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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底奇人+卫斯理与白素

_16 倪匡(当代)
游水的!”
他一面说,一面望著红红,那意思也是劝红红不要前去,回到快艇上去。
红红哇呀大叫起来,道:“你们看我不会游水么?我非游给你们看看不可!”
宋富替她打圆场,道:“据我所知,红红的水性很好,定可以长途游泳。”红红得
意道:“怎么样,可知公道自在人心。”
我们说著,将小划子划离了那个缺口,贴著岩石,停了下来,一齐弃船上岸,向峭
壁上攀去。红红果然十分灵活,我们到半夜时分,已经翻过了山头。
一翻过了山头,我们四人,都看到海面之上。有一种十分奇异的现象。
那情形,像是有两条鱼,正在向前游著,激起一溜水花,但是,那溜水花的前进之
势,却是快疾到了极点,竟像机器发出的一样!
我们都弄不懂那是什么玩意,正想仔细再看一看时,水花却巳不见,看那情形,像
是沉入了水中。
我向前望去,从那环形岛,游到泰肖尔岛,约莫七八百码距离。在健泳者来说,这
样的一段距离,自然不算得什么。
我们向泰肖尔岛上望去,只见岛上灯光,明灭不定,但是却十分疏落。分明是胡克
党徒,都已经沉沉地入睡了。从那种情形来看,胡克党的确不像是曾经发生过喜事,也
就是说,事情可能真如宋富所料,那庞大的财富,并未出现!
我心中对宋富,也生出了钦佩之意。因为我和宋坚两人一见到那只大铁箱出现,都
毫无疑问地以为,胡克党已得到了那笔财富。而宋富却比我们冷静得多。那或者是他不
在现场,所以才保持了冷静的头脑的,所谓“旁观者清”,就是这个道理了。
我们很快地,就将不必要的衣服,都脱了下来,放在一个岩洞中,宋富道:“们能
不能再穿这些衣服便决定我们能不能再活。”
我刚感到,宋富的话,往往显出极度的悲观,红红已道:“教授,你又来了,要知
道这样说法,可一点也不幽默  ”
宋富耸了耸肩,不说什么。
我们四个人,一齐跃入了海中,午夜的海水,给人以十分清凉之感,红红一入水,
便以极其优美的蛙式,向前游著。宋富和宋坚两人,取的是传统的中国游泳法,前进之
势,也相当快疾,我取的是最新的海豚泳法,当然更不会落在他们的后面。
当我们游出一二百码的时候,体力便是能否持久的主要因素了,红红的速度慢了下
来,宋富拉住了她的手臂,他们两人才勉强跟在我们的后面。
又游了百来码,忽然听得泰肖尔岛上,响起了“轰”地一声巨响!
那一下巨响,震动之烈,实在是有点难以形容!
本来,海面之上,十分平静,但是这一下巨响一起,我们向前望去,只见泰肖尔岛
上,好像火山爆发一样,石块、火光交炽著,漫天飞舞。而本来是极其平静的海面,也
起了极大的波浪。
那种大浪头的力道,绝不是人力所能够抗拒的,一下子便将我们,冲回去了百来码
,在我们被浪头冲倒的那一瞬间,天旋地转,海水向我们的口中直灌,人也随著海水直
上直下,此情此景,可以说已经到了地狱!
等我感到浪头的冲击之势,已缓和了下来,我才睁开眼来。
而我刚一睁开眼来,只见第二个浪头,足有三匹丈高,已挟著巨大已极的声响,向
我们压了下来,我回头一看,只觉得我们这四个沉没在海上的“万物之灵”,和被孩童
抓住放在浴缸积水中当作玩具的蚂蚁并没有什么多大的分别!
我只听得一声:“我们四人靠在一起!”宋坚向我游来,我一伸手,拉住了宋富,
我们四人,刚一靠在一起,那个大浪头,便盖了下来。
我们只觉得身子一直向下沉去,眼前什么也看不到,耳际什么也听不到。
而接著,身子又突然被一股大力,抛了起来,抛得不知有多少高,我勉力睁开眼来
,像是身在喷泉之中一般,接著身子又向下沉去!
这一次下沉,却并未曾再有陡下深渊的感觉,我们仍浮在海面上。
但是,离开泰肖尔岛,却已十分远了,我们已被浪头,冲回了那个环形岛上,我们
四人,狼狈地爬上了岸,红红伏在岩石上喘气,连站都站不直,我们三个男人,当然比
她坚强得多,一爬到了岸上,立即抬起头来,向泰肖尔岛上望去。
只见泰肖尔岛上,有两处地方,兀自在冒著浓烟,喷著火焰,发出轰轰之声,夹杂
著嘈杂已极的人声,隐隐地还可以看到有人在奔来奔去。
我们三人,相顾愕然,隔了好一会,还是红红先问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宋坚道:“我们也不明白,大概是发生了两下爆炸。”宋富猛地一拍大腿,道:“
对了,我们刚才,还在山顶的时候,不是看到两道十分异样的水花么?”红红道:“你
说那是鱼雷?”
我忙道:“不可能,就算是菲律宾政府,也不会严重到出动潜艇的!”宋富道:“
那么,这是什么爆炸?”
宋坚道:“或则是岛上的弹药库、汽油库起了爆炸,也说不定的。”我们一面说,
一面望著泰肖尔岛,只见那两处地方的浓烟,越来越浓,而且,还传来了一种“隆隆”
之声,那种声音,和打雷一样,但却并不是从天上传来的。而是从那岛的地底下博来的
!”
我心中陡地一动,道:“宋兄弟,你一定知道,这里乃是太平洋火山带的范畴。”
宋富道:“我也想到了,刚才那两下爆炸,是天然的而不是人为的。”
红红尖声叫道:“火山爆发?”宋富道:“可能是小型火山爆发,但也可能是大规
模火山爆发的前奏。”我们听了,都沉寂了下来。
就在这时,只见许多小划子、小皮艇,从泰肖尔岛,一齐向外划来,为数约有八十
艘之多,每一艘上,三五人,两三人不等。
那些皮艇划子,还未划出一二百码,一阵急骤的马达声,便响了起来,一艘快艇,
冲浪而出,所过之处 溅起老高的浪花,将附近的十来个小划子,一齐掀翻,那快艇来
到了环形岛的缺口,便停了下来。
快艇停下之后,我们已经可以看到,在快艇艇首,架著两挺重机枪,除了机枪手之
外,另外还站著一个人,隔得很远,那人的面目,看不出来,只看到他手中,拿著一个
扩音器。
我们正在不明白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间,海面上已充满了里加度愤怒的声音。
里加度的声音,是从那扩音器中传出来的,只听得他怒跳道:“回去!回去!谁如
果接近出口,我便下令机枪扫射了!”
可是,他尽管叫,有的划子,慢了下来,还有二三十个橡皮艇和划子,却仍然向前
冲了过去,里加度不断地叫道:“回去!回去!”
但那些划子仍然是向前冲著。我们在这时候,已经看清,站著艇首的那个人,正是
里加度,当然是因为泰肖尔岛上,发生了那样可怕的事情,所以胡克党徒才准备仓皇离
去的。
里加度作为首领,自然不希望因为几个小小的火山爆发,便失了他的部下,所以便
拚命出声遏止,眼看那不听命的三十来只小划子,离开环形岛的缺口,已经是越来越近

只见里加度突然一挥手,叫道:“开火!”
霎时之间,只听得惊心动魄的子弹呼啸之声,传了过去,而海面之上,水柱此起彼
伏,蔚为奇观,小划子上,也有著零星的反抗枪声,但前后不过十来分钟,所有不听命
令的小划子,都沉下海底去了。
在划子上的那些人,自然也个个凶多吉少了,虽然是在月色之下,但是也可看出,
海水上面,泛出了一片一片的殷红!
宋坚吸了一口气,道:“里加度的手段好辣!”
宋富道:“反正凡是胡克党徒,没有一个不是亡命之徒,死不足惜。”我道:“死
在重机枪下的,怕不有三四百人。”
宋富耸了耸肩,道:“谁叫他们怕死呢?”
海上大屠杀停止之后,还有许多小划子,停在海面上不动,有许多还刚从岛上驶出
来。又有三艘快艇,掠过了海面,和里加度的快艇,排成一字,封住了出口。那些快艇
上的胡克党徒,分明全是里加度的死党了。只听得海面上又响起了里加度的声音,道:
“大家快回到岛上去,除了这个岛,我们绝对没有第二个地方去!”
在一只离得里加度最近的小划子上,有人大叫道:“可是岛上火山爆发,咱们都得
化灰!”
里加度厉声道:“这个岛的形状,这样奇特,本来就是火山爆发所造成的,但如今
,泰肖尔岛上的,已经是死火山了!”
那人大叫道:“死火山怎会冒火?”更有的人叫道:“我们感到地在动,山在摇!
”更有的叫道:“出去有生路,在这里是等死!”
里加度一声大喝,道:“我说守在岛上,谁要出去的,划船过来!”里加度的话一
讲完,海面之上,传来了一片异样的寂静。紧接著,又是八挺重机枪一齐呼叫的声响,
八条火舌,数十条水柱,任何不法之徒,看了也不免心悸!
八挺重机枪只响了两分钟。但是那两分钟,却比里加度讲上两个小时还有用,海面
上的小划子,纷纷向泰肖尔岛上划去。
等到海面上的小划子尽皆不见之后,里加度的那四艘快艇,才向泰肖尔岛上驶去。
我们看到这里,心中都不禁大是高兴。宋富道:“如今,里加度是名副其实地住在
火山上了。”我道:“不错,他在海面上,可以凭著八挺重机枪。便将部下镇住,但是
他部下的络续逃亡,只怕不可遏制!”宋坚道:“只要这样的小爆发,再有上两次就够
了。”红红道:“你们的意见是,火山爆发对我们有利?”我道:“有利则未必,但至
少对胡克党是大害!”
红红道:“那我们还到不到岛上去?”
我和宋氏兄弟想了一想,宋坚道:“照这样的情形看来,胡克党不待我们去下手,
也必然瓦解的了,我们还是停下来看看情形再说的好。”
我道:“你们三人不妨留在这里,让我到岛上去看看,宋兄弟,你将‘冬隆尼尼’
给我带去。”
宋富道:“为什么要你去?我不能去么?”红红失声道:“我也算一个!”宋坚道
:“王小姐除外,咱们三人抽签!”
红红大声叫了越来,宋富忙道:“红红,如果我抽到了,我和你一起去,你能去的
机会,反而更多!”红红这才点了点头,由她去做签,抽到长的,便独自到岛上去冒险

抽签的结果,是该我到泰肖尔岛上去!
红红以一种十分可怜,几乎可以邀得任何人同情的眼光望著我。
她忽然之间,变得这样柔顺,当然是为了想我带她一齐到泰肖尔岛上去,但是我却
连望都不向她望一下,一耸身,便已跃入了水中。
我一直向泰尚尔岛游去,在将近游到泰肖尔岛时,我才潜入了水中,直到摸到了岩
石,我才冒出了水面,那是泰肖尔岛的侧面,我攀了上去,翻过了一座山头。
在山顶上,我看到有不少人,聚集在另一个山头上,在那山头上,一个老大的大洞
,兀自在冒著浓烟。
这时候,天色已经大明了。
我遥遥地望著那个山头,心想那一定是昨晚爆发的火山口了。
可是,我的心中,却又禁不住起疑。
我曾见过许多著名的火山口,包括死火山和活火山,它们的形状虽然不一,但是却
毫无例外地有著一股死气,叫你一看便联想到死亡,和联想到自然界之大,而人类之渺
小。
但是这个火山口却不大,这个“火山口”,其实只不过像是一个两千磅巨型炸弹所
造成的深坑,我心中极度的疑惑,又来自昨晚我们在海面上亲身体会到那两个巨浪,如
果不是火山爆发或是地震,怎么能有那么大的浪头呢?这里离海边很远,即使有巨型炸
弹落在这里,海上也不应该会起巨浪的。
我一面想,一面望著那“火山口”。
只见围在“火山口”旁边的那些人,都不敢十分接近,而且是老远地指指点点,他
们面上的神情,虽然看不清,但从他们的体态看,可知他们的心中,实是感到十分害怕

我望了没有多久,就下了山,到了山脚下,有两个胡克党徒,迎面而来,我刚想闪
身趋避,或是先下手为强时,那两人却一点也未曾注意到我,只是在经过我的身边时,
以十分可怖的语调道:“末日来了!”说完之后,便和我错肩而过!
岛上的胡克党徒,不下千余,每一个人之间,自然也不可能全认得出,但生面人至
少应该注意,这两个胡克党徒如果不是失魂落魄的话,自然也不会认不出我是他们从来
未曾见过的陌生人!
由此可见,岛上那一下火山爆发,实是给胡克党徒带来了莫大的恐怖,他们可能在
想像泰肖尔岛会一下子便陆沉吧!
我想到了此处,心中也不禁生出了一股寒意,在太平洋火山带中,一个小岛的陆沉
,根本是极其普遍的事情,绝不出奇。
我继续向前走去;碰到的胡克党徒,莫不是垂头丧气,不一会,我来到了岛上最大
的建筑物  那座钢骨水泥的仓库附近。
只见仓库附近,聚集著不少胡克党徒,他们全都一声不出地望著那仓库。里加度是
住在这所仓库之内的,他们的态度,当然是代表了对里加度的抗议。
里加度显然也知道这一点,因为仓库大门紧闭,在仓库顶上,架著重机枪!
我绕过了仓库,来到了码头边上,到了码头边上一看,我不禁呆了半晌,码头已经
因为刚才惊天动地的变故而毁去了!
那两个蓄水池,也已不再存在,而两口深水井,有一口显然也已坏了,只有另一口
,被草草地装上了一个泵浦,深水井是没有法子下毒的,我所需的妙药,“冬隆尼尼”
,已起不了作用了。
我在泰肖尔岛上,到处走了近两个小时,由于整个岛已陷入了极度的混乱和恐怖之
中,根本没有人注意我的行动。
里加度和他的死党(我想至少有一百名左右),则将他们自己,关在仓库中,我不
知道白奇伟在什么地方,也难以去探听他的消息。
我在岛上再耽下去,也没有什么好处了,因此,便翻过了山头,游到了那个环形岛
上,找到宋坚、宋富、红红三人,将我在岛上的所见,讲了一遍。
宋坚道:“照这追样的情形看肴来,胡克党徒,迟早甲会离开泰肖尔岛的!”
宋富道:“不错,但如果能再有两下类似的火山爆发的话,将会更快些,而这样的
火山爆发,我相信是还会有的。”
他在讲到“火山爆发”四宇之际,特别加重语气。我们都注意到了,我忙道:“宋
兄弟,你讲得那么肯定,可是说刚才的爆发是人为的么?”宋富道:“我正是这个意思
。”
我道:“但是海上的浪头,怎么解释?”宋富道:“我们不妨等著,等下一次爆作
,便可以看清楚了,因为刚才一次,我们自己,也身在海中。”
我心中也不能确定宋富所说的是否对,但是有一点,我却可以肯定的,那便是我看
到的那个火山口,和以前所见的不同!
我们因为无法寻究水源来下毒,所以暂时便只能在环形岛上等著。
过了中午,突然,泰肖尔岛上,又冒了一股浓烟,我们四个人来在一起站了,只听
得“轰”地一声响,海面上,又起了一个大浪头。
在海面上浪头涌起之际,黑烟之中,才喷出火焰来,同时,隆隆的响声,也惊天动
地。宋富拍手笑道:“这是什么人,使的好妙计。”
那时,我也看出,那火山爆发是“人为”的。因为,即使是火山爆发,也绝不能来
得如此突然,而且,更不应该浓烟一冒起之际,海上便起了浪头。
但是这一点破绽,我相信即使是里加度,也绝不能够觉察,因为身在岛上,害怕还
来不及哩!
那一阵的轰隆声,足足维持了半个小时,岛上已经浓烟四布。
红红却还不明白,连声向宋富追问他的话是什么意思。宋当道:“一定是有人利用
一个死火山口,放下了巨量的炸药,在制造假的火山爆发,在瓦解胡克党徒!”
他话才一讲完,宋坚便叫道:“一定是白老大!”
我也“啊”地一声,道:“除了他还有谁?”
宋富的反应却并不炽烈,道:“如果是白老大的话,我相信他一定不知道他的计策
虽妙,但同时却也冒著极大的危险!”
宋坚怪道:“什么危险?”宋富道:“如果被他们利用的那个死火山口,是具有活
动性的话,那么,便可能引致真正的,极其严重的火山爆发和地壳的变动,这样的一个
小岛,在几小时之内陆沉,也不是什么出奇的事情!”
宋富的神色,十分严肃,又道:“很难说,有时事情凑巧起来,就会这样的了,尤
其这里是太平洋火山带,十分难说,十分难说!”
宋富重覆地讲了两遍“十分难说”,我也看出他不是在危言耸听。
而且,在如今这样的情形下,他实也没有危言耸听的必要!
我们正在商议著,只见海面上的浪头,已经渐渐地退了去,而泰肖尔岛上所传来的
隆隆之声,也渐渐地低了下来。
在泰肖尔上,接著传来的,乃是嘈杂已极的人声,环形岛和泰肖尔岛相隔甚远,岛
上的人声,传到我们的耳中,仍然是十分惊人。由此可知岛上数百胡克党徒,实在已吵
到了天翻地覆的境地!
没有多久,只见许多小划子,又划了出来,而四艘快艇,又冲了出来,一切和第一
次爆炸之后所发生的,完全一样。
所不同的是,站在快艇上首的里加度,形态也是十分慌张,而所有的小划子,却是
不顾里加度的喝阻,一直向前冲了过去!而且,有几艘小划子上,也配备著轻机枪,在
接近快艇的时候,小划子上的机枪,便向快艇,剧烈地扫射起来!
里加度在胡克党中,虽然具有极高的威信,但是这一班亡命之徒,实则上却全是胆
小鬼,在两次惊天动地的爆炸之后,他们只当泰肖尔岛,随时随地,可能化为灰烬,要
他们再留在岛上,那简直是没有可能之事!
我们在环形岛上,一见海面上起了战争,连忙各自将身子隐藏在岩石后面,隔岸观
火。
只见里加度仓皇地躲进了舱中,在他指挥之下的四艘快艇,两艘守住了出口,两艘
却向前直冲了过去,重机枪口火舌,喷之不已,小划子和橡皮艇,当者披靡,但是,在
一只小划子上,一个大汉却大声呼喝,一口气向一艘快艇,抛出了三枚手榴弹。
那大汉在抛出手榴弹之际,离开快艇,本就已十分接近了。
三枚手榴弹一出手,快艇冲了过来,将他的小划子拦腰撞成了两截!
那大汉怪叫一声,被撞得飞在半空。
而恰在其时,他抛出的那三枚手榴弹,也相继爆炸了,爆炸的威力,不但使得那快
艇上的一切,毁坏不堪,而且,将本来已撞在半空的那个大汉,又向上托高了五六尺。
然而,那大汉突然像是纸扎的一样,手、足、头,都和身子分离了。相继落了下来
!我见过各式各样的死法,但最奇怪的,却是这一次。
我回头向红红看去,只见红红的眼睛睁得老大,甚至忘记了眨眼睛!
那艘快艇,很快地便沉了下去,另一艘快艇,掉头欲走,但是快艇的四周,却围满
了小划子,只见快艇上两个重机枪手,高举双手,站了起来,叫道:“自己人!自己人
!”
但是立即有人,跳上快艇去,骂道:“你妈的自己人!”只见弯刀起处,血溅甲板
,那两个重机枪手,早已被剌死,踢下海去!
而这时候,几乎所有的小划子,都向那艘快船靠来,人人都争先恐后地向那艘快艇
上爬,手上有刀的,刷刷地挥舞著,将已攀上船舷的人的手指,一齐砍落。
而里加度的两艘快艇,仍然守住了出口,重机枪也在不断地扫射著。
惨叫声、枪声、马达声。以及岛上似未停歇的隆隆声,飘在海面上的断肢残体,被
染红了的海水,浓烈的血腥味和火药味……这一切,交织成了可怖之极的场面,连我和
宋氏兄弟三人,也不禁看得心惊肉跳。
我们一齐回去看红红时,只见她紧紧地咬著嘴唇,面色苍白到了极点。
宋富连忙道:“红红,你没有什么吧!”
红红道:“我不相信,我不相信!”
宋富道:“你不相信什么?”红红道:“我不相信这是事实。”我插嘴道:“红红
,相信你一定可以胜过你那些到吃人部落的朋友了。”
红红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双目仍是一眨不眨地看著海面上。
只见那艘快艇上的人越来越多,简直像是一块爬满了蚂蚁的木头一样,而没有多久
,那艘快艇。便因吃重不住,而沉了下去。
快艇一沉,刚才拚命抢上快艇的人,又纷纷跃了下来,向出口处游去。
那环形岛和泰肖尔岛之间的这片海面,这时正是落潮时分,海水向外很迅速地流去
,所以,已死的,未死的,已受伤的,所有浮在水面的人,一齐向那出口处,涌了过去

而很快地,便有几个人,冲过了重机枪的火网,接近了里加度的快艇,并跃上了甲
板。而那两艘快艇也立即向外驰去,快艇驰去之后的情形如何,我们看不到了。
但可想而知,那几个跃上里加度快艇的人,一定要死在里加度之手的。
快艇一走,未受伤的人,翻身上了小划子和橡皮艇,顺著海流,浮了出去,已受伤
或已死的人,就在海面上,重又恢复了一片平静!
我们四人一齐松了一口气,宋坚道:“经过这一场残杀,只怕泰肖尔岛上,也没有
胡克党徒了!”
宋富道:“胡克党徒是没有了,但是用这个计策,将胡克党徒赶跑的人,却比胡克
党徒更厉害,而且,他们是何等样人,我们也不知道。”
我一听宋富如此说法,心中不禁猛地一动,道:“会不会是白老大和白素?”
宋富一听,默然不语,宋坚道:“我也想到可能是他们了,我想除了白老大,只怕
也难有第二人,有这样的妙计!”
宋富显然不服气,道:“如果不是他们这一搞,我们的‘冬隆尼尼’,也还不是一
样起作用?”
我和宋坚两人,为了免伤和气,便没有和他争辩,我心中暗忖,“冬隆尼尼”虽然
也一样可以达到打败胡克党徒的目的,但是比起制造假的火山爆发来,气魄上却不知差
了多少!
宋富见我们不出声,他便也不再说下去,我们都静默了一会,红红才道:“我们还
呆在这里作什么?该到泰肖尔岛去了!”
我连忙道:“说得好,我们不必再游水去了,退回去将快艇驶进来吧!”
宋富道:“不奷,岛上制造爆炸的究竟是何等样人,未曾弄明之前,我们的行藏,
还是不要太暴露的好!”宋坚道:“那我们还是游泳去吧!”
我和红红点了点头,我们四人,再度跃入水中,向前游去。
半个小峙之后,已经先后上了岸,宋坚道:“由我领先,你们跟在我的后面。”我
道:“宋兄弟照顾红红,我来殿后。”
第十九部:火山爆发
宋富也没有异议,我们四人,沿著海边,走出了几十码,寻到一条羊肠小径,向一
个山头上爬去,不一会,便到了山顶。
向下看去,只见岛上所有的建筑物,似乎全都毁去了,而整个岛上,却静悄悄地,
像是一个人也没有。那个“火山口”中,兀自在冒著浓烟。
宋坚呆了一呆,道:“难道那两下爆炸,竟不是人为的么?”
宋富自言自语道:“没有可能!”
红红问道:“那么,制造爆炸的人呢?”
我们都回答不出这个问题来,宋富道:“我们先到那火山口去看看再说!”
他说著,首先便向山下,冲了下去,我跟在他后面,很快地便来到了山脚下,正待
向那个有火山口的山头奔去,忽然,听得“拍”地一声,有一块拳头大小的行头,落在
我们的身旁。
我们立即循声看去,在我们转身去观看之际,宋富已经立即拔枪在手!
但是,在一看之下,我们都不得不举起手来,宋富也只得悻然地将枪弃去。
只见居高临下,在两块大石的中间,白奇伟握著一柄手提机枪,正指著我们。
看白奇伟的神色,像是十分憔悴,但是他手中有著这样厉害的武器,而且,和我们
相隔甚远,他恰好将我们制住,而我们却难以向他扑过去!
我们面面相觑,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白奇伟哈哈大笑,向天扫射了一排子弹,岛上本已十分寂静,这一排子弹声,听来
更是惊心动魄,白奇伟笑道:“各位忙了几天,结果仍旧一样,一齐落在我的手中!”
宋坚道:“奇伟,快放下枪,令尊也到这里来了!”
白奇伟又是“哈哈”一阵笑,道:“他老人家如果来的话,那么到了这里,你们已
经死了,是被胡克党徒杀死的!”
白奇伟对“被胡克党徒杀死的”那句话,说得语音十分重。
刹那之间,我们四人都明白了他的意思,不禁一句话也讲不出来!那显然是白奇伟
已下定决心,要将我们杀死,那时我们的死,算在胡克党徒的身上,反正死无对证,他
却可以置身事外!
我素知白奇伟的阴险奸诈,心中虽然愤慨,但是不感到什么意外,宋坚则怒喝道:
“奇伟!”
白奇伟“哈哈”大笑。
白奇伟的手提机枪的枪口,已经向下压来,渐渐地对准了我们,手指也慢慢地紧了
起来,宋富一声大喝,待向前冲去,但却被宋坚一按,喝道:“伏下,滚开去!”
我连忙伸腿一勾,将红红也勾踢在地,我们四人,一齐倒在地上,准备向外滚去,
以作万分之一机会的逃走之举。
但是,就在此际,却听得斜刺里,传来了“嗤”地一声响。
那一下声响,来得急骤之极!几乎是在同时,“铮”地一声,白奇伟手中的手提机
枪,已被什么东西击中,向上猛地一扬。
就在那电光火石的一利那间,一排子弹,呼啸而出,但因为枪口向上扬了一扬,所
以一排子弹,都在我们头上掠过。
而紧接著,又是“嗤”地一声,这一下,我们都已经看清,一点银星,奔向白奇伟
的手腕,激射而出,去势之快,无以复加!
白奇伟向旁一避,未曾避开,手腕已被击中,痛得他“啊”地一声,怪叫起来,手
中的机枪,也落下来,我、宋富、宋坚三人,几乎同时,一跃而起,向那柄机枪扑去。
但是,我们三人的身法虽快,却还不如另一人快!
那人从草丛中掠了出来,身如轻烟,贴地掠来,我们只觉得眼前一亮间,那人已将
手提机枪,抄在手中,我们三人,都吃了一惊,连忙站定身形,定睛看时,只见那人,
白裤绸衫,长发垂肩。不是别人,却正是白素!
我们呆了一呆,尚未出声,已听得白奇伟失声道:“妹妹!”
白奇伟这一声“妹妹”之中,实是充满了惊骇之意!白素回过头去,道:“哥哥,
你好事也干得太多了!”宋坚忙道:“令尊也来了么?”
只听得一个苍老的声音接口道:“我也来了!”
我立即听出那是白老大的声音!
我连忙迎了上去。道:“我们早就猜到,那是你的妙计了!”
白老大向我笑了一下,道:“你们辛苦了!”
白素一出现,白奇伟的面上,便一阵青一阵白,这时,白老大一现身,但是却又看
却不向他看一下,白奇伟更是面色难看之极!
白老大和我们都握了手,伸手在宋富的肩头上拍了拍,道:“你果然和你大哥一模
一样,那二十五块钢板,被你设计取去,我佩服得很!比你大哥强得多了!”
刚才,宋富和白老大,在握手之际,还显得十分勉强,但这时听得白老大如此称赞
他,却喜得哈哈大笑起来,道:“白老大太客气……”
白老大笑道:“宋兄弟,你说是不?”
宋坚道:“确然是,其实,他一直比我强,只不过脾气执拗些罢了!
宋富不断笑著,显得他心中,十分高兴,可能他一生,从来也未被人如此称赞过,
当然,更重要的是称赞他的人,是极有身份地位的白老大。
我们说笑了一会了,宋坚道:“老大,这次我们争夺这笔财富,各出奇谋,奇伟虽
然做得过份些,但年轻人难免有争胜之心的……”
白老大一听得宋坚说起了白奇伟,面色立即一沉,道:“宋兄弟,这畜生如此不肖
,不能留了!”
我们一听得白老大威严无匹地讲出了这样的一句话来,都不禁吃了一惊,白奇伟的
面色,也为之一变,但是随即他面上,又现出了极其倔强的神色来,叫道:“如果我做
得过份,他们早已没命了,好几次落在我手中的,不是他们是谁?”我一听得白奇伟如
此说法,心中也不免生气,冷冷地道:“白兄,你也曾落在我们手中多次,难道你竟忘
了么?”
白奇伟“哼”地一声,道:“刚才,若不是阿爹赶到,你们又怎么样,可知  ”
他话还未曾讲完,白老大便厉声吼道:“住口!”
白奇伟一挺身,道:“不说便不说!”
白老大面色铁青,道:“你这畜生!”他一面骂,一面反手便掴,但宋富却立即身
形一晃,手伸处,将白奇伟推了开去!
同时,他左腕翻处,一掌迎了上去!
两人手掌相交,只见宋富“腾”地一声,向外跌出了一步,白老大却仍是兀然而立

宋富的神色,微微变了一变,道:“白老大,且慢!”白老大道:“宋兄弟,你要
为这畜生说情么?”宋富道:“白老大,他年纪已不小了,纵使有错,也要责得令他心
服!”
宋坚忙道:“说得是。”宋富道:“我有一个办法,可以令他,心服口服。”宋坚
忙道:“你既有办法,还不快说?”
宋富一笑,道:“我看,奇伟老弟,主要还是对卫兄弟不服气,是不是?”
白奇伟冷笑一声,低声自言自语道:“卫斯理是什么东西?”我勃然大怒,正待发
作,但是只觉得一只柔软的小手,按到了我的手背之上。
我抬头一看,只见白素已站到了我的身边,将手放在我手背上的正是她,她向我微
微一笑。我自然可以意会得到。在她那一笑之中,不知包含了多少由别离以来,要向我
倾诉的话!
我满腔怒火,刹那之间,便烟消云散了!
只听得宋富道:“奇伟老弟,你并未曾找到那笔财富,是不是?”
白奇伟悻然地“嗯”了一声。
宋富又说道:“白姑娘和白老大,是否已经有了一点头绪?”
白老大和白素一齐摇头道:“没有。”宋富道:“这就好了,奇伟老弟和卫兄弟,
两人不妨各自殚智竭力,去思索那笔财富埋藏的地点,以争长短,谁先想出来,谁便得
胜!”
我一听得宋富如此说法,心中不禁一怔。因为,那笔财富,究竟是被于廷文藏在什
么地方,我实是毫无头绪!我立即向白奇伟看去,只见他也大有意外之色,我知道他也
一样不知道。
既然大家都是茫无头绪,我又岂甘示弱?因此我立即道:“好,这可比动手脚文雅
多了!”
白奇伟立即道:“好就好!”
宋富一笑道:“好,那我们便一言为定了,我看,我们大家,也可以思索一番,但
是却不能将想到的讲给奇伟老弟和卫兄弟听。”
白老大点了点头,道:“让他失败一次,也好挫挫他的骄气,别让他自以为自己不
可一世。”
白奇伟道:“阿爹,你说我一定不如人家么?”
白老大苦笑道:“你能够比得过人家,我欢喜还来不及哩,只怕你不能!”
白奇伟不再说什么,宋富道:“我们该向那有石碑的山头下去了。”白素道:“我
们带来的东西食物,也全在那个山头上。”
一行众人,一齐向那个山头走去,一路上,我们向白老大说起了经过,白老大和白
素两人,也讲述了他们赶来此处的经过。
原来,我们四人,才翻上环形岛的山头,看到两枚水雷也似的浪花,就是白老大和
白素两人。那是白老大设计的一种小型水中推进器,负在背上,可以令人在水中迅速的
前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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