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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底奇人+卫斯理与白素

_8 倪匡(当代)
并未曾将那二十一块钢板取去!”
宋坚的面上,微露不信之色。
但是他不信的神色,却一闪即逝,立即又变得十分刚毅,道:“好!”
第九部:谁是内奸?
我一时之间,也弄不懂他那一个“好”字,是什么意思,是不是,已经相信了我的
话。
同时,我心中对于那二十一块钢板失踪的事,也感到十分迷惑。
当时,室内灯一黑,情形混乱之极,我逃走尚且不及,怎会再顾及桌面上那二十一
块钢板?但就算有人要觊觎那二十一块钢板,却也不是容易的事,因为就算情形混乱,
二十一块钢板一齐取起,也不免“叮当”有声,室中全是奇材异能之士,也不可能不发
觉。
如今的事实是,那二十一块钢板,已经不见,当然是落入一个人的手中,虽说当年
于司库的设计,极其精密,少一块钢板,也难以发现出藏埋钱财的所在,但有了二十一
块钢板在手,总已经掌握了极大的线索。也就是说,这一笔属于七帮十八会,千千万万
弟兄的财富,可能落在一个奸人的手上!
我正在想著,宋坚已经伸手推开了门,我和他一齐走了进去。
白老大手托著头,也不抬起头来,道:“你见过她了!”我一挺胸。道:“见过了
。”
白老大道:“你走之后,我们已经商议过,连我在内,共有七个人,愿意保你不生
事,可以令你平安离开此处。”
宋坚大声道:“白老大,连我一共是八个人!”
白老大点了点头,道:“好,但是卫朋友,你将那二十一块钢板,交出来吧!”
我应声道:“白老大,我并没有取那二十一块钢板!”只听得一人叫道:“白老大
,我说他是逃不出去,才装模作样的,我们对他仁至义尽,他却如此狡猾,如何能放过
他?”
我向那人一看,道:“阁下如何称呼?”
那人“哼”地一声,道:“行不改名,坐不改姓,铁梁会大当家,刘阿根!”
那“铁梁会”乃是江南两省,铁匠兄弟的会社组织,势力颇是雄厚,而且打铁的工
人,大都膂力惊人,所以铁梁会的人,每每向人寻是惹非,但是却还没有什么越轨的行
动。他必欲将我置之死地,自然是受了白奇伟的收买了。我立即道:“原来是刘大哥,
照刘大哥的说法,那二十一块钢板,一定是我取走的了?”刘阿根大声道:“当然!”
我一声冷笑,道:“我与白小姐,事先绝无约定,电灯一熄,白小姐仿我的声音,
在屋角发话,在这样的情形之下。除非是刘大哥那样的人物,才能有心思再去取钢板,
像我那样,已经只顾逃命了!”刘阿根一声冷笑,道:“扯蛋,说到我头上来作什么?
不是你取去的,这里尽是七帮十八会的弟兄,还有谁会取?”
刘阿根的话一出口,立即有七八人附和,道:“不错,不是你是谁?”
我又道:“若是我志在财物,何不当时也将钢板取出,分了这一份,也足够我用了
,为什么我还要不赞成分开这笔财富而致露了破绽?”
我这几句话一讲,那些人个个瞠目不知所对。
但也就在此时,只听得“嘿嘿嘿”三声冷笑,一个人站了起来。
我向那人一看,不禁一惊,只见那人,獐头鼠目,一脸奸猾之相。穿著一件晨衫,
却扣了老粗的一条黑表炼,道:“卫斯理,你是想独吞!”
我真难想像,七帮十八会中,还会有这样的人,充任首脑,沉声道:“阁下何人?

那人道:“不敢,金鸡帮的大龙头,石看天。”
我“哼”地一声,道:“胡说,谁不知金鸡帮的大龙头,乃是镇江蒋松泰,那里跑
出你来?”石看天冷笑道:“难道我也是冒充的?蒋大龙头三年前身故,将大龙头之位
,传了给在下!”
我叹了一口气,不再出声。
石看天道:“卫朋友,白老大对你,实是仁至义尽,只要你将二十一块钢板交出,
便可离去,生死两路,由你自己选择,如果你定要选择死路,那么,是你自己决定,谁
也不便再来勉强你了!”
石看天的话,讲得极其阴湿,轻轻巧巧,几句话之间,已经一口咬定,那二十一块
钢板,是我取走了的!我瞪著他,冷冷地道:“那张二十万元的支票,你兑现了没有?
嗯?”
石看天的面色,陡地一变。
尚有几人,面色也微微一变。
我立即道:“白老大,当令郎还当我是秦正器之际,曾给我一张二十万元面额的支
票,嘱我听他的话,我相信这种支票,在场的人身上,定有不少,白老大不信,可以搜
一搜!”
我一面说,一面留意各人的神色,只见约有十一二人,面色为之大变。
白老大面色,也难看之极,但是他却立即叱道:“这是七帮十八会之事,不要你多
管!”
我一笑,道:“我自然不会多管,但我相信,在‘死神’唐天翔死后,令郎必有意
代他而起,成为贩毒、走私集团之首脑,雄心确是不小!”
白老大冷笑道:“小犬虽然不才,但是却还不至于像阁下所说,那样不堪。”
我知道,要一个英雄盖世的父亲,相信他的儿子,是一个非常卑鄙的人,那是一件
十分困难,近乎不可能的事,我只是道:“我未曾取过这二十一块钢板,秦正器的那块
,在我这里,白老大,我代秦兄弟交给你了!”我摸出那块钢板来,放在白老大的身旁

白老大道:“卫兄弟,那二十一块钢板,若不是你取去的,那又是谁?”我立即道
:“可能是令郎!”白老大“哼”地一声,道:“他已被我立即扣起,身上藏有二十一
块钢板,我焉有不知之理?这里许多人,个个都已为了表明心迹,而相互搜检过了,除
你一人而外,还有谁?你若是一定不肯交出,那实在是太可惜了!”大厅之中,显得十
分寂静。我站在众人的当中,心中在拼命思索。
过了四五分钟,我才道:“白老大,既然是这样,那么照此看来,这二十一块钢板
,只怕还在会议室中!”白老大冷笑一声,道:“你找吧!”我一个箭步,向会议室的
门口走去,众人都跟在我的后面。
我虽然已经揭发了白奇伟的许多丑行,但是,即使是同意放我离开这里的人,也都
以为那二十一块钢板,是被我取去的。
我若要脱身,非找到这二十一块钢板不可。我心中毫无疑问地肯定,钢板是白奇伟
所做的手脚。但当时,我一进电梯,便听得有人追出来之声,可见会议室中的混乱,恢
复得极快。
而白奇伟多半也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将那二十一块钢板,运到远处去,我更
可以料定,在他的同党之中,绝没有敢于将二十一块钢板,藏在身边的人,那么,钢板
实在可能还在会议室中。
我一马当先,走进了会议室,一个箭步,来到了那张圆桌旁边。
众人将我团团围住,我俯身细心去察看桌面,又俯下身来,仰头去看桌面的反面。
我记起有一套魔术,是可以将放在桌面上的东西变得不见的,那是桌面上有著机关
的缘故。
白奇伟可能料到,众人会将钢板,摆向桌子中心,可以在桌面中心,做下机关,我
相信如果不是白素为了救我,而突然熄了电灯的话,当二十五块钢板,一齐集中在桌面
中心之际,电灯也可能神秘熄灭一分钟或半分钟,而当电灯复明之际,钢板也会不翼而
飞。
但是,我细细检查桌面的结果,却是毫无发现。
众人都冷冷地望著我。石看天道:“卫朋友,咱们别做戏了!”
我立即道:“臼老大,你若是不让我找下去的话,我就停手!”白老大道:“你继
缤找吧!”
我退开了两步,细细地打量那张桌子,约有五分钟的时间,才逐张椅子,仔细找了
一遍,也没有什么异状。我心中暗暗发急。又呆了一会,突然想起,那二十一块钢板,
失踪之际,谁也没有听到声响。
这究竟是什么原因呢?
因为时间,和室内的混乱情形,又是在漆黑的境地之中,绝不可能使取钢板的人,
小心地一块一块拾起来,而不发出一点声音。
就算是用一条极厚的毛毯,将那二十一块钢板,裹了起来,也不可能不发出声音。
我想了片刻,百思不得其解,便道:“白老大,你可曾想到,那二十一块钢板,突
然失踪之际,一点声音也没有发出这一点?”
白老大道:“想到过了,我正想问你,你所取的是什么法子!”
我苦笑一下,道:“当我们找到那二十一块钢板之际,就可以知道了!”白老大道
:“你不妨慢慢地找,我们一定奉陪。”
我在会议室中,上上下下,足足找了半个来小时,却是一无结果,我额上不禁冒出
了汗,站走了下来,闭上了眼睛。钢板的失踪,不是白奇伟亲自下手,便是他的党羽下
手的,但就算是他的党羽下手,也一定要得到白奇伟的号令。
白奇伟是怎样发出号令的呢?
我假设,白奇伟原来,便有一个计划,是准备攫取二十五块钢板的,那么,最适宜
于发施号令的地方,当然是他所站立之处。
白奇伟是站在白老大的背后左方的。
我一想到此处,立即一跃而前,向白老大的座位跃去。白老大冷冷地道:“这是我
的座位啊!”白老大的座椅,与其他二十四张,略有不同,那是其余的人特别尊敬他的
缘故。
刚才,我逐张椅子检查的时候,也因为那是白老大的座椅,而没有十分注意。
我道:“知道,我有一个假想,需要在这张椅子上证实。”白老大道:“请便。”
我蹲了下来,来检查椅子的左边,那是一张圆靠手的红木椅子,靠背处,镶著一幅
大理石的山水画,手工十分精细,所有的木枝,都不过寸许直径粗细。
我极其仔细地检查一遍,仍是一无所获。
在我几乎要放弃的时候,我心中暗忖,一不做,二不休。双子举起了那张椅子,向
地上重重地一摔!在其余人尚未阻止我这一行动之际,那张椅子,已被我摔得七零八落
!白老大沉声道:“这是什么意思?”
我尚未来得及回答,便已发出了一声欢呼!
因为我发现,在一段寸许来长的红木上,有著金属的亮光,我连忙将这一段东西,
拾了起来,只是那一段东西,外面的颜色,和这张红木椅子。一模一样,绝对分别不出
来。
但是,那段东西,却是空心的,里面有几粒半导体,还有几个线圈,和几片铜片。
我将那东西递给了白老大,道:“白老大,我对无线电方面的知识不够,敢问这东西,
有什么用处?”
白老大面上,也现出了疑惑之色,将那东西,接了过去,看了一眼,道:“这是最
简单的半导体装置,如果以金属的物品,在上面一碰,在某个地方,如果有著接收装置
的话,便会有所反应。”
石看天道:“白老大,问他二十一块钢板,在什么地方!”
我冷笑道:“你心急什么?白老大,你是不是有办法,测出那个接收装置的所在?

白老大点头道:“有。”
我心中更是高兴。道:“那就请你试一试,接收装置,是装在什么地方?”
白老大点了点头,道:“宋兄弟,你去请杜兄弟来,叫他带著无线电波近距离测问
器来见我!”宋坚答应了一声,走了出去,不一会,便和一个高高瘦瘦的人,走了进来
,那人,正是“召灵专家”杜仲。他手中捧著一只方形的盒子。
盒子的上面,有一个扇形的表,表上有一枝指针,那样子就像一般电工必备的“万
能电表”差不多,表上还有著刻度,表明著数字,在扇形的表下面,还有一个圆形的表
。有著一指针,像是指南针一样。
杜仲一进来,便走向白老大的身边,道:“白老大。有什么  ”他才讲到此处,
已一眼看到了白老大手中的那段东西!他面上陡地为之变色,竟连下面的一个“事”字
,都讲不出来!
白老大乃是何等人物,立即觉出杜仲的神态有异,立即道:“你怎么了?”
杜仲道:“没有……什么,侧向器已带来了!”
白老大道:“灵敏度怎么样?”杜仲道:“很……很好!”他虽然力充镇定,但语
音竟在微微发颤!
白老大道:“好,你去吧!”杜仲如获大赦,立即一个转身,向外走去,但他走不
几步,白老大又道:“回来!”
杜仲站住,转过身来,面色已自惨白!
白老大缓缓地道:“你别走,在这间室中,竟有人装置了半导体的发讯机,你知不
知情?”
杜仲忙道:“我……我不知道!”
白老大道:“那你也别走,和我们一起看看。收信号的地点,是在什么地方!”
杜仲宛若待决的死囚一样。只是唯唯以应,一句话也讲不出来。
白老大以我刚才交给他的那一片钢片,在那只圆筒形的半导体装置上,碰了几碰,
只是侧向器上两只表的指针,全都颤动不已。白老大将钢片贴定在那半导体的装置上,
测向器表上的指针,都定了下来。
众人一起看时,只见那新月形的表上,指针指著“十八”这个数字,而那圆形的表
上,指针指著东北方,正是门的方向。
白老大的面色,立即一沉,“哼”地一声,道:“好,竟然离此,只有十八公尺远
!”他放开了钢板,指针回到了原处,又将钢板放了上去,指针仍是和刚才一样。他抬
起头来,道:“接受讯号之处,在东北方向,离这里只有十八公尺。”我点了点头。道
:“我们去看看,那究竟是什么所在?”白老大道:“自然,宋兄弟,你跟我们一齐来
,其余人,在此相候。”杜仲道:“白毛大,我……怎么样啊?”白老大厉声道:“你
也跟我们一起来!”
杜仲面如土包,点了点头,我们四人,齐向门口走去,由宋坚捧著测向器,白老大
则一直将钢片贴在那半导体的装置之上。
我们来到了门口,方向的指针,仍然指著东北。但是数字的指针,却已成了“十六
”,那表示我们,已经接近了两公尺。
我们出了门,来到了大厅,指针的方向不变,数字又少了。
白老大陡地向杜仲瞪了一眼,迳自向一扇门走了过去,等他来到了那扇门之际,测
向器上,指针的数字更少!
白老大一伸手,将门推开,宋坚、杜仲和我,一齐走了进去。
只见那间房间中,摆俩了各种我所不懂的仪器,有一个十分庞大的装置,看来竟像
是一具电脑一样,一到了这间房间中。指针终于在一张钢台面前指向“零”字,而测向
器旁的一盏红灯也亮了起来,测向器发出了“吱  吱  吱”的声音。白老大凌厉无
比的眼光,在桌面上扫了一扫,立即看到,一只如墨水瓶大小的东西上,有一盏小红灯
,也正在闪著光亮!白老大转过身来,道:“杜兄弟,你收到了这讯号,有什么作用?
”杜仲道:“这……这……”“这”了半天,仍难以为继!
白老大将语音放得柔和了些,道:“杜兄弟,你爽快认了吧,事情与你无关,你也
只不过是听人指使罢了,纵使受罚,也不致太甚!”杜仲道:“那是……白少爷装的。

白老大像是早已料到,他会有这样的一个答案,因此听了之后,神色不动,道:“
装了这样的玩意,有什么用处?”杜仲道:“白少爷怕有什么事要呼唤我,一发讯号,
我便立即可到!”
白老大一声冷笑,道:“只怕未必!”
我见事情,已快要水落石出,心中不禁高兴。忙道:“白老大,这间屋子,是什么
所在?”
白老大道:“这是我的实验室,由杜仲看管。”
我又道:“白老大,我看杜仲仍然未说实话。你看看,实验室中,可有其他新的装
置,我怀疑杜仲一接到讯号之后,一定另有动作,来夺取那些钢板的!”
我一面说,一面留意杜仲的面色,只见我越往下说,杜仲的面色,越是难看,我说
完之后,他汗如雨下,不复人形!
白老大“嗯”地一声,四面一看,向前跨出了两步,来到了三架电视机旁边,道:
“杜兄弟,本来只是一架电视,为何多了两架?”
杜仲向前错出了一步,整个人软了下来,坐在椅子上。一句话也讲不出来。白老大
叹了一口气,道:“我只不过两个月来,未曾踏进这间实验室,原来你们已在暗中,做
下了这许多手脚!”他一面说,一面打开了第一具电现机,一会,萤光屏上。便出现了
许多凌乱的线条,白老大略一调整,萤光屏上,便出现了一处海滩的情形来。我认得出
,那海滩正是这个荒岛上的一岛,也就是我来的时候,快艇靠岸之处。
白老大关掉了这具电视机,又打开了第二具。
第二具,萤光屏上所现出的乃是一间极其宽大的书室,陈设得十分雅致,一望便知
书斋主人,不是等闲人物。白老大一看之下,怒吼一声,道:“杜仲,这是谁的主意?
竟在我的书室之中,装了电视摄取设备?”
杜仲道:“少……爷的主意。”
白老大一回头,道:“宋兄弟,你将这畜牲带到这里来见我!”
宋坚答应一声,便走了出去。白老大的身子,在微微发抖,显见他心中,已经怒到
了极点!
我看到了这种情形,心中倒觉得十分抱歉,因为若不是我,白老大断不能发现,他
的儿子,竟然在暗中监视他的行动!白老大接著又开了第三具电视,萤光屏上出现的,
竟是整个会议室!刘阿根正在指手划脚,说些什么。
白老大忙又扭动了一个掣,只听得刘阿根的声音,传了出来,道:“白老大怎么了
?姓卫的是什么东西,何以听他指使?”
其余众人,议论纷纷,身在此处,和置身于会议室中一样!
白老大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转过身来,道:“杜仲,你该说了!”他那四个字,沉
声而发,当真具有雷霆万钧之势,杜仲忙道:“我……我说了!”
白老大闭上了眼睛,道:“不准有一字虚言!”杜仲道:“是……这一切,皆是少
爷的主意。”白老大道:“别说这些,说你收到讯号之后,作些什么?”
杜仲膝盖相碰,“得得”有声,道:“全是少爷的吩咐,他亲手在会议桌上,装了
一块电磁板,我一接到讯号,便按动按钮,电灯熄灭,电磁板落下,我再通电,发出磁
力,将桌中心的钢板,一齐吸住,电磁板便隐没在天花板上了!”
白老大睁开眼来,道:“卫兄弟,原来是电磁板压到了钢片之上,再发出磁力,将
之吸住,所以才一点声音也没有!”
我看出白老大虽然竭力地装出若无其事,但是他心中却是痛心之极!我点了点头,
道:“白老大,令郎年轻,难免一时误入歧途,你……不要太难过!”
白老大长叹一声,道:“杜仲,当晚的情形如何,你说一说。”
杜仲道:“当晚,我根本未动,忽然看到电灯熄灭,我接到了讯号,便立即依命施
为。”
白老大道:“如此说来,那二十一块钢板,是在小畜牲手中了?”
杜仲道:“少爷被老大扣起,他没有机会去取,我也未敢取出,钢板仍吸在电磁板
上。”
白老大道:“好,那你且按一下掣,将电磁板露了出来,给我看看。”杜仲手指,
簌簌发抖,伸手按在书桌之上一排按钮中的一个之上,只听得会议室中,突然响起了一
阵惊呼之声,我和白老大,向电视的萤光屏上看去,已见会议室的对准圆桌中心的天花
板上,约有三尺见方的一块,向上缩了进去。而会议室中众人,也已发现了这一件事,
人人抬头上望,面上神色,尽皆惊讶不已。
露出了方洞之后,一块三尺见方的薄板,连著如同油压器也似的四条钢条,立即落
下,刚好压在桌面之上,压了一压,又向上升起,也就在此际,白老大厉声喝道:“钢
片呢?”
只听得“咕冬”一声,杜仲连人带椅,跌倒在地,道:“钢片么?应……应该在电
磁板上的……白老大,我没有拿过!我要是拿了,天打雷劈,绝子绝孙,不得好死!男
盗女娼。乌龟王八蛋……”
他一口气发了六七个毒誓,几乎已经语无伦次!
白老大和我,再向电磁萤光屏上望去,只见天花板上,已经了无痕迹。
看杜仲的情形,他的确未曾取得那二十一片钢片,而白奇伟又立即被扣了起来,那
么,这二十一片,本来应该在电磁板上的钢片,到什么地方去呢?
杜仲道:“没有了,一切都是少爷和……我动手的,绝无第三人知!”
我还想再问时,只听得“砰”地一声,宋坚闯了进来,而且提著一个人的后颈,将
那人先推进了室来,跌在地上,然后才跨进来。
我们一齐向那人仔细一看时,却不禁尽皆一怔!心里暗暗称奇。
原来那人,并不是白奇伟,而只是一个中年人。
我和白老大两人,都不禁一呆。宋坚是奉命去带白奇伟的,如何带了一个中年人来
?我们两人尚未发问,宋坚已经道:“白老大,我到的时候,奇伟已经不在了,这人正
在想走,被我捉住,一切情形,问一问他,当可以明白的了!”
我听了宋坚的话,心中不禁猛地吃了一惊。
要知道,白奇伟在近两年来,借著白老大的名义,在外面招摇,羽翼已经是丰满,
他这一走,只怕更索性公然作恶,难以收拾!
白老大的面色,也显得极其难看,他并不出声,只是冷冷地望著那中年人。那中年
人伏在地上,连头也不敢抬起来。
过了好一会,白老大才叹了一口气,道:“程兄弟,怎么你也跟他们胡闹起来了?

那中年人抬起头来,我这才发现,那中年人的面色,并不恐惧,只是显得无可奈何
,而白老大似乎也没有严厉责备他的意思,看来他们的关系很好。
那中年人抬起头来之后,道:“老大,我有什么办法?伟哥兄我是看著他长大的,
他求我放地出去,我……实是难以拒绝。”
白老大道:“他走的时候,你可曾看到他带走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那中年人摇了摇头,道:“没有,他说老大你近几年来隐没地底,胸无大志,他很
不以为然……”
白老大苦笑了一下,道:“程兄弟,你也很不以为然,是不是?”
那中年人低头不语,显然他心中已经承认。
白老大又道:“他上那里去了,你可知道?”
那中年人摇了摇头,道:“我确是不知。”
白老大一挥手,道:“好,你去吧!”那中年人躬身向白老大行了一礼,便退了出
去。白老大以手支颔,呆了半晌,道:“奇怪,那二十一片钢片,究竟是谁拿去了呢?
”我也正在思索著这个问题。
那二十一片钢片,被吸在电磁板上一事,只有白奇伟和杜仲两人知道。我敢相信,
杜仲到了事情完全败露之后,即使他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再隐瞒事实了。而白奇伟虽
然知道那二十一片钢片的所在,他却没有机会取到。
当然,钢板是不会自动损失的。那一定是另有第三个人,得知杜仲和白奇伟的秘密
,趁两人未能取到钢板之际,将钢板盗走。对白奇伟和杜仲而言,正可谓“强盗碰到贼
伯伯”,但对我而言,想要找到那二十一片钢片,却倍增困难了!
白老大自言自语了几句,才道:“卫兄弟,你走吧。”我忙道:“白老大,能不能
容我在这里,我们设法将那二十一片钢板找到?”白老大尚未回答,宋坚已道:“卫兄
弟,你还是离开此地吧,别再生事了!”我道:“宋大哥,我绝不是对这笔财富有兴趣
,而是不想这笔财富落在任何一个人的手中!”白老大道:“好,那我们一起到会议室
去吧,杜仲,你在这里听令!”他一面说,一面“叭”地一掌,击在第三具电视机上,
将那具电视机,击得向侧一撞,两具电视机火花四冒,浓烟骤喷,已经被他一掌之力毁
去。
杜仲面色发青,答应了一声。白老大、我和宋坚,一齐走了出去,回到了会议室中
。一到会议室,便有好几个人,七嘴八舌,向白老大讲述刚才天花板上发生的奇事。
白老大挥了挥手,道:“我都知道了,不必多说。”接著,他便将杜仲和白奇伟两
人的计到,说了一遍。讲完之后,顿了一顿,又道:“他们两人的计划,因为素儿的行
动,而被迫提前,因此,被吸在电磁板上的,也只有二十一块钢板。”人丛中立即有人
道:“可是我们未见有钢板啊!”
白老大沉声道:“是,他们两人,并未曾取到钢板,钢板已到了第三个人的手中!

第十部:再生意想不到的波折
众人面面相觑,一言不发。
白老大又道:“我相信,取到钢板的,一定是我们之中的一人!”
他此言一出,会议室中,更是静到了极点。
我也相信白老大的判断是正确的,但是,二十五人之中,谁是取了钢板的人呢?除
了自己之外,只怕没有人知道了。
白老大道:“这件事,必须查清,各位且在此间,暂住几日,我已请卫兄弟、宋兄
弟两人,与我一齐侦查,一定要查到水落石出,方肯罢休,各位兄弟,尚请勿怪!”刘
阿根道:“白老大,卫斯理并不是我们七帮十八会中的人啊?”
白老大道:“不错,但如果不是他,这一次二十一块钢板,都落人一人之手,后果
如何,刘兄弟可曾考虑过么?”
刘阿根无话可说,面上的神色,却是大大地不以为然,白老大手一扬,将我给他的
那块钢板,放在桌上,道:“宋兄弟,将你的钢板取出来!”
宋坚答应一声,将钢板取了出来,白老大又目视另外两个,当晚不同意取出钢板之
人,那两人一声不出,便将钢板交出。白老大将四块钢板,抓在手中,叮叮地响了几下
,道:“如今,我们二十四人,只有四块钢板。另一人,却有二十一块,我们必须在这
四块钢板之中,找到于司库当年藏宝的线索,这件事,由我一人来办,各位兄弟请自去
安息,但千万不要离开!”
众人也觉得事情十分严重,答应一声。
白老大背负双手,缓步踏了出去,我连忙跟在他的后面,叫道:“白老大”
白老大并不回过头来,只是将脚步放慢了一些,道:“什么事?”
我道:“如今,我的事情已了,令媛的伤势,一定也已好转,我……我想去看看她
。”
老实说,我一定要留在这里,一则,是为了想知道那二十一块钢板,是谁取去的,
二则,也是为了不想离开白素!
白老大点了点头,道:“好。”
我跟在他的后面,出了会议室。
白素的寝室,已由宋坚带我,去过一次,我还记得路途,一出了门,便急步向前走
去,来到了白素的门口,我心头不禁怦怦乱跳。
我在门口,呆呆地站著,心中在思索,我要如何出现,才能令得白素看到我,心中
不吃惊,我正在想著,突然听得身后,似是响起了一阵极轻的脚步声!
我在听到那阵脚步声的时候,心中并没有在意,还以为恰好有什么人走过而已。可
是,那阵脚步声,却突然静止了下来。在那一瞬间,我心中不由得猛地一怔。
因为那脚步声极轻,而且,静止之际,已经离我非常之近!也就是说,有一个人,
已经悄悄地来到了我的身后!我立即转过身去,但是,却已经迟了一步,在我身子刚转
了一半,还未曾看到站在我身后的是什么人之际,头上一股风生,我后脑上,已经被什
么重物,重重地敲了一下。
那一下的力量,极其猛烈,而且,又正击在我的后脑之上,我立时感到满天星斗,
身子摇晃,向旁一倒,便自跌倒在地。
但是,我还勉力抬起头来,想看一看,在背后袭击我的,究竟是什么人。
只不过我的眼前,金星乱迸之中,看到了一条颇为高大的身形,又狠狠地向我扑了
过来,在我并未辨明他是什么人之际,胸前又重重地挨了一脚!
我闷哼一声,也不多去辨清他是什么人,猛地一弯身,右手疾抓而出,只听得“嗤
”地一声,那一抓,正抓在对方的小腿上,将裤脚撕了下来。
而那人的身手,极其了得,我才一抓中,他左足又已飞起,这一脚,却踢在我的下
颔,我头不由自主,向后一仰,后脑又砰地一声,撞在地上,这一撞,我再想支持不昏
过去,却已难以做到,只感到眼前一阵发黑,便已人事不知了。
在我将昏未昏之际,我似乎听得有人的吆喝之声,和一阵急促离去的脚步声。等我
再醒过来时,我已一个人躺在床上,那是一间陈设非常简单的屋子,灯光柔和,呻吟了
一声,见床旁坐著两个人,一个是白老大,一个是宋坚。
我摇了摇头,翻身坐了起来,白老大立即道:“卫兄弟,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我吸了一口气,道:“你不知道么?”
宋坚道:“我听到的时候,只见到你跌倒在地,昏了过去,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我将刚才所发生的事,想了一想,扬起右手来一看,我指甲上,还有著血迹,可知
我昏了过去之前的遭遇是实在的,并不是做梦。那人虽然出其不意,一连三下,将我击
昏,但是他的小腿。却也被我抓了一下,一定已经受了伤,因为我的指甲上,还有血迹

我道:“白老大,有人暗中袭击我,我想,若不是你们赶到,只怕他要将我置于死
地。”
白老大面色沉重,道:“那人是谁,你看清楚了没有?”我摇了摇头,道:“没有
,可是他小腿上被我抓了一下,一定留有伤痕的。
白老大点了点头,道:“我去查一查,你休息一会,素儿正在沉睡,你明天再去看
她吧!”
我点了点头,又躺了下去,白老大和宋坚两人,也退了出去。
连日来,我心力交瘁,此际躺在软柔的床上,神经一松,没有多久,便沉沉地睡去
。正在我睡得香甜之际,突然听得门上,“得”地一声,接著,像是有人,走了进来。
我心中虽然略有所知,但是还以为,那是我在睡中做梦而已。
我翻了一个身,又自睡去。但在动了一动之后,神智清醒了一些,略为睁开眼来一
看,忽然看到,有一条影子,盖在我的身上!也就是说,在我背后,站著一个人!
我心中骤然一惊,片刻之间,睡意全消!
我一动也不动,并且还作出匀称的微鼾声,注视著那条人影,只见那影子慢慢地举
起手来,手中似乎还握著一件什么东西。
我看清楚了些,才看出那是注射器,连著针头的注射器!针尖已渐渐接近了我的手
臂,我出其不意。猛地一个翻身,翻下床来!
翻下床来之后,我一跃而起,可是刚一跃起,劲风扑面,整张床,已向我压了过来

我右臂一挥,“砰”地一声,将床挥了开去,床单却罩在我的头上,我一把扯开了
床单,室中已经一个人也没有了。
我连忙追出房门,只见门外,乃是一条长长的走廊,却是一个人也没有。
我呆了片刻,又回到了室中,将床放好,在床沿坐了下来。
这已是第二次有人要制我死命了!
从那条影子看来,那人身形,甚是高大,而且,来得又如此快疾,当然仍是第一次
袭击我的人,那人为什么要置我于死地呢?
我想来想去,只有两个可能,一个可能是,那人是白奇伟,白奇伟的身形,也十分
高大,他将我恨之入骨,自然有将我置之死地的理由。第二个可能,便是要害我的那人
,便是盗取了二十一块钢板的那人,我怕我帮助白老大侦察,会使得他无所遁形,所以
才要将我害死!
我在明,他在暗,实是十分危险!我立即走出了房间,沿著走廊,来到了尽头,迎
面撞到了宋坚,“咦”地一声,道:“你怎么起身了?”
我一伸手,握住了他的手,道:“宋大哥,快去见白老大,我险些难以和你们相见
了!”
宋坚的面上神色,也不禁为了一变,道:“这是什么话?”我将刚才在熟睡中所发
生的事,向他匆匆地讲了一遍,宋坚道:“有这等事?我们快去见白老大!”他带著我
,转了几个弯。在那荒岛的地底,白老大辟出了近百间房间,另具天地。转了两个弯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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