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琅琊榜

_19 海宴(当代)
“是。当时枯坐无聊,他又很招人眼目。”靖王在椅上舒展了一下身体,“人家到庆云楼都是吃饭,只有他把店方的采买叫上来,一项一项地问柴米油盐肉菜蛋的价钱。由不得我不注意到他。”
“户部掌管国库钱粮,本就关系国计民生。可惜现在已被楼之敬搅成一个大染缸了。能真心实意关心考察物价走向,扎扎实实做事的人,竟只余了他一下。若非他是清河郡主之子,出身高贵,只怕也早就被排挤出去了。”梅长苏感慨道,“你们那天相识后,聊得开心吗?”
“甚是投契。”靖王深深看他一眼,“楼之敬卷进那样的命案里,尚书只怕做不了几天了,你是不是有什么打算?”
“殿下觉得呢?”
“沈追现在是三品侍郎,再升一级领任尚书也不是不可能,但他即不是太子的人,也不是誉王的人,你想推他上位,做得到吗?”
“就是因为他两边都不靠,这个机会才能落到他的头上。”梅长苏的笑容很是笃定,“当然现在尚有很多事情要做,不过把握也有几分。誉王多少年才等到这个机会奇--書∧網,一定会疯狂阻止太子重新推一个自己的人上去。而太子这边也一样,楼之敬倒了已是一个莫大的损失,若是让誉王趁机上位岂不损失更大?两人互不相让,自然渔翁得利。”
“是啊,情势如此,还有你推波助澜,沈追实在有幸。”靖王仰首笑了一声,“不过先生也确是神鬼手段,不愧麒麟才子之名。”
梅长苏面上泛起一丝苦涩,垂目不答。才气么?谁又真的比别人都强,只不过这些年殚精竭虑,只想着这一件事,自然就会周全许多。
“不过沈追也确是一股清流,推他上位,实我所愿。”靖王凝目过来,拱手为礼,“先生的体念,我也领情。”
梅长苏欠身还礼,又道:“沈追只是第一步,再过些日子,吏部和刑部都会出缺,我看重的人,全在给殿下的名单上。还请殿下借着同审一案的机会,一来相交,二来品察,还要给他们机会多立功劳,让皇上对他们也留下好印象。这些都聪明人,殿下是不是有意分功提拔,不用明说他们也会心知肚明。”
“沈追的机会已是难得,怎么吏部和刑部也会出缺?”靖王刚问了一句,突然想起户部尚书楼之敬倒台的根源就在于这位苏哲随手买了个园子,脑中立即明白了过来。
“短时间内还不会出事,殿下静下心先办侵地案的差事吧。”梅长苏眸中微露厉辣之色,“等过完新年,我再请何敬中和齐敏,跟他们的主子一起入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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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伤势沉重,加上今晚要请人吃大餐,所以明天可能会休眠一日……
最后吐着血说:我会挺过去滴,请不要忘了来投票~~~~
第三卷 翻云覆雨 第五十章 难题
今天更新更的很早吧?嘿嘿,其实不是因为我起得早,而是因为我还没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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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只因为是从梅长苏口中说出来的,便似有风雷涌动,容不得人轻易置疑。靖王凝视着面前清雅素淡的书生,想起自他入京后明里暗里掀起的波谲,心中不免感慨。只是不知道这位才纵天下的江左梅郎,怎么会如此心志坚定地选择了自己?真的只是象他所说的那样,扶持一个不受宠的皇子,可以得到更多的倚重和更高的地位吗?
“殿下今天的军务特别得多么?”梅长苏仿佛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似的,将手笼进袖中,闲闲问道,“我来时已不算早了,却看到你们还议事未完。”
“例常事务处理起来很快,今天耽搁,是因为出了一件棘手的事情,京兆尹府的高大人来向我求助。”
“又有棘手的事情了?这位高大人今年的运道还真不错,”梅长苏不由笑道,“不过这次不是我给他找的麻烦了。到底是什么事呢?”
“不是什么费脑子的事情,要动用蛮力罢了。”靖王道,“东郊山区最近出现一只怪兽,惊扰山民,报案到京兆尹府,那些捕快们武力有限,竟捉它不住,所以来我这里借些兵将。本来也不是难事,不过我们想商议一下,怎么能够设伏活捉这个怪兽,好看看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纵然是郊外,毕竟也是帝都王城,怎么会出怪兽?倒真是奇事,殿下捉到后,不要忘了让我开开眼界。”
靖王挑了挑眉,“没想到苏先生竟也是有好奇心的……”
“难道在殿下眼里,苏某就只有满腹阴沉坏水吗?”梅长苏自嘲地玩笑了一句,因为觉得足部发僵,便起来踱了几步,走到西窗旁,顺手想摸摸挂在窗旁墙上的朱红铁弓。
“别动!”靖王立即叫了一声,梅长苏一惊停手,略一沉吟,慢慢将手臂放下,也不回头,口中低低说了一句:“抱歉。”
靖王也觉有些失礼,讪讪解释道:“那是朋友的遗物,他生前……不太爱陌生人碰他的东西……”
梅长苏神情漠然地点点头,未予置评,站在窗前出了一回神,什么也没说,便很突兀地表示要告辞了。
靖王只当他是因为自己不许他碰铁弓而着恼,心中也有几分过意不去。但如果要道歉的话又是不可能的,何况林殊的铁弓,也确实不能让人随便乱摸,当下也只有当做不知,起身相送。
两人并肩走出书房,气氛有些微妙的尴尬,梅长苏好象不想开口说话,靖王又不擅长随口打哈哈,就这样一直默然无语地走到演武场旁边,两个人才一起停下脚步。
其实通向大门有一条端端正正的主路,是在另一边。但两人之所以会这样有默契地一同选择反方向来到此处,是因为他们都猜到飞流一定在这里。
靖王是军旅之人,他的王府与其他皇子府不同,内院隔得很远,也很小巧,反而是前院占地极大,除了有步兵的数个演武场外,还有练习骑术的马场。
此刻中央武场里的局面,完全可以用“热闹”来形容。飞流虽仅仅是个护卫,但他在金陵城的名气,不仅没有半点逊色于梅长苏,甚至对于某些武将来说,那个文弱清瘦的书生勾不起他们的太多关注,反而是一身奇诡武功屡战高手的飞流更让人好奇。
所以原本负责招待飞流的庭生早就被挤到了外围,团成一圈儿向飞流挨个儿挑战的,全都是靖王手下的战将们。
从飞流毫无表情,但亮晶晶的眼睛里可以看出,少年今天玩得相当高兴。因为在江左盟的时候,大家每天都是忙忙碌碌的,难得会有这么多人一起陪他练武,更别说这些陪练的人武功都还不错,而且全都非常正经,没有一个人有逗弄他的意思。
见到靖王走来,眼尖的人已闪开一条路,纷纷躬身行礼。靖王看梅长苏没有别的表示,便挥了挥手道:“你们继续。”
这时轮到机会与飞流交手的,是一对使长枪的孪生兄弟,年纪不过二十五六,看服色应是校尉品级,都生得高壮结实,一柄枪舞得虎虎生风,配合得也极是默契,若放在战场上纵马杀敌,当然是一把好手,可惜面对武学高手,这点步战的底子就不够了,飞流又不是会因人而异手下留情的人,一上来就把人家两兄弟左一个右一个给抛到了场外,脸上还同时绷紧了一点,大概是觉得这一轮的对手太弱不好玩。
“这样的就别下场了,让殿下看点精彩的!”随着这粗犷的一声,一个体形魁伟却又不笨重的身影出现在飞流面前,手执一柄长柄弯刀,浓眉大眼,神威凛凛,还未出手,已有先声夺人的气势。
“戚将军!戚将军!”周围人群立时大躁了起来。
四品参将戚猛,是跟随靖王多年的心腹爱将,军中也甚受拥戴,他一出面,气氛自然更加热烈,热烈到连飞流都感觉出这个人应该不是平常之辈,所以眉宇间泛出一丝欢喜的气色。
在一团加油声中,靖王稳稳地负手而立,表情十分冷淡。
因为他知道戚猛根本不可能是飞流的对手。
果然,一开始飞流因为对那柄造型奇特的弯刀很感兴趣,所以放过了几招,等后来看清楚了之后,掌风就突转厉烈,饶是戚猛功底深厚,兼天生神力,也根本抵挡不住,连退数步,拖刀背后一挽,雪亮的刀背突然环扣一震,竟飞出一柄刀中刀来,疾若流星,出其不意地直扑飞流面门而去。这一招是戚猛的杀手锏,也曾屡败强敌,助他立了很多战功。不过对于飞流来说,这种级别的攻击根本不足以令他感到意外,随手一拨,就把那把飞刀挡射到一棵树上钉着。戚猛双眉一皱,大喝一声“出!”刀背一抖,又是一道亮光闪过。
梅长苏容色未改,但黑嗔嗔的瞳孔已在瞬间剧烈收缩了一下。
因为这一次,那柄飞刀竟是直冲着他的咽喉而来的。
若是以前的林殊,这样一柄飞刀自然不会放在眼里,但如今全身功力已废,只怕一个寻常壮汉也打不过,想要躲开这如雪刀锋自是决无可能。
既然躲不过,那又何必要躲,所以梅长苏站在原地,纹丝未动。
飞流的身影此时也已化成了一柄刀,直追而来,但终究起步已迟,慢了一步。
飞刀的刀柄,最后被抓在了靖王的手里,刀尖距离梅长苏的颈项,不过四指宽度,但方向却稍稍偏了一些,即使靖王不出手,想必也只会擦颈而过。
梅长苏轻轻地向飞流做了一个手势,什么意思没人看得懂,只能看到飞流停止了一切动作,安静地站住。
戚猛抓了抓头,呵呵笑了一声,道:“失手了失手了,你们读书人没见惯刀啊剑的,吓着了吧?”
梅长苏面如寒霜,目光如冰针般地锁在了戚猛的脸上。
这一幕在军中并不罕见,对待新人,对待外军转调来的,对待其他所有没好感的人,常常会来这么一着下马威,如果对方表现的好,就可以得到初步的认同。
林殊以前也干过这样的事情。那一年,当父亲把一个四十岁还在兵部任闲职的瘦弱文士引入赤焰军担任要职时,年少气盛的少将军就曾经故意震断自己的剑,让一块剑锋碎片飞向那个单薄的身影,以此来试验他的胆量。
那一次,父亲的军棍罚得格外的重,几乎打得自己三天起不了床。
梅长苏相信靖王一定记得这件事,记得当时父亲训斥自己的话语。
在行刑的现场,身为当事人的聂真并没有说一个字来求情,因为他知道,林殊挨打的原因,不是因为挑衅聂真,而是因为当他挑衅聂真时,祁王殿下就站在聂真的身边。
就如同当那柄飞刀射过来的时候,靖王就站在自己身边一样。
虽然戚猛没有恶意,虽然他的目标决不是靖王。但他毕竟是将利刃刀锋,朝向了自己主君的方向。
如果靖王一直安守现状,如果他的未来走到尽头也只是一个大将军王,那么这一幕可以一笑置之。
但现在情况已经不是这样了。当他的雄心和志向指向大梁最至尊的宝座时,他就必须有意识地培养自己属于君主的气质,那是一种绝不允许以任何方式被忽视被冒犯的气质。
看着靖王阴沉的如同铁板一块的脸,原来还笑嘻嘻的戚猛感觉越来越不对了,渐渐心慌的他,不由自主地将视线投向自己的左前方。
靖王麾下品级较高的将军们都站在那个地方,大家的表情都有些紧张,其中一个人暗打手势,示意戚猛跪下。
“是末将鲁莽了,给先生赔罪,请先生念我粗人,不要见怪。”戚猛想了想,以为靖王动怒,是因为爱重苏哲,恼恨自己对他无礼,所以立即从善如流,向着梅长苏作了个揖。
“不用跟我道歉,”梅长苏冷冷一笑,说出的话就如同带毒的刀子一般,“反正丢脸的是靖王殿下,又不是我。”
他没有理会自己这句话引发的骚动,两道目光依然寒意森森,从戚猛的脸上转移到了靖王的脸上:“苏某本久慕靖王治军风采,没想到今日一见,实在失望。一群目无君上纲纪的乌合之众,难怪不得陛下青眼。朝着靖王殿下的方向扔飞刀,真是好规矩,可以想象殿下您在部属之间的威仪,还比不上我这个江湖帮主。苏某今天实在开了眼了……告辞!”
他的话刚说到一半时,戚猛的额头已挂满了冷汗,扑通一声就跪了下去。靖王冷冷地看着他,一言不发,面沉似水,在场的人全都噤若寒蝉,陆陆续续地跪了一片,连不太明白的庭生也被这气氛吓到,悄悄跟着跪了下去。所以当梅长苏带着飞流旁若无人地直端端出府门而去时,竟无一个人敢拦住他声辩。
因为大家都意识到,苏哲的话虽说的难听,却没有一个字说错。
虽然说比武较技,测试外来者都是惯例,但靖王在场和靖王不在场,那毕竟应该是大不一样的。
“殿下,”最后还是靖王府中品级最高的中郎将列战英低低开口,“属下们知错了,请殿下息怒,属下们愿意认罚。”
戚猛一个头猛叩下去,颤声道:“请殿下责罚。”
靖王的目光,冷洌地向四周扫视了一遍,见众人全都低头避让他的视线,才转回到戚猛的身上。
梅长苏用最尖锐的话语,为他留下一个大课题——整饬内部。因为一旦选择了那条至尊之路,随之而改变的东西会比想象中的多得多,在借侵地案取得其他资本的同时,他必须想办法把靖王府的上上下下,也锻造成一块坚实的铁板。
靖王第一次感受到了肩头的沉重,但他的腰也因此而挺得更加笔直。
“戚猛无礼不恭,狂妄犯上,重打二百军棍,降为百夫长。战英,你监刑。”
只说了这一句,靖王转过身子,大踏步离去,将一大群不知所措的手下,丢在了校场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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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翻云覆雨 第五十一章 侵地案
过渡章节,稍短了一些.最近天气怎么这么冷啊,打字手僵,又不爱开空调,郁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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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至日后,年关渐近。本应是辞旧迎新,喜气洋洋的时段,京城里的气氛却因为皇帝的一道旨意而陡然紧张了起来。
“滨州侵地案,令靖王萧景琰主审,三司协助。查明立判,不得殉私,钦此。”
从宣旨太监手里正式接过明黄绸旨的第二天,萧景琰就宣布了协审的三司官员名单,本已震动的朝野立时又多震了一下。
如果说靖王主审使得庆国公在此案中脱罪的可能性变得十分缈茫的话,那这份协审官员的名单,更是彻底将他打入地狱。
虽然朝中官员有的骑墙、有的偏向、有的首鼠两端,但能跻身于庙堂之上多少也有几分聪明,被靖王选中的都是些什么样的主儿,大家也知道个七八分。
庆国公此番在劫难逃,几乎立即成为朝中共识。不仅亲朋故旧无一敢施以援手,甚至连公认他最大的靠山——誉王萧景桓也表现出奇怪的态度。
刑部是誉王的地盘,靖王审案的主要地点就在这里,本来大家都以为他多多少少会受到一些制肘,没想到誉王却配合得令人惊异,要人要物,都是一句话的事儿,从不打半点麻烦,若有人无意中怠慢了一丝半缕,还会受到严厉的训斥。
本已岌岌可危的庆国公弃子之势至此已定,唯一的悬念只剩下他最终会否被皇帝恩赦饶了性命,一品军侯的荣华富贵肯定是没有了。
侵地案开审近十天后,还尚未结案,各地已陆续听闻了风声。相似性质的案件呈卷从四面八方飞向京城,有过兼并行为的豪门也开始悄悄向耕农退地补偿,时不时也会发生一些胁迫封口的事件。靖王在处理这些继发事件时展示了他不为人知的行事风格,沉稳中有果决,坚守中有灵活,与协审众官员的配合也两相愉快。一桩原本可能引发乱局的大案因为皇帝支持,誉王配合,帮手能干,被靖王办得甚是干净,赢得众人交口称赞。
不到一个月,案件已基本审结,庆国公及其亲朋主犯共十七人,被判绞侯监,家产悉数被抄没,男丁发配,女眷没官。
立押封卷后,靖王带着同审官员,一起入宫见驾,回复旨意。
梁帝很快将他们召进了咸安殿。迈入殿门后,靖王才发现誉王已在驾前,而且好象并不是才进来的。
“琰儿,你的差使办完了。”梁帝漫声问了一句。
“儿臣遵从父皇旨意,已审结庆国公涉嫌伙同亲族侵产耕家田产,并杀人害命一案。案卷在此,请父皇查阅。”
梁王接过太监转呈上来的卷宗,从头到尾翻看了一遍,神色淡淡地“嗯”了一声,随手便将案卷递给了一旁的誉王,扫视了一下阶前诸人,问道:“案文是由何人执笔?”
靖王回道:“刑部主司蔡荟。”说着便示意蔡荟上前拜见。
“写得好。条理清楚,言之有据。”梁帝看了蔡荟一眼,目光又移回到靖王身上,沉默了一会儿,方道,“你做得也不错,还要处理好后面的事情,继续稳住局面。”
“儿臣遵旨。”
誉王插言笑道:“这案子的确办得漂亮,父皇真是选对人了。这么大一桩案子,亏得是景琰,要是换了旁人,只怕现在还团团转呢。”
梁帝温和地看着他,脸上露出笑容:“你这次也很懂事,让朕省了不少的心。朕的皇子中,也就你最是稳重识大体。听说你还主动帮景琰处理一些事情,是吗?”
“孩儿是怕景琰很少来刑部,有不顺手的地方,所以帮他打打杂。”誉王一面笑着,一面摆手。
“你这是有心胸,朕很喜欢。来人……”梁帝微微抬了抬手,召来近身内侍,“取金珠皇缎四表,赏给誉王。”
“儿臣谢父皇隆恩。”
靖王辛苦查案,差使办得又快又漂亮,也不过得了两句不咸不淡的赞语,誉王不过零零碎碎没添麻烦而已,却蒙如此重的恩赏。陪同靖王来复旨的一众三司官员看在眼里,嘴上虽没说,心中都极是不忿。
面对父皇的偏爱、誉王的得意与同僚的同情,靖王自己倒没有什么异样。不公与委屈这些年早就习惯了,梁帝的盲目与偏宠现在已不能给他带来丝毫的沮丧,反而激起了他熊熊的斗志。
从咸安殿告退后,靖王与三司官员刚刚分手,誉王就从里面赶了出来,老远就喊着:“景琰,你等一下。”
若按以前的性子,一定是当没听到就走了,可对于现在的萧景琰来说,自己的喜恶已经不算什么了,所以他停住了脚步,平静地转过身来。
誉王赶至近前,满脸都是友爱的笑容,握了靖王的手解释道,“你别委屈,父皇对你办的这个差使十分满意,他是打算等你把整个事情都结束后再一起封赏……我是无功受禄,沾了你的光,那些金珠皇缎,如果你不嫌弃,我这就让人送到你府上去……”
“皇兄客气了。我只专武事,用不着这些。”
“哪里是给你用的?弟妹们才正好适用……”
靖王皱了皱眉,淡淡道:“皇兄不知我府中只有侧妃么?论规格用不起这些东西,多谢皇兄的好意了。”
誉王怔了怔,明明是最长袖善舞的人,这一刻竟有些说不出话来。若论礼制,靖王是郡王而非亲王,他的侧妃位次更低,不能佩金珠服皇缎。可是这条规矩其实也并没有执行的那么严格,不要说各府侧妃,甚至有些侯夫人都曾佩过仿金珠以示时尚,皇帝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把这当成一回事。偏偏靖王这一板一眼的脾气,非要守这个规矩不可,自己还不能说他错了,只好讪讪笑两声,道:“是我思虑不周了。不过你这般能干,封亲王也是迟早的事,没什么大的关碍………对了,正月眼看就到了,我初五那天排年宴,景琰你一定要赏光哦,往年都请不动你……”
靖王心道你往年也没请过我,不过他当然明白誉王此举是为了向外界展示两人之间的友好关系,所以也没为难他,缓缓点了点头道:“应该去给皇兄皇嫂请安的。”
誉王见他虽然仍象以前一样神情冷淡,但好歹已有了回应,可见自己最近时常回护他的人情有了效果,心中甚喜,正要多亲近几句,皇后的一名女官过来催他快去正阳宫,没办法只好丢下一句“有什么麻烦事情,尽管来找我啊”,便匆匆离去了。
对于誉王的示好,萧景琰处理得相当冷静,既没有热情的回应,又让人感觉到若有若无的偏向。由于他平素给人的印象一直是很冷硬的,这一丝丝偏向,就已足以引发各式各样的联想。太子眼看着好容易打翻了一个庆国公,又冒出一个更不得了的靖王,极是气闷。反倒是谢玉沉得住气些,被誉王在朝堂上故意甩了好几次脸子,也隐忍不发。
除了“侵地案”,其他两桩颇受朝野关注的案子也各自有了进展。
这两桩案子几乎是同一天由京兆尹府呈报上来的,但接案的刑部却采用了截然不同的处理方法。枯井藏尸案以最强班底,摧枯拉朽般地迅速完成了勘察、收集证据、审讯、判案、上报核准等系列程序,楼敬之虽抵死不认,无奈罪证确凿,已被停职收监,只待皇帝朱笔,这位风光一时的户部尚书大人就会成为过去时。可何文新杀人一案,明明也是案情清晰,却一再被搁置在一旁凉着,文远伯来催,齐敏就会搬出许多疑点来搪塞,每每回复都是待查待查,渐渐的竟有些向误杀方向扳了过去,气得文远伯卧床不起。
总之旧年年底的风水,似乎有些顺着誉王的心意在流动,使他在欣欣然之际,不免有些得意忘形起来。
而及时给誉王淋上一瓢冷水清醒清醒头脑的人,却是红袖才女秦般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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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翻云覆雨 第五十二章 人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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螺市街鼎足而立的三大青楼,就是妙音坊、杨柳心与红袖招,相比于前两者的名声久远,新成立不过数年的红袖招是后来者,可是从近来的趋势来看,红袖招的风头似乎越来越盛,渐渐已有长江后浪推前浪之势。
那是因为妙音坊的乐与杨柳心的舞,总还是需要来客拥用一点点看得过去的品味,而红袖招的揽客秘器——美色,则是四面八方通杀。
这世上也许有不喜欢音乐和舞蹈的男人,但是绝对没有不喜欢美女的男人。
红袖招的姑娘们向来以美貌著称,你进门随便抓一个,就算她不会唱曲儿不会起舞不会吟诗不会作画不会巧言陪笑不会聪颖解语,但最起码,她一定很漂亮。
漂亮、温柔、不摆架子,这就是红袖招姑娘们的特色。如果你在妙音坊吃了宫羽姑娘的闭门羹,或者在杨柳心排不上队成为心杨心柳姑娘一天只接待一位的那个幸运儿,你就可以到红袖招来寻求慰藉。
这里的姑娘没有古怪清高的脾气,从来就不会把客人朝门外推,前提是你付得起钱。
漂亮的姑娘当然很贵,越漂亮的姑娘自然就越贵。不过在这金陵城里,最不缺的就是拿着大把银子不当回事儿的冤大头。
誉王府里神秘美艳,颇受倚重的秦般若,就是这座红袖招的老板。不过她本人即非歌妓,也不未入乐籍,她就真的只是老板而已。
虽然同样有足以颠倒众生的美貌,但秦般若从来没有公开在红袖招中露过面,京城里知道她才是这座青楼真正拥有者的人,不会超过三个。
除了滚滚财源以外,红袖招给秦般若带来的另外一项丰厚的收入,就是情报。
人在掷金买笑时,一般都是神经最放松,嘴巴也最放松的时候,只要稍稍有点技巧,就能探听到很多有用的事情。
红袖招的姑娘们都经过特殊的训练,教她们如何哄恩客说更多的话,聊各种各样的事情,然后再把听到的大致内容凭记忆写出来,每天上报一次。
秦般若的大量时间,都是花在这堆未加筛选的呈报上面,每天要阅看数以百份,然后从中剔出有用的情报,再加以有针对性的跟踪了解。
不过这不是秦般若获得情报的唯一手段。除了还身在风尘场的人以外,秦般若还会特意培养一些聪明的姑娘,想办法将她们嫁入朝臣府第为妾,以此来获取更多鲜为人知的资料。
对于誉王来说,这个纤美慧敏的女子,是不亚于他府中任何一个谋士的重要存在,当然他心里还希望在不久的将来,这位美丽的姑娘能够不仅仅只是他的谋士而已。
这次秦般若发现事情不对,是从一份例行的呈报上面看出的。
一位客人在与姑娘调笑时,随口说道:“出来玩就是要开心,这个姑娘没空就找下个姑娘,犯不着一棵树上吊死,你看那何文新,在青楼里争强吃醋,他逞的那门子威风啊?心柳姑娘再好,也抵不上自己的命要紧,他还以为靠老子爹能逃命呢,真是的……”
对这段话生出警觉的秦般若立即派人调查这个客人,发现他是当朝皇叔纪王府上的一名长史,一向最是好色,案发当日,他也在杨柳心买欢,不过,却并不在现场。
秦般若疑心未除,特意派人对他套了一次话,结果却套出一件惊人的事情。
结合手头已知的一些资料,秦般若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于是立即去见了誉王。
“你说文远伯已有重要人证握在手里,只是在观望刑部态度才隐忍未发?”只听了几句话,誉王就皱起了眉,“他怎么这么沉得住气?”
“因为文远伯已经失去了对刑部的信任。”秦般若口气十分笃定,“依照目前的案情,根本不缺证人,只要刑部有半分要公平处理的意思,不需要再多加这名证人也能定案,但如果刑部安心要为何文新脱罪,他就是再多推出这个人证也没用,反而会白白让刑部有了准备。”
誉王慢慢点着头,“我明白了,你的意思是说,文远伯在等刑部结案,如果判决的结果让他不满意,他就会直接把这个人证带到皇上那里去喊冤?”
“是。”
“皇上会信吗?”誉王冷笑道,“文远伯头脑发热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你怎么也跟着紧张。刑部结案一定会把细节都处理好的,光靠文远伯带个人到皇上面前红口白牙地说,能顶什么用?”
秦般若秋水般的眸子轻漾了一下:“别人不行,这个人证可以。”
誉王见她说得郑重,不由怔住。
“请恕般若失职,当日现场混乱,人证众多,我奉命去调查案情时有所疏忽,没注意到京兆尹拘传的所有目击人证中,少了一个人……”秦般若抿了抿嘴角,颊边闪现了一个浅浅的小酒窝,使得她在一派严肃的表情中,透出了一丝妩媚,“后来纪王府有名长史在红袖招说了些让我起疑的话,所以我又重新查对了一遍,这才发现不是京兆尹高升漏传,而是这个人他根本拘传不了……”
“你说来说去,这个人证到底是谁?”
“纪王爷。”
誉王不由吃了一惊:“纪王叔?”
“是,当日在案发的那栋小楼里还有两位客人,其中一位就是纪王爷。他应该是……亲眼目睹了整个案发过程……”
“哎呀,这就难办了!”誉王额头阴云沉沉,“纪王叔虽然不理朝事,只爱风花雪月,偎红倚翠,但他的性情却极是耿直,只要文远伯求他,他一定肯在皇上面前说出真相……”
“没错。可能是因为觉得人证那么多,自己没必要再出面的缘故,纪王爷在案发第二天就带着妻妾们去温泉别庄小住了,所以后面审案的情况他不了解,也就没有动静,这才导致我们一直未能发现他也是人证之一。”
“唉……”誉王倒在椅上,用手指捻动着两眼之间的鼻梁,表情很是为难,“纪王叔不好对付,本王又不能为了一个臣属的儿子跟他放狠话。如果文远伯真请动了纪王叔为他驾前喊冤,刑部绝对讨不了好。看来……何文新是救不下来了……”
“我也是这样的看法,有所为有所不为,总不能因小失大吧。”出于对何文新这样的纨绔子弟没有好感的原因,秦般若倒不觉得这算什么多沉痛的放弃,“就算何大人再得用,那也是他自己儿子惹出来的事,总不能让殿下不计代价地为他抹平吧?若是为了死一个儿子就垮了,他也不值得殿下对他的器重。”
誉王看了她一眼,叹了口气道:“你的意思我明白,不过何敬中倒还算上得用,这个儿子也好象确实是他的命根子,独子嘛,谁家不是这样的?当然你说的也对,护不住了,也不能勉强护,本王这就跟齐敏说,让他先从侧面接触一下纪王爷,如果王叔的态度比较硬,就不必勉强了。实在没有活路,那也只有以命偿命吧。”
“王爷圣明。”秦般若眉如春风,莞尔一展。
誉王伸手扶住佳人香臂,柔声道:“本王幸亏有你,多少事情都靠你慧眼识察。前一阵子发现谢玉的真面目,今天又及时止住了刑部犯错,这样的大功,让本王怎么赏你才好呢?”
秦般若垂眉低首,轻轻后退一步,将玉臂从誉王手中轻盈地挣脱,却又让柔软指尖似有意似无意地在他掌心划过,娇笑一声道:“般若虽是女流,但素来向往君臣风云际会的传奇,无奈生来是女儿身,才识有限,此生不能出阁入相。如今蒙殿下恩信,有机会为将来的圣主效力,于愿足矣,不敢望赏。”
“将来能登宝位,你就是我的女丞相,龙床都可以分你一半,还是什么舍不得的?”誉王说着,语气中已带着一丝调笑之意,“只怕你眼里看不上,也未可知。”
秦般若淡淡一笑,既不恼,也没有接续回话的意思,反而敛衽一礼,低声道:“纪王爷的事情,请殿下还是早些告知齐尚书的好。般若楼中还有些事务堆着没有处理,就先告辞了。”
她这种若即若离的态度,反而弄得誉王心中痒痒的,欲要多些温存,却又实在珍爱这个女子,不好造次孟浪,也只得咳了一声,强自按捺住心猿意马,眼睁睁看着她去了。
很快,刑部尚书齐敏就得到了誉王府来使传递的消息。本来与得力司官已商量好了如何收买证人,如何重提口供,如何更改尸格……总之所有的手脚十停已做好了九停,却被当头浇了一盆冷水。
一听说还有一个目击人证是纪王爷,齐敏一个头顿时变成两个大。虽然誉王的意思是让先探探纪王的口风,但齐敏却知道这个口风探不探也就那么回事。纪王性情爽直是众所周知的,再说了,他就是不爽直,也犯不着为一个打死人的纨绔小儿作伪证。既使文远伯没有对他有过任何的请求,一旦皇帝问他,他也绝对是要说实话的。
不过既然誉王吩咐了说要探探,那探都不探一下当然不好,所以齐敏告了两天假,准备亲自到纪王的温泉山庄去走一趟。
尽管出发之前,齐敏已做好了白来一趟的准备。可是他万万没想到的是,这个结果会来得那么早,那么快。
刑部尚书无功而返的原因,倒不是因为纪王的口气有多硬,说实在的,当齐敏知道自己此行纯属白费的时候,根本还没有见到纪王。
事情其实并不复杂,只是有点巧合。
虎丘是温泉圣地,山庄林立,纪王的别院是其中规模最大,建造得最舒适的一座。凡是跟纪王有交情的人,来了虎丘都会选择借住在这个别院里。
比如因为风流洒脱而与纪王有忘年之交的言豫津。
总是很开心的国舅府大少爷,有些忧郁的宁国府大公子,有些沮丧的宁国府二公子,三人组在别院外刚一递帖求见,纪王爷立即欢欢喜喜迎了出来。
虽然辈份不同,年纪差着一大截,但一生只爱风花雪月的纪王仍保留着年轻时的那个潇洒劲儿,与这些晚辈们相处得甚是愉快,并无中间隔着鸿沟的感觉。
来了有活力的客人,中间又有一个是他最喜欢的小豫津,纪王很高兴,置酒宴客,花天酒地,大家喝到兴致高昂时,当然是无所不聊。
一开始说的自然是脂浓粉香的靡艳话题。品评起京城的美人来,纪王的心得绝不会比琅琊阁主少,一谈起来就眉飞色舞。言豫津也是怜香惜玉之人,最仰慕的就是妙音坊的宫羽,两人一开聊,顿时好不投机,一直从妙音坊说到了杨柳心,然后顺便就聊到了杨柳心的那桩命案。
纪王于是大着舌头道:“我积(知)道,我当……当时就……菜(在)啊……”
言豫津睁大了眼睛:“你……你也在啊?那是怎么……怎么打死的?”
纪王虽然舌头有点大,但神智还很清醒,不仅清醒,他还很兴奋,被言豫津一问,立即绘声绘色,如同讲故事一般把前因后果都说了个清清楚楚。
其他两个听众倒也罢了,偏生言豫津是个交游广阔的人,又爱窜门聊天,第二天,他出门去拜访虎丘其他贵族庄院时,随便就把这则纪王亲睹的血案当成谈资到处散播了。
于是当齐敏到达虎丘的时候,差不多所有来此休闲的达官贵人们都已经知道,何文新确实亲手打死了人,是纪王爷亲眼看得真真儿的……
这种状况下,探纪王口风的事情已经毫无意义,刑部尚书只好在心里暗叹一声:“何大人啊何大人,不是我不尽心帮你,实在是你儿子……也太倒霉了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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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翻云覆雨 第五十三章 祭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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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大梁国的律法,死刑犯只在每年的春秋两季固定的时间段里被处死,称为“春决”与“秋决”。当何敬中知道自己的儿子脱罪无望,只能被判死刑之后,便转而请求齐敏拖延时间,延到春决之后再判,这样就能多活一些时日,指望再出现什么转机。
可是何敬中打的这个主意,文远伯怎么会不清楚。他现在手中有了重量级的证人,京城舆情也是非常偏向他的,所以态度更是强硬,在刑部日逼夜逼,逼着开审。太子数日前刚折了一个户部尚书楼之敬,如今得了这个报复的机会,岂有轻易放过之理?指使手下御史连参数本,弹劾齐敏怠忽职守,隐案不审。就这样没几天,刑部就有些撑不住了,誉王也觉得既然都决定杀了,多活半年也没有意义,所以默许了齐敏,没几日就升了堂,人证物证匆匆过了一遍,判定何文新因私愤殴杀人命,当受斩首之刑。
案子判决后的第二天,何敬中就卧病在床,被太医诊断为神思昏绝,气脉不和,要静养。
此时正是年关时候,吏部要进行所有官员的评核绩考,拟定次年的降升奖罚;各地实缺官员趁着新春拜年的机会,纷纷派人向京城送年礼;待缺候补的官员们也难得可以公然四处游走活动,以拜年为名疏通关系。不管从哪一方面来说,这都是吏部最忙的时候,何敬中这一病,局面顿时有几分混乱。
如同太子的许多隐形收入来自于户部一样,誉王的大部分额外收益都来自于吏部的人事任免权上,年关这样流水般收银子的机会,可不能因为吏部尚书的病而受到影响。
可是着急归着急,但何敬中又确实是被儿子的事给打击到了,并非装病,呵斥责骂都没有用,那人爬不起来就是爬不起来。誉王眼看着情况越来越糟,不得不召集心腥谋士们一起商讨如何为这个事情善后。
两天后,誉王亲自到了何敬中的尚书府,将所有人都摒退后,亲切地安慰了自己这位臣属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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