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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情的两种温度

_3 彭薇(当代)
  偏偏,似乎事与愿违,好像个强力的磁场,令人目光忍不住的便移往她的身上,再也离不开似的缠绕流连。
  她,也同样的让他想到了欧媛雪。时光如果倒退十年,欧媛雪也与她同样年纪,一样的聪颖美丽,一样的令人移不开社线,不过,都过去了,有一段时间,他甚至还告诉自己以前的一切只不过是个假象,美丽而不真实的假象,有如虚构的小说情节,却是真实的人生。
  拍电影、电视拍多年,世间的真真假假有时已混淆成一片,他希望自己在每一件事里都是个旁观者,这难免让他看来冷漠而无情。
  无所谓的,真的无所谓,这么多年来他身上背着这个冷血无情的印记,说真的,他已经习惯了。
  “在想什么?被人谋杀了都不知道!”骆芸在他的身边蹲’了下来,无声无息的像只小猫咪。
  娇态让人不由自主地想向她的身子靠近。
  “敢情是你已经知道我来了还装作汪知?该罚!”骆芸在他的身边坐了下来,指指手中的剧本,“不管你是不是打扰了你的思绪,我想你都必须先跟我研讨这个,明天就要开拍了,很重要的,不搞定它,我还得再来一趟,太不划算。”
  “你打算戏一开拍就罢工—了,不会吧?”李奥抓过她手中的剧本,问道:“不跟拍?”
  “你知道本姑娘下礼拜订婚,我想这件事比跟拍重要吧?”骆芸笑眯眯地伸手拿回自己的剧本,因为俯身拿剧本的缘故,她的手与发丝轻轻地指过了李奥的脸前,感应到两人的碰触,她慌忙地将身子坐直,“呃,有些重点我们先讲讲,如果你觉得不妥我马上改,0K?”
  望着手上空空如也,李奥真有点哭笑不得,
  以他现在的声望地位,骆芸大概是第一个敢理所
  当然似的不依他的规则行事,而且还落落大方地
  掌控起主导权的女人。或许,吸引他的就是她的
  这份率真与毫无心机吧?
  “我不介意被你吃点豆腐,所以人不必一副诚惶诚恐的模样。”李奥突然将她的一小撮发丝轻轻地抓在掌心,细细的观赏把玩着,“你的头发很软也很美,有没有想过拍洗发精广告?”
  骆芸为李奥这突然而过于亲密的举动红了脸,整个身子也因这般温柔的接触而燃烧起来,她不知道他究竟想干什么,为什么每过一段时间就来扰乱她的心神一次……
  “你少寻我开心,谈正经事吧!”骆芸忙将剧本翻开,“这个镜头上回你说……”
  李奥陡地抓住她在剧本上头忙碌的小手,她愕然地抬起头来望着他。这一回他没有笑,而是一派的认真,一双如星子般的眸子直勾勾地望进她的眼底、心底,让她有一刹那的慌乱与迷惑,甚至恐惧。
  是的,恐惧,很深很浓的恐惧。
  她害怕他专注地望着她的眼,那让她有一种即将失去灵魂似的不安,下意识的让她想逃离,逃得远远的,逃到没有他的地方……然后,想念。
  “取消订婚吧!”
  他低沉的嗓音具有一种蛊惑的力量,缓缓却又坚定地朝她传了过来,骆芸大大地惊愕了,双眸眨了眨,似乎有点不明白他在说什么,又似乎是不想听懂他在说什么。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欲抽回她的手,却让李奥紧紧地握在掌心里,挣也挣不开。
  “我要你取消订婚的仪式。”他不奈其烦地再说了一次。
  “然后呢?”她觉得不可思议地望着他,不禁怀疑他有什么理由可以让她这么做!“你不会是要娶我吧?”
  这句话像枝闷棍突然敲上了李奥的脑门,让他有一刹那的怔忡失神,握着她的手也缓缓地松开。
  娶她?他从没想过这个问题,事实上,他已经习惯了不去想这个恼人的问题,就像他习惯享受女人身上的柔软与香味,却从不曾是想要和她们其中任何一个发展长远而稳定的关系一样。
  他只知道自己对眼前这个小女人着迷,内心的隐隐约约地受之牵引,他只知道他要她,不愿眼睁睁看她投入另一个男人的怀中,而永永远远地跟他绝缘……
  “除了这两个选择,我们就没有另一个选择了吗?”
  “我不懂。”骆芸别开了眼,走到远远的另一边坐下来。
  她不再看他,也不再想跟他说话,因为她不觉得他们之间有什么好说,他们的关系既不是男女朋友也不是情人,甚至……连接吻都没有过,他怎么能这么要求她呢?相信是太可笑了!想着,她不由得轻声笑了起来,为这团混乱感到莫名其妙与无聊。
  她的笑声让李奥不由得皱起眉头,他缓缓地朝她走来蹲在她的面前,伸手抬起她的下颚,牢牢地用眼神禁锢着她。
  “我不以为这件事有这么好笑……”他的话蓦地止住了,她脸上遍洒的泪水让他的心在一瞬间紧紧地揪成一团,“骆芸?”他轻喊着她的名,温柔地伸手抚去她颊上的泪,“别哭了,是我不好。”
  他温柔的低语让她突然觉得自己好委屈,暗恋一个老男人不是件轻松容易的事,何况还是一个演艺圈里的名牌花心大萝卜,她根本不知道怎么办,每每待在他的身边就患得患失地想着即将的分离,不在他身旁的时候又希望能赶快再见到他……她觉得自己病得好严重!无药可救似的严重。
  想到此,泪掉得更凶了,像是一个关不掉的水龙头,流成一片,不能停止,也不想停止。
  事情发生得有点出乎意料,当她意识到李奥要对她做什么时,唇已让他的吻密密的覆盖,一点喘息的空间都没有,她努力的想要推开他却是徒然,脑海中闪过的是对陈其书的浓浓歉意。
  除了陈其书,她不该让任何一个男人吻她的,不该、不该、不该!她挣扎着,李奥却霸道地将她整个身子紧紧的箝制在他的怀中,她愈是挣扎他抱得愈紧,直到她的理智渐渐让激情所取代,直到她的身子像一摊水柔柔的依在他的怀中动也不动……
  “我知道你是爱我的。”李奥在她的耳边低语,“不要再欺骗自己,也不要再欺骗我了,嗯?”
  不、不、不!不是这样子的,不该是这样子的!老天……
  她爱他,但她也爱陈其书啊!无论如何她都不该这么做,这让她觉得自己似乎犯了天大的错,罪不可恕,她不要这样背着无限的愧疚,她也不要这样对陈其书。
  “我不爱你。”她低低地在他怀中说着,双手防御似的抵在他的胸膛上,防止他与她的身体贴近。
  她害怕,真的害怕,害怕一个放手就让自己跌进万劫不复的深渊,害怕一个退步就把自己和陈其书三年多的美丽恋情彻底的摧毁——那太不智也太残忍了!
  她只是想远远的看着李奥,如此而已,其他的,她不想要也要不起啊!李奥对她而言就有如天边的云彩,她喜欢也欣赏,远远的望着才是最美的,靠近了便也看不清了,不是吗?变幻莫测、多彩多姿,这就是他了,她却爱不起。
  “你说谎,你刚才的反应已经明白的告诉我,为什么要对我说谎?这并不像你。”他要求她坦白。
  “我没有说谎,我—向不说谎的,你应该知道。”
  “看着我。”李奥将她的脸扳正,让她的眼不得不对视着他的眸子,“现在,告诉我你并不爱我。”
  几乎没有考虑的,骆芸开口,“我不……”才说了两个字,她的话就让李奥的吻给堵住了,他滚烫的舌尖长驱直人的舐开她的贝齿,与她的舌密密交缠在一起,接着,他将她的身子压在地板上,用手牢牢地将她固定在怀中让她动弹不得。
  “你放开我!”骆芸一急,眼泪又扑簌簌直落下来,他不能这样对她,绝对不可以的!“你快放开我,听到了没有?放开!”
  “我只是要吻你,你以为我要做什么?”李奥停止了吻,抬眼望着她满脸的泪,“看来,你真的不喜欢我,我有这么讨厌吗?”
  她仿佛看到他受伤的眼神,也仿佛感应到他内心的失落与怅然若失,为什么呢?难道他真的在乎她对他的观感?她以为他的心中没有一个真正在乎的女人。
  “我……”
  “什么都别说了,我最不需要的就是同情,何况,我并没有爱上你。”李奥放开了她,站起来背对她,“穿好衣服,我在外头等你,我们讨论一下剧本,还是……你想明天来跟拍?”他翻脸跟翻书一样快啊!他的忽冷忽热让她的心蓦地凉了半截,原以为自己对他造成了伤害,看来似乎只是自作多情罢了。
  “我一会就出去。”她听见自己对他说。
  TTT
  “听说你要订婚了,是不是真的?”奥图广告公司的孙玉玲神秘兮兮地往骆芸的身边靠了过去。
  “你怎么知道?”骆芸讶异的望着她,自己从不向人提这件事的,除了杨伟宝和李奥。
  “李导演说的,我原本还以为你和李导演是一对呢!谁知那天一问才知道你这礼拜就要订婚了,对象是怎么样的男人?比李导演更酷更帅?还是比李导演更有才华?”
  骆芸笑了笑,答道:“他只是个平凡的男人。”
  其实陈其书并不平凡,他虽没有李奥高大魁梧,却有一七八的标准身高,挺拔的体格,还有一张像日本明星阿布宽的俊脸,是个相当称头的男人,而才华……她相信那只是时间的问题。
  不过,这些并不重要,更不必拿来跟一个不相关的人说,她爱陈其书,是爱他对她的全心全意、无私无我,还有他那像海一样宽广的胸怀,是,她相信自己是爱他的,而且爱得相当深浓,是别的男人都无法替代的爱情。
  而李奥,是激情吧?有如昙花一现,有如短暂的浪花。浪,却是无法与大海相比的。陈其书是大海,李奥是浪花,美丽而短暂的浪花。
  “骆小姐真谦虚!我相信你未来的先生一定比李导演好,否则你怎么不挑李导演呢?我说对了吧?”
  “他们是不同类型的人,无法拿来相提并论,何况,李导演身旁的名花多得数都数不清,连看我一眼的时间都没有的。”骆芸开玩笑道,下意识地瞅了腕表一眼,“他们怎么都还没到?”
  骆芸的话才一落,孙玉玲便眼尖的看到李奥
  与香港代表萧芷缇相偕到来,不由得低声对骆芸
  道:“来了!他们还手拉着手呢!嘿,李导演真不简
  单,萧芷缇可是广告业主的千金,如果真有结果,
  那真是不得了!”
  骆芸闻言将目光移向门口,李奥正拉着萧芷
  缇的手朝会议室走过来,身后还跟了杨伟宝和广
  告公司的另一名李智维。望着那紧握在一起的两
  只手,她的心像狠狠地被鞭子抽了一下,有着皮
  开肉绽的疼痛。她移开了眼,用手轻轻地抚着自己的脸,从没想到心痛会是这样的,痛得让她几乎停止了呼吸,痛得让她晕眩耳鸣。她用力地深呼吸,希望抑制那股疼痛的蔓延,却发现自己益发的手脚发软,连坐在椅子上的身子都快要支持不住似的…
  “你的脸色好苍白,没事吧?”杨伟宝在她的身边坐下来,眸子里有着满满的关心。
  “没事,只是觉得有点闷。”骆芸牵强的笑笑,随站起身来,“我到外面透透气,开会的时候再叫我。”
  “好你快去吧!”
  没想到脚步都还没迈出,耳边就传来李奥冷冷的声音。
  “你要去哪?要开会了。”
  “她有点不舒……”杨伟宝的话让骆芸的眼神所制止。
  她重新坐了下来,以微笑对视李奥的冷漠。“我的事不重要,可以开会了。”她淡淡地说。
  这是个极冗长的会议,从下午两点一直开到晚上八点,骆芸几度望着李奥与萧芷缇两人之间的眉目传情而心灰意冷,几乎像她第一次见到萧芷缇所预料的一般,男人很难逃脱她的魅力。或许,这样的结果是最好的……
  “骆小姐,我想听听你的意见。”一个声音突然打断了她的沉思,骆芸有点纳闷地抬起头来望向对面座位的萧芷缇,“对不起,是你在问我吗?”
  萧芷缇微笑地朝她点点头,“李导演说这脚本是你写的,我们也讨论过了,决定修改其中一部分,所以我想听听你的意见,或许你可以谈谈你原先之所以这样构思的原因?”
  修正其中某一部份?如果她没记错,李奥当初还非常欣赏她写的这个脚本内容,骆芸若无其事地扫了李奥一眼,他也正望向她这里,却没有要帮她说话的意思。
  “我没有意见,萧小姐想改什么地方就改什么地方,只要李导演交代下来我都会照办。”
  “是吗?”萧芷缇柔情似水地望向李奥。
  “当然。”
  “那——就这样了,很晚了,我请大伙一块晚餐吧!”
  萧芷缇大方地说要请客,会议室里顿时响起
  了一片欢呼,骆芸低声对杨伟宝道:“我要回家
  了,你找机会帮我跟李奥说一声。”
  “不一起去吃饭?”
  “不了,已经很晚了,我想回家。…’
  “可是这是萧小姐请客……”
  “我的工作内容可不包括跟广告业主应酬。”骆芸抓紧了背包,扶着桌边缓缓地站起身。
  “你要不要紧?”
  “回家就没事了。”骆芸对他挥了挥手。
  腹部传来的疼痛让她的额头微微地沁出了汗珠,人也昏沉得厉害,不过她可不打算在这里丢人现眼,演个当众昏倒的可笑戏码,她必须撑过去,至少——离开这里。
  如愿以偿,她踏出了奥图广告公司的大门,强烈的疼痛一波又一波的活像个催命铃声,扰得她整个人烦乱而晕头转向,她感到地球突然晃动起来,东西南北已搞不清楚方向,她的脚好浮,月球漫步大概就是这样了吧?
  当骆芸整个人软绵绵的就要往一旁倒去时,一个人影即时出现接住了她的身子,将她紧紧地抱在臂弯里……
  
第五章:
  骆芸醒过来时已是半夜,望着乌鸦鸦的一片黑暗与寂静,她的心刹那间涌现一丝惶恐。
  这里是哪里?她睁大了眼,希望透过窗外透进来的些微灯光看清楚室内的一切,当目光不经意的落在房间角落沙发椅子上的一个黑影时,她着着实实地被吓了一跳而惊呼出声,原本躺在床上的身子也下意识的爬起并往床头退缩。
  “你醒了?”闻声,角落里的人影朝她走—了过来,由上而下俯视着她惊悸不已的容颜,嘴角淡谈地勾起一抹笑意。
  那笑,挺耐人寻味,是因为她被他吓一跳而暗自得意?还是单纯只为取笑她的胆小怯懦?无论如何,他此刻嘴角边的笑容不是开心。
  这一刻,她已经知道这里是医院,因为手上插着的针管与一室的药水味已明白告诉了她,这样的惊醒似乎还是拜李奥所赐,看见他,让她混
  沌的脑袋瓜子在片刻便全清楚了起来。
  “你怎么会在这里?”
  “这句话应该是我问你。”李奥在她的床沿坐
  下来,伸出手将她滑落在颊边的发丝拨到她的耳
  后,目光炯炯地盯着她,仿佛在责怪她的不懂得
  照顾自己,也仿佛有着无数的心疼与内疚……
  “我不懂你的意思。”她别开眼,为他灼热而霸道的眼神着了慌。
  “医生说你得了急性肠炎,这么严重你竟然不吭一声?不痛吗?”
  李奥温柔地说着、问着,如果骆芸不是别开眼,她会见到一个男人内心最深处的柔情与歉意。
  急性肠胃炎?骆芸苦笑着,她只知道自己的心好痛好痛,那椎心刺骨的感觉如今依然真切,那仿佛即将失去一切的浓浓失落感让她顿时觉得彷徨无依。
  她不要这样的感觉!也不知道为什么李奥的
  出现会彻头彻尾破坏她内心的安详与平静……
  “再怎么痛,在你的心里我也比不开会重要。”这句话用的是肯定句,骆芸的口气冷冷的,表情也是同样的淡漠。
  李奥的心一恸,内心的歉意更深更浓,望着她的眼神明明白白写着无辜与抱歉。“那是你的想法。”
  “事实就是如此。”
  说得再多,也没有当时内心的感觉来得确切深刻;解释得再多,也无法弥补已经在她心上所造成的伤害。
  “骆芸……”
  “可以替我通知我的男朋友吗?他找不到我会很担心的。”骆芸打断他欲接下去的话,也借此提醒他,她已有婚约在身事实。
  “我也很担心你。”
  “我不要听!”她突然激动地捂住双耳。
  “为什么?我难道连关心你的资格都没有?”他抓下她捂住双耳的手,让她的眼正视着他,“不要再欺骗你自己了,好吗?”
  “我没有欺骗我自己。”骆芸深呼吸了好几次才缓缓地把话说出,清亮的眼也不再逃避地望着他,“告诉我,你爱我吗?”
  望着她炯亮的眼,李奥一个字出没有说出口,只是望着,希望她能看进他的心底。
  “爱”这个字,十年来他已不再说出口,何况,曾经沧海难为水的迷航并没有远离他,或者应该说,他不知道是不是已经远离它……这个字跟了他好久,解也解不开,也没有欲望想要解开。
  “我想你是说不出口的,因为你根本就不爱我,你只爱你自己,除了你自己,你根本不懂如何爱人,对吗?”她不想说得这么残忍,是他的无言,是她一个女人的基本矜持逼得她不得不这么样么说的。
  “不是这样的。”李奥的眼神闪了闪,淡淡地别开眼去。
  该怎么说呢?说自己是爱她的?说自己对她有着一份连自己都不确定却又深刻特别的情感?还是坦坦白白的告诉她,自己也不知道这样的思念挂怀算不算得上是爱?
  然后呢?是不是要承诺永远?这是他无法给她的,因为,他连自己都无法掌握住自己心的方向,害怕自己一颗习惯流浪的心不会安于停泊。
  “不管怎么样,那都是你的事,如果你不愿意替我打电话,我可以自己去打。”说着,骆芸便要去拔开手臂上的针头。此时,一双大手迅速地伸了过来抓住她的手,制止了她的动作。
  李奥的神情是前所未有的严肃,挑高的眉与紧抿的双唇彰显着他压抑的怒气,就连抓在她手臂上的力道也不甚轻。
  “我替你打电话,把他的电话告诉我,然后乖乖地躺好睡觉。”
  告诉他陈其书的电话后,看着他转身离开病房的那一刻,一股浓浓的失落与悔意几乎淹没了她,她想开口唤住他,却还是任他一步一步的远离。
  心跳,追随着他在黑暗中孤独的脚步声,他每踩下一步就离她的心更远了一些。
  其实她多么希望他能转过身来望住她,告诉她,他爱她,之后,不顾一切的,她会投入他的怀抱,用尽自己的一生去爱他,纵使烈焰灼身也在所不惜。
  毕竟无缘,她的真心话他或许永远也听不见了吧?这样也好。
  让一个人全心来爱着,应该比自己用全心来爱一个人来得幸福与好运,而陈其书就是那个会用全心来爱她、宠她的男人,也是她的幸福和好运。
  TTT
  这是他们两个男人第一次见面,却似乎都没有寒暄的好心情,陈其书只是对李奥微微点了点头,便走向躺在床上的可人儿骆芸。她苍白着一张脸,见到他时竟浙沥哗啦地掉了一串泪。
  “怎么啦?哪儿不舒服?”陈其书紧张地上前拥着她,为怀中哭得颤抖不已的身子有着浓浓的心疼。
  “都不舒服!”骆芸撒娇似地往他身上赖,泪中带笑的模样让站在一旁的李奥为之深深动容。
  在他的面前,她是带点傲骨与理性的,落落大方的性情与直爽的脾气也让她整个人夺目而耀眼,虽然偶尔也会撒娇,却不是像她现在赖在陈其书怀中的娇柔似水,却又霸气如钢。
  “都不舒服?医生没医好你吗?”陈其书瞅着她的眼,见她一会笑、一会哭,竟有点莫名其妙。
  他自然不能理解骆芸此刻心情的微妙,她爱的两个男人都在这里,却有着两种不同的心情,连她自己都在想着——如果现在她要在他们两个之中选一个,她会选择谁呢?
  她望着陈其书,又望了他身后的李奥一眼,后者也正一瞬—厂不瞬地望着她这头,仿佛知道她现在心里在想些什么的微笑着。她挪开了自己停留在他身上的视线,轻轻对陈其书扯了扯嘴角
  “那医生是庸医,医得我全身上下还是疼,不过,看到你来之后就全都好了。”
  陈其书不习惯在别人面前与骆芸讲这些亲密话,被她这么一说,脸稍稍的红了起来,伸手便去捏骆芸的鼻头,“你在胡说什么?”
  “我哪里胡说?你一向是我的仙丹妙药啊!”
  “再说就让李先生见笑了。”陈其书转向身后的李奥,“这回多亏了李先生,谢谢你打电话通知我。”
  “叫我李奥吧!李先生长、李先生短的让我觉得自己好像很老了。”
  “你是不年轻啦!”骆芸笑开了嘴,眼睛像天上弯弯的月。
  “你这个忘恩负义的家伙!”李奥玩笑似地骂了一句。
  她笑容底下的牵强大概只有他明白,看着,竟有着不忍与自责。
  “后天晚上是我与骆芸的订婚宴,李大哥可别忘了一定要来参加。”陈其书笑着说道。
  “恐怕不行,那天我们要到纽约外拍。”李奥抱歉地对他笑笑,“等你们结婚吧!我一定会去喝你们的喜酒。”
  “这么巧!怎么没听骆芸提过要到纽约外拍的事?”
  “她怕影响到你们的订婚宴所以不跟我们同行了。没关系,还有机会的,她没有我老,至少比我多个十年可以到处玩去,不差这一回。”
  “不会耽误组里的事吧?”陈其书担心地问。
  “安心的订婚,天大的事都没有她的幸福重要,知道吗?”李奥拍了拍他的肩,“既然你来了,我想我也该走了,明天还要赶拍几个镜头,不陪你们多聊了。”
  “谢谢你,李大哥。”
  陈其书送李奥走到了门口,李奥没有再多看骆芸一眼,只是淡淡地对陈其书点点头,挥挥手离开了病房。
  “怎么突然病了?”陈其书关上房门朝骆芸走了过来。浓浓的关心浮上他的眼眸,“找不到你我都担心死了!”
  骆芸的手轻抚上他的脸颊,笑道:“是吗?怎么都看不出来?”
  “要怎么样才看得出来?”他似乎为她的质疑有点不高兴,语气淡得令人陌生。
  陈其书的脸摸来有点冰凉,每当他不安、忧心的时候就会这个样子,因此,她也清楚的知道他对她的失踪有多么的不安与紧张。
  就算不摸他的脸,她也是知道他是绝对紧张她的,就因为如此,她常常觉得自己对他的爱似乎永远都不够。
  “开玩笑的,怎么?生气了?”
  “我怎么敢生你的气,只要你不生我的气,我就阿弥陀佛了。”
  “说得我好像暴君似的。”骆芸嘟起了小嘴。
  “本来就是,难道你喜欢当小绵羊?”
  “喜欢啊,只是你不让我当罢了。”
  “你不会是在暗示我,我太宠你了吧?”陈其书突然眯起眼,“或许我该改变改变自己,让你过过当小绵羊的瘾?”
  “你不会是在暗示我,订婚以后你就要变成一只大野狼专门欺负我吧?”
  “答对了,真不愧是我老婆,聪明得很。”
  “我可不是变你老婆才聪明的,我是本来就很聪明。”好胜是骆芸的本性,不过,这般明目张胆也只有对他。
  “好、好、好,你本来就很聪明,现在可以好好睡觉了?不养好身子怎么跟我这个大帅哥订婚?”陈其书帮她把薄被盖到颈间,用手顺了顺她的发。
  “你呢?”
  “我在这里陪你。”
  “上来跟我挤一挤吧!床还够大。”骆芸提议说。
  “不怕我半夜把你给吃了?”这种邀请实在诱人,陈其书不忘威胁地问。
  “我是病人,你是君子。”
  “所以?”
  “一定相安无事喽!”骆芸笑得开怀,从被单里伸出一只手拉住他的手,“挤一挤吧!否则你明天一定腰酸背痛。”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说着,陈其书半躺在骆芸的身边,将她拉着他的小手紧紧地握在掌心里。
  不知道为什么,见到李奥这人竟让他感到些许的不安,是因为他高大挺拔的气势?还是因为他身上那股浓得化不开似的忧郁气质?或者,是两者都有?
  闭着双眼的陈其书久久不能成眠,抓着骆芸的手也愈握愈紧。骆芸方才不经意间望着李奥背影那带点失落的眼神……希望只是自己的多虑与敏感。
  TTT
  订婚宴请在骆芸南部的家,前一天她就先回到家里等待男方隔天的送聘。一向与父母话都不多的她,连订婚的前一天也一样少言,可能是长年待在外面念书的结果,将彼此的距离拉得更大更远,也或者是一种感情的沉淀,至少,连争端、不满、代沟都少了,她常想,.这样的结果或者是最好?但可以确定的是比以前争吵的日子更令人留恋与怀念。
  望着不远处的父亲与母亲,近日来为着自己的婚事打点得似乎不亦乐乎,她也乐意当个轻轻松松的新娘,有人为自己张罗一切的感觉大体上说来是不错的,多多少少也弥补丁一些曾经在她内心深处化不开的心结。
  “大姐,有个男人找你。”排行第五的小弟突然跑到她的身边,神情高深莫测地望着她。
  男人?骆芸愣愣地望着小弟,似乎有点不明白他的意思。
  “有个男人找我?”小弟点点头,“很高的男人,他说要找你。”
  “他在哪里?”
  “就在那边。”小弟指了指不远处的小茅屋,“他要你到那边去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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