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琉璃般若花

_13 Fresh果果(当代)
  脸上带那么一点点冰凉,一点点淡漠。微微颦着的眉,云淡风清的忧伤,恍若高山遗仙,那绝世的风采,哪有半分凡人的姿态,的确是没有任何一个人可以比得上。众人都看得痴了去,一时间,竟没有半点的声音。
  而这样的男子赫然正是神医罗玄,他就以那样孤高又寂寞的姿态,停在了半空中,然后,目光一一扫过众人。
  众生膜拜。
  没有人,会不在那样一双眼眸之下心悦诚服,没有人,会不在那样一双眼眸之中心生爱戴,也没有人,会在那样一双眼眸之下产生任何一丝杂念。
  今昔在那样的目光下身子微微颤抖起来,他!是他!竟然是他!上次遇见的那个男人!原来!原来他竟然就是神医罗玄!怪不得,怪不得!琉璃,对了,琉璃呢?
  今昔慌忙的低下头去回过身去到处找,琉璃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
  “琉璃呢?”
  何昔从没见过今昔那种表情:“啊?她……不舒服,到后面去休息了。”
  今昔连忙跟了上去。
  卢杨飞雪此刻大脑已是一片真空,对周遭一切置若罔闻,一动不动的盯着眼前这个人,十年了,整整十年了,你还真是越来越飘然若仙了呢!呵呵,呵呵呵……
  轩辕战血红着眼睛怒视着他,宋青宫一手揽住身边美妇人一脸看好戏的表情,而一剑莲忘了杯中美酒,忘了身边美童,只是滞愣的盯着他。因为激动而僵硬着表情,右手微微颤抖。
  整个会场完全的乱成了一锅粥。
  “罗玄!你总算来了!对于这些,你有什么话好说的!”轩辕战冷笑道。
  罗玄仿佛没听到他话一样,仍然微微的环顾着四周。
  “出来!”只轻轻那么一声低喝,已让在场之人全都如浴梵音,传到每一个角落里,轻轻击打着每一个人的心膜,似乎引起了共振,似温柔的呼唤又似严肃的呵斥,又带着点细言软语的诱惑。
  “出来听见没有!”罗玄再次冷冷的喝。
  众人面面相觑,不知所谓。怎么回事?叫谁出去?
  “我知道你在,出来!”罗玄一遍一遍的呼唤着,一遍一遍环视着会场,声音越来越大,也慢慢从冰冷走向了怒气。
  到处都是黑压压的人头,在哪,在哪,哪一个是她,他寻不见她!在哪啊!
  “出来听见没有!”心情逐渐开始焦躁起来,还是,还是不肯出来见他吗?还是说她根本不在,不会的,她肯定会来的,她一定来了!为什么不出来见自己!还要躲着自己吗?她,还不肯原谅自己?她是否还恨着自己?
  滚出去,今生今世,我再也不想看见你!
  雪和血交织在一起,内心一阵阵的疼痛着。是自己说,今生今世,都不要再见的啊!
  “出来!听见没有,琉璃……是我错了,是玄哥哥错了,请你出来,出来见我……”声音里带几多颤抖,几多苦痛。
  快要,撑不下去了啊!
  众人目瞪口呆的就这么看着,那个宛若天人的男子,慢慢从半空中降了下来,站在巨大场地的正中间。然后步态有些踉跄的环顾四周一圈。仿佛一朵迅速凋零的花,生命力被逐渐抽离殆尽。
  究竟,是伤你到何种程度,你始终不肯出来见我呢?
  带那么一点悲伤和绝望的以天人之姿遥望着四面八方围绕在着他的那么多人。不重要,都不重要,对他重要的,从来都只有唯一的其中一个,可是,她就这么隐匿在人群之中,他寻不见她!他怎么都寻不见她!
  “琉璃——”如此撕心裂肺的呼喊,伴随着强大内力的爆破,所有的人几乎心肺都快要被从肚子里抠出来一样。耳鸣震震,紧紧的被压迫着喘不过气来。
  一剑莲往下俯视寻找着,是谁,谁竟然可以让一向喜怒不行于色的他一遍一遍的呼唤一遍遍的寻着?
  而卢杨飞雪早已脸色大变,环顾四周,琉璃和今昔都不见了。他在找谁?他这样疯狂的跑到会场上呼唤寻找的人竟然是琉璃么?心下一阵冷汗,强忍着颤抖,细细在下面人群中搜寻着今昔和无暇模样的琉璃。暗自祈祷千万不要被他寻到才好。
  而何昔和飞花也是面面相觑,冷汗直冒。
  此时的琉璃早已经瘫软在地,泪如泉涌,她本来是怕东面台子太高,容易被看到,心底发虚,所以躲到下面的人群里,心里暗自祈祷着只要能多看他几眼然后知他安然无事便好,却怎么都没料到,怎么都没料到!他竟然众目睽睽之下以这样的方式来寻她!
  何必呢?
  这是何必呢?
  听到他的阵阵呼喊声,琉璃心如刀绞。周围都是炸开了锅的人群,她蹲在最深最深的人群里蹲下声子,紧咬下唇,低声哭泣。
  他竟然用这样的方式来寻自己么?如此张扬又夸张完全不像他的作风的方式?
  更可笑的是,他竟然提前两个月就已经布好了这个局么?这个武林大会,竟然是他为了寻她而故意弄出来的?故意以身犯险,就是要引自己来。他就那么笃定自己对他的爱,就那么笃定自己一定会为了他而来!哈哈哈哈!多可笑啊!而自己,的确是不管无论如何都一定会来,心心念念的挂念着他,哪怕只要有一丝可以见他的机会。
  多聪明啊!多聪明的神医罗玄啊!连他,他竟然也学会了利用自己对他的感情了吗?利用这种方式逼自己出来见他!哈哈哈哈!而自己这个卑微又愚蠢的女人,永远都只会围着他转的女人,就这么乖乖的上当了!一见到他,几乎连呼吸都快要不能了,为了他的安危,恨不得扑上去命也不要了!哈哈哈哈!罗玄啊罗玄!我到底在你眼中!算是个什么东西啊?
  明明当初!就是你说不要再见了的啊!
  怎么了?后悔了吗?余心有愧了?哈哈哈哈,我是招之既来挥之则去的吗?你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你错了,就以为我会原谅你么?
  说对你从来没有半点怨恨,那绝对是骗自己的傻话!你知道我有多恨你吗?
  你说你错了,你又知道你错在哪?是和我的一夜春宵,还是那一耳光?罗玄啊罗玄!你知道吗?如果我如你所言永远不再出现在你面前,能够换你对我的丝丝思念还有日夜愧疚的话!那么我们就,今生今世,都不要再见了!
  大错已经筑成,如今这一切,早已经无法挽回了啊!
  泪水就这么流淌着,琉璃,从在江边跳下的那刻起,就再也不是原来的那个琉璃了!
  ……
  罗玄觉得天地万物都静默下来了,她始终,还是不肯出来见他么?
  ……
  ……
  ……
  任凭着轩辕战对着他面红耳赤,气急败坏的说着什么,他听不到,世界都安静下来了。
  琉璃,
  琉璃——
  你在哪?
  玄哥哥知道错了,你不要离开玄哥哥好吗?
  琉璃,
  琉璃——
  你在哪?
  你不要玄哥哥了吗?
  ……
  ……
  轩辕战心中苦笑不以,若花啊若花,你看这当初铁石心肠的人啊,竟然就如此为了身边不知道哪儿冒出来的一个小孩子失了魂魄了。你这样为他,值得吗?值得吗?
  会场最外围突然出现了一百零八个劲装的黑衣人,将会场团团围了起来。
  “罗玄,今日布下天罗地网,就是为了将你擒获。我知道在座的可能没有一个人拿得下你,所以特向当今皇上,借来了他的贴身护卫108暗夜使。我就不信,加上在场的这么多武林豪杰!你仍然逃得过!”
  横空飞来的一掌,罗玄怔怔的看着,也没有丝毫的反抗,阴狠的冰火掌直劈面门,眼看就要身首异处,连一剑莲,卢杨飞雪他们都倒抽一口冷气!
  琉璃吓得泪都忘了流了:“玄哥哥!”
  “找到了!”说时迟那时快!突然半空中传来一个声音,蓝色的身影飞旋而下,同时拇指般大小的一朵白色小雏菊已经飞一般的朝人群里射了去。
  罗玄双目瞬间光华四盛,堪比灼灼烈阳。身子一闪,已经从轩辕战掌下消失不见。而以着和白色小花同样的速度,向人群里掠去!
  “不!怎么会!怎么可能!”琉璃不敢相信的连连后退,刹那之间,那白色雏菊已经直指自己藏身之处迎面飞来。再一抬眼,罗玄已在眼前。
  翻飞的衣袍和秀发以极其缓慢的速度在她的眼前绽放开来,那熟悉却清瘦的谪仙般的面容慢慢拉近,三千青丝滑过她的面颊,而分飞的花瓣被罗玄握在手里,淡淡的花香随风飘散。那漆黑的眸子,写满了各种复杂的情绪,离愁,忧思,愤怒,惊诧,不甘,还有那样强烈的欢喜……
  转瞬之间,琉璃的身子已被他从人群里轻轻拉了出来抱在怀里,而伸出来的如玉般的手,没有丝毫犹豫的就撕去了自己面上的假面皮。露出,依旧平凡略带稚气的,而又满是悲伤的脸来。
  琉璃仿佛能看到罗玄激动的嘴唇都在微微颤抖,冰凉的手刚要抚上自己的面颊,而顷刻之间,又有谁一把把自己夺了过去。
  今昔?
  今昔又一次趁着罗玄毫无防备,轻易的把琉璃从他怀中抢离,然后飞快的像后退去。心里只有一个字:“逃!”
  罗玄惊异的睁大着眼睛看着自己手中突然一空,好不容易寻见的人,就如此轻易的又消失不见,定睛一看,那身手,竟然还是跟上次那同一个人!就又如此的,又想再一次把琉璃带离开自己身边吗?
  怎么可能?怎么敢?
  心下上次压制的怒气也一并迸发,半空中一个仙人走,凌空一度,已经到了今昔眼前,轻易的便又把琉璃夺了回来。未多加思量,翻手一计惊雷掌隔空便打在了他的身上。
  今昔飞出去老远,倒在地上,血气翻腾,顿时一大口鲜血喷了出来,骨骼尽断,整个人怕都是废了。
  在场之人莫不大惊失色,何昔面无血色的连忙赶了过去给他疗伤。
  一剑莲眉头紧皱,他这辈子都没想到过,罗玄竟然会对某人下如此重的手。那个女人是谁?就是他口中的琉璃?就是蓝影回报回来所说的被卢杨飞雪收留的那个琉璃?
  琉璃整个人都被吓傻了,所有的一切都发生的太快,她根本就不知道怎么回事。待罗玄停在半空一把把她紧紧抱住的时候,她依然没有回过神来。罗玄的拥抱那样熟悉又那样陌生,仿佛要将她揉入身体里一样,几乎让她无法呼吸。
  在场的所有人都瞠目结舌的望着他俩。卢杨飞雪紧握成拳,美丽的指甲深深将血肉划破。
  感受到罗玄温热的鼻息,琉璃几乎已经全身发软。不能,不能再这样,不能再这样沉醉在这个怀抱里!琉璃你要清醒!假的!一切都是假的!只要一转眼!他依旧会翻脸无情!他只是因为愧疚!他从来都只会逃避!琉璃!千万不可以再相信,千万不能再相信!
  可是,身子还是不由自主的任他拥着,泪水汩汩的流着。好,就当她做梦也好,给她片刻,给她片刻就够了!那个人,那个人是她始终牵挂和深爱的玄哥哥啊!
  什么都不管了,也不管是在多么大庭广众之下,被多少人看着,也不管以后会变成什么样,万物都停止了,时间仿佛都凝结成了空气中的尘埃。
  轩辕战最先反应过来,气急败坏的就向罗玄攻去,什么时候了,他竟然还有脸在这谈情说爱!
  罗玄就这么在空中拥着琉璃飘舞翻飞着,而眼神从没离开过她一刻。琉璃泪眼婆娑的望着他,心都要融化了。轩辕战用尽全力,却竟然连他衣角都够不着。
  台上众掌门轻声细叹,如今的罗玄武功更是超凡入圣,众人根本就没有一个人是他的对手。而唯一可能和他有得一战的一剑莲,又是根本不可能插手这件事的。
  罗玄拥着琉璃落在台上,一手抚摩着她的发,努力的想要挤出温柔的笑意。
  “怎么样,可还好?没受惊吧?”
  “……”琉璃望着他泫然欲泣,却已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对不起,对不起,玄哥哥四处找你都找不到,这么久以来让你受委屈了!你放心!放心!以后玄哥哥绝对不会再离开你,绝对不会!”一只手颤抖的抚摩她曾经被打的左脸,心里涌起的难以言喻的害怕再次失去她的剧烈恐慌。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关于那一夜的事他只字未提?
  “可是……”
  “不要想那个了,琉璃乖,以后和玄哥哥,我们再也不分开了,我们回哀牢山,我们一起回哀牢山,其他的事,都不用管!”
  心慢慢凉了下来,原来,不过如此,他还是只是想要自欺欺人,当作所有的一切都没发生过。
  慢慢抬起头来,远处静静站着的,是一袭蓝衣,手里抱着娃娃的北冥天,温暖而熟悉的向她微笑着。
  琉璃大脑一阵发麻,努力深吸一口气。
  原来如此。
  原来,如此——
  罗玄早就料到自己不肯出来见他了吗?
  竟然施下苦肉计,让易容没有易声的自己,甚至是,就算带了琉璃哨,激动惊叫之下,也会忘记运内力而发出原来声音的自己,用北冥天敏锐无比的耳朵,仅靠着声音就从几千人的人堆里给揪了出来。哈哈哈哈,这招真是绝妙啊!她从来都不知道,她的玄哥哥竟然有如此的聪明!而自己,就是那么傻了,所有对他的爱,都可以转化成他利用的工具。
  感觉到罗玄不动声色的在替自己把脉,琉璃用力甩开手去。
  “不用看了,我没有怀孕!”
  罗玄一阵惊愕的愣在那里,面色一阵青一阵白。
  “琉璃,你误会了,我没有……”
  “够了,我知道!”
  罗玄看着琉璃冷冷看着他的眼神心底一阵颤栗,为什么,为什么他会觉得琉璃离他这么遥远呢?为什么,为什么她见到他不是笑着扑到他的怀里?
  她知不知道他为了找她几乎已经到绝望的地步,好不容易才想着这么一个方法才寻着她!她知不知道,他心心念念都是她有没有好好照顾好自己,是不是挑食不吃饭,有没有挨饿受冻,身边有没有人照顾。她知不知道,上次的错身而过几乎让他甘肠寸断,若是这次再寻不见她,他几乎不知道要怎么才能活下去。她知不知道……
  “琉璃!”
  不知何时,场地中又多站着一个人,一袭白衣,姿态若仙,只是面上戴了白玉面具。
  “公子……”琉璃转身看到他,泪水潇潇而下,悲伤的笑着,然后朝他迎面扑了过去。
  罗玄伸出手去,衣带却轻柔的从指间滑过,抓了一个空,手心里湿湿的凉凉的,是刚刚琉璃脸上滑落的泪。
  又是怎样一个轮回和错落?
  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琉璃被身前的男子拥在了怀里……
  卢杨飞雪静静站着那儿,幽幽开口,别有深意又满是笑意的淡淡问道:“罗叔叔,好久不见!”
  罗玄静静的站在那里和他对视着,眼底是掩饰不住的汹涌澎湃。整个天地之间仿佛唯有他们二人如神似仙白衣飘飘的身影。
  山雨欲来。
  一剑莲面无表情,赤红的眼眸阴森恐怖,冷冷的注视着下面发生的一切,轻轻一握,捏碎了酒杯,鲜血汩汩而出。
  “琉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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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生水起
  吴山越山山下水,总是凄凉意,
  江流今古愁,山雨兴亡泪,沙鸥笑人闲未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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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久以后,每当琉璃回忆起这一段罗玄在众天下人面前寻自己,呼唤自己的情形,总是觉得好像做梦一样,比电视情节来的还要不真实。那一刻在欣喜和难以置信中,那么久以来郁积的委屈也突然之间全部爆发。
  已经破碎的心来的比什么都要敏感,面对着那个如此深爱的人却再没办法全心信任。刚刚被他的怀抱温暖的心,转瞬间又凉了下去。
  其实,和罗玄相处那么久,她比谁看他都看得透。许多事情,她又怎么会不明白?只是女人永远是那么傻的,只要一点点星火就开始燎原,一点点希望就又开始自欺欺人。
  可是,心底里又是极其清楚的,罗玄对自己究竟是怎么样的感情。那种清楚,只能带给她绝望和悲戚。
  可能寻自己的方式是有点出乎意料,但是内心深处,又岂会不知道以罗玄那样的为人怎么可能事后完全不负责任的扔下自己不管,不来寻她?
  知道要那样一个人对自己有爱根本就是妄想,满怀着心伤和破碎,小孩子使性子一样出走,不能说没有一点报复成分在里面。她没有般若花那样的狠心与决断,再恨再怨,也舍不得伤害罗玄半分,于是听他的话自以为是的躲起来不见他,便成为了她小小的,也是唯一的赌气手段。终究,还只是个孩子而已,也会任性,也会闹别扭。
  只是心里想知道,如果没有发生那样的事情为两人设下牵绊,他是不是,就可以轻易的抛下自己?
  无能力让人爱上,又无能力去忘记,通常都是这世上最大的悲剧。
  情深不寿,红极成灰。离开罗玄的怀抱与其说是因为生气,不如说是逼自己不要再沉溺,如果事到如今她还傻傻的认不清,心里有所盼望的话,就注定了比上次更千百倍的痛。
  头埋在卢杨飞雪的怀里,是为了不想再看到他。找一千百个理由来,说他做的不对,也只不过是为了让自己更加死心。明明告诉了自己从今往后没有他也要好好的活下去,她现在有公子,有飞花,有今昔何昔,她过的很开心。可是却在他身影翩然在空中出现的那一刻起,几乎连站都站不稳,苦笑着绝望的认了命。
  罢了,今生,便只能如此了吧……
  ……
  “罗叔叔,好久不见!”她听见公子这样带着笑意的开口叫道,可是明明他的身子,忍不住的在微微抖着。握住公子冰冷的手,手心里全是汗。
  没办法再做到旁若无人,罗玄回神凝视了他良久,紧握的拳慢慢松开,悠悠叹出一口气:“飞雪……你都长这么高了……”
  琉璃睁着惊恐的眼:“你们认识?”
  “怎么不认识,罗大侠可是我父亲的结拜义弟,当初要不是有他在,我和飞絮飞花多少条命都不够死。罗叔叔,多年未见,你的武功是越发出神入化啊!只是那个十二章机……”
  琉璃紧张的扯住他的长袖:“那个不是玄哥哥偷的!”
  “玄……哥哥吗?”飞雪似嘲讽又似悲怆的哼了一声,把琉璃跳江,以及失身,还有之前罗玄一系列的失态串联起来想了想,心里明白了个大概,不由得狠狠一痛。竟然!竟然……
  “放心,公子在你眼中就真的那么笨么,这个都看不明白?”琉璃抬着头,隔着面具,她看不到卢杨飞雪那样悲苦无奈的笑意。
  “只是罗叔叔当年亲手交还于我保管的半张图纸,飞雪有负所托,不能再保管下去了。”说着若有所指的抬头望了望对面空中庸懒躺卧着的一剑莲。罗玄没有回头,至始至终,都没看过一剑莲半分。
  回忆起自己当初力排众议把那半张图纸非要交还给飞雪山庄时的情景。否则,如此干系重大染满鲜血的图纸,怎么可能还交还到飞雪手中。不过在当时那个情况下,武林伤亡过半,靠罗玄梵音魔主才伏诛,他的话,怕是没有谁能不听了。否则,飞雪三兄妹真的是必死无疑。
  ——你认我做了师傅,跟我回哀牢山去吧……
  ——不要!
  时值今日,罗玄还记得当时还不到十岁的飞雪用那样冰冷美丽的眼望着自己的模样,那里面的感情太复杂,罗玄看不懂,只是如果他恨他的话,那也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那好,答应罗叔叔,你要好好保护自己还有妹妹们,直到你可以打赢我的那天,我会随时等着你来报仇。
  飞雪小而纤细的身影站在那里,看着罗玄的身影飘然远去,而他手中,抱着的那个孩子一直回过头诡异的对他笑着。
  眼前,突然是一片耀眼的血红,卢杨飞雪看着四周哄然又不敢轻举妄动,只是在下面注视着他们的几千人,突然有点微微头晕起来。借力半倚在琉璃的身上,突然好象又回到十年前,也是被无数的人围在正中央,他一手牵着飞絮,怀里还抱着飞花,到处是鲜血,和凶狠到恨不得把他们撕烂开来的目光。当那些沾满鲜血的肮脏大手拎住他的白衣的时候,他也只是冷冷的护住飞花,不哭也不闹,只是感觉想吐。
  没有什么词能形容那一刻,他看到从天而降的罗玄时心里是什么感觉。就像他不知道此时此刻看到罗玄又这样真切的站在自己面前是什么感觉一样。
  “没关系,那图,不过是身外之物。飞花飞絮可都还好?”
  “托您的福……”飞雪深吸一口气,语调突然轻快起来,“怎么,罗叔叔居然认识琉璃么?她可是我最宠爱的贴身丫鬟。”一边说手一边抚弄着琉璃圆圆的发髻。
  琉璃低着头看着地面不出声,不敢去看罗玄望着她的眼神。
  罗玄不是看不出飞雪的姿态,一时间似是不知道说什么才好,跟我回去的话在嘴边徘徊着,却怎么也再说不出口来。
  却突然远远的传来一声怒吼,威严而又气魄,全场的人都不由得愣了一下。
  “够了,唱戏唱完了没有!”一个紫袍金冠,雍容华贵的男子出现在东面台子最上方,旁边左右各拥立了五个红衣人。
  青信楼么?竟然有十个赤衣,下面的人一片哗然。
  “朕到这来,是来找人的,不是来看戏的!”应天龙颜一怒,左右跪倒一大片,众人这才知道来人竟是九五之尊。到处是一片万岁万岁万万岁的声音。
  卢杨飞雪心里暗叫不好,连忙往四周望去。
  “轩辕战!你跟朕说可以帮朕找到要找的人,我才整个青信楼随你调遣。你又跟朕说那个人就在这里,朕才借了你一百零八暗夜使。如今朕亲自来了,看了那么久,那个人都没出现,你是存心欺瞒朕还是怎么着,人呢?那个人在哪里?”
  “皇上莫急,此人已经寻到了。”轩辕战冷笑一声,拍了两下手。突然两个黑衣人把一个拼命挣扎着的人押了上来。
  琉璃一声惊叫。
  “何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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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大乱
  晨光晓色扫檐晶。寒斋蝶梦惊。
  乱飘鸳瓦细无声。游扬柳丝轻。
  书幌冷,竹窗明。柴门只独扃。
  一尊浊酒为谁倾。梅花相对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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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应天整个人怔在那里,竟不顾左右,悠悠从台上飞了下来,停到何昔面前。
  “维卿……真的是你?”
  仿佛不敢相信一样一只手慢慢想要抚上那一张满是惊恐的脸。却被无形的一股气打飞了手,紧接着旁边的一个红衣闪现在身边,接住了远处飞来的一片银叶的飞刀。接着其他九个红衣也落到了正中间台上,把应天和何昔二人团团围在了当中。
  轩辕战看看卢杨飞雪,又看看缓缓飘落在地一袭绿衣蒙着面纱的卢杨飞絮,冷冷的笑着。
  应天没功夫搭理那么多,只是一只手把何昔揽到怀中,一只手拼命的摸着他的脸,到最后甚至有点像蹂躏,似是拼命想要把他脸上的易容面皮揭下。可是到何昔的脸都被他抓破了扯的血肉模糊,依然没有半点撕下来的迹象。何昔放弃了挣扎,只是冷冷站在那里,任他疯狂的叫嚣和撕扯,就是不发出半点声音。
  不会的,不会的,他分明认得那个眼神的。明明就是他的维卿啊,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他长成了另外的样子。那个比女人还要漂亮清丽的脸到哪里去了?
  何昔苦苦的笑着:“不用看了,十年来我一直不间断的吃易容药,现在长的就是这个样子。”
  怎么会,怎么会,他竟然不但隐姓埋名,还变换了容貌和声音,怪不得自己怎么都寻不到他。特意为了寻他建造了青信楼,十年来都一直还是找不到他!为什么!为什么!自己还不够爱他么?自己为了他什么都可以做!为什么他总是要逃开!
  他承认当时候自己因为他的反抗和不爱变得十分暴虐,疯狂的嫉妒着,稍与他亲近的人都灭了九族,日夜囚禁着他,鞭打他,想尽办法的折磨着他,百般凌辱……但是,都是因为他爱他啊!十年来,他也后悔过,想到他那浑身的伤疤他也心痛过。他知道他错了啊!为什么他就这么逃得无影无踪,不给他半分改过的机会!他好不容易才寻着他的!为什么,为什么他要毁了自己绝世无双的脸呢?如今的他,眼神如此冰冷透彻,不复当初小鹿般柔弱无辜。他就那么冷冷的站在那里,好陌生好陌生。十年,十年了,他没有一刻不思念着他啊!
  “怎么了?吓到了,呵呵,皇上也该死心了吧!当初的维卿早在你把他全家满门抄斩,赤身裸体的在横梁上凌辱鞭笞了一天一夜的时候就已经死了。如今的何昔,已经没有以色侍君王的本钱了。”
  “不是的不是的!维卿!朕知道错了!朕再也不会那样对你了!朕向你发誓!你想要什么!朕就给你什么!朕是真心爱你的!不管你再如何容颜尽毁,朕依然会宠幸于你!”
  “皇上,别自欺欺人了,你何曾爱过我?你只是不能够容忍世上竟然有人胆敢不服从你罢了。你挑断我手筋脚筋,就为了我不离开你身边一步,世界上,有这样爱一个人的吗?哈哈哈哈哈……”
  “何昔……”听到他凄然的笑声,飞絮和琉璃泪如雨下。
  “放过我吧,如果你心里尚对我还有一点感情,还记得冷宫里我们的月下之约,还记得你登基前我们在御宣殿前的同生共死,就放过我吧!十年了,如果你还看不开,今时今日,能带回去的,就只是我的尸体而已!还是,你连我的尸身都还想鞭笞凌辱呢?哈哈哈哈……”
  “维卿……”应天似是傻了,仿佛又忆起丽妃硬生生剖开自己怀孕的肚子,把烂肉扯了一地的阴狠对他笑着的情景。为什么?为什么?自己只是爱维卿!自己有什么地方错了!他们三个,明明以前感情那么好来着啊!为什么会弄到现在这个样子!是他错了吗?是他错了吗?难道真的再也没有办法挽回了??为什么所有的人都要离开他!都要背叛他!为什么!!
  “皇上……”周围的人扶住他。
  不行,他再不要一个人了!十年了!整整十年了!他好不容易才找到他!就算死,他也要死在自己身边!
  “带回去!”
  “不要!”琉璃和飞絮卤莽的便率先出手想要抢人,可是赤衣人岂是这么容易对付,罗玄和飞雪一前一后护着,北冥天也一手抱着娃娃一手加入打斗。台上顿时乱成一团。
  对方人多势众,飞絮武功较弱,很快便落于下风,一掌被打在肩上,何昔惊恐得命都吓去半条,无奈被应天挟制着,不得脱身。
  为什么他不管什么时候都这么没用呢?只会给身边的人带来灾害!自己早在十多年前就应该死了的!何必苟延残喘到今日。想到此万念尽消,生意全无。这十年来,他好不容易才过上平静快乐的生活,好不容易才找到真正挚爱的人啊!
  罗玄不认得何昔,也还不太弄得清是发生了什么事,但是见琉璃如此紧张,自己便尽力帮就是了。想到当初自己被青信楼追杀的时候不由得有点感慨,如今武功恢复,一口气便解决了五个红衣人,然后用仙人走绕过重重守护一眨眼便到了应天背后,如入无人之境。
  “叫他们住手。”声音冷冷道。
  应天只得冷道:“住手!”光是站在自己身后,应天已感觉到了无形的巨大压力。
  周围的人都停下来看着他们俩,琉璃和飞絮冲过来,拉住何昔,无奈应天始终挟制着他的手不肯放开。
  罗玄紧皱眉头:“放他走!”
  应天看着何昔冷冷笑道。
  “维卿,你是我的……”
  刹那间闪电似的飞出一掌,众人皆惊,未待反应过来,离他最近的飞絮已经挡在了他身前。一掌正中背心,口里的血喷了何昔一脸。
  应天似是傻了,放开手看着何昔哭着把飞絮抱在怀里。
  整个会场看着台上发生的一切都惊得鸦雀无声。
  飞雪身子猛震一下,抬头看了看仿佛对台下一切完全视若无睹的一剑莲。
  应天一步步往后退着,他从没有见过维卿如此绝望怨恨的眼神。仿佛躺在那的,不是飞絮,而是混身是血,剖腹杀子只为了报复自己的丽妃。
  “飞絮……”何昔的眼泪冲刷着脸上的血水,汩汩的流下。
  ——大哥哥,你别哭,是谁打你了吗?我帮你去教训他!你别哭好吗?你一哭,不知道为什么我也要哭了!
  ——我家已经有个今昔了哦,那我叫你何昔好不好啊!今昔何昔,真好听!你的名字是我取的,你以后都只能是我一个人的哦!
  ——哥哥他只顾着练功,今昔要照顾飞花,都没有人陪我!从小到大都没有人陪我!只有你了!何昔,不管怎样你永远也不准离开我!
  ——何昔,等我长大了,你娶我做新娘子好不好!哥哥总说我脾气差又任性,以后长大肯定没人要!何昔,你要我好不好!何昔……
  ——何昔,肚子饿了!你给我做好吃的嘛!什么叫不会做啊!不会就要学啊!我不管啊!以后何昔是要做我相公的!怎么可以不会做饭呢!我不管我不管!
  ——哈哈,吓到了吧?我很厉害吧,可以飞那么高,我最喜欢站在高高的房顶上了,可以看很远,还可以偷看你都不被你发现!怕摔下去吗?哈哈!何昔,抱紧我!我们飞咯!
  ——何昔,你给我站住!为什么你要躲我!我长大了样子变难看了吗?为什么你不看我!
  ——你为什么要跟我哥说那些话!你明知道我喜欢的人是你!
  ——何昔,抱着我,吻我……何昔……不要走!你到底想要我怎么样!?
  ——你死都不肯看我是吗?你就那么喜欢把我推给他们人?我不信!我不信你就没有一点喜欢过我!
  ——我要这张脸何用!娶我!否则我就死给你看!
  ——跪下,你不是只当自己是卢杨上庄的一条狗么?那么爬给我看啊!哈哈,爬啊……
  ……
  点点的雨,轻轻落下。何昔紧紧的把飞絮抱在怀里。她不知道,他到底有多爱她,他之所以还能够苟活到今日,都是因为还有她的存在,她是唯一值得他用生命去守护的东西了啊!
  “飞絮,说句话……跟我说话……别睡……不准睡……”
  她已经整整两年没开口说过一句话了,用力拉扯着声带,飞絮的声音有点颤抖。
  “……我不在意的。”
  “我知道……我知道……”
  “可是你说话不算话,你以前答应过要娶我的!”
  “那时候你还是个孩子……”
  “可是从那时候我就爱上你了……”
  “恩……”何昔身子不住的颤抖着。
  “对不起……我一直都太任性……还那样对你……我不知道……对不起,对不起……”
  “没关系,我都明白……”
  “何昔,你爱我吗?”
  “爱。”
  “真的?不是为了安慰我?”
  “恩,我爱你,永远都不会离开你的!”何昔拉下她的面纱,露出一张毁得面目全非的脸,低下头,吻她冰冷的唇。
  飞絮安心的笑笑,然后慢慢闭上眼睛。她好累,就当这一刻是做梦,让她就这么一直沉睡吧!
  应天不可置信的看着这一切,看到何昔抬头看他,泪光中含着笑意,仿佛又回到了那年元宵月下。此刻的他,那么远,永远那么远,他再怎么用力追逐,也总是留不住他。
  “应天,这就是我此生最爱也是唯一爱的女子了哦!你现在终于知道,我为什么不爱你了吧……”
  说着握着飞絮怀中的飞刀猛得向自己的心口插去!
  “不要!何昔!”
  琉璃大声哭喊着。
  “琉璃!”罗玄大惊失色。
  何昔呆呆的望着面前的琉璃,又低下头去看看自己的心口,琉璃的左手完全被穿透钉在了上面,满是淋漓的鲜血。
  “何昔,不要死,再苦再难都要活下去……飞絮会没事的!有玄哥哥在,不会让她有事的!你不要那么傻……求你了……”
  手起刀落,太近太仓促,她只来得及这么用手掌去挡了。因此何昔也还好入刀不深,没有伤及性命。
  应天睁大眼睛望着他,望着他身边那些为他舍生忘死的人们,泪水慢慢滑了下来,面上是悲哀苦涩的笑容。果然像丽妃所说的那样,自己至始至终爱的都是自己,根本不懂怎么去爱人么?
  大手一挥:“撤吧——”
  他最爱的维卿,早就死了,十年前就被自己亲手杀死了。现在的何昔,请你按自己想要的方式自由的活下去吧……
  会场上的红衣人和一百零八暗夜使都瞬间消失了踪迹。
  罗玄微皱着眉头,帮何昔处理伤口把琉璃的手上的刀拔了出来。然后看看飞絮,竟然奇迹般的只是重伤昏迷过去,不由得沉吟了片刻。
  飞花一直在旁边守着今昔,看着台上混乱的一切只是急得直掉眼泪。
  伤员太多,需要赶快医治。罗玄和卢杨飞雪对望一眼,点了点头,然后罗玄负了何昔,飞雪托着今昔,琉璃背着飞絮,还有北冥天等人一起飞快的朝场外掠去。
  轩辕战眼看着自己精心策划的一切都要泡汤,不甘的拦住罗玄道:“关于天机图一事你还没有众武林同道一个交代,便就想如此就走么?”
  罗玄扫视周围一圈,冷道:“清者自清,我这没有什么图,信不信由你们,我不需要向谁交代!”说完转身便要走。
  “你就不想知道般若花怎么样了吗?”
  罗玄身形一滞,在半空中顿了几秒,回过头来看了他一眼,似是要说什么,却终究还是没说,然后又转瞬间消失了踪迹。
  “罗玄……”轩辕战望着他,突如其来的是前所未有的挫败感,“不管怎样,我是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一剑莲懒懒一靠:“好戏散场,咱们打倒回府吧!”望着罗玄等人飘然远去的身影,心里恨恨的想着。
  终究,你连看我一眼都不肯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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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经沧海
  一声捂叶一声秋,一点芭蕉一点愁,三更归梦三更后。  落灯花,棋未收,叹新丰孤馆人留,枕上十年事,盟山几处忧,都到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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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盟山脚下下榻处,安置好众人,罗玄周游着给几个人治伤,忙得分身乏术。飞絮已无生命之忧,脉象逐渐平稳。何昔只是有点失血过多无甚大碍。今昔的伤势反而要严重一点,罗玄再怎么都没想到自己一时情急竟然不分青红皂白就下那么重的手,心里内疚万分之外更多的几许寒意和恐慌,因为琉璃的一再失态,让他越发的不安起来。他已经越来越变得不像自己了。
  怕罗玄给今昔他们疗伤分心,琉璃一直强忍着不哭出声来,终归只是个孩子而已,她从小连打针都怕疼的。飞雪点了她睡穴晕过去几次,可是又被疼着醒了过来。屠龙那次是因为吃了一夜草所以根本感觉不到,可是这次真的是疼到骨子里去了啊!她恨不得那右手根本就不是自己的,不敢咬唇,可是牙齿都快被她嗑得迸裂了,牙龈微微渗出血来。她不知道当初关公是怎么刮骨疗伤的,可是她知道再这么疼下去她就要被疼死了。  罗玄给今昔输了许多内力,然后接续筋脉,一直到他完全没有丝毫大碍,才微微放下心来。
  飞花一直在旁边哭,今昔从她很小的时候就一直照顾着她,她不记得父亲长什么样,今昔就相当于她的父亲。在她心目中,没有什么是他办不到的,直到今天,她才发现,原来她心目中天神一样的今昔,也是会受伤也是会死的。  “今昔……你快点好起来,我再也不淘气了,以后我都乖乖听你的话,好好读书,好好习武……” “罗叔叔,琉璃的伤……”卢杨飞雪一直按着琉璃背上的井喾穴帮她止疼。琉璃脸色苍白,血色全无,仰面想勉强笑一下又笑不出来。  罗玄轻轻拆开她手上临时扎的绷带,流血太多,药粉全都冲走了,一定很疼吧。面色严肃的熟练的给她处理伤口,看着一片的血肉模糊,心里有微微的怒气,她是想废了自己的手么?为什么总是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呢?她以为她是人肉沙包么?  琉璃那么近的看着罗玄的脸,仿佛又回到以前很好的样子。泪水啪嗒的落在伤口上,疼得她更是龇牙咧嘴。现在说再多都没有用,不管以前发生过什么事,不管自己再怎么跟罗玄闹脾气。到最后,自己还是会一切乖乖听他的吧!他要自己走就走,要自己留就留。终究,自己在他面前,永远都没办法忤逆。想到这,心里一阵凄楚无奈的笑意。  傍晚时候,罗玄煎好了药给众人送去,进琉璃屋的时候飞雪也在。不知道说了些什么,逗得琉璃一直呵呵的笑。罗玄微微愣了愣神,他不知道已经有多久没有见过琉璃的笑脸了。
  “罗叔叔你来了,琉璃乖乖吃药哦,我去看一下今昔他们,顺便给你弄点晚饭过来,饿坏了吧?”说着望了望罗玄,起身出去,留了他俩在房内。
  罗玄依旧是表情冰冷的一直沉默着,给她把药盛上。琉璃心思混乱,两人分别太久,太多的话都不知道从何说起,太多的尴尬也不知道怎么面对。  琉璃微微有些笨拙的把托盘放在床上,然后左手拿着勺子费力的喂进嘴里。回忆起在天山上那一段,总是撒娇着要他喂吃的的时候的情景心下一阵酸涩。  罗玄看不下去了,只得把碗拿在了手里,喂她喝。勺子举在半空中,却见琉璃一直低着头动也不动。  “琉璃?”  琉璃慢慢抬起满是泪痕的脸来仰望着罗玄,悲伤又委屈。罗玄心里不由得一阵大痛,望着那个单薄的身子,冲动的想一把把她拥进怀里。  “喝药。”就这么淡淡的出声却仿佛是让人不能抗拒的命令。此刻的他,又是一贯冷静又严肃的神医罗玄,丝毫不复武林大会上的失态与失魂落魄。  琉璃小口的喝着,好多话想问,却说不出口。  “待到飞絮她们的伤势痊愈了,你就跟我回哀牢山。再不能乱跑了。”  看着他一副长者谆谆教导的模样琉璃就很无奈,心道难道是我想乱跑的吗?可是说来说去,天涯海角,她只想和他在一起罢了。而能够在哀牢山上长伴他的左右,不正是自己一直以来心中所盼么?不管他是不是真的接受了自己,还是只是因为内疚或者要负起责任,终归,也只能这样了吧!一直如此努力的去拼命争取拼命说爱,可是面对那样坚硬的心,她还是累了坚持不下去了啊。就这样了吧,只要能够在一起,他爱不爱自己,都已经无所谓了。  声音细小得跟蚊子似的。  “好——”  罗玄抬起头来望着她的眼睛,面上有几分喜色。虽然很清楚琉璃一定会随自己回去,但是因为飞雪的原因,还是有几分不安定。虽然已经不能完全的回到当初了,但是这样已经很好了。他需要的就是和琉璃这样相伴又不越矩的距离。  “你和公子……”  “他的父亲是我结拜大哥,这以后慢慢跟你说。”  “玄哥哥你可不可以把飞絮的脸治好啊?”听到她开口叫自己玄哥哥,罗玄这才真正大松一口气。  “恩……只是可能得多花些时日。”其实他恨不得此刻就马上带着琉璃回哀牢山去,生恐再生什么枝节……  “那个天机图的事还没完全澄清,轩辕战不肯轻易放过你怎么办?上次竟然连朝廷的势力都动用了。”  “没关系的,他们怎么想是他们的事。”的  “可是那图还在他手里,现在公子手里的图也要被那个一剑莲夺去了。啊,对了!公子接了神仙帖怎么办!那个一剑莲到底是好人还是坏人啊!”的  “他……” 门突然被推开了,卢杨飞雪端着饭菜进来。的  “药喝完了?真乖,还疼不疼?喝点粥吧!”卢杨飞雪坐到琉璃床边,拿起勺子喂她,而罗玄就站在旁边,琉璃虽然早已了解熟悉飞雪的为人,也习惯他不伦不类的举措,可是因为有罗玄在旁边还是脸红红的有点别扭起来:“不用,公子,我才是下人。”  “没事,公子说了要好好保护你的,没想到反而是你救了何昔……”的
  一谈到何昔琉璃很快便傻傻的卸下了防备,一边喝下飞雪喂的粥一边点头:“恩,希望这次以后何昔和飞絮不再有心结了。说不定等伤好了,可以吃上喜糖呢,呵呵!”  待到琉璃把所有东西吃完喝完已经入夜了。罗玄一直站在旁边,不说话,也不离开,不是感觉不出公子和玄哥哥之间诡异的气氛,可是又不知道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  卢杨飞雪细心的扶她睡下替她盖好被子,暖暖的安心的,琉璃很快便沉沉睡去。
  同罗玄一道出门,两人踏着一地清辉,穿过竹林缓慢行着。的  “那么多年了,再怎么都没想到,我们居然是在这样的情景下见的面……”飞雪轻轻抬手摘下一片竹叶,月光下,那指如玉般晶莹透彻。的  “虽然未见,但是惠法禅师一直有跟我说你们兄妹的消息。知道你们过的很好我很放心。”
  “哦?师傅说的么?呵呵,既然刻意避开不见,又何苦要知道我们的消息?”
  “飞雪……你知道我一直很关心你们……”的  “那么,不想见是怕我报仇然后不得以伤了我?还是——怕看见我的脸么?”
  卢杨飞雪轻轻转过身来摘掉了面具,露出倾城绝世的一张脸来。的  罗玄看着那张脸震惊了半刻,又马上别过头去,仰望着月亮。的  “呵呵,果然是罗叔叔啊,一般人被我杀了都还没回过神来。怎么?为什么不敢继续看?是不是跟我爹很像?”  “不像,你爹更多几分英姿和霸气。”的  “呵呵,是吗?我都快忘记了他的模样了。”的  “我当初就说过我随时等你来报仇。但是……”罗玄看着他眼神突然凛冽如天神一般,“这件事与她无关,离琉璃远一点。”的
  “哈哈哈哈,你很在意这个么?你知道我打你打不过,怕我利用琉璃来报复你?”卢杨飞雪如花一般妖娆的笑着。如水的月光在他那样的笑容面前都黯淡了下去。  “哦,对了,你还没问我,是怎么认识琉璃,还把她收成贴身丫鬟的呢!怎么,不想知道么?”
  罗玄静静的矗立着不说话。  “呵呵,说起来,如果你那么重视琉璃的话,你还得多感谢我呢!要不是有我,琉璃跳江自杀早就被水淹死了。那你今天在武林大会上的自导自演,就纯属白搭了。”看到罗玄的眉头紧紧皱起,卢杨飞雪笑得更开心了。的  “琉璃这孩子也太性子硬了,被歹人强暴又不是她的错,何苦寻死呢!”看着罗玄的拳头逐渐收紧,嘴角弧度更大了。  “不知道罗叔叔跟琉璃又有着怎样的渊源,不过罗叔叔一向救人济世,一定要替琉璃讨个公道才行。”  罗玄转过身来直直的目视着他:“什么方法都可以,离她远一点!”的  “你爱上她了?”卢杨飞雪突然冷冷问道。的  “没有。”罗玄回答的斩钉截铁。
  “那你好象没有跟我说这话的资格吧?”卢杨飞雪挑衅一样的笑望着他:“再说,我怎么可能伤害她呢!她可是我最喜欢最疼爱的丫鬟啊!不过我怎么都不明白,如果说不爱她的话,到底她做了些什么,竟然可以让身为罗玄的你到如此的地步呢?”  “她在我心里和你一样只是个孩子,我把她当成女儿来照顾。这是我欠她的。”
  “哦,你是这么想的吗?哈哈,我貌似听你说这种话说过很多次了呢,罗叔叔,你这辈子欠下的债可真多啊!” “所以你想要我的命可以随时来取。”的  “你可是我尊敬的罗叔叔呢,我自己都还不知道欠你多少条命呢!怎么会想要你的命呢!我只是想清楚的知道十年前那场恶战里到底发生了什么!”的  “我想我当初已经很清楚的告诉过你了。”的  “哼,笑话。如果放到今天还有点可能,你以为那时候就凭你的武功面对我爹爹有半分胜算么?”  罗玄不说话。 “怎么?心虚了?”  “别再纠缠在过去的那些事里了,你爹他是堂堂正正有尊严的死去的,这点我向你保证。”
  “……他有留下什么话没有?”
  当年的一幕幕又浮现在脑海里,罗玄闭上眼睛:“没有。”的  “是吗?到临死前,都仍没有恢复意识么?”的  罗玄突然觉得夜里的风有点冷,转过身,往歇塌的地方走去:“你也早点休息吧……”
  卢杨飞雪望着他逐渐远去的背影,脸上是悲凉的笑意:“哦,对了,罗叔叔,你想知道我娘是怎么死的么?” 风更凉了,罗玄没回头,很快消失在竹林内。的  卢杨飞雪轻佻的笑笑,挥了挥手,看着手中的竹叶飞到高中,仿佛被什么切开似的分做了两半悠悠飘落。  精致华丽到奢侈的卧房内,隐隐的是微微呻吟和挣扎喘息声。的  “不要……那儿……不要……啊……恩……疼……啊……”的
  “乖……那我轻一点……这儿怎么样?还是……这儿……?”的  “啊……不要……慢一点……慢一点……府主……我怕……”的  娇柔又无力的呻吟中带了细若犹丝的哭声,酥到人骨子里去了。的  懒散的蹬了一脚踹开房门,见着的却是一眉清目秀的少年,浑身赤裸着趴在房内巨大的紫檀雕花大木桌上,而覆在他背上的正是衣带不整的神仙府主一剑莲。的
  头都不回的接住直向自己射来的梵气形成的透明飞刀,却仿佛手里什么都没有。一剑莲嘴角扯出邪邪的笑意。
  身下少年发现有人进入,羞得连忙从一剑莲身下挣扎着起来,手忙脚乱的拣起被一剑莲扔了满地的衣服遮住自己赤裸的身体。抬起头来一看面前之人竟然是一袭白衣的卢杨飞雪,顿时吓得更是血色全无,泪水啪嗒啪嗒的滑落。的  卢杨飞雪打量着他,这才发现竟然是白天武林大会上严正宽身边的小徒弟雅儿,身上到处是红的青的斑驳的吻痕和牙印。
  一剑莲淫靡的笑着,脱下外套给他披上:“没事,别怕,是卢杨公子给我送天机图来了。你先回去,乖,咱们下次继续。”的  雅儿擦擦泪水慌忙的逃了出去。一剑莲无奈的往塌上一卧,斟了两杯酒,自己拿一杯,另外一杯飞到卢杨飞雪面前被他无情的打翻在地。的0f4  “怎么了?今天火气挺大的嘛!谁惹着你了?”的  “哼,你竟然连严正宽最疼爱的小徒弟都不放过,到时候他知道了发脾气可是要来找你算帐的。”
  “呵呵,虽然是我掠了他来,不过你也看到啦,他可是自愿的哦!本府主从不用强。”
  “是啊,诱奸未成年你最拿手了。”
  “别说那么难听嘛,翻云覆雨乃人间乐事,你情我愿有何不可,还是——你吃醋了?”
  “哼,与我何干。”卢杨飞雪冷冷的从怀里掏出一个盒子扔给他:“拿好了,你要的天机图。”
  “怎么?别生气嘛,我也是怕图在你手上你会有危险才会出此下策的。”
  “我看是你和轩辕战早就串通好了的吧?整个大会不过都是你们俩在那演戏罢了。”
  “呵呵,你不要每次都看穿我嘛!”  “你要就随便拿去,反正这图是我欠你的。但是我奉劝你一句,还是不要把图拿给轩辕战的好,不管你想从他那里换什么东西。另外一份也在他手里,如果这上面的武功被他练成了的话……”
  “别担心,难道我还制不住一个小小的他吗?还是你怕江湖又出一个卢杨梵音?”
  卢杨飞雪转过身去:“还有我警告你不要老派蓝影二十四小时的在我身边守着,他是你的影子,不是我的。”
  “呵呵,我不也是为了保护你安全吗?你看上次那个唐门丁笑笑,竟然敢打你的主意。所以蓝影才小小的杀鸡敬猴咯!”的b86e8d03fe992d1b0e19656875ee557c
  “我说过我的事你少管。还有,我警告你,离琉璃远一点,要是你敢动她一根毫毛,我对你不客气!”  “呵呵,琉璃?谁啊?你的新相好的?”的  “一剑莲,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另外,你师傅也在我那,如果你想来看看他的话,欢迎至极。” 一剑莲声音瞬间冰冷了下来:“他不是我师傅,五年前我们已经恩断义绝了。”
  “哼,我真是奇怪,罗玄他怎么就没杀了你!”的  “哈哈哈哈——”一剑莲狂笑起来,走到卢杨飞雪身后,抚摸着他长到脚裸的如丝般的黑发,慢慢贴进闻着他幽幽的发香。“你不也没杀我吗?”的
  “不要用你的脏手碰我。”
  “看吧看吧,我就知道你吃醋了,逢场作戏罢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一边暧昧的笑着一边慢慢抬手想取下他的白玉面具。
  卢杨飞雪转身避开。  “哎呀,我特意亲手给你打造的面具戴上是为了不让别人看见你的容貌,怎么到头来连我也不给看了呢!你都不知道我有多想你……”的  卢杨飞雪冷笑一声,向门外走去。  “哎,你可是打断了我的好事呢,怎么,都不补偿我就想这么离开?”一剑莲伸手还没触到卢杨飞雪的肩就被他满手火焰的回身就是一掌。的
  “哇!不用对我那么狠吧!真的走了?就这么走了?我们好久没聚了呢。对了,你还接了神仙帖,什么时候再过我府里来坐坐啊!”的  一剑莲拉拉雍容华贵的长袍,装天机图的盒子飞快的在手指上转了几圈。面上,是既诡异又残忍的微笑。  卢杨飞雪走到门边突然停了下来,低声道:“不管怎样,谢谢你今天暗中出手救了飞絮。”
  一剑莲面上的表情柔和下来,既不似先前残忍也不似初时的戏谑,轻描淡写的说着:“我才懒得管人家闲事呢!也没那个心情大发慈悲。不是因为她是你妹我才救她,我只是不想你伤心罢了。”
  卢杨飞雪不语,慢慢消失在一剑莲视线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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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雪千绝
花梢消杜宇魂,藕丝系鸳鸯足。  春风丹凤只,夜月翠鸾孤。  对景萧疏,空忆如簧语,最添心上苦。  冷清清沉水香残,昏惨惨灯花穗吐。
月夜,无边春色。  湖面波光粼粼,画舫往来如梭。  湖中心最豪华巨大的一只上灯火通明,歌舞升平。杂耍奇技,吹拉弹唱,热闹非凡。
  “今天你生日啊?弄这么大排场?”琉璃左手拿着鸡腿不顾形象的使劲啃着。
  “没有啊,今昔何昔都在床上躺了大半月了,这卢阳坊是卢杨山庄的产业,歌舞杂耍名动江北,大家出来透透气热闹一下嘛,你不喜欢?”  “喜欢啊!哈哈!最喜欢这种场合了!挖!快看快看,中间那个跳肚皮舞的竟然还是黄头发的外国人呢!Hello! What’s your name? Come on, baby!”琉璃兴奋的把鸡腿和鲜花一起扔到了下面台上去。  罗玄看着周围一片声色犬马,附庸风雅,莺莺燕燕,三教九流,老大不悦的皱起眉头。而出尘又冷漠的气质,导致三米以内都没人敢靠近他,什么春红柳绿的全酥肩半露的围在卢杨飞雪身边去了。
  琉璃转头对罗玄露齿而笑,似是恶作剧一般喜欢看他带半分窘迫的不伦不类的坐在这里。
  “玄哥哥,我要吃那个那个!”短短的小手在半空中挥来划去。罗玄替她把水晶一样的糕点夹了过来,看到她正对着自己仰着头,大大的张着嘴巴。  不客气的放在她盘子里,冷冰冰的说。  “自己吃。”  “哼。”  琉璃笨拙的用满是油腻的左手拿起筷子,跟盘子里的软糕做战斗,我叉死你,我叉叉叉!
  卢阳飞雪接过美人们斟来的酒,靠在檀木的雕花大椅上宠溺的看着琉璃乐此不疲的用筷子把糕点串成一串糖葫芦状,然后得意洋洋的一口一个的吃掉。又让人上了几盘琉璃喜欢的甜点。
  飞花守着今昔在不远处看杂耍,一边乐呵呵的边看边笑,一边不停的向今昔大献殷勤。一会夹菜一会按摩的,弄得今昔满身的鸡皮疙瘩。至从他受伤以来,飞花就一直把他照顾得无微不至的,跟以前那个磨人的捣蛋精截然两人,害得他总是不适应,总觉得她又想出了什么古灵精怪的想法来折腾自己了。  何昔则不知什么时候和飞絮跑到画舫顶上坐着看星星去了,不过总是被女子抱着飞来飞去的这点让他很郁闷。  琉璃吃得正欢,突然感觉有个侍女站在自己身边娇滴滴的道:“小姐,吃那么多,小心肥死哦!”  琉璃刚吃进半截软糕噎在那里,咳咳咳的咳半天,抬起头来,盯着那张陌生的正对着自己笑盈盈的面孔,哇的哭叫一声,就扑通一下跳进那个人的怀里。  罗玄无可奈何的摇摇头,倒是卢杨飞雪被弄得莫名其妙。看到那女子脱了脸上的人皮面具,露出的竟然是张阳光俊挺又略带孩子气的男人的脸来,顿时眉头一紧。  “啊啊啊啊啊,照相机!!!我想死你啦!!你怎么会在这的!!还打扮成这样,不是被人卖了吧?还是又要来偷谁的东西!!你之后跑哪去了啊!!我好想你!呜呜呜!”
  “哈哈哈哈,我是专门来找你的啊!上次盟山大会我猜你和罗大侠就会去的,可惜因为宋青宫他们也在,师傅师妹不准我去怕出危险。之后大会上发生的事还有罗大侠在大会上寻你的事闹得全天下沸沸扬扬的,我猜你们当中有人受伤应该走不远,就来碰碰运气,这次是偷偷摸摸溜出来的。你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你的手怎么样了?还疼不疼?”赵祥吉捧着她消瘦略见清秀的脸,眼底全是毫不掩饰的关心和爱护。  “恩恩,我知道我知道,我没事了现在,呵呵,太好了,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你师妹他们都没事吧?哈哈,你怎么穿的还是露脐装啊,我也要玩cosplay!”  赵祥吉顽皮的扭扭腰,妩媚的甩甩长发:“放心,都没事了。嘿嘿,当时听说的时候还吓了好大一跳。你们两怎么会失散的呢?现在应该没事了,在一起了吧?”赵祥吉搞怪的对着她挤眉弄眼,然后看看一边的罗玄微微尴尬的别开头去。  琉璃僵硬的笑着,突然觉得胸口有点堵:“呵呵,还好,我们过段时间就一起回哀牢山了。对了,对了,我给你介绍,这个是我家公子卢杨飞雪。”  赵祥吉看着眼前戴着面具姿仪不凡的他半晌,慢慢抱拳道:“卢杨公子……久仰……”
  “呵呵,千手郎君,坐下喝一杯?”
  琉璃看赵祥吉一脸的沉思死劲踩了他一脚,低声道:“我警告你!可不许看上我们公子!你要是敢乱来……”  “呵呵,怎么会,怎么会……”赵祥吉赔笑道。只是觉得琉璃,罗玄还有卢杨飞雪三人之间有什么不太对。 “罗大侠,带家师向你问好,毒伤可有完全康复?”  “已经没事了。仙人走你可有好好修习?”  “谨遵你的教诲勤加苦练,真是帮了我很多大忙。”赵祥吉得意的笑着,多亏了这个,他才能一次又一次的在小师妹的皮鞭下逃跑啊!  琉璃开心的给他指:“坐那边那个是卢杨飞花,公子的妹妹,旁边的是大管家今昔。还有飞絮和何昔不知道跑哪玩去了。”的  赵祥吉立马眼睛变作桃心状,好可爱的小女孩啊!笑起来两个小酒窝太漂亮了!
  冷不丁又被琉璃踩一脚。  琉璃找到陪她玩的人了兴奋的不得了,拉着赵祥吉就往后台跑,也要换了衣服上台去跳舞。等一袭紫衣的她如蝴蝶一般飞到台上时,四下响起一片的口哨和叫好声。  琉璃上身只在胸部裹着透明的紫纱,洁白的手臂和可爱的小肚子都露在外面,肚脐周围粘了些许小亮片。身下紫色长裙挂满了细碎的装饰和闪光物。赵祥吉手脚僵硬木讷的在一旁给她伴舞。
  琉璃以前也只在学校街舞社学过街舞,不会跳肚皮舞,反正就是在那瞎扭瞎晃就是了,台下笑倒一片。 卢杨飞雪在台上看着也忍不住笑出声来,因为是自己的场地倒也任她去玩去胡闹。看着她可爱的模样心下满是温柔。  罗玄气得都快吐血了,看着琉璃那家伙总是孩子性一起就开始胡闹。穿成那样成何体统!恨不得马上把她抓回来狠狠训一顿。  飞花看到琉璃玩的开心,闹着也要去跳,吓得今昔连忙把她拉住半搂在怀里哄着骗着。心里一边恨恨的骂琉璃总是教坏她。
  琉璃随着音乐声扭得腰都疼了,干脆之后换成跳街舞算了。随着有节奏的鼓声,仗着自己轻功的优势上下翻飞,又酷又漂亮,把台下的人全震翻了。散乱的发,纷飞的挂饰,耀眼的亮片,诱人的唇。融合了一点点妖冶与诱惑的在忽明忽暗的灯光里旋转,抬手,腾空,最后一个动作腰一甩,胯一顶,手一勾,眼一挑,说不出的妩媚与味道。  灯光骤灭,所有的人都愣在那里,好半天才爆发出雷动的掌声和吼声。赵祥吉傻傻的站在台上看得根本连跳都忘记了,他都不知道琉璃竟然还有这么一面啊。她刚刚跳的,那个叫什么舞啊!!也太帅了吧!  琉璃得意洋洋拉开裙子跳芭蕾一样优雅的鞠躬谢幕,然后拆下身上的什么挂饰还有头饰,一件一件往下抛着,下面疯狂的抢夺着。琉璃猖狂的哈哈大笑着,好歹也在古代过了一把当明星的瘾了,真是要多爽有多爽啊!有没有人想要签名的啊!哇哈哈!  开心的仰着头挥手和楼上的卢杨飞雪还有罗玄say hello,却陡然发现罗玄铁青到快要掀桌子的脸。心里大叫不好,连忙拉着依然傻傻的赵祥吉灰溜溜的下台了。  讨好一般给罗玄端茶递水,无奈人家紧缩着眉头,严厉着脸甩都不甩自己。
  “呜……我错了……玄哥哥……”虽然她还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但是既然让玄哥哥不开心了,那事就一定是做错了。  依然穿着跳舞时的衣服来不急换下来。罗玄心烦意乱的看都不看她一眼。卢杨飞雪哈哈的笑着,脱下外面的袍子轻轻替她披身上,凑在颊边温柔道:“小心着凉!”琉璃耳朵温温痒痒的忍不住一阵战栗。  赵祥吉在一旁大惊,他本来以为罗玄和琉璃历经磨难应该已经敞开心怀在一块了,心里虽然失落却也为琉璃能够幸福而开心。但是目前看来,似乎依然是在纠结的状态啊。本来就已经够乱的了,现在居然又插进一个卢杨飞雪。  外面突然传来有人的惊呼,什么声音在头顶上砸了开来。赵祥吉看着卢杨飞雪的手自然的牵住琉璃的然后向外面走去,气得牙痒痒,再看看罗玄,一副没看见的样子,更是一头雾水。
  外面响声越来越大,恍如白昼,貌似是在放烟花。赵祥吉也和罗玄出去站到画舫栏边。抬头望,正看着卢杨飞雪挟着琉璃飞上了画舫最高的观日台。  碧湖方圆几十里,竟然貌似东南西北等十六个方位全都有烟花腾空而起,卢杨飞雪在湖周围架设了一百余台火炮,连续不断的烟花被打在湖面高空中绽放,犹如星子全部向湖面坠落了下来。而之前,已经往高空打了特制的烟霞,连云都被染成了七彩。然后每当烟火绽放之时,七彩的天空就层层折射出梦幻般的光泽,片片的云雾犹如光幻的琉璃一般。倒映在湖面上,整个世界都是一片瑰丽灿烂。
  烟火一直持续着,仿佛永远都不会凋敝一样。太过华丽和盛大,连赵祥吉都看呆了。
  “公子……哇……公子……哇……太漂亮了……”琉璃兴奋的简直快要说不出话来。
  “你不是说,想要看烟花吗?”卢杨飞雪缓缓摘下面具,琉璃近距离直视着依然是一阵晕眩。轻轻的揽住琉璃的腰把她更拉近一点贴近自己。  “小心点哦,不要掉下去。”  “你……你是说……这场烟花……是,是你专门为我放的?”大脑有点发懵。
  “恩,喜欢么?”卢杨飞雪说的轻描淡写,但是这半个时辰的一场烟花,又岂止花了万两黄金。所有的一切,都是做到最好最精致。的
  “喜,喜欢……”琉璃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切,一时间有点反应不过来。
  “那你喜欢公子么?”  “喜,喜欢……啊,不对……”琉璃惊诧的望着他,“什……什么?”  “我喜欢你,琉璃!”卢杨飞雪俯身飞快的在她额头上轻轻一吻,“真的喜欢,很喜欢,比睡觉还喜欢。”然后一把拥住了她。的  琉璃瞬间石化在那里。什么?有发生了什么吗?  她幻听了?  她被公子告白了?是告白吗?还是公子在整她?什么叫比睡觉还喜欢?比睡觉还喜欢的喜欢是什么喜欢?这叫告白吗?搞错没有?  神啊,救救她吧,她虽然贪图公子美色,可是竟然发展到了出现幻觉的地步了吗?
  烟花依然大朵朵的在她的头顶上绽放,美不胜收。怎样的女人,又才经得起这样的浪漫?
  突然想起自己的第一次告白……“不准说!”“我非要说!”……突然又觉得好笑起来。
  俯视着下面凭栏眺望的罗玄的背影,自己,永远,便只能目视着他的背影么?
  赵祥吉看着观日台上举止亲密的二人肺都要气炸了,可是罗玄都不动,自己也只能干跺脚。
  “罗大侠!”看着罗玄不动于色的样子他真的是有点怀疑了。把琉璃交给这样的人真的对么?
  可是此时的罗玄负手而立,看似冷静,心里却早已方寸大乱。已他的耳力,虽不至于到北冥天那种境界,但是,又岂会听不见他们两人的对话。  可是,他能怎么办?他应该怎么办?卢杨飞雪就是用这样的方式来正式宣告了对自己的挑战么?已经警告过他了,他还是打算利用琉璃么?不、可、原、谅!的  在这场烟花雨下,画舫顶上的何昔吻了飞絮。飞花看见着也冷不防啃了今昔的鼻子一下。琉璃依然处在惊愕和手足无措中,而罗玄正遭受着前所未有的挑战。卢杨飞雪拥着眼前的人儿,高高在上的站着,似乎已拥有了整个世界。  唇,被牙使劲咬着,可是依然忍不住,不时微微半启着流泻出细碎的哭泣呻吟。入侵的舌尖霸道的把唇撬开,吮去上面的鲜血。失去理智的掠夺,一波又一波,整整一夜,初经人事的身子依然努力的向上迎合。  翻身,把小小的人儿从自己身子底下举了起来,暧昧而隐晦的缓缓移动的手腕。柔软如丝几近赤裸的身体在自己上方处结合,无法抑制的癫狂和颤抖。没有可掺扶的,只能双手后撑,头后仰的痛苦娇喘着努力支撑着身体,在月光下轻轻扭动着水蛇般的腰线,妖娆而妩媚的望着天,略带狂乱的甩着披散的发和汗水一起纷飞摇曳。的  月光在周围洒下一个圣洁的轮环,眼前的身影渐渐模糊,又幻化成了她在半空中身着舞衣舞蹈摇曳,只是没有音乐,伴随的是淫靡的呻吟与娇喘,什么也看不真切,连月光和雪花都变成了艳丽夺目的桃红色……  不对,不对!假的,这全都是假的!  猛一伸手床边桌上的茶水打翻了一地,冰冷刺耳的碎裂声把罗玄从睡梦中惊醒。仓皇失措的直立起身子擦掉额角的汗水,背上一片冰凉。  微弱的灯光下目光随烛火闪烁不定,他明明是尘封了那段不堪的记忆,怎么还会在梦中记起?永远无法面对的梦魅,正如同无法面对今天看到琉璃在舞台上时那样迷乱的自己。
  一时间心下几多自责与慌乱,那夜的所有缠绵旖旎,都如骇浪惊涛,漫天迷醉颜色的翻云覆雨,缠绕成他几生几世的劫难,永远无法化去。  不能想,不能想。那些都是业障,如幻亦如梦,若似水云烟。的
  仅仅一夜,一夜而已,就让他三十年来的理智与修为刹那间灰飞湮灭,他变得再也不像自己,再也不复当初的冷静与自持。踏尽千山,茫然四顾的疯狂寻觅让一向如独树出林,俯视风云的他在天下人面前方寸大乱,痴态百出。的  “玄儿,欲将本门武功修炼得登峰造极者必须寡爱清心,不识六欲,不认七情。一般人很难做到,所以一般会辅修以本门秘传的绝顶内功冰雪千绝,循序渐进,第一重无贪嗔痴,第二重无浊欲,第三重无悲苦,第四重无欢喜,第五重无爱恨,第六重无悲悯,七重长明,苦极灭道……越练得深,离这人世便又远一分,修为日盛。只是师傅不认为身为一个人没有爱恨不识悲喜是一件什么好事,本门也从未有过人练上过第四重。你生来便是清心寡爱之人,并不需要什么辅助,这功你不练也罢……”
  冰雪千绝……么?  若我心不从我,若我心有烦忧……竟然到了,只能辅之以外力的地步了么?
  随着手的瞬间起落,罗玄已封了周身三十六大穴,万籁俱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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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千心结
  寒烟细,古寺清,近黄昏礼佛人静。
  顺西风晚钟三四声,怎生教老僧禅定?
  罗玄正在房间里给琉璃换药,动作熟练又麻利,琉璃疼的龇牙咧嘴:“玄哥哥,慢点,轻点,啊……”
  一声呻吟,让罗玄手一抖,心跳慢了半拍,眉头皱得更深了。
  “谁让你昨天到台子上乱扭的,明明伤就还没好!我看你这只手是不想要了。”
  “呜呜呜,我只是觉得好玩,就当运动一下嘛!”嘿嘿,想她因为太笨,以前每次跳舞都是替补的命,但是到了这根本就是天下无敌啊!不好好发挥特长和优势那不是太可惜了吗!
  “我今天就开始给飞絮治脸,咱们尽快回哀牢山去。”
  “哦,好……”
  琉璃突然想起卢杨飞雪,想起那么久以来和他的相处,想起他的温柔,他的照顾,还有他昨夜的表白。突然心下有点迷糊和混乱起来。最痛苦时候的温暖,最孤寂时候的陪伴,最伤心时候的抚慰。她是因为他才再世为人,一点点被治愈。人心都是肉长的,她又不是罗玄,怎么可能对这样的关怀付出完全的无动于衷呢?若不是心里早有了罗玄,爱得心里再没有缝隙插进半根针……
  偷瞄一眼罗玄,不知道为什么明明他的毒已经治好了,脸上突然之间又那么重的寒气。
  虽然说一遍一遍的告诫自己了,要清楚的认清事实,不要对罗玄抱太大的期望。但是难免还是心里对之后只有两人一起的哀牢山隐居生活充满了幻想与憧憬。  “天哥哥和娃娃去岭南采那味药什么时候回来啊,居然马上要成亲了啊!挖哈哈!好激动!还是玄哥哥主持婚礼呢!”
  “算算时间也快了,北冥天的意思是简单有个仪式就好。”
  “我都还没想好要送什么贺礼了,玄哥哥明天陪我去集市好不好?”
  “你让飞花陪你吧……”罗玄站起身来,擦了擦手,然后往外面走去,“伤还没好,没事就别乱跑了。”
“哦。”琉璃失望的撅起嘴巴,急急的也跟着罗玄跑出门去。
  “玄哥哥你去哪?”
  “回房练功。”罗玄看到她总是粘在自己身后跑就无端的烦躁,一个仙人走,瞬间人便不见了。
  “呜呜……”琉璃撅起嘴巴气呼呼的跑去找飞花,可是居然今昔一句不准出去跟着她乱跑她就真的不去了。郁闷啊!什么时候飞花变得这么听今昔话了。
  大脚踹开赵祥吉房门把他拽到街上去。琉璃摸摸瘪瘪的钱袋,都怪今昔不好,本来工钱就不多,他还要东克扣一点,西克扣一点。她花钱又向来没节制,现在根本就没多少银子了嘛。能买些什么呢?贺礼这样东西当然不能用偷来的钱,不然她去找份临时工打吧。想想自己突然觉得有点失败,身无长处啊真是。不然街头卖艺去?呜呜呜,被公子和玄哥哥知道会死的很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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