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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债 朱轻

_2 朱轻(当代)
多说无益,反正她来过了,算是完成了父亲交代下来的任务,接下来的事情,恕不奉陪,直接绕过他,往大门走去。
“水晶,这里很偏僻,不方便搭车,再多留一会,我送你回去,好不好?”
素来在女人堆里无往不利的周世伟,虽然对佳人心痒难耐,但却被她天生清冷的气质,冻得不敢胡乱造次,只能赖在她的身边,努力说服,外加要挟,毕竟,今天是他开车去接她过来的,没有他,她要回去,除非用走的,就算现在打电话通知司机开车过来,也要两个多小时。
她不理他,最讨厌这种死缠烂打的男人,虽然她的身边好像这样的人从来都没有少过。
有意思,看她那冷冰冰的脸蛋,让他的心动得更厉害了,“水晶,大家都是年轻人,一起玩多开心,干嘛急着走呢?”
陪着她一起往外面走,反正一会她看见漆黑的大路上,别说车了,连人影都少见,自然不得不屈服。
果然,在看到那幽幽路灯下,空晃晃的道路时,他脸上得意的笑容更加明显,他家这座别墅位于偏远的郊区,出租车从这里路过的机率等于零,公车站牌自然也没有,重点是,这里方圆几百里内,都没有什么住户,姚水晶想要离开这里?开玩笑!
她站定,望着路面,沉默。
“水晶,我们先回去,晚点我开车送你,怎样?”她直接举步往前走。
“不会吧,你打算走回去?”他惊讶地伸手,想抓住她的肩膀。
姚水晶灵巧地闪身,躲开他的手掌,继续往前。
他不介意她的冷淡,相反地,这种拒绝让他浑身的血液都沸腾了起来;对美人,他可是有无限的耐性的,尤其是像姚水晶这种年纪小小、身价惊人,还美得要人命的绝色,如果可以一亲芳泽,怎样都可以。
柔美月光照在她白瓷般完美无瑕的肌肤上,精致的五官、清冷的气质,此时的姚水晶,美得像梦一样。
周世伟被酒精麻痹的大脑,此时失去了思考能力,他冲上前想要抱住她,却在下一瞬间硬生生地定住,她不闪不避,只是望着他,月光下,这个十六岁少女的脸蛋上,是全然的冰冷,那种冷不是刻意,而是长在骨子里的,让人害怕。
他感觉自己,彷佛看到那个在商场上以魔鬼着称的男人,她的父亲,姚逸洲。
沉默了大约一分钟,她淡淡地开口:“截至今天下午收盘,铭达实业的股价是两百一十五元,成绩还不错,不过,如果大家知道你们前天花了十二亿,在南部买的那块地,其实是重污染的土地,不知道股价会如何呢?”
“你……”他吃惊地望着她,为她轻描淡写地说出,这个他父亲尽力隐瞒的秘密而心惊不已,家里投注了重资到那块土地上,本想邀姚氏一起去打造顶极的度假村,谁知道他们却早已知晓,可是就连他的父亲,也只是今天上午才刚刚得到的消息,姚水晶又怎么会知道了?那姚逸洲……
“数到三,你就消失,嗯?”她就站在那里,静静地看着他,语调没有丝毫起伏,脸上一片平静。
他咬牙切齿,玫瑰很美,却刺得人流血,再喜欢她,却也很明白自己不是她的对手,好,算她狠!周世伟心里暗骂着,虽然尽量想要保持潇洒,只是仍难掩狼狈地走了。
就让她自己走回去好了,傲死她!
很好,总算恢复宁静,姚水晶满意了,周世伟还算识趣,虽然她并不喜欢说那么多的话。
“你确定就这样让他走掉?”低沉的嗓音,从不远处的树荫下传来,在夜空中带着几分暗沉、几许危险。
她转身,望过去。
幽暗的路灯,照不亮成片绿树下那浓浓的深影,一道高大的男性身影,投射在路面上,慢慢地,一点一点地拉近,月光将他笼罩在树荫下的容颜照亮。
是他,夏远航!
初夏的夜晚,微风带过渺渺的花香,也带来轻寒。
他们在那里站着,沉默无语。
他依然如当初所见,阴郁狠戾,英俊却也寡漠。
她还是高雅如公主,淡淡的眉眼、浅浅的蓝色小礼服,指间拎着漂亮的手袋,矜贵无双。
他在离她两步远的距离,停下。
她纤细的肩挺得笔直,精致的容颜、傲然的气质,即便只及他的胸前,在气势上却一点都不比他弱,月光将他们的影子拉得绵长。
“与你何干?”
是,真是与他何干?他本就该安静地在树下,享受一下久违的宁谧,哪怕被他们给打扰了,可是只要他不出声,她就绝对不会发现他的存在,他完全可以等这个骄傲的小女生走远了,继续他的安静时分。
可他还是没有忍住,为什么、为什么会忍不住想要跟她讲话?他不是早就明白,他与她是两个世界的人,不会、也不该有任何交集的吗?
而他,从来都很不喜欢女生这种生物,即使是自己的姐姐,也没有亲近多少,为什么偏偏对她会……
他不是会主动的人,今天所做的,已经与他平日不一样。
很果断地转身,走人。
“夏远航。”她的声音,很清、很澈,不像时下女孩的甜美,可他的名字从她的嘴里叫出来,却让他脚步猛地一顿。
“送我回家。”命令的口吻,她说来再自然不过。
他转过身,望着她。
她就站在那里,端庄的小礼服,是极淡的蓝色,简洁的线条,流水一样的裙摆,衬得她眉眼更加精致,漆黑的眼眸里,没有丝毫情绪,美丽却也冰冷。
“为什么?”他挑眉。
“你欠我的。”很好,她说对了,转身,牵来自己的机车。
她看见那辆重型机车时,并没有觉得惊讶,像他这样的男子,骑野狼似乎是再自然不过的事情。
而她天生就该坐在名贵的跑车里,永远与这样野性十足的车子没有交集;姚水晶拎起裙摆、侧坐上去,这种重型机车的后座设计就是往前倾的,他们的身体不可避免地接触到。
当她的手扶上他的腰,他握着手把的手掌猛然一紧,全身的肌肉都绷得很硬,像是没有发现他的异常,她淡淡地说出家里的地址。
野狼咆哮着像被激怒一般,冲了出去。
他们,御风而行。
略略低头,扫过腰间那抹白皙,薄薄的嘴唇勾起淡淡的笑,姚公主此生肯定从未坐过这样的车子;刻意加速,听到风声在耳边疯狂地撕扯尖叫,感觉到腰间的小手,在那一瞬间收紧,但她却没有失控地大叫,那双手在他黑色衣物的衬托下,显得尤其剔透晶莹,她与他,在这一刻是那么接近,近到可以感觉到彼此淡淡的体温。
车子不断地加速,他将野狼的性能发挥到极致,两个小时的车程,直接缩短为一个小时,在姚家那幢位于山头的顶极豪宅前猛然停下。
一瞬间,非常安静,他们都没有动作。
他不知道自己这种近乎野蛮的行径,有没有吓到端庄的姚家小姐,整整十分钟过后,抱在他腰间的小手,慢慢地一点一点抽离,她下车了。
他唇边的笑意加深,觉得这个女孩真是可爱到不行,拿下安全帽,看向她,是怎么办到的?高贵美丽的姚水晶,在经过这段疯狂飚车之后,竟然还可以那么干净优雅。
发丝被风儿吹得微乱,有几缕调皮地跑到她的唇边,水润的嘴唇,透明的肌肤,嫣然的芙颊,此时的姚水晶,与平常那种清冷的美截然不同。
他抬指,抚到她的颊畔,她没有闪躲,任他将那不听话的发丝抚顺。
紧紧地盯着她,黑亮的眼眸没有往常的冷漠,生平第一次这么认真地望着一个人,一个女生,“为什么?”
她静静地望着他,表情还是那么冷。
低下头,与她对望,“回答我。”她依旧默然不语。
明明是面无表情,可是为什么,他却感觉到她的隐忍?”姚水晶。”叹息般地唤着她的名字,感觉到心里的一些东西在不断地崩落,他不想要的崩落,却无力制止。
她淡淡地挑了下眉,“你可以走了。”
命令的语气,就像之前叫他送她回家一样,却引来了他的笑意,坐在车上望着她,漆黑的男性眼眸里有着轻松的色彩;眼前的这个女孩,眉眼如水、神色清浅,有着一股不属于她这个年纪的安静气息,在相见的第一眼,就奇异地让他注意。
她现在的眼神,足以让为非作歹的人都不敢放肆,清清冷冷,自有一种威仪,但他的眼里,却只看到她耳根的那抹粉红,在雪白肌肤下,稚嫩可爱。
她真的是一个,非常、非常可爱的女生,别扭地可爱着。
从来都不是爱开玩笑的人,却首次有了这样的冲动。
“遵命,公主殿下。”戏谑地回答,启动车子。
他的称谓让她微皱眉头。
在巨大的引擎声中,他突然伸手抓住她的手臂拉过她,“作为谢礼,让我亲一口,嗯?”
“你敢……”
他真的敢,直接吻上了她的唇,屈服于心里强烈的渴望,没有请求、没有迟疑,他夏远航从来都不是会犹豫的人,想要什么就直接动手,他其实是极富侵略性,虽然这世上,他想要的并不多。
他们的脸贴得很近,近到可以感觉到彼此的呼吸,喷洒在灼热的肌肤之上。
他在她的唇上响亮地吻了一记,然后稍稍停了片刻,他们都还年轻,年轻到还不懂得这种亲密行为应该如何进行,只是唇与唇的肌肤单纯碰触,纯洁却也让人心悸。
不到十秒钟,他松开她的唇。
“很……甜。”刻意拉长了音调,低低地在她耳边说道,在她的唇上,尝到了很淡、很淡的甜,那种清甜让他的心都颤动起来。
她后退几步,离开他的气息范围,表情没有变化,没有生气、没有害羞,彷佛刚刚他亲的那个人并不是她。
“姚水晶,你逃不开了,知道吗?”他要走的时候,就该让他走的,他原本打算就这样一个人一直走下去,也许孤独,却很适合他;可是他遇到了她,而她留住了他,她真的不应该,不应该。
他亲了她,她可以给他一巴掌,或者是一记狠狠的过肩摔,他知道她可以办到的;但她并没有,她是平静的,不像之前对付那些混混的狠绝,也不像今晚面对那种纠缠她的男子,那般冷漠。
她只是平静而已,站在那里,认真地望着他,看他给了她相识以来第一个微笑之后,扬长而去。
他骑得很快,不到一分钟就已经消失在她的视野里,她仍然站在那里,高大的树木在风里轻轻地摇摆着枝叶,明亮的月光,从叶缝间倾洒下来,在地面优雅地跳舞。
“夏远航。”他的名字,一个字、一个字,缓缓地从她嘴里轻轻念出来,慢慢地抬指,抚上自己的唇。
那里,似乎还留着某种灼人的温度。
第三章
悠扬的放学钟声在宽阔的校园里来回荡漾,喧闹过后,教室里慢慢变得安静下来。
“水晶,你今天还是没有时间跟我们一起?”向芙雅嘴里啃着清脆的苹果,一手收拾着课桌上的书本,顺手打开漂亮的水果盒子,递过去的小餐叉,切得方方正正的鲜红西瓜非常诱人。
“唔。”接过来,小口地咬着,姚水晶的眼眸,却一直盯着屏幕上股市的起伏。
“哇,大家闺秀果然是大家闺秀,就连吃个水果都这么优雅。”倪贝贝双手托腮,可爱的脸蛋凑近了,状似着迷地感叹。
姚水晶淡淡地扫了她一眼,”太假。”丢下评语,继续低头看盘。
“真的耶!”向芙雅吞下一口甜甜的苹果,继续进攻西瓜,“神情不够痴迷。”
“哼,不懂得欣赏。”偏头咬掉小雅餐叉上的西瓜,“水晶,你最近在忙什么?怎么会每天都没有时间?”小雅这个家伙,最迷恋河边的夕阳,放学后她们一起陪她去看,是从国中就开始的习惯,这段时间少了水晶,总是觉得不对劲。
姚水晶指间的笔微微停顿,继续工作。
倪贝贝双手托腮感叹一下,“没有你在,我们都好寂寞喔!”
“可是……”向芙雅咽下嘴里的水果,“水晶在也不见得有多热闹啊!”她们认识这么多年了,当然非常清楚姚水晶的个性。
她天生就不喜欢跟人聊天,其实她也真的是不会聊天,她们三个在一起,一般都是听她跟贝贝在说笑,而水晶都是在一旁安静地做自己的事情,不过,那种氛围,却让她们都觉得舒服又惬意。
“笨蛋!”一记爆栗轰上向芙雅的头顶,倪贝贝真是拿这个单纯得要命的家伙没有办法,怎么会老实成这个样子?
“人家又没有说错,水晶……”抗议的话语,在倪贝贝凶狠的目光下自动消音,乖乖地低头吃水果。
“水晶,你到底在忙什么呢?”倪贝贝笑得很甜地凑近,水灵的眸子里满满的八卦打探,其实她比较想问,那天夏远航为什么会拉着水晶跑开,而跑开之后又发生了什么事情?
夏远航耶!那间声名狼籍的高中里的传说人物,在什么时候竟然跟水晶有了瓜葛?她快要好奇死了,只是姚水晶向来寡言,不说就是不会说,当然,身为朋友,她们也不会真的去问。
姚水晶点触不断的笔再次停了一下,开口:“……去见习。”她选择性地说了一部份的事实,不是刻意想要隐瞒自己的好友,只是她目前的状况,还在整理当中,天生的爱掌控,对于没有把握的事情,她会采取保守的观望态度。
“真可怜。”单纯的小雅立刻心疼地递过来更多块西瓜,“做大集团的继承人真是不容易,从高中开始就天天这么忙,水晶,快快,你多吃一点,补一补。”
“是喔?”精明的倪贝贝就没有那么好打发了,她也说不上哪里不对,但是直觉告诉她,水晶这段时间好像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了;虽然还是一样安静、一样清冷,可却又有不同,她好像更漂亮了。
这个话题再说下去也没有意义,姚水晶从自己的手提袋里拿出一张名片,递过去给她,“你不是说想找份兼职?去这里试试吧!”
“好。”没有说什么客气话,倪贝贝直接接了过来,扫了一眼,是一家咖啡店,但她却没有就此让话题转移,认真地望着姚水晶,“你有没有什么话要告诉我们?”
姚水晶回望她,神情非常平静,“目前没有。”
也就是说,以后会有,倪贝贝满意了,就算自己过得不好,她也希望自己的朋友可以有轻松的日子,哪怕自己的力量很微弱,根本帮不了什么,但至少她还可以倾听,不是隐私的打探,而是单纯地关心而已。
液晶屏幕上的线条走动,已经吸引不了她的目光,姚水晶微怔,她仅有的两个朋友,向芙雅娇憨、倪贝贝精灵,但她们都是关心自己的。
她一直觉得,自己长这么大,最好的成就不是银行里面,个人账户不断攀涨的数字,而是能够拥有她们在身边;想想都觉得不可思议,枯燥无趣的自己,居然可以认识她们,相知相交,就像她也不能相信,自己居然……
依旧是那条林荫大道,还是放学之后的安静时光,她与他并肩而行,一路走来,除了风儿扫过树梢的轻响,就只是他们的脚步声,轻浅与坚定,宁谧与沉稳。
没有刻意的约定,也没有蜜语的围绕,每天放学之后,他都会在路口等她,然后陪她走上一段;两个都不是善言的人,路上永远是沉默,但却不会感到尴尬,只有两人的大道,感觉像是唯二的世界。
风动、鸟唱、花语、云飘,在他的身边,她感受到从来都没有过的安宁与舒适,说不清楚为什么,虽然他们根本算不上是认识,就连交谈都称不上有,却熟悉得像是相知千百年般,一切都那么自然。
他们并行,步子不徐不缓,默契好得如同一人在行走一般,但其实最开始却并非如此;夏远航是一个纯粹的男生,他年轻阴郁,有着自己的男性世界,他不了解女生,也从来都没有打算去了解过。
想到那天,荫翳如水,高大的男孩站在那里,遗世独立,看她与好友走出来,像是拥挤人群中的那抹奇异的灵犀,她偶然的抬眸,看见了他,然后他静静地望着她与好友告别,一步一步朝他走来。
那是怎样的一种感觉?清丽如玉的她,与他对视,一步步地接近他,走入他的世界里,一种莫名的满足感,充盈在心间。
他等在这里,想要陪着她一起走这段路,但他毕竟还是年轻的,步子又大又快,走了好远的距离才猛然发觉,那个应该在身旁的女孩却不见了,转身,看见她远远地站在后面,停在那里一动不动。
明明,她是没有表情的,可是莫名地,他却知道她在生气;走回去,看着那双清灵的眼眸里跳动的神采。
就是在生气,却还要表现得一脸平静,真是别扭得可爱,生平第一次,因为一个女生感到那种奇异的快乐,黝黑的眼睛里满满的笑意。
“为什么不走?”
“我并没有参加比赛。”
果然生气了,他望着她如水的眉眼,觉得此时的姚水晶,可爱得不可思议。
她看着他那兴味盎然的表情,心里突生一股羞窘之气,“夏远航!”
“是。”看着她抬得高高的光洁下巴,那么骄傲的姿态,在他看来却非常漂亮。
“不许走在我前面。”命令语气再明显不过,彷佛天生就该如此般。
他伸手,一把握住她柔软的手,十指紧扣,“那你记得要牵紧一点。”
清丽的眼眸微微地睁大,她慢慢地低头,望着那只握住她的大掌,这是他第二次牵她的手,结实而温暖,这种感觉一直都停留在她的记忆里,再抬头,语气冰冷,“我没有同意给你牵。”
“我有问过你吗?”指间略略用力,拉着她前行,这次他没有像平时那样疾行,而是放缓了脚步,一步一步配合着她的步伐。
眼眸再次看向他握着她的手,那种稳定的力量,让人心安。
橙红的夕阳,勾在树梢上依依不舍,将干净地面成双的影子拖曳,竟是无比契合。
谁能想到,他们这样牵手而行,居然走了整整一年。
“总裁的意思是,随便小姐想要怎样过生日,可是夫人坚持一定要热闹一点,所以总裁打算为小姐举办生日宴会,地点定在阳明山的别墅,小姐,对于宴会您有什么特殊的要求吗?”
淡粉的嘴唇轻轻地勾了勾,她的要求?这个重要吗?一个乖女儿该如何回答,她再明白不过了,”没有。”
“食物由Jnue来准备,礼服也为小姐订好了。”
意即,她只要准时出现就可以;她浅浅地扫了一眼父亲的得力助手,徐靖远,不愧是父亲培养出来的人,行事说话越来越像他,就连表情都那么平淡,真是的,在父亲身边待久了,很难不受影响。
她对举行什么生日宴会完全没有兴趣,姚逸洲大手笔地为她庆祝生日,就连宴会的食物,都由用专机接来巴黎分部的名厨,Jnue大师亲自料理,礼服也是出自意大利着名的手工世家,价格惊人。
在外人看来,姚逸洲为了爱女,不惜一掷千金,可是谁会知道,让Jnue过来,只是因为她的母亲颜宛如,爱极了他做的甜点而已;父亲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母亲,就连举办宴会,她连想都不用想,肯定是妈妈的提议,她非常相信,她的父亲连她的生日是哪天都不知道,在姚逸洲的世界里,只存在三个字,“颜宛如”。
“南部的新饭店选址确定好了吗?”
徐靖远是何等有眼色的人,听见小姐问别的事情,立刻知道她对于生日宴会的安排,根本就没有兴趣。
“目前备选的三块地正在评估当中。”两个月前,企划部提议选址南部,开发顶级度假饭店,被姚水晶直接否决,后来这块地被铭达实业抢得,还引来董事会的议论纷纷,都说姚水晶是一个十六岁的小女孩,什么都不懂,参与姚氏这种重大决策,实在是荒唐;可是事情在没几天后急转直下,他在呈交总裁的文件中发现,原来那块地竟然是重污染的土地。
再联想到总裁曾经在女儿面前轻轻地说了一句:“铭达最近有点让人心烦。”
他突然觉得背后凉凉的,这一切的一切,该不会是……
徐靖远知道铭达实业的周益一直想跨足饭店业,时不时借机接近总裁,却是这个小小的心烦,让他直接损失了整整十二亿。
至于是不是姚水晶故意放出风声,引得周益买下南部那块地,而后来那位所谓的环保所的官员爆料污染问题,是有人授意还是怎样,徐靖远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他现在非常明白一件事情,姚水晶果然是姚逸洲的女儿,不折不扣。
姚水晶用PDA调出三块地的地图,触笔点选其中一块,“这里我已经查过了,位置很好,最重要的是离关子岭很近,关子岭的生态很符合我们度假饭店的需求。”
徐靖远立刻在笔电里打开关子岭的相关资料,“我们已经跟里长谈过了,他们非常希望我们可以选址那里,提出如果可以合作成功的话,将会提供……”
专业的特助、认真的集团未来女继承人、周末的美好时光,高中女生没有跟自己的姐妹淘出去逛街、看电影,当人员工的,也不能好命地休假、放松一下,在公事堆栈的桌案前,时间静静地流逝。
姚逸洲的独生爱女,姚水晶,十七岁的生日宴会,可是上流社会的一大盛事,先不说姚氏集团财富势力惊人,单是姚逸洲这位跨国集团的总裁,行事凌厉,为人却低调神秘,就连集团的尾牙也难见到他,这次公开为爱女庆生,业界莫不以能来参加为荣。
不过,姚氏是掌握着经济霸主地位的集团,够格来参加宴会的人,自然都是来头不小的。
今夜,姚家位于阳明山的大宅名流云集、星光闪耀,觥筹交错中,一派名家大气,姚家虽然很少举宴,但只要出手,就绝对是精致奢华至极,就连细微之处,都尽显富贵之家的品味。
姚水晶轻晃手中的杯子,鲜艳的明黄,在巨大的水晶灯照耀下,闪动着诱人的色泽,现榨的橙子汁,口感饱满;姚家的宴会,完美的不仅仅是食物,一切的一切,都找不出丝毫瑕疵,能为姚逸洲办事的人,从来都不是庸碌之辈。
“那位是鼎明百货张董事长的孙子,张右庭,目前在哈佛攻读MBA,孙辈里最为受宠,可以说是未来最有望接任张董的班。”
姚水晶嘴角微微地勾了勾,有徐靖远在,她的PDA都可以休息了;上前几步,有礼地寒暄,“张董,晚上好。”
“水晶,来来来,这是我的孙子右庭,你们小时候见过的。”身材发福的张鼎明,拍了拍身边年轻英俊的男子,“右庭,这是我经常跟你提起的,姚总裁的掌上明珠,姚水晶,她可真是漂亮又能干,小小年纪就非常出色。”
“姚小姐,生日快乐。”张右庭举了举手里的酒杯。
“谢谢。”
张鼎明笑望眼前这出色的一对,越看越满意,“水晶,你们年轻人有机会要多聊聊。”转头望向自己的长孙,“右庭,你别看水晶才十七岁,她在股市里面可是非常厉害。”
“张董过奖了。”
“怎么会呢?上个礼拜你买进的HT股票,短短五天就赚了整整六百万,真是好眼力啊!水晶,这一个月来你买的那几支股票,都涨得厉害,来,告诉张爷爷,是不是有什么内幕消息?”
“纯粹运气。”
“姚小姐太谦虚了。”张右庭望着她,眼里满满是欣赏之色,之前祖父拉着他来参加宴会,他对这种明为赴宴、实为相亲的事情,实在排斥得紧。
就算看到姚水晶,也只是觉得她是一个气质好一点、长得漂亮一点的女孩,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尤其是她才十七岁,哪里会是他的菜?一直到刚刚,祖父提起她在股市的杰出表现,这才让他对她另眼相看,仔细打量之后,发现她那迥异于一般女孩的清冷,高贵矜持,令他心动。
“不知道一会儿我有没有这个荣幸,邀请姚小姐跳一支舞?”他突然觉得爷爷的安排,再好不过了。
“张董、张公子,很抱歉,”徐靖远有礼地颌首,打断他们,“姚小姐,我们该去跟远见的王总裁打声招呼。”
“失陪。”姚水晶抿了抿嘴角,转身向下一个任务走去,唇边勾起浅浅的嘲讽,既然来了,就得好好扮演她的角色,至少她今天应该感到满足,她的父亲有陪她露了个面,她应该要觉得满足。
所以作为回报,她也该将自己份内的事情做好,哪怕事情明显得让她想装不懂都不行;瞧瞧今晚来的客人,不是老一辈带着小辈过来,就是商界年轻的精英们,父亲,就真的那么迫不及待?
整整两个小时的应酬客套,表面依旧是不动声色的平静,所谓上流社会的名宴,其实都是千篇一律的。
从很小的时候,她就在徐特助的陪伴下参加过无数次,可以说是驾轻就熟,可是再怎样,她都无法喜欢,尤其是这次,目的性太明显,让她反感。
小巧精致的晚宴包里,传来微微的震动,她抬眸,望了望那个还在大谈理想抱负的政界大老,而徐特助则非常敬业地听得专注,她不露声息地后退几步,来到窗边,打开轻薄的手机。
出来。
晶亮的屏幕上只有这两个字。
心,突然浮动起来。
下一秒,简讯再度传来。
后花园。
这,该不会……
打量了一下四周,已然是宴会正酣之际,醇酒佳肴、音乐甜美,众人要嘛在细细交谈,要嘛相拥而舞,此时角落,并无人注意到她,轻巧地转身,闪过落地玻璃,再转过巨大的回廊,当黑暗包围住她时,她拎起裙摆,飞快地跑起来。
心跳快得不像是自己的,她是姚水晶,从小就被教育任何事情都要冷静镇定,因为做为一个领导者,只有头脑清醒,才能作出最理智的决定;但,此时此刻,她的呼吸是急促的,感觉到血液在皮肤下慢慢地加温、灼烫,心,像是燃烧起来一般。
跑过一丛丛开得正艳的蔷薇,鲜红的颜色晕散开来,落在她微微上勾的唇上,细致嫣然,她与风在竞速,花瓣一样的裙边飘扬起来,就连晚风中的花香,都带着莫名的鼓动气息,再快一点,只要再快一点……
转过角落,就可以看到那扇高大的雕花铜门,只要三步,就可以了;她,突然止住了脚步,一点一点平缓自己的呼吸,抚顺自己的衣裙,当调皮的发丝再度听话,当出自名家手笔的礼服再度服贴,当一切的一切,都跟往常一样后,她拎着昂贵的小包,施施然往前,高傲端庄的姚公主,优雅得体。
铺得干净漂亮的卵石路,两边是修剪得完美无缺的绿色植物,隔着不到十公尺的距离,她看见那个在淡淡路灯下静立的男孩。
他慵懒地斜靠在最爱的重型机车上,漆黑深邃的眼睛,直直地望着她;真是不可思议,隔着不算近的距离,她居然可以清楚看到他的眼睛,像是最、最深幽的大海般,神秘莫测。
看见她,他的眼眸深处似乎有火焰突地跳跃,然后,他慢慢地朝她勾了勾手指。
她深深地呼吸,眼神如冰,转身,往回走!
“水晶。”
他唤她的语调,有一种别样的磁性,在她心底细细地擦过,她的血管里,瞬间被撒了一种又酥又软的东西,举步都变得有点困难。
“过来。”
她回过身,挑了挑眉,“你命令我?”
隔着华丽而坚实的铜门,他深深地望着她,穿着礼服的姚水晶,美得不可思议,浅浅的紫色,在月光下泛着朦胧的光,像是上帝在造物之后,不小心留下的一抹色彩,晕入了湖水之中,淡淡地散开、散开、再散开,然后被她掬了来,衬得她晶莹的肌肤越发如玉,她真的,非常非常适合穿这个颜色,矜贵而完美。
他是不是,陷得太深了?怎么会觉得,这个女生任何一个表情,都那么可爱?细细地打量,目光落在那一抹沾染她肩上的残绿;这个倔强的女孩啊,让他的心底软得一塌糊涂。
明明就是跑过来的,不然,她的身上何曾会沾上叶片?半晌,他叹息般地说道:“不是。”怎么忍心去命令她,又怎么会舍得命令她?
“再说一遍。”
“过来我身边,嗯?”从来不知道自己的声音,可以如此轻柔。
像是很勉强一样,她慢慢地走到门边,“你怎么会来?”
他笑了,难得的戏谑神采,让他眼里的阴郁瞬间消散,“我来拯救寂寞的公主啊!”
“无聊!”
他指了指宴会大厅,“你在那里,真的不寂寞?”
她瞪着他,无语。
“跟我走。”他朝她伸出手。
很多很多年以后,姚水晶还清楚得记得,那天晚上,阳明山的天空里,所有的星星都落在了他掌心,闪耀而美丽;而他的手,伸向她,她记得他握住她时的那种坚定与温暖,那种感觉,每天、每天都陪着她。
她望着那熟悉的手掌,有一瞬间的失神;他也不催促,只是摊开手掌,等待着她。
“那是我的宴会。”她淡淡地提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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