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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相约

_22 陈鲁豫(当代)
每次只要她一走进桑拿室,我一定第一个拿起毛巾落荒而逃。她最爱往滚烫的石头上泼水,总把桑拿室变成受刑的地方。
有时候,我会偷偷地打量她,一方面,希望自己中年以后,也能拥有和她一样的活力;另一方面,又充满困惑:她干吗天天把自己往死里练呢?
困惑归困惑,欧巴桑的精神深深地感染着我。
人瘦了,心情也好了
整整一个夏天,我坚持锻炼,控制饮食,人,慢慢地瘦了,心情也一天天地好了起来。
当然,我和花偶尔还是会经不起诱惑。一旦两人肆无忌惮地大吃了一顿,就会怀着无比悔恨的心情回到长富宫加倍锻炼。
那不是一段愉快的经历,那种对体重近乎锱铢必较的态度是不健康的。可我很怀念那段日子。
从1995年开始,我再没胖过。尤其是1996年加盟凤凰以来,我更是一天比一天瘦。我总对别人说:“想减肥吗?来凤凰吧!凤凰的工作量绝对能把胖的拖瘦,瘦的拖得更瘦。”说完才意识到,这分明是当年红军反围剿时对付国民党的策略。
现在,我俨然成了减肥专家,随时随地和别人分享减肥心得:
“你要多吃菜,少吃主食。”
“饭后一定要站半小时,才能坐下。”
“晚上睡觉前3个小时不能再吃东西,实在馋了,就吃水果。”
“冰激凌、奶酪蛋糕可以吃,但一个星期只能吃两次。”
“锻炼很重要,我建议你去练瑜珈。”
……
我的美甲师小平是个丰满可爱的女孩子,却一心一意要减肥。尝试了各种方法都不见效,见到我总是一副羡慕的样子:“你怎么又瘦了呢?有什么秘诀吗?”
“很简单,晚上不许吃零食。”我一副好为人师的样子。
“不吃零食啊?”小平面露难色。
“对。而且,吃完饭,先站半个小时。你是不是吃了晚饭就睡觉?”
小平不住地点头。
“以后,吃过晚饭要等3个小时才能躺下,记住了吗?”
一个星期后,我又去找小平修指甲,见她果然瘦了,就是脸色不太好,看上去很累的样子。
“鲁豫,我按照你教我的减肥方法去做,瘦是瘦了,可我真坚持不下去了。”小平听起来有气无力的。
“你病了?”
“没有,就是你跟我说的吃完晚饭要站3个小时,我站了几天,实在受不了。”小平愁眉苦脸的。
我哈哈哈哈大笑了起来:“小平,你太可爱了。饭后站半个小时,不是3个小时,你搞错了。”
《鲁豫有约》剧组的主创人员大多是刚刚走出大学校门的女孩子。她们个个年轻漂亮,还有着女孩共同的特点,爱吃零食。见到我,她们常常口齿含混不清地说:“鲁豫姐,最近,我又胖了,怎么办那?”边说嘴里边嚼着话梅、巧克力。
“饭后站半个小时……”我总是不厌其烦地向别人推销我的减肥心得。
时间一长,《鲁豫有约》剧组都养成了很好的饭后站立的习惯。
我们每次采访嘉宾都需要一天的时间。中午吃过简单的午餐,嘉宾总是会客气地搬椅子要我们坐下休息。大家看看我,准是在一边晃来晃去,于是也赶忙推开椅子站起来,嘴上客气着:“不用麻烦了,我们站一会儿就该干活了。”
嘉宾们总是很感慨,以为碰到了八路军式的摄制组,与群众同甘共苦呢。
2001年年底,因为工作太累,我的体重掉到历史最低点:86斤。我自己都吓了一跳。不少观众发来E-mail抗议:“鲁豫,你太瘦了,还是胖一点好看。”
那一阵,曹景行先生每次见到我,都会用他在《时事开讲》中充满权威性、不容置疑的语气说:“你瘦得就剩下一根火柴棍加一个大脑袋了。”
我仔细照了照镜子,并没觉得自己瘦得可怕。
我终于发现,在内心深处,我永远是童年时那个胖乎乎的小女孩,渴望着拥有修长的双腿。
处女作终于露面,陈鲁豫明起与读者《心相约》
总让别人说故事的陈鲁豫的处女作终于要露面了,《心相约》由长江文艺出版社出版,明天起在全国陆续上市。
先后主持过《音乐无限》、《一点两岸三地谈》、《凤凰早班车》的陈鲁豫,因为一改“播新闻”为“说新闻”而赢得众多观众的喜爱。她的这部书,以女性的细腻、敏锐及其特有的幽默,生动地记述了她生命历程中有趣的事情。从学生时代凭借骄人的英语能力获得“北京市奥林匹克英语大赛”冠军、主持中央电视台《艺苑风景线》、加盟凤凰台后直播澳门、香港回归,直到“千禧之旅”、“9·11”事件等等。而凤凰的同仁,执著坚韧的闾丘露薇、幽默无羁的窦文涛等在她的笔下也呈现出生动、鲜活的一面。余秋雨为该书作序。(陶澜)
序(余秋雨)
让鲁豫写一本书,我是鼓励者之一。
1
直到“千禧之旅”出发前在香港我才认识鲁豫的。再见面已在耶路撒冷,她来接上一段的主持人许戈辉。
据说,鲁豫评价戈辉是一枝永远含苞欲放的花骨朵,到了90岁,啪嗒,掉地上了,还没有开放。听这话,鲁豫似乎有一种好汉之气、长者之风。但以我观察,戈辉在枪口林立的尼罗河畔、西奈沙漠、戈兰高地实在不像一枝花骨朵,她不仅每天爬山越岭,完全不怕艰苦,而且每到一处都必须在镜头前言词滔滔,没有任何人为她准备讲稿。讲的都是千年历史和国家政治,居然剀切中肯,毫无障碍。只不过,站在金字塔前,她惶恐了。如此辉煌的历史,因封闭而永久,那么小小的花骨朵,还是合上吧。
鲁豫的出现,我们才明白自己已经晒黑到了什么程度,包括戈辉在内。后来才知,鲁豫的白,与她正病恹恹地感冒着有关,打眼一看,弱不禁风,自己倒像是一枝“花骨朵”,而不应是戈辉。大家可怜她,想找个中国餐馆让她喝口热面汤,一直从耶路撒冷找到特拉维夫,又从特拉维夫找到耶路撒冷,最后勉强找到一家,她却在车上睡着了。在这片枪口森森、爆炸不断的危险之地,这样一个弱女子能为全球华语观众作出一点强悍的报道吗?
全然出乎意料之外,工作现场的鲁豫是另外一个人。摆在她面前的采访目标,拿出任何一个来都会让最有经验的男性记者忙乱一阵,而她,却一路悠然地面对难以形容的约旦河西岸、佩雷斯、拉马丹,勇敢激愤地与伊拉克海关吵架,眼泪汪汪地拥抱在战火中毁家的妇女,企图花钱靠近萨达姆,直到在伊朗一次次与宗教极端主义的行为辩论……她的这些言行,都是个人即兴,绝无事先准备的可能,却总是响亮强烈,如迅雷疾风,让全球华语观众精神一振。这时候的鲁豫,似乎有资格评点眼前的一切,甚至把以色列的退休总理看成是已经掉到地上的花骨朵,把约旦新国王看成是仍然含苞待放的花骨朵,也无妨。
有趣的是,即便如此,她公事一完又成了一个柔弱无用的小女生。一天晚上她穿着浴袍来敲我的门,说淋浴龙头关不上了。崖国贤听到,进门三下两下就关好了。队长郭滢说:“我就知道,我就知道!”知道什么呢?好像是说知道鲁豫处处要人照顾。鲁豫约不到萨达姆,就在到处都挂满萨达姆照片的旧货店里买衣服,终于买了一件艳丽的伊斯兰褂子穿在身上。我发现她那褂子有一个香烟烫出来的小洞,这里可能包含着一个故事,不知是美好的还是凄楚的,我想,更多的是后者吧。鲁豫不管,把那个故事晃荡在身上。傻乎乎的样子,让人全然忘了一个小时前或一个小时后镜头前的凌厉言词。
鲁豫有很好的胃口,这一点与我很合得来。伊拉克的吃食过于简陋野朴,伙伴们都不习惯,惟有鲁豫和我特别喜欢那里的大饼,每天塞下一堆,显得彻底蠢俗。其实戈辉的胃口也是惊人,瘦弱美丽的身材,却不知多么喜欢肉食。在希腊时,每顿饭她总是和我合着点,三盘、四盘肉食先上来,假装漫不经心地把空盘一个个移开,有两个脑袋遮掩着,别人就不大注意饕餮真相。然而这种情景也只发生在希腊,到了埃及就没有这份福气了,鲁豫接班后,吃食情况更是一天不如一天,只剩下了单相思的胃口。
2
我在镜头前与鲁豫有过多次对谈,而且都在那些举世公认的尴尬地带,谈一些举世头疼的危险话题。我历来对世界各大文明的历史文化和生态现状非常关注,对这样一些大话题,没想到这个小女子来者不拒,哪个题目都能谈得起来,而且三句两句就深入堂奥。按她的年龄,不可能看过那么多书,我想她主要得力于现场感受能力和对话题的理解能力。到了任何一个地方,她不欢呼,不感叹,不诅咒,只是面无表情地东看西看,也没见她作思考状,就向我走来,那时她脸上已略带笑意,我知道她可以对谈了。接下来,她表现出另一种能力,那就是语言表达的准确和干净。不像很多人,有了感受就会收不住口,越说越乱。与鲁豫对谈都长不了,几句就解决问题,下一段一定跳跃到另一个意思了,如《世说新语》,如禅宗机锋,正是这种感受能力、理解能力和表达能力的组合,鲁豫给人造成了“冰雪聪明”的印象。说“冰雪”真是贴切,鲁豫的谈话中弥漫着一种冷雾。相比之下,在她之前的许戈辉似乎更体贴人意,在她之后的孟广美似乎更热情有趣,而鲁豫则不同,只让自己的理性判断不加多少表情地往前延伸。
但是,这滩冰雪里面还是蕴藏着灼热的,因此鲁豫的可爱也不能仅仅以“聪明”来概括。她在约旦河西岸两个中国外交人员口中听说一个北京姑娘由于一次错误的婚姻在这里陷入深渊,鲁豫说:“你们千万不要让我看见她,我只要一见,一定留下来想多种办法把她抢出去。”我知道她干得出来。在伊拉克儿童医院和防空洞,我看她一次次都因哽咽而难于把采访进行下去。不管是不是在拍摄,只要涉及到战争、制裁、生命的受虐、文化的破坏,她都会一时爆发,全然不是“冰雪聪明”的小女子了。后来我在家里看中国在莫斯科的申奥直播,到公布结果的那一刻,我妻子飞速打开我家27楼的窗子向底下的路人狂喊,喊完回身,却看不见屏幕上一直在主持直播的鲁豫了,下一个镜头才发现,她早已在那里哭成一团,几乎是号啕大哭。我妻子说:这才是鲁豫。
在我后来的一些个人遭遇上,我也常常会听说鲁豫如何仗义执言,例如在长沙演讲事件和反盗版事件上都是如此。她又聪明地让道义回归于常识常理,结果比什么都有力。她轻轻地反问那些认为我不该到某个圣地去演讲的人:“不就是你们邀请他来演讲的吗?”对方哑口无言。
我想这一切,除了鲁豫的个人因素外,还与电视人的行业默契有关。电视是一个通畅的行业,人人有机会充分呈现自己,又必须保持着密切的群体关照,每天面对的都是大事,因此不可能为一些琐碎事端尔虞我诈。这一点,我在与中央电视台合作过程中也有强烈感受。正是这种行业默契所造成的工作状态,令我这个非常熟悉传统文化圈行为规则的人,深感陶醉。
因此,只要有人问我为什么喜欢与电视人一起工作,我总是回答:“我从闷罐子里来到了一个空气清新的窗口,怎么还舍得返回?”即便经常听说这个窗口没有“文化”,我也不辩,只把通畅的生存作为第一选择。
3
很长时间没有见到鲁豫了。由于“千禧之旅”受过太多的磨难和危险,因此当时的伙伴不管在哪里见到都要拥抱一番,不管是男是女,也不管身在何处。往往是在大庭广众间伸臂一抱,周围不无惊讶,而我们的心却立即飘忽到中东和南亚,把周围惊讶的眼睛当作了恐怖分子密密层层的枪口。
冷静的鲁豫在这种情况下稍有腼腆,似乎先要为动作铺垫一下,总是先在口里念着:“抱一抱,对,这需要抱一抱。”然后再与一个个汉子们拥抱。那天我去北京三里屯的一个酒吧,进门见她坐在吧台前沿喝酒,便笑着站到了她身边。她从来不会惊叫,只是眼睛一亮,拥抱,然后潇洒地用左手指了指她身边的一个男子,又用右手指了指舞池。舞池上,我们共同的朋友刘璐正与另一位朋友孙冕跳舞,她指的意思很明白,至于她左手所指,一定是她的男友了,但她已经用“大音希声”的方式介绍完了,我也就按照过去对谈时的禅宗机锋,不细问,不细看。那夜的话题,一半就是这本书的写作。
谁知没隔多久,那位我没有细看的男子却狠狠地细看了我很久很久。他不是鲁豫的男友,而是丈夫,一位出色的摄像师,担任我主持的电视专题片《潮涌东方》的摄像,不仅长久地盯着我看,而且在不同的灯光和角度下捉摸着我的每一个表情。一个人被这样看了,不交朋友也不成。由此可知,禅宗式的无言一指,真是四两拨千斤。
听那天兴奋在舞池里的刘璐说,今天的鲁豫,早已为了爱情捐弃了咖啡淑女的高雅形态,和她的丈夫一起,喝啤酒、吃猪头肉、嚼花生米、听相声,还在家里挂一面国旗,看世界杯。我大笑,说,鲁豫本来就不拒绝世俗。我一直记得凤凰卫视在推出鲁豫的一个节目时所做的片头,居然是一张黄河下游的老地图。这儿是山东,那儿是河南,茫茫苍苍地连成一片“鲁豫”大地。那张老地图只显棕褐的线条,没有其他颜色,像是代表着那片淳朴的泥土,护卫着自己的小女儿。
鲁豫的名字确实与地名有关。一个现代生命,就这样与大地、与历史连在一起了。文化是什么?是一个当今的女孩子面对着一张历史的老地图出神,然后出走,然后回来。
是为序。
2003年6月22日   
预告:陈鲁豫将于8月19日14点作客新浪聊…
凤凰卫视著名主持人陈鲁豫将于8月19日14点作客新浪嘉宾聊天室,与各位网友畅谈自己的新书《心相约》,敬请关注!
如果您有问题要问陈鲁豫,请在此处发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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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鲁豫《心相约》(全文连载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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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凤凰卫视主持人陈鲁豫北京签售新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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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爱菲佣
Nanette该不是对我四两拨千斤,不动声色地改造我的懒惰的毛病吧?
我的朋友说我有菲佣情结,她说得有道理。
1994年第一次到香港,礼拜天去逛中环,吓了一跳,大街上坐满了人,全部是来自菲律宾、泰国一带的妇女。我以为出了什么事,可看看每个人脸上都欢天喜地,一打听,才知道是每个周末菲佣们例行的聚会,风雨无阻。我一下子就爱上了她们。想想看,人在他乡,做着最琐碎的事,却还能保持这么健康快乐的心态,多么难得。
1996年初,我加盟凤凰卫视,把家安在了香港。踏踏实实住下来后,我急着找一个钟点工,帮我打扫房间。从理论上讲,我反对好逸恶劳,认为自己的事应该自己做。但实际上,我是个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人(丑话既已出口,我也不怕告诉大家了。我高中、大学都住校,只有周末才回家。短短两天时间,却足够我把家里折腾得天翻地覆,然后拍拍屁股走人,留下一个烂摊子让爸爸去头疼。可怜的爸爸,礼拜一开始收拾心情整理房间,一直忙到礼拜五。家里好不容易有些新气象,爸爸又要兴高采烈却也提心吊胆地等着我第二天再回家。)不请工人,我的日子肯定没法过。
虽然对菲佣充满好感,可我总觉得请个本地人比较方便。于是,我雇了曹太。
曹太是香港人,长得很富态,神情中有一种不容置疑的味道。她的神奇之处在于,每次打扫完毕,我家里窗不明几不净,还总像经历了一场浩劫似的。我不妨举些例子:
实例一:一次曹太为了擦窗子,登高作业,结果踩碎我圆桌上的玻璃一大块。
实例二:清洁洗手间,冲厕太过用力,结果水箱流水不止,以致水漫金山。
实例三:清洁厨房,不慎打碎饭碗若干,其中包括我千辛万苦从东京一路捧回来的日本瓷汤碗。
实例四:整理卧室,不慎将电话线从墙上拔出。我不知原因,以为电讯公司不仁,无缘无故终止服务,还三番五次骚扰香港电讯公司。
以上种种,不胜枚举。但曹太的威严,让我总是乖乖地原谅她。不仅不用她赔钱,对她后患无穷的打扫,我还要付出每小时60港币。
也不知曹太有什么魅力,让我对她念念不忘,半年后搬家,我居然还打电话再请曹太出山,却被她拒绝了——她已辞去所有工作在家专心带小孩,做她的师奶。苦命的我,只好开始疯一样地再找钟点工。
正所谓否极泰来。在我焦头烂额之际,朋友给我介绍了Nanette,和曹太相反,Nanette长得纤细,讲话轻柔,一口一个“Yes, Mam”,让我颇为受用。Nanette的好处我就不讲了。总之有了她,我的生活开始新天新地。
但是,人无完人。Nanette也有一个缺点,那就是从不乱扔东西。过期的书报杂志,没用的纸片全都铺平叠好。我好几次鼓励她工作要大胆,该扔的就扔,再一想,也着实难为她。她是菲律宾人,平时和我讲英语,看着满眼的中国字,哪敢乱扔。于是,我改用实际行动启发她。凡是不要的东西,我一股脑堆在地上,上面再扔些揉皱的报纸,撕碎的塑料袋。这一招也不太管用。每一次,Nanette都细心地扔掉垃圾堆最上面一层垃圾,其余的,又被她整整齐齐地放回书桌。几次下来,我彻底认输,任由家里慢慢变成一个资料库。可时间一长,我又忍无可忍了。你不扔,我扔。不要的东西,我亲自出马,丢到垃圾房。有时想想,Nanette该不是在对我四两拨千斤,不动声色地改造我的懒惰的毛病吧?
我有一个习惯(说毛病恐怕言重了),衣服哪怕在身上只穿10分钟,也算穿过一次,要洗一洗才行。于是,我的床上、椅背上堆满了匆忙换下的衬衫、长裤。Nanette却认准一点,只有放进洗衣篮和洗衣机的才是要洗的脏衣服。于是,每次回家,我都发现,早上还摊在床上准备第二天再送干洗的长裙不见了踪影,原来又被Nanette挂回了衣橱。一开始我还力图纠正她的错误,但她手脚麻利,让我防不胜防。到后来,我被她彻底搞晕,完全分不清哪些衣服没洗过。这下可好,我觉得自己每天都穿着脏衣服。结果,绝对出乎意料,我爸十几年来孜孜不倦要帮我改掉的乱扔衣服的毛病,Nanette不动声色几个礼拜就帮我纠正了。现在,衣服一换下来,我就主动地扔进洗衣篮。
谁说菲佣只负责打扫?对我而言,她们还是改造人类灵魂的工程师。
除了Nanette,我还爱上了柯蓝的菲佣Sasha。
Sasha二十出头,样子甜美,微笑时两只大眼睛总是羞涩地垂下。在香港多年,Sasha能烧一手不错的中餐。周末只要我在香港,柯蓝总是要我去她家,让Sasha烧饭给我们吃。
我很怕胖,所以平常总是多吃菜、少吃肉,朋友们都说我是兔子。柯蓝是这样对Sasha介绍我的:
“鲁豫不太吃肉,她喜欢青菜和豆腐。”
Sasha很乖,我每次去,她都把自己变成功德林素菜馆的厨师,不是豆腐炒香菇,就是青椒炒土豆。天知道,我只是吃肉比较少而已,但并非一点肉味不沾哪。
柯蓝兴致勃勃地向我汇报:“我们家Sasha非常喜欢你,老问我‘鲁豫什么时候来’。你一来,她就忙着去买豆腐。”
我是最不忍心打击别人积极性的。迄今为止,仍坚持每个周末去柯蓝家吃素。
菲佣们这么可爱,你说说,我怎么能不爱她们?
2000年情人节,我从北京回香港。一下飞机,我想到春节一个长长的假期,家里既没有人住,也没有打扫,一定乱得不行,于是立即打电话给Nanette。和Nanette通完话,我开始郁闷:“这可是情人节啊。我的第一个电话却是打给菲佣的。”
写到这儿,我家门铃响了。我不多写了,得赶紧去开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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