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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色猎人 (1)

渡边淳一 (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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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色猎人 渡边淳一 著 节选
《二番町眉子的日记》
五月八日(星期一)阴
昨晚很晚才从金泽回来,倒头就睡下了。地图上明明那么近,可是就连坐飞机去金泽也还是这么不方便。
醒来已经七点半了。匆匆忙忙打扮了一下就出了门,总算赶上了主任巡查病房。
隔了三年回到家乡还是感到挺疲倦的,可是心情很爽。
上个月末实在受不了母亲的劝说(实则近似于哀求),六号白天从东京出发,七号晚上返京。虽然仅在那里待了一天,但却好像去了趟别的世界似的。
隔了两年后又见母亲,她的面颊陷下,眼角周围新添了皱纹,感觉稍稍老了些。但是已经上了五十岁,会这样也是理所当然的。
听了母亲的恳求,我去了继父所在的大学附属医院。他住在外科楼的特等病房。
继父躺在房间的一个角落,沐浴着柔和的阳光正在小睡。听到动静后立刻睁开了眼睛。
“哦”地说了声,颇为怀念地抬头望着我。
“来看我了呢。孩子他妈,快搬椅子……”说着坐了起来。
他比母亲大一旬,已经六十二岁了。但是继父看起来比实际年龄明显地要老得多。
“是啊,我来了…”我冲他笑了笑,但声音却冷淡而空洞。
继父没有过去那体重一百四十多斤时精力充沛的样子了,现在明显一幅瘦骨嶙峋的模样。
这种憔悴是不正常的。到底是不是只因为胃溃疡啊?
我想起了那家医院有个认识的竹岛医生,通过他了解了一下继父的病情。虽然只和他通过电话,但是据说和我先前想的一样,疑似为幽门癌。
虽然只照过X光片和胃镜,但是根据临床一般症状来看,好像胃癌的可能性很大。
继父说:“这次出院之后要去东京看看。”但如果是癌症的话已经来不了了。“身体还好吗?还没有喜欢的人吗?”他说道,让人感到不寻常的亲近。
以前称呼母亲的时候也是说“喂”的,而现在却叫“孩子他妈”,就像撒娇一样。他的温柔使母亲心平气和下来,大概说得上是感动得热泪盈眶了,心情雀跃地遵循着他的意思帮他擦身子、揉脚。
男人已经看不出过去那放荡不羁、沉迷于玩乐时的样子,女人当时为此痛哭流泪的记忆也模糊了吧。两人把彼此的过去全都忘记了吗?
听着两人的对话就像看一出双簧戏似的。疾病是拉进分离的男女彼此间距离的有效手段吗?
由衰老和疾病唤回曾经的安稳,真是太可悲了。母亲错把它当成爱,也是糊涂。
得病之后继父终于回到了母亲的身边。而母亲则相信他必然会回来,并且因为这个心愿的达成而打心眼儿里高兴。
所谓刻骨铭心的黄昏爱,究根揭底,也就是一对彼此不再重视的男女无可奈何地靠到一起来的可怜相。被它感动的也就是周围那些单纯的伤感主义者了。
话说回来,母亲是多么健忘而又淳良的女人啊!可能就是因为人好,所以虽然带着孩子也仍被继父看上,从此进入了名门。但如果为了得到那些东西而容忍至今的话,也真是太悲哀了。
继父伸出他那枯瘦而布满皱纹和黄斑的手想要握住我的手。
我一将手放到他的手上,继父就双手握住,不住地抚摸着说道:“多漂亮的手,多美的手啊!”而母亲的眼神则仿佛是在欣赏着一幅父慈子孝的图画般似的盯着我们看。
我忘不了十六岁那年,继父也是这样做着,然后突然变成了野兽。
那时母亲像疯了似的尖声叫着:“你饶了女儿吧!”跪倒在继父面前。那时如母鸡般的强悍消失到哪里去了呢?
那时母亲应该已经知道我被侵犯的事情了。
无论继父怎么装糊涂,我的身体上留有回忆。
继父用双手反剪着我的双臂,夺去了我的清白。我忘不了那个瞬间。那与爱抚不同,只是单纯的掠夺。那种像是被蛇缠住一样可怕的触感到现在都还残留在我的身体上。
男人都是那样的。
我的性冷淡就是从那时开始的。
继父对我温柔得有些怪异的真正意图就是掠夺我的身体。
愚蠢而厚颜无耻的继父!不,那不是继父,那无疑只是一个男人。
现在眯着眼睛抚摸着继女手腕的男人,心满意足地盯着这个场景看的女人,这一男一女之间存在些什么呢?因为存在着些什么,所以现在的状态就能称之为平稳幸福吗?
侵犯了母女两个人,能有什么和睦可言呢?
有的至多只是身体和身体的结合。难道只要有这个,就能原谅一切,忘记一切吗?
我要是男人的话绝不会这么做。不会像继父一样变成野兽的。我要保持坚毅和冷静。我要成为清醒冷淡的大人物。
就像现在对品子那样……
但是现在已经没有必要再责怪母亲和继父了,反正两人之间也长不了。看那憔悴的样子也知道癌细胞已经在腹腔内急剧扩散了。这是最后的垂死挣扎。
话说回来,继父以前的那些女人现在怎么样了呢?
趁继父还活着,大家能不能聚到一起来呢?母亲作为司仪,而那些女人们则都各自说说对继父的回忆,这也挺有趣的。
对于曾做过的事情,有的女人会夸大其词,而有的女人则会轻描淡写。
继父和女人的相处方式实际上各不相同吧,但那一瞬间一定都是一样的。那时对于彼此来说都变成了野兽,所以相互交谈的内容应该也都是一样的。
晚上和母亲并排着睡在一起。以前继父在外面留宿的时候都是这样睡的。
我留有这样的记忆,可母亲好像已经忘记了。不仅如此,还脱口而出:“等你父亲出了院,我想要不和他一起去国外旅个行什么的。”
母亲到底老实到什么程度呢?不,还是应该说贪婪呢?还要从衰老的继父那里享受到什么东西吗?
现在不正应该抛弃继父,追求别的男人吗?虽说老了,但是像母亲那样的美貌,应该还是可以的。可是却还想着和将死的男人一起去旅行的事。她考虑事情是多么的狭隘啊!
看着母亲那表情过于幼稚的脸庞,我终究没能说出极有可能是癌症的事。
金泽七号下了雨,可晚上的羽田倒是个大晴天。
昨晚之所以睡得那么熟,是因为看厌了母亲和继父两人的双簧戏,感到疲倦了吧。
黎明时梦到继父死了,母亲哭泣着,而我异常兴奋。梦中分不清是在东京还是在金泽。
梦见死亡所以神清气爽吗?还是因为见到母亲和继父所以放心了?抑或是继父的死使我的心平静下来了呢?
《村形万里子的日记》
五月十三日(星期六)阴转雨
今天发生了件不得了的事。简直令人难以置信。一对我说我就呆住了,过了一会儿才慌慌张张地回了话。
下午我值班,要上到四点钟。三点左右二番町大夫忽然出现在办公室,开始看起了她主治病人的病历卡。
本来当班的是我、美智子和成田护士三个人,好像看准了她们两个因病房呼叫离开的空档(之后想了想,我是可以这么认为的),二番町大夫若无其事地问了句:
“你今晚有空吗?”
因为大夫一边在病历卡上写字一边说话,有一瞬间我把它当成了自言自语或是在对别人说话。但是办公室里只有我一个人。
“说你呢。”这么一说,我才意识到原来是在和我说话。
“是的。”我慌忙答道。
“那么,到我家来玩吧。”大夫说。
因为太突然了,我吃了一惊。
没想到大夫竟会自己说出邀请人的话……
麻子和大夫待了将近一年,也没有受到过大夫的邀请。美智子和安井也是一样。大家都想被大夫邀请一回,可至今为止一次都没有过。
但是我竟被邀请了,而且是去大夫家里。
“我去可以吗?”
因为我这个人比较笨,所以感情会一下子都表现在脸上。打个比方来说,就像饿狗一样,一喂就冲上去。
“那六点钟一块儿吃个晚饭吧?”
“真的可以吗?”
“可以呀,怎么这么问?”
“可是……”
“我们负责同样的病房,而你一直以来都很努力。我一直想请你吃顿饭的。”
“谢谢。”
“那六点钟在六根木的咖啡店碰面吧。你知道吧?”
“是紫莞吧?”
大夫轻轻地点了点头,好像要事了结了般,把病历卡放回架子上,走出了办公室。

《二番町眉子的日记》
五月十三日(星期六)小雨
今天应该是村形万里子值班。
《村形万里子的日记》
五月十四日(星期天)雨
我昨天日记写了一半就停笔了。写到二番町大夫在办公室约我吃饭就停住了。
为什么不写下去呢……
因为晚上时间太晚了?不,这不是理由。虽然日期写的是十三号,但实际上是十四号星期天凌晨写的。
说实话,是因为往下实在写不下去了。已经写到那里,再往下写的话,有点恐怖。
但我认为还是必须得好好记下来。因为日记是我的、我自身的一种记录。
凌晨的时候我一边写一边不安地想:要是将来被别人看到就糟了。但这种事并不应该害怕。
至少,我必须要忠诚地把日记记下来。我一定要勇敢地把这件事情写出来。
星期六下午六点,我如约去了大夫所说的六根木的咖啡店“紫莞”。不,应该比六点早十分钟。
我和男人在咖啡店约会时,就算有时间也要迟到个五分、十分的再去。但是说起约会,到目前为止也就和武井先生、村木先生见过两三次面。而且也不是谈什么喜不喜欢的问题,而只是商量一些登山前的事宜啦、还有去打保龄球之前的碰面之类的。
这种时候也是女士比男士稍晚些到的好。我讨厌女士先去了等在那里。
可是与二番町大夫的话,是女士和女士,我又比她小,而且对方还是大夫,所以早去个五、六分钟反倒理所当然。
大夫六点十分到了“紫莞”。
因为下雨,所以大夫穿着雪白的雨衣。这种穿着还是很出色。大夫一出现在咖啡店门口,店内像鲜花盛开般变得亮堂起来。
连坐在我附近的那对情侣中的男伴见到大夫都一副痴迷的表情,所以大夫一定是非常醒目。
在大家兴趣浓厚的注目中,大夫笔直地走向了我的位子,说了声:“对不起,我迟到了”,就坐到了对面的位子上。
大家一定认为是和男士约会。如果对方是一个平凡的女性——我的话,可能会感到失望吧。有人露出了一副“什么呀”的表情。但因为对方是女性,应该也会有人放下心来的。
我只是和大夫面对面地坐着,心情就难以平复下来。在医院身穿白衣的时候,明明不会这样的……
我真是太奇怪了。就像好不容易见到热恋的对象一样,惴惴不安地静不下来。
“下雨了呢。肚子饿了吧,吃点东西吧!”
“呃,我……”
“那先稍微喝点酒吧。”
“不……”
我们之间的对话就是这个样子。工作结束后应该肚子饿的,可我表现得却像个傻瓜一样。
女招待端来了柠檬茶,大夫只喝了一口就站起来道:“我们走吧。”
之后,我们从十字路口往赤坂方向走了一百米左右,进了一家名为“松浦”的烤肉店。
说实话,我是第一次在这么高级的烤肉店里吃饭。
这家店外形很别致,但是里面很威严,氛围挺宁静的,俊男美女们正慢条斯理地享用着美食。大夫好像来过几次,一副轻车熟路的样子,笑着和帮我们脱掉外套的男侍者说话。
店里有几张铺着铁板的桌子,客人们坐在自己挑选的位子上用着餐。
我原以为烤肉就是牛肉,但是那家店里也有虾、鲍鱼之类的海鲜,把它们蘸上喜欢的佐料后享用,那味道真是太美妙了。
虽然说过肚子不饿之类的话,但是因为实在好吃,小块炸牛排和鲍鱼还是让我大快朵颐。
大夫还叫了白兰地。我说不要,仍是给我倒上了。所以我也喝了两杯。
这两杯酒让我酒兴高了起来。
大夫一句也没提医院和病人的事,基本上都是在询问我的情况。
我的家乡在静冈县的天龙、父亲在镇上的办事处工作、家里有两个女孩一个男孩而我是长女、高中毕业后进了高等护士培训班、去年毕的业今年二十三岁、没有早就定好的恋人等等,我老老实实地回答了被问到的问题。
实际上我也想知道大夫的私生活,但是总觉得问着有所顾忌。
饭后我们吃过奶油草莓甜点后出了店门。
这顿饭到底花了多少钱呢?听说一流餐厅的烤肉是很贵的,而且大夫还喝了两杯白兰地,我想一定花了不少钱。
走出店门,外面还在下雨。
“来,这次我们去一个稍微清静点的地方。”
大夫说着,在赤坂方向的坡道中途向右拐,去了那儿的一家柜台式酒吧。
那儿大夫好像也很熟,从调酒师到柜台上的客人都一一打过招呼。回应着人们寒暄的大夫就好像女王一样。
在那家店里大夫也问了好多关于我的事情。不知是不是因为大夫提问很在行,现在想起来,觉得好像只有我一个人在讲话,而大夫基本上就是个聆听的角色。
大夫在此特别询问了我的恋爱经验。
我连有一次被医院检查室的冈田大夫约去酒吧喝酒之后被强吻,还差点被带去奇奇怪怪旅馆的事都说了出来。
大夫沉默地听着,中途问道:“那,最后没事吧?”
“当然,就那么逃回家去了。”
“那你还是个处女喽?”
“是啊,”我答道。
“真是这样的吧?”大夫叮问道。
我决不会说谎。
于是说:“是真的。”大夫说了声:
“是吗。”点了点头。
目不转睛地盯着我看了半天后,断言道:
“男人都是愚蠢的。这世上根本就没有理想的男人存在。”
我虽然点头同意了,但并不觉得就是那样的。
不是没有,而是还没有碰上吧……
之后记得又被大夫劝着喝了两杯白兰地。
不知是四周豪华酒吧的氛围呢,还是二番町大夫高明的劝酒方法,比起在宿舍和麻子喝酒那次,我感觉醉意来的快些。
出了酒吧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我想着差不多是时候告辞了,大夫却邀请道:“再去一家吧!”这么一来,刚刚想回家的心情也不知跑去了哪儿,转眼也变得想要跟着大夫去了。
雨变小了,可周六夜间的街道被烟雨笼罩着,反而有了几分情趣。
到第三家时我已经不知道自己是被带往什么方向了。走过狭窄的小路,穿过亮得耀眼的大厦,在前面百米左右的转弯处有一幢白色的大楼。
明明是晚上,那幢大楼怎么会看起来这么白呢?那家店在地下一层。
那酒吧叫什么名字来着?是个似曾听过又好像没听说过的名字。总之店的感觉很奇怪。
进去后右手边是吧台,里面有三个包厢,酒吧整体有种苍白的感觉,氛围挺诡异的。
大夫对这里好像也很熟,和调酒师及两三个客人打了招呼。
这里和之前的店不同,女性顾客占了绝大多数。就连吧台里的调酒师虽然穿着西装,但仔细一看也是女的。
我和之前一样喝了大夫点的白兰地。在此期间感觉调酒师和客人们时不时地盯着我的方向看。
为什么大家要这么盯着我看呢?我感到不可思议。但是大夫好像对这种眼神一点也不在意。
在这家店里,我完全喝醉了。
虽然又在这里喝了白兰地,但醉意之所以来得这么快,主要还是因为店里那种说不出的暧昧气氛以及和二番町大夫连续几个小时的相处,令我消除了最初的紧张感吧。
出了酒吧,我全身力气像被抽走了般没了依靠感,感觉就像在云上行走。
大夫把手轻轻搭在我的背上,扶我坐上了出租车。
“醉了吗?”
“有~点。”
大夫的脸忽然出现在了我的耳边,从那里飘来了一股难以名状的让人感到舒服的香气。
我就这样一直靠在大夫的肩膀上,有点想睡了。
“去哪里呀?”我问道。
大夫回答:“去荻洼啊。”
刚开始我只是模模糊糊地听到大夫这么说,随后想到荻洼不就是大夫公寓所在的地方吗?
我慌忙道:“那个,我回去了。”
可是大夫用她那柔软的手轻轻地碰触着我的头发。
不知是怎么回事,我虽然说了“我回去了”,却像被打了麻醉一样变得老老实实的,一言不发地靠着大夫的肩膀打起了瞌睡。
我不记得下了车之后是怎么上楼的。总之回过神的时候,已经被仰放在了柔软的大床上。
床边那盏一人高的立式红色床头灯正放射出柔和的灯光照射着四周。
我预感再这么下去会有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发生。心里想着得赶紧整好衣服回家,可不知为什么,身体就像被绑住了一样动弹不得。
意识上是想动的,但就像是别人的身体一样不听指挥。再加上那诱人倦意的音乐和温柔的触感将人紧紧抓住,我根本就脱不开身。
现在回想起来,我一定是在那音乐声中被慢慢脱掉衣服的。真是一想到就羞愧得喘不上气来。
等回过神来,大夫已经解开了我胸前的衣服,正在爱抚我的乳头。
我心里清楚正有人对自己做着非常羞人的事情。
残留的意识也让我认识到这是不该有的举动。
可是我的身体却丝毫不进行抵抗。不,非但如此,还有越来越接受这种行为的迹象。
这是怎么了?
想起来真的觉得自己很可怕。
可是当时却没有任何可怕的感觉。
再次恢复意识的时候,我已经被脱得全裸了。内衣内裤什么也没穿,就像刚出生的婴儿般赤裸着。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现在我什么也不能思考。为什么会做那么羞人的事情呢?一想起来就因为羞愧血往上涌,全身都变得热腾腾的。
我的身体上清晰地残留着对二番町大夫的记忆。那时大夫也确实是全裸着的,身上不着一缕。
我们做了什么呀!
确切地说我被做了什么呀!虽说这是令人头都抬不起来的羞耻的回忆,但是身体的某个部位为什么直到现在都还留有快感呢?
难道说,我是个非常淫荡的女人吗……
《二番町眉子的日记》
五月十四日(星期天)雨
周六周日连续下了两天的雨。雨中的周末倒还不错。
今天早上,村形万里子很早就回去了。
不知是因为一夜的羞耻还是因为吃惊,基本上没有说话。真像一朵枯萎的花。可是另一方面,就像对自己那被唤醒的感觉手忙脚乱一样,一副完全控制不了事态发展的样子。
看着她一夜醒来发现自己没有容身之处的模样也很有意思。
话虽如此,昨夜还是按计划进展的。
瞄准的女人,就应该那样处置。这种快感是唐璜(好色之徒)的喜悦吗?这种喜悦可不能让男人们独占。
话说回来,万里子的身体可真是个意外的收获。确实是处女,但是感觉很好。
把她脱得一丝不挂,不停地爱抚及亲吻的场面,我想那个女孩应该记得一清二楚,但她趁着酒意装作没有发觉。反抗了一会儿,但也不过是做做样子。她的一切都惹人疼爱。
身体虽说不上十分健壮,但也有些结实。皮肤倒是出人意料的白皙。乳房的大小属正常,而乳头和乳晕都还没有发育。
被我爱抚时轻微地发出了强忍哭泣的声音。
比田井品子节制。
这是第一次引诱护士。由于她们在学校和医院里了解了生理构造,一旦超越了某种限度必然会变得大胆起来。
只是因此让她误会我们之间关系的话就麻烦了。
无论如何我只是个冷静的观察者、爱的领导者、快感的启发者,而且在医院我是医生,她是护士。
怎样划清那个的界限呢?女人往往会对这种事情产生错觉。
看着那些男医生和发生了关系的护士间相互痴痴迷迷的样子就不痛快。我是不会让她有那种态度的!
酒吧“萨福”里的同伴们频繁地看向万里子。不知她们对我的新猎物、新奴仆的评价如何。
明天去问问她们的感想。
作为猎人,我对今天的猎物很满意。
下午开始下起小雨来。我听了巴赫的“弥撒 路短调”。

《村形万里子的日记》
五月十九日(星期五)晴
我到底是怎么了?这一周光想着那件事。
那件事……
给二番町大夫看见了羞人的样子。不,与其说是给她看,大概应该说成是她唆使我给她看的。不管怎样,那时的事情就算现在回想起来,也会令人瑟缩不安。
女人和女人,而且对方是大夫。
真羞人……
可我的脑袋到底是怎么了?做了这么丢脸的事情,现在却还在想个没完。一有点空,那晚的记忆就会立刻袭来。
奇怪的不只是脑袋,身体也还像是在云端软软地漂浮着一样。身心全都被那件事情困住了。
从那之后,我的眼睛一直追随着二番町大夫。早上大夫出现在办公室时会是什么表情呢?一起巡查病房,走廊上只剩下我们两个人的时候会对我说些什么呢?傍晚要回去时能见到她吗?
可是二番町大夫的态度没有丝毫改变。
和以前一样,医生和护士之间的关系一点儿没变。
两人已经做了那样的事,大夫为什么还能心平气和呢?
真是不可思议。
护士们、医生们、病人们,没有人知道我和二番町大夫之间发生了那种关系。只要我不说,大夫不说,那一夜将会作为永远的秘密被保存起来。
是不是因为是谁也不知道的秘密,所以使我更加兴奋了呢?
话说回来,那时大夫的皮肤是多么的柔软光滑啊!虽然由于酒醉和台灯光线的缘故我只留有肤色整体看起来微红的印象,但是接触肌肤时的触感我还清楚地记得。
没错,大夫抓着我的手,把它从自己美形的乳房引至下腹,甚至到了那个地方。我的手的确碰触了大夫的乳房和那羞人的部位了。
不行!一想到这些,我的脑袋又开始奇怪了。这种精神状态持续下去的话,不久就可能会在工作上出现大失误的。
应该忘记!不赶紧忘掉,恢复正常的话……
可是大夫已经不会再约我了吗?那晚已经过去一个星期了,可是一次都没开口和我说过私人的事。即使说话,聊的也都是患者。
那晚分开时,大夫应该对我说了声“再会”,我千真万确听到了的。可是现在却对我不闻不问。
大夫生气了吗?
可当时我也没有办法。因为喝醉了酒不能掌控自己的神智,再加上一股难以忍耐的冲动袭上心头……
大夫对我做了什么事,到现在我还是一无所知。话虽如此,但是所谓的愉悦指的就是那种感觉吗?
我很害怕。
就像被随意丢到了未知的世界里去。未知的世界固然可怕,但更可怕的是一个人像木偶似的被丢到那里,无人问津。
现在只能拼命等待着大夫的声音。一整天只能考虑大夫的事情,这说明我已经成为大夫的奴隶了吗?
总之今天只想写关于大夫的事。
《二番町眉子的日记》
五月十九日(星期五)晴
本周是深町丽子截肢后的第四周。
手术伤口已经完全愈合,切割顶端有肌肉萎缩的现象,整体看起来恢复过程良好。
预计下周开始进行腿部复健。
下午去深町丽子的病房通知她这件事。
她无精打采,脸也怎么不丰润了,感觉稍微瘦了些。因为五官端正容貌姣好,所以憔悴也显得更为醒目。身体状况良好的情况下,只能从精神方面的理由来考虑。
我问她:“怎么啦?”她却没有明确回答,然后一个人哭了起来。过了一会儿她自己说道:“请听我说说吧!”
听她说最近未婚夫门胁先生都不怎么到医院来了。手术前两天来一次,而手术之后却逐渐减少,现在一周只来一次左右,而且就算来了也会推托有事,然后逃也似的赶回去。
在那之后婚约的事情也不了了之了。
因为不是当事人,所以我并不清楚门胁先生内心的真实想法,是见到失去腿的恋人心里难受呢?还是想要逃避照顾单腿恋人的责任呢?丽子好像是在忧虑后者。但是责备男人变心是苛刻的。
所谓男人就是这种东西,所谓爱就是这种东西。
说什么人最重要的是心肠好、内在美之类的,但这些都是权宜之计。那只是对丑人的安慰。
不管怎么说,男人会被女人吸引归根到底也是因为外表。
不管心肠有多好,如果外貌不好的话,就不会靠近你。男人追求女人看的首先是外貌,然后是身材、品味。心灵之类是次要的,这些过去的历史早就已经证明过了。
这男人迷上了拥有两条美腿的深町丽子,却因为她失去一条腿变得冷淡而受到批评,这是不合理的。
男人说到底只会追求拥有两条腿的那个美丽的深町丽子。
虽然她可能会觉得有点残酷,但我还是把这话讲给她听了。
低着头听到一半的深町丽子中途开始大声哭了出来。
“那么大夫,你是说我永远都不要结婚,就甘于忍受这丑陋的状态吗?”她哭喊道。
“就是这样。”
听了我的回答,她哭得更大声了。美女哭泣时是很好看的,颤抖着单薄的肩膀,用被单蒙着脸,闷闷地哭泣。看着她哭泣时的模样,就想着抱她时候的样子。
应该非常敏感吧……
哭声持续着。
就应该哭上那么一次,直到自己感到厌倦。哭着哭着,眼泪干涸了,最终领悟到了自己。世上对残疾人和丑人的温柔都是源自于怜悯,都是因为想着不如自己而产生的亲切。
同情是优越感的产物。
哭泣、悲伤,到了尽头就会明白。
她已经不是过去那个美丽的、男人们都拜倒在石榴裙下的女明星深町丽子了。
而是只剩下一条腿的、可怜的前女星深町丽子。
现在应该清楚地明白这一点了。
这样一来自己和周围的人都会感到轻松。认识到这点不是为了别人,而是为了自己。
治疗的原点就在于此。从认识到这一底限起开始治疗。这样容易医治。
几分钟之后哭声终于止住了。
“忘记男人的事,开始新生活吧!”
我把手放在她依然颤抖的肩膀上,温柔地对她说。
“大夫,不要丢下我,能陪着我吗?”
大大的眼睛中饱含着泪水。
真是可爱……
“大夫是不会抛弃你的,因为我从一开始就既知道你的美丽之处,也知道你的丑陋之处了。”
我这么一说,她又开始哭起来。
但是这次毫无疑问,是喜悦的泪水。
一步一步地,深町丽子向着地狱堕落。
再过一个月试着把她约出来吧……

《村形万里子的日记》
五月二十五日(星期四)雨
不知是不是提前进入了梅雨季节,今天下了一天的雨。
下午开始进行深町小姐断肢的复健练习。
截肢的腿部伤口痊愈了,皮肤变得强韧,即使敲击顶端也基本不会感到疼痛。之后就要安装假肢开始进行走路练习了,但在此之前有必要在股关节处进行肢体活动训练。
开始时深町小姐仰躺着,截肢的腿部要先从一张一合的练习开始。
大夫每次喊“一、二、三……”的口令时,深町小姐的断肢就会扑、扑地左右摆动。这和通上电的机器人摆动手脚时的样子很像。
“好,再来一次。一、二、三……”
二番町大夫让她多次反复进行这种运动。深町小姐中途额头上开始渗出汗水,喘气声也“呼、呼”地变粗。
深町小姐的睡裙卷到腰际,下身露出了短裤和腿部。还是穿着那件镶有白色花边的小花短裤,从那里伸出的像棒子一样的断肢一张一合地摆动着。
大夫仿佛覆上了深町小姐的下身一般,压着她的短裤和大腿发号施令。
深町小姐大汗淋漓地遵循着指令。
看着看着我产生了一种错觉,好像深町小姐正在受着什么严厉的刑罚一样。而执行者当然就是二番町大夫。
深町小姐被要求充分做过这种连续训练之后,又开始进行抬高腿部的练习。
然后连休息的时间都没有,就又让她趴下,腿部向后踢动。
大夫这次又用双手紧紧按住深町小姐不自觉跷起的屁股,喊着口号。深町小姐一露出跟不上节奏想要偷懒的样子,大夫就马上训斥道:
“不行,再举高点!”
深町小姐将大汗淋漓的脸埋在被单里,一边发出既不像呻吟又不似苦叫的声音一边拼命练习。执行者不下令说“可以了”,受刑者是不会被放过的。
深町小姐就穿着一条睡裙和短裤,无休无止地接受着惩罚。
此后又过了十几分钟,受刑者才终于获释。
大夫一说道:“好了”,深町小姐就精疲力尽地全身陷到了床单里去。
看着累得抬不起头来的深町小姐,大夫说不充分进行这种训练的话,将来装上假肢走路的时候就会欠身哈腰地走不好。又说这种训练不管有多艰难也必须每天坚持练习。而且她今后会每天都来监督的。
深町小姐就那么趴着,默默地听着大夫的话。
到目前为止深町小姐只是在病房里舒服地休息。那种大腿张开、弯曲的训练多丢人啊,就算观看的同是女性,心里一定也很难受。就连在旁边看的我都面红耳赤的了,做的人得有多么害羞啊!
一想到深町小姐的心情,我就感觉胸口被堵住了。
但是与此相对的,二番町大夫是多么的冷静而平静啊!能够心平气和地看着深町小姐奄奄一息、大汗淋漓的样子。
一点也没有因为看到她痛苦就酌情处理、让她休息一下之类的。一旦决定要做,就必须达到目的。不管对方怎么哭泣、怎么哀求、怎么撒娇也不会赦免。
所谓科学家的目光,说的就是大夫那时那样的目光吗?
我感觉大夫的心里住着两种人,一种当然是那个温柔亲切的大夫,而另一个则是对任何事情都不为所动、拥有冰冷目光的大夫。
那种目光太可怕了。对什么都不会着迷,冷冰冰地注视着对方,有种令人紧张的敏锐。
医生这一行业不那样的话就不能做了吗?
而护士也……
可是在井川大夫和千叶大夫的脸上没有看到过那么严厉的眼神。生气时就算发火,也只是当时的事情,并没有见到过像二番町大夫那样淡淡的、冷酷的目光。为什么大夫能够那样看着别人受苦却保持冷静呢?
难道之前的那个夜里,我也被大夫用这么清醒的目光注视着吗?
我郁闷起来。连非常淫荡的时候,大夫也是从台灯的灯光深处,那样目不转睛地凝视着我吧。
即使当时喝得那么醉,我身体的某处仍然留有被人凝视的可怕的感觉。
这种感觉是因为大夫的目光在我体内打上了烙印吧。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太可怕了……
可是不管怎么恐怖,我现在离不开二番町大夫。
今天一天我仍然等待着大夫和我说话。深町小姐的训练结束后,我和大夫两人一直单独走到办公室。虽然如此,但关于那夜的事情大夫却只字未提。不仅是这样,连话都没和我说上一句。
我憋不住了,问道:“大夫每天都很忙吗?”
大夫只答了一句:“是啊”。大夫究竟在考虑什么呢?
晚上一个人躺到床上,我突然意识到了一件奇怪的事情。
到现在只想着二番町大夫如何如何地严厉,日记上也光是这么写。可是想想觉得奇怪。
不知是怎么回事,虽说大夫下了非常严苛的命令,但是深町小姐也没有理由必须要服从啊?
不管怎么说,深町小姐是病人,感到痛苦的话只要叫声苦就行了。就算是大夫也不能让到了极限的人继续练习。
可是深町小姐却遵照命令拼死努力。那么任性又娇惯的深町小姐怎么会这么顺从的呢?
手术之后一周都没有说话,直至前几天也是不管问什么都用最少语言回答的人,为什么会变得那么老实呢?就像大夫按指令操纵的人偶一样。
奇怪……
难道说深町小姐从大夫的折磨中感受到了一种喜悦吗?如此痛苦着,内心却感到了满足吗?
我如果到了那种境地,会那么老老实实地服从吗?
大概吧……
深町小姐决不可能会沦为大夫的奴隶的,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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