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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吉思汗私秘生活全记录

_10 司马路人(当代)
一天,胡沙虎单独去见皇上,说道:“我好心好意为皇上献来一个美女,希望皇上能过得快活,不料徒丹益在大臣中到处败坏皇上,这种毁君之人应该治他的罪。”
皇帝听了,急忙问道:“他在大臣中怎么说的?”
胡沙虎装作十分气愤的表情,对皇上说:“徒丹益说皇上‘大敌当前还好色,真是一个昏君’,他这般诋毁国君,不该治罪吗?”
卫绍王永济听后,不由得说道:“徒丹益说得不错哇,蒙古军队大敌当前,我是不该近女色,应以国事为重啊。”
胡沙虎听了,很不高兴地走了,心里说:“我算是白白地送一个美女给这昏君了!”
其实,胡沙虎自己倒确实是一个奸佞之臣,早在成吉思汗第一次征伐金国时,胡沙虎身为西京的留守官,却对蒙古军队的进攻,没有进行认真的抵抗,放弃西京,败军折将。
在逃回中都的路上,他见身后的兵马太少,便灵机一动,路过蔚州时,竟强令蔚州守将赤剌提送给他兵马二千人;又用酒把赤剌提灌醉以后,领人私自进入蔚州官库,擅自取出白银五千两,以及大量的衣物等。
经过紫荆关时,又强迫守关将领贯雷交出战马二百匹,遭到贯雷拒绝,胡沙虎居然下令,把贯雷活活用棍打死。
胡沙虎在逃回中都的路上,胡作非为,有人向皇帝报告了,卫绍王永济认为他是两朝旧臣,不但不加罪,反而予以重用,居然提升胡沙虎为副元帅,权尚书左丞。
第六部分既来者不善我也对他不义
于是,胡沙虎更加肆无忌惮,在军队中利用女真人出身的将领,压制契丹、汉族将领。
一次,女真将领赤列金辱骂汉族将领罗杰,二人厮打起来,胡沙虎只是叱骂罗杰,激起契丹与汉族将领一起反抗,请求面见皇上。
左谏议大夫张行信上书皇帝,他说道:“胡沙虎在军中偏私狭隘,不循公道,蔑视外族将士,造成军心不服,将士解体,长此下去,外族将领必将生变。”
参知政事梁王堂、丞相徒丹益等,一齐向皇帝上书,揭露胡沙虎的无法无天行为,卫绍王永济才对其处治,让有司调查以后,认定胡沙虎有十五条罪错,不得不对他撤职,并让他罢归田里。可是,为胡沙虎说情的人太多,他们包围了皇帝,对胡沙虎“交口称誉”,不久之后,卫绍王又将他召至中都,参与预议军事。这样,胡沙虎更加得意扬扬,居然扬言:“你们能把我怎样?老子是不倒翁!”
徒丹益、张行信、梁王堂等一班正直的大臣,又上书反对,向皇帝指出胡沙虎复出再用,会给朝廷上下造成极坏影响,将有损于皇上的威望,何必因小失大呢?
卫绍王这才接受了意见,并收回了成命;可是这位无能的皇帝由于不善于知人、识才,他感觉得胡沙虎还有可用之处,加上说情者太多,都对胡沙虎进行举荐,皇上再次让胡沙虎复出,还赐给他尚方宝剑,让他担任元帅,主管武卫军五千人,驻守中都城北老军营。
这位三起三落的“不倒翁”胡沙虎,走马上任后,便现出其原来的面目,先将武卫军原副帅姜元弼撤换掉,让其外孙克洪伟担任。因为姜元弼是汉人出身,又是平章政事梁王堂的女婿,而克洪伟却是他的女婿移剌的儿子。
这一撤换,在军中影响极坏,许多将士认为:胡沙虎一朝权在手,便把令来行,仍然排挤外族将领,坚持任人惟亲的做法。于是,胡沙虎让克洪伟独掌武卫军的指挥大权,自己整日去山林里走马射猎,不恤军事。
将士们议论纷纷,许多人到中都城里向皇上报告,请求调任,不愿在武卫军中任职,卫绍王永济一怒之下,便亲自带领丞相徒丹益,到老军营察看。
临出发前,参知政事梁王堂建议道:“老军营离中都城八十余里,皇上不宜轻意前往,那胡沙虎又是心怀叵测之人,一旦有什么意外,都城又得不到消息。”
皇上听到这里,生气地说道:“难道胡沙虎敢翻天不成?量他未必有这胆量,何况武卫军中还有广大将士呢?”
卫绍王永济遂不听劝告,坚持与丞相徒丹益一道,带着五十名禁军随从,去了老军营。
皇上刚才出发,平章政事移剌立刻派人去向胡沙虎报告,武卫军副帅克洪伟得知皇上要来的消息之后,忙把胡沙虎从山村中找回,二人商议之后,胡沙虎立即说道:“皇上既来者不善,我也对他不义!”
两人商议之后,便各自去分头准备,只等卫绍王永济与丞相徒丹益来了。
当天下午,皇帝的车驾才到,胡沙虎躲得远远的,只让克洪伟前去迎接,永济问道:“胡沙虎为什么不出来迎接?”
“他连日忙于训练兵马,操劳过度,不慎从马上摔下来,腿跌伤了,不能行走,请皇上饶他不恭之罪了。”
听了他的话,皇上真的以为胡沙虎未来迎驾,是由于腿伤缘故,徒丹益却又问道:“军中的诸多将领,为什么也不来迎驾?”
“平日训练兵马甚紧,纪律很严,元帅要求将不离兵,兵不离队。”
克洪伟把皇帝、丞相领到一个单独院子里,安置好以后,便走了出去。
直到天黑,一个人也未来,徒丹益走到门口去看,只见墙外站满了士兵,他回来说道:“皇上还不明白么?胡沙虎让人把我们君臣二人关在这里,不闻不问,连口水都没有人送来,不是要谋反吗?”
卫绍王永济却说道:“也许他忙得抽不开身呀!再等等看。”
徒丹益生气地说:“胡沙虎忙?他忙着去山上打猎,忙着吃喝玩乐,忙着……”话未说完,门开了,进来一个送饭的士兵,皇上前去一看,气得差点昏死过去。
原来给两人送来的饭菜,竟是两块黑面馍,和两块咸菜,徒丹益向那士兵问道:“胡沙虎在哪里?”
那士兵见四面无人,才敢悄悄地说道:“胡沙虎元帅与部下们在举行庆贺宴会哩!”
“军中的其他将领呢?”
“反对胡元帅的将领,全被关起来了,只有他的亲信……”
突然,门开了,武卫军的另一位副帅完颜丑奴,喝得醉醺醺的样子,走了进来,说道:“皇帝轮流做,今年到我家。我说卫绍王啊,你当皇上已有四年多了,也该知足了吧?”
卫绍王永济听了,惊得目瞪口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还是丞相徒丹益脑子反映快些,向着完颜丑奴厉声喝道:“胡说!对当今皇帝如此无礼,该当何罪,还不赶快跪下,向皇上陪罪,饶你不死!”
完颜丑奴听了,不禁哈哈大笑道:“算了吧!他这皇帝已经做到头了,该让别人坐了,若是向我求饶,也许还能保条性命,不然,别想活着走出这道门槛!”
第六部分有人从中挑拨、离间
徒丹益立刻说道:“你知道吗?策划叛乱,图谋政变,不仅自己该杀头,还要灭九族呢!”
完颜丑奴不禁冷笑道:“你别抱住那腐朽的僵尸不放了!我问你:我们大金国,自海陵王完颜亮开始,有多少皇帝被推翻了,你知道么?自古以来,风水轮流转,皇帝也该换了,这有什么奇怪的?”
此时,卫绍王永济已清醒了,忙说道:“平日,我待你不薄,派你担任武卫军的副帅,为什么要如此害我呢?”
完颜丑奴打断他的话,告诉他道:“你别怪我!这都是胡沙虎的主意,他担心你再治他的罪,所以就先下手了!”
卫绍王忙上前拉住他的手,说道:“你去,你快去对他说,我不处治他了,让他胡沙虎放心罢,让他来见我。”
完颜丑奴急忙摆手说道:“这……这恐怕不行,他不会答应的,因为一切都已计划好了,总不能再让你当皇帝,胡沙虎决不会改变。”
这时候,有人来喊他,对他说:“元帅让你去哩!”
卫绍王又忙着跑过去,拉住他说道:“你去告诉胡沙虎,我不处治他了,只要他放我回中都去,我还要提升他!”
完颜丑奴把手一摔,啐道:“你早该这样了!好吧,我向他说,我一定向胡沙虎说!”
完颜丑奴走后,卫绍王永济双手往头上一抱,放声大哭起来,嘴里还断断续续地说道:“我悔不该……不听忠言,让这个狼心狗肺的畜牲带着重兵,我真糊涂啊!”
徒丹益见卫绍王永济哭得那么伤心,便走过去扶他起来,劝他说道:“事已至此,哭也无用,现在惟一的办法是想法子逃出去。”
说到这儿,他走到门口一看,门外全是手执大刀的士兵,瞪着两眼监视他们。
徒丹益又走到窗子前一看,外面也有士兵守着,便回到座位上坐定,向房子上面一看,这屋子既高又坚固,若想穿破房子逃出去,真比登天还难哩。
卫绍王永济又来到徒丹益面前,问道:“有法子逃出去么?”
徒丹益无力地摇了摇头,叹口气道:“胡沙虎既然发动政变,怎么会轻易让我们逃走呢?这是你死我活的斗争呀!”
他说完,又走到门前,向守门的士兵说道:“皇帝在这里,你们不能无礼呀!”
有个士兵的头目过来说道:“这不能怪我们,胡沙虎元帅命令我们这么做,我们怎么敢违抗他的命令?你可以去找他交涉去,与我们讲没有用,我们只知道服从命令,听从指挥,别的什么也不问。”
徒丹益立刻说道:“那皇上的命令,难道就不听了?”
那小头目立即说道:“胡沙虎已经对我说了,他现在不是皇上了,已经被废了,是下了台的皇上呀!”
徒丹益又说道:“他这话就不应该听,胡沙虎一个人怎能把皇上废了?皇上是大金国全体人民的皇上,怎么能由他胡沙虎一人说废了就废了呢?”
就在这时,忽听有人高声说道:“一点不错,这个皇上由我一人把他废了!从现在开始,他就是完颜永济,再也不是大金国的皇帝了!”
徒丹益与卫绍王永济一看,见胡沙虎一脸的奸相,边说边进了屋子,看着两人。
未等永济说话,徒丹益当即质问道:“你胡沙虎一人怎敢废了皇帝,这要由满朝文武大臣来定。”
“我是监国元帅,我有权废他,不需要文武大臣商议了,那些人都是马屁精,也包括你徒丹益,你也不是什么右丞相了!”
徒丹益向他提醒道:“胡沙虎,你要冷静些!这可是一件大事啊!古往今来,阴谋政变、篡皇帝位的人,都是人民痛恨的逆子贰臣,一个个被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在历史上留下了骂名。难道你不怕被子孙后代唾骂么?”
胡沙虎哈哈大笑道:“你别在这里大放厥词了!我没有想那么远,我只是想到眼前。”
卫绍王永济说道:“我自登基四年来,虽无多大政绩,却也夙兴夜寐,辛劳勤恳,尤其是对人总是与人为善从没有害人之心,更没有杀人之心,这次到这里来,也只是想——”
胡沙虎急忙把话接过去说道:“这次来老军营的目的,是要治我的罪,是吧?你的如意算盘打错了位,我告诉你,我要废了你!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我已下定决心,不怕挨杀被剐,一定要把你拉下皇帝的宝座!”
卫绍王永济又说道:“几年来,我对你不差呀!那么多的大臣对你有看法,可是,我一直信任你,甚至可以说是袒护你,难道你都忘了?至于这次来,可能有人从中挑拨、离间我们君臣之间的关系,这也没有什么,只要我们彼此说开,也就可以相互谅解了。”
这时,克洪伟一手提着酒壶,一手拿着两个酒杯,急匆匆走了进来,向胡沙虎使了一个眼色,站在那里没有走。胡沙虎向卫绍王永济说道:“不管怎么说,我们也算君臣一场,等一会我派人送你上路。临别之时,我们干个杯,留作纪念吧!”
卫绍王永济听了,急忙问道:“你得先告诉我,要把我送往哪里去,然后我才喝,不然,我是不喝的!”
胡沙虎听了,不由得哈哈大笑道:“你听你说的,我能把你送到哪里去?告诉你,送你回中都去!这该放心了罢!”
这时候,胡沙虎已把克洪伟先斟下的一杯酒,送到卫绍王手里,然后又从克洪伟手中接过第二杯酒,只见他看着犹疑不定的卫绍王,又是一阵哈哈大笑,然后说道:“怎么?害怕这酒里有毒?好吧,我俩换个杯子,你该放心了吧?”说完,就从永济手里夺走那杯酒,又把自己手里的酒杯交到永济手中,这才举起酒杯说:“祝你——我过去的皇上一路顺风!”
两人碰杯后,胡沙虎头一昂,一饮而尽,卫绍王也不得不举起杯子,慢慢地喝干了。
第六部分三杯美酒送亲人
胡沙虎指着克洪伟手中的酒壶说道:“自古以来,送亲人、朋友上路时候,都是以三杯为限,所谓三杯美酒送亲人嘛!今天,我们也干三杯,好不好?”
未等卫绍王永济答应,胡沙虎已把酒杯伸过去,让克洪伟斟酒了。二人连续碰了三杯酒之后,胡沙虎便把酒杯扔给克洪伟,一扭身子,出门扬长而去。
徒丹益虽是一个聪颖之人,对刚才胡沙虎的行动一时却猜不透他的用意何在。
正在思考之时,忽听卫绍王永济“嗳哟”一声,见他双手捂着肚子,立刻蹲在了地上。
徒丹益急忙上前,扶住他连声问道:“怎么啦?哪里疼?是……是肚子么?”
一种不祥的预感,顿时袭上了徒丹益的心头,他一边扶着永济到椅子上坐下,一边问:“疼得厉害么?”
只见卫绍王点了点头,额上的汗珠如豆粒一般,一个个滚落下来,脸色眼看着在变黄。
徒丹益看着永济疼痛的表情,心里想道:“难道那酒里有毒么?胡沙虎也是连喝三杯酒呀?难道那酒壶有……有问题?”
徒丹益在想着,又回忆刚才喝酒的情景,突然间,徒丹益用手拍了一下额门,轻声说:“啊!原来问题就在那酒壶上!”他记起来了——
克洪伟在斟前两杯酒时,都是一样地斟法,酒也自然是一样的,惟独在斟第三杯酒时,两个人就有差别了。
克洪伟替胡沙虎斟完酒后,徒丹益看得十分真切,只见克洪伟伸手在酒壶的盖子上轻轻按了一下,然后才给卫绍王永济的杯子里斟上酒,他记得真真切切。
当时,徒丹益看见后,心里也曾闪了一个念头:他按那酒壶盖子做什么?
徒丹益正在想着,转过身来一看,见卫绍王永济坐在椅子上,竟然静静地睡着了,他走到椅子前,仔细一看,皇上两眼微闭,嘴里流出来的口水把胸前的衣服都湿透了!徒丹益不由得轻声喊了两声:“皇上,皇上。”
他见皇上没有反映,遂伸手往皇上的额头一摸,觉得很凉,再往皇上的鼻子下面一摸觉得没有呼吸了,心想:“完了!皇上怕是断了气息,死了!”
徒丹益伸手按了一下皇上的脉搏,觉得连一动也不动了,这才向门外大声喊道:“皇上死了!皇上被你们毒死了!”
听到喊声,门外的士兵进来许多人,那个克洪伟也来了,他冲着徒丹益说道:“你喊什么?他死了有什么了不起!”
徒丹益不由得一时气愤,走过去抓住他的衣袖,大声叫喊着说道:“你们太残忍了!为什么要毒死他?”
他正在喊着,胡沙虎来了,对克洪伟说道:“把尸体弄到车上去!”
克洪伟指挥士兵,抬着卫绍王永济的尸体往外走,胡沙虎像是想起什么,急忙叮嘱道:“要派人看好,可别让狗把那尸体吃了!”
说完之后,胡沙虎又转过身来,坐在椅子上,看着徒丹益说道:“现在,咱们来好好谈谈下一步的打算。”
徒丹益不屑地对他说道:“我跟你没有什么好谈的,无非一死而已。”
胡沙虎笑道:“不能那么说吧!一个人来到世上不容易,尤其是像你这样的一个有识之士,我们大金国能有几人?”
徒丹益正气凛然地对他说:“对你这样的叛逆之人,我不会弯下腰来,只有怕死鬼才肯求饶,人生百年终有一死,我要留得清白上云霄!”
胡沙虎听后,哈哈一笑,劝说道:“别作诗了,那是你们文人欢喜干的,这工夫,你要面对现实!你要清白上云霄,我要你担上毒杀皇帝的罪名,你可相信?”徒丹益正要说话,见完颜丑奴进来了,胡沙虎指着他对这位参与政变的助手说道:“你来开导他!只要他按我们的计划去做,还让他当丞相,不然,这笔账全推到他徒丹益的头上,还要杀他的全家,灭他的九族!”
胡沙虎说完,向徒丹益狠狠地瞪了一眼,然后便走了出去,屋子只有留下了徒丹益和完颜丑奴两个人,只听他慢吞吞地说道:“他说得到,也做得到,如果你不就范,身死名裂,还得背上毒杀皇帝的罪名,你可得仔细想一想啊!”
徒丹益却说道:“你别吓唬我,我不是三岁孩童!”
“谁吓唬你?这事情正如小秃头上的虱子——明摆着的,谁看不清楚?胡沙虎毒杀了永济,却把你留着,不杀了你,朝中的大臣怎么看你?再说,皇上是你陪着来的,纵然你跳到黄河里,也洗不清自己的身子呀!”
完颜丑奴的这一席话,使徒丹益深受震动,但是,他仍然固执己见地说道:“说我毒杀了皇上,没有人会相信的,不仅朝廷中的文武大臣不信,金国的广大百姓也是不信的,我不怕你们栽赃陷害!”
“你呀,真是书生气太足了!”完颜丑奴看着徒丹益,又笑着说道,“你整日读经看典,没听过那‘三人言虎’的故事么?”
徒丹益说道:“未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我不怕别人说闲话呢!”
完颜丑奴又说道:“未必见得你能沉得住气,到时候,人们见了你抠鼻子挖眼吐唾沫,指着脊梁骨骂你,当面指桑骂槐,冷嘲热讽,你都受得住?”
“那我就去死,干脆一死了之。”
“死了麻烦更大,正好背上那个罪名,连子孙后代也不能谅解你,这就叫作活着受累,死了受罪,只有一条路可走了。”
“哪条路呢?你就直说了罢!”
完颜丑奴见他有些认卯了,进一步劝道:“皇上虽被胡沙虎毒死的,若是想想办法,把他送回中都去,让他在宫里过两天,再宣布死的消息,谁又能了解实情呢?”
“那不是瞒天过海,欺骗国人么?”
“唉!你这人老实得有些迂腐了,人世间的事情,往往多是真真假假,虚虚实实,太认真了,反招来麻烦,不被人理解,不如顺其自然,随遇而安的好。”
第六部分皇帝的死讯
经过这一番开导之后,徒丹益倒真的感兴趣了,二人便坐下来仔细商议对卫绍王永济的善后工作。
当晚,凡是知道卫绍王被毒死的士兵们,全被胡沙虎下令杀了,这消息只缩小到他们几个人当中,因此全军将士都被蒙在鼓里,还以为皇上仍在军中。
次日,在胡沙虎的指挥下,徒丹益主动上前,协助他们把卫绍王永济的尸体安放在车里,关上车门,放下窗帷子,外面什么人也看不见。
随从的人除了胡沙虎、徒丹益、完颜丑奴和几个亲信内侍之外,别人全不知道皇上早已死了。
于是皇帝的车队照常向中都进发,每到了一处地方,文武官员与百姓都照常夹道跪拜,胡沙虎、徒丹益等谎称皇上操劳过度,正在休息,也就遮掩过去了。
为了掩人耳目,他们在路上故意拖延时间,直到天色晚了,才借着夜色进了中都城。胡沙虎等担心宫妃们走漏了消息,便派兵守住卫绍王永济的寝宫,只让几个宫妃进去“侍候”皇帝,随而把那几个宫妃杀死在里面。
次日朝会时,胡沙虎向文武大臣宣布了皇帝的死讯,惊得朝廷上下一片唏嘘,众人心里都明白卫绍王永济死得可疑,但是,怯于胡沙虎的权势,都不敢讲话。
过了一会儿,朝中威望甚高、又执掌重兵的尚书左丞相完颜纲突然问道:“皇上去老军营时,身体还是好好的,怎么两天后就突然回到宫里死了,这实在太蹊跷了。我建议由大臣们带着御医前往验尸,看看皇上病因,也好对全国百姓有一个明白的交待!”
完颜纲的话音刚落,左谏议大夫张行信、参知政事梁王堂等一班大臣齐声赞成,要求立刻前去宫中查验尸体。胡沙虎听了,却不动声色地说道:“查什么,验什么?你们对我不相信,难道对右丞相徒丹益也不信么?他可是你们一贯相信的大臣啊!”
完颜纲听后,立刻说道:“好,让徒丹益说个明白,以解众人疑虑。”
这一下可把徒丹益难住了!只见他嗫嚅了半天,才吞吞吐吐地说道:“这事儿我……我说不清楚,还是让胡沙虎自己向众大臣讲吧!”
徒丹益的话如同一块大石头坠落于池水里,顿时激起巨大的浪花,满朝大臣议论纷纷,乱七八糟地说开了:
“皇帝定是被人害死的,要追查到底!”
“害死皇上,欺骗大臣,该当何罪!”
……
胡沙虎见到事已至此,不说不行了,便说道:“吵什么?死了一个人,有什么大惊小怪的?皇上病重时曾让我当监国元帅,有谁想趁机起哄闹事,或是故意与我寻衅滋事的,我有尚方宝剑在此,不怕死的尽管站出来就是了!”
听了胡沙虎这段话,大臣们敢怒而不敢言,不仅上方宝剑在他手里,殿下的卫队全是他的亲信,还是忍一忍吧!这时候,手握重兵的完颜纲首先说道:“没有什么事了,我们就退朝罢!”说罢,他就与张行信、梁王堂等大臣,转身向殿下走去。
谁知刚走几步,胡沙虎大声喊道:“慢走!在为皇帝治丧期间,我这监国元帅要亲自主管军队,请把兵符留下来!”
完颜纲立刻说道:“这兵符原是卫绍王永济派我掌管,如今他已死了,应该在新的皇帝继位时,我交还给新皇帝,怎么能交给你呢?”
胡沙虎冷笑道:“废话!我是监国元帅,那兵符不交给我,难道由你一个人掌管?快交出来罢!”
完颜纲又说道:“这是国家大事,请诸位大臣发表意见,如果大臣们都让我交出兵符,我就交出来。”
他的话刚落音,完颜丑奴立刻说道:“我代表众大臣说话,要你立即交出兵符!”
完颜纲气得大喝一声道:“呸!你只是一个小小的带兵副将,在朝廷上没有你说话的权力,你怎能代表大臣们的意见?”
胡沙虎马上说道:“不对!我以监国元帅的身份,早已封完颜丑奴为中都防御使了,他完全有理由、有资格代表大臣们说话,更有权力要你交出兵符来!”
完颜纲不禁哈哈大笑道:“这真是瞒天过海,欺世盗名!新皇帝还未登基,他就封官加爵了。”
胡沙虎大吼一声道:“住口!不准你胡乱诋毁监国元帅,尚方宝剑在此,难道你就不怕死么?”
完颜纲也高声说道:“我这里也有皇上赐给我的一把剑,它可以上打昏君,下打奸臣,你知道吗?”
胡沙虎气得连鼻子也扭到一边,大叫道:“赐给你剑的皇帝已经死了,你那把剑连烧火棍也不如!我劝你识相些,快把兵符交出来,免得在朝堂上动刀抡枪的。”
“我若是不交兵符呢?你能怎么样!”
往日,与完颜纲关系密切的徒丹益劝道:“你就把兵符交给他吧!何必要——”
完颜纲一听,更是火上加油,立刻啐道:“软骨头!你没有脸再与我讲话,我要正告你:为虎作伥者,遗臭万年!我完颜纲耿耿丹心,铮铮铁骨,将有如日月经天,江河行地,永登青云之上!”
胡沙虎气得暴跳如雷,手挥尚方宝剑,吼道:“快把完颜纲这个老不死的东西抓起来!”
随着这一声吼叫之后,克洪伟急忙领着一帮如狼似虎的士兵,把完颜纲按倒在地,用绳子捆得结结实实。
这时候,完颜丑奴走过去,从完颜纲怀中掏出那块执掌全国军队的虎符,为了卖弄所能,又故意拿到完颜纲眼前炫耀一下,说道:“何必敬酒不吃,非要吃这杯罚酒不可呢?”
这句话刚说完,只见完颜纲猛地上前一步,张开大嘴,一口咬住他那捧着虎符的右手拇指,疼得这位利欲熏心的中都防御使叫喊连天。
胡沙虎一见,发疯似地大喝一声:“刺死他!刺死这个老顽固!”
克洪伟立刻上前,一刀刺过去,正中完颜纲的后心,这位金国的元戎老将,踉踉跄跄地向前走了两步,手指着胡沙虎一字一句地带着铿锵之音说道:“你……也不得……好死!”
然后,一头扑在地上,再也没有站起来。
第六部分最黑暗、最腐败的一个时期
从此以后,朝中谁也不敢再对胡沙虎说半个不字,他把驻守北境上的金军全部调回来,分别留守中都、平州等大城镇,命令骑兵驻守蓟州,使金国辽阔的北方边境成为“无防之边”了。胡沙虎以为平安无事,自己可以高枕无忧了,便干脆住进宫里,整日左拥右抱,与宫妃们调笑淫乐,竟然无耻地扬言:“我要把宫中妃子们挨个儿睡一遍,过一过不是皇帝的皇帝瘾!”
后来,他的亲信完颜丑奴进宫劝他说:“再不选立新皇帝,大臣们将群起造反,其后果不堪设想呀!”
公元一二一三年的九月,胡沙虎不得不搬出皇宫,被迫迎立卫绍王永济的侄子完颜璟继承帝位,这就是金宣帝。
金宣帝接位以后,面对内外交困的局面,仍然束手无策,他慑于胡沙虎的权势,只得事事依附于他,并封他为太师、尚书令、都元帅、监修国史,封泽王、授中都路和鲁忽土世袭猛安等官衔近十余个。
对胡沙虎其弟、其子、其政变党朋也都分别加官晋爵,使得胡沙虎在朝中位极人臣,权倾天下,成为老虎的屁股——谁也不敢碰。这段时间,为金国自完颜阿骨打建立金朝以来,政治上最黑暗、最腐败的一个时期,这就为成吉思汗的第三次攻金提供了良好的条件。
金朝宫廷政变的消息,很快传到蒙古,聪慧睿智的成吉思汗当机立断,抓住金国内部混乱的良机,于同年,即公元一二一三年的秋天又亲自率领十万大军,对金国发动第三次进攻。
其实,成吉思汗仍然坚持那条不争一城一池之得失,意在消灭金朝有生力量,大量掠取金国的财力、人力、和物力,掏空了敌人的肚子,让偌大的金国只剩下几座空城,最后再迫使金朝向蒙古投降。
于是,成吉思汗命令大将怯台、哈托台等领五千人马,继续围困中都,然后兵分三路南下,他们分别为:成吉思汗命令皇子术赤、察合台、窝阔台为右军,沿太行山南下;派遣二弟哈撒儿、斡陈那颜、拙赤解、解刹为左军,沿海东下。
他自己与幼子拖雷等为中军,自易州南下,长趋直入,至山东登州一带,直抵海滨,攻掠了山东全境,踏遍山东境内的广大肥田沃土。
成吉思汗攻陷了山东首府济南,这座建于13世纪的中原大城市,使他大开了眼界。
山东的这个首府,水源充足,文化发达,城内有湖泊,湖中有巨大的睡莲。城内有公园,园中古木森森,花草遍地,香气袭人。城内还有“千佛山”,山上有无数始于7世纪的塑像,城中生产华美的丝绸,这些丝绸远销东南亚和中亚。
成吉思汗看到这些,发出由衷地赞叹,未曾想到东方的古老文明会如此辉煌、壮丽。
他下令大肆抢掠财物,对无辜的百姓实行残酷地屠杀方式。
蒙古军队在攻城时,还是按照他们一再使用的方法,迫使俘虏和农村的百姓包围城市,让他们走在蒙古军队的前列。
这样,被围城市中的军民,见到自己的同胞被驱赶在敌人冲锋队伍的前列,在抵抗时也只好克制。就这样,除了几个真正无法攻破的城池之外,大部分城市都相继陷落了。
成吉思汗的狂掳强掠,使他的队伍获得大量的金银财富、丝绸牲畜以及成千上万的童男童女,有一位诗人目睹了当时的惨状之后,悲愤地写道:
白骨纵横似乱麻,
几年桑梓变龙沙;
只知河朔生灵尽,
破屋疏烟却数家。
……
一天,成吉思汗领着中路大军来到山东与江苏的边界处,见道旁有一凉亭,亭下有一很大的水塘,水塘里清水清澈见底,游鱼可数。他灵机一动,命令大军就地休息,便领着幼子与诸将走进凉亭里面,仔细一看,上书:“四诗亭”。
成吉思汗一见,不由向降蒙的金将史秉直问道:“为什么叫四诗亭?”
这史秉直本为山东人氏,只因迫于女真人的民族歧视与压迫,才投降了蒙古。他还有两个儿子,长子史天倪、次子史天泽,都是武艺高强的人,一起背金降蒙。
成吉思汗历来重视降附的外族将领,把史秉直留在自己的身边,让他的两个儿子带兵去了,这工夫,史秉直听到大汗问及凉亭的名字来历,只得细细说道:“这凉亭有五个‘四’,值得人们留意,它是四角飞跷,四柱中立,四围朱栏,四面美景。”
窝阔台忙问道:“还有第五个‘四’呢?”
史秉直笑道:“这第五个‘四’,叫四诗警人!”
此时,懂得汉文的塔塔统阿忙问道:“既然称作‘警人’,这诗里写的是什么内容?不妨说来大家听听,也可得到警示呀!”
史秉直看看成吉思汗,见他点头示意,也让他介绍一下,他便说道:据说多年以年,一个秀才为邻居胡某的官司奔走,路过此处,便在小亭里休息一会。
第六部分镇压愈甚反抗愈烈
这秀才坐在石凳上,不由得想起了这官司:他的邻居胡某终日贪酒,以酒当饭,竟把祖上留下的一点家业全都喝光,自己的身体也被那黄汤灌得骨瘦如柴。人们见他如此模样,便劝他戒了杯中之物,可胡某就是不听,以致家贫如洗,无法度日。
在万般无奈之下,只得向同村的黄财主家借了十两银子生活,但过后无力归还。
这黄财主本是个好色之徒,见胡某的妻子很有几分姿色,便以讨债为由,经常上门要钱,趁胡某不在时,对其妻子先是言语挑逗,继而动手动脚,公开调戏勾引,终于弄假成真,勾搭成奸了。
这一天,胡某又喝得醉醺醺地回家,推开房门一看,见黄财主与妻子赤身裸体地搂在一起,正在干那襄王会神女的好事,顿时怒火冲天,犹如下山猛虎,冲到床前,把黄财主一把拉下床来,拳打脚踢。
谁知胡某仗着酒力,下手过重,那黄财主竟被他打死了。胡某的妻子也觉得无脸见人,乘人不备,也一头扎进水井里,死了。为此,黄家把胡某告上了法庭,两家打起了人命官司,黄家有钱有势,到处打通关节,眼看要把胡某告倒,秀才路见不平,挺身相助。
他想到这里,心中感慨万分,激动不已,以为这场官司皆因酒色财气而起,便拿出笔墨在凉亭的南边柱子上愤然写道:
酒是穿肠毒药,
色是剔骨钢刀,
财是惹祸根苗,
气是下山猛兽。
这秀才写完以后,收起笔墨,又去为那胡某的官司奔波去了。
过了一些日子,有个秀才路过此处,也在小凉亭中歇脚,看见写在柱子上的那四句诗,顺口念了几遍,觉得此人对酒色财气的评价有些偏颇,寻思一会儿,便拿出笔墨来,在凉亭的东面柱子上,也写了四句诗:
无酒毕竟不成席,
无色世上人渐稀,
无财谁肯早早起,
无气处处受人欺。
这位秀才写完以后,又读了两遍,也扬长而去。
过不多久,又有一个秀才路过小凉亭,休息时看到两根柱子上的诗句,觉得这两个人诗句写得不错,各有各的道理,但是对酒色财气的看法,都有些片面。
于是,他斟酌了一下,便在北面亭柱子上也写了四句诗:
饮酒不醉量为高,
见色不迷真英豪,
非分之财君莫取,
忍气饶人祸自消。
这位秀才写完之后,认为自己的诗句内容,既充实,又全面,可谓佳作,便得意而去。
又过了一段时间,也有一个秀才路过这里,在凉亭里见到那三首诗后,认为三位诗人虽有自己的看法,但对酒色财气的认识,境界不高,容易把人引到邪路上去。
于是,他稍作思忖,灵感便来了,他在凉亭西面的柱子上也写了四句诗:
酒色财气四堵墙,
人人都在里边藏,
谁能跳到墙外头,
不是神仙也寿长。
这位秀才自认所题写的四句诗,为四首诗中最好的,他反复吟诵了几遍之后,才满意地离开这凉亭。
成吉思汗认为他的话有理,便不提与义军谈和之事,立即命令队伍返回中都城下。
在成吉思汗的中路大军洗劫华北大平原的同时,他的三个皇子率领的右路军,循太行山向南进攻,一路劫掠抢掳,无论金帛子女、牛马羊畜,皆席卷而去,不能带走者,尽行焚毁,因此,所到之处,全都变成焦土。
公元一二一三年十二月七日,蒙古军攻进保州(今保定)后,命令城内百姓齐集广场之上,蒙古将士把杀人当作游玩娱乐的活动。两天后,术赤等又下令把所有的老人与小孩全部杀死,惟独留下工匠人员不杀。
当时,有一个姓杨的人,为了保住性命,他冒充自己是工匠出身,才没有被杀。
蒙古军队里有人提出要检查一下这些自称是工匠的人,吓得他不知所措。
这时候,旁边一个人低声对他提醒道:“会拉锯的,就算是木匠了。”
那位杨某人总算是渡过了难关,当时凡冒充工匠的人,都得到了幸免。
于是,多亏蒙古人看重手工业技术,那些有一技之长,或是冒充有一技之长的人,才得以死里逃生。镇压愈甚,反抗愈烈。
当术赤兄弟三人带领士卒在保州对百姓进行残酷屠杀之时,他们的马厩被燃着了火,而马厩的四周又洒满了铁蒺藜。
这一场大火烧死战马两千多匹,被铁蒺藜扎伤了马蹄,被迫杀掉的战马,也有数百匹。
冲天的大火,并没有使蒙古人的头脑清醒多少,其他将领在攻陷的城市里,也采取类似的大屠杀的暴行,甚至包括木华黎,在攻占密州(河北诸县),还军霸州(河北霸县)、涿州(今涿县)时,也是将“人民杀戮几尽,金银财物席卷而去,屋庐焚毁,城郭丘墟”。
成吉思汗的二弟哈撒儿等,率领的第三支队伍,也是从中都出发,先攻下蓟州,然后循海向东,过平州,攻陷山海关和涿鹿。在涿鹿城里,蒙古军队纵情洗劫、屠杀百姓,焚烧房屋,跟随哈撒儿的将领薄剌与他的副将卜谷也怯,在一户人家调戏妇女时,被家人捉住,活活吊死在树上。
第六部分以德服人者,得天下
哈撒儿得知消息以后,部将斡陈那颜提议对附近百姓进行报复时,哈撒儿说道:“杀死反抗的百姓再多,也能说得过去;他俩侮辱妇女,那是违犯军纪的行为,大汗知道了,也不会饶恕的。”
哈撒儿最终没有答应他们要进行报复的请求,这说明野蛮地屠杀与奸淫行为,在蒙古将领中也是不得人心的。
哈撒儿的这支左路军,接着又攻入了辽宁地区,占领了女真族的发祥地,即上满州的洮尔河、纳水(即嫩江)、松花江,直至阿穆尔河即黑龙江流域的广大地区。
这时候,金宣宗将主要兵力集中在中都城里,无力保护地方州县,各地的金朝将领,只好自谋出路,纷纷向蒙古军队投降。
公元一二一四年的春天,成吉思汗的三支大军在横扫中原,满载而归之后,会师于中都城北老军营。近一年的时间,成吉思汗的兵马攻下了金国的广大领土,但并不驻兵占领,在劫掠之后,给金国留下一座座空城,眼看将领们一个个志骄气盛,将夺取中都视为囊中取物一般,又纷纷要求乘胜攻城。
可是,聪明的成吉思汗有自己的想法,他再一次拒绝了将士们的请求,耐心地对他们说:“这中都城墙体坚固,守城的将士人数又多,尽管金朝内部矛盾重重,但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仍然还有一定的抵抗能力,不如先以兵临城下之威,争取一些实际利益为好。”
其实,从战略的角度来说,成吉思汗深知金国地广人多,单靠自己的十三万蒙古军,即使能一举摧毁金朝的统治政权,也无法控制中原这偌大国土,所以不如采用消耗战术,逐步攻掠,一次次地把金国掏空,使它变成一个虚有其表的空壳儿,然后再探索灭亡金国以后的统治方法,也为时不晚。
在这种思想支配之下,成吉思汗立即派遣使者阿剌浅进入中都城,向金宣宗说道:“我奉成吉思汗之命,向大金国皇上转告他要向你说的话:当今之际,山东、河北的州、县,均已归蒙古所有,你所守住的,不过是中都一座孤城而已。上天已使你衰弱了,我也不再逼迫你。我们现在就撤军,难道你不想犒赏我的将士,平息他们的愤怒吗?”
金宣宗本来就畏敌如虎,只好接受了成吉思汗提出的议和条件。这年的三月,金宣宗派遣完颜承晖为议和使者,带去的礼物是战马三千匹,绣衣三千件,还有大量的金帛财物等。
成吉思汗收下这些礼物之后,问道:“金珠财帛,我军已经够用了;你们大金国皇上应该有子女的,为什么不派他们来侍奉本大汗呢?”
完颜承晖听后,唯唯听命,立即回到中都城里,向宣宗皇帝转告了成吉思汗的要求,经过反复商议,便将卫绍王完颜永济的女儿,打扮一番,冒充是皇上完颜璟的女儿,送与成吉思汗,这便是历史上有名的“公主皇后”。
与歧国公主同时送去的,还有童男、童女各五百名,以及大量的陪嫁礼物。
这位歧国公主,芳龄十六岁,自小聪慧伶俐,爱读经史,琴棋书画,无所不精。她面有异相,生得前额突出,鹰眼,钩鼻梁,高颧骨,厚嘴唇,说话声音宏亮,身材修长,一头又细又黑的长头发。
据她的母亲袁氏夫人说:“歧国公主生下之后,来了一个和尚,送给她一个很小的银锁,让她挂在胸前。那和尚临走时叮咛道:‘你女儿面有异相,将远嫁大富大贵之人。这银锁只有公主丈夫才能打开’。”
歧国公主来到蒙古大营里,成吉思汗一见,立刻被她那奇异的外貌所吸引,不由问道:
“你的相貌为什么与其他汉人女子的长相不同呢?这里必有什么原因吧?我的汉公主!”
蒙古人对汉族、契丹、女真等人统称之为汉人,所以成吉思汗喊她为“汉公主”。
听了成吉思汗的问话,歧国公主没有及时回答,而是从脖子上解下那个银锁,交到大汗手里,并把那和尚的话转告于他。成吉思汗听后,觉得有些奇异,便把银锁放在手里,反复审视了很长时间,然后把它打开,见到银锁的内壁上有两行小字。成吉思汗是一个不识汉字的帝王,他让汉公主读那锁上的小字给他听,原来那两行字是:
以德服人者,得天下;
以力服人者,失天下。
汉公主也是第一次看到这两句话,她想了一下,便把两句话的意思解释给成吉思汗听。
蒙古人特别崇拜无地神灵,成吉思汗历来相信天佑神助之说,今见汉公主这银锁的神奇来历,不由得在心中产生了虔诚之情,对公主更加敬重了。
此时,成吉思汗已经五十二岁,他把十六岁的汉公主搂在怀里,温存着说道:“我有了一个精通汉文的公主皇后了!”
这一夜,成吉思汗又恢复了青春活力,像年轻人一样,与汉公主恩爱情浓,详情就不必细述了。
成吉思汗胜利地结束了第三次攻金,满载而归,不仅再次扫荡了金国的中原腹地,还攻破了金国的地方政权,许多民间反金势力纷纷举旗造反,使金国政府焦头烂额,疲于奔命。
第六部分如虎添翼无往而不胜
由于城乡经济遭到破坏,百姓流离失所,财源、兵源已近乎枯竭了,真的把金国掏空了,使朝廷国力受到最严重地摧毁,在短时间内要恢复到战前的水平,已是没有可能了。
尤其严重的是战争之中,蒙古军队所到之处,广泛实施“抵抗者杀,投降者免”的政策,一方面有不少顽强抵抗的将领被杀,另一方面是更多的将领投降。
对投降的契丹、汉族将领,成吉思汗往往授以旧职,甚至加官进爵,给予种种优厚待遇。
蒙古军队退走后,他们多留在原地,拥兵割据,又成为金国的心腹之患,有的公开与金军对抗,使金王朝处于分崩离析状态。面对危机四伏的全国形势,金国朝廷不得不考虑今后的出路问题……
与金王朝恰好相反的蒙古,成吉思汗领着兵马凯旋回到克鲁伦河老营,连续庆功分赏,几堆小山一般高的战利品,被分得一干二净,将士们欢天喜地,一连几个晚上,克鲁伦河畔到处是载歌载舞的人群,大家围着篝火,弹着冬不拉和六弦琴,在庆贺胜利……
几天之后,成吉思汗召集将领开会,他说:“这三次连续攻金,将士们都认为中原大地像一块肥肉,咬一口嘴角流下油来。其实,中都城里的金银财宝固然不少,若是到了宋朝国内,那长江两岸更加富庶哩!上有天堂,下有苏杭。这‘苏杭’就在宋朝境内,宋朝的都城不就在杭州么?有朝一日,当我们亡了金国,再南下攻打宋朝时,你们才能大开眼界呢!不过中原各国到处都有墙体坚固的城市,单靠我们的骑兵去攻打,短时间内很难攻破,最好的攻城武器是炮,可是我们没有,我想建立一支炮兵队伍,特请诸位发表意见。”
大将者别首先发言道:“要建立炮兵队伍,我举双手赞成。大前年第一次攻金时,在中都城下我军被金国的大炮炸得可惨了!士兵被炸得缺臂少腿,有的连囫囵尸首都找不到,不仅城未攻下来,连大汗也被流矢所伤。最后无可奈何,只得撤退。后两次攻金,虽然大军屯于中都城下,一块肥肉眼看到口,却无法吃到,主要原因还是缺乏攻城能力,说得清楚些,就是我军没有大炮,不然,有十座中都城也早被攻下来了。”
此时,部将安木海说道:“我以为,攻城应以大炮为先,因为它威力大,一颗炮弹能炸一大片;又能攻得远,那炮弹打去,敌人还未见到我们,就被炸死了!”
成吉思汗赞许地说道:“这话说到我心里了!大炮的这两大优点,一是威力大,二是射程远,是我们的铁骑所无法做到的。不过,这大炮离开能工巧匠不行,一要会造,二要会放,三要会修,都是不易做到的。”
安木海又说道:“只要大汗一声号令,大炮一定能造出来!”
大将博尔术说道:“前年攻金时,我曾经活捉一位金国的造炮师傅,他名叫贾塔剌浑,当时对他优待,没有关押他,让他逃跑了。听说此人逃进太行山里,说在林县住着,因为当时另有军务,未能把他捉回来。”
金国的降将奥屯世英说道:“这位造炮师傅贾塔剌浑,是金国有名的炮师,与我有过一面交情,请求大汗派我去林县一趟,把他请来吧!”
成吉思汗听了,立即应道:“那好啊!你去请他来,我们一定重用他,相信他,要他过得比在金国好上十倍!”
大将木华黎提醒道:“建议你装扮成商人模样,让随行人员带些礼物钱财,他答应来时,最好把他全家都搬来,岂不更稳妥?”
成吉思汗又补充说道:“为了路上安全,让大力士凡鲁随你一起去,他是一名很好的保镖哩!”
等到大家说完,奥屯世英遂向成吉思汗告辞,去准备到太行山里林县的礼物去了。
这时候,金朝降将赵王圭说道:“据我所知,金国懂得制炮技术的人还有不少呢!抚州的薛塔剌海、昌平的张拔都,这两个人都在原地住处,请大汗派人去请他们来,岂不是好事?”
成吉思汗听了,忙问道:“不知大家可有人认识他两人的?”
史秉直与田清和一齐站起来,说与两个炮师认识,成吉思汗立即派二人回去准备,速去抚州与昌平邀请两人来蒙古。
成吉思汗的二弟哈撒儿说道:“在我的队伍里,有个名叫张荣的清州人,他不仅懂得造炮的技术,还会造船、架桥等,我回去再问问他,好不好?”
成吉思汗忙埋怨道:“你何不早说哩!他有技术,我们不用他,岂不是埋没了能人么?你快些回去问他,让他速来见我!”
哈撒儿走后,成吉思汗无限感慨地说道:“告诉你们吧!有人把金银财物当成宝贝,那是目光短浅,胸无大志之人!世间最好的宝贝,是人!”
说到这里,他又加重语气,即像命令,又像叮咛嘱咐一般,向自己的部下说道:“以后,凡是归降的能工巧匠和懂得各种技术的人,都要给予特殊优待,凡攻破城市以后,对一切能工巧匠,一律给予赦免,不准杀害;凡是俘虏中的工匠,都要单独挑出来,另加任用。”
第二天,成吉思汗又与大将木华黎商议,提出建立炮军的大事。这位智勇双全的心腹大将木华黎说道:“我们的铁骑,再有大炮协助,那真是如虎添翼,无往而不胜啊!”
成吉思汗一阵哈哈大笑道:“我们所见略同,只是距离这一天的到来,还有一段日子,还需我们去努力呀!”
木华黎立即说道:“请求大汗让我负责建立这支炮兵队伍吧!我一定竭尽全力,争取早日让我们的大炮发出怒吼,如有差谬,甘愿受罚!”
成吉思汗听后,立即上前紧紧握住木华黎的双手,亲切地对他说道:“你能挑这付担子,我自然放心了。不过,你军务已够繁忙,再操劳这事,把你的身体累坏了,我怎能忍心呢?”
木华黎激动地说道:“大汗说哪里话!我能替大汗分忧做事,是我木华黎的无上荣幸!我早已立下誓愿了:大汗派我往火里去,我一定毫不犹豫地冲进火里;大汗派我往水中去,我也会义无反顾地冲进水中!”
成吉思汗听了,一股热血灌向全身,激动得双手拥抱住这位部下,亲切地说道:“谢谢你,谢谢你!上天把你送到我身边,成为我有力的臂助,这真是天意啊!”
第六部分一条用人的原则
成吉思汗始终把关心爱护部下作为首要的大事,在他心中有一条用人的原则——如欲取得领导其人之权,必先取得其人之心,让其对自己心服口服,足见这位大汗的聪明过人之处了。
次日,成吉思汗便真的任命木华黎负责筹建炮兵队伍,这里包括大炮的制造,炮兵队伍的组成等项工作。
在成吉思汗的直接关怀下,木华黎先将从西夏和金国缴获的大石炮运来,加以修复。又派降将张荣,与安木海一起挑选五百名精明强干的士兵,集中训练,学习炮兵技术,用那些缴获来的大石炮当作教材,一边学习、试验,一边实践、提高,于是第一支炮兵队伍就这样诞生了。
不久,几位知名的炮师都陆续被请来了,成吉思汗欢喜得笑逐颜开,立即命令杀牛宰马,又特别关照部下说道:“要烤炙五十头羔羊,隆重款待造炮师傅!”
在这次盛大的宴会上,成吉思汗激情满怀,面对着济济一堂的造炮能手们,他举起酒杯说:“在上天关怀佑助下,地无分南北东西,人无分种族你我,大家都是华夏的子孙,让我们共同举杯,祝愿我们的大炮早日制造出来,干杯!”
在宴席上,那些炮师们被马奶酒的醇香、烤炙羊羔肉的美味所吸引与诱惑,个个酒醉饭饱之后,纷纷自报家门。
曾经担任过大金国造炮技师的贾塔剌浑,他这次到蒙古来,居然在他的家乡召募善于用炮、造炮的壮士数百人,他首先说道:“请大汗放心,我可以造出木炮、石炮,只要条件允许,我带来的数百人员,在一月之内将能为大汗制造成千个木炮、石炮!”
成吉思汗听后,忙问道:“但不知你说的‘条件’是指什么,请不妨明说。”
贾塔剌浑被酒刺激得胀红着脸说:“生活上,主要是指吃喝拉撒睡,要供应及时;工作中,即制造大炮时不受外界干扰,让我专心一致地埋头于制炮。”
成吉思汗听了,笑道:“这是正当的要求!放心罢,一定会让你满意的,一定为你们创造一个良好的环境。”
说罢,他转脸对木华黎说道:“这些事,全仰仗你了!”
木华黎点头工夫,另一个炮师薛塔剌海说:“我会制造大炮,也会修理大炮,如果有铁的话,我还能制造铁炮!”
木华黎向成吉思汗悄悄说道:“就是这个薛塔剌海,他居然把金军中的炮手三百多人,全带到我们蒙古来了!”
成吉思汗一听,立刻啧啧称赞道:“真不简单!真了不起!一定要善待他!是宝中之宝啊!”
这时候,塔塔统阿说道:“我们也要学会挖矿炼铁,自己能生产出铁来,不仅能制造箭矢、盔甲,还能制造大炮。”
大将者勒蔑的父亲便是一个老铁匠,他专门打制大刀、铁枪等兵器,这工夫者勒蔑说道:“以前,我父亲打造兵器所用的铁,全是从外地买来的,价钱贵,质量又差。我们能自己挖矿炼铁,那就太好了!”
者勒蔑又说道:“这挖矿炼铁的事,请大汗派我去负责吧!”
成吉思汗笑道:“你是铁匠世家出身,负责这事当然好,可是,你是一员大将啊!”
“四狗”之一的者勒蔑,已跟随成吉思汗南征北讨数十年了,其功绩真有山一般高了。现在,他又自告奋勇,要求去带头挖矿炼铁,为大汗分忧解难,实在感人至深。
此时,金国的降将吴连成说道:“报告大汗,我有个表兄原是金国金山(即辽宁鞍山)铁矿的技师,派我去把他请来,为我们挖矿炼铁,岂不更好?”
成吉思汗听了,十分欣喜地说:“那太好了!只要能把你那会炼铁的表兄请来,我不光要重用他,也要厚赏你!”
吴连成听后,又说道:“大汗放心,我准能请来!因为我表兄早对女真人歧视汉族人不满了。”
成吉思汗立即派吴连成带着礼物,扮作商人模样,去金山铁矿招附他的表兄了。
成吉思汗凭借着宽宏大量、真诚信义,把各种能人都吸引到蒙古来,使他们发挥自己的一技之长,为己所用。
就在这当口,成吉思汗突然病倒了,他觉得胸口闷得好比压着一块大石头,一天不吃不喝,也不觉得饿。
夜里睡觉更难过,脸朝上觉得心口挨压得受不住;侧身躺下,又感到心口被挤得出不来气,憋得太难过,只好不睡了。
大汗一病,慌坏了帐下的将领,便四下求医问药,蒙古的几名御医来看过了,吃了他们的药,病未见好,反而加重了。
成吉思汗说道:“再吃他们的药,非把我吃死不可!以后坚决不要他们看病了。”
蒙古的几位巫师也来为他驱鬼赶邪,接连鼓捣了好几天,也未有好转,倒是一天天地加重了,急得众将领如热锅上的蚂蚁——团团乱转。
一天,来了一个游方的汉人医生,自称“包治百病,专治疑难”,木华黎、博尔术等见到之后,向医生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在哪里行医看病?”
那医生毫不含糊地答道:“本人家住亳州府,是华佗侄孙的侄孙。”
将士们听说他是神医华佗的后代,便让他为成吉思汗看病,只见他把了把脉,又摸了摸大汗的心口,然后看了看舌苔之后,便走了出去,对将士们说道:“你们大汗劳累过度,病情不轻哩!”
木华黎忙问道:“先生既能诊断病情,不知能治与否?”
那医生立刻说道:“据我诊断,大汗的肚子里积聚了很多瘀血,一时吐不出来,我这里虽有些药物,却没有能治这种病的药。”
这时,成吉思汗的长子术赤一听,大怒道:“你既没有药,还自吹什么能‘包治百病,专治疑难’,岂不是招摇过市,蒙骗人么?”
说罢,从腰间拔出佩刀,就要杀那医生,被博尔术等拉住,又听那医生说道:“你别性急,让我把话说完,真是杀了我,谁替你们大汗治好病呢?”
术赤把刀收回鞘中,催促道:“快!有话快说!”
那医生接过术赤的话头,接着说道:“现在只有一个办法可以试试了。”
木华黎又问道:“什么办法,不妨明说,我们绝对不会讳疾忌医的。”
那医生慢悠悠地说道:“我想了解一下,大汗这些年来干了哪些坏事,请各位全部说给我听听。”
“胡说!”术赤一听,火冒三丈地喝道:“此人不是医生,可能是金国派来的奸细,先把他拿下再说!”说到这里,术赤大声喊道:“快来人!”
第六部分新一代的炮师
只见帐外进来了两个怯薛队的护卫队员,他们走到术赤面前,正要说话,被木华黎用手制止住,让他们退出去,然后又问那医生:
“你要说实话,不知你了解大汗的那些……那些隐私做什么用?”
“治他的病呀!否则,别无他用。”
那医生说着,斜着眼看了术赤一下,又说:“你们杀我很容易,不过,等我治不好大汗的病,再杀也不迟呀!”
木华黎立即说道:“你说得对,你治不好我们大汗的病,一定要杀你!”
这位足智多谋的大将,拉着成吉思汗的长子术赤,又把博尔术等主要将领也喊来,大家商议一下,为了给大汗治病,只能归纳了几条常在人们口头上议论的,什么杀人如麻呀,狡诈残忍呀,高傲狂妄呀,忌妒偏狭呀……
到这时候,术赤觉得为了给他的汗父治病,也只得容忍了,不再坚持,由着木华黎去向那医生去说了。
说起来也很有意思,那医生听后竟说道:“好罢!我来给大汗开一张特殊的药方,大汗看了之后,一定会发火,不过,火发得越大越好,最好是大发雷霆之怒,病好得就快了!”
众人听了,备觉新奇,都惊异地看着医生,只听那医生又继续对众人说道:“我还要提醒各位,大汗见了我的药方,他一定要发脾气的,务请各位不要睬他,更不能听从他的指挥,这样,大汗的病好得就快了。”
听了医生的话,术赤只好点头应允,其他的将领也一一答应了,这都是为了给大汗治病!
于是,那医生提笔写了一张药方,交给术赤,转身就走,并叮咛术赤道:“你要亲自念给大汗听!”
术赤无奈,只得走进大帐,告诉成吉思汗:“医生为汗父开的药方,我来读给汗父听吧!”
成吉思汗听儿子念道:“……呸!你这个杀人如麻的暴君,今天也害病了?真是现世现报啊!我提醒你,好好地手摸心口想一想,你这几十年干了多少昧良心的事?杀了多少无辜的百姓?你残忍,狡诈,嗜杀成性;你阴狠,虚伪,诡计多端;你无耻,卑劣,假仁假义!你是独夫暴君,绝没有好下场,阎王爷要你到阴间地府去算账,要我给你治病,是痴心忘想!”
接着,又把他杀人的事情一一罗列在后面,未等听完,成吉思汗便气得大叫一声:“来人哪!把这个混蛋医生抓起来!”
谁知护卫队员被术赤挡在了帐外,大汗不禁气上加气,急上加急,气急败坏地吼道:“好你个术赤!你敢这样对我!”
喊罢,成吉思汗挣扎着站起来,想到帐外去,谁知一阵头晕眼花,竟踉跄着向地上倒去,立刻觉得嗓子眼里有东西堵着,便大声一咳,就一口连一口地吐起血来,一面吐一面骂:“混账东西,气死我了!”
不多一会儿,成吉思汗竟吐出一大摊黑黢黢的淤血,血腥气味相当地浓,令人不忍卒闻。
这工夫,那医生才从帐外慢慢走进来,看着那一大摊淤血,对术赤等说道:“好了,好了,这下该好了!快去舀些水来,让大汗漱口水,喝些茶水,再睡下休息两天,就好了。”
木华黎走到成吉思汗面前,问道:“大汗的胸口可觉得闷了?”
成吉思汗伸手摸了一下心口,说道:“现在不闷了,感觉轻松得多了。”
术赤走过来,像对木华黎,也像对他汗父:“这医生倒真有两下子啊!治病不用药,以骂治病,少见,少见!”
木华黎若有所思地说道:“这叫作因病而异,对症下药。非高明的医术,不敢这么治病的。”说罢,他转身来找医生,谁知那个“包治百病,专治疑难”的游云郎中早已出帐,不知去向哪里了!
成吉思汗在床上躺着休息,回想着这番经历,深感这次害病固然不好,为了治病,倒是受到一番教育哩!
想到这里,认为医生开的那个药方,对自己骂得够呛,可是骂得倒是事实啊!从这一点来看,它真是一个治病的“药方”呢!成吉思汗急忙站起来,去找那药方,却不见了;又喊来护卫帮他寻找,也没有找到,他不由得心里嘀咕起来:“这医生来得蹊跷,那药方也丢得怪异,难道真有报应之说不成?”
成吉思汗一边想,一边嘀咕着。见大将木华黎走了进来,不禁单展然一笑道:“这场病对我真像是经历了一场梦啊!”
木华黎听后,也不置可否地笑道:“是啊,大汗也太劳累了,以后要注意休息,珍重龙体才是呀!”
成吉思汗却突然说道:“我想,今后军队出征,必须强调纪律,一定要有约束,不准随意杀人,对嗜杀者应严加惩处。因为我们的军队是王者之师,要以德服人,以仁慈为本,不能凭借武力去征服人心,自古以来,以力服人者往往潜伏着危机。”
这时候,成吉思汗禁不住把歧国公主那银锁里的两句话说给这位亲信听,两人又针对军队前一段在征金过程中的滥杀无辜之事议论了一会儿,忽然走进一个人来,大声说道:“报告大汗,我们用自己炼的铁制造的铁炮已经成功了,它的威力可大呀!”
这是对造炮有极大热情的安木海,成吉思汗任命他为随路炮手达鲁花赤,让他成为新建立的炮兵队伍的指挥,听了他的话,笑道:“铁炮既已制造成功,那就大量地生产吧!”
安木海接着说道:“炮师们已向我说了,现在有制造铁炮的技术,还可以同时制造震天雷、飞火枪之类,它们的威力更大哩!”
成吉思汗听了,兴奋地问道:“什么?震天雷?飞火枪?它们的威力比铁炮更大么?”
安木海说道:“那震天雷,是装满火药的铁罐,爆炸时其声如雷,受震面积达半亩以上,罐中的弹子能将人的盔甲穿透,威力巨大无比。”
“啊!这震天雷如此厉害,制造时你们可得小心,别再发生像薛塔剌海那样的事了!”
成吉思汗听说震天雷如此厉害,不由得提醒安木海注意,要他注意安全,又问道:“那飞火枪是什么武器?”
安木海说道:“飞火枪是把火药装在枪堂内,打出去时往往是一团火球,在数十步远处中标,立即燃烧成一大片,可厉害了!”
成吉思汗兴奋得双手一拍,大声说:“好!你们干得好!我们有了炮,又有震天雷、飞火枪,再也不怕那城墙坚固了!”
不久,成吉思汗下令,从全军中立即抽出一大批年轻能干的士卒,集中起来,请几位造炮的师傅为他们上课,教给他们技术,后来这些人都成为新一代的炮师。
第六部分兴兵第四次攻打金国
成吉思汗以他的远见卓识,发现和重用中原大地上各种技术人才,创立并发展了强大的炮兵队伍,使他那天下无双的骑兵队伍,如虎添翼。
成吉思汗以其敏锐的眼光与头脑,吸收在当时世界上属于最先进的科学技术,除了直接用于战争的需要之外,还间接提高了蒙古民族的科学文化水平。
此后,在蒙古草原上不仅能够制造弓箭、盔甲、攻城机械,以及大量地生产木炮、石炮和各种铁炮,而且能够造出更先进的车辆,和各种手工业制品,并且建立了采矿、冶铁业,促进和带动了农业、牧业和商业的发展,以及城市建设和架设桥梁等。
堂堂中原大国——金王朝被蒙古军队三次劫掠之后,国内被掏空了,经济凋敝萧条,百姓流离失所,军队兵将离心,朝廷上下,笼罩着一片消极悲观情绪。
公元一二一四年六月的一天,金国皇帝完颜璟经过长时间的考虑,决定迁都,来躲避蒙古军队的侵扰,他向文武大臣说道:“自从蒙古三次入侵之后,国力衰弱,兵无斗志,财乏民穷,想固守中都已不可能了,不如迁都到汴京(今开封市)去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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