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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叶集

_12 惠特曼(美)
幻象,而真实的东西还。有待认识,
(它们往往从自身中跳出,好像要迷惑我,嘲弄我似的!
我时常觉得我一点也不认识、任何别人也不认识它们,)
大概从我今天的观点看到的是它们形似的表象(无疑它们的确只是形
似),而从彻底改变了的观点看来又可能证明(当然它们会)一点也不
是、或者无论如何不是如它们所表现的那样;
对于这些以及类似的问题,我的相爱者和亲爱的朋友们向我巧妙地回答
了,
当我所爱的他与我一起旅行或者握着我的手坐了好一会的时候,
当那微妙的捉摸不着的空气,非言词与理智所能抓得住的感觉,包围着
我们、渗透着我们的时候,
那时我就充满了从未说过也难以言喻的智慧,我沉默,我别无所求,
我不能回答关于外表的问题,也不能回答关于坟墓那边的本体的问题,
但是我漠不关心地行止起坐,我感到满足,
他握着我的手时便完全满足了我。

一切玄学的基础
那么,先生们,
请让我留下一言在你们的记忆中和心里,
作为一切玄学的基础和结尾。
(像老教授对学生们说的,
在他那塞满了的课程结束时。)
已经学习了新的和古老的,希腊的和德意志的体系,
已经学习和讲解过康德,费希特,谢林和黑格尔,
讲述了柏拉图的学说,也探索和阐明了比柏拉图更伟大的苏格拉底,
以及比经过探索和阐明的苏格拉底还要伟大的耶稣基督,也长期研究
过,
于是我今天以怀旧之情来看那些希腊的和德意志的体系,
看所有的哲学,看基督教教会和教义,
可是在苏格拉底下面我清楚地看见了,在神圣的基督下面我看见了,
男人对他的伙伴的亲切的爱,朋友对朋友的吸引,
以及美满夫妻之间的,儿女和父母之间的,
城市对城市和国家时国家的热爱之情。

今后多少年代的记录者们
今后多少年代的记录者们,
来吧,我要把你们下放到这冷淡的外表下面,
我要告诉你们关于我应当说些什么,
公布我的名字,挂起我的画像,作为最温柔的情人的画像,
作为他的朋友和情人所最钟爱的朋友和情人的画像,
他曾引以自豪的不是他的歌,而是他心中那浩瀚如海洋的爱,并让它纵
情流淌,
他时常独自散步,思念着他的亲爱的朋友和情人,
他因远离他所爱的人而忧郁,时常晚上失眠,懊丧,
他大熟悉那种恼人的恐惧了,恐怕他所爱的人会悄悄地不再把他放在心
上,
他的最欢乐的日子曾在那遥远的田野,在树林中,在山上,那时他与另
一个人手携手地漫游,他们俩离群独处,
他在逛大街时总是用手臂抱着他朋友的肩膀,而他的朋友的胳臂也搭在
他肩上。

傍晚时我听见
傍晚时我听见我的名字在国会中如何地受到赞美,但对于我,随着来的
并不是一个快乐的夜,
或者当我豪饮,或者当我的计划成功时,我仍然感觉不到快乐,
可是那一天,当天晓时、我非常健康地从床上起来,精神焕发,歌唱着,
呼吸着秋天的成熟的气息,
当我看到西方的圆月发白,并在新晓的曙光中消失,
当我独自一人在海滨徘徊,赤裸着身体,和清凉的海水一同欢笑,看着
太阳升起,
并且当我想着我的好友,我的情人,如何正在路上走来,哦,这时我是
快乐的,
哦,这时,每吸一口气觉得更甜美,那一整天的饮食对我更加滋养,美
丽的白天也安适地过去,
第二天也带来了同样的快乐,第三天晚间,我的朋友就来了。
而在那一夜,当万籁俱寂的时候,我听着海水幽
缓地、不停地卷到海岸上,
我听着海水与砂砾沙沙的声音,好像对我低语表示祝贺,
因为我最爱的人,在凉夜中,在同一个被单下,睡在我的身边,
在秋夜寂静的月光中,他的脸对着我,
他的手臂轻轻地搂着我,——那夜我是快乐的。

你是被吸引到我身边来的新人吗?
你是被吸引到我身边来的新人吗?
首先,请你警惕,我可远不是你所想象的那种
人;你猜想你将在我身上找到你的理想吗?
你想能那么容易使我成为你的相爱者吗?
你想我的友谊会不折不扣地满足你吗?
你以为我就那么可靠而忠实?
你就看到了这个门面,我这和蔼而宽容的态度,不想进一步看了?
你觉得自己是在脚踏实地走向一个真正的英雄
人物吗?
你,梦想者啊!你不想想这可能完全是幻境、是错觉吗?

只不过是根和叶而已
这些只不过是根和叶而已,
是从山野和池塘边给男人和女人带来的香味、
爱情的石竹花和酢浆草,比葡萄藤缠绕得更紧的手指,
太阳升起后从躲藏在树叶中的鸣禽喷涌而来的歌声,
从活跃的岸边吹来的陆地与爱情的微风吹向活跃的海上的你们、吹向你
们水手们的微风,
在霜花中成熟的浆果和三月的嫩枝,趁早献给冬去春来时在田野漫游的
年青人的嫩枝,
呈现在你们任何人眼前和内心的爱的蓓蕾,
那些将照旧开放的蓓蕾,
只要你给它们以太阳的温暖,它们就会开放,给你带来形态、颜色和芳
馨,
它们会变成繁花、硕果,高高的枝柯和树林,如果你成为养料和水分。

不只热火在燃烧和消耗
不只热火在燃烧和消耗,
不只海水在急忙地涨潮退潮,
不只甜美干燥的和风,醇熟的夏天的和风,在轻轻搬运各样种子的白色
绒球,
飘送着,优美地飞顺着,落在它们可到的处所;
不只这些,不只这些啊,还有我的火焰也同样为了我所钟情的他的爱情
而燃烧,消耗,
还有我呀,也同样在急忙地涨潮退潮;
潮水不是急急忙忙在寻找什么而永不休停吗?啊,我也那样,
啊,不只绒球或芳香,也不只高处播雨的云朵,被运送着穿过大气,
我的灵魂也同样被运送着穿过大气,
爱哟,被漂向四面八方,为了友谊,为了你。

点点滴滴地淌呀!
点点滴滴地淌呀!离开我蓝色的血管!
我的血滴哟!淌吧,缓缓的点滴,
公正地从我身上掉下,淌吧,殷红的血滴,
从那切开了让你流出的伤口,在那里你曾被禁闭,
从我的脸上,从我的额头和嘴唇,
从我的胸口,从我被隐蔽的深处,挤出来吧,鲜红的血滴,自白的血滴,
染红每一页,染红我唱的每支歌、我说的每句话吧,我的血滴,
让它们懂得你的赤热,让它们发光,
用你自己去浸透它们,羞涩而潮湿,
在我已经写出或将要写出的一切中闪烁呀,淋漓的血滴,
让一切在你的光辉中显示出来吧,红润的血滴。

狂欢的城市
狂欢的、世态纷呈的、充满乐趣的城市,
总有一天,由于我在你当中经历过和歌唱过,因而会使你显赫起来的城
市,
不是你的那些庆典,你那时时变换的场面,你的壮观,在报偿我,
不是你那些柿比连绵的房屋,或码头上的船只,
也不是大街上的人流,或者辉煌的陈列商品的橱窗,
也不是跟学者们交谈,或参加社交和宴会;
不是那些,而是当我经过你的时候,曼哈顿哟,你那频繁而迅速地向我
传递的爱的眼色。
向我自己的眼色传过来的反应——是这些在回报我,
只有相爱者们,长久的相爱者们,在回报我。

瞧这张黝黑的脸
瞧这张黝黑的脸,这双灰色的眼睛,
这把胡须,我脖子上没有剪过的白胡须,
我这棕色的双手和毫无动人之处的沉默态度,
可是来了个曼哈顿人,他总是在分手时吻我,轻轻地热爱地吻着我的嘴
唇,
而我也在十字街头或者在船头甲板上回报他一吻,
我们遵守陆上海上美国伙伴的礼节,
我们是那样两个生来就随随便便的人。

在路易斯安那我看见一株活着的橡树正在生长
在路易斯安那我看见一株活着的橡树正在生
长,
它孤独地站立着,有些青苔从树枝上垂下来;
那里没有一个同伴,它独自生长着,发出许多苍绿黝碧的快乐的叶子,
而且,它的样子,粗壮、刚直、雄健,令我想到我自己;
我惊奇着,它孤独地站立在那里,附近没有它的朋友,如何能发出这么
多快乐的叶子,——因为我知道这在我却不可能;
我摘下了一个小枝,上面带着一些叶子,而且缠着少许的青苔,我将它
带回来,供在我的屋子里,经常看它,
我并不需要借它来使我想起我自己亲爱的朋友们,
(因为我相信最近我是经常想到他们的,)
然而它对我终是一种奇异的标志——它使我想到了男性的爱;
尽管如此,这路易斯安那的活着的橡树依然孤独地生长在那广阔的平地
上,
附近没有一个朋友,也没有一个情人,一生中却发出这么多的快乐的叶
子,
这我十分知道在我却不可能。

给一个陌生人
过路的陌生人哟!你不知道我是如何热切地望着你,
你必是我所寻求的男人,或是我所寻求的女人,(这对我好像是一个梦
境,)
我一定在什么地方和你过过快乐的生活,
当我们互相交锗而过的时候一切都回忆起来了,自由的、热爱的、贞洁
的、成熟的;
你曾经和我一起长成,和我一起度过童年,
我和你一起食宿,你的肉体不仅仅是你自己的,我的肉体也不仅仅是我
自己的,
当我们相遇的时候,你的眼睛,脸面,肌肤给我以快乐,你也从我的胡
须、胸脯、两手,得到快
我并不要对你说话,我只想一人独坐着,或者夜中独自醒来的时候,想
着你,
我决定等待,我不怀疑,我一定会再遇见你,
我一定留心不要失掉你。

此刻,向往而沉思地
此刻,向往而沉思地,独自坐着,
我觉得还有别的人坐在别的地方,向往地,沉思地,
我觉得我能望到那边,看见他们在德意志,意大利,西班牙,法兰西,
或者更加遥远,在中国,或在俄罗斯,日本,讲着别的地方语,
而且我觉得,假若我认识那些人,我会去亲近他们,如亲近我本国的兄
弟,
啊,我知道我们会成为同胞和相爱者,
我知道我会高兴同他们在一起。

我听到有人指控我
我听到有人指控我,说我想破坏法规。
但是实际上我既不拥护也不反对法规。
(真的,我同它们有什么相干呢?或者同它们的毁灭?)
我只是想在曼哈顿和合众国内地与沿海每个城市里,
以及在田野和林中,在每只或大或小的浮于水面的船上,
不用大厦,不用条例或托管者,或任何争议,
来建立伙伴之间珍贵的爱的法规。

拂开大草原的草
拂开大草原的草,吸着它那特殊的香味,
我向它索要精神上相应的讯息,
索要人们的最丰饶而亲密的伴侣关系,
要求那语言、行动和本性的叶片高高耸起,
那些在磅礴大气中的,粗犷、新鲜、阳光闪耀而富于营养的,
那些以自己的步态笔挺地、自由地、庄严地行走,领先而从不落后的,
那些一贯地威武不屈、有着美好刚健和洁净无瑕的肌肤的,
那些在总统和总督们面前也漫不经心、好像要说“你是谁?”的,
那些怀着土生土长的感情,朴素而从不拘束、从不驯服的。
那些美利坚内地的——叶片啊!

当我细读英雄们获得的名望当
我细读英雄们获得的名望和勇将们的胜利,我并不羡慕那些将军,
也不羡慕在任的总统,或者大厦里的富翁,
但是如果我听到相爱者们的情谊,以及它对他们的意义,
他们怎样终生在一起,备历艰险、非难而永不变更,
从青年直到中年和老年,那样毫不动摇,那样笃爱而忠信,
那时我才郁郁不乐——我匆匆走开,怀着满腔火热的嫉恨。

我们两个小伙子厮缠在一起
我们两个小伙子厮缠在一起,
彼此从来不分离,
在马路上走来走去,从南到北旅游不息,
精力充沛,挥着臂膀,抓着手指,
有恃无恐地吃着,喝着,睡觉,相爱,
随意航行,当兵,偷窃,恫吓,不承认法律,觉得它还不如我们自己,
警告那些守财奴、卑鄙者、牧师,呼吸空气,饮水,跳舞,在海滨草地,
抢掠城市,
蔑视安宁,嘲弄法规,驱逐软骨头,
实现我们的袭击。

给加利福尼亚一个诺言
给加利福尼亚一个诺言,
或者给内地的牧区大草原,并进而送到普吉特海峡和俄勒冈,
我在东方再逗留一会便立即走向你们,留下来把强壮的美国之爱宣讲,
因为我深知我和强壮的爱应归入你们当中,在内地,在西部沿海一带的
地方;
因为这些州向内地和西部海洋延伸,我也要这样。

这里是我的最脆弱的叶子
这里是我的最脆弱的叶子,可也是我最坚强而耐久的部分,
这里我荫蔽和隐藏着我的思想,我自己不去暴露它们,
可是它们暴露我,比我所有其他的诗歌都更广更深。

我没有制造省力的机器
我没有制造省力的机器,
也没有什么发现,
我也不希望能留下丰富的遗产来建立一个医院或图书馆,
或者一桩为美国做过的英勇业绩的纪念,
或者是文学或知识上的成就,或一本能摆上书架的书,
但是我留下少数几支颂歌在空中飞旋,
给我的相爱者和伙伴。

一瞥
从门缝中得来的一瞥,
瞥见一群工人和马车夫寒冬深夜在酒吧间火炉的周围,而我坐在一个角
落里没人注意,
瞥见一个爱我和为我所爱的青年悄悄地过来坐在我身边,为了能拉着我
的手;
在那来来去去、饮酒、咒骂和开着下流玩笑的喧声中,很久很久,
我们俩坐在那里,满意而愉快,很少说什么,甚至一句也没说。

一篇歌唱手拉手的诗
一篇歌唱手拉手的诗;
你们这些老老少少的出自天性的人哟!
你们这些密西西比河上以及密西西比所有的支流和长沼上的人哟!
你们这些友爱的船夫和机械工哟!你们这些粗鲁的人哟!
你们这一对!以及所有在大街上川流的人潮哟!
我要将自己注入你们当中,直到我看见你们习以为常地手拉手走动。大
地,我的形相

大地,我的形相,
虽然你在那里显得那么泰然、饱满、浑圆,
现在我疑心,并不那么简单;
现在我疑心,你心中有些凶猛的东西要爆发,
因为一个武士牵恋着我,我也牵恋着他,
但对于他,我心中有些凶猛而可怕的东西要爆发。
我不敢在文字中,甚至于也不敢在这些诗歌里把它说出来。

我在一个梦中梦到
我在一个梦中梦到,我看见一座城池,它在地球上是无比的坚强,
我梦到那就是“友爱”的新城池,
再没有比雄伟的爱更伟大的了,它有着头等的重要,
这种爱每时每刻都表现在那座城他的人们的行动之中,
在他们所有的言语和态度之中都可以看见。

你想我拿着笔要记录什么?
你想我手里拿着笔要记录什么?
是今天我看见的那只扬帆远航的漂亮而威严的战舰?
是昨天的光彩?或者是笼罩我的那个夜晚的壮观?
或者是在我周围蔓延的大城市的骄矜壮丽和发展?——不;
那仅仅是我今天在码头上眼见的那两个朴实的
人在人群中作为良朋好友分手时的表现,
那个要留下的搂着另一个的脖子热烈地亲吻,
而那个要离开的把送行者紧紧地抱在胸前。

对东部和对西部
对东部和对西部,
对那个在滨海州和宾夕法尼亚的男人,
对北方的那个加拿大人,对我所爱的那个南方人,
这些将极度忠实地把你们描写得如我自己一样,所有的男人身上都有这
些胚种,
我相信这些州的主要目的是建立从未有过的超等友谊和奋发精神,
因为我感觉它在等待,并且一直等待着,潜伏在所有男人的心中。

有时对一个我所爱的人
有时对一个我所爱的人我满怀怒火,因为我生怕流露出无偿的爱,
但如今我觉得不会有无偿的爱,报答总是有的,无论什么形态,
(我热烈地爱过某个人,我的爱情没有受到青睐,
不过我却从中写出了这些诗来。)

给一个西部地区的少年
我传授许多可以吸收的东西来帮助你成为我的门徒,
可是如果你血管中流的并不是我的这种血液,
如果你不被心爱的入默默地挑选,或者你不默默地挑选爱侣,
你想要成为我的门徒又有什么用处?

牢牢地停泊着的永久的爱啊!
牢牢地停泊着的永久的爱啊!我所爱的女人啊!
新娘啊!妻子啊!我对你的思念是多么难以形
容地不可抗拒呀!那么分开吧,像脱离了肉体,或降生为另一个
人,
飘渺地,作为最后一个健壮的实体,我的慰藉,
我上升,我漂浮在你那爱的领域中,男人啊,
我这流浪生涯有你的一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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