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琼心醉

_6 七色夭夭(当代)
  “不知皇上欲为家弟指上哪家小姐?”司寇钰微笑看了眼旁边的司寇昊,出声询问。
  
  司寇昊紧紧捏着袖下的拳头。他才不管是谁家的小姐,定要叫她知难而退!
  
  “唉!”昱帝却是叹了口气,“想当初,太傅那么喜爱婂婂。那日朕指婚之后,太傅在御花园与朕当月醉酒,好不快意。可如今……竟还是不能完成恩师所愿,真是叫朕万分遗憾哪。”
  
  司寇兄弟二人默然低头,愧疚无言。
  
  昱帝瞥了眼两人神色,转身执起案上的玉瓷茶盏,慢慢地抿了一口,“昊儿,你匆匆赶来,便是阻止钰儿退婚之事,真是个懂事的孩子。”
  
  “谢皇上夸奖。”司寇昊苦笑。皇上的言下之意,如此懂事,又怎会再拂了他老人家的意呢?
  
  昱帝眯眼舒心一叹,似是那杯中清茶甘醇无比,“甚好。那朕便将婂婂托付于你了,你不会像钰儿一样,再让朕生气罢?”
  
  司寇昊一凛,美得人神共愤的面容上此时变得有些迷惘。皇上说什么来着?他的帝姬嫂嫂竟成了他的未婚妻?
  
  司寇钰怔了怔,素来云淡风轻的脸上神色变了几变,终是平静下来。也好,这算是唯一两全其美的法子。
  
  “二弟……”
  
  “皇上的意思是?”司寇昊垂死挣扎。
  
  “钰儿他不识宝,你不会也糊涂罢?难道你看不上朕的婂婂?”昱帝笑得十分和详。
  
  “不会,不会。”司寇昊下意识喃喃低语。
  
  琼函此时却坐不住了,她真不明白,为何这父皇偏要她嫁给司寇家的人,难不成真当她嫁不出去了?
  
  “父皇!你还没有问过女儿!”琼函惊怒开口,脸上雍雅得体的笑容再也挂不住。
  
  昱帝瞥她一眼,转而侧身走到司寇昊的面前,摸了摸他的脑袋,十分满意,“看,昊儿这多乖的孩子,断不会再像钰儿那般自作主张。此事你须得听父皇的话才是,难道你不想圆太傅生前所愿?”
  
  琼函转头,看到司寇钰垂眉敛目乖得像只顺了毛的狐狸般的模样,只觉得浑身都没了力气。
  
  难道,真要她嫁给个长得比她还漂亮的男人?
  
  “朕亲自拟旨!”昱帝大步迈到书案前,运笔如风,一气呵成。‘啪’的一声,盖上御印。
  
  琼函咬牙气结,父皇竟然连她去找母后商量的时间都不给。一跺脚,恨恨地瞪了眼地上的司寇昊,拂袖而去。
  
  昱帝瞥着她的背影无奈一叹,将手上圣旨递到司寇昊手中,拍拍他的肩膀,“昊儿,你比婂婂大点,凡事要让着她才是。”
  
  司寇昊捧着圣旨,欲哭无泪。
你不一样
  琼函从御书房出来的时候,明眼人都能看出她很生气。这与她一向清甜可人的帝姬形象甚为不符,不过此时,她已经顾不上了。
  
  “婂婂,你换了驸马。”
  
  “还是姓司寇,换汤不换药。”
  
  “这个比之前那个更麻烦。”
  
  “婂婂,还是我们好。”
  
  风言、温语等四人唯恐天下不乱地迎了上来。
  
  琼函没好气地瞪了他们一眼。如果不是司寇昊突然闯来,现时她便是个没有了婚约的自由人,不再有任何顾虑。却不想一向疼她的父皇竟当她是个烫手山芋般,迫不及待便要扔出去。扔也罢了,还偏偏看准了司寇府,真正是莫名其妙。
  
  “殿下,现在是否回府?”青乔执把绸伞上前。
  
  “不,等司寇昊出来。”她要好好问问,司寇家的二公子,对女子素来不屑一顾,昨晚还在她面前说了无意娶亲,此时为何不反抗?这叫她如何去和罗夫人交待?非但没撮合成罗三小姐和司寇昊,反把自己给搭了进去。
  
  在廊下等了大半个时辰,也没见司寇昊出来,琼函正不耐之际,倒是司寇钰独自走了出来。
  
  “殿下还没走?”司寇钰神情有点诧异,在见到琼函隐忍而悲愤的神色后,心下明白过来。想来她对这门亲事是不满意的。
  
  “我在等你弟弟。”琼函恹恹地应了一声。
  
  司寇钰淡淡瞥了眼御书房的大门,唇角扬起极小的弧度,“皇上有话和他说。不知婂婂找他有什么事?”
  
  琼函懒懒睨他一眼,“自然有事。”这个男人居然也有八卦的时候?
  
  司寇钰沉默,看来她对他还是有些介怀的。他想说点抱歉的话语,却实在是说不出口。也罢,待日后她成了弟妹,总要释怀的。他此时担心的,却是二弟那个脾气,不知能不能容得了她身后那四个?两人一旦吵起来,也不知是谁会让着谁?还好琼函不会武……也不能凡事都进宫找皇上皇后作主罢?
  
  想到这里,司寇钰暗暗松了口气。在他看来,琼函的行事风格,怕也只有二弟那样的狐狸性子方能镇得住。
  
  可是,很快他便知道自己想错了。
  
  半盏茶后,司寇昊才从御书房里踱了出来。抬头看到琼函俏生生地站在廊下,下意识蹬蹬地退了两步。
  
  “司寇昊。”琼函笑得甜润。
  
  司寇昊看了眼司寇钰,慢吞吞地挪了过去,原本愤愤然的神色此时变得像只绵羊般的乖顺,细看之下,似乎还有些温柔之色。
  
  “婂婂,你等我有事。”语气不是一般的温柔。
  
  琼函几乎怀疑自己的耳朵听错了,父皇到底许了他什么好处,让他如此认命?一等侍卫而已,何至于如此柔情似水,温情款款?
  
  “你不许把圣旨传出去,这件事越少人知道越好。”琼函吸了口气,瞪他一眼。
  
  “哦?”司寇昊毓秀的眉目间闪过丝无奈之色,伸手探了探怀里滚烫的圣旨,“我自然不会说出去,可是皇上说不说,我就不知道了。”
  
  “那不如我们打个商量。”琼函眯起眼睛,“父皇那里,我去和他说。”
  
  “你说说看。”司寇昊眼底闪过一丝兴味。
  
  “我帮你找到冰莲花,你去悔婚。”琼函语不惊人誓不休。
  
  司寇昊倒吸口凉气,摇头,“我还是自己去太子府。”转头看了眼司寇钰,再摇头,“再悔一次,九族都不够皇上灭的。”
  
  “司寇昊!”琼函瞥了眼一旁看戏的司寇钰,冷冷道,“那,你看好了。我若是嫁给你,他们几个也要一起陪嫁过去。”手指指向风言、温语等四人的方向。
  
  司寇钰皱眉,任是怎样的男子,此时也会沉不住气。更何况是司寇昊的性子。
  
  可此时司寇昊却是漫不经心地扫了几人一眼,复而又用柔得滴出水的眼神看向琼函,“但要你喜欢,便好。”
  
  琼函头皮发凉。风言、温语等人张了张嘴,沉默。
  
  司寇钰直愣愣地看着这个从小就没让过自己的二弟,深深地叹了口气。他一定是饿昏头了,才会看到如此虚幻的一幕。
  
  接下来,司寇昊又开口了,“婂婂,你即将是我司寇府的人,娘亲的事情,便也是你的事情,冰莲花的事情,你也有责任。”
  
  琼函无语,转身默默便走。今天一定是见鬼了。
  
  “你不是说你无意娶亲?一等侍卫而已,你至于吗?”走到一半,她忍不住又回头问了一句。
  
  司寇昊呵呵一笑,别有意味地勾了勾唇,“婂婂,你不一样。”
  
  琼函扭头便走,再不回头。
  
  司寇钰正在下台阶,闻言打了个趔趄。司寇昊好意地虚扶一把,“大哥,你必定是饿了。我们先去皇后娘娘宫里找点吃的,想来我这未来女婿按礼也该去拜见一下。”
  
  司寇钰额角突突地跳,探手摸向司寇昊的额头,“二弟,你是不是气糊涂了?”
  
  “我正常得很。”司寇昊白他一眼。
  
  “你不许去!”远远的,传来琼函怒冲冲的声音。
  
  直待琼函等人的身影走远,司寇昊这才负手一叹,低头苦笑。皇家的驸马,哪里是那么好当的?更何况是面对皇上最为宠爱的,身中奇毒的,命不久矣的帝姬。
  
  皇上说了,他要是再忍心欺负琼函,定不饶他。一旦琼函有个三长两短,必定再为他指上十个八个娇滴滴的美人。
  
  想到那些美人,他忍不住打哆嗦。他还想活得久点。
  
  要怪只能怪他自己,千年万载不犯一次好心,这次是中了邪了,居然会来闯御书房。
  
  不过,琼函的毒……思及此,他心里却是一沉。
  
  ————
  
  乾华宫,皇后寢宫。
  
  皇后赵静与当今天子是少年夫妻。她自十六岁起进宫侍奉君王,至今已有数十年。这些年来,虽说皇上先后纳有四妃六嫔,数十位美人,但她的地位却是稳如泰山,撼然不动。
  
  自生下琼函后,皇上对她更是宠爱有加,但凡后宫里的事情,她说的话,从来都不会说个不字。
  
  此时琼函正趴在软榻上万分委屈地向皇后描述着下午御书房中的情形。她相信,只要母后愿意帮忙,父皇那里,应该是有转寰余地的。
  
  “母后……”琼函说了半天,面对皇后沉静迥然的神色,渐渐无力,“我是你与父皇两人的女儿,这婚姻大事,他好歹也得问你一声不是?”
  
  “趁圣旨现在还没有昭告,你帮我去和父皇说说,好不好?”
  
  许久,一直沉默的皇后摇头叹息,“婂婂,这件事母后帮不了你。”
  
  “为什么?”琼函不死心地往皇后怀里又蹭了蹭。
  
  皇后摸着琼函的一头乌发,若有所思。她与皇上相处多年,又怎会不知他的性情?这种直接亲笔起书下的旨又怎会反悔?
  
  但她也确实没有料到,他居然会真的不来问她的意思,让侍卫从御书房跑个来回的时间都不曾给。从心底里,她是非常失落的。可多年的后宫生涯早已让她习惯将真正的情绪放在心底,表面上则永远是雍容平静,波澜不兴。她的丈夫,毕竟是个君王,这辈子都不会属于她一人。
  
  “既是你父皇的意思,你便听他的罢,你也知道,他对太傅……感情甚深。”皇后幽幽地叹了口气。
  
  琼函乖巧地不再说话。在她心里,母后是美貌智慧的,娴静优雅的,为后多年,从不吃醋妒忌,永远是恬淡安静的。可此时,虽说母后并未直言,她却已听出了话中隐约的惆怅和失意。
  
  “你是不是喜欢钰儿?昊儿虽说性子傲了点,心地还是不错的。”皇后看向琼函,神色爱怜,“你未曾与他相处过,又怎知他不适合你呢?”
  
  琼函沉默。许久,眼睫颤了颤,低声道,“女儿只是不明白,为何偏偏要是司寇家的?”
  
  皇后怔了怔,随即淡淡一笑,“婂婂,那你又为何偏偏是皇上的女儿呢?”
  
  “好罢。”琼函低首,颓然爬起身,“母后,我回宫了,明日再来看你。”
  
  临到门前,又道,“父皇那里,你别去和他生气,反正女儿总归是要嫁的,倒不如嫁个他满意的。”
  
  皇后笑着点头,垂下的眼睑里,掩去一丝悲凉之色。皇上,终究还是不信她。
  
  ————
  
  从乾华宫出去,必然会经过御书房。
  
  如琼函所料,在太清池边,她碰到了‘恰巧’经过的皇上,手里还装模作样地拿着本奏折,似是在参研国事。
  
  “咦,婂婂,你回去了?怎么不陪你母后用膳?”皇上一脸笑容,惊讶地和她打招呼。
  
  琼函睨了他一眼,盈盈下拜,“女儿参见父皇。”
  
  “咳咳,”皇上迈前几步,扯住琼函,低声道,“乖,朕就你这一个女儿,都是为你好。”其实他哪里舍得这个女儿受委屈?他在赌,赌他阅人无数的直觉,司寇昊,会和司寇钰一样,是个好臣子,好丈夫。
  
  “哦?”琼函不着痕迹地将胳膊挪开,“父皇自然是为女儿好,可是也不至于忙到连和母后商量的时辰都没有罢?”
  
  皇上尴尬抬袖,侧身龙目一眯,昌公公识相地向后退了几步。
  
  “朕主要是看他们两个都不错,所以,但凡你喜欢哪个,都可以。”皇上将脑袋凑到琼函耳边,悄悄低语。
  
  琼函怒,“你当女儿像你一样花心?”她还真没想到,父皇打的是这个主意?
  
  “朕和你皇叔打了赌,你是愿意做百里冰呢,还是做朕的帝姬,那个……”皇上笑得奸滑。
  
  琼函无语,恨恨地咬牙,“你们两个,玩了这么多年,还不够吗!”竟敢拿她的婚姻大事来赌!
  
  “乖,朕去看你母后。”皇上笑咪咪地扬长而去。
美人如玉
  帝姬改许司寇府二公子的事情,很快就传遍了京城。
  
  能以如此快的速度传报出去的,不用说,琼函也能料到是谁的杰作。不是那庙堂之上的君王授意,谁又有这个胆子?
  
  当然,于此消息,多数人都觉得对于司寇钰这样的优秀男子而言,弃了如此‘不守闺训’的帝姬,实乃明智之举。而相反,对司寇府的二公子,则明显没有表达半点同情的意思,都觉得是天理循环,报应至此。
  
  尘函宫里,一如平时的热闹喧嚣,管家熙月,仍然忙得如火如荼,琼函帝姬,则躲在一水居里,怡然自得。
  
  “婂婂。”温语从院外走进,神情颇有些幸灾乐祸,“司寇昊去太子府了。”
  
  琼函正站在窗前,摆弄着瓶里的几株粉色蔷薇。闻言眉头动了动,沉默。
  
  太傅为人风雅高华,向来对几位皇子都是以礼相待,不卑不亢,谈不上近乎,却也温润亲切。独独对这位太子,态度明显有些疏淡。为此,司寇钰入仕以来,也一直和太子保持着适当的距离,反倒与六皇子走得比较近些。
  
  司寇昊之所以来求她去太子府,便是考虑到这重关系。可她倒没想到,不过是因为一句气话,他还真自己去了太子府。
  
  也罢,她倒要看看,司寇昊能拿她那个小气多疑,谨慎霸道的太子哥哥如何。
  
  见她无动于衷,风言闲闲地踱到窗前,状似无意道,“不知道司寇昊会以什么身份去见太子?”
  
  “难道是未来妹夫?”温语兴味地接了一句。
  
  “妹夫来了,自然要好生招待。”何行慢吞吞地开口。
  
  “抵足而眠,把酒言欢。”莫为说得兴起。
  
  琼函指尖颤了颤。司寇昊那家伙,行来向来不以常理出牌,要真是以她的未来夫婿身份,太子倒未必会为难他。只不过……想到太子的某样癖好,琼函倒是有点不放心了。
  
  她花费了极大心血拿来的冰莲花,自然不会轻易放弃,早在他说在太子府的时候,她便派人暗地去打探过了。
  
  虽说还没有什么结果,可此时他若是去弄个什么乱子出来,反倒不划算。
  
  “我还是去看看吧。”瞥了眼等着看戏的几人,琼函颇有些无奈。
  
  风言、温语等人交汇了个眼色,低头忍笑。
  
  “殿下,司寇钰求见。”走出苑门时,正碰到迎面而来的青乔。
  
  “他来做什么?”琼函皱眉。不论如何,她到底也是被他悔婚,这口气,她正难以咽下,他居然还敢上门?
  
  “我们从侧门走。”她半点也不想见他。从今往后,也不想再和他多说半句话。
  
  说完便转了个方向。
  
  只不过,当她刚迈出朱漆的小月门,便见到了一袭清雅的淡色衣袂出现在眼前。
  
  “婂婂。”司寇钰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微笑,仿佛出现在这里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我等你多时了。”
  
  琼函脚步顿住,抬眸微微笑开,“司寇侍郎事务繁忙,不知来此有何指教?”
  
  司寇钰躬身行礼,轻叹一声,“婂婂,你我何须如此见外?”
  
  “我和你不熟。”琼函忍住怒意,淡淡一笑,“以前不熟,将来也不会熟。”
  
  “你可是去太子府?”司寇钰俊眉蹙了蹙,又缓缓舒展开,“二弟已经去了,我想此事你出面比较好。”
  
  “那却是为何?”琼函冷笑,“谁不知道你司寇侍郎深得皇上器重,太子哥哥也多番相邀,你去不是比我去更好?”
  
  司寇钰默然。二弟说得没错,他是不该来找她。这人来人往的街道上,她丝毫没有给他半点面子的意思。可是,想到太子可能会对司寇昊做的事情,他还是……决定来找她。
  
  “婂婂,”司寇钰看着她冷凝的神色,缓声道,“你也知道,我行事素来以先父为重,许多事情,我会一直照着他的话做下去。此番悔婚之事,是我欠了你。请你相信,二弟他……会好好待你。”
  
  “至于太子,他是你兄长,我也不妨直言。我若此时去他府上,定会受制于人,我不想为了家事影响至不该影响的事情。而二弟,他毕竟是你未来夫君,若是太子做出什么荒唐之举,皇上难免会动怒。”
  
  “到那时,我母后那里又要伤心,是不是?”琼函冷冷瞥他一眼,“我去便是。”
  
  “有劳婂婂。”司寇钰苦笑叹气。
  
  “我是为了母后和太子哥哥,又不是为你。”琼函睨他一眼,转身上辇,急急赶往太子府的方向。
  
  心中默念,太子哥哥,你可千万别太性急,司寇昊这个大美人,你还真动不得。
  
  ————
  
  当今太子是谪长子,自襁褓时便被封为储君,由此可见帝后的感情是相当深厚。
  
  昱帝共有六子,其中以六皇子的品行最佳,也最深人心。
  
  可昱帝对于这位太子的重视宠爱程度,仅仅逊于琼函帝姬。多年来,不论朝臣明里暗里提示,太子不宜为君,都未得结果。
  
  当然,太子并非不学无术,他自幼勤学养世安民,稳邦治国之道,也是有些能耐的,在朝中保皇党一脉的支持下,倒也是声势浩壮。但唯一令昱帝头疼的是,这太子不知是受了哪位门客的提点,竟迷上了养生怡德之术。
  
  他的养生之术并非修身养性,却是歪门邪道的采纳补阳之法。起初只是搜罗美貌少女,以初夜养元,之后渐渐连那些刚及弱冠的清秀少年也不肯放过。是以京中但凡容貌清美的男童,皆都与闺阁女子一般,闭门不出,以防失身之祸。
  
  无疑,在容貌而言,京中男子中最具盛名的正是司寇府的二公子司寇昊。送上门的肥肉,又怎会不吃?
  
  琼函赶到太子府的时候,秋日阳光正炽,刺目的耀眼。
  
  “拜见帝姬殿下。”太子府内众人见是琼函,纷纷恭敬下拜。
  
  “司寇府二公子可在?”青乔拎住一名掌事宫女。
  
  掌事宫女神情一凛,低头喏喏不知该如何作答。听太子的话,那是不许任何人打扰,但琼函帝姬,却是她万万得罪不起的。
  
  琼函见状,心里已然有了数。对青乔使了个眼色,直闯太子寢殿。
  
  尽管之前做好诸多心理准备,在踹开寢殿大门的那一刻,琼函还是倒抽了一口凉气,先是捂袖掩面,接下来尴尬地别开了眼。
  
  如莫为所言,太子和司寇昊正在把酒言欢。
  
  只是那把酒的姿态,实在是太撩人。
  
  司寇昊半倚在太子怀里,朦胧湿漉的眼睫下雾蒙蒙一片,脂色性感的薄唇泛出诱人的光泽,一双似醉非醉的桃花目,似醒非醒,像是正在向风流俊秀的太子爷递送秋波。而太子正低着头,手揽在他的腰际,不经意之间,将衣襟下若隐若现的精致锁骨给一览无遗。
  
  人面桃花,鲜艳欲滴。
  
  “婂婂?”太子略有尴尬地抬起头,方才……他差点便一亲芳泽了。
  
  “小连子!本王让你守着门的呢?”太子掩饰地喝斥,声音明显的恼羞成怒。自然,他心里比谁都清楚,不论是谁守门,碰到琼函那也是形同虚设。但他没想到的是,这皇妹居然会来得这么快。
  
  琼函冷哼一声,压下胸口狂乱的怒火,“太子哥哥,怎么,你不欢迎我?还是你觉得妹妹我好欺负,连你也要抢我的夫婿?那不如我去向父皇禀明一下,将他让与你?”
  
  “咳,你的夫婿?对,对,他方才刚告诉我,你与他的婚事。”太子干咳两声,俊眉拧了拧,恋恋不舍地坐起身,“那个,我正与妹夫喝酒,喝酒。”
  
  喝酒?这屋子里倒是醺天的酒气,可司寇昊不是千杯不醉的吗?以他的武功智谋,自保又有何难?怎会落到如此狼狈的境地?还是说,父皇给她选的,竟是这般无用的一个人?
  
  “司寇昊!”想到这里,琼函忍不住冲上前,一脚将正醉眼朦胧的司寇美人给踹到了地上,转头对青乔狠狠地吩咐,“给我弄醒他!”
  
  青乔迟疑了一下。眼角瞥向床边袅袅的香炉。
  
  琼函眉头动了动。冰似的目光扫向太子,“解药!”
  
  太子讪讪地从怀里摸出一个细巧的瓷瓶。
  
  青乔伸手接过,转手便递给了琼函。
  
  “殿下,你喂。”刚才主子吃人的眼光她不是没看到。太子不能碰,难不成她就能碰了?
  
  琼函扭头看向门边的四人。四人立时移开眼光,丝毫没有帮忙的意思。
  
  “很好!”琼函冷哼。
  
  “今天这事,若是传到外面半个字,信不信我掀了你太子府!”琼函挥掉太子想要帮忙的手,一把将司寇昊给揪了过来,勉为其难地将瓶中药丸倒了一粒喂进他口里。
  
  药才沾唇,司寇昊却似是感觉到了什么,身子一扭,转而腻到了琼函温暖的怀抱里。
  
  滚烫的身体紧紧地贴着肌肤,润泽的双唇轻启,他软软地轻唤,“婂婂。”
  
  琼函满脸通红。闭眼不敢再看。
  
  “婂婂,你怎么来了?”司寇昊眼帘动了动,长而湿翘的眼睫迷蒙地睁开,如初醒的婴儿,纯净好奇。
  
  “我还没问你!”琼函羞怒交加,“你到这里来做什么?”难道他不知道,此时他们的动作有多亲密尴尬吗?
  
  “我……来拜见未来大舅。”司寇昊似是全然不知刚才自己与太子有多缠绵,一双含情的桃花目,柔柔地睇向琼函,“皇上刚刚赐婚,按礼我是要来一次,你是不是怪我没叫你一起来?”
  
  此时他居然还说出这种话?琼函已不知是该哭还是笑。
  
  “把他给我搬回去!”起身一把推开粘在身上甚不自觉的某人,琼函深吸口气,努力压下怒意,冷声道,“太子哥哥,以后还请和我……驸马保持距离,否则的话,因小失大。”
  
  太子淡淡挑眉,吞了吞口水,心有不甘地看向司寇昊。
  
  司寇昊低头讽然一笑,眼角的余光,睨向房中床侧的乌黑色铁匣。
  
  他找遍了整个太子府,却没想到会是在这个地方。本想将计就计制住太子,不料关键时候却被琼函闯了进来。
  
  想到那双在他身上乱摸的脏手,还真是恶心到了极点。差一点,他就忍不住起了杀念。
  
  软轿里,琼函一动不动地凝向司寇昊,直将他看得浑身毛骨悚然。
  
  “婂婂,你生气了?”司寇昊小心翼翼地出声,“下次我一定不一个人去了。”
  
  琼函缓缓收回眼光,淡淡道,“你们司寇家扶的是谁我不管,朝堂上的事我也没有兴趣。但太子是我嫡亲皇兄,和他过不去,便是和我过不去。”
  
  司寇昊愣了愣,沉默。好一会,这才拢了拢衣衫,委委屈屈地开口,“他非礼我。我可是你的驸马。”
  
  “现在还不是。”琼函白了他一眼。方才司寇昊的一举一动,她都看在眼里,如果猜得没错,那个乌匣内,应该就是冰莲花了。太子明明知道那是她送到司寇夫人治病的,世间仅此一株,为何拿到了却不告诉她呢?
  
  如此,她倒不好直接讨要了。得想个什么法子骗出来才是。
  
  
谁的警告
  不透风的墙是不存在的。更何况是在皇帝大人的眼皮底下。
  
  太子殿下和驸马爷相拥醉酒的香艳场景,还是绘声绘色地传进了皇上的耳朵里。
  
  听到太子被皇上狠狠训斥的消息,司寇昊笑得很开怀。可开怀之后……他又困惑了。因为那一天,颠覆了他整整二十二年来的某种感觉。
  
  “二弟,在想什么?”司寇钰刚下朝回来,就看到司寇昊眯着眼睛趴在风挽亭里,一副莫测高深的样子。
  
  也不知是不是皇上还在生气他悔婚的事情,反正最近在朝上他很不顺利,工部得了一堆费力不讨好的事不说,就连六皇子也交了不少鸡皮蒜皮的事过来,浑当他是闲人一个似的。他想去流烟宫找百里冰,却是根本抽不出空来。
  
  “在愁冰莲花的事情?”见司寇昊没反应,他试探着又问了一句,“你不说我可走了,我可一堆折子等着呢。”抬头看了看天色,平时这时辰,这二弟不是还在会周公的么?起这么早不说,居然还摆出这么副神情,真是稀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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