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读网 - 人生必读的书

TXT下载此书 | 书籍信息


(双击鼠标开启屏幕滚动,鼠标上下控制速度) 返回首页
选择背景色:
浏览字体:[ ]  
字体颜色: 双击鼠标滚屏: (1最慢,10最快)

31岁的赌注

(当代)
房租800块;
水电费两个月预200块;
生活费预500块;
煤气费中瓶50块;
信用卡还款:1000块;
交通费不用,就住在公司附近;
共2550块。剩80字。
我瞪大眼睛看着数字80。这是我这个月辛苦工作后的可能存款,也许还将一份不剩,因为现在才月初,刚发了工资而已。一切也只是我的预算,而变化永远快于计划;只是10月份还要交保险,看来到时又只能去两张信用卡中透支,然后再无止境的月月被扣利息,月月死命的想节省,月月心中搁着一根‘还信用卡’的刺。
这样的日子何时是个头啊!抑闷、无奈、心酸,有点想哭;“剩女”这两个字又在脑子里盘旋。像我这个年龄的时候:姐姐都生了三个小孩,最大的5岁了;大哥已有两个小孩了,最大的也4岁半;小哥也有一个小孩了;
深深的吸了口气,再深深的呼出来。一只眼睛已经有水珠了,我又吸气呼气,几下后我眨了眨眼睛,终于感觉好点了。我站了起来,拿起杯子,走到饮水机旁想倒水喝,想让水把心里的这种难受冲洗掉。
财务Iris面带微笑从老板办公室走出来扬着声音说:“各位同事,今天老板生日,晚上老板请我们吃饭,下半场去唱K。”
跟单Yy跳起来作了一个‘耶’ 的手势!
‘年轻真是好!’我心里想着。
“老板生日啊!那肯定有好吃好喝的”跟单老师傅Kenny说。
“马屁精”不知什么时候站在我身旁的前台Alice斜着眼睛瞪着老师傅小声地说,因为寄快递的事他俩经常起矛盾。
“你今晚不用做饭了,让你老公帮你做,明天你带就行了,多好啊!”我笑着对她说。“对,我得跟他说去”前台说着就走开了。
‘有老公真好!不管到哪心里都会有个牵挂;至少生活不是一个人在过,有寄托,有努力的方向。’我看着Alice的背影想着;
“这段时间大家辛苦了,生产单正式给工厂了,辅料也给客厂了,现在这一季度的生产已经步入正轨了。今天晚上我们就好好的放松放松,红白洒都会有的,谁都要喝。”老板突然响起的声音打散了我的落漠。
“老板的生日,我们肯定都会喝的”老师傅乐呵呵的回答。
老板‘呵呵’笑了起来,“Michelle,你来来我房间”老板转过来对站在饮水机旁发呆的我说
“啊”我缓过神来跟着老板走进他房间。“你跟金同乐订个包房,三张台的,今晚7:00开饭。”“三张台?”我疑问地重复了一下。
“外贸公司的张经理、何经理、还有他们的朋友、我妈妈跟太太、还有香港的几个朋友会过来。唱K的地方我来订就好。”老板看出我的疑问补充说。
“哦,好的。”
我回到座位上,马上打了电话向金同乐订位。
“老板,已经订了,三楼的喜气洋洋房,三张桌,最低消费3500”我走到老板门口对他说。“好,谢谢啊!”老板说。
香港人就是这么地“绅士”,这也是他们某些人看不起大陆人的原因吧!但有时也不可否认,他们的想法与说法更让人觉得舒服。
这是一家做服装的外贸公司,老板也就是老吴,因为他姓吴,我们私底下都叫他老吴,他还有个弟弟也在这里,我们管他叫小吴。老吴有个合作多年的希腊客户,也有零零碎碎的其他外国散客,但主要是做希腊单,他跟他弟弟亲自接单再放给内地的工厂做,以赚取中间差额利润。公司只有十几个同事,大家相处得也可以,没什么利益的冲突,自然也没有纠纷。来这个公司快五年了,从一个青春洋溢的女孩到现在抑郁烦闷的剩女加宅女。越是久了越是不想换工作,到现在甚至是害怕丢了这份工作。“剩女不好找工作,学历不够”这些让我对改变望而却步。每个月除掉交社保与税后就只能死死捂着这2630块钱的工资过活,很想改变,那怕是最后穷死了也是命,我也想要改变。但我没勇气,我怕硬生生地把这安宁的生活给破坏了,最后连累父母;我给他们带去的‘操心’已经够多了,一年到头我只过着自己一个人的日子,我没法为他们减轻什么,那怕一点点也没能做到。我没法尽到做子女的任何责任,我已经愧不能自己了,我只能这么继续下去,只能听天由命。
晚上6:52我跟几个同事到预订的饭店,外贸公司的经理也到了,老吴都已经在那跟他的朋友们互吹了。我们跟相熟的外贸公司经理打了招呼就坐到最里边的饭桌子上等着开饭。
7:05也算准时开始吧,刚上了一道菜,就开始敬酒了,老吴语气充满谢意不停地说:“谢谢!谢谢!”。到了我们这一员工桌(坐的都是公司员工),老吴端着酒杯站到主管Helen旁边把酒杯举到饭桌中间说:“辛苦了,辛苦了,谢谢!谢谢!我先干。”
我们都紧站起来。老师傅Kenny马上接着说:“老板,生日快乐,财运亨通!”
“老板,生日快乐,身体健康!”主管Helen说
“老板,生日快乐,事事如意!”财务Iris说
------基本上我们每人都说了一句祝福的话,接着大家都把杯中的葡萄酒喝了。
老吴一走开,大家马上坐下,我端上旁边的饮料大口的喝起来。
前台张开嘴巴,用手对着扇风。
“完了,我醉了”QC小郑说着就扒了下去。
没法,财主的生日,谁都要给面子;尽管不会喝,也要撑。
第二道菜一上,马上一扫而光。生产部经理端着酒杯走了过来,站到跟单Jesse旁边说:“这段时间大家都辛苦了,来,生产部的、行政部的、财务部的,都干杯!”
“我们天天都这么辛苦工作的呀”YY委屈地眨着眼睛无辜地接着话抗议说。
我们都笑了起来。
老师傅豪气万丈地说:“干了,为我们的辛苦。”
差不多9点,开始要转到下半场唱K的地方“风尚”。我感觉脸在慢慢地发烫,心跳有点加快。走出饭店大门,一股凉风迎面而来,我深深的吸了进去,觉得总个人舒服多了。10月的夜空,每年的这个时候是最舒服的,没有湿答答的闷,没有酷热难当的干燥,不会寒气袭人。
我跟三个同事打的到了“风尚”门口。十几个“风尚”小姐就站在楼道旁,见到有人进去都说:“欢迎观临”。我们报了老吴的名字,其中一位小姐马上把我们带到5楼的一间包房。“风尚”用黑、白、红三种颜色参杂一起一样的装修,窄窄的空间,一进去只觉得目眩,根本分不清那跟那。
老吴住在这附近,所以曾经他租的公司宿舍也在这地方。我在宿舍住过3年,后来自己出来租房子,也就在附近租。
老吴跟外贸公司经理、他的朋友已经在玩骰子了,一人旁边坐了一个小姐。我冲到点歌的DVD机前,拿着遥控就开始翻点喜欢的歌。
“那那那,Michelle又开始做麦霸。”小吴笑着说。
“没有啊!我是来为大家服务的,大家喜欢什么歌,告诉我,我来点。”我有点抗议地叫着。
一首歌过后,小吴叫着:“Michelle,来代替一下Willian,他接电话去了”。
“不要,我不会喝酒。”我大声说。
“你赢,就不用喝的。快点过来,Willian讲完电话就会回来继续玩。”小吴怕我听不见似的扬起声音叫着。
“没事,苏打水加威士忌、也可以绿茶加威士忌,度数不高,你输了我替你喝,你也不一定输。”搞IT的George在旁边皮皮的帮腔。
“拜托,是威士忌加苏打水,好不好?我看你现在都醉了,还想代Michelle喝。”Jesse叫了起来回头又对我说:“Michelle,来吧,怕他们不成。”
我头一扬,一边走过去一边说:“现在起我姓赖。”
“顺便名’皮’好了”。 George说。
“闭嘴”我瞪了他一眼。“等下你醉了搔扰别人被投诉,别说你认识我。”他的酒量真的不怎么样,上次醉得一塌糊涂,最后只能开房间给他睡,吐得床上的订单乱七八糟,只能赔钱。
3圈下来,我输了一回,George帮我喝了一杯,接着他也输了又喝了一杯。紧接着,又是我输,George又帮喝了一杯。不知不觉我有点紧张起来,嘴里大叫着
:“我再输,Leo(小吴的英文名)要帮我喝一杯,不然我不玩。”
“喝就喝,我帮你喝一杯,再输你就自己搞定。”小吴说
“好”我爽快地应着。心里叫着:‘死老王(Willian),电话讲完了没,快回来。’
最后,连输了三圈,我喝了两杯。
George已经开始有点话多了。
“Michelle,为什么你一定要找你们潮汕那边的人。”George忽然对着我问。
“啊!”我一时反应不过来。
“我是说你也可以找外地的人做男朋友啊!”George解释说。
“专心点,你又快输了”我有点急切地对George叫
刚好Willian推门走了进来。“Willian大哥,你终于回来了。”一望见他,我马上高喊起来。
我站起来,Willian坐下去。我马上往洗手间的方向冲去,头有点晕。
从洗手间出来,才闻到包房的雪茄味浓得呛喉。推开包房的门看到一位服务员就问:“请问这里有没有大厅。”
“有直走右转再直走就是了。”服务员说“
“谢谢”我说
回到包房我拿了自己的包包又出来。大家都玩得正high,没人会注意我的。老吴的妈妈与太太、Helen来了一下嫌太嘈就走了,现在也不用向谁交代,去大厅看下有没表演就走。我心里想。
“Michelle,你去哪?”George突然叫了起来
“我到大厅透下气。”我边答边走。
这个大厅也真够幽暗的,舞台上的灯五颜六色,一闪一闪的。有人在上面唱歌,且是英文的,蛮好听。我从包包里拿出眼镜带上,环视四周,想找个角落坐下。大厅的空调开得够大,夹杂着烟味,一阵阵窜进我的鼻子里;好冷,胃翻滚,头在冒汗;我靠着墙角,想蹲下去,感觉胃里的东西马上涌到喉咙。“请问洗手间在哪?”我弯着腰忍住难受地我向着旁边的人问。
“对面,左转,你就会看到了。”
“谢谢”
我几乎是奔了过去,看到女洗手间就冲进去。猫着身体,脸几乎要贴到洗手槽,还没打开水龙头,胃里积压的食物就狂喷而出。这个晚上以为吃好喝好,现在全没了。
一会,终于觉得胃舒服多了,我微抬高了头,扶了扶眼镜。镜子里,鼻水泪水混合着贴在脸上,脸色青白。我把眼镜摘下放在水槽边,然后接着水就往自己的脸拨,胡乱地揉着脸。管它的毛孔粗大,去它的逗逗猛长。不就是个没人看上的老女人。我在心里恶毒的咒骂我自己。
头好晕,按了按太阳穴,捏几个后脑勺脖子。一边走出洗手间,一边在自己的包包里找纸巾。这时才发现自己的包有多重,东西怎么这么多。我停下来,把包从肩膀上狠狠地撂下来,把整条拉链都拉开。终于找到了。我呼了口气。
用纸巾边擦着脸边走。“啊”我好像踩到什么东西了,我马上缩回脚,但脚下一个踉跄,几乎快一屁股坐地上了,有人一把把我抓了起来。我又一头撞进那人的胸前,“好好闻啊!”我深深地吸取着那种味道。
“小姐,你还好吗?”
一个绝对男姓的声音在我头上响起,吓得我突然跳开,可是脚有点重,挪不动,不知是酒力还是其他原因。“没事,谢谢你”;还好灯光昏暗,看不到我脸通红的窘态。
“你的包掉了”那男的说完就匆匆往男洗手间的方向走去。
我往地上一看,包里的东西四处躺着。我蹲下去开始捡着,头又在冒冷汗,头晕,腿软得;好想就坐下去。我手撑着地板,想等着那阵晕眩过去;感觉好点了,我匆匆收拾了地上能看到的东西就把包包的拉链拉上快步走出“风尚”。好想躺下去,好想睡。我拖着沉重的脚步往自己的家里走。还好,不是很远,我能走到的,我在心里对自己说。
回到家,一头就往床上载过去,心里默算着:一会好点了再去冲凉,礼拜天把床单、被套拿到大哥那去洗,今晚我应该可以不要再失眠了。
第二天,怎么手机的闹铃还没响,好像响过了呃。
我突然睁开眼睛望向墙上的挂钟。9:00。
我匆匆忙忙走进公司,Jesse迎面而来:“你昨天晚上怎么突然不见了。”
“呆会再说,呆会再说,(主管Helen)张老太在吗?”“没看到,可能去东门找扣子了。有工厂要一款新的扣子。”
“还好还好,我先进去了。”
我推开大门,我对前台打了个手势,就直接走到自己的位置上。我边打开电脑边对坐在旁边的同事老刘说:“好不容易不用跟失眠约会,就竟然睡过头。背啊!早餐都没吃,好饿。”我苦着脸。
“我这里有面包,冰箱有酸奶,吃点吧。”老刘看着我,笑着说。
“谢谢刘!我先喝杯水。”我涎着脸用力抱了老刘一下。
吃胞喝足,开工。‘我的眼镜呢?’我把整个包的东西都倒出来,还是没找着,昨天晚上,洗手间,洗手间门口,地上捡东西。我用力地拍着额头,怎么会这么笨,这么健忘!又要去买眼镜,已经够穷了。我心里在哀叹。
我把倒出来的东西又塞回包包里。还好手机跟证件、钱是在包包另一边的袋子放着的,拉链是拉上的,东西都完好无少。
终于到下班了,一整天,脸都差不多是贴着电脑的。辐射啊,我可怜的脸皮,虽然你算不上秀色可餐但也是我的面子啊!
回到家彻彻底底的冲了凉,早上只是匆匆的洗了一下,换了衣服就上班了,一天都觉得身上别扭。从洗手间兼浴室出来,看了下手机,有个未接电话,是大哥的。打了回去,接电话的刚好是大哥。“哥,你找我?”
“是,龙岗那边的房子装修好了,姐说明天晚上想去看看,你没什么事就一起去吧,反正后天礼拜天你也不用上班,明晚我收铺后就开车一起过去。”
“哦,好的,那我明天下午下班后就直接到你那去。告诉嫂子,我去那吃饭。”
“好,那就这样。”
“吖,等等,哥,明天晚上从龙岗回来时,先到我这,把两个胶箱带走。上次嫂子说要的。”
“好,拜拜”大哥挂了电话。我也按了收线,就把手机扔到床上,有点饿,煮希饭吃吧。都冲凉了,就不想换衣服出去了。
我是个标准的宅女,不会交际、不善交际、不想交际;100块的电话费我可以用3个月有多,因为每个月会固定被扣25块的月租费,不然我想可能半年都用不了100块电话费。现在送的100条信息,每个月平均用不到10条。后悔啊,打电话到移动想把这个套餐给退了,人家告诉我这个套餐不能退的。
有时,我觉得一个人的日子,悠闲自得,想安静的时候自己不出声就可以,想睡的时候只要往床上一躺也决对不会有人说你,想看什么电视节目都由你自己喜欢,想不回家就不回,想在外面玩多久就多久,想不做饭就不做饭------。
只是有时真的好孤独,想说话的时候,过节的时候,心理难受的时候,生理忽然很需要的时候------
特别在过节时,好想有个家,好想好想。那时真的很想哭。
有一次突然发现对面楼的四眼男隔着从厨房的窗户在偷窥我,那时我的心急速,毛孔大张,我想把他碎尸万段,我希望他从窗台上摔下去,我咒他卒死,我但愿他被车撞;我在心理毒咒了他几千几万遍。同时心里也沮丧到了极点,我怎么就这么失败,到现在还只能一个人!
好几次莫名其妙的人来敲房间的门,那时真的心酸到无法言语。一个好好的,洁身自爱的单身女人被看成了“鸡。”
我努力的调节自己,想自己尽量不去想“单身”这个事实。但,有时候,好难,好难。好想就此一切停止。
从小潜移默化的教育就是要做个相夫教子的好妻子,而我也始终认为,必须要结婚成家,生小孩才算是真正活过的女人。但我反对做庭主妇,我向往女人自立。于是我从老家到这里,学电脑、学英语,终于在24岁的时候找到了贸易公司做前台的工作,后来又幸运地被提到做负责公司出口船务的事。
我终于可以去好好地考虑结婚生子的事了,可是缘份却一再地与我擦身而过。相亲看中了,但过不久对象却去跟别人结婚的,这也不能怪人家,相亲这东西,本来就不带感情色彩的,谁规定一定要一锤定音。
于是,之后又不停地相亲,都没找到感觉的,却有让我恶心的。
现在深信,只有自己找了,是我的就是我的,不是我的也强求不来。一切由天安排。只是有时很鄙视自己。
今年30虚岁,还在等着,等我的缘份。每当想起快90岁的爷爷眼巴巴的眼神、想起父母的担心、无奈,我就自责到不能自己,甚至疯狂地想,如果有人追我,我就嫁,什么也不想,什么也不管,只要嫁出去就行;但在这么想的时候从来没人追,所以也没机会让疯狂酿成痛苦。
或许永远也遇不到想要的人在一起,或许很快就碰到了。人生这就是人生,变化只在一瞬间,再多的悲与欢都属正常。找到了,那是我的幸运!找不到时也只能一个人缩在角落继续等。
有时也安慰自己,一定能找到的。
手机又响了,是姐姐,跟哥哥交代着差不多的话。只是最后问“你吃饭了没有?”
“吃了,吃希饭”我如实回答。
“有空就煲点汤喝,天气干燥,要注意。”姐又叮嘱着。
“知道,你也注意。”我小声答着。
挂了电话,心里好闷,好难受,想找个人说说,想哭。因为姐夫有时好赌,姐姐常常被气得出窍,长久的不开心、压抑,到现在身体越来越差。
我打开柜子,想找日记本。我如果不把心里的难受表达出来,我会疯掉的。我就是这样的人。
我几乎把整个柜子都翻空了,都找不到那个黑色的本子。又翻开自己的包包。就这么点地方,到哪去了?我问着自己。
忽然,我一下子颓坐在地上:在‘风尚’,在“风尚”洗手间的走廊上,散在地上没捡到。我用手拍打着额头,又把手指插进自己的头发里,抓扯着头皮,我懊恼到了极点。日记本里含夹着三张到凤凰山求的红色的姻缘签,本子上写了许许多多心思,最惨的是在第一页写了我的名字与电话号码。
说不定被当垃圾扫掉。没有人会那么八的,只不过是个本子,没有人会在意的。我心里安慰着自己。
11月份了,深秋的脚步声越来越响了,走在路上,稍有一阵微风,就可听见树叶飒飒作响,然后就见枯黄的叶子在空中肆无忌惮的飞舞。空气有点湿冷,晚上一定得盖上被子才能入睡。沿海的气候就是这样,好想到内地其他城市去住上一年半载。除了公司组织的旅游,从没真正去过其他的城市,但依现在拮据的现状来看,这个心愿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实现。
日子还是如常的过着,没有更好也没更穷。每天两点一线:公司,家里,两地相连的路上。明天礼拜六,上半天的班,明天中午不用带饭了,也不想做饭。下了班,我就直接走回自己窝的路上,忽然不知什么东西落在我头上,我吓了一大跳,赶紧伸手往头上拽下来,看清,是一片树叶,狠狠的往地上扔,想走过去对着树叶再踩上几脚。淑女,淑女,这是在大街上,我停住了脚步,偷偷瞄了瞄路上的行人,对自己说。
包包里的手机在振动,好像有电话,我拉开包包拉链,拿出手机看,陌生的号码。“你好!”我按了接通键说。
“你好!廖小姐吗?”纯男性的声音,有点熟,好像有听过。电话那边的声音传来,我的第一反应就想。
“是,你哪位?”我马上问
“我叫张峻宇,前段时间,我在“风尚”KTV捡到个黑色的本子,上面有你的名字跟电话,那是你的吗。”我骤然觉得我脸在发烧,心跳加速。
“呃,是的”我有点不知所措的回答。
“这样,你在哪?我送过去给你。”那男的又说
“不用了,不用了,我自己去取吧,不麻烦你了。”我连忙说
“现在也下班了,我也要回家,我会走深南大道,往香蜜湖方向走。顺路吗?顺路我就送过去。”那男的不急不慢地说
“呃,那好,我在招商银行公车站等你。谢谢啊”其实我心理最想说的是:谢谢你这个“八公、鸡婆”。
“嗯,好,我可能7:30会到,到了打电话给你,呆会见”
我一点也不想见你,八公。我一边在心里咒骂着那男的,嘴上一边客气的说:“好的,谢谢,拜拜。”
有时我觉得自己真的够虚伪,够要面子。而且越来越有过之。可能是年龄的原因吧!更可能是还没成家的原因吧!结了婚就会改变的。我如是想。
有时,我觉得自己会在不知不觉中把很多事归于或寄托于“结婚”来转变,如:结婚后我不会再这么穷,结婚后不会再这么假清高,结婚后我脸上的逗逗不会再长,结婚后我一定要去健身,结婚后我可以肆无忌惮的笑------ 一堆有的没的都关于“结婚”,我觉得自己有点神经移位。
现在才6:20,距离7:30还有一个小时十分,从我这里到招商银行站也就25分钟走路就可以到,还有50分钟。漫长的50分钟,王八、鸡婆男,我真是丢脸丢到家了。我真的我真的祈祷过:看到或捡到日记本的人把它当垃圾扔了,如果看了,也看完就把它扔了,真的别鸡婆,千万别多事。唉,现在------。我无精打采的往家的方向走去。
7:00分钟刚好,我开始从家里出发,走出出租大楼的门,到处黑漆漆,接近冬天的太阳就是那么快向一边闪。我带上眼镜,我没有去买新的眼镜,这付是存货,红色的,当时一看就好喜欢这颜色,又刚好打半折到580块,镜片另配,就买了。后来又觉得太艳,不想戴了。现在,也还好有它,只是框架时不时的要去眼镜店拧紧一点,要不然戴了老要掉。刚好招商银行车站不远有家“博士眼镜”,我想早点过去把眼镜整一下。
7:30分,我准时在车站旁等,手握着手机,四处张望 ,心跳开始加速。7:38分,手机在手上振动起来。我看了眼,边按接通键边移向耳边。
“你好!”我轻声地问
“我是张峻宇。你现在在车站吧,有看到一辆三凌越野车停在路边吗?车牌是粤B 513138。”
天色已全暗,路灯把整条深圳大道照得如同阴天的白昼。我环视四周,看到距离车站几十米处有辆他说的一模一样的车。我走了过去,那边茶色的车窗也在缓缓往下降。
我在已开的车窗前弯下腰,迫不及待地说:“HI,我是廖蔚环。”我想任谁都感觉得到我的语气有多么地迫不及待,我只差没伸出手去说:‘给我本子。’我真的一点也不想看这人长什么样或跟这人说一些不相关的事,我只想尽快拿到我的日记本,尽快消失在这人眼前,从此老死不相认识。
“你吃饭了吗?我从宝安过来,在车上闷了快两小时了,饿扁了。我请你吃饭。”车里那男的一开口就说了我最不想听到的话。
“啊!”我张着口,缓过神马上又说“那里那里,是我该请你吃饭才对。”我假笑着。
“上车吧!”他推开车门。
我心里在叫苦,我压根就没想过要跟这个“八公”有任何的接触,日记本内记了太多郁闷难受的心思了,我想他一定看过了,心思被人看清,在他面前我觉得我自己是一目了然、白纸一纸。何况现在,我身上也没多少现金,不过还好有信用卡,有时还不得不感谢这些银行。
我不情不愿的坐上车,一关好车门,那个人就递了个本子过来,是我的日记本,我接过来,看都没看一眼,马上放到包包里,拉上拉链,用手抓了抓拉链口,再捏了捏包包外面。转过头对那男的说:“谢谢!”
他转过头来笑了笑,发动引擎开他的车。
“想吃什么?”那人转过头来问
“我对吃的没认识,你决定好了。”我讪讪的说
“那吃川菜吧?”男的说
“这个时候吃饭人会很多。”我提醒
“我有熟的饭馆”他好像有点惬意地回答
“哦”我不知要继续说什么了。
“能不能请你帮件事?”他忽然开口
“啊!什么事?”
“我现在在追一个曾经的同事,过几天她生日,我想送她个礼物,你能帮我挑选吗?”他有点不好意思的说
“你得告诉我,你追的是男的,还是女的?。”我忽然有点恶作剧的笑着问。
他笑了起来。一口整齐洁白的牙齿,这个人从小的生活条件应该不错,我询思着。车厢内的气氛好像缓了些。
“是个女的,原来是同学后来又成同事,现在她又离职了。”他笑着说。
“是啊!再不追你就要过期作费了,说不定那时连你是谁人家都不记得了。”我也笑着揶揄他
“你们女孩子一般会喜欢什么生日礼物?”他又问。
“钻石啊、翡碎啊、珍珠、玛瑙啊、白金、现金、豪宅------”我掰着手指说。“反正是一切值钱的、可以换钱的东西”我又一本正经的补充。
“除了这些,你还喜欢什么?”他又稍转过头来问
“啊,呃”我吐了吐舌头,本来是耍下他,现在我反而不知怎么回答了。
我调正了下坐姿,清了清喉咙说:“说正经的,有次在杂志上看到了施华洛世奇新推出的一款女装手表,主打颜色是橙色,圆型的表面,表面不大,四周用白色和淡紫色的小水钻镶着,很漂亮,很适合皮肤白的女性戴。价格我忘了,或者你可以去专柜看看。”我认真地说。我说的是真的,我很喜欢那款表,也因为我知道买不起,所以没怎么留意价格,但还是有点念念不忘。
“一起去。”他转过头来对着我说,一只手放在方向盘,一只手扯下领带。
“好好开你的车啊!我可还有大好的人生等着我去享受。”我也转过头对着他。我想这时我的表情肯定是一副“你很烦”。
车子开到华富路附近一家饭馆前,站在一边的保安指挥着食客司机将车子开进停车位。
下了车,我跟着他走进饭馆,下意识的抬头看了看门上的牌子“蜜园”,“都成了蜜蜂”我小声地嘀咕着。
他捏了捏他的鼻子,闷笑声传来
“峻宇,来了,笑什么?”有个中等身材,略有点胖的中年人边走过来边跟他招呼。
“舅舅,跟你介绍下,刚认识的朋友,姓廖”他指着我说,又转过头对着我说:“这位是餐馆的老板,我同学的舅舅,成都人,这里的菜是标准的四川菜,标准的好吃。”
什么叫标准的好吃?好吃就好吃呗,真是个“精”。我心里一边不爽地想着一边客气的跟那老板打招呼“你好,你好,叫我小廖就好了。”
“小廖啊!在这里吃饭啊,不是我吹的,包准你下次还想来吃。”老板热情地说着
“那我一定要好好地多吃。”我有点奉承地说
“那是,那是。来,跟我来”老板咧开嘴笑着说,引我们到二楼一个靠窗户的位置。“你们先点菜,我先忙去,有事找我。”老板热心说着,拍了拍那男的肩膀就走开了
“好”他笑着应
看得出来,这个饭馆的老板很喜欢眼前这个男的。
“你也是成都人吗?”老板一走开,我就迫不及待的伸长脖子问坐对面的他。
“不是,爸爸是西安人,我妈是广州的。”他一边看着菜单一边说
“perfect”我忍不住的低呼出声。
“why”他抬起头问
“啊”我有点傻愣的望着他。“哦,个人喜好,个人喜好”我缓了过来,急切的说
“你哪里人?”他边问边向服务员做了个手势
“汕头”。
“哦”
服务员走过来,他点完菜并对服务员说:“微辣。”
我望了望他。
来到施华洛世奇专柜,我一眼就看到那款表了,兴奋的指着并对他叫“就这款,就这款,好看吧”。
他对着服务员说:“麻烦拿出来看看”。
服务员微笑着说:“好的,稍等”就转身拿来锁匙打开玻璃柜取出手表。“这一款是刚推出来的,全市只有3只,表面上的镶钻全是真的碎钻,表里边的时钟数字粒是全白金铸的,表里底盘含有夜光材料晚上都可以看清时间,表链全是用防辐射的钛金做成的,这款表时尚又实用,可以让你女朋友试戴看看。”服务员热情地向他介绍着。
我发现现在的社会一男一女在一起,肯定被认为:不是夫妻就是男女朋友,如果都不是那就是是狗男女。
他拿起来,看了看对我说:“你试戴看看”。
我小心地接着,慢慢地往左手腕套着,轻轻地扣好表扣。戴好后,我把伸直了左手放在玻璃柜上看着他说:“可以吧”;一会左手插在腰上抬高下巴问:“不错吧”;接着又左手指搭在自己右肩问:“很好看吧”;
“你真是尽职的模特,行,就这个吧”他笑着说,并对服务员示意着。
6388人民币,天哪,我两个多月的工资。我瞪大眼睛看着他手里的交费单,目送他往收银台走去。
“小姐,你是要直接戴着呢还是要我帮你包好。”服务员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
“装好吧,不是我的。”我说着连忙脱下表。
一会后他买单回来了并把单据递给服务员,服务员核对后把其中一张单放到装表的袋子里一起交给他并说:“谢谢,慢走”又转过来对我说“小姐,你真幸福”
“不是,我------”我话还没说我他就推着我往前走。虽然说,解释也是多余,但感觉就是应该澄清。
走出商场,他去取车,我在门口边等他,好冷,我把包抱在胸前。22:25了,一个晚上没了。回到家还要冲凉洗衣服,凭我蜗牛般地动作,今晚没过12:00绝对没法睡。我在心理盘算着。
“想什么呢?上车吧”他在几米外的车上叫着
“哦,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边走过去边道歉。
“你住哪里?”我一上车他就问
“上沙”
他启动了车子。
“在牌坊停就行,我自己走进去,我有点困,到了叫我,谢谢”说完,我就开始闭上眼睛。其实我一点也不困,只是我下意识的不想与他多接促。
“到了”他叫了我一声并开始将车子靠边停。
“哦,谢谢你,拜拜。”我推开车门下了车
“今晚谢谢你。”他语气很真诚的说
“不客气,你是一只资优股,肯定会如你所愿,心想事成的,拜拜。”我笑着说完就用力关上了车门,往家的方向走。
28岁前我的择偶标准是找一个外表好,品质好,经济好,教育程度好的“四好”男人;29岁以后,我只要求外表好,品质好,经济好的三好生;现在我只要经济好的男的;我想再过两三年,我只要能肯娶我的是个男的就好;
说实在的,对着多金帅气的异性没点想法,像我这样的人好像不可能。我心理也清楚自己的定位,所以我还是赶紧闪到安全范围,以免被撞得支离破碎。
最近公司发生了大事,公司的服装商标被一个原来的供应商“何经理”占为已有。
听说是因为当时外商不允许在大陆开设公司,所以老吴只能以一个外商投资人的身份出资给内地的“何经理”为法人注册了一家公司,商标也挂在这家公司名下。改革这么多年老吴一直对“何经理”很自信,决对的信任,也没向他要转移商标归属,一直公司出口都是“何经理”签了授权书给我们用。直到宁波工厂被工商查封:“理由是要出示商标的使用权”,这时老吴才知道事情大了,因为工商没可能无缘无故去查工厂,肯定是有人去举报。当时他们只能向“何经理”要求商检转移,谁知“何经理”只答应出示商标注册证书给工商局,提都不提转移的事情。
“何经理”也是在老吴生日的时候出现的人,很瘦,很矮,却非常有女人缘,娶了两个老婆,第一个假离婚后就娶了第二个;第二个老婆跟“何经理”有来过我们公司,见过,跟我差不多的年龄;之后每次“何经理”出现在我们公司,身边都有不同的女人陪伴,不过都跟他差不多年纪;跟“何经理“不和的外贸公司经理都称他为“何见鬼”;我一直一点也不喜欢“何经理”,我觉得他是标准的奸人长像,他之前是老吴身边的跟单QC,因为老吴他才有自己的公司到开设工厂。我还是认为人要实在一点好,是你的你就拿走,不是你的你就别碰。世上的事冥冥中自有定论,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本来还想着公司能平安度过金融危机就一定一切顺利,谁知出了这样的事。看他们两兄弟经常跟律师关着门在商议,公司里的人都岌岌可危。
今天是星期六也是我的生日,,这让我心酸, 12月17,28岁后的每一个这一天都让我觉得活得不自然,好离群;这一天我好像会不由自主地时时刻刻地提醒自己的年龄,自己孤独一人的处境。我想潇洒的活着,什么也不想,什么也不管,什么也不盼,但这是不可能的,只要是思想正常的人。
我躺在床上数着自己的心跳,一下、两下、三下------,我突然从床上跳起来,我要出去,走走也好,尽管外面天都黑了,但是一个人再这样呆下去我不知自己会做出什么来。几乎在同一时间,手机叫了起来,陌生的号码,可能打错,我心想着。“喂,哪位?”我口气不是很好的询问着。
“是我,你现在有空吗?”电话那头的声音充满沮丧
“哦,是你啊!怎么了?”是张峻宇的声音,我语气在不知不觉中变得有点热切。
“见面再说,行吗?”
“哦”我还没说完,他已经挂了电话了,我愣愣地看着手机半天。28岁后的每个生日愿望,心里都偷偷祈祷着:在我生日那天遇到属于我的男人。是他吗?
现在,我有点害怕了,我不知道自己多年来的祈祷是不是会灵验,我与张峻宇根本是在截然不同环境中长大、生活的人。
我茫然的走在街上,我也不知道该去哪里等他,他也没说。
我走到广场找了个位置坐下,昏黄地灯光把广场投照得有如黄昏时刻。我环顾四周,有情侣相拥坐在石凳上,这是个情侣取暖季节;几个小孩互相追逐着从我眼前飞奔而过,曾经我也有这样无忧无虑、快乐的童年。
手机在包里唱着歌。我有点慌乱地拉开拉链,找着手机。是他的号码。
“喂”我说
“我马上就到上次你下车的位置,你到那等我。”
“哦”
我都不认识你,你找我干吗?我心理想着但还是站起来直接就往牌坊方向走去。是的,我需要人陪,我不想一直受自己的思绪困扰,我怕我会疯掉。
快到牌坊,我看到他就靠在他的车子旁边低着头抽烟,路灯把他的影子拉得长长的。我向他走了过去,站到他的面前说:“先生,请注意公共卫生。”
他抬起了头,望着我说:“陪我喝酒去。”
“什么?我长得像陪酒小姐吗?”我边叫起来边低头左看右看我自己。他若有所思地看着我。
“我不会喝的,我会难受好久的。”我放轻了声音说
他忽然把手里的烟扔到地上,脚踩上去,狠狠地蹂着。
“去吧,哪里?看你这么帅的份上。”我有点不知所以的嚷着。
“这里最近的是哪家?”他语气好像轻松了些
“风尚啰,上次那家。”我边说边瞄着他,他好像心情不好。
“风尚”大厅,他让服务员给了我一柳橙汁,自己却要了一打酒巴里头专用的那种啤酒,一瓶是150ml那种。一瓶、两瓶、三瓶,他开始自顾自的喝下去。
“喂,喂,喂,你跟我说说话呗,我闷得慌。”我说着就坐到他身边的椅子上。我想如果再让我这样继续坐着,我肯定会睡觉,这里的灯光太有催眠的作用了。
“我失恋了。”他头不抬一下地说
“什么”我叫了起来。说实话,在我的思想里,因为失恋而去喝酒的男人,肯定是幼稚的男生。我不喜欢这样的人,更不懈同情这样的人。而现在我却陪着这样的人,我为自己一时的心软感到可笑。
我有点茫然地看着他,眼前已经摆了五个空酒瓶。
“好了,不要再喝,要不你等下怎么回去啊!”我伸手抓住他重新拿起的酒瓶
“放心吧!”他把我的手从酒瓶上扯下来,张嘴又大口大口的喝起来,一下子,瓶子又见底了。
我不懂、也不知道,失恋有这么痛苦!但是,我只觉得眼前的人好没出息的样子。
我也不知道怎么了,完全的,我不想跟他说话了,甚至,有点不耻。
终于他不行了,脸涨得通红,额头上好像小水珠。他扶着椅子的手柄站了起来,才转了个身,马上又要跌坐下去。
“啊呀。”我叫了出来,站起来马上伸手扶住他,他这样一跌下去,肯定是一屁股坐在放酒瓶的圆玻璃桌上。
他基本是整个人靠在我身上,沉重的气息打在我的头发上。见鬼了,要我付钱想都别想,我边叫着服务员买单边伸手到他身上的外套摸索着,我想找他的钱包。找着了。
服务员拿着账单过来,并帮我把他扶到旁边的椅子上。
买了单后,我给了服务员小费让他帮我把张峻宇弄到隔壁的宾馆去,反正都不是我的钱,想怎么给就怎么给。因为老板住附近,所以这家宾馆跟我们公司一直签有合同,报我们公司的名称,可以打协议价,一般也肯定可以拿到房。
终于我跟服务员把他弄到宾馆房间里,服务员就回去了并带上了房门。
我到洗手间里弄了条半湿的毛巾帮他擦了擦他脸上、脖子上的汗。先脱掉他的外套,又帮他脱了鞋,又伸手环住他的肩膀挪着他往床的中间移,以免他一个翻身就掉到床底。我活到现在从来没这么待候过任何人,现在却帮一个不相干的人把自己累个半死。越想心里越呕。
忽然他对着我的方向一个翻身,跪在他旁边的我只能这样直直的仰着掉到床底,紧跟着身上压着一重物。这是什么情况,我欲哭无泪的张着嘴。张峻宇就这样压在我身上,脸就贴在我的胸口中间,闭着眼睛,睡得正酐;一会他的脸开始在我胸口蹭了蹭。我赶紧用手固定住了他的脸颊,妈的,我成你奶妈了。我边咒骂着边试图移动身体。
好不容易坐了起来,头马上撞上了旁边的柜子。“哎呀”我抱住了头哀叫出声,马上看到自己双腿弯曲着打得老开,他的头就在我的脚趾间,这恣势多么的不雅。我赶紧并拢自己双腿然后从他身边慢慢爬着出来。
这是间两张床的标准间,两张床之间也就隔一柜子,早知道就让前台给一张大床了,我揉着自己的头,看着趴躺在地上的人说:“你就这么趴着吧,不舒服也活该,我回家了。”拿了床上的棉被盖在他身上,地上是地毯,着凉应该不会。
第二天上午9:20分,我来到宾馆,按了按张峻宇房间的门铃,里面好像响了好几下,一直没人开门。“张峻宇,你醒了吗?张峻宇。”我边敲房门边叫他的名字。门忽然开了,他一手握着门柄,一手拽着他腰间的浴巾,头发在滴水,身上的水珠也在闪。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我不知道你在冲凉。”我不知所措的解释着
“快点进来,好冷”他说着就松开放在门柄上的手,把我拉了进去。
“这件你先穿着吧,昨天你流了不少汗,会有很大汗味的,把里面的衣服换下吧;这是件短袖T恤。”一进门我就拿了件短袖的T恤给他。
“你男朋友的?”他问
“是啊!本来是买给男朋友的,让你捷足先登了。”我看他扯吊牌笑着说。
“谢谢啊!”他扬了扬手里的T恤笑着说,接着转身进洗手间
“记得买件新的一模一样的还我。”我站洗手间门口大声说
“没问题”他答
一会他从洗手间里出来,穿着昨天的裤子,换上了我给他的T恤,经典搭配黑白色,黑色的休闲裤,白色的T恤,裤子有点皱,这是穿上睡觉的后果,T恤还蛮合身的。
“趁热喝点豆浆吧,你昨天喝了不少酒。”我指着桌上我带过来的早餐对他说
“你自己做的。”他拿起豆浆问
“是啊,不过不常榨,豆浆机太大了,可以喝两三个人,每次我都喝不完。”我轻松地跟他聊着
“太甜了”他喝了一口说
“还甜,500ml 我只加了50g冰糖。恭喜你!与糖尿病绝缘。”我揄揶着他。“喝完哦,不要剩,还有油条也要清光。不要浪费我的食物。”我盯着他继续说,又走到他旁边坐下。
“喂,跟你交代下,昨天晚上,我拿了你的钱包给你喝的酒买单,拿了你的钱给服务员让他帮我把你拖到这里来,又拿了你的身份证订了这间房间,也拿了你的钱交这房间的押金。”说完,我看着他
“知道呀!”他口齿不清的说,又继续吃油条
“什么,昨天晚上的事,你都知道”我跳起来叫着
他把他嘴里的东西吞下去,拉着我坐下:“我醒来看到我的钱包放柜子上,你那么大反映干吗?”他望着我说。
“没有啊!我以为你假醉,耍我。”我有点不自然地转过头避开他的眼神
“我记住了,下次一定按你说的做。”他忽然凑到我耳边轻声说
“没大没小。”我又马上跳开,我想我脸一定涨得通红
他看着我大笑。
公司的商标被占了,公司现在在跟“何经理”打官司,老吴一下让5位同事离开公司,大部份的服装都转到孟加拉去做了,还剩在这里的货必须在明年商标到期日2月6号前全部报完关,最好能是已经上了船。原本就没多少人的公司,一下更是空荡荡。现在只剩四个人了,听说年前要搬公司,具体搬到哪去老吴还没说,公司还有很多船样上面有商标,老吴怕“何经理”去向工商投诉,工商会来查,新公司的地址到现在也没跟我们说,真是无商不奸。我想我也就撑到年底,货出完了,也就差不多该走了。准备找工作吧,还是老本行,这么大的年龄了还未婚不知道要找多久,还好吧,出了这里还有点补贴,应该可以撑到找到工作为止。
很闷,很烦,无奈,心酸,想哭。“彷徨失措”现在是心情最好的写照。
包里的手机响了,11个已经印在脑子里的号码呈现在屏幕上,没有来电人姓名,但是我知道是谁的。
“喂”我有气无力的说
“你在家里吗?”张峻宇的声音传来
“没有,干吗?又想叫我陪酒,没空,今天心情不好。”我一字不顿的说
我听到他哼笑出声。“那你在哪?”语气带着笑音
“红树林,干吗?”
“我去找你,等我。”说完他就挂了。这个死人,每次都这样,一点也不懂尊老爱幼。
对“张峻宇”,我觉得我该保持理智,对我来说,他是个危险份子,放在身边随时会让自己受伤。我一再把他的号码从手机中删除,但现在却印在我脑海里。我也不知道我怎么变这样了,明明我不喜欢,明明我比他大,明明我觉得他幼稚。
我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听到他来跟见面,我会觉得兴奋,踏实。似乎刚才的苦闷心情不曾有过。
忽然有人拍了下我的肩膀,我下意识地转过头。“啊,这么快?”我张大了眼看着站我面前的张峻宇。
“我刚刚就在附近。”他说着就把我从石凳上拉起来。“今天晚上两点10分有狮子座流星雨,我带你去看。”
“我明天要上班”我叫着
“60年才可能有一次,不看是你损失。”他忽然停下脚步,我晃了下急忙抓住他的外套。
“可是那么晚”
“我已经在山顶的酒店订了房了,你困了可以先去睡,差不多时间我叫你。”
听起来好像不错,依我的个性:不爱管闲事,不爱凑热闹,不爱占便宜。但是却对任何我所不曾接触却听说过的事物充满兴趣。
“那我要回家拿衣服。”我说
“现在要出发,不然会很塞车,一个晚上不冲凉不行呀!”他说
“不行”我白他一眼
“要不等下去的商场买好了。”他又说
“不行”我坚决回绝。要我花钱,想都别想。
“我送你”他说
“什么?不要”我回绝。
“你真麻烦。就算我谢谢你那天晚上照顾我,送你个礼物。”他停下脚步眼睛就直直盯着我,眼珠子一动也不动。
“好啦”我转过头避开他的眼神,边回答边自顾往前走
在车上我就开始后悔了,我怎么就这么随便了,我跟他都不是很熟,根本不了解他,晚上我就要单独跟他在一起。我开始不停的扯着自己的头发。
“你干吗?头痛?”他看了我一眼问
“啊?没有”我把自己的手从头发中拿出来
“我们直接去好了,不买衣服了”我转过头对他说
“好”他望了我一会答
“还要一个多小时才到,你可以躺一下,把座位调低,按纽在你那边的椅把上”他边说边指了指我靠近车门的座椅边
“到了”他动了动我的手说。我马上睁开眼睛。其实,一路上我都没睡,我只是不知怎么面对他,我找不到话题。
“往这边走,先去吃饭。”他对我说
酒店里的自助餐我不是第一次吃了,但这里的好像更是‘色、香、味’俱全,我拿着蝶子在一道一道食物面前站着,又走开。所有的食物都快看完了,我的盘子还是空的,我不知道吃什么,看起来都好好吃,都想吃,可又不知要先吃那一个。忽然我的盘子里放进来一碗汤,我抬眼望着眼前的人。
“先喝汤,再吃其他的,这是全玉米浓汤。”他看着我说
“不是先吃好的吗?”我跟着他在角落位置上坐下后说
“那是一般的吃法。吃自助餐前先用汤或蔬菜润润肠胃,可以助于消货,吃得更多。”他一边解释着一边喝他的汤。
“你还学养身,懂得还不少”我说
“这是常识。”
“那就是我没常识了。”我放下喝汤的匙子,瞪着他
“我说的是实话。”
“没大没小”我瞪着他嘀咕着,一会我又伸长了脖子凑到他面前,“你有没想过改行”
“没”他头也不抬的回了一句
“那可惜了,是我们的损失,现在我们平民百姓缺少的就是讲实话的人民代表啊!说不定‘讲实话’可以让你升官发财”我给了他一个‘真可惜’的眼光,边说着边把已经空的汤碗放在盘子上,站了起。同时,我听到他笑出声。他也站了起来。一起走到食物区把空汤碗放回标示着‘空碗归还处’的地方,再倒回食物区。
酒店房间。
“我们俩一个房间”我指了指我自己又指了指他,瞪大眼睛问
“是啊!这里是最佳观赏天文的地方,平时经常都住满,现在就更不用说了。”他说着就拉着我往阳台的方向走。“这里的环境是不是很棒,你看那边是山,那边是海。”说着他张开自己的手臂,仰着头,闭着眼,深深的呼吸着。
想到要跟他在这里单独相处我就头大,我手肘顶着栏杆手掌托着下巴皱着眉头。
“怎么了,放心吧,我会尊老爱幼,那,等下你先冲凉”他用手肘动了动我
“啊?”我对着他,一脸茫然。我刚才走神了,确实没听清他说什么
“我是嫩草,我尊老爱幼,你先去冲凉。”他语气有点愤愤地说
那我不成了老牛了,死八公,今天第二次拐弯抹角地骂我了。我心里边骂边往里头走
一会后
“喂,你还在吗?”他在洗手间门口喊着
“我在吹衣服,等下,马上好。”我想着他要上洗手间,连忙收拾着就开门
打开门就看到他倚在门边。“好了,你可以进去了。”我边说边退到一边,想腾出地方让他进去。
“你在里面呆了1小时45分32秒。”他动都不动一下地说,语气有点紧张
“我在吹干衣服。”我说
“那你可以把门打开。”他盯着我
“不好意思,阻你上洗手间了。”他继续动也不动地盯着我。“讨厌,我在吹干内衣啦,你在这,我怎么可能不关门。”我有点慌张又有点无措的冲着他嚷
他看着我笑,用手捂了一下嘴,脸往一边转,放下手,还在笑。
我看着他表情,脸窘红了起来,抬起脚狠狠地踩了下他的脚并马上跳开,看着他站在那一前一后扇动那只被我踩中的脚。“最毒女人心”他瞪着我说
“冲凉去吧,话那么多”我幸灾乐祸地回他
看着他进了洗手间,我马上往床上跳,这床看着好舒服,我早就受引诱了。我一会站立在床边让自己整个身体直直地往后仰直到摔到床上,一会让自己成八字型的大张着四肢躺在床上,好舒服,我觉得整个身体的经络都在舒张。
“喀”一声咳嗽声传来,我马上从床上弹起来。
“你,你不是去冲凉了吗?”我有点口吃地问,看都不敢看他一眼。“啊!偷窥狂。”我觉得胸口有点冷,拢了拢睡衣,才发现浴袍的带子松了,整个胸部都快暴露在他眼前。
“忘了拿睡衣”他匆匆拿了衣服就往洗手间走,看都没再看我一眼,关上了门并反锁。
“什么情况,我也知道自己没什么料。但也不至于让人看都不愿看吧。”我低头看了看自己,闷闷地想。
我躺回床上,想着想着就睡着了。
听到有人在我耳边低声地叫我的名字,我睁开眼,看到张峻宇的脸就快贴着我的了,我反射性的一把推了过去。他马上往床尾倒去“想搞谋杀啊!”他叫着
我愣愣地看着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快两点了,流星雨快有了,穿衣服到下面去”。他看着我说
“哦,我一下睡过来,马上下床。”差点忘了来这的目的了。
两点整,我跟着他来到酒店一楼视野最好的一大场地。空旷的地上周围都已是对着望眼镜望向天空的人群,旁边还放着小凳子。这些天文爱好者、发烧友真不少。场地周围只有四掌路灯,而且是相隔老远,更显得周围冷清。
好冷呀!冷死了!这个鬼地方,又是海又是山的,估计全市最冷的地方就是这里了。我不停的搓着手,呵着气。
“那,给你”已经架好望远镜,张峻宇递了不知道什么东西给我
“这是什么”我问
“手套和帽子”他说
我赶紧抢过来带上,嘴上说着“不早拿出来,想冻死我呀!”
“叫你起床的时候本来想拿给你的,给你推了一把就忘了。”他说着就弯下腰一只眼对着望眼镜,开始他的活动。
“这么爱记仇”我边戴帽子边说。
我手捏着耳朵抬头望着天空,戴着眼镜也只是看到希希落落的小星星在眨,一颗流星影都没见着。记得98年在学校,那天晚上看流星雨的场景,现在想起都觉得如在眼前:也是凌晨,也差不多这个时间,学校的操场一早就已经摆了好多课桌;到接近时间,许多男生就抱着被子躺在课桌上,脸仰望着天空;第一颗流星划过天空,操场上的男生,宿舍楼里的女生,大家都叫了起来,深夜的声音响彻天际,那个情景,是最炫亮的学生时代回忆。
“看了吗?”张峻宇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
“啊!没看到。”我低下头说,揉了揉自己的脖子
“用这个看看”他说,“弯腰,眼睛对着这里,这只手按着望眼镜,轻点按。这只手按这个按纽,可以调动方向,按的时候也轻点它自己会慢慢地移动,找到你想要看的、合适的地方就停手。现在就这个方向,有没看到什么。”
“天空好清晰。”我惊叹。“就像在眼前,我伸手就可碰到。”
“啊!天哪!我看到了,我看到了”我说着转过头就抓住旁边张峻宇的手,兴奋的说:“我看到流星雨了,就在那边”边说边手指向天的一边。“还给你,我要许愿,我就站这看,如果看到了我就可以马上说。”我兴奋地说边让到他身旁,黑暗中我觉得他好像在笑。
那天晚上,回到房间换了睡衣,着床就睡着了。
睁开眼,看了看手机,上午10:00。手机的闹铃又没听到,真的是猪。,从没睡得这么舒服过,舒服得尽做一些莫名其妙的,我掀开被子,从床上下来,房间的门忽然打开了,张峻宇走了进来。我拍了下自己的头,我把这个人完全给忘记了,我以为是在自己的家,一个人的生活。
他在一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开始脱鞋:“你怎么头发是湿的。”我问
“游泳去了”他头也不抬地说
“游泳?”我提高了声音,他点了点头
“这么冷的天,大哥你雅兴真好!”
见他不理我,我悻悻然到走到洗手间开始刷牙洗脸
从洗手间出来,我看到他换了衣服躺在床上盖着被子,我马上冲过去,抓住他露在外面的手:“我下午要回去上班,我只请了上午的假,你要送我回去。”
“我好困,你下午请假吧。”他闭着眼睛说
“那怎么行?我一天的工资就没了。”我想也没想冲口而出
“我赔给你。”他还是闭着眼
“什么,你当我什么。”不知不觉我的声音高了起来
他从床上坐起来,拉我在床边坐下,看着我说:“我真的好困,从这里到市区至少要两个钟,安全第一,安全第一,请假吧!等下我们去吃好吃的。”他说着捏了捏我的脸,躺下去,盖上被子。
“什么,把我当小孩呀!没大没小。睡死吧你这猪。”我鼓着嘴嘀咕着,心理清楚他说的是对的‘安全第一’。
圣诞节、元旦一过,春节的脚步就在逼近。不知不觉已经到了开始出货准备阶段了,公司要搬办公地点已经正式通知,具体搬迁的时间在2月6号后也就是该出的货出完后。但是具体的地址没通知,听说是在老吴住所附近也就是我租的房子附近。
忙对我来说是好事,我不会想太多,一直我都不愿意让自己想得太多,也努力让自己尽量不要想太多,因为那只会让我更痛苦,而于事无补。真的,我心里清楚得不能再清楚。可正常来说这段时间一整天不是盯着电脑就是在打电话,不可能失眠,不应该失眠,但我还是失眠。天天顶着两个黑眼圈去公司,这对我来说真的好致命,上30岁的人了,这本来就是个让人听而却步的年龄,如果不多注意,就注定加速老化。我心里清楚明白,可我控制不了自己。我想他,真的好想,我不停对自己说‘不可能的,不可能的,这不对,要面对现实,一个多月了连一通电话都没有,他心里根本没有我这个人,一丁点都没有,不然怎么连过圣诞、元旦一条祝福地短信也没有?’
我真的想摆脱他的影子、我真的在努力摆脱,我把他的电话又一次删除,我把日记本收起来,可我还是不知不觉地看手机,每次它一响我心里第一念头就是他,还是做得不透彻,我不知该如何是好。
这种日子何时是个头啊!
或许过几天春节放假回家就会恢复正常,到时回到家好好休息,想怎么做怎么做,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家永远都是最温暖、最无私的港湾,这点无庸置疑。
公司搬到了老吴住的地方附近,我住的地方也差不多在那,每天只要15分钟走路就可以。春节过完了,元宵也过了,也到新办公室办公了。我没有多大的喜悦,也不过是上下班近了点,其他还是老样子,现在四个人都没什么事做,大家都是过一天算一天,就等着老吴几时补钱叫走人了。这样的工作不是我想要的,我想走,但自己没学历、年龄又大又未婚,谁会想要这样的员工。站在公司的复印机旁复印着海关核退回来的报关资料我如是想着。办公位置上的手机唱起歌,我匆匆走到位置接起手机问:“喂”
“是我,晚上有空吗?”张峻宇的声音从电话中传来
“哦”。我心跳加速。“我现在还在老家。”我做了个深呼吸,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平常
“你们还不用上班吗?”
“我请假了。”
下一页 尾页 共3页
返回书籍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