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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袖招》多木木多

_3 多木木多(当代)
“他身上本来就弱,再多近女色,更好不了了!”
王红就把荣王妃叫来似模似样的说了两句闲话又赏了些东西,别的就没多说。
五阿哥子嗣不旺,几年下来只有一个荣王妃所出的儿子绵亿活了。皇帝一直没说什么,王红本来不知道的时候在选秀时给其他阿哥挑人的时候也会捎带着给他挑上一两个,可当名单报到皇帝那里等下旨时,不是五阿哥自己给拒了,就是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没给他,有时王红甚至怀疑皇帝在里头也做了手脚,后来就算清楚了也要装不知道,所以挑人时照样给他选上,可是皇帝又突然愿意给他人了,半年不到就给了他三四个人。
王红怕这是‘冲喜’,又可惜那几个秀女,年纪轻轻的。所以就使劲的给她们赏东西,只当是让她们以后有点靠的。
又到了皇帝南巡的时候。王红这次还是不肯去,皇帝见说不动她,奇道:“到底外头有什么,吓得你怕成这样?”
王红倒是被他的话吓了一跳,脸上带出了一点。
皇帝坐下打量着她,笑着说:“往常都是好的,前一段时间说去洗温泉,你也愿意去,去秋狝,你也愿意,唯独一提南巡,你就怎么都不肯去了。上回连装病这样的招都使了出来,要说南边水土丰美,景色怡人,人人都爱去江南游玩。”
他说到这个地步,她不说点什么是不成了。可她也没信心当着他的面说谎,为难的一会儿后跪下说:“陛下,这都是臣妾以前做的一个梦。”
皇帝挑了挑眉:“哦?梦里南边有什么?”
王红结巴了一会儿,说:“有个美人。”
皇帝哈哈大笑,伸手一把将她拉起来抱在怀里,两人歪上了榻。他手脚不老实,王红一会儿就让他闹出了一身汗,推又不敢使劲推。
“梓童可是吃醋了?世间美人虽多,朕也难免被色相所惑,可梓童是朕的皇后,是朕心中最重要的女人。”
话没说完她就被皇帝扯着荒唐去了,等她醒来,圣旨已下,命她随驾南巡。
南巡这一路而来,国泰民安,天下太平。处处都是人间美景,王红虽然心有不安,可是也被这与皇宫不同的景色吸引住了,有时跟皇帝一起坐在御船上观景游乐时,也开心快活。
直到过了济南,皇帝游了大明湖后,她才渐渐紧张起来。
像是有什么正向她逼来。
皇帝怀念旧爱,精神不振。王红忐忑不安,无心游赏。帝后二人如此,其他人又怎么敢高声欢乐?于是路途变得有些沉默灰暗了。
到了江南,江南的官员租下花船请皇帝登船赏乐,皇帝的心情才好起来。
王红知道的时候,是她在船中听到了湖面上有人弹琴歌唱。
皇帝的御船停在这里,还有太后、皇后、妃嫔,一众宫中贵人,湖早就封了,而宫中女子哪个敢在深夜弹奏这等小调?
夜色寂静,歌声传的很远。虽然听不清唱的什么,可是曲调宛转动人。
皇帝御船上的乐音停下来后,更显得这歌声多么的美妙。
太后船上遣人到王红这里来问,是什么人胆敢在皇帝停船的地方唱这种污秽的小曲?冒犯圣驾?
那太后遣来的宫女问了数次,王红充耳未闻。她站在窗前,看着一艘小花船,慢慢靠向皇帝的御船,然后,一个袅娜的身影,抱着一张琴,在宫女太监的引领下,登上御船。
接下来的一切,王红就像一个局外人。皇帝的御船总是在深夜时,让一艘小花船靠近,沿岸的侍卫都像是瞎子,没有任何人阻拦这样一艘来历不明的船靠近御船。
回京的时间被一再的延后,皇帝不说起程,大家就一直的停在这里,听着那御船上夜夜笙歌艳舞。
御史的奏章如雪片般飞来,江南乃文人汇聚之地,御史奏请皇帝尽快回京,不要让全天下的文人抓住小辫子。
跟随南巡的朝臣们也一再的规劝皇帝。
太后也愤怒了,要王红去劝导皇帝。
“你是皇后!你怎么能容许那样一个女子接近皇帝?”
王红被推了出来,怅恍不知所措。
皇帝站在那里,背着手看她:
“……皇后也有话要说吗?”
她看着他,面对一个掌握生杀大权的皇帝,看着他冷漠的眼神,她整个人都是木的。
王红跪下了,看着皇帝。她不知道该说什么。
两人僵持着,皇帝看着她,面色几次变了又变。似乎过去了一辈子的时间,他长叹一声,走过来扶起王红,道:
“皇后,你……”
皇帝回京了,王红却一回京就病倒了,她一直提着心,特别是在江南时,等回了宫松了劲就一下子撑不住了。皇帝在回程中谁都没理,每天都埋首在奏章中,似乎他一直是个勤政爱民、专心国事的好皇帝。
皇后病了,皇帝才从乾清宫出来,当她睁开眼睛的时候,皇帝就坐在她的床前,见她醒来就让人端来药汤,亲手喂她喝下,然后握着她的手说:“皇后这次可做了什么别的梦?皇后这梦,做的真准。”
王红先是害怕,然后就发现皇帝面带笑意,是在跟她开玩笑。
她松了口气说:“……臣妾梦见,陛下开创了大清的一代盛世,后人无不称颂。臣妾还梦见,陛下长命百岁。”
皇帝笑了:“……梓童这次梦的也一定是准的。”他让宫女和太监都退下去,抱起王红一同坐在床上,在她耳边柔声叹道:“皇后跟朕一起,长命百岁,看着这大清盛世百代,绵延不绝。”
---完---
新月格格
第10章 恶人自有恶人磨
“将军~”李大兰往上一扑,两只胳膊死死缠着他的脖子把他往床上拖。想她以前那副水桶腰都能把自己男人抓在手里,何况现在?她现在这脸盘,这腰,啧!这一口气可是托生了个仙女身子啊!
“雁姬,你先松开,我有话跟你说,新月……唔!”努达海一句话没说完,李大兰呶着嘴就堵上去了,知道你要提那小妖精,闭上吧!
两人在里屋妖精打架,努达海空付一身武艺却被换了芯子的李大兰版雁姬骑在腰上起不来。甘珠守在门口,新月格格梨花带雨的过来,抽抽答答的说:“甘珠,努达海来找雁姬了是吗?他们是不是吵起来了?你快让我进去!他误会了!雁姬没欺负我!”说着她就要推开甘珠往里闯,里面却恰好传出努达海一声微喘着的低咆。
甘珠尴尬的看着新月格格惨白的脸,张着手怎么也不敢让她进去。屋里夫人跟将军正行那夫妻之事……
新月噔噔噔倒退三大步,捂着胸口,一双核桃似的眼睛又瞬间溢出泪来,半天才哆嗦着说:“……那,一会儿你告诉努达海,我来过了。让他不要跟雁姬吵,我,我在望月小筑等他。”说完不等甘珠答转身就跑了。
甘珠紧跟几步送她出了院子,再回来也不敢走近,只站在廊下盯着那边的屋子。可就算在这里,屋中的声音也似有若无的传来,过了一会儿连她都觉得脸热心燥了。
“这可真是……”甘珠跺跺脚又避得远了些,倒是很为雁姬欢喜。
将军跟新月格格有私,将军去巫山打仗,格格跟着私奔去了巫山,回来就进了将军府。夫人又难过又伤心,渐渐的竟连骥远少爷和珞琳格格都跟新月站到一边了,夫人一颗心都被将军和子女们伤透了。她亲眼看着夫人一天天瘦下去,人都瘦脱了形。她百般劝解都没用,前几日夫人病了,家中却无人关心。夫人不想见人也不想看大夫,还是她硬给请了大夫把夫人从阎王那里拖了回来,结果夫人好了以后却有了精神,慢慢的一天比一天好了,人也像是想开了,对骥远少爷和珞琳格格也不那么生气了,今天更是跟将军……
甘珠不由得双手合什祷告上天,求老天爷开开眼,让夫人和将军从此合好吧,这个家实在是不能再出什么事了。
李大兰听到外头那个小妖精的声音,手在这男人的腰眼中狠命一抓,嘴向上一堵,屁股向下一坐一拧,就见身下这男人像条活鱼般弹起了腰,脸都憋红了。
这会儿就是他亲娘来他也顾不上!
那小妖精哭着跑了,这男人却根本没听见,像条蛮牛般翻身把她压在下头大动起来。李大兰两条腿死死绞着他的腰,两条胳膊锁着他的脖子,整个人都粘在他身上,她就不信,这男人都到这会儿了还能推开她?
她李大兰原是小山村里的一个大字不识的婆娘,一辈子没出过村,嫁了个男人,生了七个孩子,满村里数一数,像她这么能干的婆娘可不多见,就是数出去十里八乡,敢在她家门口呲一呲牙的还没托生到娘肚子里呢。后来男人五十多岁的时候没了,她哭了两天,抹了泪撑起了一个家,七个孩子,儿子都给娶了媳妇盖了房,女儿都嫁了个好人家。
她也算是对得起他老李家了。
一闭眼再一睁眼,赫,她居然也玩了一回鬼上身!
这小媳妇就生了两个孩子,成天哭哭泣泣的,不就是男人找了个小的吗?有本事你打上去啊,打不过就再想辙,哭顶个屁用啊!人要能让你给哭回来,那还会跑吗?没本事的东西!
李大兰不信命,不信天,就信自己。甭管是神是鬼,如今她上了这小媳妇的身,少不得要为自己盘算盘算。
李大兰的男人早先没过五十就干不动了,她也是久旷多年,眼都熬绿了,好不容易摊上这么一条壮汉,听说还是个将军,刚刚年过四十,可比她小十多岁呢!长得也是相貌堂堂,英武不凡!在他们村子里扒过来也没见过比他更俊的男人了!
李大兰卯足了劲过了把瘾,从下午一直干到过了晚饭点,这男人脸色发青的瘫在床上实在干不动了,底下那根棍子算是怎么都直不起来了她才意犹未尽的披衣下床,让外面的丫头打水进来洗洗,再摆饭上来。
她现在也是有丫头侍候的了!
李大兰美滋滋的在铜镜前照了照,还是当老爷太太舒服!虽说现在是往前倒了百八十年的,可是以前她那辈子也是面朝黄土背朝天,干了一辈子农活,也就能拿儿媳妇出出气罢了,现在可好,当了将军夫人,家里下人一大堆,还托生了副漂亮的壳子,这日子好啊!
吃了饭她把人都给撵出去又爬了上床,那个叫努达海的将军还睡着,眉头皱得死紧。李大兰趴在他身上这边揉揉那边摸摸,口水都流成一条河了。可惜,这人也要省着点用。
她照着他古铜色的俊脸上拧了一把,小声笑着说:“乖儿子,多侍候老娘几回,老娘就放你跟那小妖精一条生路,不然……哼!我李大兰活的时候没怕过谁,现在死了就更不怕了!”
努达海第二天快中午了才醒过来,一醒来就觉得浑身上下连骨头都是软的,就跟打了百八十场恶仗似的。他还记得昨天因为新月受了委屈,他来找雁姬,想请她接受新月。如今太后已经赐婚了,新月也进门了,女儿和儿子都原谅他们、接受他们了,只有雁姬。如果她也能接受他们的话,他们一家人就又能幸福美满的生活在一起了。
可是,昨天怎么说着说着,他就跟雁姬到床上去了?
努达海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在他的心里每次只能爱一个女人,当他爱上新月之后,他整个人整颗心都是新月的了。他对雁姬只剩下了对亲人的敬重,昨天晚上跟雁姬的一场荒唐,虽然没人能说他不对,他们本就是夫妻,这么做也是理所当然的。可是他却觉得自己背叛了新月,也冒犯了雁姬。
他手忙脚乱的穿衣裳,想赶快回到望月小筑去。昨天一夜未归,也不知道新月怎么样了?他要赶紧回去跟她解释!
他这边推门要出去,李大兰却刚好推门进来,他一下子僵住了,张着手无措的说:“……雁姬。”
李大兰一打量就知道这小兔崽子想什么呢,不就是惦着那个小妖精吗?想回去?早着呢!她露齿一笑,不由分说的扯着他坐下,给他倒了杯茶说:“你先等等,咱俩商量个事。”
努达海把茶推开就要站起来,说:“有什么事回头再说吧,我还有事。”
知道你掂着那小妖精呢!李大兰也不啰嗦,直说道:“你跟那新姨娘的事,我想过了,都是一家人,我也不说什么了,咱们日后好好过日子就行了。”
努达海一下子被这从天而降的幸福砸晕了,上前握着她的手说:“真的吗?雁姬你说真的吗?你真的愿意接受我和新月了吗?”
李大兰笑得跟朵花似的:“真的!比针尖都真!你就把心放肚子里吧!”看老娘整不死你个小兔崽子!进了老娘的门还想找那小妖精?做梦吧去!
“雁姬!”努达海感动的虎目含泪。
李大兰拍拍他的手,偷偷在他手腕内侧拧了一把,就见努达海让她拧得脸色也跟着不对了。
说风就是雨,李大兰拖着努达海就去见婆婆,就是努达海的亲娘,将军府的老夫人。
“你说,要让新月姨娘搬到你那边去住?”老夫人一脸古怪的打量着她。
努达海不知道李大兰拉他过来是要说这个,张嘴就道:“那怎么行呢?”他皱眉,让新月搬到雁姬那边去,不是让她跟别人挤一个院子吗?就是没了身份,新月也是和硕格格啊,怎么能如此委屈?
李大兰眼一扫就知道他是什么心思,嘴一撇笑着对老夫人说:“娘,你是知道我的,我这么说可都是心里话啊!我是真心想跟新姨娘做一家人的!”
老夫人迟疑了一下,李大兰知道她不信,要搁她也不会信啊,跟小老婆当一家人?那是傻子!她凑近老夫人,拿眼瞟了一下坐在一边的努达海,小声说:“我就想,把新姨娘接过来,将军……也过来,平常也能多见见……”说着就侧过脸在眼角处拿帕子擦了下,再看老夫人脸色已经放缓了。
对嘛,雁姬之前那么激动,那么不愿意接受新月这个和硕格格做努达海的姨娘,她现在让步都是为了努达海啊。
老夫人自认为已经想明白了,果然就是这么回事啊!她拍拍李大兰的手说:“你放心,咱们娘俩几十年了,我知道你是个什么样的人。”
努达海还想再说,老夫人给他使了个眼色,劝道:“努达海,你一直说希望雁姬接受你们,她现在愿意了,你还不愿意吗?”
李大兰得了老夫人的话就不管别人了,站起来就说:“那娘,我这就回去让人收拾屋子!”说完不等努达海叫住她转身就走了。
等她走了,老夫人跟努达海说:“雁姬跟你十几年的夫妻,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她说一是一,什么时候背地里耍过心眼?这次是你伤她伤得狠了,她才会跟你做对。不过现在家里人都向着你和新月,她也转过来了,你还不赶紧把这个坎给迈过去,还想干什么呢?”
努达海皱着眉说:“新月到底是和硕格格,怎么能让她挤到雁姬的院子里去?”
老夫人不爱听这话:“她进了你的门就是姨娘!和硕格格的事快不要再提了!如果你还要这个家,就带着新月搬过去!”她拉着努达海的手说,“你个傻孩子!雁姬心里有你,想跟你亲近才想出这个办法,她愿意接纳新月就是为了你!你还想再伤一回她的心吗?她跟你做了一辈子的夫妻,替你生养了两个孩子,你就当哄哄她,又能有多委屈!就当是为了新月,为了她能在这个家过得好,你还委屈吗?”
努达海已经快被老夫人说服了,他又说担心雁姬欺负新月,毕竟以前她对新月充满了敌意啊。
老夫人笑着说:“你也在那边住着,有你看着,新月怎么会出事?”她也挺佩服雁姬的,只要新月住进了雁影阁,哪怕是为了保护新月,努达海也绝对会住进去的。
这才是正室应该做的,老夫人放心了,雁姬终于想通了啊。
“搬到雁姬那边去?”新月倒退数步,“这、这……”她扑上去抓着努达海的手说,“努达海,我就住在望月小筑不行吗?我就住在这里,我哪里也不去。这里有我们的回忆,我、我不想离开。”她揪着帕子惊慌的说。
努达海抱着她,把老夫人的话说了一遍劝她,道:“新月,如果你不想搬,那咱们就不搬。只要你过得好,我什么都听你的。”新月不想搬,他虽然被老夫人劝服了,可是现在又动摇了。
“不!额娘说的对!这是个机会啊!”新月一下子兴奋起来,在屋里团团转,让云娃带着丫头收拾东西说:“这是雁姬原谅我们接受我们的机会!我们一定要抓住!不能让额娘失望啊!”
她又扑到努达海的怀里说:“努达海,我伤害了雁姬,伤害了很多人,可是现在珞琳和骥远都原谅我们了,我也想得到雁姬的原谅,只有这样,我才能心安理得的跟你在一起!”
“新月……”努达海感动的抱住她。
李大兰早就收拾好了屋子等他们搬过来,反正人早晚要搬过来,倒是不急在这一时半刻的。她本来想那小妖精只怕不会甘心搬进来,等明天她再带人去‘请’也行,谁知黄昏时努达海带着那小妖精,身后是丫头抬箱子,浩浩荡荡的搬过来了。
李大兰笑着迎到门口:进来就好,进来容易出去难!
晚上她特地亲手做了几道菜请努达海和这小妖精过来吃,不出一会儿她就把小妖精给灌翻了。
哼,没有二两量还敢跟她喝?以前晒谷子的时候,她一个人喝翻了十几个大小伙子呢!
她让甘珠和小妖精的丫头把她给扶出去,她也亲自跟过去给她脱衣服洗脸擦手铺被子,把这小妖精安安稳稳的放在床上后交待她那个叫云娃的丫头守着她才出去继续陪努达海喝。
“雁姬……”努达海刚才亲眼看到雁姬像照顾自己孩子那样对新月,亲手给她脱衣服解开头发,还给她铺被子擦脸,还交待新月喝了酒,夜里恐怕会吐,让云娃小心侍候着。
雁姬果然是真心要接受他们的!
李大兰一边不停的给他倒酒,一边不时的交待让人去看看那小妖精。
“她要是醒了,给她下碗面条什么的吃点垫着,免得烧心。”她笑眯眯的说,就见坐在对面的努达海更高兴了。
笑吧笑吧。她又给他倒了一杯,明天早上有你乐的。
云娃一直侍候着喝醉的新月,甘珠得了李大兰的话一会儿过来看一眼,送点吃的喝的什么的。云娃知道她是雁姬的丫头,也不敢拿大,她一进来就赶紧站起来迎她,不停的说:“都有,都有。格格这边有我呢,夫人的大恩大德,格格一直都是记在心里的!”
甘珠也想坐下跟云娃说说话,她是盼着雁姬好的,见雁姬把新月接过来也明白她这是想跟将军讲和,她自己也是当过小妾的,怕新月跟雁姬作对,就想先劝一劝云娃,回头让她劝着点新月格格,好歹,雁姬才是正室啊。
“我也是当过妾的,知道做妾的苦。这做妾要想不苦,就要知道怎么跟夫人相处,不然若是挑唆着老爷跟夫人不和,那家里的日子谁也别想过得好。”
云娃是向着新月的,她觉得自己格格已经做得很好了,没了身份地位只能当个妾,一直以来都是雁姬在找新月的麻烦啊。可是她也承认甘珠说的对,只要雁姬一天不接受格格,格格在这个家就一天没有好日子过,就是有将军护着也没用。她是个丫头,比格格更知道这上下尊卑是怎么回事。
云娃说:“格格都知道,我也会多劝格格,让将军多去找雁姬夫人。”她觉得甘珠就是为这个来的。
甘珠却摇头说:“我了解夫人,她不是那种人。你只要劝着你家格格一件事,也不用让她跟将军说,让将军多来找夫人,夫人不会接受的。”她知道雁姬有自己的骄傲。
云娃这下不明白了,说:“那我们该怎么做呢?”
甘珠的脸色有些不好看,平静的说:“只要将军来找夫人时,新月格格不要过来就行了。”
她这么一说云娃也觉得不好意思了,确实有几次,将军去找雁姬夫人了,格格后脚就跟着找过去了。虽说都是不得已,格格也不是故意的,可是这看在雁姬夫人的眼中却未尝没有挑衅的意思。
格格太年轻了,她不懂事。云娃在心里说,她就是那么简单的人,从来也不会多想的。不然也不会跑到巫山去了。
“我都明白了,我会好好劝格格的。”云娃说。格格已经没了身份,日后就是人家的小妾了,要想在将军府过得好,她们就不能总是得罪雁姬。
甘珠说完了就回去了。等到外面的酒席散了,云娃下意识的出去看看将军,因为将军都是到格格屋里歇息的。可是这次她走到外头,却见里面甘珠正跟雁姬夫人一起扶着将军往主屋去。她刚想过去甘珠就回头看了她这边一眼,她就赶紧躲回屋里去了。
过了会儿甘珠又过来说要熄灯了,问她这边还有什么事没有?
“灶上的火没熄,厨娘也留了一个,要是新月姨娘夜里起来了想要什么只管去吩咐。”甘珠看了她一眼,说:“将军今晚就歇在夫人那边了。”
云娃僵着脸笑着:“应该的,应该的。格格有我照顾,没事的。”等送走了甘珠,她回到屋里坐在床边看着睡着的格格才叹了口气。
不只是格格不懂事,连她这个丫头都忘了,格格只是个妾,虽然格格跟将军相爱,可是雁姬夫人却是将军的正室。
什么时候都是正室在前,小妾在后的。将军要歇息,自然是到正室的屋里。就像刚才她就差一点犯错了,幸亏甘珠提醒了她,不然格格刚搬进来,她就给格格惹祸了。
半夜新月醒来,云娃没敢睡,一直在旁边支着脑袋等她。
“云娃,给我水……”新月捂着干渴的喉咙说。
“来了,来了!”云娃赶紧倒了水过去,扶起她喂她喝。
喝了半杯,新月推开杯子问:“什么时辰了?努达海呢?”她左右张望了下,屋里就她和云娃,窗户外头看着已经是深夜了。努达海为什么不在?
云娃端着杯子僵硬的看着她,半天才说:“……将军在雁姬夫人那里。”说完迅速的看了眼她的脸色,马上又说:“格格,雁姬夫人是将军的正室,将军晚上过去是应该的!格格,你……”
新月刚听到时脸色就变白了,见云娃这样说知道她是担心她难过,她勉强笑了笑,抖着声音说:“我知道,努达海去找雁姬是对的,我一直这么劝他。我从来没想过要独占他,我只是想跟雁姬一起拥有他,哪怕只是一小部分就够了。”她快笑不下去了,推了把云娃说:“你也去睡吧。”
云娃放下杯子到了外屋,吹了灯躺下后不一会儿就听到里屋中格格呜咽的哭声。
第二天努达海醒来时,李大兰已经跟新月在外面准备早饭了,听见他在屋里的声音,李大兰当着新月的面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说:“真是,你先吃吧。”说着就站起来进去了,新月想站起来说她来就好,她替雁姬去做,让雁姬留下先吃饭,可是在她身后的云娃拉住了她。
新月急得对云娃说:“云娃,你快拦住雁姬!这种丫头的事我做就好,让她先吃饭!”
云娃见新月还不懂,干脆站在她前面挡着她的路,小声急切的说:“格格!我早上跟你说的话你都忘了吗?”
新月这才坐下来,可是仍是伸长脖子不停的盯着主屋的门看。
云娃见屋里的丫头婆子都盯着新月看,她明白格格这样只是想早一点看到将军,她了解格格是一步也离不了将军的,她全身心的想跟将军在一起。可是她现在是妾啊,怎么能盯着主母的屋子看呢?这样太露骨了,只会让人觉得她轻佻。
她挡住她的视线,弯腰给她挟了个包子放在小碟子里,一本正经的说:“格格,你试试这个包子,很香呢!”
新月点点头心不在焉的吃着,眼睛仍不是住的朝那边看。就在这时李大兰跟努达海出来了,她眼一亮就要喊,云娃赶紧使劲又拉了她一下!
努达海看到新月更加不好意思了,他昨天晚上又睡在了雁姬那里。他想过去安慰她,可是屋里的丫头嬷嬷都站在那里看着,昨天他们刚搬进来,不好现在就让雁姬没脸。
李大兰笑眯眯的拉着他走过去,把他按坐下,她不忙坐,又挽着袖子给新月挟了一筷子菜:“新月,吃啊。”她看了眼她面前分毫未动的菜和只咬了一口的包子,说:“是不是粥凉了?”不等新月说就伸手摸了下她的粥碗,啧道:“果然凉了!凉了就别喝了!再盛碗热的来!”说着就把碗递给甘珠。
新月既想跟努达海说话,又想跟雁姬说话,好感谢她的宽容,感谢她愿意接受她,愿意让她搬进来住,她还想说她只要做个妾,绝对不会跟雁姬争努达海的!
可是李大兰手上不停,嘴上也不停,根本没给她开口的机会,说这个菜好吃,那个菜你尝尝,新月总也插不进去话。等吃完了早饭努达海要出门了,她撵过去想跟他说句话,李大兰却推着他进屋换衣裳,嘴里道:“这都晚了!你赶紧换了衣裳去跟娘说一声就出门吧!家里你不用担心,今天我带着新月去陪娘说话,你回来了就直接过来找我们。”
努达海本来想交待新月今天跟雁姬好好相处,也担心今天他白天不在家时雁姬会欺负她,又想让她去找珞琳和塞雅,有她们在雁姬应该不会太过分。结果这些话他还没说,雁姬就说今天带着新月去额娘那里。
在额娘那里他自然不用担心雁姬会当着额娘的面欺负新月。
他就觉得自己刚才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把雁姬想的太坏了。又想到雁姬跟他夫妻十几年,就像老夫人说的那样,他应该很了解雁姬的。之前都是他伤害雁姬太厉害,她才会像变了个人似的。现在她想通了,自然会变成以前那个雁姬。何况昨天他不是都看清楚了吗?雁姬对新月已经没有敌意了。
“雁姬……”他感动、愧疚的看着她,李大兰趁机推着他进屋,没让新月撵上来。甘珠尽心的挡在那里,云娃惊慌的撵上来拉住新月没让她撵到雁姬的屋里去,拼命把她拉了回去。
“格格!你答应过我什么都忘了吗?”
她在屋里对新月着急的说:“为了让雁姬夫人接受,格格,你不能再这样了!”
新月泪水涟涟的坐下:“我知道,我都知道,我只是、我只是一时忘了。”
“格格。”云娃跪下握着她的手说,“格格,你要记得,你是将军大人的妾,你不能再像以前那样闯到雁姬夫人的屋里去了!没有哪一家的妾能闯到夫人的屋里去的!格格,我知道你委屈,可已经这样了,我们就不要再让一切起波折了,好不好?”
新月不停的点头:“我都知道,我听你的。刚才我只是忘了,我会记住的。”
云娃说:“格格,你就想想以前王爷的妾,你在福晋那里的时候见过的,那些妾是什么样,你想想,你就像她们那样就行了。”
她是想尽量让新月更好的在将军府过下去,不然一直这样跟雁姬闹下去,格格也不会有好日子过的。她知道格格什么都不懂,她只能用这种方式劝她。
新月脸一白,以前阿玛的妾在她的额娘面前是什么样,她就是要跟她们学吗?
云娃哭了,握着她的手说:“格格,云娃知道你委屈,云娃都知道!”
新月摇了摇头,僵笑着拉她起来说:“我不委屈,我怎么会委屈呢?我有努达海,有你,有克善。我已经是将军府的人了,珞琳和骥远都原谅我了。只要现在雁姬也能原谅我,我就什么愿望也没有了。”
她喃喃道:“我会做好的,我会好好做妾的。”
李大兰等努达海出门了就拉着新月去老夫人那边了,陪着老夫人说话打牌。
老夫人很高兴,她觉得雁姬现在看起来比以前更好了,看来是真想通了,偶尔说些出格的不着调的话她也给放过了。她知道雁姬是想对她好,是想弥补之前的事,前几个月她真的太不像样了,嫉妒的不像话,把将军府夫人的体统和脸都丢光了。现在想通了,想做回来,又做过头了。不过只要她能想通,能接受新月格格就行,她也不会对她要求太高,让她跟之前做的一样,真把新月当成一家人那是不可能的。
跟不停说笑的李大兰不同,新月显得过于沉默了,老夫人看了两眼,李大兰赶紧扭头把新月拉到自己身旁坐下,亲热的说:“别这么拘束,这里都是自家人。”
新月受宠若惊的抬头,见老夫人满意的看着雁姬和她。
李大兰叹了口气说:“我知道你不自在,等过一阵子,你知道我是个什么样的人就没事了。我有什么话都说在明处,你也不用担心。”
新月连忙摇头要辩白她没想什么,是她对不起雁姬,就是雁姬生气要打她骂她,她也愿意的!可李大兰没让她开口,像哄孩子那样摸着她的头发说:“在外人面前是一回事,可只剩下咱们自己人时,我跟你就是姐妹俩!”
新月感动的掉泪,老夫人赶紧点头说:“就应该是这样!”她看看新月,又看看李大兰,说:“你们都是努达海的女人,要为他着想,为他好,你们就不能吵架!”
新月连连点头,李大兰也说:“娘,我听您的。”
老夫人对新月说:“我知道努达海现在一颗心都在你身上,可是你要知道你是妾,雁姬才是家里的主母,努达海的正妻!你也说你不会跟雁姬争,现在你搬到雁姬那边去住,你能不能保证,安守做妾的本分?这个家要稳,上下就不能乱!你明不明白?你也不能挑唆得努达海不进雁姬的屋子,一天到晚的占着他!”
新月被云娃劝过,现在老夫人又这么说,如果说云娃劝时她还有些想逃避,老夫人说的她却赶紧点头,她服了,她明白了,就像以前阿玛的妾在额娘面前那样,她也会好好服侍雁姬的。
老夫人见她答应了就拍着她的手说:“好孩子,我知道你能明白的。都是为了努达海,为了这个家啊。”然后她又转头看着李大兰,刚要开口,李大兰就抢道:“娘,我跟你起誓!我会把新月当亲妹妹看的!”老娘的亲妹妹是被她男人活活打死的,这小妖精要不要当老娘的亲妹妹啊?哼!当然那混蛋后来也喝醉栽到河里淹死了,老娘还用扁担给他开了瓢。
老夫人满意的说:“我就知道你是个懂事的孩子。你是大的,要宽容新月。新月年轻,有些做得不到的地方,你也不要跟她计较。”
李大兰笑着说:“我都听娘的。”这个老不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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