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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亮了,说再见

_17 蛋蛋(当代)
第六章 温暖似潮
我和北北开始了似有似无的冷战,也许正确的来说,冷战的人一直只有我。
  明明是一个屋檐下的“同居”人,我完全把他当透明人,他几次欲言又止的主动求和,我也完全视若无睹。
  我在生气,真的很生气。
  其实相较于生气,我更明显的情绪是在意吧,我一直在想,当他毫不客气的谴责我时,他的心里是否也是和伊藤耀一样带着轻鄙的意味?
  这一周以来,我的世界在情绪的海洋一直有被颠覆的感觉。
  ……
  酒,是穿肠毒药,我明白这样的道理,却不能制止自己一杯又一杯的下肚。
  “来!庆祝你们新婚快乐!”我举起巨无霸型的大杯,还没和大童和江孟麒碰到杯,就早早的一饮而尽。
  “这杯,祝福你们永浴爱河!”我爽快的在他们面面相觑下,又饮下一大杯。
  “再来……”我的情绪高昂,却惹得他们相当担忧。
  “小童,你醉了,你都喝了好几瓶了……就算是啤酒,也不是这个喝法吧……”酒吧里的音乐很吵,大童的声音隐约传来。
  喝了好几瓶了吗?乖、乖、怪不得胃难受的要死。
  “我没醉,还能喝!今晚不醉不归!”我豪气万丈,想跳起来朝他们再敬酒,却一个眩目,又不稳的跌回了自己的座位。
  原来连啤酒也是有十足的后劲的。
  “醉猫一样,居然还敢说自己没醉……”江孟麒无奈的朝大童撇嘴,“通知沈易北过来接她吧。”
  “为什么要找他!”
  “为什么要找他!”
  异口同声,我和大童同时叫嚷。
  “为什么不找他?”江孟麒反问。
  “我不想见他!”我赌气。
  “不是有更好的人选吗?”大童不满。
  话音刚落,我的手机响起。
  是北北!我将手机重重的搁在一旁,不想理会。
  不是在冷战吗?但是每天过了十点,我如果还是没有归家,他肯定一个电话接一个电话的打。他在害怕什么?难道在他的心目中,我真的是那种随随便便不回家的女人?
  越想越气,我又恨恨的喝了一大口啤酒。
  手机的屏幕依旧在昏暗的酒吧不断的闪烁个不停,一直打到手机“嘟嘟”两声电池告罄而止。
  又一口冰啤酒下腹,下身突然一阵撕心的绞痛,好象有什么液体快要涌出。
  我心一惊,一只手捂着嘴巴,一只手捂着肚子,跌跌撞撞的向洗手间跑去。
  “又吐?……”江孟麒无可奈何的声音,“受什么刺激了,这个喝法……”
  “我帮你联系崔海祈,好吗?!”大童兴高采烈的声音在身后吼来。
  我摆摆手,无暇理会任何人。
  果然……来MC了!
  冰啤酒的刺激……药停了也一周了,确实是该来拜访了……
  该死!但是为什么偏偏是今天?!
  我抹了一下,热呼呼的脸上,都是冰冷的眼泪。
  不痛,不痛,童紫依……
  我没有和任何人打招呼,捂着肚子,冒着冷汗,脚步不稳的走出了酒吧。
  我需要……止痛药……
  我更需要……啤酒……
  ……
  在附近的药房,我买到了止痛药,也买到了冰啤酒。
  我拉开其中的一个易拉罐,沁凉入口,适时的缓解了阵痛。
  摇摇晃晃,我起身。
  不想回家!
  我讨厌沈易北!
  脸上凉凉的,抹了一下,又全部都是冰冷的眼泪。
  没走几步,我一个脚步不稳,重重的摔在了人行道上。
  下腹又尖锐的开始疼痛,不断的有闷热的液体涌出。我知道,我已经包了又长又厚的卫生棉,不会象那一日一样,有红色的液体滑下我的双腿。
  可是恐惧伴随着疼痛,铺天盖地的席卷着我。
  我已经分不清楚,是身体比较疼痛,还是心比较疼痛。
  我一瘫烂泥一样,自暴自弃的依然趴在冰冷的地面上,不想起来,因为就算是冰冷,就算可笑,至少,它会提醒我,今天,不是四年前的那一日,接着,我不用躺在手术台上,亲眼目睹,我最爱的男人的骨肉,从我的身体里活生生的被刮除。
  那段婚姻,除了伤痕,什么也没留下。
  连辛苦得到的“馈赠”,也贴着背叛的标签。
  我锤了冰冷的地面,一下又一下。
  为什么,四年后的今天,依然会这么痛?难道一辈子都走不出来了?
  为什么一切的一切,在今天,好象又历历在目一样?
  为什么幸福的感觉,依然遥不可及?
  为什么?
  为什么!
  为什么……
  ……
  不知道自己在地面上躺了多久,直到一双温暖、熟悉的大掌扶住了我的肩膀,努力支撑着我瘫成一团的身体。
  泪眼朦胧,我看到了那平凡却温暖的脸庞。
  “真是醉的不轻啊!”我听见他在我耳边无奈的轻声叹息。
  一条带着男性独特气息的手帕轻柔拭去我的眼泪,我的污秽,我的伤痕。
  “海祈……”终于,我的身体象注入了一点点温泉,我象在幼稚园里被可恶的男生欺负了的小女生,投入信任、安全的怀抱,嘤嘤哭泣得象个迫不及待倾诉委屈的小女生,“海祈……我来MC了……好痛……真的好痛……”
  来MC了,打给我,我陪你。那句简单却温暖至极的话,那句让我心头象被谁洒了热茶一样暖暖的话,我一直记得,它是冰冷里唯一的暖泉。
  “那还喝啤酒?!”他无可奈何的轻声指责,语气就象面对的是一个他根本没折的小朋友。
  他继续帮我擦拭着我手心上沾着地面上厚重的污逅,我却重重的拿自己另一只脏手,抹着冰冷的眼泪,不去在意,自己的样子就象一只狼狈的小花猫。
  “别哭了……”他已经掏不出另一条干净的手帕,只能用指拇小心翼翼的擦拭着我的眼泪。
  他扶着我坐在人行道旁的木椅上,“坐在这里,等一下我……”
  我迷糊的点头。
  他转身,小跑的越过马路。
  我疼痛着,摇晃着,不稳,倾斜着身体,歪曲的倒在了长椅上,我的手里,依然抓着整袋的冰啤酒不肯松手。
  朦胧得看见海祈跑进了便利店,接着他又马上端了什么东西走了出来,看见七倒八歪的我,他的脸上有了焦急的表情,他没有等绿灯,就直接越过了马路。
  我的眼皮刚重重的咯了一下,马上被一双温暖的大掌扶了起来。
  我的头靠在他的胸口,嘴边喂着一个纸杯。
  “很烫,小口喝。”他低着头,将我整个人搂进他的怀抱,轻声的叮嘱。
  我乖乖的喝了一小口。
  是关东煮,热汤一入口,身上一股热气腾起,小腹的疼痛稍稍缓解了很多。
  在他怀里,我慢慢的喝着,见我不再闹腾了,他松了一口气,空出一只手里,拨了一个电话,“童桦吗?我是海祈,我找到她了,你们不用担心,你们也先回去吧,谢谢你们通知我过来。”
  放下手机,他依然搂着我,静静的看着我喝光整杯关东煮,然后又取出一瓶旷泉水,看了一下我手里袋子里的药盒,“吃了止痛药了?”他将矿泉水递给我,同时,我的手心又放了几颗药,“我早就找我的医生朋友配好药了,吞下去吧。”
  照旧,我很乖巧。
  他将接着的药,放入我的皮包,“一天吃三次,三天的药量,这种药没有什么副作用,也没有依赖性。还有如果痛得不是很厉害得话,就不要吃止痛药了,止痛药副作用太大了。”
  我乖乖的点头。
  他叹了一口气,摸了一下我的头发,“你刚才怎么了?哭得这么厉害?……”
  在他温暖的怀里,我摇头,却止不住眼泪。
  “回家睡一觉吧,把一切都忘了,明天重新做回开开心心的依依。”我的不快乐,海祈早已看出,只是我不说,他也不会勉强。
  “海祈,你背我,好不好?”突然,我唐突的说。
  他没有犹豫,他弯下身,“上来吧……”
  我爬上他的背,紧紧圈住他的颈子,我的脸贴靠他的脸颊边。
  温暖、安心。
  其实,伊藤耀错了。
  海祈,他给我的感觉,象我的爸爸。
  我的亲生父亲。
  在我幼年的记忆里,爸爸的怀抱,爸爸的温暖,是很清晰的。
  所以,第一眼看见海祈,他给我的温暖、安定的感情,并不是因为北北。
  曾经,爸爸也喜欢这样背着我呢。
第七章 求 婚
他的肩膀,也象爸爸一样宽厚,仿佛能帮我挡住所有风雨。
  我环着他的脖子,看着他坚定的脚步,朝着我家的位置走去。
  “我可以不回家吗?”我搂紧他的脖子,和“爸爸”商量着,同时袒露心事。
  “为什么?”他轻声的问我。
  “我不想见到哥……我讨厌他……我肚子痛……”又有眼泪滑入海祈的衣领。
  “和你哥吵架了?……孩子气……”他笑着摇头,他以为我说话颠三倒四,没想过,这几句话,是有联系的。
  “……四年前的今天,我流产了……”爸爸,你为什么要死得这么早?如果可以,我不要被沈家领养,如果可以,我不要爱上自己的哥哥。
  海祈撑着我身体的手臂紧了一下,“说下去。”他低声的鼓励我,“别把心事闷在心里。”
  “我恨死他了!”我用尽全力锤了一下海祈的肩膀,他闷声,没有喊痛。
  “他为我们的婚姻努力过吗?说什么重新开始,骗子,大骗子!只有我一个人在苦苦煎熬,独自燃烧!他和那个人上床的时候,想过我吗?说什么最后一次,说什么达成协议!如果他真的认真这段婚姻,又怎么会有最后一次?可笑!真的可笑极了!出轨就出轨,有必要说的这么冠冕堂皇吗?!”
  我已经回到四年前,深深的埋在那段记忆里,拔不出来。
  “如果我想要他,就打掉那个孩子?!……”我干干的笑,笑声里的伤痕,让海祈心悸的用手掌将我的身体按得与他的后背更紧了。
  “想要他,就打掉那个孩子?!是!我从小是厚脸皮!是!是我追他!是!是我对他死打赖缠!但是,他怎么可以这样对我?!我那么爱他,但是他居然拿这个爱,来作为要挟!他不怕我会恨他吗?!”
  “从小,他的心就很柔软,他连对小动物都很有爱心的,他教我,连一草一木都是有感情的。但是,他约好妇产科医生,约好麻醉师,他说……依依,不痛的……怎么会不痛?!还没有做手术,我已经痛得要死!他怎么可以这样对我?!在他的心里,我连一只畜生也不如吗?!”我承认,在酒精的作用下,我的想法是偏激了,但是我恨啊!
  “为什么我要永远听他的?!就因为我爱他,所以我连尊严也不配拥有吗?!”
  “如果他真的是认定了我,他又怎么可以不要那个孩子?就算代表背叛,就算那个孩子不是他赐予的,但也是他的骨肉啊!为什么他可以这么冷血?连努力一下也不肯,就把一切否决掉?!”
  海祈停住了脚步,我的悲伤已经流畅在他的心间。
  他的手心,一下又一下轻拍着我的背部,无声的安慰着。
  “依依别闹……他居然叫我别闹!保护自己的血肉,也是在闹?!我恨死他了,他是冷血的吗?我为了拥有一个他的孩子,受了多少的委屈与屈辱,他不懂吗?”我连连厉声质问,仿佛北北就站在面前。
  这股怨,其实也压抑了四年。
  说不恨他了,说原谅他了,都是真心的。
  说恨他,说无法原谅他,也都是真实存在的。
  情感与理智,一向都是矛盾的。
  “重新开始?做真正的夫妻?以后什么都顺我,要任何东西都可以给我……”我一字一句的重复他当年的话,歇斯底里,“我不要!我不要!拜托他,放过我就可以了!我不要爱了!我痛够了!老天爷这几个狠狠的巴掌已经把我甩醒了!”
  法国作家大仲马说过,肉体上的伤口会痊愈,而精神上的伤口可以被掩盖,却永远不会收口,永远鲜血淋淋的留在心头。
  “但是我真的醒了吗?还是这场梦,永远没有醒的机会了?为什么我不能象其他女人一样,恨了就狠狠的恨,为什么一看到他难过,我的恨,就马上弃械投降?离开的时候,我和他做’爱,甚至激动的流眼泪。但是海祈,我跟你说,他没有高潮,没有高潮啊!因为不爱!因为无法爱!我们之间从来就没有平等过!”我狠狠的搂着海祈,不管是否用力到会让他窒息,“我为什么这么贱?为什么这么贱!贱到连自己都鄙视自己!”我的情绪很激动很激动。
  “除了他,我从来没让别人碰过,但是,他居然说我游戏人间!”我真的好难过,难过的连呼吸也好痛,“他没有资格这样说我!他有什么资格?!全世界,最没有资格的就是他!”
  心,什么时候才能自由?……
  我趴在海祈的后背上,大哭。
  “乖,别哭了……依依怎么会游戏人间呢。”海祈笑着轻声安抚我,“我是你的男朋友,我最有资格评断你,不是吗?依依是个好女孩,每天十点不到就回家了,对男朋友又温柔又体贴,而且相当保守,将来一定是一个好妻子。”
  我抬头,醉眼朦胧间,挂着眼泪追问,““好妻子?海祈,你真的这么认为吗?你真的相信我吗?我不是个坏女孩,真的不是!”我紧张着,迫切的需要别人的肯定。
  “我相信依依是一个好女孩,将来会是一个好妻子,从来不曾怀疑过。”海祈温柔的安抚着我受创的心。
  “海祈,你真好!”我靠着他的脖子,觉得好温暖好温暖,突然,心里有一股冲动,“海祈,你向我求婚好不好?……”
  从此以后,我会专心做他的妻子,成为最好最好的妻子。
  “求婚?……”海祈吓了一跳。
  “对啊,你求婚啊,海祈,我一定会点头!”靠着一股酒劲,我拼命的怂恿他。
  “你醉了……”海祈淡然的笑。
  他的淡定,瞬间逼出了我的眼泪,男人果然都是口是心非,连“爸爸”也不例外!
  我扑在他后背,委屈的大声哭泣,哭声惊天动地,好象受尽委屈。
  “骗子、骗子!你和他一样,都是骗子!”
  他叹了一口气。
  我手里一直装着啤酒的袋子被海祈扯了下来。
  现在,连我的啤酒也要抢?!我哭得更大声,更伤心了!
  坏人!坏人!坏人!
  “吱……”的一声,啤酒被打开了,空气里盛满啤酒的醇香。
  还想喝我的啤酒?坏人……
  我捂着脸,专心的哭泣。
  我被海祈放下,坐到了花坛边。
  我很用力的哭泣,准备哭累了,再把属于我自己的啤酒抢回来。
  “唉……怎么这么孩子气……”
  我听见海祈抢了某人的专用词,和某人一样,嫌弃我的孩子气。
  “不用你管,不用你管!”我任性的跺脚,模糊的视线里,海祈温柔凝视的目光和北北宠溺的神情,相重叠。
  是梦,是幻,人生总是如此虚幻。
  眼前的人,已经单膝跪在我的身旁,左手拿着一个“戒指”,右手拿着一朵刚从花坛采摘下的小花。
  “童紫依小姐,请你嫁给我。”
  他求婚了!他求婚了!
  月光下,他擢着笑容,宠溺的眼神仿佛在和他最宝贝的孩子玩一场家家酒。
  “你是谁?告诉我,你的名字!”我急切的握住他的大掌,想要认清楚,眼前的人到底是谁。
  我的眼前,有两张脸,不停晃动不停重叠,曾经有一个人,他的眼泪滴在我的手背上,他拿着戒指,拼命的想往我的指尖套……
  “真的醉的不清啊……”海祈摇着头,失笑,但是,他还是半认真半玩笑的介绍自己,“我,崔海祈,今年31岁,白天是心理医生,晚上是只想作出美味料理的厨师,我有一个七岁的儿子,嫁给我以后,你可能要成为继母……”
  我握住了他的手,不让他再说下去,我已经看清楚了,他是崔海祈,不是那个今年28岁,立志要当一个好医生的男人。
  他是崔海祈,有着最温暖的肩膀的海祈,他不是那个伤我最重,他不是那个让我连恨也舍不得背负的男人。他是崔海祈,是可以成为我人生伴侣的男人,不是那个我立誓只和他做兄妹,从此只有爱没有伤痕的男人。
  我笑了,真心的,安心的,快乐的,幸福的。
  “崔海祈,我愿意!”我用力的点头,“我会成为好妻子,我会成为好妈妈!”
  海祈哑然失笑,一个冰冷的触感套进了我的指间。
  是罐装啤酒的拉环。
  我贪婪的望着我的“戒指”,好幸福,好幸福的感觉。
  记忆里,却模糊的浮现了那个落在白色被单上的戒指……心脏,一阵紧缩。
  我抬眸,对海祈甜蜜的微笑,软声撒娇,“我还要背。”
  “是,女王陛下。”他取笑我,重新弯下了身子,背起了我。
  拂在他背上,我是最噪声的女人,“我的婚礼不用很盛大,但一定要温馨……”
  “我要大童做我伴娘,我才不管别人说什么孕妇不能做伴娘那些什么鬼说法……”
  “结婚后,我要再到法国蜜月旅行……不不!你在那长大的,我们还是去马尔代夫好了……”
  “我不喜欢生太多孩子,孩子好麻烦,我们生一个就好了……但是如果你希望有很多孩子,我也可以考虑给你生第二胎拉,不过第三胎,我打死都不生的哦……”
  我叠叠不休的说着自己的梦想与要求,每一样,他都微笑着点头,说好。
  “童话故事都是假的,你要和小迦好好说哦,我才不会虐待他哩,我不要做恶毒后母,我一定会对他很好很好,比对自己的孩子好上一千倍一万倍……”我信誓旦旦。
  “我相信你。”温暖的肯定。
  ……
  街灯下,将我们两个人交叠的背影拉的很长。
  海祈的手机响了起来,趴在他背上的我,清晰的看到他掏出的手机,来电显示上“沈易北”三个字不断焦虑的在闪烁。
  “给我!”我伸出手,一把夺过海祈正想接通的手机。
  “啪”我将他的手机电池从后盖上一下子拔出。
  “海祈,今晚,我不想回家,不想见哥,不想和哥有联系,也不想让他知道我在哪里!不要问我任何原因!”其实原因,我早已经在刚才告诉他了。
  海祈沉默了一下,他一向是做事很有交代的人,我的要求难住了他。
  “海祈……”我拽紧的他衣领,“求你……”
  他的心一紧,疼惜从他眼里毫无保留的流逝,“好……”
  后来,海祈又背着我走了很久很久,久到他再也走不动了。
  再后来,我“呕”的一声,把隐忍了很久的……
  他的衣服,我的衣服,简直恶心到惨不忍睹……
  于是,我们在一家附近的酒店开了一间钟点房……
第八章 家 法
日光照射了进来,我眯起了眼睛,头,痛得象被撕裂了一样。
  小腹倒痛楚的不是很清晰了,看来海祈带来的药相当管用。
  “醒了?”倚靠在另一张床上的人,放下了手头上的报纸,走向我的床边。
  他倒了一杯开水放到我的床头,“我吩咐了服务生,送一点清粥过来,喝点粥以后,把药吃了吧。”
  除了昨天晚上那种调经化淤的药,还多了一种治头痛的药。
  “给你添了很多麻烦吧。”我不好意思的坐起身体,他已经拿了一个枕头,塞在我的腰际。
  喝醉酒,并非意识不清,昨晚我的闹腾,自己记忆犹新。
  他的体贴,让我暖了心。
  “没事,喝醉酒,很正常。”他轻描淡写,怕我太过尴尬。
  我举起手,掀开被子,想去洗刷,猛得惊讶的发现自己的中指象受了重伤一样,被包得象大象的脚。
  我的记忆只停留在海祈在酒店帮我和自己买了新衣服,一翻闹腾,我终于换上干净的衣服……这之后还出了什么事?
  “我受伤了吗?”没有这样的记忆啊?也没流血的痛楚啊。
  海祈很不好意思,“你睡觉前,我怕那个拉环割伤你,想帮你取下来,但是你又吼又闹的……我只好拿纱布把拉环包起来。”
  我忍俊一笑。他一说,我还真想起来了,我对他吼,“强盗,不许抢我的戒指!”
  还差点甩了他一个巴掌。
  我哈哈大笑,笑声也带动了海祈,他也轻松的笑了起来。
  “吃了早餐,我们就回家吧,你昨天一夜未归,家人肯定要担心死了。”
  海祈接过服务生送入了清粥,在拿钱包时,也顺手把自己的手机开机开了起来。
  我收拾了自己以后,清清爽爽的坐在他的面前,和他一起小口的喝着粥。
  我已经卸下了纱布,指间依然带着那个拉环戒指。
  他看了一眼拉环戒指,欲言又止。
  “想说昨天晚上只是为了哄我不哭,求婚是不算数的?”我笑嬉嬉的挑眉替他把想说的话,说了出来。
  他沉默。
  “拜托,放心拉,我还没这么花痴!酒醒了以后,我会自动忘了这件事情拉!”想想昨天晚上我的行径,又哭又闹,简直汗颜,绝对象一出“逼良为娼”的戏码!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拉环戒指我不舍得摘下来。
  也许,在我心里,它代表一个安定、温暖的梦吧。
  “你昨天晚上,真的是醉了。”终于海祈温柔的笑对我笑,“但是我没醉,所以,求婚是认真的。”
  “啊!”我张大嘴巴,反应不过来。
  “等你彻底酒醒了,想清楚了再答复我吧。”他耸耸肩膀,坚持等我头脑清醒。
  “哦!”我低头,绞动着手里的汤勺,心乱成一片。
  其实,害怕自己给不了他幸福。
  气氛刚一沉默下来,海祈刚开机的手机就马上响了起来,一接起来,就传来若涵焦急的询问声,“哥,你到底去哪里?!”
  海祈用的手机声音本来就有点响,房间里又太安静,对话我听的一清二楚。
  “我在XX酒店,过会就回家。”
  “XX酒店?!你和依依在一起?!”那头传来若涵的惊呼声,然后,隐约的传来若涵唤北北的名字。
  海祈沉默了一下,没有否认。
  那头若涵的声音第一次失了冷静,“哥!你们怎么可以……!昨天晚上易北找依依,急得快疯了,我从来没见过他这样!……哥,你快回来!……爸和小妈昨天半夜从法国回来,易北又到我们家一间房间一间房间的找人……爸爸对你很生气,你自己小心点……”
  海祈放下手机,和我都有点发愣。
  北北到他家搜人?
  这是北北会做的事情吗?……如果说是伊藤耀,我还相信的理所当然一点。
  “你先回家,我也回家看看。”海祈马上当机立断。
  “我和你一起去你家看看。”我毫不犹豫的跟着他。
  “不!你回家。”他坚持。
  “不要!”我倔脾气。
  “你先回家。”不知道为什么,他不愿意我现在去他家。
  但是他父母从法国飞回来,为得不就是见儿子的女朋友一面吗?
  “哥可能还在你家,我要过去!”拗起来,我也相当拗,总感觉海祈的态度有点反常。
  “……”
  ♀☆♂……♀☆♂……♀☆♂……♀☆♂……♀☆♂……♀☆♂……♀☆♂……♀☆♂
  我和海祈刚踏入他家的别墅的大门,声如洪钟的怒吼就由大厅传来,“崔海祈,你给我进来!”
  若涵已经从里面飞奔而出,拉住我们,“易北去找你们了,没有碰到?!”
  见我们摇头,她看了里面一眼,惊呼,“哥!惨了,爸把家法拿出来了!我不该叫你回来的,你先走……等爸气消了再回来。”
  家法?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到底怎么回事?
  海祈做错了什么?就算做错了什么,至于对三十几岁的大男人,把家法请出来吗?
  海祈苦笑,拍拍若涵的手,安慰她,估计这样的架势他早已经了如心中。
  他松开我的手,径自走了进去。
  “你给我跪下!”一个六十上下,满脸威严的老人,站在了我们面前,气势慑人,完全展现一家之主的权威。
  “三十几岁的人了,你还让儿子跪什么啊!”一个满脸和善的中年女人,出面缓和气氛,不过显然这并不能丝毫消除崔父的怒气。
  “小妈,没关系。”海祈顺从的走上前弯膝跪落地面。
  崔父不由分说,举起藤条就往他背上挥落。
  “啊!”我不觉惊呼出声,没见过这种骇人的场面,当场吓傻了眼。
  我的一声惊呼让崔父终于意识到有外人,鞭了一下,就停住了手。
  但是,海祈淡蓝色的衬衫背部已经渗着淡淡的血丝。
  若涵也赶紧上前,跪了下来,护住了哥哥,“爸,哥没做什么错事,你别这样!”她急得快哭了。
  “没做什么错事?!难道象你一样才叫错吗?!”崔父一把扯开了若涵。
  藤条一下又一下打下去,每一下都劲道十足。
  看着海祈挺直了腰杆,硬是一声不吭的样子,我又焦急又心疼,却也不知所措。
  “我平时怎么教你?!你妹的事情以后,你又跟我保证了什么?”崔父怒不可斥,鞭打声也绝不手软,“洁身自爱!没有结婚前,不会拐女人上床,绝不会把别人的肚子搞大!”
  拐女人上床?把别人的肚子搞大?……不会说我吧……
  “我没有!”终于,他开口说话了。
  “还说没有!都去开房间了,还想瞒我?!”口气虽然依然怒然,但是崔父硬生生停住了手里的藤条,看得出来,愿意听儿子解释。
  开房间?……他这顿皮肉痛……挨得好冤……昨天晚上,海祈连我的小指头也没碰过!
  终于搞清楚了状况,我赶紧挡在海祈面前,和他父亲解释,“伯父,您误会了……”
  “误会什么?别告诉我,这臭小子带你去开房间,只是纯聊天而已!”崔父冷哼。
  “是我……喝醉了酒……吐了他一身,我们都需要……换下衣服……没有……”解释得好艰难,连自己听得都有点可笑。
  “喝醉酒?他灌醉你?!”没想到,崔父一听更加怒不可斥,“不然的话,换衣服为什么不送你家换?!”
  我张了张嘴巴,不知道该如何说起。
  说我不想回家?说我不想见哥?说昨天是我流掉孩子的“纪念日”?说昨天晚上,我难过的快要死掉了?
  哪一种答案,我都开不了口。
  但是,也不得不开口。
  “我……”我刚想开口,就被海祈打断了。
  “爸,带依依去开房间是我的错,你要罚要打,我都认了。”海祈把一切扛了下来,不愿意让我难堪的过去暴露在人前。
  “终于认了!”崔父怒然冷笑。
  藤条又高高举起。
  “等等!……”我急急的开口制止,唯一想到让他免受皮肉之苦的办法只有……
  “伯父!海祈昨天晚上向我求婚了,我也答应了!我们已经有了婚约,就算发生关系,也是合情合理,不是吗?”老人家的症结在哪里,我读懂了。应该自己的女儿有这样的过去,所以对自己的儿子要求格外严格。
  我的话,一说出口,所有人都楞住了。
  包括,刚刚闯入大门,一个穿着白衬衫的男人。
  他僵在门口。
  海祈拉住了我,示意我不要冲动。
  我微笑,摇头,用眼神告诉他,这个决定,并不是冲动。
  “有了婚约当然不一样了!海祈肯负责,对易北有了交代,又有喜事办,爸爸当然开心了!”崔父松了一口气,手里的藤条也放了下来。
  “快起来。”他的小妈和若涵赶紧上前扶起了他。
  动了一下,海祈痛得咧嘴,他伤得不清。
  “下个月吧,下个月我就把你们婚事给办了,今天我先去挑个好日子!儿媳妇,下个月可以吗?时间虽然有点匆忙,但我保证婚礼一定盛大。”崔父马上开始兴奋起来。
  “爸……”海祈的眼神有点犹豫,显然,这样的形势,他并不乐见,显然,他觉得,我并没有考虑清楚。
  “伯父,简单一点就可以了。”我微笑着应承下来。
  忘了吧……过去的种种,烟消云散……都忘了吧……披了嫁衣,就专心的只爱着自己的丈夫……
  我的坚定,终于感染了海祈,终于,他也掀唇,对我笑。
  ……
  “不需要负责!”大门口,突然清冷的声音,在这喜悦的气氛里,不合事宜的传来。
  我一震,转过身来,对上了北北布满了血丝的清眸。
  同时,我也发现若涵站在一旁,并没有祝福,只是担忧的注视着我们。
第九章 春 吻
“不需要负责!”北北重复一下自己的话,布满了血丝的清眸一眨也不眨的盯着我,眼神里有着极力内敛的痛楚。
  我的心脏,一阵莫名的紧缩。
  “易北,你什么意思?”崔父谔然。
  “现在是21世纪,男人和女人发生一夜情再正常不过,何必说什么负责?!”他的语气依然矜淡,很刻意很刻意的那种矜淡。
  崔父冷抽了一声口,难以置信的盯着北北,仿佛根本不相信,这样不负责任的话,会从他一向赏识的年轻人口里道出。
  不管崔父多愕然的表情,他慢慢的走到我面前,拉起我的手,无比疲惫的说,“依依,我们回家吧。”
  “哥,昨天晚上我……”看着他显然找了我一夜疲惫的样子,我所有的话,梗在喉间,再也道不出,说不明。
  “别说了。”他轻声制止我,“发生任何事,都没有关系,只要你回来,就好。”
  为什么,我觉得一阵鼻酸?……
  “易北有什么事大家开诚不公的谈啊。是不是你对海祈结过婚不满?不愿意妹妹下嫁?关于这件事情,我们崔家可以解释啊……”老人家急了。
  “伯父,不用谈了,依依不会嫁给海祈的。”北北的语气,不激动,但是非常淡漠。
  “易北,我们可以私下谈一下吗?”海祈轻蹙着眉头。
  “没什么好谈的。”北北转身,拉着我,就欲离开。
  我的脚步僵在那里,无法,跟着他走。
  “易北,怎么会没什么好谈呢?!你妹妹可能肚子里都有了我们崔家的孩子了!”
  老人家的话,令北北拉着我的手一僵,沁凉到底,许久,他才从喉间艰难的说,“如果真有了孩子,依依要的话,我愿意把孩子抚养长大……”
  老人家又怒又急,“你怎么这么固执?!我们崔家和你们沈家家境好歹也旗鼓相当啊!况且我们家海祈有这么不堪吗?!海祈从小就是有肩膀的好孩子,他一定会善待你妹妹的啊!他好不容易重新喜欢上一个人了,易北,你就不能成全一下吗?!”
  说到最后,老人家恳求的意味已经很浓重了。
  “爸,你别说了!”一向好脾气的海祈,也有点恼起来,他直视北北的清眸,正色问,“易北,你到底对我有什么不满?我一向自认我们就算不是深交,也是朋友啊!我想娶依依,你有必要这样吗?!”
  北北的眼眸很冷淡,语气也很冷静,丝毫未受海祈的恼怒影响,“海祈,曾经我很感激你在某一个阶段对我的帮助,我也很真心的把你当成朋友。但是,依依,不可以,因为,她不是我的亲……”
  “哥,别说了。”我打断了北北的话,手一松,在北北的僵愣下,我松开了他的手。
  我低着头,敛着眉,让自己复杂的神情,不让任何人看透,“哥、海祈,你们别吵了……我24岁了,能为自己的人生负责了。”说这句话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心好痛,好痛,“哥,我决定和海祈结婚。”
  这句话以后,我的世界已经全然不同。
  因为……
  说好……忘了一切……
  说好……只做兄妹……
  ……
  心,却还是好痛。
  痛到情感麻痹,痛到五官知觉尽失。
  周遭,北北什么时候踉跄的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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