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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澜访谈录

_4 杨澜(当代)
  杨澜:每天都有去。所以那天也会特别有祷告吧。
  曾荫权:当然心里有啊,最重要香港要顺利过渡,香港人要增强本身的 信心,对将来要继续地努力,当然这是我们祷告的目的,最主要 的目的。
  在香港市民眼中,曾荫权最醒目的形象标志无疑是他的领结:在任何公 开场合亮相,他总是戴着蝴蝶型的领结,从不戴领带。按他自己的说法,
这是因为系领结速度快、效率高,而且不会使自己显得太矮。领结的英 文是bowtie,因此香港人私下总是亲切地称呼他"煲呔曾"。
对领结的偏爱使很多香港市民认为:曾荫权极具个性色彩、不像其他官 员那样沉闷,是一种开明的表现。
第44节:曾荫权:这就是"香港精神"(2)
  曾荫权:我摆在一起,四个架子,一个架子25 个,一共100 个。今天带一 个,明天这个,这是二个,但是呢,如果是我有重要的场合,我就
喜欢带比较鲜艳,红色绿色的东西。
  杨澜:但是像1998 年在金融风暴中,要击退国际炒家的时候,你有没有特别选一个什么幸运的颜色?
  曾荫权:战斗的颜色。
  杨澜:什么颜色?
  曾荫权:红色。
  杨澜:红色,所以红色是喜庆的颜色,也是战斗的颜色,对您来说。
  曾荫权:就是。
  就在香港回归一年之后,曾荫权迎来他政治生涯中最惊心动魄的一次决斗。
  1997年8 月,亚洲金融危机蔓延到香港,以索罗斯为代表的国际炒家 大量抛售港元,恒生指数一年中狂跌一万点。1998年8月,"金融大鳄"
再次发动大规模抛售港元行动,香港经济和当时执掌特区财政大权的 曾荫权的仕途都陷入危机。
  杨澜:这十年以来,你遇到了很多的挑战,当然第一个最大的挑战就 是1998 年的金融风暴。再回想到当时的那几天,心里有什么样 的感慨?
  曾荫权:很痛苦,很痛苦,第一我要克服的是,是不是当时的市场已经破坏 了,不会正常地运作这是最重要的,我感觉是的,可能不能做生意
了,能不能做生意了,还有香港最后的结果什么样我不清楚,可 能是很惨的。
  香港一直奉行自由经济政策,不直接干预金融市场是历届政府恪守的 "金科玉律"。索罗斯由此认定,香港政府不会采取直接措施救市,并宣 称:"港府必败"。
  最后关头,作为港府财政司司长的曾荫权决定动用外汇储备,入市对抗 金融炒家,并声明:愿承担一切责任。入市不久,学者、商界纷纷指责特
区政府破了先例,曾荫权更是众矢之的。
  在与金融大鳄较量且输赢未卜的那些天,曾荫权几度失眠、几度落泪。
  杨澜:你也说过当时决定要动用储备资金,入市干预的时候,你经过 了很激烈的思想的斗争,当然一个方面是有金融的风险在,另
一个方面就是对于您过去一直相信,政府积极不干预这样的一 种市场政策,是一种叛逆吗?
  曾荫权:没有办法了,当时我感觉这是惟一的方法,
  杨澜:但是当时的压力大到你会落泪吗?
  曾荫权:当然有几天,当时我自己认为香港努力的基础,就在我的手中 输了怎么办,还有一个最重要最重要我们香港特区政府刚刚开
始,这个事情如果我做得不好影响一国两制,外国人对一国两 制的信心,还有中央对一国两制的信心,那么对我讲是很重要
的事情,从经济的原因,从政府的角度,不能够允许我们金融制 度垮台,这个不行的,所以一定要面对的事实,要不寻常的办法 来做了。
第45节:曾荫权:这就是"香港精神"(3)
  杨澜:您知道吗?在1999 年的时候,我采访过乔治·索罗斯。他当时为 自己的行为辩解说呢,他说他认为他是一只狼,他会把羊群里
比较弱的羊吃掉,这样羊群可以更好地发展。所以他是要为他 当时阻击东南亚一些国家的货币有这样的一个辩解。
  曾荫权:但是我不知道谁是羊,可能他是羊,他弱是他,不是我们。他讲 的轻松,但是影响的是老百姓,千千万万的人,受苦的不少。这
个不是游戏,这个是关于整个亚洲区民生的问题。
  经过两个星期的较量,国际炒家撤离香港市场,香港经济转危为安。 在这场"胜者为王,败者为寇"的金融大战中,曾荫权一战成名,将香港
经济带出谷底,在市民中的支持率迅速上升。可以说,是他强硬果断又 善于应变、内敛低调又敢于承担的行事风格,成就了这桩得民心之举;
而这种风格的养成,自然与这位"港产公务员"的传奇经历不无关 系-
  - 警察的孩子早当家
  曾荫权祖籍山东济宁,后来祖辈从山东迁至广东南海,祖父一代又定居 香港。1944年,曾荫权出生在香港一个普通警察家庭,兄妹6 人,家境
贫寒。作为长子,曾荫权不仅要多干家务,而且经常要接受父亲的"棍棒 教育"。
  曾荫权:我的父亲对我的要求很严格的,当时不止是他,一般的香港居 民是一样的,我住的地方是宿舍,全部是警察,我父亲是警察,
所以全部每一家是警察的,警察小孩子就每天受打的。
  杨澜:警察的孩子会受打吗?
  曾荫权:警察有的是,一般是对自己的要求很高,但是也习惯了打起来,父母有责任应该做的事情。
  杨澜:因为你是长子,所以挨打的机会比较多对不对?
  曾荫权:他告诉我一点重要的建议,建议给一份工作做,一定要做得好。 做得满意,做到最后,不能中途放弃,中途放弃就不允许,我爸
爸是不允许的。所以对我的影响很深,反正我现在做事的习惯 是这样。
  1964 年,20岁的曾荫权考取香港大学建筑系。而就在此时母亲积劳成 疾,年仅51岁就病逝了。看着年幼的弟妹,曾荫权决定放弃学业,帮助 父亲挣钱养家。
  曾荫权:我妈妈是很聪明的,忘我地照顾我,所以理解我心理的情况。但 是呢,她很早地去世,这个对我影响也不少。我在这个家是老
大,责任很强,弟弟妹妹希望他们继续上大学,要做好做哥哥的 责任。
  杨澜:所以那时候你决定也作出自我的牺牲,就明明考取大学,但是没有去。
  曾荫权:那时成绩不是太好。
  杨澜:但是毕竟放弃了一个高等教育的机会。
  曾荫权:当时老二也一样的,出来工作,帮助爸爸,而且很幸运,我爸爸 六个孩子,老大老二没有机会上大学,但是老三开始有了,上大 学,他现在做得不错。
第46节:曾荫权:这就是"香港精神"(4)
  杨澜:今天看到香港街头的警察,你仍然会觉得一种亲切感吗?
  曾荫权:当然有,我家里,我爸爸最重要的愿望是我应该做警察,我的弟 弟也是一样,我其他弟弟也是一样。
  杨澜:都做警察,
  曾荫权:对。都做警察,所以我的弟弟做了警察,对他讲是很大的成就。
  20岁的曾荫权走向社会的第一份工作是药品推销员。两年的推销员经 历,使他逐渐培养起"低调忍耐、外柔内刚"的个性。
  就在这段被自己感慨为"汗水流过多少遍,冷眼遇过千百回"的"孤独的 推销员"日子里,有一个身影始终陪伴在曾荫权左右,她就是日后成为
曾荫权夫人的鲍笑薇。鲍笑薇出身于澳门历史悠久的"元记饼家",两人 是远房亲戚,青梅竹马。
  杨澜:我们注意到在您过去作为财政司长,连续六年向立法会要提 交预算的时候,你的妻子都会穿上跟您预算的,那个封面的颜
色相配的衣服,是这样吗?这是她表示支持的一种方式吗?
  曾荫权:对,她对我支持的,每一分钟每一件事都给予我最大的支持。我 坐在现在的位置,她是一个很大的动力,对我有很大的鼓励。最
近的事,我派传单她跟我一起去。我在车上大选喊着口号,她也 跟着我鼓励我。要照顾我每一件事情,对我讲是我成功的最大 部分是她不是我。
  外人眼中的曾荫权不苟言笑,但夫人却说这伪装严肃的另一面是"浪 漫、善良和激情"。从这段07年新春贺词的画面中,我们的确可以感受 到曾荫权严肃背后的温情一面。
  杨澜:听说每次遇到大事,您都会买一对表,你们两个人来纪念,不知 道这次竞选成功有买什么样的表。
  曾荫权:一个牌子,我从来只买一个牌子的表,买了这个是保值。
  杨澜:你还开了自己的博客,哪一篇博客点击率最高啊?
  曾荫权:有几份做得不错,准备把博客内容做一本小说。
  杨澜:已经可以出书了。
  曾荫权:我在准备,希望下个月可以做出来,对我的这整个过程是很值 得回忆的,有的事情。有表明香港人的聪明,香港人的可靠,特 别是老百姓的可靠。
  杨澜:你可以给我举一个例子,在博客里边写的文章。
  曾荫权:比方说有一个基层的家庭,两个小孩。我问他有一个小小的问 题,你有没有去过海洋公园,没有去过,有没有去迪斯尼公园。
没有去过,我请你去好不好。他想了一会,不好。
  杨澜:为什么?
  曾荫权:我要爸爸带我去。哎呀。我心里感觉的是他们很信任他的爸爸, 他对很清楚的,家庭的情况,不容许他别人小孩可以做的事情,
但是很满足。我最后送了几张票给他的父亲母亲。希望他也去 过。这是我在博客写的,很感动的事情。
第47节:曾荫权:这就是"香港精神"(5)
  杨澜:这是不是也让你想到自己的童年,因为您的家庭也不是一个富裕的家庭。
  曾荫权:是。我感觉我们当时六个孩子,有别人给我东西吃,最后我拒绝不吃,我妈妈感觉骄傲。
  杨澜:那个时候你多大?
  曾荫权:两岁半。
  杨澜:那时候已经知道拒绝别人给你吃的东西。
  曾荫权:不应该吃的,不应该接受的不接受。
  采访中我们感受到,每当谈起家人,曾荫权的言语神情都会变得分外亲 切。闲谈中,已经63岁的曾荫权说好想早一天抱孙子,但又不好对年轻 人太过催促了。
  生活中的曾荫权盼望早日扮演祖父的角色,而在40年的公务员生涯 中,他其实也在不断适应角色的转换-
  - 从"不能过渡"成就特首传奇
  1967 年,23 岁的曾荫权怀揣中学学历敲开了香港公务员队伍的大 门,37 岁获得到美国哈佛大学攻读硕士学位的机会,并以优异成绩
毕业,此后在香港政坛平步青云。1995 年,成为港英政府首位华人 财政司司长。
  虽然是港英政府一手栽培起来的公务员,但面临回归,曾荫权选择继续留在香港。
  97 回归,既有离开母体多年最终得以归属的骄傲,同时也有对未来不 安的种种猜测。这种矛盾复杂的心境,在当时香港公务员队伍中普遍存在。
  曾荫权:有一段时期,特别是1996 年1997 年,很多人讲了,曾荫权一定 不能过渡。
  杨澜:为什么觉得你不能过渡呢?
  曾荫权:这个人特别英国化,他是英国的角色,还有呢,是通过的语言, 公务员讲英文,思维要是外国人思维。一般的老百姓对这个转
变,心情还是有担心的,这个事我们当时要理解的。
  杨澜:担心什么呢?
  曾荫权:会担心有改变,以前没有宪法,现在有宪法,以前是英国人在统 治,我们不需要自己管自己的事,现在香港人在做香港的事,做
不做得好,领导是新的,特别是外国人对这个事情很多疑问。你 看看1995 年,《FORTUNE》(《财富》) 讲的是香港已死了,"THE DEATH OF
HONGKONG",我都没有忘记,这个事情目前还没有忘 记,外国人对我们的前途有不同的看法。
  香港回归后,曾荫权很快适应了新的工作思维,凭借硬朗果断而又务实应变的执政风格,成为香港政坛"常青树"。
  无数港人从曾荫权身上看到自己的影子,也萌发对未来的憧憬。在他们 看来,曾荫权的成功史,正是千万港人的奋斗史,也是他们所推崇的"香
港精神"的真实写照,这使得曾荫权与多出自名门望族的同僚们相比, 在普通市民中更具亲和力:2007年3月,曾荫权以超过80%的高得票
率当选为香港特别行政区第三任行政长官。
第48节:曾荫权:这就是"香港精神"(6)
  杨澜:有人说香港的公务员队伍当中也是藏龙卧虎。论个人的形象、 政治的技巧、媒体的关系啊,最初您并不是突出的一个,在这些
不同的方面,但是最终您登上了香港公务员的顶峰,你认为这 秘诀这个关键点在什么地方?
  曾荫权:我告诉你个故事好不好。
  杨澜:好。
  曾荫权:一个真实的故事。有个63 岁的老人家,在美国的,他住在纽约。他说我要去迈阿密,我走路去,几千里路,最后他到达了迈
阿密市。问他为什么会达到,他说我一天只关注走一步,前面 一步,走一步不需要很大的勇气,走完一步,走第二步,走第三
步,就走完了。我对于我自己做的,几十年的工作,感觉是一样 的。
  杨澜:我们知道,从公务员、财长、政务司长、到特首,这个中间仍然有 一个质上面的变化,作为一个特首,你必须对香港的发展和规
划,有自己的规划和眼光。你从一个接受命令的人要变成一个 发布命令的人,所以这个当中对于你个人来说,也是有一个很
大的变化,挑战有了一个很大的变化,你怎么看待这个变化?
  曾荫权:这个变化发生不容易,对我讲是困难的,我现在六十岁了,我 一直是四十年的公务员的身份,就是对事情比较客观严肃,
还有是用理性的方法。从来不允许自己的感情走进自己的决 定,做政策是最需要这种方法。但是做特首的要求是不同的。
特别是基层的老百姓,跟你说话,听来的事不太合理,但是对 他们讲是十分重要的,所以选举的过程,我做了很多从来没 有做过的事情。
  杨澜:比如说。
  曾荫权:比如说我们派我的政纲传单,跑到人群,跑上楼,每家每家拜 访,每家同他谈,听听他对我政纲的意见,还有在情人节当天我
都派送花,有人不接受,有的年轻人不接受,他不知道我做什么 东西。
  杨澜:不知道你要干什么。
  曾荫权:还有是最后我到巴士上面,用扩音机同香港市民讲话。讲了 两次。
  杨澜:紧张吗?
  曾荫权:当然心情很紧张了。但是我从来没有做过的事情做过了。
  07 年的特首选举,因为有了对手间的辩论、竞争,被认为是"竞选经验 颇为匮乏的香港"一次积极的尝试,这对于今后香港民主选举风格的形
成,乃至大陆的民主建设都有借鉴意义。
  杨澜:当你的竞争对手,梁家杰先生提出,是否你会代表工商业的意 见更多,而他希望能够代表比较贫苦的民众的时候,你脱口而
出"香港不搞阶级斗争"等等,这是完全即兴的反应嘛,像这样 公开的电视辩论,对您来说是一种压力,会让你紧张吗?
第49节:曾荫权:这就是"香港精神"(7)
  曾荫权:很大的压力。就是我们香港从来没有做过事情,我们知道做了 这个辩论以后,下一届的特首选举有竞争的情况一定有了,还
有辩论一定不能少,这个是很重要的发展。整个亚洲区没有这 个东西发生,所有的总统总理选举没有这种公开电视辩论的,
我们香港做的,效法那个美国人做的事情,这个事情可能做得 不好,那么影响也不小,所以也胆战心惊地做这件事情。
  杨澜:你对自己在辩论会上的表现有什么样的评价?
  曾荫权:这个奇怪的事情,我的感觉。第一场的时候,之前我的弟弟写信 给我,说哥哥你是天主做的,你的对手也是天主做的一个珍贵 的产品,要尊重它,不要欺负它。
  杨澜:让你不要欺负它。
  曾荫权:不要欺负它,所以他讲了,我接受没有办法,最奇怪,第一场过 后,很多当时的评论也是,很明显的曾荫权输了,对方做得很
好,一定输了,但是民调就不是一样的,曾荫权赢了,赢得了大 约11%点,很奇怪。但是过后呢,我的同事说你应该是对他讲的
不合理,应该回应多一点,强一点,所以第二场,我就是回应多 一点,我认为我表现得不错,但当时民调告诉我,差不多一样,
可能是我的对手好一点。所以我相信香港人希望我们要什么 呢,要谦虚,要照顾别人,真正的价值观真实地体现出来了。所 以政治评价员讲这个事情不可靠的。
  杨澜:这其实还是中国文化在起作用。谈到香港的民主的进程,这个 应该是应该说海内外非常关注的一个事情,各方的观点,冲突
最激烈的也是在这方面。在你任特首的这几年,你希望用什么 的方式用什么样的步骤来推进香港民主。
  曾荫权:我已有计划了,是今年的下半年我会出一本绿皮书。现在我不 要谈多了,要做事情。我们应该要解决这个问题,同时是基本法
要求我们做的。但是不容易,因为我们的政党对这个事情有不 同,有强烈的不同的意见,这是需要他们每方面要包容要妥协 是不容易的事情,但是我会努力做。
  杨澜:你看时间过得这么快,十年的时间都过去了,回顾这十年,你觉得 香港,特别是香港人发生最大的改变是什么?这十年。
  曾荫权:最大的变化就是我们香港人了解我们是中国人。我们对将来的 发展有信心,很清楚地记住前途是什么东西。因为有了我们的
坚持,可以维护香港可以作为一个国际金融中心的地位,在这 个方位一定可以做很多,为国家实现现代化。
  杨澜:而且我感觉香港人有一个很大的特点,就是他们能够适应环 境的变化,而且在不同的环境下,都能够全力以赴做到自己 的最好。
第50节:曾荫权:这就是"香港精神"(8)
  曾荫权:我对香港市民有信心,他们有一股很大的力量,他们有永不言 败的心理,斗志很强。特别是困难到的时候,他们可以埋怨,讲
了很多苦,我们很苦我们很苦,但是他们继续地做下去。我对香 港人有个信任感,我感到代表他们是我的骄傲,所以一贯的信 心这几十年跟着我,对我是很大的动力。
  杨澜:我们现在还有五个非常短的问题,是由我们的观众通过网络和 电话,打进来说一定要问您,第一个问题,来自天津的一位姓徐
的电脑工程师,他说我很想去香港发展事业,不知道香港政府 对于我们这样的工程技术人员,去那边工作有什么样的鼓励和 限制的条件。
  曾荫权:我欢迎他来,我们是很需要电脑工程的人员,还有是我们很多的 入境的计划。欢迎他们来的,最好的是,天津的,先以旅游的方法
先来看看香港的情况,了解香港情况,我们欢迎他来。
  杨澜:四川手机尾号是7730 的一个观众,他提这样一个问题,他说十 多年前我去香港,感到香港人对我们大陆来的人多少有一点瞧
不起,不久前又去了一趟,就觉得服务态度好了很多。是不是因 为现在大陆人有钱了。
  曾荫权:当然这是有一部分,但是我们感到现在我们是国家的一部分, 我相信对一国两制认同,特别是感觉国家的这几年的发展,对
于他们认同是中国人这个观念,加重了很多。希望他再来,我们 会很热情的。
  杨澜:江苏镇江有一位网友说,听说曾先生小时候家教很严,还经常 挨打才有今天的成就,您对自己的孩子是否也这么严厉呢?
  曾荫权:从来不打我的孩子。一次也没有。手板也没有打过,因为父亲对 我的严格,我知道这个对我的伤害也不小。我从来从来不打小
孩。对我来讲是没有什么问题,他对我是很尊重。
  杨澜:下一个问题是一位北京的网友问:会不会由于自己没有受过大 学的教育,而感到自卑过?
  曾荫权:自卑我不能说,但是感觉自己做的很多事情,我不能做得太好, 因为有教育这方面的限制,但是这个时期很短,有两三年以后
我发觉我做政务官以后,我感觉是,这是一个公平的制度,不但 是你教育的背景,你经过考试考进来以后,平等对待你,所以也
没有什么是对我有大悲观的影响。最大的影响就是,最后我三 十多岁了,派去美国读硕士的时候,我就担心一点,没有上过大 学我行不行,这也是当时比较担心的。
  杨澜:接下来还一位黑龙江朋友,对于那一百多人,没有投你票的 人你想告诉他们什么,或者你想用接下来五年任期告诉他们 什么?
  曾荫权:最重要的是我做的事情,每件事都是为香港大众的利益为首要 目的。那么我相信,希望他们最后感觉我是一个忠诚的人,没有 给他们太失望吧。
第51节:李连杰:真正要做的事才刚刚开始(1)
  李连杰:真正要做的事才刚刚开始
  上世纪90 年代电影《黄飞鸿》横空出世,导演徐克与李连 杰的强强联合,把香港电影带入了新武侠时代,李连 杰也迎来了事业中的第二个高峰。
  杨 澜 印 象
  李连杰真得很爱笑,因为他学会了放 下。放下名利,解放自己。
  杨澜澜
  大家好,二十多年前李连杰凭借电影《少林寺》名扬大中华圈, 那时候在他的面前展现出一个广阔的天地,等待他以年轻的拳 脚去征服。
  那时他也许没有想到,在步入不惑之年之后,他真正要做的事 才刚刚开始,我在北京采访了他。
  电影《霍元甲》上映前夕,李连杰宣布这将是自己的终极电影作品。可这 部电影之后,我们马上又听到了李连杰新电影的一系列消息,首先是高
调出演《投名状》,其次是由他主演的好莱坞电影《ROGUE 恶人》即将 上映,而他与成龙联袂出演的《功夫之王》,已然是2007 年最引人注目
的电影话题之一,对于这个事情,李连杰有自己的解释。
  杨澜澜
  JET 非常感谢你接受我们的访问,拍《霍元甲》的时候,你说那是你的收山之作,后来呢又有了《ROGUE》,又有了《投名状》。
  李连杰
  其实是我自己说的,我说这是我最后一部的武术电影,你知道 同样的话可能理解不一样,那我怎么讲呢,我从小因为喜爱,不
知道为什么就练了武术,后来拍电影,发现武术可以通过电影 去传播,把中国的文化传播到世界去,就一直无形当中给自己
一个压力,我要推广中国文化,当然了,不能否定说我要成名、 我要赚钱这些因素,但是同时也无形中有个义务,说要推广武
术,不停的自己在为这个理念背负着这个责任,没有任何人给 我压力。一直到了《霍元甲》,我就想划一个句号,因为我觉得人 生到了40 岁需要一个转折。
  杨澜澜
  要不惑了。
  李连杰
  我要把一生中这些包袱都放下,所以我选择一部电影,把我对 武术从肢体、身体上的、武功方面的定义、技术的定义和为什么
练武术、人是什么、道德是什么,一个真正的武术最高的境界是 什么,都通过一个电影去描述出来。那之后呢,我对武术这个情
结就算放下了,就一个句号了,我一生对武术的认可认知就完 了,我不再有这个包袱了,因为那个时候,我已经给自己定了一 个生命下半部新目标。
  杨澜澜
  什么目标呢?
  李连杰
  就是我觉得武术可以强身健体、可以在里头学着做人的道理等 等,那么下面呢我是想做心灵方面的推广,因为我觉得人一个
就是肢体,还有一个是内心精神世界,怎么样从精神世界上去 更好地去推广一个使人快乐的方法。
第52节:李连杰:真正要做的事才刚刚开始(2)
  杨澜澜
  哇,要成为一代宗师了!
  李连杰
  没有没有,不敢当。
  杨澜澜
  所以40 岁对于你来说是很重要的一个点,所以现在仍然在做 电影,但是就不像过去那样,有一种包袱和使命感在做电影 了。
  李连杰
  对,其实大家每个人可能都有经验,就是说当你有一些东西是 工作,是因为必须要做的事情,那有一些是你心爱的事情,就是
你挤出不睡觉的时间我都想要做的,所以这是两个不同的心 态。我还会很职业的做一个演员,对得起请我的那些的投资者, 但是我内心更多的是做我未来的计划。40
岁以后,其实是想放 下以自我为中心的出发点,而去说我能回馈给社会什么,当你 真正把命运、人的一生想通了以后,在某一个阶段就是说我已
经可以放下了,就是我不再需要追求名啊、钱啊、利啊。
  杨澜澜
  什么事情让你在40 岁的时候就能够想通了?
  李连杰
  其实真正我开始思考,是我36 岁的时候,1997 年的时候。
  杨澜澜
  当时发生了什么事呢?
  李连杰
  没有,很平静的。其实我从小学武术,虽然我没什么文化,一年 级的水平但是我很喜欢用相对、就是阴阳去看世界。阴阳有男
女、父母、老师、学生、领导、中国人、美国人,大家都站在自己不 同的立场,有自己的想法,当你一旦把你自己的想法强加给别
人的时候,就会有冲突,当大家在一起的时候就比较和谐,所以 我就知道双方的感觉是什么。从这个阴阳的概念里面,就了解
了整个世界的格局,包括政治军事,为什么他喜欢吃西餐,为什 么他喜欢吃中餐,为什么中国人很骄傲,美国人自己也很骄傲,
为什么他两个价值观不一样。我们生活在相对的的世界里面, 那当我个人的欲望不断的扩大,希望给妈妈买一个手表,后来 买一个洗衣机,买一个20
寸彩电,到买房子,你欲望不断地创 立。当你有了名有了利,不断前进的时候,在某个阶段你会恍 惚。我身边有一些亿万富翁,甚至于百亿富翁,我看到他们对生
活仍然有困惑,仍然有不开心。你这么有钱,有钱就解决一切 了,怎么还会为儿女操心,为婚姻担忧,为他的企业王国担忧。
我后来发现这是一个量的区别,本质并没改变,就是说一个普 通人,可能为一个月几千块的生活费在担忧;那有些人可能为
几万或者几百万在担忧,而有一些人类的精英们巨子们,他们 可能为几亿和几十亿在担忧。
  杨澜澜
  但是都在担忧。
  李连杰
  都是有担忧,或者他几十亿还要扩张到几百亿,收购这个公司,
第53节:李连杰:真正要做的事才刚刚开始(3)
  收购那个王国。
  杨澜澜
  还有欲望。
  李连杰
  其实是量的变化,本质痛苦和快乐没有改变,而这个快乐呢是相对的快乐,不是永恒的快乐。
  武术运动和动作表演伴随李连杰走过了30余年,这两种职业的共同特 点是:肢体冲撞多,不确定性大。做为武术冠军,他的代价是三级伤残,
做为动作演员,受伤更是构成每个精彩银幕对决的必备要素。
  李连杰
  19 岁,第一次拍完少林寺以后我在训练中腿断了,腿断了两 根,三根筋断了,还有一个骨头断了。这种意外佛教说就是无
常,不知道什么时候发生的一件事情。在医院里做了7 个小时 的手术,出来就问医生,医生说我能够保证你行走,但是你肯定 不能做剧烈的武术运动。那个时候19
岁,就开始哭啊,感觉自 己的运动生命要结束了,不知道如何面对将来,就是挺痛苦的。
  杨澜澜
  你那时候想到自己将来能做什么呢,如果不能练武术了?
  李连杰
  不知道能不能拍电影,因为我已经拍完第一部了,其实很热爱 电影,希望将来能拍下去,但是我腿断了电影公司不要我怎么
办。后来我到香港宣传的时候,人家把我安排的假装一代宗师 似的坐在那,其他的朋友在那儿练、表演什么的,我就假装坐在
那儿不动,其实是我腿动不了。大家对突然冒出了一个功夫神 童、一个功夫明星,用这种眼光望着我的时候,我更加的痛苦和 害怕。
  杨澜澜
  就你知道所有这一切可能就马上就会没有了。
  李连杰
  对。我不知道再怎么去能够像《少林寺》一样去完成将来的电 影,所以我后来问医生说,如果我要硬是要做怎么办呢,他说那
有机会断啊,我说再断了呢,再接啊,我说再断呢,他说断了最 后筋不够长了,就没办法接了。
  杨澜澜
  那就瘫痪了,那这条腿就不能用了。
  李连杰
  我还真的领了国家给的三级残废证呢!大家说退休了以后有那个补助,因公补助。
  杨澜澜
  能够保证你不饿死。
  李连杰
  一点点补助。这样一个经历,那是第一个肉体上的打击带到了精神上的打击。
  杨澜澜
  你在过去习武或者是拍电影的时候,也有经历过这种很严重的挫败感吧?
  李连杰
  我拍《霍元甲》,从那个12 公尺的高台上,一个不小心就摔下去 了,我稀里糊涂落地了,我爬起来倒觉得没什么事,其实你一个
有动作经验的人,就知道如果歪一点呢,你的颈就断掉了,轻一 点的腿断掉,所以就这么好彩没有摔断什么,什么大碍也没有。
第54节:李连杰:真正要做的事才刚刚开始(4)
  杨澜澜
  但是旁边的人吓坏了吧?
  李连杰
  当然了,但是其实我的内伤我不了解,其实震到里面有血的, 我都不知道。我经常去四川、青海、西藏,拍戏之前我都去一趟,
去清静一下自己,拍完戏我就再去一下,那一次去了西藏,我到 4600 公尺的时候,住了三天就突然高山反应,就完全呼吸急促,
瘀氧不够,原来里面的血就开始造成器官的一些变化,结果越 来越喘不过气,但是自己凭着以前对生命对死亡的这种锻炼
吧,你会感觉到说要出事。因为我拍戏的时候也昏迷过,被打昏 过,你知道要昏迷之前的那种感受,所以那个时候就赶快从山
上往下走,但是我们知道走到最近的有氧气的地方,也要三个 小时。呼吸很短、很浅,一点一点下山,在那个过程中你会思考 很多问题。
  杨澜澜
  你当时想到最多的是什么?
  李连杰
  我在想就是说钱和价值,在三个小时以外有一个氧气,如果是 十块人民币,但现在有人拿到你面前,说要一千万,换回你的生 命,到底金钱在生命中的价值是……
  杨澜澜
  那种情况你还有空想这个问题?
  李连杰
  因为这是修炼的东西,你可能不了解,以前我曾经专门去修过,如何面对死亡这一刻。
  杨澜澜
  这个对我们来说有些神秘感。
  李连杰
  不神秘的,我给你讲就是说要去了解死亡,但我们中国人就认为说这个是不吉利的。
  杨澜澜
  因为你了解了死亡,你才会不怕它?
  李连杰
  不是,这样你才会好好珍惜生命的每一天。当身边有人离去的 时候,人们会常说我后悔啊,我都没做这个给你,你当时要的东
西我都没怎么样,很多的后悔和遗憾,但是如果你了解了不管 你有钱没钱,你是伟人是皇帝,任何人都有生命结束的时候,我
们的结果都是一样的,那为什么不好好了解那个结束。而且每 一天都可能走完到最后一步,既然这样的话,我生活的每一天
就要很珍惜工作的时候,很珍惜跟家人的相处。我就觉得说每 天都要当最后一天来活,这是一种心态的修炼。
  杨澜澜
  再回到刚才你说下山的时候,你的气已经越倒越浅的时候,你还在想这些问题。
  李连杰
  对,所以你就会更加坚定你要放下很多东西的决心,因为你知 道如果放不下,比如我儿女的这个钱没存好,那个房子怎么办,
那个正东电影的分红交给谁,你带着很多遗憾和不放心就离开 了。这些我已经修过了,一早就放开了,所以我那么尊重家庭, 我把烦恼都给我老婆了,我没有烦恼。
  杨澜澜
第55节:李连杰:真正要做的事才刚刚开始(5)
  所以你老婆有烦恼了?
  李连杰
  对啊,真的是烦恼。
  李连杰和妻子利智1989 年拍摄《龙在天涯》时相识,相恋十年后的 1999年,在美国洛杉矶登记结婚。此后,利智逐渐放弃了亚洲小姐冠军
的光环,完全退出娱乐圈,真正成为李连杰背后的女人。
  李连杰
  因为她知道这个是先生的血汗钱,要有责任啊,同时从另外一
  个角度,一个女人需要有安全感,要有这个家庭、牢固的婚姻, 婚姻也是需要经营的,彼此付出的。我是彻底的付出,给自己断 绝了所有的后路。
  杨澜澜
  所以你就非常安全了,在这种情况下,一个女人不可能不爱你了。
  李连杰
  也不见得,其实金钱并不等于一切,还有一个就是说共同的生 命的目标,你比如全都给她了,但是你不停地要捐钱的时候,如
果家里不和谐,她不肯拿出来,也是一个问题吧。每一次当我说 出要做什么的,她都是毫无疑问的就是去拿出来,这个就是我 们两个人心灵的交流,对生命的共同的看法。
  电影《少林寺》上映之后,李连杰用精湛的拳脚征服了观众,年轻的他声 名鹊起。一时间片酬暴涨,片约不断。然而,身为北京武术队正式队员的
他,并不能随意接拍电影。直到七年之后的1989年,李连杰移居美国, 才摆脱这种状况。
  李连杰
  那个时候中国的状况大家都了解了,比较死板,还没有完全开 放到今天这种程度。大家都属于单位的人,都是国家的人,那赚
的钱也必定是国家的。香港是一个资本主义的市场经济的环 境,你创造了金钱,别人就马上就拿金钱引诱你,82 年有人说 300 万,你帮我拍部电影。
  杨澜澜
  300 万在80 年代,跟现在三个亿的感觉差不多。
  李连杰
  真是差不多,因为我们那时候人工啊就几十块钱,最多五、六十 块钱工资。大学教授是88 块,学徒16 块,我记得清楚,我都经 历过,因为我那个时候我已经是88
块,教授级,高级工程师级, 我16 岁的时候已经到了这个级别了,因为我每年拿冠军就涨 一级,长到顶了。我们拍电影的时候就是一人一块,你拿不到这
个。第二部电影一人两块,那个时候的挣扎是蛮大的。
  杨澜澜
  那时候还不能跟周围的朋友说。
  李连杰
  你在海外不能讲,因为会破坏国家的形象。
  杨澜澜
  你在内部对记者也不能讲?
  李连杰
  也不能讲,因为你一讲了你就思想坏。
  杨澜澜
  跟领导也不能讲?
  李连杰
  更不能讲了。
  杨澜澜
  跟朋友也不能讲?
第56节:李连杰:真正要做的事才刚刚开始(6)
  李连杰
  对啊,就是只能够自己在那里痛苦,在那里挣扎。其实整个80 年代,从80 年拍第一部电影,到88 年我总共才拍了4 部电
影,因为有时国家不给你拍,那个时候挣扎蛮大的,其实我从 来不能自己作主,我从来想做什么都不行,不能掌握自己,虽
然我没有父亲,母亲也不大管我,但是我从来没办法自己要做 什么就能做什么。金钱是很大的压力,但那种"我什么时候才 是我"那种感受和压力,更大于过金钱。
  杨澜澜
  如果我们探讨功夫片的未来,那么随着像成龙现在年纪也比较 大了,然后你又专心要开始做慈善了,你觉得谁会成为下一代 华语武打片或者功夫片的领军人物呢?
  李连杰
  不知道,这是观众创造的,没有人说我认为谁是就是的,这个游戏观众才是真正的老板。
  杨澜澜
  北京有位杨先生问,在《狮王争霸》当中,你和鬼脚七那一场打 得特别漂亮,能说说你和替身演员之间的关系吗?这个演鬼脚 七的演员曾经做过你的替身。
  李连杰
  对,一个人的成长过程是有一个阶段性的,比如说之所以你突 然之间很红、很火,是因为你的与众不同,我的与众不同就是功
夫、武术,全部的东西十八般兵器都学过,而且从小学到大的, 都可以运用的,都是你自己做,那才叫标榜,叫真功夫,对不对。
但是随着年龄的积累和你伤病的增多,我现在全身断过7 个地方,就是腿呀膝盖脖子颈椎错位、腰椎裂什么的等等。我 2000
年在美国整天讲这个笑话:好莱坞帮我检查身体,你知道 电影要买医疗保险的,就请了最大的三个医生,外科医生帮忙, 给我做全身磁力共振,结果我整个人偏了2 毫米。
  杨澜澜
  上次我采访甄子丹,他也是身体好象不对称,一边比一边大了。
  李连杰
  对。2 毫米,完了以后医生说,没办法治,因为手术只能局部的, 不能全身拉回来,这个做不到,医生说两个建议,第一个呢,从
现在开始停止一切运动,我说你这个话我二十年前就听过,那 么第二个呢,就是自己继续去做,直到有一天瘫痪了,给自己买 一个24K 金的轮椅。
  杨澜澜
  后来你跟他们怎么说?
  李连杰
  我说基本上还是选一个24K 金的轮椅,然后笑一笑就走人了。 意思是说,我早就说了,我们扮演的很多人物是了不起的好汉,
或者师傅,或者英雄,所谓的英雄那我们自己不是,所以到了你 很多伤病的时候,很多都需要替身去完成,比如开车、跳楼,这
些都不是我们的专业,专门有人学在火里打的,在跳楼的,这些 一定都是替身。
第57节:李连杰:真正要做的事才刚刚开始(7)
  上世纪90 年代电影《黄飞鸿》横空出世,导演徐克与李连杰的强强联 合,把香港电影带入了新武侠时代,李连杰也迎来了事业中的第二个高
峰。与此同时,李连杰却遭遇到了生命中最大的挫折:命运的捉弄让他 更加明白人情与世态,也催生了自组公司正东影业的萌芽。
  杨澜澜
  《黄飞鸿》那个系列真是拍得非常好,但是其实就在那个系列的 拍摄当中和之后,你也遇到了跟香港的制片公司,包括经纪人 之间一系列的纠纷、甚至是官司?
  李连杰
  非常困扰,90 年代之前香港电影警匪片、黑社会电影比较多,但 《黄飞鸿》加上《东方不败》两部电影,就把古装电影一下子带回
到一个浪潮。当时的环境,江湖上的话就是说"有一个会下蛋的 鸡",就是说你要拿这个鸡赚钱了,商场就真的是战场的感觉
了,因为大家都希望拥有这个鸡不停的下蛋,可那个鸡自己又 想自由,你就是这只下蛋的鸡。
  杨澜澜
  其实那个时候黑社会也是很多的介入到影视圈当中的。
  李连杰
  对。很乱很乱。
  杨澜澜
  你受到过威胁吗?人身的威胁。
  李连杰
  当然。
  杨澜澜
  怎么样的威胁呢?
  李连杰
  我只能倒过来跟你讲,这是我头一次讲出来,不过也很好玩的。 我拍了一部电影叫《中南海保镖》,当时香港政府给了我九个人
的保镖在我身边,是香港警察。就是因为黑社会已经很乱了,讽 刺的是说我身边有九个便衣警察,而我在电影里去演保镖保护 别人,这是一个很讽刺的年代。
  杨澜澜
  我想问一下这当中你试图换经纪人的时候,蔡子明蔡先生 也是在跟你谈完一件事情以后被人枪杀的,这件事情对你 的刺激大吗?
  李连杰
  其实那几年江湖上死了不少人,在香港电影来讲,你要翻开那 段的历史,有一些人离开了,我觉得蛮可惜的,没有人清楚真正
的原因,但是像你一个身边那么近的人,突然一下就没有了,其 实我觉得对于任何一个正常人来说,都是一个很强的一个刺激 和震撼。其实在那个时期我是最坚强的时候。
  杨澜澜
  你那时候最坚强,你的坚强来源于什么地方?
  李连杰
  你试图寻找任何这种生存的空间,在那个缝隙里头可以生存, 但当梦彻底打散了这样的时候,也是他告诉我一句话,"记住,
大家要的是蛋,不会要那个鸡",在我生命的过程里头,我还是 很感激他的。这句话给我人生很大的启发,所以在那个时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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