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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马人的故事

_5 (当代)
保民官(The Tribune of the plebs)
  前面已经多次提到过保民官的产生和职责,这里从简。
  保民官定员最初是两人,后来增加到十人。由平民会选举产生,任期一年。年龄的下限不明,似乎没有特别归定。
  保民官有人身不可侵犯权,这是为了防止贵族里的哪个愣头青一口气不顺,趁月黑风高时将这平民的代言人给捅了。
  保民官最主要的职责是保护平民的权益。为此,保民官对政府的决定有否决权。当然这否决权在战争时期不能使用。
  不过保民官既然是罗马公认的国家干部,而且退职后还可以进入元老院,实际上就不会一味采用过激的对抗手段,往往成为贵族和平民间的调和人。所以,罗马并不是贵族党和平民党的两党执政制,实际上更接近于一党独裁,党内各派轮流执政的体制。
  罗马的市民有三种集会,库里亚会议,市民集会和平民集会。
库里亚会议
  库里亚会议是罗莫路建罗马城的时候开始的最老的集会,只由贵族参加。到了共和制初期,曾经起过选举执政官的重要作用,但其机能渐渐地转给了市民集会,而自身则变成了一种家谱学会,只有研究决定各个市民应该属于那个家族的功能了。
市民集会
  市民集会,有叫做百人队集会,是罗马的武装市民的集会,凡罗马市民便可参加这个集会。罗马市民有不受拷打和向集会上诉的权力。这个罗马市民权有效地保护了罗马人的权力。后来耶稣的弟子使徒保罗在传道时被尤太人迫害,因为保罗有罗马市民权而受到当地罗马住军的保护而免受鞭打。同时保罗拒绝了就地开庭审判,而提出到罗马直接上诉。这个要求也被接受,因为这是罗马市民的合法权力。保罗的罗马之行将基督教带到了罗马。而与保罗一样的传道使徒彼得因没有罗马市民权,所受的待遇就远没这么幸运。后来两人都被判有罪,保罗被斩首,而彼得则被倒钉十字架,痛苦而死。
  市民集会会期不定,应执政官或保民官的一人的招集开会,没有立法权,只有对政府的提案的表决权,投票方式是前面讲过的以百人队为单位。当然这个市民集会基本上是第一等级操纵的。
  平民的意志无法在市民集会上得以表达,他们在返复的斗争中争取到了自己的合法组织,这就是平民集会。
平民集会
  平民集会只由平民参加。与市民集会一样,平民集会也没有立法权,只有表决权,但投票方式为一人一票,比起市民集会来要民主的多。
  除了这几个集会,在罗马更重要的组织当然是元老院了。
元老院
  罗马在公元前508年成立共和制后,无论是建立纪念碑还是出安民告示,都会以为SPQR落款,这SPQR的意思是“元老院和罗马人民”,有趣的是在西罗马帝国灭亡后一千五百年的今天,罗马依旧使用这个落款来张贴安民告示之类的东西。如果你在罗马市内看到这样的告示:
严禁随手丢拉圾
SPQR
  再想想这SPQR的原意,或许会感到有点滑稽,都什么年头了,还元老院呢。不过这也说明了当年这元老院在罗马是一个多么有权威的机构了。
  罗马的元老院议员不是经选举产生的,任期是终身的,却不是世袭。只要有能力,有见识有责任的人都有机会进入元老院,当然审核是极为严格的。
  说到终身制,也许会觉得元老院议员都是些老顽固,这倒是不必担心的事。那时的医疗条件不会让一个老人成为老不死的老顽固,而罗马的亚奴斯神殿的门也是常开不关,元老院议员战死沙场的事也好象是家常便饭,如真有老朽不堪重任,罗马还有监察官可以有权罢免不称职的议员,而这个监察官是选举产生的,当然会反映民意。这是罗马的制约机制了。
  一般重大的事务都是元老院决定的,当然元老院的决定要经过市民集会或平民集会的表决任可才能生效。同时元老院要辅助执政官渡过难关解决问题,也能对执政官和保民官起监督和抑制的作用。
  罗马的元老院几乎不会滥用自己的权力。这并不是说罗马的元老院总是道德和行为的典范,无暇可击。他们也会贪婪地搜夺被征服者的土地财产,为了维护自己的特权地位也会无视正当的要求。他们不是圣人,会失误、会动摇也有犹豫不决的时候。但是从全体看来,罗马的元老院所表现出的政治智慧是空前绝后的,古今中外还没有对手。
  元老院的议员大多出身政治家的世家,从小耳闻目睹,积累了丰富的军事、司法、行政的经验。和平顺利时,难免呈现出傲慢和贪婪的缺点,但是遇到困境和国家危难之时,往往因他们的坚毅、忍耐和过人的献身精神而赢得最后的胜利。“罗马没有国王,但元老院的数百议员每个人都是罗马的国王”,罗马的敌人不无恐惧地这样评价罗马的元老院。
第四节 同盟
  罗马早在王制的时代便与邻近各族有同盟的关系,不过那时的同盟都是在拉丁民族之间结成,他们有共同的语言、宗教和风俗,因此当时的同盟也被称为「拉丁同盟」。
  早期的「拉丁同盟」主要是宗教上的同盟,目的在于共同举行各种宗教祭祀活动。另外每年也会举行像希腊的奥林匹克运动会那样的体育活动。
  到了第六代王塞尔维的时代,罗马经过多年的经营渐渐强大起来,塞尔维在罗马城内修建了守猎女神黛安娜的神殿,更使罗马在「拉丁同盟」中的地位大为提高。这守猎女神黛安娜本是罗马周围的拉丁人所共同信奉的神,黛安娜的神殿建在罗马城内使得周围各部落的拉丁人经常携儿带女地前往罗马参拜。也就是从这时起,「拉丁同盟」开始有了共同的军事行动。
  虽说罗马在「拉丁同盟」里占有主导地位,各同盟成员间的关系基本上还是平等的,实力也还算是势均力敌,罗马的实力也并不是比其他的同盟成员强出太多。因此有时同盟成员之间也会有战争发生。
  罗马废除王制时,国内共和派和王党派发生内争,同时还要对伊特鲁里亚作战,实力大为低下。俗话有道内乱不止,外辱必至,这时「拉丁同盟」成员便趁人之危,试图吞并罗马。罗马历经苦战终于平定了拉丁各族的反乱,但也失去了王制时代的实力,成为平凡的一个小国。
  公元前493年共和罗马与各拉丁部族达成了和约,重新签署「拉丁同盟」条约。这是一个军事同盟,因共和罗马的实力仍然比其他同盟国要强,所以罗马基本上还是盟主,。同盟条约规定每逢战争,罗马出兵一半,另一半由其它同盟国派出,战胜后的战利品也以派出军队的多少成比例,也就是说罗马占有百分之五十的战利品。军队的指挥权也是由罗马人担当。同盟国间的地位完全平等,各成员国的市民有平等的市民权、通商权、通婚权。可见罗马此时的所谓盟主地位并不是完全凌架于其他成员国之上的。
  这个「拉丁同盟」条约的第一句话是「只要天地不变,罗马与各拉丁城市之间的和平永存。」这很有点像海枯石烂永不变心那样的誓言。可是只不过百年之后,天地的位置丝毫没有任何改变,「拉丁同盟」又一次分崩离析了。历史上也不知有多少和约是以这种一衣带水、山水相连、与天地共存、万古长青之类的华丽词藻堆积而成,但总会有一方对此深信不疑而遭受灭顶之灾,而人类依旧乐此不疲地用更华丽的词藻堆积一个个新的条约来自欺欺人。
  公元前390年高卢人占领罗马城,「拉丁同盟」成员不仅又一次放弃对罗马的同盟关系,而且纷纷向罗马发起进攻,试图趁机吞并罗马。罗马在高卢人占领的创伤之上又花费了20年之久才将这场战争平定了下去。这还幸亏罗马有卡米勒斯这样优秀的武将,不然说不定就亡国了。可是刚过五十年,拉丁同盟又一次与罗马为敌,暴发了「大拉丁战争」。看来,罗马是需要重新考虑一下自己的同盟政策了。老是跟一帮落井下石的部落为盟友也太不是事。于是「罗马同盟」便应运而生。
  对罗马来说,如何防止同盟的再次反叛,是最关键的课题。以前的「拉丁同盟」,各成员国基本上以平等的地位加入,他们与罗马结盟的同时,各成员国之间也有同盟关系。当然,罗马强大时,他们会与罗马结盟,但当罗马衰弱时,也会毫不犹豫的地取消同盟关系,反目为敌。这样的关系不仅是对罗马,其他成员国如有衰弱时,同样的也会被遗弃。
  经过20年的奋战,罗马事实上将这些部落全部征服了,也就是说,罗马现在不是一个普通的拉丁国,而是一个战胜国。罗马站在胜者的地位上要开始推行自己的同盟计划了。
  这次,罗马不再以大家平等的方式组成同盟了,而是采取了分离分化的手段,自己以强者的姿态君临新的同盟。新的「罗马同盟」与旧的「拉丁同盟」的最大不同之处在于各加盟国只能与罗马结盟,相互之间不得有任何结盟关系,加盟国之间的问题和矛盾一定要通过罗马作中介来解决,当事者之间不可私下了断。这当然是个不平等的、胜者对败者的同盟条约,不过,那年头,战胜国通常是要没收败者的财产同时将败者当成奴隶,罗马的这种做法在当时还是相当的宽容的。
  罗马将「罗马同盟」的加盟国分成四大部分:
  第一类,旧「拉丁同盟」的成员国。这些国家的人与罗马人同样都是拉丁人,与罗马人有共同的语言和宗教信仰。他们趁高卢人占领罗马城的时候背叛罗马。后来罗马平定了这些国家的反乱后,事实上已经将他们看成是罗马的一部分,也就是说将他们合并了。当然这个合并还是相当平等的。这些国家的人取得了完全罗马市民权,与罗马市民享有同样的权力和义务,后来他们当中也有人当选为执政官的。
  第二类,坎佩尼亚、伊托鲁里亚和萨宾人的城市。这些都市国家的人只取得了罗马市民权的司法权,而没有选举权和被选举权,也被称为半罗马市民权。当然这只是一种过渡形态,后来这些地区的人也都拥有了完全罗马市民权。
  对以上两类的城市,罗马基本上实行让其自治的政策。让他们保留原来的政治体系和官职,而不去改变各地原有的生活、传统、习惯和文化。
  第三类,殖民地。这些殖民地与近代的殖民地有些不同,近代的殖民地是一种占领和掠夺。也不同于希腊人的殖民地,希腊人的殖民地是真正的将本国容纳不下的人口疏散到各地。罗马则是在自己认为有战略价值的要地建设新城,并派出市民去居守。这种殖民市其实是一种要塞。罗马人建设的殖民市被称为「罗马殖民地」,其他拉丁人建设的殖民市被称为「拉丁殖民地」。殖民地各城有其独立的全权政府,政治体系也都是仿照罗马的。殖民地居民的地位相当高,他们有起诉权和通婚权,如果想迁回罗马居住,只要在人口普查时到罗马登记,便可取得完全市民权。
  第四类,同盟者。这些国家与其他的拉丁同盟国一样是被罗马打败的国家,所不同的是拉丁同盟国是在「大拉丁战争」中战败的,而同盟者则是在后来败给罗马的,时间大约是在公元前350年之后。这些国家拥有完全的国内自治,包括自己的信仰和语言。实际上,既使是在完全征服了地中海世界之后,罗马依然允许别种语言特别是希腊语言的共存。罗马对这些同盟并不要求每年进贡,而是要求他们提供军队。那时的军队都是要自带武器和装备的,所以提供军队也就是意味着提供军费。
  这就是在公元前四世纪中页建立的「罗马同盟」的概况了。罗马没有按照当时的惯例将战败者吞并、奴役,而是使他们成为同一战壕的战友,罗马的共同经营者,这在当时可以说是绝无仅有的吧。罗马之所以能够强大,之所以能够征服那么广大的区域,并在相当长的时期内维持自己的统治,对别人的宽容是一个不可乎视的原因之一。后来也有许多强国在国际舞台上出现,像蒙古、荷兰、西班牙、英国、日本,他们的霸业都无法持久,这里面有专制极权的国家,也有民主议会制的国家,但他们的通病都在于对待异族的宽容心远远不及罗马人。
  值得一提的是,「罗马同盟」里的四类成员国的地理位置并不是一定的,他们相互混在,这十分不利于利益相近的同盟国间结成统一战线来对抗罗马,特别是散在各处要地的殖民市,更是对「罗马同盟」的各个盟国起着监视和威慑作用,这就是罗马著名的分割分制政策的实质了。
  当然这样的分割分制方式也有缺点,那就是在有事的时候罗马比较难迅速地集结和移动军队,也难于迅速有效地将各种指令送往同盟国。罗马这时开始着手建设的大道便是针对这个难题的。
第五节 条条道路通罗马
  如果你乘飞机飞越美国上空,你会看到那纵横交织的高速公路网。从高空上望下,这公路网如同血管一样,而化为黑点的车辆,就好象血液般地流动。每次看到这样的景象,就会令我联想到人的血脉。国家如果是一个人的话,这道路网无疑就是血管了,这已是现代社会的常识了。不过在两千多年前,明白道路重要性的国家不多。古往今来,凡重视道路网建设的国家都曾雄居一方。秦朝、蒙古便是例子。致于拆路断轨毁桥以求边防安定闭关自守的国家,无不积弱萎迷,终难免蒙受外辱。
  两千多年前的罗马便是认识到了交通的重要性的国家之一。有人住的地方就会有道路,公元前8八世纪初,罗马在建城的时候就有道路,不过那时的道路大概都是些没有铺装的小经,处于路是人走出来的阶段。以后也修了路,往往以道路的用途或目的地命名,如盐之路(via Salaria)、拉提纳道路(via latina,通往拉提纳地区的卡西利努Casilinum)等。
  公元前312年,阿匹亚道路(via Appia)的动工使罗马的道路状况发生了明显的变化。此后罗马不仅仅是因行政上的需要而建设道路,而是兼顾行政、军事和政治的需要而铺设道路了。
  阿匹亚道路,由罗马通往加普亚(Capua)。动工时的公元前312年,罗马正在处于第二次萨姆尼特战争(Samnite War)中,加普亚刚刚被罗马攻占,而周围仍旧在激战之中。这时阿匹乌斯(Appius Claudius Caecus)当选为监察官(censor),在他的推动下,酝酿已久的阿匹亚道路开始动工,阿匹乌斯甚至动用自己的财产来支付一部分的工程费用。当时,在萨姆尼特战争胜负未决的时候,阿匹乌斯动员一切可动员的人力财力去修建一条通往激战地的大路,其远见灼 识实在令后人敬佩不已。
  此后的罗马道路便不在以目的地命名了,而是以修建者来命名,这样道路也可任意加长,不必因目的地的变更而不断更换道路的名称。公元前244年,阿匹亚道路就一直修到了意大利半岛的西南端,长筒靴后跟处的布林地西姆(Brundisium,现在的布林地西 Brundisi)。
  随着罗马的势力范围的不断扩大,罗马的道路也像网络一些伸向四面八方,公元前 100年左右,近二十条主要大道将意大利半岛连为一体,到了帝国时期罗马的道路更是遍及欧洲、小亚细亚、中东、和北非,被人称做“条条道路通罗马”了。
  要说在罗马铺设这种道路之前,当地是不可能没有路的。不过罗马人尽力将那人走出的路改成直线,并加以拓宽,表面用石板铺平,下面则垫上碎石和砂,以增加路面的排水性能,逢山开洞,遇水架桥,也就是说,罗马人建设的是当时的高速公路。
  俗话有道,兵贵神速,罗马的军队便是通过这些高速公路网迅速地移动到各地,所以后人常常称罗马的道路是军用道路。不过,这些道路并不单是军用的,他也将罗马同盟紧密地连系在一起,是罗马的极为重要的大动脉。
(图)罗马的主要道路
  阿匹乌斯,出身于罗马名门贵族克劳迪乌斯家族,不仅是修建罗马第一条“高速公路”的人,也是修建罗马第一个上水道--阿匹亚水道--的人。面对罗马人口的不断增加,阿匹乌斯通过大力修建上下水道,使罗马城的居住条件得到很大改善。当时的希腊人正不遗余力地兴建大型神殿,而罗马人却不遗余力地进行市政建设,其中的观念差异是很令人玩味的。
  上下水道也就罢了,可是那罗马的“高速公路”网却有正反两面性:一方面罗马军队可以快速调遣,另一方面方面敌军同样可以沿路侵入。事实上,几十年后皮鲁斯大王(King Pyrrhus)和百年后的汉尼拔(Hannibal)便是沿着罗马人自己修建的大路长驱直入,令罗马人毛骨耸然的。这也是为什么以防守至上的民族,无论他们有没有能力修建道路,都对修建平坦方便的道路毫无热情,古代的伊托鲁里亚民族、中世的欧洲便是一例。也正因为罗马人修建了这种敌我都能使用的大道,命中注定罗马永远都要进行自卫战争。
  无论从政治体系、还是宗教信仰以至对修建道路的观念来看,罗马都是一个相当开放的民族。雅典也好斯巴达也好,还有伊托鲁里亚都与罗马一样以城邦国家出现在历史的舞台上,可是,只有罗马以城邦国家诞生,却最终超越了城邦国家,成为一大帝国。城邦国家的主体是自由市民,罗马对自由市民的市民权也有着与他人不同的独特的观念。
第六节 罗马市民权
  什么是市民权?中文多有将这个词译成公民权的,大意与现在常用的国籍有点相似。至于内含,既使查一下字典,大概也未必能搞的透彻。
  我们在前面已多次提到过罗马市民权,在这里不妨将罗马市民权做一个归纳。
  拥有罗马市民权的人,就好象拥有罗马“国”的国籍, 当时是城邦国家,所以叫做市民,做为一个市民,有对国家的义务也有自己的权力。所以“市民权”一词在当时是包括了权力和义务两方面的意思。
罗马市民的权力
  1.私有财产(包括动产和不动产)受到保护,所有者有买卖的自由;   2.有选举权和被选举权等参与国政的权力;   3.有依照法律接受裁判的权力(既不得非法刑讯)。如果对裁判结果不服有向市民集会上诉的权力;
  我的天,这几条拿到现在都不是所有国家都能做得到的。
罗马市民的义务
  十六岁到四十五岁之间的人有服兵役的义务,四十五岁以上六十岁以下有参加预备役的义务。
  兵役可真的不轻,不过,罗马人不用另外向国家纳税,这兵役实际上便是罗马的税制,所以也被称为「血税」。
  当然,法律上没有明文规定不可以用金钱来代替服兵役,不过,这在罗马人中间被认为是很可耻的事情。用金钱代替兵役的做法,一般说来只适用于没有罗马市民权而不用服兵役的人,或者没有儿子的富裕的罗马女人。
  既使在同盟国或者后来的外省的人中,大多都会认为提供兵役要比交纳年贡来的有名誉,因为交纳年贡是俯首称臣的行为,而提供兵役则是与罗马市民尽同样的义务,有良好的平等感觉。罗马人好象也深知其中的道理,对征服地总是不要求进贡,而要求提供军队。
  前面多次提到过,罗马人对市民权的态度十分开放,他们总是毫不吝啬地将罗马市民权授与其它民族的人。这里面当然有罗马人理由:当时的罗马人没有出钱雇庸兵的习惯,军队完全都是由自由罗马市民所组成,所以拥有罗马市民权的人越多,罗马可动用的军队越多。正是由于罗马人对市民权的开放态度,使这时的罗马已经可以出动十万人以上的军队,这在当时是一个了不得的数字,因为远比罗马势力范围大的斯巴达和雅典城邦,其军队数量只停留在数以万计上。
  更有对比性的是,既使是在全盛期的雅典,只有父母双方都是雅典人才有资格成为雅典市民,斯巴达的情况也一样。现在的美国对优秀人材还是积极吸收的,你看看二战时期收容了多少优秀的学者,现在的体育运动员中有多少异民族的面孔。可当时的雅典可没这么一说了,任你有多大本事,没有雅典人的爹妈就别指望成为雅典市民。那亚里斯多德的学问够大了吧,伟大的哲学家,对雅典的贡献也是没的说,在雅典开办学校,普及教育。可是没折,爹妈不是雅典人,一辈子也没能弄到雅典的市民权。
  不仅是在对待市民权的态度上,就连对待奴隶的态度上罗马与雅典也完全不同。
  在雅典做奴隶是命中注定,没法变了,一辈子也就是奴隶了。对雅典人来说奴隶就是牲口,你什么时候见过牲口可以做人的?连名人亚里斯多德都说从利用价值上来看,牲口和奴隶没嘛区别。
  可在亚里斯多德说这话的两百多年前,罗马的第六代王塞尔维却说,奴隶与自由市民的差别不是先天的,而是后天所遭遇的命运不同。
  在罗马当奴隶是运气不好,到了时来运转时,还可能有救,还可能成为自由人。要是遇到个好主人,自己又很能为主人效力,或许有一天主子开恩,奴隶便可恢复人身自由,成为解放奴隶。要是遇到个能多给小钱的主人,自己又能省吃俭用,多少年后也可用存下的钱赎身。
  解放奴隶还是没有市民权的,不过解放奴隶的儿子便堂堂正正、自然而然地是罗马市民了。要是在雅典或斯巴达,这可是做梦也办不到的事了。
  不过话得说清楚了,能混出头的罗马奴隶不会多,要不干嘛说那时的罗马是奴隶制社会呢。实际上奴隶的生活也很不好,吃的是猪狗食,干的是牛马活,你想啊,哪有多少对奴隶好的奴隶主呢?既使如此,罗马人和雅典人对奴隶态度的差别还是很明显的。
  罗马人对市民权的开放态度还表现在承认双重市民权上,用现在的话来说就是承认双重国籍。「罗马同盟」的成员国市民,凡想得到罗马市民权的都会被批准,而且并不需要放弃自己原来所属城市的市民权。就是现在,实行这种制度的国家都不多,在当时可能是决无仅有了吧。
  正是因为罗马的这种开放精神,使罗马不断有新的成员加入,就像不断输入新的血液一样,使罗马总是冲满活力。也正是因为罗马的这种活力,使罗马一次又一次地从危机中复活。罗马此後先是与中部意大利民族萨姆尼特人进行了长达四十年的战争(萨姆尼特战争),又与南意大利的大希腊殖民城邦打了十年,罗马人在不断地流着血。之后又开始了与地中海强国迦太基的漫长的争战(布匿战争),特别是第二次布匿战争中,迦太基的军事天才汉尼拔(Hannibal)攻入意大利,在坎尼战役中,用奇谋大破罗马主力,罗马大军步兵八万骑兵六千中,只有步兵三千骑兵三百七十侥幸生还。虽然如此,罗马还是一次次地复活了,因为罗马人从没忘记过补充新的血液。中国有句骂人的话叫杂种,可是一个时时处处战战兢兢试图维持民族纯血的、时时处处不断清除内部异端份子的民族从来就不曾长久过。远的有雅典斯巴达近的有蒙古,都是借鉴。从这个意义上,杂种并不是坏事,连生物学上也有杂交优势一说。罗马人是杂种,中国的强盛期哪个不是建立在人种上的和文化上的杂种之上的?相反,这种吸收新血液的能力一但消失,一个民族也就很难有长久的活力;而像末期雅典那样不断地清除内部异端份子的民族,就好象久病的人大放血,离死亡不远了。
第七节 混乱的战局
  高卢人退出罗马城后的50年里,罗马在各方面都稳扎稳打,不但多次击退了高卢人的入侵,而且也通过无数次的大小战争再次恢复了罗马人在拉丁姆地区的绝对优势,拉丁同盟也得以重新整建。同时国内政治改革的加速进行,也在很大程度上缓解了平民和贵族的矛盾。一时间四下安定了许多,闲的发慌,该找点事情做了。这次南方的萨姆尼特人为罗马人点燃了导火线。
  萨姆尼特人(Samnite),分布在意大利中部的亚平宁山区,这一带被称为萨姆尼姆 (Samnium),环境十分恶劣,积雪的高山、荒凉的山谷,生活比较艰难,因而萨姆尼特人生性好战。罗马人为了抵抗高卢人的入侵,与萨姆尼特人定有同盟条约,无非还是那些友谊万古长青之类的废话。
  萨姆尼特人早在罗马人建城之前就已经开始在这一带活动了。部落间的战争渐渐使萨姆尼特人结成联盟,这时的萨姆尼特人主要有四大联盟,生活在不同的地区。居住在内部高山的部落主要以畜牧业为生,而生活在相对低一点的部落则有可能还同时经营一些谷物耕种和葡萄橄榄的种植。住在西部的萨姆尼特人已经渗透到肥沃的沿海平原附近,拉丁姆地区和坎佩尼亚地区之间的河谷地带,而南部更是拥有了相当的海岸线了。由于萨姆尼特人各部落间并无行政上的联系,所以少数沿海萨姆尼特人先致了点富并不对大多数萨姆尼特人的贫困有任何改变。
  坎佩尼亚(Campania)地区则是一个相当开化的地方,那里有众多由希腊人和伊托鲁里亚人建设的城邦,土地肥沃,风调雨顺,物产丰富,大约称之为天府之国也不过分。坎佩尼亚人与拉丁人有着相当密切的贸易来往,当然更重要的还是通过拉丁姆地区与北方的伊托鲁里亚人进行贸易。面对山地民族萨姆尼特人不断的骚扰和渗透,坎佩尼亚地区的城邦也结成了同盟,盟主就是卡普亚城(Capua)。也有一些没有加盟的城邦。
地图:中部意大利各民族分布
  公元前345到343年间,萨姆尼特人向西地西尼(Sidicini)地区发动了进攻,如意算盘当然也是打的不错的。西地西尼位于拉丁姆地区和坎佩尼亚地区交界地带,在liris河和Voltumus河之间,是南北交通要道,拿下了西地西尼便是控制了南北交通,若是沿途设卡,过往行商一律留下买路钱,岂非一本万利?西地西尼人哪里是膘悍的萨姆尼特人的对手,面对潮涌而来的敌军只有节节退却的份。眼看着大事无可挽回,便向富有的邻居坎佩尼亚求援。
  对坎佩尼亚来讲,被不懂行商的萨姆尼特人控制了南北交通,无异被别人掐住了喉咙,那还了得?以卡普亚城为首的坎佩尼亚人接到求援请求,真是求之不得,立刻就将西地西尼纳入了自己的保护圈内。不过,过惯了奢豪生活的坎佩尼亚人给西地西尼人带来的只不过是名义上的保护,却不是实力上的保护。
  萨姆尼特人一听这事,怎么着?想抢俺嘴里的肥肉?那哪儿成啊。立马丢下西地西尼不管,全军挥师南下东进,一路烟尘地杀奔坎佩尼亚的卡普亚城而来。
  卡普亚城东有一Tifata山,位于萨姆尼特和卡普亚城之间,是一道天然屏障。山上有卡普亚守军据险而守,看似万无一失。不过萨姆尼特人根本没把这帮养尊处优惯了的卡普亚士兵放在眼里,一窝蜂般地冲上山去,打破要塞,卡普亚军全军覆灭,Tifata山落入萨姆尼特人手中。萨姆尼特人留下一精锐守备军后,进军卡普亚。坎佩尼亚的救援部队在半道便和这帮萨姆尼特人遇上了,坎佩尼亚精锐军一触既溃,残兵败将尽数退入城内,闭门不出。于是卡普亚城无险可守,无兵可战。卡普亚城的陷落看来只是时间的问题了,卡普亚的头头们当时吓的腿都软了。人一急便没了长远计谋,只想着如何能摆脱眼前的困境了。
  公元前343年,卡普亚派出特使向罗马求援。特使摇动三寸不烂之舌试图说服罗马出兵保护坎佩尼亚,不过是些萨姆尼特人贪婪无度,滥杀无辜,望罗马人以大义为重,拯救坎佩尼亚人于水深火热之中之类的说辞,当然也忘不了保证以后定会与罗马永远为盟友,海枯石烂不变心什么的。罗马元老院议员耐着性子听卡普亚的特使声泪具下地述说了约莫一顿饭的工夫,然后恭恭敬敬地请特使到外面等候。自己人交头接耳一商量,大概觉得这样答应了他们太便宜了,于是派出执政官对使者说:我们都十分愿意帮助水深火热之中的坎佩尼亚人。不过,您瞧,我们已经和萨姆尼特人定有同盟条约,总不能为了新朋友而跟老盟友为敌呀,再说这种背信的事情是要遭天神惩罚的。这样吧,我们派个使者到我们的盟友和朋友那里,去请求他们不要伤害坎佩尼亚的人民如何?
  坎佩尼亚的特使一听就急了,那卡普亚随时都有可能陷落,你再悠闲地派使者去跟萨姆尼特人磨牙,那哪来得及呀。特使饱含热泪,双手像乞丐求食般地伸出,声嘶力竭地说道,既然你们不会为了我们的痛苦而与萨姆尼特人为敌,至少你们不会拒绝保卫属于你们自己的东西吧?那好,我们这就宣布向罗马无条件投降,我们所有坎佩尼亚的人民、卡普亚全城、我们所有的领地、财产、我们信奉的诸神、世俗的权利全部归罗马元老院和罗马人所有。此後我们所受的苦难就是罗马的苦难,我们所受的耻辱就是罗马的耻辱!坎佩尼亚的特使是够能干的,土地人民投降了也就算了,他那三寸不烂之舌竟然连他们信奉的诸神也带着一块归顺了罗马,也不事先问一下诸神同不同意。不过听了这一席话,罗马元老院的议员一个个面露深表同情的恻隐之情,心中大喜过望,当下接受了这一投降,并向昔日的盟友宣了战,第一次萨姆尼特战争爆发,长达68年的萨姆尼特战争就此拉开序幕。致于天神还会不会惩罚罗马人也没人过问了。
  萨姆尼特人眼看着要吃到嘴里的另一块肥肉转眼间又成了别人的东西了,这口气哪里咽得下去?于是加紧攻城。罗马元老院的议员们也放下所有日常工作,全力投入战争。他们立即招集军队,由两位执政官各统一军,兵分两路,西路沿平原南下驰援坎佩尼亚,东路经山路直扑萨姆尼姆,第三路拉丁同盟军更是翻过亚平宁山脉去抄萨姆尼特人的后路。
  罗马的西路军沿途没遇到抵抗,一路直达坎佩尼亚,受到卡普亚全城的热烈欢迎。大概萨姆尼特人知道罗马军队的厉害,不愿在平原上与罗马军斗阵法,全退入山里去了。而东路军在亚平宁山虽然遇到敌人,却也有惊无险,并摸掉了萨姆尼特人的一个营寨,算是有了点战果。至于拉丁同盟军的行踪战果,罗马的史学家没留下任何文字记载,无从猜测。
  同年冬天,罗马人按惯例休战,但应当地住民的要求,留下了一些军队住防。不想,罗马的士兵厌倦了为卡普亚人而长期住扎的生活,公元前342年,竟然发生了军队哗变。罗马元老院的亲萨姆尼特议员以此为借口,在平定了兵变后,宣布终止与萨姆尼特人的战争。公元前 341年,第一次萨姆尼特战争便这样不明不白的终了了,而罗马等于是放弃了坎佩尼亚和西地西尼。但是,拉丁同盟国则依旧与坎佩尼亚人和西地西尼人一道继续抵抗萨姆尼特人的入侵,罗马人对此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对拉丁同盟国来讲,与西地西尼和坎佩尼亚的贸易是很重要的,这两处的居民因生活富裕而缺乏进取心,这样的邻居是无害的。而萨姆尼特人则枭勇善战,富于扩张精神,要是这样的邻居把守了交通要道,哪还会有安宁的日子?所以拉丁同盟国对于萨姆尼特人势力的扩张是无论如何也不能等闲视之的。同样,当罗马人与坎佩尼亚携手时,拉丁同盟国也深怀警戒之心,虽然罗马很快就放弃了对坎佩尼亚的军事支援,但必竟留下了一个令拉丁同盟国担忧的先例,所以当罗马在公元前341年重新与萨姆尼特人签订了同盟条约时,拉丁同盟国便再也坐不住了,于是联合坎佩尼亚人、西地西尼人一同向罗马开了战,敌我阵营再次重新组合,拉开了拉丁战争的序幕。
第八节 大拉丁战争(The Great Latin War)
  罗马从建城那天起,拉丁姆的各拉丁部落中便总有人和罗马为敌。王制后期和共和制初期的时候,拉丁姆地区常受到厄魁人、伏尔西人、伊托鲁里亚人的骚扰和入侵,为了共同抵御外敌,罗马与各拉丁部落组成了拉丁同盟,这期间大家基本上还算是相安无事的。不过随著厄魁人、伏尔西人、伊托鲁里亚人的相继衰退,拉丁同盟国间的关系也慢慢松散了下来,相互之间的磨擦冲突也多了。
  罗马势力的不断扩张,使得各拉丁部落提高了警戒心,而公元前342年罗马军队的哗变更是使拉丁姆人觉得有了点自信,那其实是罗马第一次在外长期住军。闹了半天,罗马军队也没什么了不起嘛,还哗变呢,自己的军队大概也不会比他们差到哪儿去。这么一想,就觉得罗马在拉丁同盟中的主导地位有点不公平了,他罗马人凭什么到处扩张?咱也得和他平坐天下了,不然,罗马和坎佩尼亚人、西地西尼人或萨姆尼特人他们联了手哪里还有拉丁姆人说话的份?于是,拉丁姆的各拉丁部落派了两个使者去了罗马。
  这使者将拉丁姆人的要求带给了罗马人,内容有点像最后通牒。他们要求政治平等,也就是说两个执政官中必须有一人要由拉丁人担任,同时,要由拉丁人占有元老院议员席位的半数。当然,作为交换条件,拉丁人认可罗马为拉丁姆的首都。或许在今天的人看来,拉丁人提的条件并非是要与罗马为敌,而只是希望在罗马的支配下争取更多的权力而已,就像罗马平民们所争取到的一样。不过,拉丁使者的要求的确极大地刺伤了罗马人的自尊心,他们极为忿怒,大概将一个使者乱棒打死,将另一个赶出了元老院。当然,罗马人不会将打死使者的事记入史册。在传说中,当拉丁使者口出狂言的时候,罗马的天神丘比特发怒,顿时乌云密布,电闪雷鸣,罗马元老院的大厅在雷声中颤动,拉丁使者当时就吓坏了,抱头鼠窜地逃出了元老院,当他们匆忙地从元老院前的一百级台阶往下走的时候,一声巨雷,将一个使者吓得脚下一滑,翻滚到台阶之下,顿时摔死。得,罗马人不用背杀害来使的恶名。
  不管罗马如何自我解脱,拉丁人却是不干的,公元前340年,拉丁同盟联合坎佩尼亚和以往的旧敌人伏尔西共同起兵,对罗马宣了战,为期三年的大拉丁战争暴发了。罗马处于拉丁各部落的围困之中,局势不妙。所幸,第一次萨姆尼特战争的对手萨姆尼特人站在了罗马人一边,尽管不久前罗马人曾经无视有好条约背叛过萨姆尼特人。同时,罗马还在拉丁姆各部落中找到为数不多的盟友(Ostia, Laurentum, Ardea, Hernicans, Lanuvium),又用尽外交手段使一些拉丁同盟国保持了中立(Fundi, Formiae)。
图 大拉丁战争
  公元前340年春,罗马留下部分守城军队后,两位执政官带领大军悄悄地离开了罗马,他们没有南下与敌人正面交战,而是一路向东,穿过厄魁、韦思提尼 (Vestini)、马尔西(Marsi)人的领地,进入中部亚平宁山脉,与萨姆尼特人军合流后,出里里斯(Liris)河谷,直奔坎佩尼亚。拉丁-坎佩尼亚联军与罗马-萨姆尼特联军在苏萨(Suessa)一带相遇,双方各自调兵遣将准备撕杀。这时一个拉丁骑士耀武扬威地冲出阵前骂阵,“嘿!罗马人,够胆的就出来和老子比划比划!让你们这帮笨蛋见识见识拉丁骑士的厉害。”两军兵士顿时齐声叫喊起来。执政官曼里乌斯(Manlius)的儿子终于沉不住气,便纵马出阵。可笑那拉丁骑士的武功远不及他的嘴巴过硬,没几个回合竟然输了。不过,当兴奋的罗马士兵前呼后拥地将自己的英雄带到军营大帐来请赏的时候,执政官曼里乌斯大怒,喝令推出去斩了!原因是没有军令擅自行动。对采用方阵战术的罗马军队来讲,令行禁止是致关紧要的。“来来来,俺与你大战三百回合”的英雄主义不但完全不适用,反而会动摇军队的纪律。所以,执政官曼里乌斯只好大义灭亲了。
  决战开始,中部意大利的几乎所有军队都集中在这里,战斗进行得十分激烈。不久,罗马军的左翼开始顶不住拉丁-坎佩尼亚联军的猛烈进攻,阵脚开始后退。执政官德西乌斯(Decius)眼看著压不住阵脚便跪下向罗马的诸神祈祷说,愿将自己的生命献上,请诸神保佑罗马军队的胜利。祈祷完毕,德西乌斯脱去盔甲,只身上马冲入敌军之中奋力斩杀,不久力尽而亡。罗马士兵眼见这一情形,深以自己的后退为耻,于是士气大振,又回头冲杀,终于挽回败势,大破拉丁-坎佩尼亚联军,赢得此役的全胜。罗马军乘胜追击,又连胜两战,将拉丁军队赶出了坎佩尼亚。
图 德西乌斯 左一
  在军事上连胜的同时,罗马人没有忘记外交的重要。对罗马人来说,当务之急是拆散敌人的同盟关系。首先,罗马给予了坎佩尼亚地区各城邦以优惠的同盟条件,部分西地西尼人得到了完全罗马市民权,坎佩尼亚则得到了半罗马市民权。同时,罗马剥夺了扮演了背叛罗马的首领角色的卡普亚的相当一部分领土作为逞惩罚。对于始终站在罗马阵营一边的约1600名坎佩尼亚人,罗马授予了他们骑士称号,并给予终身俸禄,当然,这些俸禄是要卡普亚来支付的。这样一来,坎佩尼亚喜于得到罗马市民权,其地位与拉丁姆各国相当,同时惧怕罗马人的惩罚,于是拉丁-坎佩尼亚联盟便烟消云散了。
  在拉丁姆地区,领头反对罗马的是安提乌姆(Antium)和培杜姆(Pedum)。沿海重镇安提乌姆则是兵家必争之地,在以前的战斗中多次易手,后来被伏尔西人占领。培杜姆位于内陆,与安提乌姆遥相呼应,使罗马人首尾难以两顾。公元前339年,罗马军南下穿插于两城之间,切断了他们的联系后,兵分两路向两城同时发动了总攻击。同年,罗马攻占安提乌姆城。公元前338年,培杜姆也被罗马军攻克。从此拉丁的反抗便群龙无首,终于被罗马军各个击破了。到了公元前337年,除一些零星的扫荡作战,战事基本上平定下来,大拉丁战争以罗马的全面胜利而结束。
  罗马是胜利了,却没有陶醉在胜利之中,不像有些民族可以把失败失策都说成是伟大胜利,然后自我陶醉在谎言之中。历史学家们所公认的罗马的特性之一,就是能最大限度地利用胜利,扩大战果。罗马人从对高卢人的失败中,理解了平民贵族和解的重要,并吸收改进了高卢人的战术。 从这次的大拉丁战争中,罗马则找到了联盟的新形式。
  大拉丁战争的硝烟还没落定,罗马人已经开始进行著手建设未来了。他们依以往拉丁人不断会有反罗马的势力出现这一事实,决定强行解散拉丁同盟,成立以罗马为绝对权威的罗马同盟。并严禁各国间私定同盟条约,一切关系都只能通过罗马。同时,各拉丁国在罗马同盟中的地位也不一样,使得他们之间不易因产生共同的利益而私下拉帮结派。有5个城市被罗马完全合并;有10个拉丁城市得以保持相对的独立,但必须服罗马兵役和与罗马人通婚,也就是说他们处于罗马的同化政策下。而沿海的重要地点,则由罗马人建立殖民市并住兵镇守,这样便封住了拉丁人通过海上与其它民族联手反对罗马的可能性。坎佩尼亚地区则接受了罗马半市民权和罗马的军事保护。罗马同盟的细节已在前面的《同盟》一节讲过了。
  大拉丁战争和战后处理,是罗马的一个极为重要的转折点。从此以后,罗马便没有了盟约反乱的后顾之忧,开始了迅速扩张的时代。
第九节 第二次萨姆尼特战争
  大拉丁战争的胜利,使罗马的势力范围扩大到了南北225公里,东西87公里左右的地区。虽然罗马是在盟友萨姆尼特的帮助下取得这场战争胜利的,不过,罗马人对此似乎并没有特别的感恩戴德。更有甚者,当希腊的皮鲁斯王亚力山大在南意大利击败萨姆尼特军的时候,罗马人不但没有伸出援手,反而对萨姆尼特军的失败幸灾乐祸地庆祝。看来,进入扩张时代的罗马,从一开始就清楚地知道萨姆尼特人是自己扩张的一个障碍,早晚都会与之一决雌雄。
  虽然如此,罗马人在大拉丁战争之后的十多年里并没有与萨姆尼特人发生正面的冲突,两者的角力在暗中进行。萨姆尼特人依旧试图向意大利西海岸渗透,而罗马也步步为营,慢慢地将自己南方一带的沿岸各国纳入自己的势力范围,以阻止萨姆尼特人的西进。
  公元前334年,萨姆尼特人骚扰西地西尼一带,罗马趁着混乱征服了西地西尼,并在Cales建设殖民城镇守,萨姆尼特通往沿海的一条重要的通路被罗马控制。公元前331年,萨姆尼特人越过里里斯(Liris)河,攻克伏尔西人的Fregellae城,并将之破坏。罗马元老院在萨姆尼特人离开后立刻派兵前往,重建Fregellae城,使之成为防止萨姆尼特人向海岸渗透的要塞。到公元前329年为止,罗马先后征服了Fundi, Formiae, Privernum。就这样,萨姆尼特人连连失利,不再有可能在西地西尼以北的地区向沿海发展,于是将注意力转向了坎佩尼亚。
  坎佩尼亚地区夹在罗马、萨姆尼特和南意大利的希腊三大势力中间有点举棋不定,不知道应该加入哪个阵营。希腊人对罗马人的进攻是第二次萨姆尼特战争的开端,可是为什么希腊人和罗马人为敌呢?李维说可能是希腊人误信了罗马城市发生瘟疫的流言。不过对于文明程度很高的希腊人来讲,以流言为依据发动战争有点近于儿戏。对于战争的暴发原因,后人可能无法得知,不过猜测一下倒也无妨。沿着意大利西岸不断南下扩张的罗马人,在以沿海口岸为商贸重地的希腊人看来,可能早已是自己向北发展的一个劲敌了。随着罗马在中部意大利扩张的加速,希腊人可能已经逐渐地感觉到,南下北上的两大势力的交锋势所难勉。而中部意大利的两大强者--罗马和萨姆尼特--的同盟关系不仅不是坚如磐石,而且早已处于剑拔弩张的状态,对此,希腊人也不会不知道。谁都不会同时与两大强国为敌,但要是能联合一方打击另一方,胜算应该是很大的。希腊人肯定是计算到了这一点,而且从战争的进行状况也可以得到旁证。
  公元前327年,不管直接的理由是什么,那不勒斯(Neapolis)的希腊人对罗马在坎佩尼亚的殖民城市发动了进攻。对此罗马元老院立刻派出使者向希腊人提出强烈抗议。如果希腊人是误信了瘟疫的流言而开的战,这时应该停战才对,因为开战的理由已经不再存在。不过,那不勒斯的希腊人的回答却是强硬的、带有挑战性和污辱性的,同时 2000人的希腊援军和4000人的萨姆尼特军进驻了那不勒斯。罗马又派出使者去萨姆尼特,指责他们违反两国间的同盟条约。萨姆尼特对罗马也不客气,因为要说违反条约,罗马人在萨姆尼特攻克并摧毁的Fregellae城建设了新城的时候就已经违反了条约,因为那里明显的是萨姆尼特人的地盘。而且这时罗马虽然还没有向萨姆尼特宣战,但罗马军在元老院的命令下,已经开始与萨姆尼特交上了手。萨姆尼特在干脆地拒绝了罗马的谈判要求后说,“废什么话,还是让我们的宝剑来决定谁是意大利的主人吧!”罗马于是对萨姆尼特宣战,为期23年的第二次萨姆尼特战争拉开了帷幕(公元前327-前304年)。
  历史学家李维所描述的第二次萨姆尼特战争初期的细节,很有戏剧性,但不为大多数后来的历史学家所相信。不过对于在初期战事中罗马军占有优势这一点是没有什么可怀疑的。训练有素的罗马军一出阵便连连得手,而那不勒斯也在罗马军的围城作战后陷落。
  公元前325年,罗马军出兵亚平宁山东侧,一路征服了韦思提尼(Vestini)、马尔西和帕里格尼(Paeligni),罗马的势力终于到达了亚得里亚海岸,兵锋直指阿普利亚(Apulia)。
  面对连胜的罗马军,萨姆尼特人很快就意识到了,在平地上与罗马人斗阵法是毫无胜算的。萨姆尼特人于是改变战术,采用了山地民族所精通的山地游击战。小股部队出没无常,不断袭击罗马军小部队。施展不开自军长处的罗马人,绞尽脑汁地想诱使萨姆尼特出山决战,但都无法得手,这时西线罗马军发动盲动躁进的攻势,使罗马军锐气受挫,整个战局陷入了僵持局面,东线的攻势也因此被迫中断。原来以为大军一到,萨姆尼特必溃不成军望风而降的罗马人开始感觉到了战争的长期化。
  公元前321年,一个情报传到了罗马执政官的手里,萨姆尼特军正在向阿普利亚的平原集结。这对苦于战线胶着的罗马人来说无疑是与萨姆尼特军在平原上一决雌雄的良机,两位执政官没有确认消息的准确性,便将罗马全军集结,从卡普亚取道穿过亚平宁山脉,直奔阿普利亚。但这个情报是假的,萨姆尼特军根本没有前往阿普利亚,而是在卡普亚和阿普利亚之间的深山里安排下了天罗地网。而罗马军却丝毫没有意识到自身的危险,只随身携带了少量的食物,轻装赶路。
  考狄乌姆峡谷(the valley of the Caudine Forks)是一个中间大,出口和入口都十分狭窄的山谷,四周都是高不可攀的峭壁。当罗马军全军进入了这个考狄乌姆峡谷的时候,前军发现谷口已被砍倒的大树所封死。大惊失色的罗马军立刻想倒退出谷,却发现入口也被树木封死,而萨姆尼特军则在树木路障之上,居高临下,乱箭齐发,试图突围的罗马军跟本无法靠进。训练有素的罗马军在山谷中央建起坚固的罗马式军营以图固守。不过,萨姆尼特军很清楚罗马军在肉搏战时的勇猛,根本不去进攻罗马的军营。而罗马军也无法突围。当罗马军吃完军粮时,执政官终于明白了坚守下去只是死路一条,为了挽救约两万罗马士兵的生命,决定向萨姆尼特军投降。罗马军作战有胜有败,但全军投降这还是第一次。萨姆尼特人命令他们放下所有的武器装备,脱下头盔铠甲,甚至连外衣也被尽数除去。像奴隶一样身着单衣的罗马士兵又被迫从两排萨姆尼特士兵用矛架成的通道中俯首钻过。不过这只是罗马人所受的人身污辱,而萨姆尼特的媾和条件更是使罗马失去了许多殖民城和势力范围。 Fregellae城、Cales城和Liris河谷地带都归了萨姆尼特人,从罗马到坎佩尼亚的道路也渐渐受到萨姆尼特人的影响,不再是罗马人的自由通道了。
  对中国人来讲,不成功便成仁是尽人皆知的讲法。就是说打不赢仗的话就去死吧,所以有立军令状一说。对失误的前方将领,多是推出去斩了。前方将领奋勇向前是夹着脑袋地冲,万一有误,不是夹着脑袋地回来便是投敌去了。其实,希腊的雅典人在这一点上与中国人还是很像的(参见罗马人的故事第二章)。不过,罗马人却没有苛求遭受惨败的罗马将士,当他们狼狈地逃出萨姆尼特人的地盘进入罗马的城市时,罗马人依旧欢迎他们的平安返回,没人指责他们为什么不和敌人拚死一战,来个什么人在阵地在,誓死不降之类的混账话。对于罗马元老院不得不同意割让势力范围一事,罗马市民也能保持理智,不会去叫喊宁失千金不让寸土一类不切实际的口号。罗马人深深地理解这次败战的现实和自己的不足,失去了全军的装备和不适合山地作战的军事组织,这两大问题不解决,赤膊上阵地爽一下,只会给国家带来更大的伤害。罗马人清醒地看到了自身的不足,并加以了改善。正是这种冷静地承认失败,勇敢地改进自身不足的态度才使罗马能一次 又一次地从跌倒之处爬起来,这次罗马也没有例外。
第十节 大决战
  罗马与萨姆尼特的和约持续了五年,这五年里罗马人没闲着,他们一面利用没有大战的和平环境休养生息,一面步步为营地扩展罗马同盟的范围,吸收新的成员,渐渐地形成了对萨姆尼特人的包围圈。到这个时期为止,罗马的两位执政官都是各指挥一个约4200人左右的军团做战的,加上罗马同盟国所出的同等数量的军队,罗马军总共约两万人。为了对应不断扩大的征战范围,罗马决定扩充两个军团,每个执政官各指挥两个军团。同时,为了适应山地做战的情况多变,对军队的机动性快速反应性要求高的特点,罗马军将骑兵的数量增加到原来的三倍,共有十六到十八个百人队。加上罗马同盟国所出同数的军队,总数达到三万六千到四万人。
  前315年,罗马经过准备,又重新开始了对萨姆尼特的包围战术。首先罗马军沿海岸南下,试图恢复被萨姆尼特切断了的,通往卡普亚的道路。不过罗马军在途中陷入萨姆尼特的包围,遭受惨败,几乎重蹈考狄乌姆峡谷的悲剧。败战的消息使卡普亚失去对罗马的信心,倒戈投降了萨姆尼特。尽管如此,改革后的罗马军,数量和机动性都有了成倍的加强,因此得以很快扭转败势,收回了失地,同时也稳住了同盟的信心。前314年,罗马将萨姆尼特势力逐出特腊契纳(Tarracina),终于再次控制了从海岸到Liris河一带,打通了与坎佩尼亚的通道,卡普亚也再次归顺了罗马。前312年,罗马开始修筑通往卡普亚的大道,使罗马可以全天候地与卡普亚联系。同时,罗马大力扩展在亚平宁山东侧的势力,在阿普利亚设置了殖民市。
  在休战的五年里,萨姆尼特人则没做什么,只满足于击败强国罗马的战果和新得到的势力范围,没有对自身的缺点--各部落不够团结、平原大规模阵地战经验不足等--做出任何的改善。当他们发现自己在不知不觉中已被罗马势力三面包围时,意大利半岛的两强之争的胜负已见分晓,不是战争的结果,而是他们的对应能力。
  面对罗马的不断蚕食,萨姆尼特颇为被动。于是策动伊托鲁里亚、马尔西、帕里格尼等各部落反叛罗马。面对南北两面的敌人,罗马军游刃有余,很快控制同盟的背叛。伊托鲁里亚的攻势因罗马军的善战而无法取得任何进展。同时罗马军毫不放松对萨姆尼特的蚕食,终于迫使萨姆尼特于前304年向罗马求和,长达20年的第二次萨姆尼特战争宣告结束。
  这一和平期也只不过六年而已,罗马人忙于消化巩固自己在坎佩尼亚、中亚平宁和阿普利亚地区的新势力范围,暂时没有力量吞并萨姆尼特,听任他们保持独立。为了加强与中亚平宁地区的联系,公元前307年,罗马开始动工修建瓦莱利亚大道(via Valeria),并在沿途设置了两个重要的拉丁殖民城--阿尔巴夫森(Alba Fucenes)和卡西奥利(Carseoli),形成一条阻止萨姆尼特人北上的防线。与此同时,罗马对伊托鲁里亚的各贵族城邦实行了各个击破的战术,将他们一一合并。
  萨姆尼特人则将眼光转向南方的卢卡尼亚(Lucania),希望与卢卡尼亚蒂结同盟,以弥补自己在战争中的损失,并联手对抗罗马势力。卢卡尼亚人很是满足于自己与南方希腊殖民城邦的友好通商关系,对山地民族萨姆尼特人的纷争并不热心。萨姆尼特人却也等不得,说着说着就想用武力来强迫。这世上哪有用武力强迫来的同盟呢,用武力那叫征服占领,不叫同盟。谁愿被征服占领呢?打不打得赢是另一回事,一般总得拚一下的。所以用武力一威胁,大体上好事都会变坏了。
  公元前298年,萨姆尼特人派兵威胁卢卡尼亚,那时候没导弹可以拭射拭射,想威胁得派人去。卢卡尼亚觉得打不过萨姆尼特人,于是向萨姆尼特人的敌人罗马求援了。你看,萨姆尼特人原来是想联合卢卡尼亚对抗罗马的,只因一念之差,反而将一中立势力推到了敌对面,看来这武力威胁是相当低能的招数了。
  罗马人立刻就答应了卢卡尼亚的求援,与萨姆尼特人又打了起来,于是第三次萨姆尼特战争暴发。战争伊始,机动性大为改善的罗马军便毫无顾忌地深入萨姆尼姆内部的山地展开作战。
  萨姆尼特名将埃格纳提乌斯(Gellius Egnatius)一改以往在山区固守的战略,带着军队从罗马新建的殖民城阿尔巴夫森和卡西奥利之间突出北上,经萨比尼和翁布里亚(Ubria),一直到达北意大利的高卢人的赛诺尼斯(Senones)地区。埃格纳提乌斯一路招兵买马,扩充自己的军队,同时煽动沿途各部落联合对抗罗马。一时纠集了中部北部意大利各族的力量,其中包括伊托鲁里亚、高卢、翁布里亚几大势力,声势颇为浩大,罗马几乎处于四面楚歌的地步,改革后的罗马军也面对最严峻的考验。
  公元前295年,罗马军在西庇阿(Scipio Barbatus)的带领下,追赶埃格纳提乌斯,在翁布里亚的卡美利浓(Carmerinum)遭到萨姆尼特和高卢联军的伏击,全军覆灭。这个西庇阿便是后来人才辈出的西庇阿家族的第一位出名成员。
  罗马元老院发布了紧急动员令,除了招集16岁到45岁的市民兵之外,连通常不用服役的60岁以下的预备役和解放奴隶也在招集之列。在这样的紧急情况下,一般元老院还会任命任期只有半年的独裁官。不过,这次元老院没有这样做,因为任命一个出身贵族的独裁官有可能引发罗马的贵族与平民的对立,而平民中似乎没人可以胜任这一重要的职责。这一年罗马市民像往常一样进行了选举,选出了贵族出身的费边(Febius Rullianus)和平民出身的德西乌斯(P. Decius Mus)两个执政官。久经沙场的老将费边已是第五次当选,而德西乌斯也有过四次执政官的经历,德西乌斯的父亲老德西乌斯便是在大拉丁战争中奋勇献身的英雄 (见3-8.大拉丁战争)。
  前295年,四万罗马军集结在亚平宁山脉东侧,北翁布里亚的森提乌姆(Sentinum),与反罗马联军对阵,一场决定未来意大利命运的大决战就要拉开序幕。
  决战之前,三名伊托鲁里亚人投奔了罗马军,将作战计划合盘透露给了罗马人。老将费边立刻就觉察到,伊托鲁里亚人开始发生内部分歧。于是他下令在敌后实施破坏活动的罗马军,将破坏活动全部集中在伊托鲁里亚地区。内部已经开始分裂的伊托鲁里亚人得到消息后,各部再也无法统一行动,纷纷脱离阵线返回家园以求自保。
  虽说少了伊托鲁里亚,联军依然按计划与罗马决战。敌军以高卢军为左翼,萨姆尼特军为右翼,从两面对罗马军实行围歼战术。老将费边率罗马第一第三两个军团迎萨姆尼特军,德西乌斯带第五第六两个军团迎击高卢军。第二第四两个军团则被派往南方的萨姆尼特地区随机而战。
  萨姆尼特军和高卢军一样,打仗时从来都是一声令下全军奋勇向前的。深知敌人习性的老将费边采取以逸待劳的战术,消磨敌人的气势,并将机动力的骑兵放在后面待命,准备留到关键时快速投入到最需要的地方。
  血气方刚的德西乌斯则采取了快速决战的战术,一开始就投入了全部步兵,与高卢军展开了激战。高度组织化的罗马军方阵,和骁勇善战的高卢战士之间的拚杀在原野上展开,喊声震天,难决胜负。德西乌斯于是将自己的骑兵队也尽数投入战场,以求打开局面。那高卢人的骑兵是以凶猛著称的,后来凯萨手下的罗马军的骑兵队都是由高卢人组成。而且这场决战又是在北意大利的高卢人家园附近展开,那高卢战士除了勇猛之外,还有保家卫国的同仇敌忾之情,罗马骑兵终不是对手,在高卢骑兵的猛攻之下,一个又一个地倒下。骑兵的混乱同时冲动重装步兵的阵容,罗马军开始动摇败退。
  怒发冲冠的德西乌斯眼见情形不妙,想起自己父亲的所为,于是翻身下马,祈求大地和土地神,呼换自己父亲的名子,希望用自己的性命为代价,换取罗马军的胜利和敌人的灭亡,“现在是轮到我为祖国献身的时候了!”祈祷完毕便一马当先,斩入群敌。看着一国元首,自己的将领消失在敌军之中,手足无措步步后退的罗马将士个个羞愧得无地自容,顿时军心大震,个个奋勇。正在这时,因老将费边见德西乌斯军团形势不妙而派出的援军也及时赶到,战局于是得以逆转。
  当萨姆尼特军攻势开始衰落的时候,费边将温存的骑兵队全数投入战场,萨姆尼特军顿时陷入罗马步兵和骑兵的两面夹击之中,阵线大乱,败兵纷纷向高卢军方面溃退。费边立刻命骑兵队奔袭高卢军背後,从而形成罗马全军对联军的包围阵。敌军全面崩溃,萨姆尼特军总司令战死,高卢乱军争先恐后地试图退入营地,但因营门狭小,造成更大混乱,被罗马军尽情屠杀。
  德西乌斯的尸体第二天才在战场上找到,两代人的献身为这个家族奠定了不朽的声名。与德西乌斯长年共事的费边为他举行了隆重的葬礼。  此役敌军阵亡两万八千人,被俘八千人,中意北意从此无力独自与罗马进行大规模战争。罗马军的代价也不小,德西乌斯军团七千战死,费边军团也损失一千七百人。萨姆尼特的反罗马联盟也随着败战而消散于无形。同年老将费边接受了翁布里亚的投降,并将高卢人逐出北意大利。第二年,伊托鲁里亚诸城邦也与罗马缔结了和约。所剩的只有失去所有盟友陷入彻底孤立的萨姆尼特。罗马军在后面几任执政官的率领下,开始从四面八方侵入萨姆尼姆。公元前290年,萨姆尼特终于向罗马求和,罗马再次宽容了萨姆尼特,让萨姆尼特保持自己的独立,但这时的萨姆尼特完全处于罗马势力的包围之中,此後在也无法与罗马单独对抗。不久后,罗马在萨姆尼姆的内部建设了殖民城,罗马的大道也从萨姆尼姆横穿而过,萨姆尼特终于成为罗马同盟的一员,又一个文化渐渐消失在罗马人的扩张浪潮之中。
  北意大利的高卢人此後又多次试图南下,公元前284年,罗马军将北意大利高卢人的故乡赛诺尼斯彻底摧毁,此後50年,赛诺尼斯都只是一个寸草不生的荒地。
  经过这场大战,罗马的势力范围北从卢比孔河(Rubicon)起,覆盖了意大利半岛的大部,与南方的大希腊殖民城邦相接。新兴的罗马终于要开始直接面对希腊文明了。
图:罗马势力的扩张
第十一节 大王的梦
  当罗马人征服萨姆尼特时,希腊城邦不断的混战,霸主像走马灯一样你来我往。斯巴达取代了雅典,底比斯又赶走了斯巴达,然后被马其顿王国征服。希腊人是一个伟大的民族,留给后人无数的文化财富,不过,他们的国家却几乎从来都算不得优秀。
  公元前334年,出身马其顿的亚历山大大王开始远征东方,仅在短短的十年之内便打下了西起希腊,东到印度,北抵多瑙河流域,南达埃及的一个空前规模的大帝国。亚历山大的军事天才和他对各民族文化的宽容之心是他成功的重要因素,但他的部将中却没有人可以领会他的意图。公元前323年,刚刚三十出头的亚历山大大王病死于大帝国首都巴比伦,他的帝国顿时在愚蠢的部将手中瓦解了。希腊城邦又陷入了经济萧条和相互混战之中,希腊人的生活穷困而悲惨。
  位于南意大利的大希腊城邦(Magna Graecia)和希腊本土人一样是一盘散沙,在内斗的消耗中衰落,大多数小城邦都屈服于南意大利的卢卡尼亚人和勃罗丁(Bruttium)人的势力。公元前291年,罗马人在南意大利的Venusia建立了殖民城,许多大希腊的小城邦开始向罗马人寻求保护。他林敦市在不断衰退的大希腊城邦中是一个例外。
  他林敦与罗马同时期建城,得益于自己强大的海军,垄断了亚得里亚海的海上贸易网,成为当时大希腊城邦中最富有的城邦。他们生产的瓷器名冠天下,拥有高超的纺织技术和染色技术。这个由斯巴达人建设的殖民城,与斯巴达的军事独裁体制完全相反,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民主体制国家。
  不过,优越的生活使他林敦人沉浸在骄奢淫逸之中,每天来往于公共大浴室和大剧场,耳朵里听不进任何关于罗马人优点的话,对他林敦人来讲,罗马人不过是连瓷器都做不好的蛮族而已。罗马人会打仗?他林敦人有得是钱,请得起最优秀的雇佣军,自己是无须操这份心的。
  对于罗马人的急速扩张,他林敦当然感觉到了威胁,大约在公元前303年前后,他林敦与罗马签订了一个互不干涉的条约。那条约规定罗马的战船不得驶过 Lacinian海角以东,而他林敦则不干涉罗马人在中部意大利的扩张。当时的罗马人哪有余力顾及海上的事?乐得签约使萨姆尼特人得不到这个强国的支持。
  苦于卢卡尼亚人的不断骚扰,公元前285年,大希腊城邦的图利(Thurii)市向罗马寻求保护,开始了罗马干涉南意的先例。此例一开,南意的Rhegium,Locri, Croton都纷纷要求罗马的保护。罗马渐渐卷入了南意的纷争。
  对罗马人来说,大希腊城邦的图利和卢卡尼亚,一个是向罗马寻求保护的新盟友,一个是曾经连手对抗过萨姆尼特人的老战友,罗马人在两者之间权衡许久,最后决定抛弃曾是一个战壕战友的卢卡尼亚。一方面是对卢卡尼亚不听劝告不断和大希腊城邦找麻烦的报复,另一方面,这时的罗马元老院已经开始将意大利看做是一个整体,同时也意识到了图利(Thurii)港的重要性。
  公元前282年,图利市再次向罗马求援,罗马派出由执政官带领的军团,将卢卡尼亚势力逐出,并留住一些军队守卫图利。同年,罗马还派出了十艘战船从海上支援图利市。
  图利市位于Lacinian海角以东,罗马舰队开往图利本身就已经违反了与他林敦的互不干涉条约。可是罗马舰队不知为何没有到图利港就停下,而是继续向东,一直开到了他林敦的港口外。有人说可能是因为罗马舰队遇到了风浪,也有人说那是因为罗马舰队想绕过意大利南端开往亚得里亚海,这些理由在我看来都有点勉强。或许罗马人只是想试探一下大希腊城邦的强国他林敦的态度。
  这一天,他林敦的市民们正聚集在海边的露天大剧场里看戏,远远地见天边驶来了一小队罗马的战船。见惯了各国船只进出港湾的他林敦市民开始并不以为奇怪。不过,有个人却突然想起了那个互不干涉条约,于是富于煽动性地叫了起来,无非是罗马人违反条约啦,坚决把他砸个稀巴烂之类的言辞。剧场里看戏的市民一听,这还了得,呼啦的一声全都跑去港口,奔上自己的战舰,立刻就出港向罗马舰队发起了进攻。
  罗马的海军哪里是海洋国家他林敦的对手?远远地见他林敦港里冲出了船只,还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便被击沉了四艘,俘获了一艘,剩下的一看不妙,狼狈不堪地逃掉了。群情激奋的他林敦市民面对轻易到手的胜利,完全没有过瘾,干脆乘胜开往图利市,三下五除二,将罗马守军赶出了图利市,然后把图利市劫掠了一番后,在那里树立了民主体制。
  罗马元老院得到这个消息,着实为罗马海军的轻率行动感到后悔。因为罗马虽然征服了意大利的北方和中部,但还有少数伊托鲁里亚人和萨姆尼特人的部落坚决不投降,在各地展开游击战,罗马军正在全力对这些势力进行扫荡,而且一但有了余力还要惩罚一下不听话的卢卡尼亚人,所以元老院并不愿意在此时与南意大利的强敌全面开战。于是派出使者前往他林敦,一面说明罗马舰队并没有入侵他林敦的意思,一面要求对罗马海军的损失给予赔偿,希望就此罢休。
  他林敦的贵族对形势好象颇为清楚,知道一但和罗马动起手来,自己的力量远远不够,很想就此求和。不过,他林敦是一个民主体制国家,正是市民向罗马舰队发动的攻击,贵族的发言权只是民主的一部分,占不了大多数,便形不成决定。这是一个没有任何制衡机制的全民民主的国家。所以,当罗马的使者到达他林敦后,面对的不是少数统治者和贵族元老院,而是大剧场里的他林敦市民,口齿伶俐、尖酸刻薄的他林敦市民对土里土气的、说着带有土音的希腊语的罗马使者,尽情地取笑辱骂了一番。过惯了朴实无华生活的罗马使者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真是有口难辩,活活地给人耍笑了一顿,无可奈何地回罗马报信。
  嘲弄归嘲弄,他林敦人也知道这意味着要和罗马人打仗,而自己虽然是斯巴达人的后代,却是从来就不爱当兵的,保卫国家是雇佣军的事。一说到要和罗马人开战,先前那要将敌人砸个稀巴烂的气势就都无影无踪了。既然要出钱雇军队,当然不能等到罗马人对自己宣了战,兵临城下时再去雇,这是要提前做准备的。他林敦人决定出钱请希腊伊庇鲁斯(Epirus,现在的阿尔巴尼亚一带)的皮鲁斯大王(Pyrrhus)来作战,并夸下海口,说要为皮鲁斯大王雇三十五万步兵和两万骑兵。
  当时在希腊世界,许多人都非常崇拜四十年前病死的亚历山大大王,而亚历山大的事迹通过他手下众多的随军士兵在人们中间广泛传诵。充满野心的希腊人都希望自己能像亚历山大那样做出一番轰轰烈烈的事业,所以大家都自称是亚历山大的继承人,相互间征伐不已。皮鲁斯大王被公认为是当时最优秀的武将,而且还是亚历山大大王的远房亲戚,不少人都认为只有他才有资格也有能力继承亚历山大大王的事业。
  皮鲁斯大王也充分意识到了自己的价值和野心,事事都要摹仿亚历山大大王。他因富有勇气为人正直而深受部下的爱戴。他十分热衷于征战,曾两次被人赶下王位,又两次以不屈的斗志将王位夺还。一度征服了马其顿,又不得不放弃。他对长年的希腊混战开始厌倦,希望能找到一个突破口,像亚历山大大王那样开创一个新帝国。正在这时,他林敦的求援使者来到了伊庇鲁斯。
  三十七万大军!皮鲁斯大王立刻就被这个数字所诱惑,在心中迅速地勾画出了一幅在西方建立一个大帝国的蓝图,忘记了那是一个多么不现实的数字。皮鲁斯大王打定主意,放弃原来的再次征服马其顿的打算,转向西方发展自己的野心。
  对此,皮鲁斯大王身边的一个谋士--齐纳斯(Cineas)--颇不以为然。齐纳斯找了一个机会转弯没角地对皮鲁斯大王说:
  “大王,如果咱们把罗马人打败了,然后干什么呢?”
  皮鲁斯大王哈哈一笑,毫不犹豫地回答道:
  “在意大利没有比罗马更强的势力了,战胜了罗马,谁还敢跟本王作对?不趁机将全意大利都拿下喽还等什么啊?”
  “然后呢?”
  “那就占领富饶的西西里岛!”
  “到那时候大王的远征就该大功告成了吧?”
  “哪有放着利比亚和迦太基不管的傻瓜呢?要把他们也灭了,非把咱们的敌人都得吓破了胆不可。”
  “可不是嘛,到那时大王回师希腊,那马其顿什么的,还不都得望风而降?大王定可以一举征服希腊。”皮鲁斯大王得意地微笑不语。齐纳斯眇了一眼皮鲁斯大王,停了一下,慢慢地又问:
  “然后咱们干嘛呢?”
  “这还用问?”皮鲁斯大王放声大笑:“到那时就有得是空闲了,咱还不得每天大宴群臣,大碗酒大块肉地吹牛?”
  齐纳斯紧接着说道:
  “大王现在不也可以每天大宴群臣,大碗酒大块肉吗?谁也不能说个不字啊?干嘛非要流血流汗,受累还得冒生命危险地去追求现在已经到手了的快乐呢?”
  皮鲁斯大王的脸色阴沉了下来,不过单单这几句话,还是不能将皮鲁斯的大王梦唤醒的。三十七万大军的诱惑和对伊托鲁里亚、萨姆尼特、卢卡尼亚、勃罗丁等反罗马势力的希望,使皮鲁斯大王充满了必胜的信心。
  公元前280年初春,皮鲁斯带领装备精良,训练充分的职业雇佣军两万五千余人,其中重装步兵两万,骑兵三千,弓箭手两千,投石手五百,还有二十头大象,在他林敦登上了意大利的土地。
第十二节 “皮鲁斯的胜利”
  从使者的口中了解了他林敦的状况后,罗马元老院只好对他林敦宣了战。特别是得知他林敦打算雇用名将皮鲁斯来与罗马作战,并准备为他雇三十七万兵马的消息时,情况显然有点刻不容缓。凭他林敦的财力,从迦太基和非洲各国雇三十七万人马并非难事,当然那是需要一段时间的。反正战争是不可避免了,晚打不如早打,这样还可以阻止也许会出现的三十七万军队与名将皮鲁斯会合。于是,元老院当机立断,决定派兵火速南下,尽快与皮鲁斯交战。这时候,罗马军的半数两个军团由一名执政官带领,正在伊托鲁里亚地区进行搜剿作战,另一名执政官则带领两个罗马军团约两万多人于公元前280年春末夏初开始南下。临时征集更大的兵力并非难事,可罗马人有点等不及,担心有可能会失去战机。
  皮鲁斯的大军与先到他林敦的三千先遣队会师时,展现在皮鲁斯眼前的是一派令人难以置信的场面。他林敦市内熙熙嚷嚷,歌舞升平,几乎没有人关心既将开始的与罗马的战争。更加令皮鲁斯不能忍受的是,他林敦人所保证的三十七万雇佣军竟然连一个人影都没有。愤怒的皮鲁斯当既下令关闭所有的剧场、公共浴室等娱乐设施,同时强制所有的市民拿起武器,进行和庸兵一样的军训。喧闹的他林敦一夜之间变成了军营。娇嫩的他林敦市民哪里吃得了这样的苦?什么国家安危匹夫之责全都抛到了脑后,当时就逃掉了大半。在这样的情况下,传来了罗马军南下的消息,皮鲁斯只好率领自己带来的军队前往迎敌。
  行动迅速的罗马军很快就到达了南意大利海岸线,在图利和他林敦之间的赫拉克里亚(Heraclea)遇见了出来迎战的皮鲁斯军,双方人数相当各有两万余人,不过皮鲁斯还有十八头罗马人从未见过的大象。当天双方扎下营寨,准备来日大战。罗马军营是有严格规定的,方方正正,有条不紊。皮鲁斯大王远远地望见罗马营寨时,颇为赞赏:“蛮子的军营倒挺像回事的嘛,明天本王倒要看看他们是怎么个打法。”对希腊人来说,其它的民族只不过是蛮族,不过,皮鲁斯忘记了自己的出身国马其顿是希腊偏远之地,也曾被希腊人认为是蛮子。马其顿就在今天被称为山鹰之国的阿尔及利亚一带,四下穷山僻壤,环境比较恶劣,那里的人民相对比较骁勇,所以马其顿军的勇猛在希腊是有名的。
  第二天两军布阵,罗马军第一次见到了希腊职业军队的方阵,真是盔明甲亮、兵精将勇。皮鲁斯充分地利用了平原战场的特点,布下了一字长蛇阵:重装步兵居中,他们左手持盾右手拿长枪,左右间隔约两米,前后八排,形成一条开放阵形,可让其他的方阵或骑兵从其中通过。当敌人接近时,士兵们向中部靠拢,形成密集阵形,左手向敌,侧身而立,用盾牌护住自己的左侧,形成一面连续的盾墙。长枪则从盾牌侧面向前伸出,顿时化为枪林,前排的战死,后排的补上,用前仆后继来形荣最为恰当;两侧是骑兵,开战后,骑兵迅速绕到敌阵两侧,对敌军侧后实行压迫攻击,重装步兵长蛇阵两头便趁机合围,形成包围战。这个阵法是亚历山大大王所创,曾打遍东方无敌手。在两侧骑兵的后面,皮鲁斯部署了十八头行动稍慢的大象助战,可见他心下并没有将罗马军放在眼里,打算速战速决。
  罗马军这边,依据在与萨姆尼特人的长期战争中总结出来的山地作战经验,布下了纵深队行。罗马军的作战单位是百人队,每个百人队形成一个十人一排,六到八排的小方阵,前后两个百人队为一个连队,有120-160人。这样的小方阵各自有相对的独立性,打起仗来机动性相当好,而且阵容可以依战况变化无穷。罗马军的开放阵形与希腊军相似,不过前后排的士兵不是前后对齐,而是相间。接进敌军时,前百人队的头两排士兵每人先向敌军投出两支投枪,然后拔出短剑排成密集队形,接着第三四排的士兵向敌军掷投枪、拔剑、密集…,直到约五千人的全军都形成密集队形,向敌人进行肉搏战。两侧与皮鲁斯军一样是骑兵。这是卡米勒斯所创的战术,罗马以此征服了大半个意大利。只是,罗马人远远看见皮鲁斯军中的大象,不知是什么,窃窃私语一阵,最后统一了认识,认定那是“卢卡尼亚的牛”。  战斗在两军布阵完毕之后拉开了序幕。皮鲁斯大王让重装步兵按兵不动,亲自带领骑兵向罗马军两侧发起了快速进攻。罗马人的骑兵一向不强,可这次在同盟军骑兵的助战下,与皮鲁斯的骑兵打得互不相让,皮鲁斯大王有点烦躁,于是令重装步兵也发动进攻。希腊军的武器是长枪,利于防守,不便突击,加上罗马军近战时用的是短剑,远比希腊长枪好使,那希腊长枪约有四、五米长,除了往前捅之外,不可能有什么复杂的招数。虽说皮鲁斯军的庸兵是经过了严格的职业训练的,终是吃了武器的亏,丝毫占不了罗马人的便宜。
  当行动缓慢的大象开始接近罗马军时,僵持的战局急转直下。罗马人发现那庞然大物根本不是牛,而是自己从没见过的长鼻子怪物。罗马重装步兵的团队精神使他们很快从惊慌中镇定下来,但骑兵的战马却一齐惊慌的四散而去,步兵的两侧失去了屏障,完全暴露无遗。皮鲁斯所率骑兵不失时机地绕到罗马军背后,步兵也迅速围拢,对罗马军实行围歼,眼看大局已去的罗马军留下七千阵亡将士的尸体,退往Venusia殖民城,闭门不出。不过,皮鲁斯军的损失也相当不小,四千人战死,而且,罗马军可以很快得到补充,而皮鲁斯的精锐庸兵却无法在意大利得到补充,所幸,一些对罗马不满的南意大利城邦知道罗马战败的消息后,投靠了皮鲁斯,使皮鲁斯军在人数上得到了相当的扩充。
  意气昂扬的皮鲁斯,没有耽搁多少时间,便挥军北上,沿着罗马人修建的平坦大道,直扑罗马。皮鲁斯并不是想一举攻克罗马城,他知道没有参战的另一半罗马军完整无缺,而且一但攻城自己的损失一定不小。他北上的目的不过是为了示威,希望利用刚刚得胜的余威,诱使罗马的同盟国背叛罗马。不过,大为出乎皮鲁斯的预料的是,罗马同盟国都紧闭城门,拒不接纳皮鲁斯。皮鲁斯军一直行进到离罗马只有六十公里的地点,仍然一无所获。
  罗马人当然是吓得一身冷汗,自己建设的大道被敌人利用起来一样的方便,眼看着敌人的逼近,罗马宣布进入紧急状态,连平时免除服兵役的无产阶层也被招入了首都防卫军。像以往一样,罗马人并没有失去冷静,他们不但没有处罚在赫拉克里亚战败的执政官,而且还保留了他的执政官官职。同时罗马令原来在伊托鲁里亚地区的两个罗马军团开始南下,以阻挡皮鲁斯的继续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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