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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海花》第二部

_5 南派三叔(当代)
胖子递给我他的水壶,我拧开就把水全倒在地面上,胖子哇哇直叫说就剩这么点了。我没空儿理他,趴到地上用手电照着,看着那些水全部渗入到缝隙中去,开始一点一点顺着缝隙导流,好像一朵花一样在充满缝隙的地板上绽放开来。
胖子惊讶地看着我,问我道:“你怎么想到的?”
“我看到过这样的东西。”我道,“水会在这种细纹中散开传导出去,最后会形成一个图案。”
我们三个人站成一个三角形,看着水流被一种奇怪的力量导向四周,图案越来越复杂,也越来越诡异。
十几分钟之后,水流的导向逐渐停止,一个无法被形容出来的复杂图案出现在我们的面前。
我们三个人站在图案的三个角落上,低头看这个形状,足足沉默了半个小时,胖子说了一句:“这是一只***吗?”
我看着,眼睛都快瞪飞了,才沮丧地叹了口气,确实,这个形状什么都不是,但真的非常像一只羊驼。
如果这个形状就是答案的话,那我们等于没有获得任何提示,反而问题更加复杂了。
“如果我们这是在和上帝说话的话,显然我们打扰上帝睡午觉了。”我道。
“再来一次,在同样的地方。”张海杏说道,“我看到这些水运动的轨迹十分流畅,我觉得不是偶然,你的方法应该是正确的,我们在同样的地方再来一次,如果最后还是形成这样的图案,那***肯定也有意义。无所谓。”
我们等待地面上纹路里的水慢慢干涸,等到水全部完全干了,张海杏掏出了她的水壶,重新在我刚才倒水的地方,倒了下去。
水还是刚才的那种状况,迅速地花儿一样顺着纹路向所有方向开始蔓延。
这一次,形成的形状像一只倒转的长了很多毛的鸡蛋。
“又吵了上帝睡觉,他让我们滚个毛蛋了。”胖子说道,“要不我们等他睡醒再说。”
完全不一样的图案,说明水流的流向是随机的。我捏了捏眉心,蹲了下来抽烟,心说***真丢脸。
这个地方就像是一个完全无法理解的谜语,谜面只有终极两个字,没有任何思考方向,也没有任何提示,甚至没有任何有联系的地方。
就好比你把人领到一个沙滩上,告诉别人两个字:卤煮。然后走掉了。在这里的人,要么在沙滩上寻找卤煮,要么会考虑出很多高深但是神道道的结论来:比如说,沙滩上什么都没有,伹我心中有卤煮,所以就等于我有卤煮一样。
张海杏还是不信邪,她道:“好奇怪,但是水在这些花纹中流得特别流畅,一定是为了引导液体而设置的。”
“也许不是水呢,也许要倒酒才行,所以说,胖爷说当时带点烧刀子过来是很明智的,你们这群迂腐的人啊,后悔吧。”胖子说着倒了倒自己的水壶:“天真你的别倒了啊,我们没有水了。到时候要有点什么变故,只有互相喝尿了。”
“不是水。”我皱起了眉头,忽然想起了当时在秦岭看到那些花纹之后的分析,一下吸了口冷气。
“不是用水。”我拔出腰间的匕首,“是用血。”
我的动作很快,没等胖子甚至是自己反应过来,已经把自己的手割了一道口子。
看过小哥割手,我对此已经很有经验了,小哥划破手掌的地方,是血流得最快最多且又很容易止血的部位。
我划了下去。两三分钟之后才感觉到疼痛,此时血已经滴落到了地面上,开始和水一样,顺着纹路扩展开来。
而且,这一次,速度比水流得快得多很多,血在花纹中飞速渗透出去,像是一条一条细小的触角,在向外触探。
“血液的密度不同,这些花纹是专门为导血设计的。”我道,“这一次肯定错不了了。”
“**,到墙壁上去了。”胖子说道,手电照向墙壁,无数的血丝竟然沿着墙壁往上开始爬升,以我为中心,这些血液不断地自己寻找路径,在这些花纹中形成了各种不同的路径,绘制着一幅巨大的图案。
“对了对了!”我暗道,一边用力捏紧手掌,把血再挤出来。
“你要不要先止血?”张海杏看着我的手问。
我感觉有点浑身发冷,也不知道自己流了多少血,还是摇头,因为不想功亏一篑。虽然这些血丝非常细,但这里空间非常大,我不知道现在流的这些血够不够。
到我的极限再说。我心想。
“有好多框框。”胖子说了一句,“你的血画出了好多的门。”
我往胖子指的方向看去,脚一迈动,顿时眼前一黑,我昏了过去。
二、张家的内部体系
迷蒙中,有一个声音忽然在问我:“为什么他最后离开了,并且去了下一站?”
我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睛,看到胖子嚼着压缩饼干,刚才好像就是他在问我。
我问他道:“你说什么?”但我发现我问的时候能听到声音,但没有张开嘴巴。
“我问你小哥为什么最后离开了,去了下一站?”胖子回答道,他竟然听见了。
一种沮丧感充斥着我的全身,很明显,闷油瓶在这里待过很长一段时间,他离开了这里,前往长白山,显然那是从这里获得线索。
我无法还原过程,但他要的东西肯定也不在这里,他才会去下一站。
而我们看到了整个解题过程,却依旧什么都不知道。
胖子为什么会忽然问我这个?我有点奇怪,但是又想不起刚才我到底在干吗?
“你了解张家人吗?”胖子又问道,“张家人那么强大,为何还要那么努力去做这些奇怪的事情?”
“强大?”我又有点无法理解胖子的说法。
“强大,他们没有敌人,没有人可以敌过他们,他们做这些奇怪的事情,到底是为了什么?”
也是,对于张家这么庞大的家族,这么有力量的巨大势力,你实在没有任何筹码和他们去对抗。
张家当时的内部体系已经无比稳定,这是我看到的一个最可怕的、最有序的家族,由人所构成的体系很难能达到那样的黏合度,我一直以来一直觉得,由人这种不可控的东西所形成的体系其基本构架都是脆弱的,但是张家真的很让我惊讶。
所有一切都起源于张家人那种变态的控制力,而这种控制力来源于他们异于常人的自制力。
这样的控制,除非你否定整个社会体系,否则你杀几个人,夺取一些财产,引入一些侵略者,其实根本无法改变任何一点点现状。
我又是一阵头晕,胖子问我道:“又头晕了?”
“我想点事情。”我说道,我忽然想好好思索一下张家这个奇怪的机构到底是如何运行的。
别人对于张家一一当然这个别人是指真正了解他们,或者和他们对抗过的人的第一印象,一定是那种无形但是舒适的控制。很久以来,似乎没人能够感受到张家的控制,张家设计了一种社会体系,这种社会体系中,有统治者,有中产阶级,有贵族,有底层的民众,也有奴隶。
这些阶级不停地斗争,消耗自己的精英阶层、消耗时间,这样一个封闭的环,所有的改朝换代,全都是在封闭的环内。所有人都发现自己被牵制,但被牵制的理由又很充分,无论是皇帝还是农民起义领袖,都没有发现在这个环外看着他们的张家,是如此简单地控制着这个社会所有的细节。
我的脑子很乱,其实,看中国的历史你能完全发现一种可怕的规律性,中国的历史就是不停循环的,同一个规律每几百到千年就会轮回一次。
这是怎么做到的?如果一个皇帝,没有任何的敌人,他是不是会慢慢发现,自己的帝国其实完全不在自己的控制当中?
人总是会沉陷于眼前的问题,一个无为的人其实是相当可怕的,无为就等于,他有大把的时间去旁观别人的问题,这样也就很容易地能发现,这些问题是一种来自“环外”的控制。
所以,不能让人没有问题。
张家特别善于同时为对立的双方服务,这就好比项羽和刘邦身边的范增和张良其实是一伙的,每天都会对完台词再到各自主子面前演戏一样。
“我觉得最终让刘邦得天下比较好,项羽的性格不太好控制。”
“我也觉得是,那你觉得把决战安排在什么时候比较好?”
“以现在的情况,项羽的兵力还相当强悍,刘邦现在和项羽战斗,不一定能百分之百胜利, 所以我觉得,在决战前的三个月里,我们需要安排几次小规模的战斗,把项羽的实力再消减 百分之二十左右,这样就有把握了。”
“可以,但我觉得还需要双保险。刘邦那边需要一个能攻坚的大将。”
“那这样吧,我们从族长那里调一个人过来,把韩信换掉,从张家调出一百人的队伍放到韩信的部队里。”
“可以,这样我会建议刘邦重用韩信。”
“那就这样吧,我完成部署之后会离开项羽。在新的朝代建立之前,我们要控制的几个点,都要好好处理。把皇帝身边的侍卫、国库的看管体系还有军队的调动体系卡死,任务就完成了。”
我点上一根烟,脑子里的吐槽让我觉得好笑,我心里叹了口气,忽然又想起了我爷爷问过的一个问题。
这个问题是我爷爷小时候忽然问我的,我不知道为什么会在这时候忽然想起来,但一想起来之后,我立即焦虑起来了。
那是我爷爷在院子里闭目养神时,我让他给我出谜语猜(三岁看到老,我小时候很喜欢猜谜语,现在得到报应了,我的整个人生都变成了一个大谜语)。我爷爷一开始讲了几个小谜语,我都很容易猜到了,我一直要求难一点的,爷爷招架不住,想了想就问了我一句话。
“如果你有一堆金子,放在一个山洞里,然后你找了一个守卫看守,那么我问你,这个金子,是属于你的,还是属于这个守卫的?”
“当然是属于我的,我的金子嘛!”我当时自作聪明。
我爷爷摇摇头:“除非你有能够打败这个守卫的武力和可以随时随地抓住这个守卫的能力,否则,你的金子是属于守卫的。”
我很懵懂,我爷爷又问我:“如果你有一支军队在外面打仗,你派了一个将军统帅他们,那么,这支军队是你的还是那个将军的?”
我想了想,这次有点胆怯地说道:“应该还是我的啊。”
我爷爷摇头:“除非你能提供这些士兵他们需要的金子,否则,这支军队谁的也不是。但是,你的金子不是你的,是你的守卫的,而那些军队可以打败守卫并且追捕到他,所以,那些士兵其实已经拥有那些金子了。那么你能说得清楚,到底是这些士兵最大,还是金库的守卫最大,还是名义上拥有这些的皇帝最大吗?”
我当时太小,一下完全听不懂了,就摇头。
我爷爷就说道:“按照一般道理上来说,谁知道得越多,谁就越历害。”
“越多越厉害?”
“是的,皇帝的金子在哪儿,谁也不知道,所以那些士兵不能自己去抢夺这些黄金,他们只能为皇帝打仗去换取黄金,而守卫也不知道皇帝的军队在哪儿,所以,他也不能跑到军队里和别人说,我能把皇帝的黄金分给大家,只要大家能听我的,把皇帝杀掉。所以军队只能打仗,而守卫只能守卫黄金。”
“然后呢?还是皇帝最厉害吗?”
“皇帝那么厉害,是因为他知道很多很多的秘密。但是,这个世界上,肯定有比皇帝知道秘密更多的人,甚至,也许有一个人,他知道世界上所有的秘密,那么这个人,一定是最厉害的。”
“我不懂,爷爷,所以,我们如果要变厉害,就要知道更多的秘密吗?”
我爷爷点点头:“我以前就是这么想的,秘密是一切力量的来源,但是,秘密也是一切痛苦的来源。”
“爷爷,这个谜语不好玩,我要听故事。”
三、最大的秘密
我回忆完这一段,手上的烟已经烧到了我的过滤嘴前边,我只好再点上一根,胖子就问:“你到底在琢磨什么呢?”
“信息差的力量。”我道,“这个世界上,知道就是拥有,比如说我们拥有一笔财富的本质是,我们知道这笔财富在哪儿。银行卡的号码是一个坐标而已,我们拥有的只是一个坐标,如果没有这个坐标,我们就等于失去了这笔财富。”
“你在扯什么**。”胖子道,“经济学?”
“小哥说过,在张家古楼的最底层,有一个最大的秘密。这个秘密可能是张家那么强大的所在。”
“我个人觉得吧,一个秘密不可能那么牛逼,这个世界各种各样,你用什么秘密能让我就范?你说说看,胖爷我就不会对任何秘密屈服。”胖子说道。
我看着胖子,就道:“假如我知道如何让云彩活过来,你会当我的走狗吗?”
胖子愣了一下,看了我一眼,不说话了。
我继续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这些秘密往往可以控制这个人,但是,有些秘密却是世界上所有人都能被驱动的。”
胖子叹了口气:“并不是每一个人,都像你胖爷我这样重感情。”
我道:“不是感情,而是……”我没有说下去,其实我心中有个答案,我隐约觉得这个答案有可能是张家古楼底下埋藏的东西,这个答案也确实是世界上所有人都在追寻和忌讳的。而且,这个东西很奇怪,这个世界有两种人,他们有些想知道这个答案,有些人则不想知道, 所以当我拥有了这个答案之后我几乎可以控制所有人。
“命运。”胖子忽然抬头看我,说道,“你的意思是命运,对不对?”
这个词语太唬烂了,我不是很喜欢,但确实我的想法和他的意思差不多。
“要拥有这个世界,则必须了解这个世界,这个世界对你没有秘密的同时,你才能拥有世 界。”我道,“中国古代有很多种可以预测因果的学说,比如说奇门遁甲、紫微斗数、诸葛亮卦,但所有这些学说都只能得出一个非常模糊的结果。传说是因为这些学说失传断代使得很多理论不完整,就比如说《周易》这本书,传到现在的一定不是最初的那一本,可能其中的内容被人为理解修改,重编了将近百分之九十。张家人世代盗掘古墓,也许他们能从古墓中找到这些学术的原本,那么,也许他们就能最大限度上地了解到所有事情的因果,这个世界对于他们来说是固定的,不变的。”
“这就是张家古楼埋藏的巨大秘密吗?那得多大的信息量啊?那基本是无限的。”
我看了一眼胖子:“这个世界上没有无限的东西。信息量也许不会太大,因为,也许是—段封闭的信息。”
胖子疑惑地看了我一眼,忽然面色煞白,说道:“你是说,这个秘密是有结束的时候的一一未来有一个终点?”
“是的,看来是这样。”我叹了口气。
胖子啧了一声,淡淡地说了一句:“这就是小哥说的,没有时间了?”
我被自己的想法吓到了,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摸了摸脸,说道:“我们是不是扯太远了,可能会发生这种事情吗?”
“没有时间了。”胖子没有回答,却忽然看了我一眼,说了这么一句话。
“别开玩笑了。”我说道。
胖子却忽然又抬起头来说:“真的没有时间了。”
我忽然觉得自己的想法有些可笑了。摇头道:“你别耍我了,这个推论肯定是不成立的,我们的想象力太丰富了。”
胖子忽然眼神变得呆滞起来,开始喃喃自语地抬头看:“没有时间了,真的没有时间了。”
我抬头,一下就看到我们的头顶竟然变了,变成了之前在西王母城底看到的那个巨大的像马蜂窝一样的陨石,我看到了无数张小哥的脸,一下从那些孔洞里探出了头来,同时齐声对我 说道:“没有时间了。”
我一下跳了起来,整个人一抖,瞬间眼前的一切都消失了,变成了一片昏暗。
我吸了口气,看到了一点手电光,听到了胖子的声音,我想动一动,但发现自己躺在自已的包上,能感觉到,但是不能动弹。胖子和张海杏在给我包扎伤口,并且在聊天。
“没有时间了。”胖子对张海杏说道,“你们族长当时说的就是这句话。”
你妈的,刚才是个梦。我迷迷糊糊长出一口气,刚才是胖子和张海杏在说话,被我听到了然后做了这个梦吗?
但我忽然很惊讶,我想起了刚才爷爷的话,为什么会想起这个?
爷爷确实和我说过这些,我完全忘记了,竟然在一个梦里回忆了起来。难道,爷爷当时就已经知道了张家人的事情?
没等想明白,我再次睡了过去。
四、麒麟血
我醒过来的时候,手上的伤口已经被包扎好,这一次,我没有看到有人殷切地看着我,然后和我说:你终于醒了(就像潘子以前对我做的那样)。我只是看到远远地有一处调得非常暗的手电光,和在手电光晕里査看笔记本的胖子。
我坐起来,除了头晕没有太多的不适应,我很惊讶。此时此刻我首先想到的,竟然是潘子是如何每次都能守到我醒来的那一刻的。
他肯定得一直注意着我,才能在我醒过来的那一刻发现我醒了,这一点,除了潘子,可能没有人能做到了。
果然有些人是无法被代替的。
我咳嗽了一声,胖子才抬头看我,面色幽绿幽绿的,有些阴森。他问道:“还行吧?”
“还行,头稍微有点晕。”我道。胖子就道:“你他娘是一路爬下来太劳累了然后一下失血过多。失血量其实并不大,但是你的身体吃不消了。休息一下就好了。”
“我晕了多久?”我问他。他做了一个2的手势:“没多少时间,胖爷不过就抽了半包烟,吃了顿化学脱水饼干随便和老太婆吵了一架。”
我看了看自己的手,手掌竟然被人缝了几针,也不知道是胖子还是张海杏,缝得相当没水平,心说这留下疤该多难看啊。一抬头看胖子走过来,却发现他的手上竟然也有伤口,伤口被包了起来。
我投去询问的目光,心说:难道是张海杏终于忍不了胖子,终于动手了?胖子就扬了扬手,说道:“你晕了之后,胖爷我也不好意思让你一个人既流血又流泪的,就在其他地方也找了一个点,用爷爷我的肥油继续您的光辉事业,我觉得您的小贫血这么一点儿都画出了这么大地方,胖爷我的血肯定能红遍祖国大江南北了,没想到,血都窝成一团了,一点儿用都没有。”
他用手电指了指他滴血的地方,远远地看不淸楚,但能看到他的血完全没有顺着那些纹路扩散开来,在地上形成了黑乎乎的一摊。
“会不会是因为你血脂太高了?”我道。
“血脂高还润滑高呢。”胖子道,“老太婆也尝试了,她的身体应该算健康了吧,她的血也不行,看来只有你的血才可以。”
说起张海杏,我没看到她:“哎,老太婆哪儿去了?”
“她要出去发个电报。”胖子道,“她动作快,把这里的情况发到墨脱之后,让张海客带更多的人进来。否则这里这个样子,我们几个怎么搞得定。”
我点点头,心说这老女人的胆子也够大了,这么黑那么远的路自己就爬上去了,不过看她也独来独往惯了,我这点小身板就算想照顾她也是只会累赘。
胖子接着说道:“由此看来,小哥的血也是他可以进青铜门的一个因素,你的血和他的血毕竟有一些相似之处,虽然你的没他那么好用。”
“是啊,为什么呢?”我看着自己的伤口,心想:难道和我的情绪或者吃的东西有关系?
“我觉得因为他可能是胎里麒麟。”胖子说道,“我刚才仔细琢磨过,觉得唯一的解释就是这个。”
“什么,泰迪麒麟?”我没听清胖子说的是什么,心说什么是泰迪麒麟,是指那种卷毛的小麒麟吗?
“不是,你听说过胎里素吗?就是老娘本身就是吃素的,修佛的,所以怀孕之后孩子从怀上开始就没吃过荤,唐僧不就是胎里素吗?胎里麒麟就是,他的血可能是因为血统而来,是遗传的,甚至有可能遗传了好几代了。你的血是大路货,自己捣鼓出来的,半路出家当然弱一点。”
我看了看自己手上的伤口,心说难道这麒麟血的功力和酒一样,时间越长越厉害,老子这个不过两三年新酿。
也罢,总比胖子的血里都是地沟油的好。
我吃了点东西,感觉自己已经完全恢复过来了,就去看我的成果一一我的血在地面上形成的图形。
如胖子所说,真的是一个一个大小不一的方形框,出现在所有血能蔓延到的地方。这些方形并不是十分规则,有些说是方形,其实也可以说是三角形,多变,而更多地是趋向于比较圆的状态。
“胖爷我把笔记本全部翻烂了,也没有什么线索告诉我们这些〇〇X X是什么意思。”
我心说就算有线索你也看不懂外国文字啊。想着蹲下来,闭上眼睛。如今这样的状态,我几乎已经可以想象出,如果所有的墙面上都涂上了我的血,会是什么样子了。
在我的脑海里,那些停止蔓延的血继续开始按照它们固有的纹路开始蔓延,蔓延到墙壁和洞穴顶部,蔓延到这个洞穴的所有角落,慢慢形成了一幅完整的图形。
我深吸了一口气,想象自己飘浮了起来,在整个山洞里不停地旋转,把山洞慢慢扩展成一个平面。
我睁开了眼睛。
“你还记得我们在西王母城的地下,看到的另一颗陨石吗?”我问道。
胖子点头,我敲了敲这些“被血框出的部位”,“这些都是孔洞,和那颗陨石一样,这颗陨石上应该也充满了孔洞,这些纹路框出的区域,就是所有孔洞的位置。”
“这么简单,那为什么,标这些洞出来干什么?老子又不想进去。”
我挠了挠头,在这里真的是只能想一点猜一点。是啊,为什么要花那么大力气,在这里标示洞口呢?而且,这里是否又真的如我想的那样?往回一想我又有点心虚,等下胖子要是用手雷一炸,发现下面是实心的,我的老脸往哪儿搁啊?
我走到其中一个框内,用脚跺了跺,脚感好像还没有什么不同,一种无力感就传了过来,都是瞎猜一一别看我说得那么信誓旦旦,都他娘的只是瞎猜而已。有什么证据能证明下面是空心的?胖子说得对,如果只是指出洞口的位置,何必花那么大力气做这么精巧的机关。
我忽然意识到,我现在的思维方式有点问题,继续这样想下去,这辈子都不会有什么结果。
五、换种思维方式
我揉了揉自己的脸,就对胖子说道:“我们得换种思维方式来思考这里。”
胖子说道:“快换,你尽管换,我先换换心情,你换思考方式。”
我道:“我们现在思考的所有依据,来自于我们之前的经验,我们之前经历了太多,总是把之前看到的东西和这里进行联系,希望所有的都是一体的,对不对?”
胖子点头,说谁也不想搞那么长时间,发现这儿的事情和我们之前经历的完全没有关系,小哥只是到这儿来避暑顺便除害什么的。
我就道:“这样我们就会跳过无数的细节,野蛮地让很多事情之间建立联系,比如说,我看到这里有很多的框,就会想到是不是和之前看到的另一颗陨石是一样的。这样是强行把自己的思维从A联系到了Z,我们并不知道,A到Z之间还经历了多少点,这样我们会形成一种非常不好的简单思维方式,就是一一因为Z是那样的,所以A也是那样的。”
“你这个大学生给胖爷我***。”胖子说道,“你能说人话吗,你这么说谁能听得懂?”
“我举个例子。”我道,“如果反过来想呢,如果在西王母城下面的陨石,上面的孔洞是人为挖成的,并不是天然就有的,那么,这里这些图案就完全不标示孔洞的图案,而是标示出一一哪里要开挖孔洞的图案了。”
胖子皱起了眉头,我继续道:“这只是一个例子而已,但这告诉了我们,按照我们这样考虑问题是绝对不会有结果的,必须要摒弃掉所有以往的经验,从这里的本身出发来考虑问题,才不会走偏。”
胖子显然还是没有听懂,但他说道:“你觉得对你就做吧,如何才是从本身出发?”
“从已经发生的绝对的事实出发开始推断。”我有点进入说教状态了,“我们现在所拥有的绝对的事实不多,只有一个基本可以确认,就是我的血可以在这些图案上流动,形成有规律的图案。那也就是说,雕刻这些花纹的人用了特殊的技术,使得这一现象可以实现。那最起码这些雕刻花纹的人,对于这种血的认识,要远远深于我们。”
“同意。但是说了也是白说。”胖子说道。
“谁对这种血的认识会远远深于我们?我们对于这种血的概念是从哪儿来的?”我指了指自己的伤口,“张家的小哥,毫无疑问,这些图案和张家有关系。”
“这种血应该不一定只有张家也有吧,你也有啊。你不是姓吴吗?这东西是可以后天得到的。”
胖子说的是有道理的,我叹了口气,心说:现在我们知道自己有了一个探索方向,就是这种麒麟血到底有什么样的来历,有什么特性, 由此我们就可以进行第二次推断了。我觉得张海杏应该知道一些,等下可以问她。
胖子就道:“还有呢,你这个说法到现在为止,还是说了等于白说。”
我道:“反推一下,只有有麒麟血的人进到这个洞里,才能看到这些纹路所显示的信息,那是否可以认为,这些纹路有一个作用就是身份的认同。”
“同意。”
“伹是,一般的身份认同,我们可以使用更加灵巧的方式,比如说,完全可以做一个只有脸盆那么大的机关,为什么这里的整个纹路遍布了山洞本身?这样的工程量必然得有一个理由来支持。”
“你不是说古人的很多行为都没有理由吗?也许是为了标榜自己的工艺强焊程度!”
“这种行为一般是为了讨好统治者啊,比如说秦始皇陵就是为了讨好始皇帝,工匠本身是不会把一个东西做得太夸张的,很多玉雕的大师会创作细节非常可怕的雕刻作品,但即使是他们自己炫技,也只是一个自己能力范围内能完成的东西,而且也一定会去炫耀。这些纹路在这么深的山里,必然不是一个人完成的,—组人完成一件无比精美的东西,其目的肯定是为了讨好某人。”
“于是,这儿的所有者,那些工匠的主人,是个喜欢烦琐图案的人?”胖子给我作总结,“或者说,这样的设计有实用的用途。你等等,老子要记一下。”
胖子信奉烂笔头,于是拿出那本笔记本把我说的可能性写了下来,一个推论到了这里分成两个方向。
我继续道:“如果是个人喜好问题,这个世界上应该很少有人喜欢到一个地方,然后创造一个精美的房间,然后自己就走掉了,就算有这种人也未必那么巧他就有这种实力和能力。所以我们可以推断,这个人修建这个地方,应该不是想玩玩,修建这里有他的用处,而且他一定会常来,甚至会待在里面。”
说到这里,我和胖子都回头看了看那个人蜕所在的地方。
“Bingo,就是这个家伙?”
“不一定,因为这家伙被锁在这儿都变成皮了。”胖子说道,“黄老邪还把自己老婆冰起来呢,这东西锁着,也许还是一个精美的牢房,这里有个特别变态的上司喜欢把自己的敌人抓起来关在这里天天看着烂掉。”
“第三个事实,这里这具尸体的状态很不正常,不是一般的尸体。那么有两种可能性:一种是这个人本来就不正常;另一种是,这个人是到这儿来之后,才开始变得不正常的。”
“这还是没有办法证明,就算我们找具尸体来,也不知道这种变化要多久才能发生,我看这具尸体在这儿应该有很长很长时间了。而且,当时这里可全都是泥浆,那些黑色的东西是否才是尸体变化的原因,我们也不知道。”
我点头,忽然发现分析到这儿,一个结论已经开始出现了:“泥浆是从哪儿来的?这里有任何地方可能会渗入泥浆吗?”
胖子摇头。事实上,这种泥浆一看就不是真正的泥,更像是一种棺液,而我们一路过来没有在任何地方看到过这种东西,这里也是完全封闭的。那么也就是说,这些泥浆本身就是修建这里的人灌入的,不论那是什么东西,那一定是在青铜门关闭之前灌入其中,然后封闭起来。
几个事实拼合起来,第一,这个地方建立之后,无法再次进入。至少,进入非常不方便。所以它不是为了多次鉴赏或者炫耀修建的。它是一次性的。
第二,这些纹路会被泥浆完全覆盖住,所以不具备观赏性。同样证明了它是一次性的,而为什么要灌入这些泥浆呢?这是一个储存泥浆的地方吗?为什么要修建这么精美的一个地方去储存泥浆呢?如果这是一个储存性的地方,那么很明显,里面的花纹必然对储存有帮助,否则一个仓库不用那么牛逼。
中国历史上没有任何人,修建过这么牛逼的仓库。
从其他任何方面来看,这些泥浆都不是为了储存而存在的,它们应该是为这个地方服务的。
第三,这里有一具尸体发生了非常奇怪的变化,而尸体四周设置有机关。
“这是一座古墓。”我一拍额头,说道,“我的天,这是一座墓。”
封闭的空间,精美的内饰花纹,一具尸体和在尸体四周设置的机关。
这在某种程度上,就是一座古墓。
“这些泥浆是棺液吗?”胖子说道,”为了保护这具尸体而灌入的棺液?那么,这个墓主人为什么要把自己锁起来?”
我吸了口凉气,说道:“葬的不是这具尸体,葬的是尸体里的那个东西,这是一具人蜕棺。有人把真正的尸体塞进了这个人体内。”
“那也不用锁着一一**,难道……”胖子跳了起来,“入殓的时候,这具人蜕还活着?”
“他们把一个死物寒进一个人的肚子里,然后锁在了这里,灌入泥浆,封闭了起来。把一个活人当棺材,为了什么?”
当然是为了那个死物。
可是,这具尸体我们看到的时候是空的,他身体里的东西已经不在了。
六、来这里的理由
“好了,我们来场景重现一下。一伙人在这里修建了这里,把一个死物塞进了一个活人体内,然后锁在这里。灌入了一种类似泥浆的东西,然后会发生什么?显然这个活人很快被淹死了?”我和胖子顿了顿,我觉得似乎找到路线,想一口气推完。
没说完,身后却传来了张海杏的声音:“不一定会淹死,泥浆会灌入他的口鼻中,继续灌入他的体内,他会窒息脑死亡,但在很多案例里,人的身体细胞不会死亡,依然可以在这种环境下存活很长时间。”
我回头,看到她很疲惫地从黑暗中走了出来,脚步有些踉跄。胖子就惊讶道:“我靠,你已经爬了一个来回了?这么神速?”
“我放弃了。”张海杏说道,“外面发生了一些变化。”
“什么变化?”
“你自己去看吧。”等胖子走了,张海杏坐到我面前,就说道,“吴邪,你的分析能力很强,只是这么点信息就能分析到这种程度,是相当了不起的。我以前知道这种方法,这种泥浆可以让锁在这里的人活很久很久,他没有任何意识,但他的身体是活着的,并且这些泥浆进到他的胃里,他的身体甚至还会获取营养生长。”
“这个人是活着的,那么他肚子里的东西?”
“肚子里的东西我没有任何头绪,但显然那玩意儿经过了很长一段时间之后,就爬了出来,在那时候这里全部都是泥浆,它一定是在泥浆里,刚才被冲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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