能是被人控制了。”
弄奢看了一眼明月芽后笑着对清橙轻轻感叹：“主上，我现在明白您为什么一定要那些将士识字了。”能识字多看书，那么很多重要的资料和消息就可以轻易获得了，就像明月芽她没有去过关外也没有和很多人接触过，但是她却能头头是道地说出他们也不知道的消息。
清橙听完后在心里思索，明月芽虽然说隐族和沁族是关外最和平的民族，但她却更加认定这两个民族妄图染指四国。人，特别是生活在战乱年代的人，没有野心没有城府他不可能在气候炎热、条件艰苦的关外安稳生活一两百年，而且……“你看的竹简上有没有记载沁族和隐族人的誓言是代表他们自己还是代表他们所有族人？”
明月芽愣了一下摇头：“并没有标注这一点。”
“那你了解百年前的那时，隐族和沁族为何会发那样的誓言？”
明月芽仍旧摇头。
烛光下，清橙双眼的墨色更浓：“我在朱雀国皇宫里看到过一些记载，百年前，四国君主打算联合进攻关外，然后平分关外的势力。隐族和沁族为了保存实力所以发下了那样的誓言”
塙麒上勾的唇角带着微微的冷意：“主上现在是朱雀国的皇帝，所以主上成了他们眼里易捏碎的软柿子。”以为女子掌权的国家更容易攻陷吗？哼，他们定会后悔产生这样的想法。
明月芽张大眼：“他们想要陛下的位置？！不是说永不踏入四国的领地？”
弄奢眼里闪过明显的轻蔑和好笑，人类的誓言没有几个是可以相信的。嗤笑一声：“他们发的誓你也相信？发誓的人已经作古了好几十年。”
明月芽哑口无言，确实，不管为了何种理由他们进入朱雀国是事实，那么他们违背了誓言也就成为了事实。
在一片静默中，门外传来几声鸟类的“咕咕”声。
明月芽心内一紧，不会又是被派来监视他们的被下了蛊的鸟吧！
塙麒沉默的起身，打开房门，伸长手臂，一只灰色的鸟儿停在他手臂上。从鸟儿的腿上取下一个卷筒后摸摸灰鸟的小脑袋，灰鸟张开翅膀扑腾着停在了院子里的大树上。塙麒关上房门回到座位：“主上，是卓宣送回来的消息。”
清橙接过塙麒递给她的卷筒，打开，快速看完之后又递给明月芽：“看看吧。”
明月芽好奇地接过麻布，她还不曾想到可以在碎布上写字呢，传递消息时确实比写在竹简上方便多了。一目四行地看完麻布上的字，疑惑偏头：“陛下，这都和朱雀国无关啊。”都是一些白虎国、青龙国和关外民族联姻的消息，等等，联姻……“不对，怎么都选择和关外联姻？而且还都是差不多的时候。”
塙麒看完麻布上的消息又别有深意地看了一眼困惑的明月芽，总算还有救，虽然单纯却也发现了一些不对劲的地方。“主上，看来各方的势力都在开始动作了。”
弄奢把看完的麻布放在烛火上点燃，火光映照得他的金眼更亮：“这白虎国皇帝还蛮有心计的，你这儿不接受南宫绮萝和穆轻轻他转手就送给了对他更有利的人，就是不知令狐澜和燕文靖消不消受得了。”那两个女人对塙麒可是痴迷得很呢。
塙麒偏过头不看弄奢一脸的取笑，兀自思考着：“令狐澜……令狐澜，这个名字我总觉得耳熟。”
“不管哪个名字你都觉得耳熟。”弄奢丝毫不放过可以取笑塙麒的机会。
“武林大会。”清橙在一边淡淡道。
塙麒双眼一亮：“主上一提醒我便想起来了，弄奢，那个令狐澜还和你竞争过盟主之位。”
弄奢轻轻转动了一下金色的眼珠：“噢，就是那个穿红衣用银丝杀人的人类？”“令狐澜”这个名字还算特殊，所以脑子里似乎还留着一点对他的印象。
塙麒点头：“就是他。想不到他居然是隐族的人。”
明月芽满眼疑惑：“陛下，您们认识隐族少主令狐澜？”
弄奢邪邪一笑：“不但认识还交过手，一个不值一提的人。”
明月芽在心内撇嘴，在座的除了她其余都是神仙，令狐澜对他们来说当然不值一提，但是……“虽然您们几位都不惧怕他，但是那些普通老百姓呢？如果他真有侵犯朱雀国的野心，且用对付几个今天死去的长老的手段对付陛下您的臣子和百姓，陛下又该如何？白虎帝主动找隐族和沁族联姻，说明他现在已经在筹备吞并他国的行动了，为了朱雀国的安全，我们一定要想办法破坏他们的联姻，陛下您们显得太掉以轻心了。”
除了云净、云清姐弟的轻柔呼吸声，房间内是一片窒人的静默。
清橙眼里快速闪过一抹好笑，塙麒和弄奢的眼里是微微的错愕，他们没有听错吧，她刚刚可是在教训他们？
明月芽在寂静了几十秒之后也猛然回神，眼里掩不住惊慌和害怕，完了，她怎么用对小孩说教的口吻对陛下说话了呢，陛下会不会一怒之下杀了她啊？“陛下，对不起，臣……一时激动，臣……”
清橙轻轻摆手：“像这样的讨论，你们无论说什么话我都不会怪罪。”
弄奢不可思议地看着悄悄呼出一口气的明月芽，然后轻轻对弄奢道：“再培养一段时间就又是一个冢宰大人。”一样喜欢说教。
塙麒捂嘴轻咳一声，在心里默默赞同。
在几人的目光注视下，明月芽红了脸：“陛下，有什么方法阻止他们势力的结合？”
清橙摇摇头：“不必阻止，令狐澜是不会答应联姻的。”
“为什么？”
“白虎帝有野心，有智慧，我们了解，令狐澜也同样了解，所以如果令狐澜他真有争天下的想法，那他就一定不会同意白虎帝的联姻。”
明月芽思索了一会儿若有所悟地点头：“因为如果他同意了那就代表他屈居于白虎帝之下，明面上他隐族的势力也成了白虎帝的势力。”
清橙对明月芽能快速想到这些而满意：“是的，所以令狐澜一定会拒绝联姻。至于沁族，燕文靖会不会接收南宫绮萝现在还说不准。”
“那青龙国的联姻要求呢？”明月芽求知欲强地继续追问。
“令狐澜还是不会答应。”
“和拒绝白虎帝是一样的原因？”
“嗯。”
明月芽点点头：“也是，他既然拒绝了白虎帝自然也会拒绝青龙帝，不然同意一国拒绝另一国被拒绝的一方心里定会不满他。陛下，隐族的人已经在朱雀国现身，而您又说令狐澜的目标是朱雀帝，您说他会不会效仿白虎帝和青龙帝向你提出结亲的要求啊？这是得到朱雀国最快捷的方法了。”
寂静，又是寂静，寂静的连外面风吹过树枝的声音也能听见。清橙盯着明月芽恍神，她还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塙麒也一脸好笑地看着她，只有弄奢眼带杀意地看着不知说错了什么话的明月芽。
明月芽也觉得那个弄奢公子的眼光凶狠的像要吃掉她，可是又不知道为什么最后只能惶惶地抱紧自己的双臂。
清橙从恍惚中回神，仔细看了一眼在弄奢目光下直哆嗦的明月芽，静静道：“你刚刚的推测也不是没有可能。”她还真没有想到这个可能，可是说不定那个令狐澜就真会用这种方法来接近她。
“主上……”弄奢低吼，心里一阵烦躁和不安，主上刚刚的话不是代表她要成亲了吧？小心翼翼地向清橙求证：“主上，你不会同意吧？”
清橙慢悠悠看了他一眼：“如果他真来求亲倒是可以考虑一下，他想利用我得到朱雀国，我也可以利用他反拉过隐族。”
“不行！”弄奢大喊出声把几人吓了一跳。从他身上冒出的森冷杀意在房间里急速流窜，明月芽已经不堪阴冷的把自己抱成一团坐在地上发抖。塙麒则快速站到床边阻挡杀气伤害到两个正在熟睡的孩子。“我不允许除了我和塙麒以外，还有人可以名正言顺地站在您身侧。”妖魔从来就是任性妄为的生物，让他忍耐那只麒麟已经是极限，还要加上一个人类？绝无可能。
看弄奢的金色圆眼已经变成了金色竖瞳，清橙无奈地揉揉额头，开玩笑这种事情果真不适合已经几百年没有讲过笑话的她。她一向都知道塙麒害怕她抛弃他，可是没有想到弄奢的独占欲也是这么强，果然她不应该低估妖魔的独占心：“好了，弄奢，停下来，我是开玩笑的。”
弄奢的竖瞳瞬间变回常人的圆瞳，飘飞的黑发也跟着零散落在背后，语气里带着明显的怔愣：“开玩笑？”
“嗯，我说着玩的。”
塙麒缓缓走到弄奢身前，嘲讽地看着他：“白痴，你觉得主上会用那种无能的手段去夺得天下？”
清橙继续无奈揉额头，某人忘了前段时间他表现出的恐惧比起弄奢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从清橙眼里看到了无奈，发现她刚刚真的是在开玩笑，弄奢顿时放松了紧绷的身躯，心跳也恢复了正常。可是无法忽略心脏处那一瞬间产生的连妖魔也受不了的疼痛，所以他一脸认真地开口：“主上，如果有第三个人妄想和我们一样站在您身边，不论他是谁，也不论他是男是女，我会让他连灵魂都化成灰。”
清橙的额头隐隐跳动，原本想开口斥责他，可是看着他金色大眼里的不安和请求她又莫名软下心，对于他和塙麒她始终狠不下心，连重话也不忍说。满心无奈地点头：“知道了，不会出现那么一个人。”
理了理稍显凌乱的头发，压下听到她承诺时心里莫名的悸动，弄奢眼里闪过嗜血的意味：“如果令狐澜真敢不要脸地来求亲，哼，我会让他后悔生为人。”
“陛下，刚刚发生了什么事？”明月芽一身狼狈外加满脸疑惑地从地上爬起，刚刚弄奢公子的头发无风而动，整个房间也冷的像冰窖，是陛下他们在施仙法吗？
看弄奢一脸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的表情，清橙满心无力地坐回椅子：“没有什么，你坐下来我们继续讨论。”
塙麒、弄奢轻松惬意地坐回原位，明月芽心里的疑惑没有得到解决可是又想到面前几人都是仙就是解释给她听她也不一定能懂，所以在塙麒、弄奢两人坐下后她也恭敬地坐在了一边。
四人在烛光和外面天空月光的陪伴下又接着讨论了一些教育、纺织、商业、农业方面的问题。房间内的烛火燃了整整一个晚上，偶尔明月芽惊呼的赞叹声会从房间里传出给寂静的夜带了一丝鲜活的生机。
在公鸡响亮的打鸣，天边隐隐被映红的时候，房间内的烛火熄灭了，房门“吱呀”一声被打开。
“陛下，那臣出去了。” 因为整晚没睡明月芽的双眼显得有点浮肿，但双眼里晶亮的神采又让她看起来格外有精神。
“嗯，去吧。”
明月芽眼带兴奋地出了院子。
塙麒看着远去的身影轻笑一声：“想不到这样一个男尊女卑制度森严但文明落后的社会也能养出明月芽这样智慧的女子，她的一些看法已经能够赶上现在地球上的中国了。”
弄奢也点头：“再磨炼一段时间她会成为主上得力的助手。”
清橙淡淡道：“不管什么朝代什么社会总会出现一些特别的能人异人，我们能找到她也算是我们的幸运。”
“主上，我去准备早膳，您去休息一会吧。”塙麒关系心地看着清橙。
“走，走，我也去帮忙。”弄奢拉着塙麒向厨房走去。
“你？行吗？不会烧了明月芽家的厨房吧？”
“少看不起我，在迷雾森林的时候我可是跟着太宰大人学了不少。反倒是你，麒麟做出的东西能吃吗？”
“哼，就怕你呆会来抢。”
听着两人打打闹闹的声音远去，转身回屋的清橙的双眼又亮了几分。
第 五十六 章
“明月芽这几天忙得人影都不见，不知道交代她办的事情怎么样了，虽然她很聪明但是没有足够的经验不知道会不会把事情搞砸。”在去“清风客栈”的路上，弄奢有点担心地说道，“主上，我们为什么不把第一所学堂建在羊城啊？”那样的话就不用那个半吊子的明月芽一天辛苦得忙上忙下，最重要的是不需要他担心她把主上的开头一步弄砸。
“搞砸了也没有关系。她目前缺乏的就是自信和经验。”她交给她的任务会让她学到很多，就算这一次失败了她也是得到的多失去的少。“云都现在还是朱雀国的首都，所以第一所学堂建在这很合适。”
“可是把原来的朱雀皇宫重新建作学堂，是不是有点浪费了？”塙麒微微有点迟疑，“而且朱雀皇宫在民众心目中是很神圣的地方，学堂建好后我担心他们不敢把孩子送去那读书。”
“那就要看明月芽能做到什么程度了。”不过她倒是不太担心，明月芽的口才定能说服他们。
“啊，主上，我们到了。”说话间已经到了清风客栈的门口，可是奇怪的是今日的清风客栈大门紧闭，没有他们之前见到的客往迎来的喧闹。弄奢上前几步去敲门：“开门。”
没有人来开门，但从门里面却传来了一个悦耳动听的女声：“对不起，本店今日不迎客。”
“是姨姨的声音。”云净听到熟悉的声音连忙摇着塙麒拉着她的手，并大声向里喊道：“姨姨，我是净儿。”
云净话音刚落，门“吱呀”一声就被打开，一个亮丽的身影出现在清橙眼前，让清橙双眼微微一亮。这是个很惹眼的女子，不是她看惯的那种很女性的柔美，而是一种轻快、明亮的美，双眼灼灼，眉目飞扬，一身的红色纱衣让她看起来像一团正在燃烧的火焰，美的轻狂、美的张扬。
真是有意思，明月芽那种比男人更甚的智慧已经很难得了，想不到这个女子更加超出了她对她的预想。原本以为能够在男人的世界也可以拥有如此出色事业的女子应该是很深沉、内敛且微微带点霸气的，可是这个女子让人一眼看去就能了解她的桀骜不驯，懂得她的坚持和不在意，羡慕她的爽朗，这是一个带着狐狸般狡猾的让人无法忽略的女子。
“净儿，姨姨想死你了。”像是没有看见清橙、塙麒和弄奢，燕善喜明亮的眼睛里只有自己可爱侄女的身影，一把搂过云净小小的身躯，轻柔地抚摸着她的小脸蛋：“净儿，离开尚府的日子有没有吃苦？”
云净笑眯眯地搂住燕善喜的脖子：“没有吃苦，姐姐和哥哥对净儿可好了，帮净儿带弟弟，还做了好多好吃的点心给净儿。”
燕善喜看着云净溺爱地笑了下：“你呀，一天只知道吃，小心会变成猪猪噢！”
“才不会，净儿每天都有练姨姨教净儿的功夫，姐姐说了，净儿只要多运动吃再多也不会变成猪猪。”说完渴求地把眼光对向清橙，“姐姐，是不是？”
“嗯。”
燕善喜轻敲了下云净的小脑袋：“净儿，你弟弟呢？”
“姐姐带净儿来见姨姨，所以弟弟留在明师傅的院子里。”弟弟特别会睡，每天都要睡好几个时辰，“我们走的时候，姐姐留下了几只大老虎守着他。”
看着燕善喜和云净嬉笑着叙旧，似乎把清橙忘在了一边，弄奢眼里闪过了一抹森森的杀意，不知死活的人类居然敢如此怠慢主上。
塙麒快手拉住就要出掌的弄奢，低声呵斥：“主上都没有任何不满，你急什么。”虽然他也很不满这个看上去很自大的女人，但是主上在这儿还轮不到他们做主。
“哼!”弄奢冷哼一声，甩开塙麒的手，不再看那个碍眼的女人，免得一冲动就杀了她。
抱着云净的燕善喜早就感觉到了弄奢对她散发的杀意，低头轻轻眨着眼，呵呵，不能做的太过分呀，她可是见过这位公子杀人不眨眼的时候，虽然他的金眸现在变成了黑眸，但是她可不认为她会认错人，他绝对就是一招就杀了靳善的现任武林盟主塙弄奢。把他惹毛了，他轻轻一掌就可以拍死她，因为她认为她的武艺在他眼里看来肯定就像孩童一般的玩耍。
放下云净，燕善喜笑着迎向清橙：“陛下，请进来说话。”
燕善喜关上房门，等清橙几人落座后她毕恭毕敬地跪下：“民女燕氏善喜叩见吾皇陛下，愿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你，抬起头来。”
燕善喜应声抬头，直直对上清橙如古井般深邃无波的眼眸。
“羊城‘清风客栈’的店小二小喜？”
燕善喜心里一惊脸上却不动声色：“是的，陛下，羊城的清风客栈里确实有一个叫小喜的店小二。”不知道装傻这招行不行的通？
清橙的双眼还是直视着她：“你就是那个小喜。”
“陛下，您认错人了。”
“嘁，好笑，陛下会认错人？告诉你，陛下她只要见过你，无论你的样子怎么变，她都能把你认出来，除非你改变你的灵魂。连仙术都骗不过她，你以为以你那区区的易容术就能逃过她的眼睛？”弄奢逮住机会，恶声恶气地开口，“还是早点承认比较好，我们没有那么多空余时间和你闲聊。”
燕善喜只得俯首：“陛下高明。”当时她扮的店小二小喜和真正的她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可是还是被这个年轻的陛下认出来了，真是不服都不行呀！
“你为什么要教云净武功？据我所知，尚尚书规定尚家不论男女都不得习武。”
“这就说来话长了。”燕善喜怜爱地看了一眼亲密靠着清橙的云净，“净儿她是民女的亲侄女，她死去的母亲是民女同父同母的姐姐。姐姐生前不顾民女的反对嫁给早就有妻妾无数的尚明远，姐姐只得到他半年的欢宠他就又喜新厌旧地纳了无数年轻貌美的小妾，把怀着身孕的姐姐抛在了一边。民女因为一直忙于生意上的事所以直到净儿五岁的时候才去看她们母女，那时候的姐姐恩宠不再整日受尚明远其他妻妾的欺负，连带的净儿的日子也过得十分艰苦。民女不忍心净儿将来还要受和姐姐一样的苦，所以瞒着姐姐每个月偷偷教净儿武功期望她能在尚府自保。前几个月，姐姐生下云清后就逝世了，民女正在谋划把净儿和清儿接到身边来抚养，但上个月尚明远一家全部搬走了只留下了一座空房子。民女怕净儿两姐弟遭那些女人的毒手所以马不停蹄地赶去羊城，但找了好几天都没有得到净儿的消息，而云都这边还有要事所以民女只得失望地回到云都，谁知一回来就听说今日陛下会带净儿来清风客栈，所以今日专门闭店迎接陛下的到来。还请陛下饶恕民女之前的怠慢。”
“你去羊城找云净的时候没有去尚明远那儿找？”
“民女去过，那些女人只知道净儿和清儿被陛下带在了身边。而知道实情的尚明远，民女并没有见到，说是被陛下派去做什么事了。”
清橙点点头：“嗯，我交给他了一些任务。”看来老实地去执行了。“你的姐姐为何不会武功？”
燕善喜眼里闪过强烈的气愤：“民女和姐姐的母亲曾经是江湖上有名的女侠，就因为她是个女子所以被无数人看不起最后草草嫁给了别人做妾。姐姐生性温柔，母亲也不想她走上那条令人看不起的老路，所以姐姐没有学得母亲的武艺。但民女不同，民女从小性格倔强，而且看不起那些依附着男人生存的女人，死缠硬磨地让母亲传授了武艺。母亲逝世后，家里的父兄要把民女两姐妹送给一个有点势力的人，民女从他处得知那是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头家里有上百个妻妾，民女不甘心仗着有点武艺就和姐姐逃了出来，然后在这朱雀国落地生根，之后又经过几番的努力有了让民女赖以为生的‘清风客栈’。”
“赖以为生？应该说这‘清风客栈’只是你事业中无足轻重的一块吧，你最重要的应该是朱雀国的‘织锦坊’，‘流云轩’。‘织锦坊’给皇室提供衣饰，‘流云轩’是朱雀国最大的妓院是有名的销金窟，这清风客栈一月的收入估计还抵不上织锦坊和流云轩一日收入的零头。”
听者塙麒平淡无波的叙述，燕善喜再也维持不了自己的平静，她苍白着脸连身上的红纱似乎也显得暗淡无光：“您们怎么知道的？”织锦坊，流云轩，清风客栈是各不相同的事业，且在里面做工的人都各不相识他们到底是如何认出三家都是她的产业？
弄奢闲闲道：“其实很好辨认呀，我们去过织锦坊和流云轩。虽然一个是成衣作坊，一家是妓院，可里面的布置都和这清风客栈差不多，木桌、木椅带着一丝出尘的味道。还有更重要的一点就是你训练人训练的似乎太成功了，不论是织锦坊还是流云轩，里面那些下人、妓女都和你扮的店小二一个调调，很热情不带一丝功利。妓院里怎么可能不出现眼带功利的人？”
燕善喜苦笑：“可是除了您们，没有任何人瞧出不对劲。”难道仙人的眼就是要比凡人利？
弄奢不屑：“那是因为你们人类太笨了。”
塙麒冷冷看了一眼弄奢：“住嘴，多余的话不要说。”
弄奢回瞪：“你用什么口气和我说话？我的事情你少管，也轮不到你管。”
“白痴，你说话的时候就不会看一下场合吗？这里不仅只有你我和主上。”大大咧咧地把自己和人类分开，是想主上遭到大家的仇视吗？
虽然自知理亏，但弄奢丝毫没有道歉的意思：“我说过了无需你管。”
塙麒身上散发着强烈的冷意：“如果危害到主上，我会不择手段地除去你。”
弄奢不甘示弱地回敬一句：“彼此彼此。”
“你们两个，当我不存在吗？”清橙冷漠的声音让两个正在用眼神厮杀的人身体一僵，完蛋，他们不会漏听主上冷淡声音下的火气。
塙麒和弄奢低着头乖顺地站在清橙身侧同时开口：“对不起，主上。”
清橙冷冷道：“下一次，你们就直接去陪洪柏他们。”
燕善喜惊讶地看着刚刚还杀气、冷气四溢的两个男子瞬间变成一副哀怨的样子，那眼里的幽怨和哀伤比先前在自己姐姐眼里看过的还甚，他们真的是男人？没有男人会这么丢脸的吧？燕善喜抛下心里对他们了解自己一切的震惊眼带怀疑地看着塙麒和弄奢。只看了一眼又赶紧低头，因为清橙眼里的淡漠让她心惊，她在和他们说话可是她的眼神始终放在她身上。
“燕善喜，你是用何种手段发展并壮大了你的产业？”
燕善喜咬着牙不回话。
“抬起头来，看着我回答。”
“民女不敢冒犯陛下。”她的眼神太利了，她没有把握对着那样能看透一切的眼睛不说出一些不该说的。
“我允许你抬起头来。”
沉默了一会儿，燕善喜平复了自己快的不正常的心跳，抬头：“虽然不想承认，但民女能壮大织锦坊、流云轩、清风客栈，当初却是靠了尚明远的帮忙。民女和姐姐当初是一无所有地来到朱雀国的，尚明远当时看上了姐姐的美貌所以在姐姐身上投下了很多钱，民女就用那部分钱买下了这间清风客栈。但是织锦坊和流云轩全是靠民女自己的力量成立起来的，没有靠尚明远一点的帮助。”
“是吗？”清橙淡淡反问。
“是，民女可以对天发誓。”燕善喜坚定回答。
“没有尚明远给你基本资金，你能买下这间客栈，没有买下这间客栈你有钱成立流云轩和织锦坊？”弄奢双手抱胸嗤笑，“还有，你如果没用尚明远的名誉你敢保证你的流云轩和织锦坊不会有人来找麻烦？”
弄奢也不紧不慢地加了一句：“据我们所查，尚明远有几个小妾来自流云轩。”
燕善喜背脊一凉，心里慌乱的不知道该用什么话来辩驳。眼前这几个人根本没有被她糊弄过去，相反是她被他们逼得步步后退。
清橙没有漏看燕善喜眼里的慌乱，她轻轻把手肘放在旁边的木制餐桌上：“把你隐瞒的说出来。”
清橙平平的一个动作给燕善喜增加了无形的压力：“民女……民女没有什么可隐瞒的。”
“是吗？那么说说你和关外沁族的关系吧，我记得沁族族长也姓燕。”
平地一身惊雷，燕善喜的身子微微晃了晃，汗渍湿透了纱衣粘贴在背上让她心里无限烦躁：“民女和他们没有任何关系，只不过碰巧同性罢了。”
“我昨天刚得到一个消息，沁族和隐族宣布将联手进攻朱雀国，他们说他们有百分百的把握取得朱雀国并杀了我，因为朱雀国有他们早先安排的势力，他们对朱雀国的情况了若指掌。而根据我的暗卫的查探，沁族和隐族隐藏在朱雀国的势力是以清风客栈为据点。”
燕善喜的脸更加苍白，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
“不管你和沁族有没有关系，我今天是来告诉你：你的清风客栈、流云轩、织锦坊将全部收归朱雀国。”
燕善喜握紧纱衣下的双拳，低头，牙齿狠狠咬着双唇：“凭什么？这是民女辛辛苦苦挣得的家业，凭什么陛下一句话就要收回我的所有？！”
塙麒在一边淡淡道：“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况且你只是民连臣都算不上，还有并没有要你去死，我们只是收回本就应该属于朱雀国的东西。”
弄奢笑着点头：“嗯，确实，这本就应该属于朱雀国。别忘了因为有朱雀国尚书的帮忙你才有今天的成绩，而现在有人利用你的客栈妄图颠覆朱雀国，你不知道你已经构成叛国罪了吗？你死后，那些店最终也是要回到我们主上手里。”
“我没有叛国，从我来到朱雀国的第一天我就只认为自己是朱雀国的子民。”燕善喜双眼充满了激愤，她胡乱地喊着没有注意到塙麒和弄奢眼里的笑意，“陛下怀疑我我仍然是朱雀国的子民，但是我愿意交出我的家业，只希望能为处于危难中的朱雀国贡献一份力量。”
“那么现在说说你是如何和沁族周旋的吧。”
“厄……”燕善喜怔愣，眼角还挂着几滴晶莹的泪珠。
清橙静静看着她：“以你这样易激动的脾气你是如何把你的几家店发展到如此规模的？”
“厄？”燕善喜继续呆愣，清橙的话从耳朵传到她的大脑后才明白了清橙问的什么，然后脸颊上升起了丝丝红晕让清橙心内诧异不已，这个外表个性皆很张狂的女子居然还有如此害羞的一面。
“姨姨脸红了！”云净在一旁取笑地拍着手，“害羞了！”
塙麒、弄奢噙着嘴角的笑容礼貌转头，虽然算得上是一个女强人但比起太宰大人似乎仍显单纯，或者说这个大陆的人都不怎么精明，那些自诩阴险狡诈的人在他们看来仍是简单的很。
清橙缓缓道：“你起来说话。”
燕善喜曲起双腿起身，疑惑地看向清橙：“陛下……”她怎么完全看不懂她们行的是什么招。
清橙侧头看着她：“燕善喜，沁族族长第八女，于十年前十四岁的时候带着姐姐燕善悦逃到了朱雀国。在其姐姐的帮助下，一手创建了清风客栈、织锦坊和流云轩。七年前，燕善喜被自己的哥哥燕文靖抓住，后因为姐姐和侄女被燕文靖要挟让其为他收集四国各方面的消息。姐姐死后想带着自己的侄儿侄女逃离燕文靖，目前正处于被燕文靖追杀中。”
燕善喜张圆了红红的小嘴：“陛下，这些您都是如何知道的？”
弄奢轻笑：“这点事情，主上想知道的话轻而易举就可以知道。”
“那……陛下，您开始说那些都是为何？”
“看你值不值得为我所用。如果你不愿意交出你的产业，说明你是沁族在朱雀国的奸细。”
燕善喜无力：“陛下，民女不是奸细同样不愿意交出自己的家业。”燕善喜轻声嘟喃，“我可是冒着生命危险和燕文靖周旋才让几家店有了今天的规模，有了这几家店就是燕文靖也拿我莫奈何，谁愿意把自己的保命符交给他人呀！”
“从云净嘴里得知了你的存在，对你很好奇。来到云都发现云净口中的姨姨是清风客栈的掌柜于是更好奇，之后又发现织锦坊和流云轩都是你的，所以当场下决定要不择手段把你拉过来，之后就派人去查了你的生平。你比我想象的还有意思，表面屈从燕文靖，可实际上给他的消息都是半真半假，不然燕文靖也不会等到现在才和令狐澜联手。”
燕善喜眼里是得意中夹杂着嘲讽的笑：“当年，燕文靖想把民女和姐姐送给隐族的老族长妄想拉拢隐族共商大事，结果被我们逃了出来坏了他的大计，他对民女两姐妹可是恨之入骨。七年前，民女刚刚用姐姐支助的钱买下清风客栈就被他闻风找到了，然后逼迫民女为他做事。陛下开始不是问哪儿来的钱再创建织锦坊和流云轩吗？那钱就是他提供的，成立织锦坊和流云轩就是专为他打探皇宫和民间的消息，但是里面的人都是民女一手训练出来的，给了他很多半真半假的消息，所以这么多年他一直都没有找到机会动手。直到上次的武林大会，燕文靖让民女捣乱武林大会，结果陛下您们却出现了。不用民女动手，民女和燕文靖的目的都达到了，我们都不希望盟主的位置被南宫煜夺得，因为如果他夺得了，这天下的霸主之位非他莫属。”
“南宫煜其实还算是一个不错的皇帝，你为什么不希望他统一四国？”从这段时间传回的消息来看，南宫煜是个很有魄力的皇帝，斩佞臣，换官员，减赋税，现在的白虎国上下呈现一片蓬勃向上的景象。
“看不惯他。”燕善喜直接道，“不错，他隐忍，深沉，有才智，有魄力，是统一四国的好人选，可是和燕文靖他们一样都是把女人不当人，所以民女不希望他统一四国，如果可能希望他连白虎帝都当不上。”可惜白虎国那么多的皇子却都是酒囊饭袋，最后还是让南宫煜当了皇帝。
清橙在心内好笑摇头，这个任性的女子还是个女权主义者。“那么如果我要您帮我统一四国，你愿意否？”
燕善喜一愣，然后展现了一个带有野性意味的笑容，清脆的声音格外响亮：“愿意。”她盼望把看不顺眼的男人踩在脚下的这一天终于来了。接着又换上一个带了点谄媚的笑容：“陛下，那臣的清风客栈、流云轩、织锦坊不用归还给您了吧？”
塙麒、弄奢眼里闪过一抹好笑，此女原来还是个财迷。
“不用归还。”
“真的？”
“只需把每年收入的五成上交国库。”
“哈？那还不如直接归还了。”
“我会让你的清风客栈、织锦坊和流云轩将来遍布龙大陆，而你作为皇商监视、督促各地经济发展。”
燕善喜轻抚着下巴：“这样啊，那五成就五成吧。”成为皇商的话不管怎么算都是她赚了。
塙麒、弄奢淡淡看着燕善喜在那里计算得失，心内默默摇头，这个精明的女子最终还是不知不觉地栽在了主上手里。明明是她自己亲手建立起来的产业却被主上几句话就拿走了半数收入，而且还把自己和她的后代无条件卖给了主上，这就是所谓的“被人卖了还一脸高兴地帮人家数钱”。同情她，不知她以后醒悟过来会不会捶胸顿足？
第 五十七 章
刚走出清风客栈，就看到无数行人向皇城的方向蜂拥而去。燕善喜眼明手快地抓住一个从她身边快速而过的路人：“发生了什么事？”
“听说有人要当着全城百姓的面推倒皇宫的朱雀殿，从今以后那块地方我们任何一个百姓都可以踏入。”路人说完就扭身脱离了燕善喜的手，急急忙忙地向前跑去。
“陛下，我们也去看看吧。”看着静静走出客栈的清橙，燕善喜语带兴奋地提议。呵呵，推倒朱雀殿这件事她早就想做了，可是她又怕惹起全城人民的愤怒，现在有个人做了她早就想做的事情她不去凑凑热闹、不去认识认识那个人怎么行呢？
清橙没有说话只是带头走向了人群中。
燕善喜露出大大的笑容，弯身抱起云净兴冲冲地跟了上去。
当初玉祥想一举夺得朱雀帝的位置，所以朱雀皇宫的外围全部被烧毁，只留下了主体的朱雀殿和皇帝、后妃们的寝殿，其余侍婢、护卫居住的宫殿全部被烧毁。而经过了这么几个月到时间也没有人去维护剩下的宫殿，所以现在的朱雀皇宫看起来就像经历过了大战似的饱受摧残、摇摇欲坠。
皇宫被民众包了个里三层外三层，清橙几人站在外面完全看不到里面的情况。
燕善喜嘟着嘴四下张望，在看见几个男子爬上旁边的树枝时她脸上也挂了一个邪邪的笑容。抱着云净轻轻靠近清橙：“陛下，我们去那上面。”用眼光示意那几棵特别高大的榕树。
听着燕善喜的建议，再看着几个民众向猴子一样爬上了树，清橙身上微微溢出的冷气让周围民众自动让开了道路。
“呵呵，”燕善喜傻笑，“不是个好主意吗？不用和别人挤，还可以看得清清楚楚，我觉得这是个很好的主意呀！”
清橙看了她一眼，觉得她说的也在理，不然挤到前面去明月芽看见她肯定会紧张。想到这，转身拉着塙麒，一提气就上了一棵最大的榕树。往下一看，嗯，视野良好，可以清楚看见穿白衣的明月芽正站在最高的一座楼上，楼的四周到处都是年轻力壮的拿着绳子的男子。
弄奢轻笑一下，也轻身飞上了树，稳稳落在清橙右边的树枝上。
燕善喜抱着云净也嬉笑着上了树。哎呀，这棵树少说也有百年历史了，枝干大的能让他们轻松坐下，轻轻放下怀里的云净：“净儿，坐在这树枝上。”
“嗯，净儿要挨着姐姐坐。”云净看着清橙眨巴着大眼睛。
燕善喜看着因为听见云净的要求而更加向清橙靠拢的塙麒和弄奢，不由好笑对云净道：“不行噢，你看，那里已经被两个哥哥占了，净儿就和姨娘坐一起好不好？”相处时间不到一天，可是她已经看出那两个人对陛下似乎有一种说不出的感情，但比她所见过的任何一种感情都要深刻，那两人眼里只有陛下且对她无比恭敬，似仆非仆，似友非友，总之看得她是一头雾水。
云净再看了一眼清橙然后嘟嘴：“好吧，下次再和姐姐坐一起。”
燕善喜哀怨地抱紧云净：“净儿，我们有两个月没有见面了，你就不想多和姨娘呆在一块吗？”
“可是，姐姐身边更舒服呀，姐姐身上凉凉的、软软的，抱着我的时候又暖暖的像娘亲一样。”
燕善喜面部一僵，悄悄背过身不敢面对清橙。净儿丫头啊，你是不是太想你母亲了，以至于错误的在陛下身上找母亲的感觉？虽然天气热的时候站在陛下身边一定很凉爽，可是暖暖的有姐姐的感觉？想起姐姐娇弱的连走路都要人扶，再想到身后的陛下挺直腰杆脸带冷漠地站在树上，燕善喜使劲摇头，那一定是净儿的错觉，陛下怎么看都是一个大冰块，和她温柔可怜的姐姐没有一点相似处。
突然，从远处的朱雀殿里传来一阵尖细的女音，声音有点刺耳，明显是吼出来的。燕善喜放下云净向远处眺望，然后嘴角挂着一个戏谑的笑容。哈哈，真的是吼出来的，也真的是个女人。虽然有点远，但是练过武的人的耳力和眼力都超过了一般人，她看见了哦，那个女子为了让下面的群众听见她说的话，脖子伸的老长，而且满脸通红估计是吼的太大力了。
“各位乡亲，小女奉陛下之命拆除以前的朱雀皇宫，在大家的见证下推倒朱雀殿，从此压迫我们的李氏皇族彻底成为了过去，只有贵族身份的男女才有权力读书识字的时代也成为了过去。陛下在羊城登基的那一天向所有民众许诺：五年内将建起二十座大型学堂，凡年满五岁者不论男女皆可进入学堂免费学习三年。登基大典过去还不到一个月，陛下已经在开始实现自己的诺言，朱雀国第一所所有人都可进入学习的学堂将在云都起建，地址就在我们脚下的这块土地上。过去李氏当政时，我们吃不饱、穿不暖，连年的战争，连年的饥荒，可是住在这皇宫的李氏皇族却过着骄奢淫逸、酒肉池林的生活，把我们逼迫的差点放弃了自己的国家。现在，接女帝陛下的命令：大家一同推倒这座给我们带来无数苦难的皇宫，把过去的苦难抛之脑后，我们要忘记过去，我们要过新的、快乐的、幸福的生活。当然陛下也说了，我们要节约不能浪费，所以这朱雀皇宫将成为各位学子的殿堂。朱雀皇宫是皇帝的宫殿，沾染了无数灵气，我希望大家将来都能沾沾它的灵气，人人都能成为贤臣良将。”
在人群的骚动中，明月芽继续声嘶力竭地吼：“各位，我数一二三，大家一起拉。一……二……三……拉！”
众多男子拿起绑在宫殿上的绳子四散开去，脚下、手上狠狠使力，木制结构的宫殿先是摇摇晃晃，接着“轰隆”一声，明月芽所站的朱雀殿旁边的一座宫殿在民众的目瞪口呆中倒下了，漫天飞尘随之而起。
“陛下，真的是您的命令？”燕善喜好奇地向清橙问道，“她也是您的人？”
清橙点头，眼里闪过对明月芽行动的满意：“明月芽，现任国子监的教授，主管全国教育。”
燕善喜看着明月芽的身影轻笑：“好一个有趣的女子。”她之前以为只有她燕善喜敢离经叛道，活得恣意潇洒，可是比她更不在乎他人眼光的陛下出现了，现在又出现一个看起来很柔弱却无比胆大的明月芽，这世界还真的值得期待啊！
“她还是把那些人说动了。”塙麒看见了站在朱雀殿下的老学究，“原以为还要花更多时间。”
弄奢嘴角微微勾起：“很好，没有把主上的第一步计划搞砸。”不知到她在哪儿找到了那么多男子来帮她推第一座宫殿？
“大家，看见这座宫殿倒了，心里有没有特别兴奋的感觉，心里有没有松了一口气的感觉？来吧，接下来的宫殿由大家一起推倒，大家把对李氏皇族的愤怒都发泄在些宫殿上吧！”明月芽站在朱雀殿顶楼继续鼓吹民众，“这座朱雀殿留到最后，我要大家亲身领会皇帝是我们的皇帝，如果他不能给我们带来更好的生活那我们就亲手推翻他。”
“现在，大家一起行动吧！”最后一个“吧”字的声音久久回荡在空中。
围观的民众你看我我看你，却没有一个人动作，这到底是皇帝的宫殿呀，皇帝一向有神灵保佑，推倒皇帝的宫殿会不会得罪神灵。
看见众人无声的反应，燕善喜嘿嘿一笑，粗鲁地撩起袖子：“陛下，嘿嘿，看着臣来开个好头吧！”一说完就从树上起身，脚尖轻巧踏过围观民众的脑袋，最后红衣翩翩地落在写着“文成殿”三字的宫殿前。运足内力，转身大声对呆滞的民众道：“你们这群懦夫，在怕什么？怕得罪天上的神灵？李氏皇亲作恶多端，神灵早就不保佑他们了，所以他们死绝了。现在的皇帝姓塙，她不需要神灵保佑，因为她本身就是神仙。”接着又左转身对上朱雀殿的明月芽：“我叫燕善喜，第一个响应你的号召来推倒代表着压迫的宫殿。我不需要天上任何一个神仙的保佑，我只希望得到陛下的保佑。”
对着“文成殿”一阵乱拍后，燕善喜笑嘻嘻地拍去手上的灰：“你们去推其它的宫殿吧，这座宫殿已经被我推倒了。”
民众对着她身后仍旧完好矗立的宫殿傻眼，骗人，那座宫殿明明就纹丝不动，完好不缺。
燕善喜笑眯眯地挥手：“真的啦，没骗你们。”
民众又傻眼，因为看起来完好无缺的宫殿在他们眼前从中间散架了。
燕善喜瞄了一眼身后的灰尘摊手：“看吧，早就让你们去推其它宫殿。”
明月芽站在高楼上也惊讶地眨眨眼，这个女人是什么人呀，怎么轻轻几掌就把一座宫殿推倒了？
看见被推倒的两座宫殿，有一小部分人开始响应了：“不错，陛下本就是神仙我们还怕什么得罪神灵？”
“那……我们也上去推？”
“走，去推。我早就看李氏不顺眼了，他们生前我们忍气吞声什么反抗都不敢表现出来，现在他们死了我们的陛下也是天上的神仙，推倒他们以前住的宫殿来发泄一下怒气不算太过分吧？”
“比起他们把我们大家逼得活活饿死，我觉得推倒他的宫殿还算便宜了他们。”
然后，燕善喜忙不迭地退到一边，免得那些激动的民众踩到她。
民众喜欢跟风，只要有人带头后面的人都会前仆后继地跟上。眨眼间，只剩下燕善喜一个人站在地上，而她背后、左边和右边不时传来“轰隆隆”的倒塌声。不过听见那些“轰隆”声，她心里倒是格外的畅快，因为代表着男权的宫殿倒了，也就代表着她们女性的出头之日也快到来了。
榕树上，清橙几人静静看着“朱雀殿”被民众大力推翻。
“姨姨，好厉害！”云净双眼晶晶地看着下面的红色身影。
“主上，那个燕善喜还真是个很好玩的人。”弄奢想起刚刚燕善喜拍墙，拍手，摊手一连串的动作就好笑，真的是太无赖了，有一瞬间他把她看成了同样无赖的洪柏，两人无辜的神情像到了极点。
塙麒也好笑：“我倒觉得她会和太宰比较合得来。”一样的暴力。
清橙轻轻加上一句：“以后可以介绍她们认识。”只希望见面后不会变的更加令人无可奈何。
“吱，吱。”一只青色鸟儿飞过来停在了清橙的肩膀上。
清橙拿下它腿间的卷筒，把鸟儿递给了一直扯着她裙子的云净。云净一脸开心地接过小鸟，用小小的手指头轻轻逗弄着小鸟。
“主上，是什么不好的消息吗？”塙麒发现清橙看完布条上的消息后身上比平时冷了几分。
“卓宣他们被玄武国和青龙国的军队围困了，他们已经发现那两个城下埋有金矿。”
“陛下……”推倒了皇宫后一脸喜色的燕善喜和明月芽并排站在了大榕树下，打断了清橙几人的谈话。
清橙看了树下的两人一眼，搂着塙麒跳下树，不待两人开口她先道：“明月芽，你继续留在这处理学堂的事。我教过你怎么使用鸟儿传消息，如果有什么急事，你就用它给我传递消息。”把云净手里的鸟儿递给了明月芽，“另外，能把云都比较出名的先生都说动让他们终身成为学堂的先生，你做得很成功，我很满意。”
明月芽听到清橙的夸奖，脸“唰”一下红了：“多谢陛下夸奖，实际上他们是被陛下提出的教育孩子的新理论打动，臣根本没有出多少力。”
“不必自谦，我了解你为了说服那些老头子费了多大唇舌。你把云都学堂的事情安排好后，就可以着手修其它城的学堂了。所用的资金直接从朱雀皇宫的地下拿，那些钱放在哪儿我都告诉过你。不过等会儿我走后，你和燕善喜一起把皇宫地下的钱拿出来妥善收藏，你不会武，我怕你看不住那些钱财。记得，你们用过的每一笔钱都要记下来还要记清楚用在什么地方。”
听见清橙的交代，燕善喜疑惑地问：“陛下要离开？”
清橙点头：“要去一趟青龙国和玄武国。”微微低头把裙子上的小手拉开，再把她轻轻推到燕善喜身边：“照顾好你的侄女和还在明月芽家里的侄儿，我这次有急事所以不能带他们两姐弟一起。”
燕善喜又一把抱起云净对清橙笑道：“陛下放心，这两个小家伙可是姐姐留给臣的唯二家人。”
看着云净黑黑的眼珠直看着她，清橙上前一步伸手想摸摸她的头，可最终还是颓然放下，只对着她轻轻说了一句：“我很快回来。”
云净软软道：“净儿会乖乖和弟弟一起等姐姐来接我们。”
抱着云净的燕善喜对天翻了个白眼，可恶的小丫头良心被狗吃了，明明她才是她亲姨娘，可是居然那么黏和她毫无关系的陛下。
“燕善喜，你留在云都也有任务。”
“请陛下吩咐。”
“整合云都的各类产业，凡是那些赚黑心、昧心钱的商家你都给我收购了，注意别把人逼死了，还有从他们手里得到的金钱你一分都不能动用，那些钱将来还有大用。”
燕善喜抱着云净立正：“遵命，陛下。”
清橙对两人静静点了一下头，离开。
明月芽、燕善喜、尚云净默默看着远去的三个身影。“其实仔细体会一下，陛下只是表面很冷漠，实际上却是个很温柔很善良的人，只是少有人看透。”燕善喜想起了陛下刚刚想抚摸云净的手，晃眼她看到她眼里一点淡淡的温柔。怪不得云净小鬼喜欢黏着陛下，这个小鬼心无旁骛，所以她用心体会到了陛下特有的温柔。
明月芽点头，声音响亮地回答：“陛下本来就很温柔呀！”陛下提出的那些计划全是从民众的利益出发，如果不温柔不善良怎么可能为民众想的这么面面俱到？
“接下来我们有得忙了，哼哼，”燕善喜冷笑一声，“我早就看不惯那些个用次品、赝品愚弄民众的黑心商人，这次总算有机会替天行道了。”
“喂，我说你陛下刚刚才交代过你别把人逼死了。”
燕善喜抱着云净用空余的手在空中不在意地一挥：“放心放心，我绝对不会逼死他们。”她最多让他们生不如死。
“是吗？”明月芽怀疑地看着燕善喜，她嘴边挂着的那一抹冷笑怎么也让她放不下心。
“弟弟来了！”云净突然抬头望向天空。
燕善喜和明月芽也跟着抬头，天空一团大黑影飘过，留下一坨小黑影正垂直向她们落下。
黑影飞的稍微远了点，燕善喜才看清它的样子然后惊讶地指着天空：“会飞的老虎呀！！！”
明月芽愣愣接着直接从空中掉入她怀里的小黑点，低头一看，嘴角不受控制的抽搐：这个睡得香甜的不知今夕是何年的小黑点不是云清又是谁？还有那只混蛋老虎，它就不怕她接不住这个婴儿吗？
“姨姨，那是姐姐的星夜，会飞。”云净扯扯呆愣中的燕善喜的发丝，“姨姨没有见过吗？”
燕善喜骤然回神“我见过才怪！”又不是一般的小猫、小狗，连森林的老虎都很难见了更何况是能在天上飞的老虎？“会飞的还叫老虎吗？”老虎不都是在地上跑的吗？燕善喜转身原本想询问明月芽，可是看着她怀里的婴儿又是一惊：“这个婴儿哪儿来的？”
明月芽抬起头，嘴角还在抽搐：“你刚刚没有看到吗？是那只会飞的老虎——星夜扔下来的。”
“……”谁家的孩子这么运气居然没有被摔死？
明月芽抱着熟睡的婴儿轻描淡写地说道：“这个婴儿叫尚云清，是云净的弟弟你的侄儿。”
燕善喜明显一愣，接着眼睛瞪得差点脱出眼眶，最后对着天空愤怒大吼：“那只会飞的叫星夜的臭老虎，我燕善喜和你势不两立———”
正在低空飞行的赶着和清橙会面的星夜在天空中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湛蓝的眼里闪过一丝兴奋，按人类的说法打喷嚏不是生病就是有人想念，它是妖兽不会生病那定是有人想念它了，嗯，会想念它的一定是它的主人。想到此，星夜更加快速度向清橙的方向奔去，期望能载着自己的主人在天空自由飞驰。
第 五十八 章
宛云城在割给朱雀国之前只是一块贫瘠的土地，干燥不产粮，生活在此的民众大都迁往了外地只剩下一些没钱、没能力移往外地的民众。卓宣在清橙的命令下接收了宛云城后，六七天不眠不休地和三千暗卫一起察看地形，分析土质，再和民众一起修堰渠引水，一时之间大家对来年有个好收成都信心满满。可玄武国和青龙国的军队却正在播种的时候围困了宛云城，任何想出宛云城的人都被他们杀了，他们想逼卓宣主动交出宛云城。
此时，卓宣正领着两千多的暗卫和穿着金色铠甲的玄武国军队对峙，玄武国死伤惨重，地上到处都躺着身着金色铠甲的兵士，而集体着黑衣的卓宣这边明显占有优势，个个沉着、冷静不但没有什么损伤还把有一万多人的玄武军队杀的乱窜乱逃。
卓宣嘴角挂着温文的笑，双手却快速而毫不留情地收割敌人的性命，手中的亮剑不断从敌人脖子、心脏、肚腹上划过，被划中的人都慢慢倒在地上再也没有起来。
暗卫们大都三人一组，身形不断晃动，诡秘莫测，玄武国的兵士在还没有看清他们的来路时就被暗卫抹了脖子。
“令狐少主，再这样下去，我们又要输了。”围困了七天他们向卓宣进攻了三次，进攻的人数从两千多到五千多再到现在的一万多，可是一次都没有赢，反倒被卓宣杀的一个不剩。玄武国的将军朱晋看着下方的兵士死得越来越多不由焦急对令狐澜道：“我向陛下担保一定会夺回宛云城，你也和陛下协议过要帮我们夺回宛云城，如果今次再失败我死了不说，估计你和陛下的交易也会泡汤。”
穿着一身明红衣袍的令狐澜站在高处，淡笑地看着下方的战势，丝毫没有理会身边人的气急败坏。看着卓宣微笑着杀人，看着那些黑衣人身影突然消失后又突兀地出现在玄武国兵士身后同时用手里短小的匕首杀了那些兵士，令狐澜的嘴角越掀越高。真的太有趣了，塙清橙到底是用了何种方法把这些以前完全是下三滥的武林人士训练的如此技艺高超，还有卓宣，一个温雅的不食人间烟火的男人，为了塙清橙居然心甘情愿地暴露了自己嗜血的本性。他对她的兴趣越来越大了，说不定再过一段时间会超过他想得到天下的野心。
清凉的风从晨曦而来，带来一阵阵的清香。令狐澜脑后的乌黑发丝顺着风向遮住了他半边的脸颊，身下衣袍也被吹得沙沙作响。“怎么突然吹风了？”令狐澜抬手拂去脸颊的发丝，再抬首望向一片明净的天空，“朱将军，是时候了。”他的宠物们在一边等的不耐烦了。
看着下方越来越少的将士，朱晋急得快要跳脚，此时又听到令狐澜莫名其妙的话语不禁嘲讽道：“是呀，我们死的时候到了。”当时还很庆幸这个善于用蛊的男人来帮他，现在却恨不得一刀捅死他，这么多天来，他们这边死了这么多人他却一直都没有出手不说还闲闲站在一边看笑话。“你等着用全隐族人的灭亡来降陛下的火气吧！”
令狐澜笑了一下没有说话，径直取出腰间的短笛吹了起来，悠扬的笛声在天地间回荡，给夏日的清晨添加了一丝空灵的缥缈。
下方正忙着消灭敌人的卓宣听见笛声，手上的动作停顿了几秒，之后猛然收回手，快速退回后方并大声向其他人喊道：“大家快退回来！”
暗卫听见卓宣的命令都快速退回卓宣的身后：“大人，怎么不进攻了？”
“你们看地上。”
众人往地下一瞧：密密麻麻的蛇、蜘蛛等一些爬虫类动物正“嘶嘶”在地上爬行着，看那些呈三角形的蛇头就知道地下的这些爬虫全部都带有剧毒。“怎么突然钻出来这么多毒物 ？”
卓宣眯眼看了一下上方背对晨曦的令狐澜：“是那个人手里的笛子在作怪。”
“卓大人，你看，那些爬虫怎么去咬玄武国的人？”一个暗卫惊讶地喊道。
大家定睛一瞧，那些五彩斑斓的蛇和蜘蛛正在爬上那些被吓懵了的玄武国兵士身上，毒物在他们身上绕了一圈后就颓然掉落在地上一动不动，而那些士兵则在毒物掉地后各自痛苦抱头大吼，卓宣能清晰看见他们脸上和手上涌动着快要破裂的血管。不一会吼声消失，他们慢慢从地上爬起，面部呆滞眼神无光，但身上却散发着之前没有的肃杀之势。
一个暗卫看着他们身上全然不同的气息马上反应过来：“大人，这些人被控制了。上面那个人应该就是陛下说的令狐澜了。”
卓宣握紧手里的剑，微笑的眼里闪过一抹凝重：“令狐澜会使蛊，而且和青龙国、玄武国联手，看来在留在青龙国的弟兄们已经……”
众暗卫低下头，身上的气息越来越暗沉。他们早就得到隐族和沁族联手的消息但是却不知道隐族还同时和青龙国、玄武国联手了，看令狐澜现在大大咧咧地出现在宛云城，那芙水城的三千兄弟……
“他们冲上来了。”卓宣眼带杀意地看着向他们围攻过来的兵士。
众暗卫抬起头，眼里掩藏着深沉的悲痛。以前，他们是欺压民众、无恶不作的江湖人，被陛下强行收编后跟着弄奢大人去迷雾森林训练，从骆理大人、天蓝大人、宸莘大人、洪柏大人口中懂得他们以前活的是多么混账。他们六千人一起反省，一起吃苦训练，一起接受几位大人的压榨，受伤时相互安慰，训练完成后相互庆祝，逃脱骆理大人的陷阱时一起高兴，在不到一年的时间里，他们这些来自不同江湖门派的江湖人从陌生到熟悉，从熟悉到相交，在边关共同对抗青龙国和玄武国的联军时他们已经是可以共命的兄弟，他们曾经共同发誓要帮助陛下平定这块大陆要让全大陆的民众一起过上幸福的生活，可是这才刚刚开始，他们的兄弟已经走了一半……
横握手里的匕首，众暗卫眼里带着像孤狼一样的凶残向玄武国的兵士迎了上去。他们知道其实这些兵士也是无辜的，要算帐也要找玄武国和青龙国的那些贪官、皇帝以及令狐澜算帐，可是原谅他们，他们心里的痛苦如果不找一个地方发泄他们会疯的。
匕首狠狠抹过将士的脖子的同时，暗卫眼里也是亮晶晶的，兄弟们，我们会为你们报仇的，你们安息吧！
笛声越来越急促，受笛声控制的玄武国将士的动作也越来越灵活，更让卓宣他们吃惊的是，他们刚刚杀死的人又活了，此刻正向他们蜂拥而来。
卓宣一边突出重围，一边对暗卫道：“你们留在这解决这些活死人，我去会会令狐澜。”除非毁了他手里的笛子，不然这些兵士死再多次都会活过来。卓宣纵身飞向令狐澜所在的地方。
令狐澜看卓宣飘然落在他身前，不禁把笛子吹的更起劲。
朱晋被卓宣吓了一跳，微微后退几步，这就是他以前看不起的江湖人士吗？居然有如此高的武功，难怪这几次进攻都输了，下面那些黑衣人以前全是江湖人士呀！
卓宣手提亮剑急急向令狐澜攻去：“我芙水城的三千暗卫是否都丧于你手？”
令狐澜吹着笛子悠闲闪躲，听见令狐澜的问话后轻轻点头。强将手下无弱兵，他带领隐族所有会武的人去强攻芙水城，攻了三天三夜都没有攻下来，逼得他们最后不得不使出看家本领：把蛊下在青龙国兵士的身体里，然后让他们去对付那三千人。但即便如此他们也对峙了五天五夜，那些黑衣人都是因为到最后全身无力了才死于青龙国兵士手里。他也很想要这样的手下呀，忠贞无比，强悍无比。
卓宣眼里闪过一丝银光，更快速地向令狐澜攻去。虽然和芙水城三千暗卫相处的时间不多，但从自己身边这些暗卫的嘴里了解那都是些有血性的人，能让身边这群似乎天上地下都懂的暗卫天天挂在嘴边的人能差到哪儿去，更何况他们是弄奢公子亲手训练出来效忠陛下的，令狐澜此举可是想消灭陛下的势力，冲着这一点他就不能饶过他。
不算上用蛊这种奇特的手段，令狐澜和卓宣能打个平手，所以在卓宣全力攻向他的时候他不得不停下了嘴边吹奏着的笛子以应付卓宣。
“啊，令狐少主，不能停下笛声呀！啊……完了，完了，全死了……”朱晋在一边哭丧着脸，笛声一停，那些兵士手里的动作明显慢了下来，而且倒下后就再也没有起来。
令狐澜拿出隐藏在袖子里的银丝险险避过擦过耳边的剑：“你有空在旁边观看战势，还不如拿点精力来帮我，兴许收拾了这个人我还能让你的将士复活。”
“真的？！”朱晋抽出腰间的大刀加入了令狐澜一方，“那快点杀了他。”
卓宣低头避过朱晋劈向他脑袋的大刀对令狐澜微微一笑：“不要小看了朱雀国的暗卫呀。”那是专属于陛下的暗卫，岂能这么容易就被他们打倒。
从下面升上天空的浓烟验证了卓宣的话，朱晋顾不得卓宣急忙退到一边向下看去，然后大惊失色：“啊，他们在烧尸体。”
令狐澜脸色一变，居然把尸体烧了，那他辛苦炼制的蛊也完了。
卓宣继续微笑，手上的动作凌厉无比：“我说了呀，别小看他们。”
“呵呵，没关系，只要你成了我的蛊人，下面那群人照样死。”而且他的帮手也快到了。
“那就试试看吧。”
清橙几人经过一天两夜的飞驰赶到宛云城的时候，正看见令狐澜向卓宣扔去一团黑黑的东西，卓宣躲得狼狈不已。而他们旁边还躺着一具全身留满青色液体的尸体。
“流光。”清橙抬手把流光剑放出去，流光光一样向那团黑黑的东西射去。
“吭哧”一声，黑影被流光剑狠狠钉在了地上，清橙他们才看清楚那是一条小黑蛇，被流光剑钉在了地上后，尾巴还在不停地摇摆。
卓宣看见清橙的身影，双眼亮了亮：“陛下，还有两位塙公子，您们来了。”他还以为今日真要被令狐澜做成蛊人呢，陛下来得还真及时。
星夜载着清橙落下地。清橙对卓宣点点头，走向一边打算把地上的流光剑拔起来。
卓宣连忙阻止：“陛下，不行，那条蛇还会活。而且它全身都是毒，刚刚玄武国的将军只是不小心被碰了一下，就全身毒发而亡。”
令狐澜在一边用手指轻挽着胸前的发丝，声音甜腻的令人发颤：“你最好还是听卓宣的劝告别拔起那把剑。那条蛇的肚子里养着‘噬心蛊’，只要被它轻轻沾上，它肚子里的蛊就会通过你的皮肤进入你的身体。”
“赤火炮。”清橙轻声道。
令狐澜睁大眼，有趣地看着他的小蛇被无缘无故燃起的火烧成了灰烬。
“弄奢，你的蛇子蛇孙被别人拿来养蛊了。”塙麒幸灾乐祸地看着弄奢。
弄奢恨恨甩了个大白眼过去：“那才不是我的子孙。”
塙麒点头：“也对，你是雄性，下不出蛇蛋。”
弄奢咬牙切齿地说不出话，想弄死他吧，主上一定会让他紧跟着他的脚步而去，可恶，总有一天要他好看！
清橙收回流光剑：“卓宣，我方损失了多少人？”
卓宣低下头，声音低沉：“陛下，宛云城的暗卫一个都没有少，可是芙水城的三千暗卫全被令狐澜杀了。”
令狐澜看着面容平静的清橙悠悠点头：“嗯，杀他们的时候费了我不少功夫。我很好奇，你是用什么方法把他们训练的那么厉害？”
“想知道？”
“非常想知道。”
“可我不想告诉你。”
令狐澜愣愣张嘴，卓宣也疑惑地眨眨眼睛，她在耍着他（我）玩吗？可是哪有这样一本正经地耍人的？
令狐澜双眼发亮地看着清橙：“你不想说没关系，我会让你心甘情愿地说出来。说起来，这是我们第二次见面了，第一次是在武林大会，可是那时我完全把你忽略了。要不是白虎国的那个蠢女人，我还会继续错过你这么有趣的女人。”
“白虎国的蠢女人？”
“对呀，好像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公主，她的哥哥让她嫁给我。我原本就不会同意那场婚事，可是那个女人还生怕嫁给我一样主动找上了我，说只要我不娶她，她会帮我夺得朱雀国。她是怎么说的呢？啊，对了，她说，朱雀帝空有美貌没有丝毫治国的才能，是几个皇帝中最好对付的人。”
“你相信了她的话？”
“她蠢，可不代表我和她一样蠢。四大国每一个国家的动向我都掌握在手里，新任朱雀帝塙清橙受万民称赞乃天仙转世，有这样的人为帝的国家我可不敢轻举妄动。虽然我不相信这个世界上真有神仙，可是你不动声色地拿下了朱雀国，还有登基那天出现的一系列不寻常的事件，这一切的一切都让我明白，你不可小觑。”
“云都的明诚是你派人杀的？”
“明诚？谁呀？”令狐澜天真地摸摸自己的脑袋，然后作恍然大悟状：“哦，是不是那个出主意让云都百姓躲过一劫的教书先生？”令狐澜笑笑摇头：“他不是我杀的哦，我才没有那么好的精力去杀几个无足轻重的人。”
“那些人有明显被蛊控制的症状。”
令狐澜一脸苦恼：“这样呀，除了我隐族，四大国还真没有其他会用蛊的人。”双掌轻轻一拍，“对了，我想起来了，那个什么公主会用蛊。是我教会她的哦，反正她说她会帮我得到朱雀国那让她试试又何妨。”
清橙点点头：“很好，我的问题问完了。破道之三十一 赤火炮。”从清橙右手掌发出的火光直直下坠到她前方一步，火光落地，空气中传来一阵阵焦肉的味道。
火光散去，地面上是烧得焦黑的老鼠、蛇的尸体。
令狐澜双眼笑得更明亮：“唉呀，被你发现了啊，原本还以为可以靠它们不知不觉地接近你呢，可惜……”
清橙冷冷看着他，山坡上一时寂静无声。
“卓大人……”从下方传来清晰的带有求救意味的声音。
卓宣向下方看去：“陛下，青龙国的援军来了。”两千多暗卫又被一万多穿着青色铠甲的青龙国将士包围了。
令狐澜双手一摊：“抱歉呀，朱雀国的各位，你们今天没命走出玄武国了呢。那些青龙国的将士全部被我喂了蛊，用一般的方法是杀不死他们的。”看卓宣不信地挑眉，令狐澜轻笑，“我知道你想说还是可以用火攻，可是下面这群人不需要我用笛声控制，他们不会傻傻等待你们拿火去烧。”
清橙突然开口：“你已经夺得了青龙国，玄武国估计也被控制得差不多了。”
令狐澜眼里闪过一丝意外：“还没有任何人知道这个消息呢。”
“卓宣，弄奢，你们下去帮忙。”
卓宣、弄奢点点头，急速向山坡下飞去。
“他们去了也帮不上什么忙，这些人都是活死人，无论杀多少次他们都会活过来。”令狐澜在一边凉凉道，“如果你愿意带着朱雀国归顺于我，我可以放过你们。”
塙麒不屑地看着他：“你还是想想你怎么从主上手上逃命吧。”
令狐澜眼里的笑意更深，还没有人敢用不屑的眼神瞧他，今日遇上了第一个，他会好好报答他的。
“流光。”清橙发现了塙麒脚下土地的松动，连忙把流光剑甩在了塙麒的脚边。流光散发着淡淡的光芒，从地下冒出的蛇头撞破了脑袋也接近不了塙麒。
看着无数毒蛇死在剑芒上，令狐澜羡慕地看着塙麒：“好羡慕你，有这样出色的女子随时护你周全，我为什么就遇不上？”
讽刺他靠主上一个女子守护吗？塙麒好笑，如果是弄奢可能会被他这句话激怒，可是他塙紫昊不会，虽然麒麟有很强的自尊心，可是他更明白一个事实：除了主上和使令能保护他，他没有任何的自保能力。所以他不会以主上保护他为耻，相反主上的保护让他感到无比安心、幸福和温暖，主上她时刻关心着他呢！
“紫昊，和星夜它们一起到另一边去。”
塙麒点点头，后退几步坐到紫的背上，让紫载着他和星夜、弄雪升上了天空。
看塙麒安全了，清橙对着流光伸手：“流光回来。”
流光从地上飘起，“哧溜”一声回到了清橙手里，恢复了原本的朴实无华。
令狐澜眼里闪过一丝好奇、一丝惊异：“你，真的是神仙？”
清橙淡淡道：“和你无关。”
令狐澜还是在笑，但双眼已经被愤怒和残暴占满，出口的声音满含阴沉：“等你成为我的手下败将就和我有关了。”
令狐澜袖子里飞出了好几条蛇，正“嘶寺”吐着蛇信对清橙扑面而来。清橙瞧也没有瞧那些蛇一眼，只是在它们大张着嘴要落到头上的时候，手里的剑对着头顶轻轻几挥，蛇瞬时便成几十段散落在地上。
红色和黑色的身影在山坡上不断聚合、分开，分开、聚合，一阵阵兵戎相接的铿锵声也接连不断地响起。山坡上的风静静吹着，即使太阳已经慢慢升起，却仍然让人感到了丝丝冷意。
不到五分钟，地上已经躺满了各类有毒动物的尸体，令狐澜也满头大汗地站在离清橙几十米远的地方，黑色发丝被汗水打湿黏在额头，华美的红袍变得破破烂烂已经遮不住他精瘦且如玉的肌肤，整个人比之前的卓宣还要狼狈。反观清橙，挺直如松，头发、衣裙没有丝毫凌乱，静静站在那里好像人世间的任何事物都影响不到她。
清橙一闪身出现在令狐澜身前，声音清凉如水：“你已得手的青龙国和快要得手的玄武国，我，接收了。”扬起流光剑，快速向令狐澜挥下。剑刚落下，清橙又觉不对劲地向后闪身，令狐澜刚刚所站的地方出现了一团浓烟。
浓烟散去，令狐澜已不见了踪影。空中的四面八方都传来了令狐澜阴冷的声音：“塙清橙，你确实很强，这次我甘拜下风，但下次，我会用你的血来洗刷这一次的屈辱。”
清橙缓缓收回剑，瞬步落到了下方的战场中央。
被喂了蛊的青龙国将士怎么也杀不死，但是暗卫不是那么好相与的，再加上中途加入的卓宣、弄奢和一个蓝袍公子，即使是活死人的青龙国将士动作也慢了下来。
“陛下，那个令狐澜被解决了？”卓宣边打边靠近清橙。
“破道之三十一 赤火炮”清橙对着周围的活死人放了几个威力强大的赤火炮，活死人都全身焦黑地躺在地下，“没有，被他逃了。”
“陛下，只有毁了这些人的尸体，他们才不会复活。”蓝袍公子也靠近了清橙的身边。
“是的，主上，您看，我把他们的手脚都扯断了，他们还能在地上继续蠕动着用嘴来咬。”弄奢满脸无奈地落在了清橙身边，有时候他也不得不佩服人类的发明，至少他要向那个发明蛊毒的人致敬。“依我看，除非找到他们身体里面的蛊，不然他们会活了又死，死了又活。”刚开始看着这些活死人，他还以为他来到了骆理给他们讲故事时说的奇幻世界，不然哪有这么多怎么也杀不死的人。
那些被清橙的赤火炮轰了个焦黑的尸体又摇摇晃晃地爬了起来，张牙舞爪地向清橙袭来。
清橙皱着眉：“有没有什么方法把他们身体里的蛊找出来？”
“找到了我们也取不出来。”微带严肃的蓝袍公子看着清橙，“除非令狐澜死了或是把这些人烧成灰烬，不然这些人永远不会死。”蓝袍公子悲哀地看了一眼正慢慢包围他们的众青龙国将士，“其实，我希望能烧了他们，因为就算他们解了身体里的蛊也不可能恢复成正常人，我看见青龙国的一个大臣被解了蛊后瞬间变成了一具干尸。令狐澜给这些将士下的都是同一种蛊，一种能让这些人永远为他效忠的蛊，即使他死了，这些将士也还会是活死人，直到有人把他们的身体连同身体里的蛊虫烧掉。”
“弄奢，让大家尽量把这些将士围在中间，然后放火烧了他们。”
弄奢点头向暗卫传达了命令，暗卫迅速跳向外围，慢慢把青龙国的将士困在了中央。
“我来捆住他们，弄奢你放火。”清橙对着眼神呆滞的青龙国将士伸出双掌：“缚道之六十一 六杖光牢。”一万多的青龙国将士被一条散发着银白光芒的绳子牢牢捆住不能动弹。
弄奢慢步上前，对着被捆住的人呢喃几句，熊熊大火从最外面开始燃烧，一圈一圈地向里面延伸，不一会火光映红了在外面静静看着的人的脸。那一万多将士被如此猛烈的火焰灼烧却没有发出一丝惨叫，但是外面的人能清晰看见火光中众将士在空中挥舞着双手，随后身体歪七扭八地倒下。
火焰一直在燃烧，周围的温度也跟着升高，很多人被火光烤得闭上眼睛，眼泪却悄悄从眼角两边留下，今日的惨烈他们死都不会忘。
蓝袍公子满眼都是泪水，对着火光狠狠发誓：“令狐澜，有生之年，我一定会找你算清这笔账。”
卓宣眨了眨湿润的眼睛：“这位公子，感谢你刚刚的帮忙。还有，我们好像见过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