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淮南子

_7 刘安 (西汉)
卟粸榫印9噬蒲詺w乎可行,善行歸乎仁義。田子方、段干木輕爵祿而重其身,不以欲傷生,不以利累形,李克竭股肱之力,領理百官,輯穆萬民,使其君生無廢事,死無遺憂,此異行而歸於善者。張儀、蘇秦家無常居,身無定君,約從衡之事,為傾覆之謀,濁亂天下,撓滑諸侯,使百姓不遑啟居,或從或橫,或合眾弱,或輔富強,此異行而歸於醜者也。故君子之過也,猶日月之蝕,何害於明!小人之可也,猶狗之晝吠,鴟之夜見,何益於善!夫知者不妄發,擇善而為之,計義而行之,故事成而功足賴也,身死而名足稱也。雖有知能,必以仁義為之本,然後可立也。知能蹐馳,百事並行,聖人一以仁義為之準繩,中之者謂之君子,弗中者謂之小人。君子雖死亡,其名不滅;小人雖得勢,其罪不除。使人左據天下之圖而右刎喉,愚者不為也,身貴於天下也。死君親之難,視死若歸,義重於身也。天下,大利也,比之身則小;身之重也,比之義則輕;義,所全也。詩曰:「愷悌君子,求福不回。」言以信義為準繩也。欲成霸王之業者,必得勝者也。能得勝者,必強者也。能強者,必用人力者也。能用人力者,必得人心者也。能得人心者,必自得者也。故心者,身之本也;身者,國之本也。未有得己而失人者也,未有失己而得人者也。故為治之本,務在寧民;寧民之本,在於足用;足用之本,在於勿奪時;勿奪時之本,在於省事,省事之本,在於節用;節用之本,在於反性。未有能搖其本而靜其?瑵崞湓炊迤淞髡咭病9手灾檎撸粍招灾鶡o以為;知命之情者,不憂命之所無柰何。故不高宮室者,非愛木也;不大鐘鼎者,非愛金也。直行性命之情,而制度可以為萬民儀。今目悅五色,口嚼滋味,耳淫五聲,七竅交爭以害其性,日引邪欲而澆其身夫調,身弗能治,柰天下何!故自養得其節,則養民得其心矣。所謂有天下者,非謂其履勢位,受傳籍,稱尊號也;言運天下之力,而得天下之心。紂之地,左東海,右流沙,前交趾,後幽都。師起容關,至浦水,士億有餘萬,然皆倒矢而射,傍戟而戰。武王左操黃鉞,右執白旄以麾之,則瓦解而走,遂土崩而下。紂有南面之名,而無一人之德,此失天下也。故桀、紂不為王,湯、武不為放。周處酆、鎬之地,方不過百里,而誓紂牧之野,入據殷國,朝成湯之廟,表商容之閭,封比干之墓,解箕子之囚,乃折枹毀鼓,偃五兵,縱牛馬,搢笏而朝天下,百姓歌謳而樂之,諸侯執禽而朝之,得民心也。闔閭伐楚,五戰入郢,燒高府之粟,破九龍之鐘,鞭荊平王之墓,舍昭王之宮。昭王奔隨,百姓父兄攜幼扶老而隨之,乃相率而為致勇之寇,皆方命奮臂而為之鬥。當此之時,無將卒以行列之,各致其死,卻吳兵,復楚地。靈王作章華之臺,發乾谿之役,外內搔動,百姓罷敝,疾乘民之怨而立公子比,百姓放臂而去之,餓於乾谿,食莽飲水,枕塊而死。楚國山川不變,土地不易,民性不殊,昭王則相率而殉之,靈王則倍畔而去之,得民之與失民也。故天子得道,守在四夷;天子失道,守在諸侯。諸侯得道,守在四鄰;諸侯失道,守在四境。故湯處亳七十里,文王處酆百里,皆令行禁止於天下。周之衰也,戎伐凡伯于楚丘以歸。故得道則以百里之地令於諸侯,失道則以天下之大畏於冀州。故曰:無恃其不吾奪也,恃吾不可奪。行可奪之道,而非篡弒之行,無益於持天下矣。凡人之所以生者,衣與食也。今囚之冥室之中,雖養之以芻豢,衣之以綺繡,不能樂也,以目之無見,耳之無聞。穿隙穴,見雨零,則快然而嘆之,況開戶發牖,從冥冥見炤炤乎!從冥冥見炤炤,猶尚肆然而喜,又況出室坐堂,見日月光乎!見日月光,曠然而樂,又況登泰山,履石封,以望八荒,視天都若蓋,江、河若帶,又況萬物在其間者乎!其為樂豈不大哉!且聾者,耳形具而無能聞也;盲者,目形存而無能見也。夫言者,所以通己於人也;聞者,所以通人於己也。瘖者不言,聾者不聞,既瘖且聾,人道不通,故有瘖聾之病者,雖破家求醫,不顧其費。豈獨形骸有瘖聾哉?心志亦有之。夫指之拘也,莫不事申也,心之塞也,莫知務通也,不明於類也。夫觀六藝之廣?纾F道德之淵深,達乎無上,至乎無下,運乎無極,翔乎無形,廣於四海,崇於太山,富於江、河,曠然而通,昭然而明,天地之間無所繫戾,其所以監觀,豈不大哉!人之所知者淺,而物變無窮,曩不知而今知之,非知益多也,問學之所加也。夫物常見則識之,嘗為則能之,故因其患則造其備,犯其難則得其便。夫以一世之壽,而觀千歲之知,今古之論,雖未嘗更也,其道理素具,可不謂有術乎!人欲知高下而不能,教之用管準則說;欲知輕重而無以,予之以權衡則喜;欲知遠近而不能,教之以金目則快射;又況知應無方而不窮哉!犯大難而不懾,見煩繆而不惑,晏然自得,其為樂也,豈直一說之快哉!夫道,有形者皆生焉,其為親亦戚矣;享穀食氣者皆受焉,其為君亦惠矣;諸有智者皆學焉,其為師亦博矣。射者數發不中,人教之以儀則喜矣,又況生儀者乎!人莫不知學之有益於己也,然而不能者,嬉戲害人也。人皆多以無用害有用,故智不博而日不足。以鑿觀池之力耕,則田野必辟矣。以積土山之高修隄防,則水用必足矣。以食狗馬鴻鴈之費養士,則名譽必榮矣。以弋獵博弈之日誦詩讀書,聞識必博矣。故不學之與學也,猶瘖聾之比於人也。凡學者能明於天人之分,通于治亂之本,澄心清意以存之,見其終始,可謂知略矣。天之所為,禽獸草木;人之所為,禮節制度,搆而為宮室,制而為舟輿是也。治之所以為本者,仁義也;所以為末者,法度也。凡人之所以事生者,本也;其所以事死者,末也。本末,一體也;其兩愛之,一性也。先本後末謂之君子,以末害本謂之小人。君子與小人之性非異也,所在先後而已矣。草木,洪者為本,而殺者為末。禽獸之性,大者為首,而小者為尾。末大於本則折,尾大於要則不掉矣。故食其口而百節肥,灌其本而枝葉美,天地之性也。天地之生物也有本末,其養物也有先後,人之於治也,豈得無終始哉!故仁義者,治之本也,今不知事修其本,而務治其末,是釋其根而灌其枝也。且法之生也,以輔仁義,今重法而棄義,是貴其冠履而忘其頭足也。故仁義者,為厚基者也,不益其厚而張其廣者毀,不廣其基而增其高者覆。趙政不增其德而累其高,故滅;智伯不行仁義而務廣地,故亡其國。語曰:「不大其棟,不能任重。重莫若國,棟莫若德。」國主之有民也,猶城之有基,木之有根。根深則本固,基美則上寧。五帝三王之道,天下之綱紀,治之儀表也。今商鞅之啟塞,申子之三符,韓非之孤憤,張儀、蘇秦之從衡,皆掇取之權,一切之術也,非治之大本,事之恒常,可博聞而世傳者也。子囊北而全楚,北不可以為庸;弦高誕而存鄭,誕不可以?槌!=穹蜓拧㈨炛暎园l於詞,本於情,故君臣以睦,父子以親。故韶、夏之樂也,聲浸乎金石,潤乎草木。今取怨思之聲,施之於絃管,聞其音者,不淫則悲,淫則亂男女之辯,悲則感怨思之氣,豈所謂樂哉!趙王遷流於房陵,思故鄉,作為山水之嘔,聞者莫不殞涕。荊軻西刺秦王,高漸離、宋意為擊筑,而歌於易水之上,聞者莫不瞋目裂眥,髮植穿冠。因以此聲為樂而入宗廟,豈古之所謂樂哉!故弁冕輅輿,可服而不可好也;大羹之和,可食而不可嗜也;朱弦漏越,一唱而三嘆,可聽而不可快也。故無聲者,正其可聽者也;其無味者,正其足味者也。吠聲清於耳,兼味快於口,非其貴也。故事不本於道德者,不可以為儀;言不合乎先王者,不可以為道;音不調乎雅、頌者,不可以為樂。故五子之言,所以便說掇取也,非天下之通義也。聖王之設政施教也,必察其終始,其縣法立儀,必原其本末,不苟以一事備一物而已矣。見其造而思其功,觀其源而知其流,故博施而不竭,彌久而不垢。夫水出於山而入于海,稼生于田而藏於倉,聖人見其所生,則知其所歸矣。故舜深藏黃金於嶄巖之山,所以塞貪鄙之心也。儀狄為酒,禹飲而甘之,遂疏儀狄而絕旨酒,所以遏流湎之行也。師延為平公鼓朝歌北鄙之音,師曠曰:「此亡國之樂也。」大息而撫之,所以防淫辟之風也。故民知書而德衰,知數而厚衰,知券契而信衰,知械機而實衰也。巧詐藏于胸中,則純白不備,而神德不全矣。琴不鳴,而二十五絃各以其聲應;軸不運,而三十軸各以其力旋。絃有緩急小大然後成曲,車有勞逸動靜而後能致遠。使有聲者,乃無聲者也;能致千里者,乃不動者也。故上下異道則治,同道則亂。位高而道大者從,事大而道小者凶。故小快害義,小慧害道,小辯害治,苛削傷德。大政不險,故民易道;至治寬裕,故下不相賊;至忠復素,故民無匿情。商鞅為秦立相坐之法,而百姓怨矣;吳起為楚減爵祿之令,而功臣畔矣。商鞅之立法也,吳起之用兵也,天下之善者也。然商鞅之法亡秦,察於刀筆之跡,而不知治亂之本也。吳起以兵弱楚,習於行陳之事,而不知廟戰之權也。晉獻公之伐驪,得其女,非不善也,然而史蘇嘆之,見其四世之被禍也。吳王夫差破齊艾陵,勝晉黃池,非不捷也,而子胥憂之,見其必擒於越也。小白奔莒,重耳奔曹,非不困也,而鮑叔、咎犯隨而輔之,知其可與至於霸也。句踐棲於會稽,修政不殆,謨慮不休,知禍之為福也。襄子再勝而有憂色,畏福之為禍也。故齊桓公亡汶陽之田而霸,智伯兼三晉之地而亡。聖人見禍福於重閉之內,而慮患於九拂之外者也。原蠶一歲再收,非不利?玻欢醴ń撸瑸槠錃埳R病kx先稻熟,而農夫耨之,不以小利傷大穫也。家老異飯而食,殊器而享,子婦跣而上堂,跪而斟羹,非不費也,然而不可省者,為其害義也。待媒而結言,聘納而取婦,初絻而親迎,非不煩也,然而不可易者,所以防淫也。使民居處相司,有罪相覺,於以舉姦,非不掇也,然而傷和睦之心,而構仇讎之怨。故事有鑿一孔而生百●,樹一物而生萬葉者。所鑿不足以為便,而所開足以為敗;所樹不足以為利,而所生足以為濊。愚者惑於小利,而忘其大害。昌羊去蚤●,而人弗庠者,為其來蛉窮也。貍執鼠,而不可脫於庭者,為搏雞也。故事有利於小而害於大,得於此而亡於彼者。故行棋者,或食兩而路窮,或予踦而取勝。偷利不可以為行,而智術不可以為法,故仁知,人材之美者也。所謂仁者,愛人也;所謂知者,知人也。愛人則無虐刑矣,知人則無亂政矣。治由文理,則無悖謬之事矣;刑不侵濫,則無暴虐之行矣。上無煩亂之治,下無怨望之心,則百殘除而中和作矣,此三代之所昌。故書曰:「能哲且惠,黎民懷之。何憂讙兜,何遷有苗。智伯有五過人之材,而不免於身死人手者,不愛人也。齊王建有三過人之巧,而身虜於秦者,不知賢也。故仁莫大於愛人,知莫大於知人。二者不立,雖察慧捷巧,劬祿疾力,不免於亂也。


卷二十一 要略

夫作為書論者,所以紀綱道德,經緯人事,上考之天,下揆之地,中通諸理。雖未能抽引玄妙之中才,繁然足以觀終始矣。總要舉凡,而語不剖判純樸,靡●大宗,懼為人之惛惛然弗能知也;故多為之辭,博為之說,又恐人之離本就末也。故言道而不言事,則無以與世浮沉;言事而不言道,則無以與化游息。故著二十篇,有原道,有俶真,有天文,有墬形,有時則,有覽冥,有精神,有本經,有主術,有繆稱,有齊俗,有道應,有氾論,有詮言,有兵略,有說山,有說林,有人間,有脩務,有泰族也。原道者,盧牟六合,混沌萬物,象太一之容,測窈冥之深,以翔虛無之軫。託小以苞大,守約以治廣,使人知先後之禍福,動靜之利害。誠通其志,浩然可以大觀矣。欲一言而寤,則尊天而保真;欲再言而通,則賤物而貴身;欲參言而究,則外物而反情。執其大指,以內洽五藏,瀸濇肌膚,被服法則,而與之終身,所以應待萬方,覽耦百變也,若轉丸掌中,足以自樂也。俶真者,窮逐終始之化,嬴垀有無之精,離別萬物之變,合同死生之形,使人遺物反己,審仁義之間,通同異之理,觀至德之統,知變化之紀,說符玄妙之中,通迴造化之母也。天文者,所以和陰陽之氣,理日月之光,節開塞之時,列星辰之行,知逆順之變,避忌諱之殃,順時運之應,法五神之常,使人有以仰天承順,而不亂其常者也。墬形者,所以窮南北之脩,極東西之廣,經山陵之形,區川谷之居,明萬物之主,知生類之眾,列山淵之數,規遠近之路,使人通迴周備,不可動以物,不可驚以怪者也。時則者,所以上因天時,下盡地力,據度行當,合諸人則,形十二節,以為法式,終而復始,轉於無極,因循倣依,以知禍福,操舍開塞,各有龍忌,發號施令,以時教期,使君人者知所以從事。覽冥者,所以言至精之通九天也,至微之淪無形也,純粹之入至清也,昭昭之通冥冥也。乃始攬物引類,覽取撟掇,浸想宵類,物之可以喻意象形者,乃以穿通窘滯,決瀆壅塞,引人之意,繫之無極,乃以明物類之感,同氣之應,陰陽之合,形埒之朕,所以令人遠觀博見者也。精神者,所以原本人之所由生,而曉寤其形骸九竅,取象與天,合同其血氣,與雷霆風雨,比類其喜怒,與晝宵寒暑並明,審死生之分,別同異之跡,節動靜之機,以反其性命之宗。所以使人愛養其精神,撫靜其魂魄,不以物易己,而堅守虛無之宅者也。本經者,所以明大聖之德,通維初之道,埒略衰世古今之變,以褒先世之隆盛,而貶末世之曲政也。所以使人黜耳目之聰明,精神之感動,樽流遁之觀,節養性之和,分帝王之操,列小大之差者也。主術者,君人之事也,所以因作任督責,使群臣各盡其能也。明攝權操柄,以制群下,提名責實,考之參伍,所以使人主秉數持要,不妄喜怒也。其數直施而正邪,外私而立公,使百官條通而輻輳,各務其業,人致其功,此主術之明也。繆稱者,破碎道德之論,差次仁義之分,略雜人間之事,總同乎神明之德。假象取耦,以相譬喻,斷短為節,以應小具,所以曲說攻論,應感而不匱者也。齊俗者,所以一群生之短脩,同九夷之風氣,通古今之論,貫萬物之理,財制禮義之宜,擘畫人事之終始者也。道應者,攬掇遂事之蹤,追觀往古之跡,察禍福利害之反,考驗乎老、莊之術,而以合得失之勢者也。氾論者,所以箴縷縩繺之間,攕揳唲齵之●也。接徑直施,以推本樸,而兆見得失之變,利病之反,所以使人不妄沒於勢利,不誘惑於事態,有符曮晲,兼稽時勢之變,而與化推移者也。詮言者,所以譬類人事之指,解喻治亂之體也。差擇微言之眇,詮以至理之文,而補縫過失之闕者也。兵略者,所以明戰勝攻取之數,形機之勢,詐譎之變,體因循之道,操持後之論也。所以知戰陣分爭之非道不行也,知攻取堅守之非德不強也。誠明其意,進退左右無所失擊危,乘勢以為資,清靜以為常,避實就虛,若驅群羊,此所以言兵者也。說山、說林者,所以竅窕穿鑿百事之壅遏,而通行貫扃萬物之窒塞者也。假譬取象,異類殊形,以領理人之意,解墮結細,說捍摶囷,而以明事埒事者也。人間者,所以觀禍福之變,察利害之反,鑽脈得失之跡,標舉終始之壇也。分別百事之微,敷陳存亡之機,使人知禍之為福,亡之為得,成之為敗,利之為害也。誠喻至意,則有以傾側偃仰世俗之間,而無傷乎讒賊螫毒者也。脩務者,所以為人之於道未淹,味論未深,見其文辭,反之以清靜為常,恬淡為本,則懈墮分學,縱欲適情,欲以偷自佚,而塞於大道也。今夫狂者無憂,聖人亦無憂。聖人無憂,和以德也;狂者無憂,不知禍福也。故通而無為也,與塞而無為也同,其無為則同,其所以無為則異。故為之浮稱流說其所以能聽,所以使學者孳孳以自幾也。泰族者,橫八極,致高崇,上明三光,下和水土,經古今之道,治倫理之序,總萬方之指,而歸之一本,以經緯治道,紀綱王事。乃原心術,理性情,以館清平之靈,澄徹神明之精,以與天和相嬰薄。所以覽五帝三王,懷天氣,抱天心,執中含和,德形於內,以莙凝天地,發起陰陽,序四時,正流方,綏之斯寧,推之斯行,乃以陶冶萬物,遊化群生,唱而和,動而隨,四海之內,一心同歸。故景星見,祥風至,黃龍下,鳳巢列樹,麟止郊野。德不內形,而行其法藉,專用制度,神祇弗應,福祥不歸,四海不賓,兆民弗化。故德形於內,治之大本。此鴻烈之泰族也。凡屬書者,所以窺道開塞,庶後世使知舉錯取舍之宜適,外與物接而不眩,內有以處神養氣,宴煬至和,而己自樂所受乎天地者也。故言道而不明終始,則不知所倣依;言終始而不明天地四時,則不知所避諱;言天地四時而不引譬援類,則不知精微;言至精而不原人之神氣,則不知養生之機;原人情而不言大聖之德,則不知五行之差;言帝道而不言君事,則不知小大之衰;言君事而不為稱喻,則不知動靜之宜;言稱喻而不言俗變,則不知合同大指;已言俗變而不言往事,則不知道德之應;知道德而不知世曲,則無以耦萬方;知氾論而不知詮言,則無以從容;通書文而不知兵指,則無以應卒;已知大略而不知譬喻,則無以推明事;知公道而不知人間,則無以應禍福;知人間而不知脩務,則無以使學者勸力。欲強省其辭,覽總其要,弗曲行區入,則不足以窮道德之意。故著書二十篇,則天地之理究矣,人間之事接矣,帝王之道備矣。其言有小有巨,有微有粗,指奏卷異,各有為語。今專言道,則無不在焉,然而能得本知末者,其唯聖人也。今學者無聖人之才,而不為詳說,則終身顛頓乎混溟之中,而不知覺寤乎昭明之術矣。今易之乾、坤足以窮道通意也,八卦可以識吉凶、知禍福矣,然而伏羲為之六十四變,周室增以六爻,所以原測淑清之道,而●逐萬物之祖也。夫五音之數,不過宮、商、角、徵、羽,然而五弦之琴不可鼓也,必有細大駕和,而後可以成曲。今畫龍首,觀者不知其何獸也,具其形,則不疑矣。今謂之道則多,謂之物則少,謂之術則博,謂之事則淺,推之以論,則無可言者,所以為學者,固欲致之不言而已也。夫道論至深,故多為之辭以抒其情;萬物至眾,故博為之說以通其意。辭雖壇卷連漫,絞紛遠緩,所以洮汰滌蕩至意,使之無凝竭底滯,捲握而不散也。夫江、河之腐胔不可勝數,然祭者汲焉,大也。一盃酒白,蠅漬其中,匹夫弗嘗者,小也。誠通乎二十篇之論,睹凡得要,以通九野,徑十門,外天地,捭山川,其於逍遙一世之間,宰匠萬物之形,亦優游矣。若然者,挾日月而不烑,潤萬物而不秏。曼兮洮兮,足以覽矣!藐兮浩兮,曠曠兮,可以游矣!文王之時,紂為天子,賦斂無度,殺戮無止,康梁沉湎,宮中成市,作為炮烙之刑,刳諫者,剔孕婦,天下同心而苦之。文王四世纍善,修德行義,處岐周之間,地方不過百里,天下二垂歸之。文王欲以卑弱制強●,以為天下去殘除賊而成王道,故太公之謀生焉。文王業之而不卒,武王繼文王之業,用太公之謀,悉索薄賦,躬擐甲冑,以伐無道而討不義,誓師牧野,以踐天子之位。天下未定,海內未輯,武王欲昭文王之令德,使夷狄各以其賄來貢,遼遠未能至,故治三年之喪,殯文王於兩楹之間,以俟遠方。武王立三年而崩,成王在褓襁之中,未能用事,蔡叔、管叔輔公子祿父而欲為亂。周公繼文王之業,持天子之政,以股肱周室,輔翼成王。懼爭道之不塞,臣下之危上也,故縱馬華山,放牛桃林,敗鼓折枹,搢笏而朝,以寧靜王室,鎮撫諸侯。成王既壯,能從政事,周公受封於魯,以此移風易俗。孔子脩成、康之道,述周公之訓,以教七十子,使服其衣冠,脩其篇籍,故儒者之學生焉。墨子學儒者之業,受孔子之術,以為其禮煩擾而不說,厚葬靡財而貧民,服傷生而害事,故背周道而用夏政。禹之時,天下大水,禹身執虆垂,以為民先,剔河而道九岐,鑿江而通九路,辟五湖而定東海。當此之時,燒不暇撌,濡不給扢,死陵者葬陵,死澤者葬澤,故節財、薄葬、閑服生焉。齊桓公之時,天子卑弱,諸侯力征,南夷北狄,交伐中國,中國之不絕如線。齊國之地,東負海而北障河,地狹田少,而民多智巧。桓公憂中國之患,苦夷狄之亂,欲以存亡繼絕,崇天子之位,廣文、武之業,故管子之書生焉。齊景公內好聲色,外好狗馬,獵射亡歸,好色無辯,作為路寢之臺,族鑄大鐘,撞之庭下,郊雉皆呴,一朝用三千鐘贛,梁丘據、子家噲導於左右,故晏子之諫生焉。晚世之時,六國諸侯,谿異谷別,水絕山隔,各自治其境內,守其分地,握其權柄,擅其政令,下無方伯,上無天子,力征爭權,勝者為右,恃連與國,約重致,剖信符,結遠援,以守其國家,持其社稷,故縱橫修短生焉。申子者,韓昭釐之佐;韓,晉別國也,地墽民險,而介於大國之間,晉國之故禮未滅,韓國之新法重出,先君之令未收,後君之令又下,新故相反,前後相繆,百官背亂,不知所用,故刑名之書生焉。秦國之俗,貪狼強力,寡義而趨利,可威以刑,而不可化以善,可勸以賞,而不可厲以名,被險而帶河,四塞以為固,地利形便,畜積殷富,孝公欲以虎狼之勢而吞諸侯,故商鞅之法生焉。若劉氏之書,觀天地之象,通古今之事,權事而立制,度形而施宜,原道之心,合三王之風,以儲與扈冶,玄眇之中,精搖靡覽,棄其畛挈,斟其淑靜,以統天下,理萬物,應變化,通殊類,非循一跡之路,守一隅之指,拘繫牽連之物,而不與世推移也,故置之尋常而不塞,布之天下而不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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