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耶路撒冷的四季

_16 琴瑟琵琶(当代)
  第四天,在毫无心理准备的情况下,非非带着四个半月的肚子,私自登上了回国的飞机!
  庄点点庄豆豆,还有我,我们娘仨不要你了!
  ……
  对身经百战的让来说,真正虐心虐身的五个月刚刚开始……
  孔子非非母亲快乐
  天晴,也不是很晴。
  非非今天进产房,从飞机上下来羊水就破了,乘务长和让立时都懵了。
  往医院赶的路上,让急得头发都要白了。
  说好了预产期前一个月回国,因为公事耽搁,她脾气就那么等不得,荷尔蒙一作祟,又来了第二次不告而别。
  说是怕他和别的女人好了,不管她生孩子,在这里自己逍遥快活。一气之下,非非冲动了,后果严重。
  谁都是事后才知道冲动是魔鬼,非非也不例外!
  快五个月没见面,想得要死,怀孕最后的日子,整天坐立不安,产前忧郁,一天给他打不下十个电话,还是不行,心里乱如麻。
  几个大人终归没看住她,不知道怎么就从阿姨眼皮底下跑了,没带行李,随身的小包包里只有换好的钱和证件。
  消失的十二个小时,她在飞机上睡得一点不踏实,路程到一半,就感觉肚子怪怪的。
  找了空姐,喝了热水,还有身边好心的女士安慰。可越来越难受,说不上哪不好。
  着陆就违反纪律给他打电话,哪知道人已经在机场等着,接了电话口气态度极凶、极差。
  早想到她不会让人省心,现在是应验了。一边打着电话不许她乱动,一边拿着使馆的证件往接机口跑。
  所有人都不相信他的直觉,说她没有那么大胆子,可他知道,分离的日子对她多难熬,又是在生产前的关键时刻。她哪也不回去,只会来找他。结婚一年多了,她遇到什么,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找他。
  最后一次通电话,她不知道胡思乱想什么,哭哭啼啼的在另一头问他,“你是不是真不要我和孩子了?你是不是有别人了?你别生气了,我当初回国不是真生气,不是!让,我错了……”
  五个月前不言不语的抛下他自己跑回国,不是不生气,但更多的是担心和不放心。不能每次都把公事推开,她的任性弄了他个措手不及,结果一分开就是小半年。
  最多在网上视频里看到。可她一见他就哭,前一秒还笑眯眯的,张嘴说话哇就能哭起来。情绪波动太大,到后来都不敢让她看到。每次就是她两个弟弟唬弄一下,截个两三秒的视频给她过一下眼瘾,说是网络不好,只有这么多。
  怀孕最后两个月对非非真的很辛苦,大家都体谅,都心疼。肚子大得不像样,她移动做事都很迟缓,到哪里都说自己是两只小脚的大象跳舞,肚子太沉,跳得累惨了。
  对着他的照片,时不时有些埋怨,干嘛一下子就给她两个呢,又是男孩,折腾得吃不好睡不好。还在肚子里,每天都欺负她,他又不管,生出来以后怎么办呢!
  哭,在人前傻笑之后,非非也常会躲在屋里哭。想他哭,想说说话也哭,肚子不舒服哭,肚子大了他看不到还是哭。
  其实让很想回去,可是这次的公事真的推不掉,没能回去。全靠庄墨和庄荀全程跟拍她的怀孕生活,发给他聊解思念。
  逆着人流往登机口赶,粗鲁的推开要挡他的工作人员。他太太带着快九个月的肚子在飞机上,一级警报,谁敢拦!
  终于登上飞机,乘务员显然在等,带着他一路往机身后面走。
  让用跑的,冲着远处围城一圈的乘务人员,知道她一定在里面。
  推开挡在面前的身子,五个月不见的面孔,头发梳成两个小辫子垂在肩上,像个十七八岁的小姑娘,可抱着的肚子大得不同寻常,脸色也很苍白,斜躺在椅子上咬着嘴唇,一副委屈。
  “非非!”搂着腰抱起来,让她扶着扶手。
  一碰到他就不放手,抓着衣领的手劲很大,像个小牛犊子。肚子太沉,站不稳,扑到他怀里都不能尽情拥抱,还要侧身找角度。
  “让……”
  顾不得见面的高兴,要告诉他不舒服,突然觉得身下一湿。
  最先尖叫的是乘务长,然后是几个年轻的乘务员。
  非非就傻站着,低头看了看自己,又抬头看他凝重的脸色。
  “你没有别的女人吧?”
  被他抱着往外面走,也不确定自己在想什么。这次闯祸比较大,他很可能发飚,但先要确定他的所有权。
  “让……你不许和别人好……”
  特委屈,想听他说说话,哪怕辩解一下。
  虽然每个星期都从这边给她寄礼物,每天都打很久的电话,但两个人在一起和分离这么远的距离毕竟不一样。
  “闭嘴!把力气都给我留着,生完了再算账!”
  也懒得和她解释,紧张动来动去的肚子,怕是要生了。她还在喋喋不休的提这个女人,那个女人。
  让的火气越来越大,又是心疼,又是着急。
  非非的性子也上来了,半年不见,总觉得他不一样了。摸摸着,碰碰那,胡子刮了,脸好像瘦一点,可就是和半年前不一样。
  那时候早晨和她吻别,她还在被窝里睡觉。亲了好一会儿才离开,虽然也很生气他隐瞒孩子性别的事,但早晨的morningkiss还是戒除不掉。
  他走了,自己起床找东西,把护照装到包包里也犹豫了一下,后来还是下定决心走了,给他留了个不要他的条子,上了事前订好的班机。
  头一个月,爸妈把他骂惨了,之后又回头围攻她,然后就是全方位二十四小时的监督看护。
  一个大活人,怎么能那么不听话呢!马上就二十六岁了啊!
  使馆的车随时待命,出来的时候,充当司机的秦牧注意到让的脸色比较绿,至于庄非——
  那么大的肚子又不能扛不能抱的,弄得两个人都手忙脚乱,上了车被按倒在后座上,庄非还不老实,满嘴里都是女人长,女人短的。
  “直接医院!”
  让的口气不是一般的凶,就是公事上遇到问题,也很少见到这样的脸色。
  “让,他们要出来了,疼……你别跟别人好……你跟我好……”
  看她叫得欢,手扶在肚子上,感觉动静越来越大,让头上开始冒冷汗。他上过战场,但是没有接过生,也没想过会遇到这种状况。
  “妈妈……爸呀,疼死了,别不要我了……”
  非非已经搞不清自己在说什么,又是紧张他,又疼,躺在那就要坐起来。
  “我不生了……我……”
  让气急了,好像几年前她受伤时那样,突然拿她没办法。挡着肚子不让她乱动,唇恶狠狠的压上去,下一秒非非就没声了,在椅子上动了动,手自觉主动圈在他脖子上。
  想疯了就是这样,亲得很重,尝到咸咸的泪水,也高兴,也有点心酸。
  再抬眼,抓着快散掉的小辫子,吻着抽抽泣泣的嘴唇。在一起好几年了,她这样的时候,还是让他从心底里又疼又爱。
  “乖,别哭了,留着力气好好生。”
  摸着又大又圆的肚子,刚刚平息点的忧虑还是需要渠道宣泄一下,没来由,让突然回头对着驾驶座上的牧大吼,爆了个粗口。
  “XX,快开,我儿子不能生车上!”
  关键时刻,非非侧身爬起来,蹭到他身上抱好。让回抱的也很用力,给她擦了擦眼角的泪珠,在耳边小声说了什么。
  贴在他怀里真踏实,他可是她的私有财产,撞大运才到手的,不能跑掉。
  肚子动得更活跃了,小东西们就要来了,因为他在,觉得不怕了,想到他的话,非非一边哭,一边就傻乎乎笑了起来……
  孔子非非生生不息
  “加把劲儿!快出来了!”助产士声如洪钟,振得身边的托盘都在响,主治医生反而一脸轻松,在一边鼓励了两句。
  闹了三个多小时,还是生不下来,急得让要死要活。
  因为各方面状况良好,医生建议自然分娩,对母婴都好。非非只好躺在那儿,用尽平生力气,努力生,卖命生。
  从来没这么疼过,她又不会用劲,力气都浪费在说话叫嚷上,把让的胳膊掐的青一块紫一块。
  盖在单子下面,露出软软的肩膀,老想拉他的手,又疼得只能抓紧扶手熬过去。让一边安慰,一边给她擦汗,陪着着急用力,很是手足无措。
  非非喊爸爸,喊妈妈,一直一直喊他,能说的,不能说的,想说的,不想讲的都嚷了个够。每一波用力,小脸憋到绛红,嘴唇都咬破了,怎么也生不下来。
  一松劲,气喘吁吁倒回去,非非眼泪汪汪的抓过让的衣领,力气奇大无比。
  “让……生不出来了……”说到一半就哭了,“呜……生不出来……啊……我……疼死了……”
  阵痛又来了,助产士的大脸不断在眼前放大。泪珠含着,听不清周围人在说什么,被他托起来配合着用力,这次也不知道抓了什么,要了命一样的疼,狂喊,一闭眼一横心,手指在产床边弯到扭曲。
  疼疯了,从没这么疼过,身体像是已经被撕裂。听到自己的一声惨叫,之后突来的畅快,只觉身下一滑,马上就松软如泥提不起气了。
  又倒了回去,只是这次没有人强迫她摆好姿势,让已经冲过来,抓起她的手就是一阵猛亲,也不说话。
  怎么了呢?晕头转向的,非非也搞不清楚。猛然听见啪啪两声,谁在打人呢?
  突兀介入耳膜,撕心裂肺的婴儿啼哭,同时穿透他们两个的心。
  是孩子,是孩子!豆豆来了!
  起身就想下床看,不许护士打自己的宝宝,可形势迫人,马上又被按回到床上。
  拼命抬起身,见到护士倒提着小豆豆往产房一角走,非非一把抓住让,急得又要哭。
  “豆豆……拿走了……让……豆豆……”
  好像谁要明目张胆的偷孩子,或者要把豆豆带走了,非非心里揪紧,身上又疼起来。
  嘹亮的婴儿哭声,让顾不得着急儿子,一个劲的安慰非非,助产士已经暗示第二个孩子也快来了。
  “非非,躺好了别动,一会儿就好,乖,还有一个呢。”
  真是难为她了,一连两个,受的苦痛比别人都要多。知道她又疼得厉害,让把胳膊伸过去,让她紧紧抓着。
  非非身子抬高寻找着豆豆,下一波阵痛来的很快,很急,很密,她什么也顾不得。眼前视线一片模糊,都不知道自己在使劲生,还是努力摆脱他们的桎梏。护士挡住了豆豆,哭声止了,心里担忧。
  点点来的比哥哥快很多,让庄非少受了好多罪,出了母体,直接到了父亲手里。
  几个助产士围着脸色惨白的让,有笑的,有恭喜的,让他亲自把孩子送到清理台上。
  又是啪啪两声,另一个哭声加入,交响在非非心里。
  让过去扶她,看着一脸汗水眼泪,半闭着眼睛,以为晕过去了,刚要叫大夫,转身臂上就是一暖。
  湿热的手心还在微微颤抖,拉到他就不放开,睁开眼睛,有开心,有疲惫,有想告诉他的话,可什么句子都忘光了,就想着她的点点和豆豆。
  让笑着,什么也没说,好像就懂她的意思,点点头,俯身把唇印在额角,陪她一起眼眶湿润了。
  ……
  “真好玩……”
  “这个是大的,那个是小的,记下来了,差20克。”
  “真好看,是黑眼睛……”
  “手环戴松点,大的左边,小的右边……”
  抱着两个清理干净的小东西回到产床边,护士们有些依依不舍。
  等的心急火燎,觉得身上微微凉,单子掀开一角,第一个软绵绵的小身体送了过来,然后是另一边,擦过胸口的是一只很小很小的手,贴着她,温暖她。
  让从来没看过这样的一幕。
  光溜溜的非非,嫩白的胸前躺着两个很小很小的人,一边一个趴在那里,不哭闹,微微张着嘴,脸皱着,闭起眼睛呼呼大睡。
  那么小,稚嫩的婴儿,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都是他的。从护士手里接过腕环,小心翼翼的套在非非手腕上。
  合上手臂,心满意足地把被单里的三个人团团保护起来。
  非非很累,很兴奋,很紧张,很激动,可她不敢动,不敢哭,怀里柔软无比,低头是黑黑的胎发,两张小脸一个模子。
  洪水泛滥,极乐不过如此。眨着眼睛,嚅动了半天嘴唇,说不出话来。
  让俯身,以为她也在感慨,刚要安慰,就听见非非哭着问,“呜……让……哪个……哪个宝宝……是哥哥……”
  孔子非非点点豆豆
  车一路向北,在公路上疾驰。
  一条很久不走的路,从特拉维夫出发,特意绕到了耶路撒冷郊外,再转向海岸线的方向。
  沙地铺陈开阔,之后是错落的犹太和巴勒斯坦定居点。越靠近海法,平和的感觉越强烈,生活气息浓了不少。
  戒烟很久了,开车一路欣赏着风景,还有些零碎的公事没有处理完留在办公室,但可以周末过后再弄。
  难得天气好,她要求了好久,不想再被圈在公寓里,最后终于拗不过,带她出来了。
  透过反光镜看了一眼,她好半天不说话了。
  先看见垂在肩上编起来的麻花辫,歪歪的靠在座椅上,两只手一边一个搂着婴儿座椅,东倒西歪的,原来是睡了。
  脸比起怀孕时又瘦下去,刚刚合适,身上那件娃娃装还是孩子满月时买给她的,微微收身,又显出一点点产后的莹润,带着小妈妈的味道。
  月子不做,她要追求欧洲新女性的产后方式,第三天就大张旗鼓的带着孩子回家。开始很不放心,背着老人由了她,又怕落了什么病,结果不出两个星期就产后抑郁了,只好向使馆请爸爸产假在家陪她度过那段艰难的日子。
  带孩子所有事情都要学,她手生,自己又是孩子心性,开始觉得好玩,给两个小东西多换几次尿片就知道辛苦了,饭做得还不好,忙孩子昏天黑地,常常顾不得自己,他不在就饿上一整天,只会跟着孩子傻睡。
  有时候下班想单独相处,也只能一人抱一个到卧室里哄,趁空说些体己话,可孩子还没哄着,她却蹭在他身边睡着了,每次都累得多少天没有睡过一样,想亲热也没机会。
  不怨她,孩子太淘了,家人看了照片视频都说麻烦还在后面,尤其是她父母,说是娘胎里就看出比荀子、墨子当年还要精力旺盛,眉眼里活脱脱都是他的样子,性子却是她的,吃个奶都显出古灵精怪,知道气怀。
  月子里一直让他们睡一起,并排时不容易分清哪个是点点,哪个是豆豆,他是记得很清楚,豆豆先来的,鬓发里有个小旋儿,点点晚几分钟,耳朵上有个小米大的胎记。
  可她常常搞混,喂奶的时候也不分先后次序,两个小的只知道抢,先喂了谁,另一个准要哭,她一手又抱不过来,有时候都得他帮着托着,两个一起吃,轮番吃,都跟恶狼似的,找到就一个劲的在那里嘬,啧啧有声,睁着眼睛找她,抓她,抱开就咧嘴要哭,弄得人胆战心惊。
  吃饱了多是打个哈欠,心情好了会笑一下,大多数时候不哭,抢奶哭起来,只有她的胸脯管用,他七尺大男人只能一边干着急。当爸和当妈不一样,她带他们俩,喂养他们,他带他们三个,尤其要养好了她,当然,也是她最难养。
  奶水再好也禁不起整宿整宿折腾,怕她吃不消,三个月之后还是断了,改牛奶喂养。
  儿子断奶,他也恢复了正常生活,但她比以前依赖得少了,睡了就腻在旁边多一句话都没有,醒了就扎在婴儿室里守着孩子。心里也有过点不是滋味,不过很快就过去了。他三十六岁生日,华丽丽的生日礼物,她心里明镜一样,通通透透,盈盈满满,全都是他。
  从水深火热的新手妈妈队伍里成长起来,新生活步入正轨,体谅她一个人带两个辛苦,家里请了有经验的阿姨帮忙带,顺便教她些家务。虽然家务活还不是很上手,但公事上却能越来越多帮他。
  现在几乎所有他需要的希语文件都是她翻译,偶尔公务繁忙,她会把使馆里没做完的工作也包下来,说是“贤内助”,其实是不想蹉跎一肚子希伯来字母,也舍不得他太操劳。
  她从来不是卓越的外交官,也算不上成功的职业女性,最大的志向无非是踏实留在他身边,力所能及,两个人都幸福过好日子。
  朋友也诧异过这样的组合,他却心满意足,从没后悔选择了她。看过也经历过生死,能有她带来的释然随意,肩上再重的担子也不在话下。总能被她逗笑,也会被她依靠,这样的感觉很好。
  车转弯,又从镜子里看她,手里拿的围嘴儿一点点往下垂,盖到了点点脸上,小东西感觉到了,也许有些痒或者不舒服,伸出小手去拨,又拨不开,撇撇嘴,眼看就要大动静,另一边,豆豆似乎心灵感应着,也在踢腿。
  听见儿子呜咽,赶紧把车慢下来,停在紧急车道上,回身从婴儿座椅边找到两个奶嘴,一人一个塞到小嘴里,怕吵了她的觉。
  昨天知道要去海法过周末,一激动她闹了大半夜睡不着,不一会儿就坐起来问几点了,天是不是亮了,给孩子带的尿片够不够,奶嘴是不是消毒了……后来还是把她弄累了才睡,沉沉的一直到天亮,孩子醒了哭都没听到。
  拿起座椅上的外套给她搭上,把碍事的围嘴拨到一边,锁骨上淡淡的痕迹掩住了。两个小的给面子,没有闹,伸伸胳膊腿,动了几下又闭上了眼睛。
  深呼一口气,还好!其实他并不如她看到的那样镇定自若,有时候也会手足无措,爸爸两个字说起来容易,做起来一点都不容易。
  重新启动车子前,贪婪的看着娘儿仨熟睡的样子。
  她被夹在婴儿座中间,睡得不舒服,可脸上挂着笑,嘴角翘翘的,粉红软嫩,恨不得上去亲一口,不知道她又梦什么呢,有没有他。孩子也生得好看,噘着嘴含奶嘴儿,小手盖在婴儿服的缩写字母上。一个模子出来,香香软软的,早晨哄好了带回卧室,都趴在他身上睡,她也是,团着身子,跟只猫咪一样搂着他不撒手。
  最近喂奶她总这样笑,一并放在腿上,亲完这个,又逗弄那个,和点点豆豆说话,让他们快点长大。他就站在婴儿室门口,入定一样,拿着温好的奶瓶欣赏着母子三个的侧影。
  回身开车,脑子里在思索婴儿房装修的事情,短时间她赖着不回国,孩子小也不放心飞回去,只好平白空着家里准备出的房子,暂时在使馆的公寓里搁出小东西专用的房间。
  进门墙上还空着,一直商量弄些什么装饰,可又想不出,一时拿不定主意要不要个全家福。名字也是,外文的已经选好了,豆豆是犹太名,点点是阿拉伯名,至于中文的学名,她爸爸引经据典到今天也没有个定论。
  怎么用简单的三个字承载一生呢?难为坏了岳父,又不再走盗取古人的老办法,荀子墨子也不干。先搁着吧,点点豆豆她取得很好。到了海法得跟大哥和父母联系一下,就目前情况看来,今年的全家聚会要以两个小的为中心了。
  车开回主路上,在中速的一道,看她们睡得那么香,只好匀速直线运动,开了一丝窗,有些海风钻进来,带着清新的味道。
  路过小教堂,听到了傍晚祷告的唱诗,路边也有些准备昏礼的穆斯林教徒,正在慢慢往前行进。太阳快落山了,蓝色的海岸线隐隐可见,水天相接的地方,一片柔和的帆影。
  心情愉快,抬手拨动后视镜上垂着的小吊坠,傻笑的小瓷猫摇头摆尾,小铃铛在摇曳中清脆响了起来。
  从特拉维夫到耶路撒冷,又去到海法,合着以后很多幸福的日子,它会一直一直响……
  ——————————谢谢大家一路支持—————————
  这个故事还有很多瑕疵,硬伤,感谢大家勉为其难的看完,也感谢那些几个月一起陪我完成它的朋友。如果有人喜欢,我很满足。
  不多说,继续写以后的故事,孔哥哥,屠岸谷,奥斯丁,很多很多的故事……
  六一爆炸番外
  让想要个女儿。
  最近这种想法特别强烈。
  中学同届聚会,很意外碰到了那男人带着一儿一女。上次在百货公司碰到彼此没有认出来,他大女儿还在太太肚子里。如今,人家已经凑成了一个好字,女儿也乖,吃饭时一直老老实实坐在他太太怀里,喂什么就听话的张嘴吃,也不吵,更不会到处乱跑。
  满屋子三十好几的男人喝酒聊天,家眷在另一边谈妈妈经,只有非非哪边都没有沾到,饭也没吃踏实。刚弄完了点点,又去抓豆豆,包间很大,两个分开跑她根本抓不过来,气得咬牙跺脚。外人面前向来不舍得教训孩子,只能抱起一个受气包似的往他怀里送,眼圈儿都红了。
  带孩子苦了她,委屈的时候也会私下里偷偷哭。两个小子实在不听话,不省心,闹得厉害,前脚刚收拾好,后脚又要跟在屁股后头擦。又都不怕她,有时候还故意欺负她,沸反盈天的,不是他出面根本镇不住。
  年前带他们去看爷爷奶奶,一家人在海滩晒太阳,非非累得腻在遮阳伞下睡了,他给两个儿子一人系一个长带子,牵在手里,像牵着两匹小野马,父子三个海里疯玩回来,都趴在她身边。
  起身去拿饮料,带子还握在手里,以为出不了乱子。两个小东西无聊,随手就把她泳衣背上的带子解了,勾在手里一拉一扯的抢。非非被吵醒就翻身,他拿着汽水回身只觉得眼前泛白光,两个小的更过分,还上爪子去摸摸,非非坐起身都没察觉。知体会到儿子的四只小手很软,迎面他扑过来压人的架势凛冽凶悍。
  加勒比的阳光沙滩,游人如织,大有享受裸体太阳浴的男男女女。四目相对,才明白过来,听见两个小坏蛋在一边吃吃的笑,说是爸爸压着妈妈生妹妹,非非无地自容了,让气得脸都绿了。
  晚上抡圆了胳膊抽,两个小屁股打得倍红,还不解气,又提到房里罚站,四岁就知道乌七八糟的东西,被他们姥姥姥爷知道定会要了老人的命。
  男孩子不好带,实在是不好带,带坏了,带出两个祸害,不如当如不生他们。
  在幼儿园里因为最聪明,学什么都快,长得又好,老师喜欢的紧,可坏的也学,总是欺负小女孩,有时候还是大班的。身量都没人家高,就知道哥哥弟弟一起上,亲的小女孩家长告到院长那儿,院长请家长,非非站在太阳地里给赔礼道歉,他被叫去接时,母子三个站一排,两个小的一边一个,她拿袖子给挡着大太阳。
  这么惯,怎么会怕她呢,又凶不起来,玩起来只图高兴,犯错了不会好好教育,舍不得打舍不得骂。
  这样下去可不行,男孩子和女孩子不一样,管不好就要出大篓子。可老辈人只会疼,溺爱的厉害,一丁点重话都没有,两个舅舅,大伯、大伯母又都纵着,越发得意忘形起来。
  吃饭不让喂,吃的到处都是,拿筷子勺子互相敲脑袋,非非就端着碗在后面追,求爷爷告奶奶一样,每顿下来吃的她脸上都挂米粒,前襟就没一次干净的。
  考虑到他公事忙,她什么都肯干,干不好也咬着牙干,可看他们这么欺负人,他也压不住真恼火。
  专门订做了吃饭的椅子,像圈犯人一样一边摆一个,他和非非坐中间,谁不老实吃饭,谁把青菜扔到外面,打,狠狠的打,抡圆了打,一次就怕了,两次就长记性了。见他在正座都不敢吱声,闷头扒饭,吃的一身一脸,就像赶紧从坐上下来。
  但凡他眼神严厉些,枪战也好,巷战也罢,一手一个拎到客厅中间,拿着字卡一张张认,不认够一百谁也不许玩,手枪大炮都没收,他们淘,他能压制住,可也就坏在他太厉害了,反而更不怕非非,越发得欺负她。
  原来在家里还挺自信的,这两个小东西大起来,非非就一直轻微抑郁,老是没有功夫和朋友聚会来个下午茶,还要陪他们学冰球,去游泳,打棒球。
  她不喜欢那些运动,摔了几次,淹了几次水,只敢在旁边看着了。他工作忙,能陪的日子特别少,别人两个家长带一个,她经常一个人带两个,手忙脚乱,从家里到外面又拖拖拉拉回来,没有一天不辛苦,不腰酸背痛,对他,都快没兴趣了。
  她忙她累,林林总总加到一起,都能理解,也心疼,不过他也有点危机意识,担心两人的关系。有时候也烦,不知怎么改善。
  想着想着,就想到她怀孕那时腻他的样子,顺带就想到孩子上面。如果再有个孩子,一定得是个女孩。又听话,又漂亮,也能跟他亲近些。小子见了也会喜欢,他们嘴里总嚷着要妹妹,要妹妹,真生个就好了,家里多个小女孩,以后也有个知道心疼人的人,不是都说女儿是爹妈小棉袄啊,两个秃小子八成是白眼狼,就当白养了。
  寻思着,还等不来她回房,刚要起身出去看看,门开了。
  灰溜溜的低着头,拿了睡衣又出去,垂头丧气的,连句话都没有。那种感觉又来了,好像两个人产生隔阂,总闷着口气。知道她这两天心情不好,但也该和他说说。说说就好了,本来不是什么大事。
  大夏天热,几天前给孩子洗澡,阿姨本来要帮忙,她非要自己来,孩子身上都是浴液,光溜溜的,在浴缸里闹着打水仗,她去管没抱牢,豆豆滑倒了,额头上磕了个大包。看过医生都说没什么事,可她心里内疚,一个星期都陪在孩子屋里打地铺,前半夜缩在小床边看着他们,后半夜支撑不住再被他抱回房里。
  咬咬牙,真想把两个小的整托了,一周接送一次,也让两个人有个清静日子,可一天不在,又想的厉害,他们不吵不闹的时候,哪哪都好像少了什么。
  起身跟出去,孩子的房门留着条缝,隐约听见门里讲故事的声音。透过门缝往里看,非非坐在两个小床中间的地毯上,膝上放着一本绘本。两个小的根本没躺好,都精神的很,完全不是要睡觉的样子,趴在床边上,还勾手去碰她头发,玩得不亦乐乎。
  她的故事越说越慢,不知不觉往后面的沙发靠,好像特别累,不一会儿就不说话了。豆豆胆子大,一骨碌起来自己下床,点点有主意,下床就凑到妈妈身边,把童书从她手上拿走了。
  也不知道他们要干吗,蹭到床下,又从两边钻出来,大脑袋往非非肚子上一躺,还拉着她的手,一言一语的说话。
  “妈妈肚子里不叫……”
  “妹妹还小呢,不会叫!”
  “是弟弟!肯定是!”
  “妹妹!是妹妹!”
  “弟弟!”
  “妹……”
  让手一推门,屋里立马寂静无声,两双大眼睛同时紧紧闭起来。转了方向,窝到妈妈怀里装睡。
  让走过去,费了好半天劲才把他们弄上床,盖好被子,从玩具堆了捡起两个茸毛恐龙,一边一个塞过去。
  就着光线看看豆豆的额头,包消肿了,摸上去还有一点点硬,过一两天就完全吸收了。男孩子结实,不怕这点磕磕碰碰。凑到孩子枕头边,豆豆以为要亲,觉得男生亲男生怪恶心的,不觉往一边滚了下。
  让不动声色的摸走枕头下的木头手枪,把他一侧的小灯关上了。走到点点这边,看他假睡得厉害,还自己打小呼噜,用恐龙盖着脸,笑了笑。习惯性摸到枕头下的东西,眉头一皱,再拿出来看,脸上表情急剧变化,胸口起伏,忍了半天才没当时发作。
  最后过去抱非非,真是睡得昏天黑地,到了房里躺在床上,还翻身霸占他的一半空间,挪过去又蹭过来,到最后几乎睡到他身上。
  黑暗里,让搂着非非,想着刚刚看到的一幕,觉得有必要和她好好谈谈。
  现在他不想要女儿了,只想马上搞清楚,是不是已经有了。
  ……
  非非想放个长假,一个非常非常长的假期,没有点点,没有豆豆,只有让和自己。
  哪怕再回到耶路撒冷去,每天在战火纷飞的地方共进退。她最近正在看一本战地日记,还有一本号称首席作家写的言情小说。
  翻译官不是人人能当,现在她是当不了了,性子快被他们磨没了,工作的锐气也不似当年。不是没有热情,是实在没有体力,别人带一个都累成那样,她一个人带两个,让又常常不在,付出双倍,自然会吃不消。
  有时候早晨起床对着镜子看半天,看看自己有没有长皱纹,会不会被他们气的变老提前更年期。
  生气伤肝,回娘家诉苦的时候,妈妈最是理解,她也是这么一手把三个孩子拉扯大的,爸爸在外面研究先秦文学的时候,她挺着大肚子写硕士论文,临产把答辩都耽误了,好在嫁给了自己导师,以后的学术道路很是顺畅。
  问起管理庄荀庄墨的诀窍,妈妈给的话差点把她气背过去。什么叫无为而治,再不作为,这两个小的就要造反了。前两天发现他们玩的“气球”蹊跷,没收过来看清楚,七窍生烟。母子三个关在书房里,问他们哪里来的,让他们保证以后不许拿。
  童言无忌,问题还特别多,弄得她又无地自容。气球为什么藏着,做什么用的都解释不清。权当是十万个为什么吧,长大了就懂了,出了这么大事怕他知道要发火,压下来没说,到他们房里搜查。
  不查还好,一查真是吓坏了。
  图钉,刀片,烟蒂,老鼠药,糖豆,外交公约折成的纸飞机,花种,死了的肉虫子尸体,都放在一个铁盒子里,像宝贝一样藏着。
  她拿去扔,两个哭天抢地的闹,从房里跑到客厅,又到阳台,她一阵好抓好骂,最后实在治不住,打电话给弟弟。
  两个从学校赶过来,一人一屋的看管教育,她一个人窝在客厅里哭。手里抓着电话想打给他,知道他公事多,就忍着不打,抹着眼泪想以后艰苦的日子。
  这刚四岁,以后的日子还长,让她怎么带呢。
  现在已经是楼里的小霸王,在花园碰到不喜欢的小朋友,会兄弟两个一起上,把人家按倒在地上,用水枪滋,用小石子砍,特别暴力。只好停放所有暴力动画片,但凡和暴力沾边的玩具都锁起来。
  可别人妈妈怕了他们,不让孩子跟他们玩,现在带他们出去,她都成了过街老鼠,连个交换妈妈经的人都没有。哭啊,她心里苦得厉害。
  梓牧和又又也生了儿子,她帮着带过,羡慕到眼红。那么乖,又又让往左,绝对一小步都不敢往右跨。都是妈妈,人家怎么那么成功,自己就这么失败呢。
  非非想不通。
  从红十字总会回来,拿着太阳村的资料,后来又亲自去看望了好几次。也是没上学的孩子,已经特别懂事了,知冷知热,还会疼人,嘴里阿姨长阿姨短,还给她端了一杯水。
  苦日子出来的,反而比那两个混世魔王生得乖巧可人。私下里和又又商量,趁着他出差,把两个小的送了太阳村待了几天,体会下孤儿的生活,整肃一下野马似的性情。
  第一天没见她接,两个站在太阳村的院中间,对着大门呜呜的哭,叫妈妈,叫爸爸,说好话,被老师领回去的时候还擦眼泪。
  她也舍不得,一直陪到晚上,在暗处偷偷看他们睡了还是不放心。
  第二天就恢复状态,有些故态复萌的趋势。和小朋友熟路的快,那些孩子没有戒心,很快就接受两个坏小子。
  看着对面梳辫子的小女孩,吃老师给盛到碗里的中饭,不管什么青菜肉菜,啧啧的嚼的那个香。饭后还帮老师摆桌椅,主动找到自己分配的小床睡午觉。
  都睡熟了她才进到班里看,拉着旁边床小女孩的手,嘴上带着满足的笑。豆豆这样,点点也是。坏了,这还得了,以后都成小色狼了!
  第三天,和老师商量好把他们和纯善小女孩隔开,老师不让她留着偷观察,说是孩子能感觉她在,体会不出无父无母的状态,只好回城。
  当晚就失眠了,睡不着,跑到他们屋里呜呜直哭,想厉害了,给太阳村打电话,第二天顶着肿眼睛去接他们。
  就大半天没在,让大孩子欺负了,一人脸上一个血道子。见到她,扑过来吃奶的力气搂着,以为是怕了要回家,谁知是不想走,要留下报仇。
  非非无奈了。
  回家洗得香香的,搂在怀里没完没了地亲,屁股都是香的。光溜溜的蹭在她怀里,也说了让人心软的好听话。
  妈妈,想你了。
  有妈妈好,以后不去那儿了。
  妈妈,你比那些老师都漂亮。
  她不是原则特强的人,看这样也没什么效果,只好时刻绷着神经,谨慎小心。好在现在的工作比较轻松,多一半精力都是养他们。
  养不教,父之过,教不严,师之惰。
  心理只好老把他当靠山,遇到问题去找他。毕竟她不是当爹的,她主要负责生,养不养得好都要看他。以后找了勤快的老师,两个孩子有慧根,也不会出大意外。
  可算卦的师傅老说,她命里有坎坷,以为说是以前经历战乱的那些,大师又说不尽然,求了个弥勒佛挂在胸口,想保佑一下。
  也为了给两个孩子寻个出路,带着去看了师傅。她不能把孔家两个白胖孙子送去当小和尚,但是必要的点化还是可以试试的。
  他不在的时候,什么教育书她也看了,什么法子她也试了,最不济,也能拿神佛镇镇这两个小妖魔,让他们知道开煤气不打火会把妈妈熏到西方极乐世界,人无论如何不能飞,打着伞从三楼跳下去也会断胳膊断腿。
  在菩萨面前求,虔诚至极,希望普度众生大慈大悲的神明也给她和孩子指条明路。回到家,开了光的小项圈一人套一个,光着屁股洗完澡,穿着兜兜满屋子跑,让她想起了小学课本里那个捉猹的小英雄闰土。可惜,他们不是小英雄,是小祸害,精力都没用在正地方,只是一味的累人累心。
  降妖魔的圈管了两天用,她当了两天松心妈妈。其实也不是项圈管用,他出差回来接管,马上军事化训练,自己刷牙洗脸,自己穿衣服系扣子,插着手站在门口一敲门,两个就一前一后咚咚咚滚下床,一点都不敢耍赖,不像她带时求爷爷告奶奶的磨蹭大半个小时,鞋子袜子还不能就位。
  当妈妈真难,晚上跟当爸爸的happy完,靠在他怀里认真考虑这个问题。是自己太失败,是方法不得当,还是什么呢?想了也没有结果,大不了以后次次搬出他这个大规模杀伤性武器治他们,肯定就服了,不敢欺负她了。
  生活就这么妖魔化的继续着。
  看看时间,还不用去幼儿园接,非非从办公室出来想去楼下超市买袋话梅。
  最近有点害口,被他们折腾的食欲都下降了,只能趁着午休时间趴在桌子上睡一会儿,把精神补回来。同事都看出脸色不如以前好,他却没看出来。
  早晨醒了,他又不在,在床头给她留的纸条还是腻人的话,看了会高兴,但要藏在小东西看不到的地方。
  已经怕了他们了。
  马上儿童节,逛完了超市,含着话梅去百货店看玩具,不知道是再买大怪兽还是什么。他们精,爱拆玩具,爷爷姥爷知道了喜欢的不行,大的小的往家里堆,说是以后学理工的料,最次,也能搞个机电建筑。
  站在乐高的柜台选了半天,拿不定主意,还是决定晚上回家和他商量一下。有时候想想自己也没用,什么都爱找他,好像自己遇事就慌了手脚。其实也还好,也算独当一面了,处理了很多慈善事情,等他们再大点儿,她还想去困难地区支援一阵。
  不过也不敢做太长期的规划,他外事上随时可能变动,她需要马上配合跟着走,到时候不能带着两个小的,势必要分开好久。这么想着,再淘再闹也是好的,在百货店一楼给他买了新的刮胡刀,高高兴兴地回去上班。
  儿童节大晴天,全家总动员欢乐谷,别人很欢乐,两个小子也很欢乐,非非不太乐,从急流涌进出来之后,脸煞白,让搂着说回家,她怕扫了兴,勉强坚持着玩。
  上了疯狂蜘蛛,点点豆豆兴奋尖叫,非非没叫,被横着抬了下来。醒来时是在家里,父子三个面色凝重地趴在床边守着她。
  “妈妈,我们以后听话。”豆豆说话声音都是哽咽的,“你别死……”
  哥哥一哭,点点也跟着哭,“妈妈,以后我不要肉虫子了,不让你生气了……妈妈,你别不要我们……”
  浑身没劲,搞不清楚状况,一听孩子这么说,自己也吓到了。
  “我……”想起来,被他按着躺回去。
  “嘘……闭着眼睛再睡会儿,我先把他们弄回去。”
  让给她搭好被子,抱着难得哭鼻子的儿子回房。儿童节,别人都高高兴兴,他们眼睁睁看着自己妈妈晕倒,被吓得不轻。
  哄好了儿子再回房,非非还睁着眼等他,眼圈儿也红着。坐到床边,没给她瞎猜的机会,直接楼着坐起来,让她靠好。
  “嗯……我也没想到……又有了……按规定肯定是不能要,也没指标……”挠了挠头,找关系花钱,总之这次得想办法钻国家空子。从医院回家一路开车他一直琢磨这件事,“没关系,我想办法,咱留着……”
  非非傻了,看着自己的肚子,也不知道是哭是笑,凑到他身边靠着没说话,听他絮絮道来预谋好的一切。
  什么家里有关系,什么生个妹妹两个小子肯定能变乖,总之不管是不是哄骗,是铁了心要留肚子里的小东西。
  “你是公务员……会被开除公职的……”倦倦的打哈欠,目前能想到最可怕的事就是这个,“我就当不成大使夫人了……”
  非非睡得很快,让抱了大半夜,喜忧参半,为这个计划外的孩子。但最终,他们想尽一切办法留了下来。
  为了不露马脚,以留学为名把她送到了大哥和亦诗那边。
  待产的经过有很多甜蜜辛酸。
  点点豆豆和她分开的几个月真的长大成熟了好多,每次电话里都哭着说想她。
  他当了好几个月奶爸,最后父子三个一起飞过去找她,进产房的时候,两个傻小子让大哥带着,在外面巴巴的等妹妹降生。
  还好,一切顺利,护士抱出来给点点豆豆看的时候,两个小东西去掀婴儿的襁褓,一看,都傻了……
  隔一道门,非非在产床上哭得很没形象,护士大夫都回避了,让站在旁边搂着她哄,也是一脸无奈。
  明明B超过,签字画押说是女儿啊!
  唉……支撑自己的信念,轰隆隆垮塌了。
  以后的苦日子看来还多着呢,他和非非,当然也包括豆豆点点,一起忍了吧,忍着吧……
  孔子家很幸福(上)
  有了孔多多之后,也奇了,豆豆点点老实多了,感觉爸爸妈妈突然把注意力都给了弟弟,两个人开始有危机意识。
  另一边,非非被宠得很得意,公公婆婆夸奖会生养,从老家找了阿姨全天过来伺候她。出了月子双胞胎全托,不让她受累,就是平日里,让也多分担,能不出席的应酬不去,准点下班回家陪她。
  鉴于她劳苦功高,为了弥补多多是男孩的遗憾,他全权负责带。出门前,让怀里兜着婴儿,见自己老婆打扮漂漂亮亮在穿衣镜前面照。
  说好是和又又两口子喝茶,他鼓励她多出去玩玩,散散心。多多是听话婴儿,跟爸爸也亲,让比较安慰,带的方法也简单,父子一起睡大觉。
  吻别,出门,招手上车,赶紧给司机报了幼儿园的地址。
  想死她了,跑进幼儿园的大门眼眶就湿了。到班里,孩子们刚睡醒午觉吃水果,从窗边看见两兄弟挨着坐在小凳子上,拿勺子自己挑西瓜子,点点弄得快,弄完了给了哥哥一大块,豆豆推回去,一定要自己弄。
  慢慢的吃,吃完了还把一大块给旁边的小朋友,主动举手帮老师收勺子。看着兄弟两个穿梭在一排排小桌椅间,认真地样子像是完成最艰巨的任务,眉眼间俨然有了他举手投足的架势,非非眼泪哗哗的。心里安慰,儿子是真长大了,懂事了。
  抹眼泪,背后有只小手抓她头发,一回身,撞进他温柔的眼神里。
  “不是和又又喝茶吗?”
  赖过去接孩子,看着多多张手找她,靠他旁边不回话。上周陪他出差,双胞胎没接,到今天已经十天没见了。
  “你也来了!”亲着多多香软的小手,腰上的大手把她揽过去。
  “接回去吧,带你们出去……”
  点头,高兴了,把多多又交回他手里,整了整头发去敲门。
  小牛犊子一样冲过来,他们的点点豆豆。见了爸爸妈妈稀里哗啦的,好的也快,上车抱着她啃,把香香的面霜都吃干净了,再小心翼翼的摸弟弟。让开着车,牙根酸,有点不是滋味。儿子很少这么腻他,唉,人难免偏心。
  “妈妈……想死你了……我想回家……”
  “你们都不要我们了,只要弟弟……舅舅说你们还生……”
  胡说,再不生了!他们自然都要,都是心坎的肉疙瘩。看着婴儿座里挥舞小手的多多,把点点豆豆一边一个搂过来。她心尖上的宝,怎么能不想不爱呢。
  “妈妈也想点点豆豆……下个月不整托了……”
  “哦耶……”兄弟两个欢呼。
  也没商量就私自决定,抬头在后视镜里和他目光相遇,眨下眼百分之百首肯了。大家长虽然大,还是很宠她,小事一般都会依。
  孔子家很幸福(下)
  多多在护士护理下学习游泳,点点豆豆在儿童房另一边的软床上打仗,又疯又乐,小魔头劲头又回来了。
  被他手一直霸着,索性放开了往后靠到怀里,一起坐在充气大滑梯旁边。暖暖的,他的呼吸擦过耳边,累归累,累过之后也觉得好,特别好。不约而同抬手和两个疯小子招手,望着多多套在小游泳圈里扑腾,真觉得生活好,哪哪都好。
  “让……”拉扯他的袖子,扭头被啄了一口,好在没人注意。
  “怎么呢?”又没喝蜜,瞧她笑得眼睛都找不到了。
  满足的舒口气,偎在那吃吃笑出声。
  “快说……”腰上痒,他眼睛比儿子们更黑亮,闪邪光,上次多多就这么来的。
  “儿子比女儿好!”
  “为什么?”他还是非常遗憾不是女儿,当初她哭惨了,要不也不会管老三叫多多。
  “像你,都像你,我有三个小让。”都是三个孩子妈了,有时候还会说傻话,长不大似的。
  “嗯……是比较像我。”模子明明也刻着她的影子,但无原则的苟同了,这是帮助产妇走出产后抑郁的好方法,私下里和秘书研究了很多方子,过来人都说光打不行,跟治水一样,管孩子围堵不如疏导。
  他疏导了,陪着两个精力旺盛的打冰球,游泳,一次就知道当初她得累成什么样。父子三个慢慢改变了相处方式,他会奸计,他们其实又很崇拜,一两次就收买成功,冰球鞋,棒球帽,潜水镜,他惯孩子的时候,只能说有过之而无不及。
  “钻国家空子真好!”
  非非心思转着,说了句实在话,手里拨弄着他腕子上的手表,结婚周年礼物,一直没离过身,他到哪都带着。
  游泳课还有二十分钟,课后说好了一起去吃他们喜欢的一家私房菜。别人家的孩子都爱吃快餐,比萨炸鸡薯条,这两个不是,口味偏好爸爸,爱吃海鲜。
  “让……”
  又产生新问题,回头他正在玩她耳垂上的小耳钉,被打断,皱了下眉。
  “嗯?”
  “你小时候淘气吗?”
  考虑了一下,没告诉她实话,“还好吧,比你和你弟强,不信你可以问大哥,我挺乖的,特听话!”
  非非转回去靠着琢磨,性子是有点像自己,可自己小时候也没疯成这样,爸爸妈妈说了,荀子墨子也还好。到底遗传谁了呢?
  一想事儿就想吃指甲,半截被他逮住交握着放回去。嘟着嘴又看了眼时间,还得好一会儿。在他怀里动了动,找个舒服的姿势依着,有点困了。
  撒完慌,不动声色的搂着,远远的望着儿子。
  拽过外套搭在她身上,手在软软的腰侧滑过,收紧。
  他也有一个铁盒子,据说还放在老房子的阁楼里,那里,也藏着他儿时的秘密……
  其他
  留念而已
  今天生日,在四月写文快一年了,非非和孔子的故事也快到一半,谢谢大家支持。不管是股票还是基金,希望文气慢慢都在涨,我也没大奢求,新一岁,能写出好故事,大家还看,就知足了。
  非非以后还有很多苦难,不要过早乐观。我写故事也是,肯定有瓶颈和不如意的地方,大家体谅。
  这段小文,作个纪念!
  今天梦里几个人给我贺寿来着。
  封嫣买了一束白玫瑰,厉俐送了一盒香薰,非非邮递了好多糖果。
  城寺说我又老一岁不庆祝也罢,东奎让我赶紧找个好人嫁了,至于孔子,他根本就不打理我,只在非非的邮包上写着:把我俩写太惨一个试试!!!
  琴瑟抱着琵琶,小嫣嫣跑过来说大姨别哭,小寺送你。
  欣喜若狂贴上去,想把小寺抱满怀,被拒绝,纯纯的心啊碎成片片!
  于是,小寺的未来,会被琴瑟阿姨虐得死死的,等着吧!
  出门喝小酒出气,坐到程东身边,满了一盅。
  哼,干!
  魑魅魍魉,你等着的!!!!!!!55555555555555555555555555
  故事的由来
  为什么会有这个故事,其实和两个同学有关。
  中学时代的同班,他后来成了外交人员,如今在哪里,我也说不上来了。但是对这个职业有很深的好感,他的父亲就是外交官,母亲常年驻外陪伴。
  突然想写写这些人的事情,于是托生了孔家两兄弟的故事。
  大学时代的另一个朋友,在外交部礼宾司,几年联系不了一次,但是在新闻图片里见到他时,心里还是不免激动。他已经驻外多年了,也许很难再见。
  他们,不属于我的生活,存在我的记忆。他们的人,给了我很多灵感。
  六年前,写了个很短的稿子,如今拿出来变成故事,仅此而已。
  生死夜
  这两天巴以局势格外不好,交火激烈。写故事受牵连也心情沉重。早晨看到一张加沙停尸房的新闻图片,心里一片冷透。六个年轻力壮的男子,破败的躺在冰冷的钢板隔间里,不再有生命。那后面,悲伤绝望的绝不止六个家庭。甚至不敢往图片背后想,太黑暗了。
  战争就是这样,不是一两载,而是数百上千年。朋友在海法很安全,可他也是军人。每个以色列男人都是军人,时刻准备为国捐躯,同样,巴勒斯坦的男儿也不示弱。也许有一天,朋友也会为此化为乌有。想来可怖!为什么,神圣已经被鲜血染了太多遍,还不够吗?
  导弹可以炸死恐怖分子,但死的更多的是平民。看了一个巴勒斯坦婴儿的葬礼。他才只有六个月大,包着蓝色的襁褓,被父亲送到小小的墓穴里。很多人哭了,我在安乐的环境里看着照片,也哭了。他的葬礼有束鲜花,像海芋,可他不懂花,也不曾真正认识这个世界。
  导弹炸了那个村子,让和非非在一起。如果清真寺是目标,他们必死无疑,如果不是,后果也难设想。战争令人窒息,我也有血肉,可以体会战争的恐惧。白天读《追风筝的人》《灿烂千阳》里是被战争蹂躏到千疮百孔的阿富汗,心疼,也许有一天会去写那里的故事。
  但是今晚,真的什么也写不出来,反复看新闻,心里祈祷战争快些结束,没有苦难死亡。让所有善良的人平安活下来。耶稣和穆罕默德,其实他们是兄弟,并不是仇人。只是被误解了几千年,也自残了几千年。耶路撒冷,加沙,约旦河西岸……此刻都难有平静吧。
  孔让和庄非不死,所有人都不死!保有那里的人,默默祈祷!
  阿门!
  城寺孔让(上)
  孔让带着庄非只是来百货店随便转转,难得轮休回国,想给她家里人买些东西。尤其庄荀、庄墨两个死小子,实在不好对付。
  本来是在逛电器,不知怎么就被她带到了童装部。稚嫩的粉色婴儿服,灵巧的小鞋子,看了让人心里软绵绵的。
  以为只是路过看看,她在那竟然认真挑选起来,好像自己也要当妈妈似的。她耍赖说要给大哥的儿子买,好吧,买就买吧,那小子已经被爷爷奶奶宠得不像样了,还有这个婶婶瞎操心。
  正在旁边笑着看她东挑西拣,突然焦急的甩过头,在货架那头皱着脸,大声求救。
  “让!快来!”
  从货架边迅速跑过去,以为出了什么事,在尽头差点儿和另一个男人撞到,彼此看了一眼,竟然冲着同一个方向。
  一整排新生儿的冬装,繁多的式样,每个都可爱漂亮。正中央站着两个女人,身体微躬,浑身紧绷,双手死死抓着同一件婴儿帽的两个小犄角。
  看到庄非的样子,让的眼皮跳了跳,对方明显是个孕妇,肚子圆滚滚的,她竟然和人家抢帽子,抢坏了帽子不怕,伤到大人和孩子怎么好!
  怕她又闯祸,刚要说快放手,身旁的男人先一步跨过去。看着架势不对,让赶紧跟上去。
  封嫣眼睛都红了,泪汪汪的努力坚持着。这帽子明明是自己先看到的,那个女孩没礼貌,竟然上来要抢!身高力量都不如人,可为了小嫣嫣,小嫣……
  快拉不住了,手好酸。城寺怎么还不来!
  正想着,腰上一紧,背后已经有了依靠。一手圈住自己,一手霸道的一拽,轻而易举拿过了帽子。小犄角歪歪的,没有刚才样子可爱了。
  接着就是城寺的狮吼,身子往前倾,浑身肌肉都绷紧了,对着庄非,眼睛瞪圆了,“你!”
  转过身子赶紧圈着他,顺便把肚子藏起来,眼泪巴巴就掉下来了。他太凶了,不会要打架吧,对方可是个女孩子。
  一看她哭了,心里更着急。谁敢对嫣嫣动粗,灭了她!要不是对方是个不大的小女孩,真想动手!自己不是孕妇,跑这里干嘛!
  还抢小嫣嫣的帽子!
  正想说什么,刚刚的男人适时抬手制止,把女孩拉到自己身后,保护的意味很明显。
  “先生,帽子可以给你,但请注意态度!”
  封嫣庄非(下)
  城寺一愣,护着怀里的封嫣收住脾气。仔细看,那男人有点儿眼熟,又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
  让也是一肚子气,刚刚男人的口气很凶,但看在对方太太怀孕的份上,不便争执。还是非非不应该,和个孕妇抢东西。拉起她的手想走,她还敢站在原地使性子。
  吃亏了,正不服气,他可来了,竟然不帮忙!
  庄非躲在让背后,狐假虎威准备扑上去抢,却被牢牢牵着往外走。
  不想让外人看,拉她的力气比平日都大,踉跄了一下,才不情愿的跟着走。
  “我要……”
  “不许闹!”压抑的声音。
  抬头一看,浑身的力气抽干,他眼神不对!
  “马上回家!”
  老实的放下拳脚,被强拉着走出了童装部。
  横眉挑着,孔融是生气,还是有阴谋?!
  想不明白,靠在电梯一角,耳垂上突然又痒又疼。
  “你要买,我努力就是了!”进到电梯里,逼近角落,咬着耳朵凶她。
  没话了,下面的话都被孔子吃了。电梯下到车库,半天都没开门。
  看着走远的两个人,把帽子放下,托起怀里的小下巴,封嫣眼睛还是红的,就被城寺批评了。
  “知不知道自己是孕妇!抢东西摔跤怎么办?你不会叫我,我给你抢!万一伤到小嫣嫣怎么办!啊?”虽然是批评,口气还是温和的,不舍得说重话。
  知道自己不对,逃到他怀里点头。
  “一个帽子而已,什么衣服不好买,还用抢的,多吓人知道吗!”
  这么说着,一边拍着后背,等着眼泪干了心情转好,主动推来购物车陪着她。
  挽着他的胳膊,东看西看,挑了好多婴儿的小衣服。脸贴着茸茸的小鞋子,爱不释手,明明是男孩的,小嫣嫣用不上,抬头却看见他在笑。
  “怎么了?”
  “喜欢就买吧。”
  “这是男孩的,她是女孩儿。”拍拍肚子,向他证明。
  “我知道。”亲了亲鬓角落下的一丝发,很香。“到时候给嫣嫣生个弟弟就行了。”
  一听,还是窘起来,无地自容的抱进他腰里,把大手放在自己滚滚的肚子上。
  有他们两个在身边已经这么幸福了,再有一个宝宝,那该是多么多么幸福啊?!
  幸福这东西,每个人的理解不同。
  总之当晚,城寺两口子满载而归,另一边,庄非被孔子严重体罚了……
  小说明
  耶路撒冷不是悲剧,大家放心,也不是为了虐而虐一下,而是故事最初就这样设定的。寻找的过程不会很漫长,但会很用心,找到就结束了。就像选择那张塔罗牌一样,女人和狮子,不知道谁保护谁,但给了彼此力量。
  几年前的稿子,有很多朋友们的希望在里面,角色都是那群大学女子设定的,现在有人当妈妈了吧?真的好快。孔子的名字,早早就起好了,是个法文名字,Jean,所以叫让。本来,他该在他大哥那个位置工作,但是为了非非的传奇冒险,改变了地点。
  已经尽力降低了虐的成分,后面也会留情面。今天没有写完,写了一章《屠岸谷和上官苑》t/Lpx?WritingID=28977写到一半听着新翻出的老CD,越来越顺手。大家去看看吧,希望支持那个故事,里面有朋友的影子。
  一直在考虑下一个故事写什么,有点矛盾。如果有什么建议,可以说说,我根据民意,选择下一个动笔的对象。给泰山打电话,他是很反感拿他做主角的。孔子哥哥抱着儿子催我,至于屠岸谷和上官苑,是北京一个很传奇的地方给的灵感。
  明天继续耶路撒冷,五一左右结束,然后全心投入新故事。今天天气很好,骑车在北京的胡同穿行,很惬意的阳光,虽然有些淘气飘飞的柳絮,不过舒畅宜人。沉闷的低谷过去了,不论故事还是真实生活都不要悲伤,乐观开心起来。
  好了,给自己加油一下,大家去看故事吧。
  四月的一年
  我在四月一年,当然有很深的感情,很多收获,也有很深的失落。
  从第一个故事的第一笔起,每次写好总是最先放到这里,然后一章又一章写下去。转眼就过了一年。
  我付出了非常多,但除了极少数真正用心的读者,我什么也没得到过。
  非常失望,不知道是对自己的文章,还是对这样低靡的写作氛围。脑子里再多的故事,竟然不想拿出来分享了。
  霸王过我的,还在霸王的都有,都不少,也就当过去了。苦涩的笑一下,佯装不在意,还是可以继续装傻写下去。
  可是最近这段时间真是感觉非常艰难痛苦,几个坑越发连新人新文都不如了,那今后用心尽力又图个什么,写给谁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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