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纸玫瑰

_14 林笛儿 (当代)
  “就是发错了。柳晶,你先去洗澡,然后拧条毛巾,把席子抹一下。我去厨房切西瓜给你吃。”白雁坐起身来,边说边往厨房里走。
  柳晶哦了一声,瞟瞟床头柜上的手机,努了努嘴。
  两人洗好澡,上了床,看了会电视,柳晶嚷着发困,白雁把灯熄了,电视关了,陪着柳晶一同躺下。柳晶很快就传出了熟睡的鼾声,她却怎么也睡不着,脑子里一会是明星像调色板的脸,一会是明天凝重严峻的面容,最后是康领导深邃如夜海的眼神。
  她都搬出家了,郑重其事的告诉他,她真的要离婚,他为什么还不愿相信呢?
  白雁真的不懂,陆涤飞离婚如同脱去一件衣衫,过得不知多潇洒,两人平和分手,他根本没有影响,他何乐而不为?
  难道他仍然在执着他所谓的““爱”.,他不知道,他那样的一份爱,她已经不想、不愿,也不敢承受的。
  白雁轻轻叹息,又翻了下身。
  ““泽昊,别闹,我要睡。”.旁边的柳晶嘟嘟哝哝地冒出一句梦话,手臂在半空中挥了挥,慢慢地搁在白雁的腰间,嘴角荡起甜蜜的笑意。
  白雁心疼地摸了摸柳晶的脸,眼眶一红。
  傻柳晶!她在心中低叹。
  虽然李泽昊已经移情别恋,但他也是柳晶心中的一朵纸玫瑰,永远会在柳晶的人生里占领一个位置。
  这是无法否认的。
  康剑是早晨六点到滨江的。简单在车上小睡了会,但精神仍不剂。他把康剑送到小区楼下,康剑问了下今天早晨的日程,就是寻常的工作安排。他让简单早晨不要去办公室了,好好睡一下后,下午再去。
  简单走后,他上楼冲了个澡,换了一身干净衣服。看到外面洗衣篮里已经积下不少衣服,迎着光一看,地板上落了一层灰。康剑耸耸肩,黯然地对着镜子刮脸、梳头。
  没有老婆的家,还是个家吗?
  康剑打车去的市政府,下了车,他礼貌地对大门口站岗的小警卫点了下头。旁边登记室里,突然冲出另一个小警卫,“.啪,”地一下在康剑门前立正,然后敬礼,““康市助,你好,有个中校要见你。”.康剑挑挑眉,询问地看向小警卫。
  市政府是重要的办公基地,不是什么人都可以进的。有时候,一些对社会感到不平,或心里有怨屈的市民会在市政府门口聚众闹事。康剑就曾亲眼看到几个纱厂女工在大门口哭着滚着骂着,要往里面冲,吓得小警卫们都不敢上前,后来还是武警过来把人提走的。
  市政府大门进出是有严格规定的。
  要进市政府办事,一般先登记,确定要见的人在里面,也得到同意,小警卫们才会让办事的人进去。
  而康剑这样的官员,想见都得预约,还得和秘书沟通下,说明什么事,然后等秘书汇报,再定下来见于不见。
  这些小警卫们不是赶来,怎么连这些规矩都不懂?康剑感到有些奇怪。
  小警卫被康剑看的面红耳赤,“我……看过他的军官证还有身份证,他说有你的家事找你,我便让他等会,刚想打电话,恰好看到康市助,我……”
  康剑拧拧眉,没为难小警卫,“哦,那他人呢?”心理面感到更诡异了,空军会过问他的家事?
  ““商中校,康市助来了。.”小警卫扭头朝里面喊了一声。
  一个身穿天空蓝空军制服、英气俊朗的男子跑了出来,““你好,康市助,我是商明天。”,男人朝康剑伸出手。
  听到明天这个名字,康剑微愣了一下,他有点耳熟,在哪听过的。
  商明天看出了他的疑惑,““我是白雁小时候的邻居,也是朋友。”.康剑想起来了,他在医院找到白雁时,白雁曾叮嘱那个冷医生,让他转告明天什么。
  他浑身的细胞一个个警觉地立着,“那进去吧!”.大门口人来人往,站在这儿挺惹人眼的。
  商明天摇摇头,““我来请康市助到附近的茶室坐一会吗?不会太久。,”
  康剑沉冷了下,““好!,”
  市政府位于的这条街没什么商铺,大部分都是部委办局的办公楼,两个人走了一会,才找到一间茶室。
  商明天进门先除下军帽,等康剑坐下后,才入座,服务生进来时,他也是礼貌地先请康剑点了,接着,自己才点。
  早晨茶室的生意很淡,不一会,服务室就把两杯茶端了上来。康剑抿着茶,戒备地沉默着。对面的军官看上去面相年轻,和白雁差不了二三岁的样。他找自己到底是什么家事?毕竟在官场上混了几年,他有自己做事的原则:在没有看清对方的底牌以前,绝不会让自己主动开口。谁先亮牌谁被动、后发制人为上策,这点经验他还是有的。
  商明天轻轻地啜了一口绿茶,又沉默了一阵。他拿过随手带着的包,从里面拿出两张纸,轻轻摊在桌上,然后推给康剑。
  康剑低下眼帘,脸色刷地铁青。
  《离婚协议书》?
  “康市助,麻烦你签个字,小雁说过,不要你的任何财产,也不要你的赡养费,只要离婚,她净身出门。”商明天说道。
  “商中校,这好像是我和白雁之间的事,你有什么立场来要求我签这个字?”康剑咬牙切齿地问道,一股怒火从心头燃起,他不自觉地攥起了双拳。
  “凭我对小雁的关心。”商明天不急不缓地回道,凛然地迎视着康剑的怒目,“在你对她做了那么多事后,你已经不配再和她在一起了。”
  康剑心中的火苗快成燎原之势了,他冷冷一笑,“商中校,你不觉得你很冒昧吗?不管你是白雁的什么朋友,不管你对她怀着什么心思,你好像忘记了一件事,我现在还是白雁的老公。”
  “以报复、欺骗的手段得到的婚姻,在道德上是根本不成立的。你真是大言不惭,还敢称做白雁的老公。你一个大男人,用那样的险恶用心对付白雁这个小女子,算什么本事?你对白慕梅不满,你向她报复去。白雁有什么错呢?有那样的母亲,她能不学坏,洁身自好地长大,已经是不容易了。而你呢,有爹有妹,生活优裕,你苦在哪里?你别端着架子,自以为了不起。你现在和你的父亲又有什么区别?我真不屑站在这里,和你这样的伪君子说话,我是为了小雁,请你签字吧!”
  康剑额头上青筋一根根蠕动着,火焰熊熊,烧红了他的双眼,也烧去了他的理智。
  “他妈的,你算哪根蒜,哪根葱,我今天就要教教你,什么话能说,什么屁能放。”康剑腾地站起手,挥起拳头,对准商明天就揍了过去。
  商明天没防备,本能地闪了下身,拳头落在了鼻子上。
  两股热流哗地从商明天的鼻管里流了出来。
  第六十二章,你是一段特别的留自(十二)康剑呼哧呼哧地喘着气,咄咄地瞪着商明天。
  他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打过架的,或许从小到大,就没打过架,可是并不代表他不会打架。
  刚才,拳头挥得太快,用力过猛,手腕有点扭伤。
  他活动了下关节。
  血,仍在一阵阵地住上翻涌。
  气堆积在胸口,不能不找个途径发泄,不然他会疯的。
  就连柳晶,白雁都没把他与她之间的真正的过节提起过,若不是伊桐桐勾搭上李泽昊,柳晶根本什么都不知道。而这个商明天竟然知道了所有的枝枝蔓蔓,可见白雁对商明天有多信任。不仅如此,商明天还占有了他认识白雁之前的所有时光,如果他猜得不错,商明天与白雁一定是属于那种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商明天语气中对白雁的呵扩、疼爱,珍视,在他这个所谓的白雁老公面前,毫不加掩饰,商明天对白雁有着什么想法,不必言表了。是不是一等白雁离婚,商明天就会立马牵住白雁的手?
  偏偏一联想那个画面,康剑不得不承认,他们年龄确实相当,容貌、气质吻合,看上去很般配,如一对碧人一样。
  难道是白雁给了商明天肯定的答复,商明天才嚣张地找上来,要求离婚?
  这简直是天底下最大的一个笑话,他们把他当什么了?白雁还是他老婆,他这个老公是吃软饭的吗?康剑的心已经不知是妒忌还是吃醋,还是愤怒,就是一口气生生地咽不下去,心冰凉到了极点。
  就在他这一闪神之间,商明天站稳了脚,他拿起桌上的纸巾,胡乱擦了下鼻血,然后脱下身上的军装,只着一件背心。
  “你现在想起捍卫你老公的权利了,可惜已经太晚。当你拥有这项权利时,你干吗去了?夜会美女,又是送房又是送车,下午包下整间咖啡厅,与美女听音乐、喝咖啡,那时你把小雁搁在哪?伟大的康助,这世界不是随你想怎么转就怎么转的,你想伤害时,人就得站着,你反悔了,勾勾手,别人就扑进你怀里,没这样的好事。”
  “臭小子,你真是太猖狂了。这干你屁事。”康剑说着又挥拳捣向明天的脸上,明天往后一仰,机灵地闪过,突地一个扫堂腿,蹬向康剑,紧接着,一记左勾拳,康剑踉踉跄跄地往后一倒,鼻血立时蹿出,明天又冲过来扑上去揪住康剑的衣襟,一拳接着一拳。
  商明天在部队里,练过擒拿格斗,又经常运动,康剑哪里是他的对手。但康剑也不示弱,拼了命的迎上去,两人厮打成一团,在地上滚来滚去,一会儿他在上,一会儿明天在上。
  打斗中,桌上的水杯咣当咣当几下,落在地上,裂成了碎碎片片。
  康剑只能勉强应付几招,不一会,他脸上严厉气愤的表情还没进一步伸展开来,便被商明天的又一狠拳封闭住,接着被更多涌出的鼻血遮盖住了。
  “这拳不是我打的,是替小雁打的。她等于是个无父无母的苦孩子,你欺负她,心里面舒服吗?她大夏天的,被碳火烫伤了半个身子,在床上大半个月不能洗澡不能动弹。冬天,下大雪,水管子冻裂,她用盆子装满雪,等融化了,再做饭,再洗脸。那双捧着雪的小手,满是冻疮,红肿得裂着血口子。上中学的时候,有小流氓趴在她家窗前,往她家扔砖块,偷看她洗澡。她那么聪明,却不得不选择去读护专,因为护专有补贴,可以早早地自立。你会说小雁这一切不是你的错,对,和你没半点关系,也没人要求你做个有同情心的大善人,那么你可不可以高抬贵手,做个陌生人呢?你硬要装做一幅出俗的样,让小雁被你打动,嫁给你。
  你……不知道,我有多羡慕你能够娶到小雁,你……怎么蠢到不珍惜呢?”
  商明天痛苦得疯了,但疯得尚存一些理智,他指着康剑的脸, “这是你的面具,我不打,只要你签好字,把白雁还给我,以后,你做你的大市长,我们做我们的小老百姓。”说完,明天对着康剑身体的其他部位毫不手软,疯打狠打。
  商明天打着打着,眼眶有点发红。自从听完白雁说了一切源源本本,商明天心里面就堵着这口气了。他问白雁为什么不早点离婚,白雁说康剑不肯,但这次不管他肯不肯,她都要离的。
  商明天一听火大了,他康剑是主宰世间的神吗,凭什么他说结婚就结婚,说不离婚就不离婚。他担心白雁对付不了康剑,考虑了一夜后,直接找上康剑。
  康剑此时己瘫成了一团泥,连抬臂的力气都没有,鼻子撕裂地疼,腿也疼,上上下下都疼,但这一切,都抵不上心中的疼痛。
  现在,如果白雁被别人欺负,他也会象这个商明天一样去为白雁出气。他有这个资格,也有这个胆量,这是因为白雁是他老婆,他是她老公,他应该是她的天。
  商明天是白雁的什么呢?
  昨天?明天?今天是他,但终将会过去。
  “你报警吧,这事和白雁没有关系,她不知道我来找你。”商明天停住了挥拳,把身上的衣服理好,穿上军装,拿起桌上的离婚协议书扔到康剑身上, “你签好后,通知白雁。”
  康剑扶着跌倒的椅子站起来,他用纸巾处理了下鼻子,肿得象个金鱼泡的双眼,耿耿地看着商明天, “我……不会和白雁离婚的,除非你把我打死。”
  商明天怔住, “为什么?”
  “你不需要知道。
  你打过我这一顿,是不是可以扯平我对白雁的伤害?那么我与她之间就是崭新的开始了。商中校,爱不是个错,但对别人的妻子怀有非分之想,不是君子之道。出了这门,我不希望你再与白雁见面,不然,我把你送上军事法庭。”
  康剑说完,捡起地上的离婚协议书,慢慢地撕成条,再撒成碎片,飘飘洒洒散了一地。
  “谢谢你为白雁所做的一切,就此打住,以后,她有我。”他高昂着头,鼻青脸肿的从呆愕中的明天身边经过,走了出去。
  从服务生惊讶的目光下,他可能察觉到自己的样子不太雅观,想了想,拦辆车回家去了,在车上给小吴秘书打了个电话,说身体不适,要休息个一天。
  商明天脑中一片空白,不知怎么出的咖啡厅,也不知怎么来到了白雁的租所,打电话让白雁下来。
  白雁急匆匆地下楼,看到明天倚着墙壁,头发有些凌乱,鼻下面有一抹血迹,失声惊呼: “明天,你和人打架了?”
  商明天点点头。
  “和谁?”
  “康剑。”
  白雁一时脑子转不过弯来,僵如化石。过了好一会,她突然跳起来,上前楸住明天, “你疯啦,明天,你打了康剑,他是国家干部,市长助理,你会犯法的。你好不容易读大学,好几年都没回家,才有了今天,你这样会把前程全毁掉的。
  你……干吗呀!不行,不行,我……要去找康剑。”白雁说着,转身往小区大门跑去。
  “你找他干什么?”商明天追上白雁. “有什么事,我会担着的,你不要担心。”
  白雁哭丧着脸, “我就是怕你担着。这是我与他之间的事,就是要报仇,也由我来报,你干吗插手。我去找康剑说说情。”
  “不准去求他。”
  白雁轻轻驳开明天的手,从袋子里掏出钥匙, “你上楼去洗把脸,家里有做好的凉面。我不是去求他,我去和他讲理去。”
  “他那种人哪有理可讲,小雁……”商明天还想说什么,白雁一溜烟地跑远了。
  仿佛心有灵犀,白雁根本没多想,直接就打车回了家,钥匙一拧,门推开,刚好对上康剑黯淡的眸光。
  心如死灰。
  她回家了,终于回家了。他不会以为她是担心他的伤势,关心他才回来的。她一定是与商明天见了面,怕他做出对商明天不利的事,赶回来探询的。
  怎么能不悲绝呢?
  康剑闭了闭眼,木然地坐在沙发上。
  他是为了报复娶她,她是为了什么嫁他呢?
  她的心里面有没有一点他的位置?而他,已如同茫然的飞蛾看到一盏明灯,如同溺水的孩童看到一根稻草,如同久阴的土地等到了天晴,疯狂而又不顾一切地爱上了她,但,可惜已经晚了。
  白雁倒抽一口凉气,被康剑壮观的伤势吃了一惊,明天下手真狠呀!
  她没多说话,放下包,找出医药箱,又拿来毛巾、冰块,来到康剑身边,为他处理伤势。
  他咝咝抽痛,一动不动。
  “昨晚睡在哪的?”他问。
  “花园小区10楼301室,离这儿半个小时的路程。”
  “肺炎痊愈了吗?”
  “不挂水了,但药还要吃两天,我在休病假。”
  “一个人住?”
  白雁拿着红药水的手一抖,瞟了他一眼, “昨天晚上,柳晶陪我睡的。她现在租的地方离我并不远。”
  “商明天只是你邻居?”康剑面无表情地继续问道。
  “我们俩家住前后排,他是邻居、朋友、学长……”
  “不止这些吧?”康剑接过冰袋,捂着鼻子, “他是送你纸玫瑰的人吗?”
  白雁呆若木鸡, “你怎么知道纸玫瑰?”
  康剑摇摇手, “这个你别问,回答我的问题。”
  白雁闭了闭眼,好半天,才点了点头“是的。”
  康剑淡淡地一笑, “你在担心他吗?”
  “康领导,我替他向你道歉。明天他性子急,小时候,有谁欺负我,他都是这样帮我的。”白雁怯怯地看着他。
  “如果我对他怎样,你会如何?”康剑的唇颤栗着,心一点点下沉。
  “康领导,你不会的。你包容、大度,怎么会和明天斤斤计较呢,是不是?”
  “白雁,你象是在哄我,又象是在求我?以前,你从来不会这样的。”
  白雁抿着唇,默默地收拾好医药箱。
  “领导,你心里面有气朝我撒,别为难明天,可以吗?这只是我们俩之间的事。”
  “你们两个呀,”康剑悻然一笑, “真是你怜我惜。我在你们眼中,是不是就是个大恶人?”
  白雁诚实地摇了摇头, “你不是恶人,你也过得辛苦。”
  “白雁,你为什么不直接告诉我,其实你心里面真正喜欢的人,是商明天。”
  白雁没有接话,把医药箱放回原处,扫视了一眼室内, “你要吃点什么?”
  康剑向她招招手, “白雁,你过来。”
  白雁走到他身边。
  他拉着她的手,让她坐下,凝视了她足足有五分钟, “白雁,我同意了。”
  “呃?”白雁没听明白。
  “我不要一个心里面装着别的男人的妻子。白雁,我同意离婚。”
  第六十三章,世上哪见树缠藤(一)秋天象个冒冒失失的孩子,在猝不及防时,突地光临了滨江。昨天还是琦丽夏光,太阳刺得你睁不开眼。今日满街落叶飘零,天暗地灰,花儿耷拉着头,一派秋色萧瑟。
  早晨,时钟静静指向七点半。白雁蜷缩着身子,贪恋被窝里的温暖,把头又埋了进去。连续上了两个夜班,今天她休息,不要着急起床,但十点时要到火车站送下明天。
  时间过得真快,明天一个半月的休假都过去了,而她也离婚一个月带十天了。
  这一个半月,对于商家是喜忧参半。
  忧的是他们自以为很精明、很自重的女儿商明星居然在滨江卖淫,不仅如此,还欠了一笔高利贷。商妈哭得吼得地动山摇,盛怒之下,心脏病发作,苦不是抢救及时,差点魂归西天。商明星跪在商妈床前发誓以后再也不做让爸妈伤心的事。商妈本来想不认这个女儿,后来在商明天的规劝下,认是认了,但她定下一条规矩:在她有生之年,商明星不准踏出云县一步,要天天到她眼皮底下报道。她还嫌不解恨,给商明星剃了个大光头,让商明星没办法出门,在家闭门思过。
  商家再次重创之时,迎来了商明天的女战友,在把战友接去云县时,商明天经过了激烈的思想斗争。妈妈病卧在床,需要一个巨大的惊喜来抹去她心底的灰暗。另一方面白雁也特别想看到他过得幸福。女战友对他又情深意重,在得知明星的事后,不仅没有一点歧视,反而劝慰商明天,还说要找父亲的朋友给明星找一份正当的工作,那样明星就不会再误入歧途了。
  如果不能和心爱 的人结合,能娶到女战友这样的妻子,是把今生的遗憾降到最低。
  于是,女战友以商明天女友的身份去了云县。
  虽然不能立即举行婚礼,但商妈在这么巨大的喜悦面前,奇迹般的康愈了,欢喜地领着未来媳妇走亲访友,见人就夸媳妇有多俊有多优秀。
  这股子快乐,身在滨江的白雁也感受到了。昨天晚上,冷锋和她一起请明天、明天女友吃饭,为他们送行。
  明天的女友,真人比照片上看上去还要漂亮、大方,性情也好。一顿饭的辰光,她的视线一直看着明天,时不时向明天小小声地撒个娇。明天总是温和地应着她,但在没人看到的角落里,明天会情不自禁地叹气。
  吃完饭出来,冷锋把他们先送到宾馆,然后才把白雁送回租处。
  冷锋开玩笑地问白雁,他想上去喝杯茶,可以吗?
  白雁状似随意地说道,在医院呆了二天,家里一团乱,等以后收拾干净了,再邀请他上去。
  冷锋摸了摸她的头,替她打开车门,笑了笑,就走了。
  白雁上楼,还没到门口,听到手机响,一接,是明天。
  “我出来买点土特产带回部队,顺便看看你有没有安全到家。”明天站在树荫下,路灯淡黄的光束透过树隙,斑斑勃勃,撒了一身。
  “滨江的治安挺好的。”白雁笑道,离明天有一臂的距离,她探头看明天手中空空如也,“超市快要关门了,你快去吧,你朋友还一个人在宾馆呢!”
  “小雁。。。。。。”明天喊着,声音颤颤的。
  “嗯!”她乖乖地应着。
  “小雁,我。。。。。。想抱下你,最后一次。“明天咬着唇,深呼吸。从此以后,他有了女友,所有的人生都要对她担起责任和义务。他再也不能肆无忌惮地想念小雁,也不能表这出对小雁的关心。小雁只能在他心底某个不为人知的角落中,在夜深人静时,他醒着,独自悄悄地回味。
  “明天,不了。”白雁轻轻摇了摇头,“别学那些坏男人,心里面装一个,眼里看一个。你对一个人实心实意的好,才能得到别人百分之百的回报。你现在是有女友的人,再抱我,对她不公平,也是。。。。。。对我的不尊重。明天心里面想什么,我都清楚,不要说,也不要做,这样就好。我以后也会过得和你们一样好。”
  明天强抑住心底泛滥的心酸,点点头,“好,那就不抱,小雁,以后交朋友,要先请人打听一下,别给别人伤害你的机会。”
  “不会的,康领导是个例外。”
  “小雁,歧视……冷锋是个不错的男人。”
  “恩,我们医院公认的。”
  “他父母都不在,也可能就没有传统意义上的世故,和他做朋友,不会太委屈,而且他失去过亲人,一定特别懂得珍惜……家人。”
  “明天,你真唠叨诶,你是不是担心我嫁不出去?我妈都不操这份心,你操什么呀?快走,快走,不然你女友要发寻人启事了。”.白雁抬抬手,催促道。
  商明天默默地看着眼前笑靥如花的小脸,闭了闭眼。
  ““小雁,再见!”没等白雁回应,他冲上去,搂抱了白雁一下,然后急促地松开,转身而去。
  这一次,是真的再见了。
  以后,白雁是某某人的白雁,他是某某人的明天。他们再也不会有任何交集。
  白雁把手指塞进嘴巴里,泪如雨下。
  那十几年相伴的时光,今生,已成绝唱。
  “阿嚏!”.白雁把头探出被子,嗅到清冷的空气,忍不住打了个大大的喷嚏。她揉揉鼻子,睁开眼,对着天花板先发了会呆。
  这是在她的新租所,不是在原先的家。
  人,从苦到甜,适应得很快。而从甜到苦,怎么也不能接受!刚住进租处的几天,她早晨醒来,都恍恍惚惚的,好象自己还睡进原先的小公寓,她和康领导短暂的婚姻,只不过是一场光怪迷离的梦。等到洗好脸,看着镜中的自己,她才慢慢地回过神,那不是一场梦,她结过婚了,然后离了。
  关于她的离婚,医院里是说得风生水起,什么样的版本都有,但中心思想只有一个,那就是两个人地位差别太大,她配不上康领导。柳晶听到后,很义气地为白雁争辩,说是白雁先不要康领导,别人同情地一笑。白雁到无所谓,医院里人多,她能充当几天的徘闻主角?果真,在秋凉袭人时,也就没人再谈起她这位市长助理的下堂妻了,护士长到另外兴起为她介绍对象的热情。
  ““白雁,你说我们属于大龄剩女吗?,”柳晶问白雁。
  柳晶现在很热衷相亲,不管谁介绍,不管对方是什么样的,她都把自己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兴冲冲地去展示自己,结果总是灰溜溜地回来。
  ““也不知好男人都躲哪去了,我见到的都是恐龙级别的,真是白煞我那条六百元的裙子。”.柳晶扼腕叹息。
  “二十四岁是大龄吗?”白雁问她。和她相反,白雁是不管谁介绍,不管对象是谁,她一概不见。不知是以前没好好睡觉怎么的,白雁一有空时,就是抓紧时间,昏天黑地地胡睡,有时连饭也睡省了。
  白雁觉得自己和柳晶属于另类分子。她顶着市长助理前妻这个头衔,一般人是不敢染指的。柳晶呢,和准老公同居了几年,等于是半拉子夫妻,其他男人不太能接受。她们虽然年纪不大,但也算是不好处理的半成品。婚姻前景不乐观。
  柳晶最近受到了一个很大的打击。有个同事为她介绍了个离异男人,还带着个小孩。
  人倒是不错,可是离异了,就像一块美玉中有了点显目的瑕疵,柳晶相亲回来,抱着白雁大哭:“雁,我怎么就落到这份上了,我长相不错,收入不错,怎么就找不到一个像张白纸似的好男人呢?”
  白雁白了她一眼,““你是找纸还是找男人?”.“我两者都要。”.““那你自己是什么?”.柳晶哑然。
  过了两天,柳晶又找到白雁哭诉。滨江市政府出台一条新政策:为了鼓励更多的教学精英投身到滨江的教育事业中,为了挽留滨江现有的教学精英,滨江市政府在西邻兴建几幢教师公寓。教绩杰出的高三老师可以分得近二百多平米的公寓,而房价每平米不足二千。
  李泽昊就是属于教绩杰出之流。
  这个打击对柳晶太大了。滨江市现在的房价都在每平米近一万,以前,她和李泽昊说,这一辈子,只想有一套五六十平米的公寓就好了,不然买个二手房。现在,二百平米呀,还不要多少钱,可是却是属于李泽昊和另一个女人的。
  她花了十四年的心血,付出感情和心力,把李泽昊调教成这样,成果却是别人享受。这口气怎么咽得下去呢?
  “不是说好人有好报,坏人有恶报。为什么现在偏偏是恶人活得趾高气扬,我们这些善良之辈却在这里忍气吞声?”柳晶很不甘,““以前,他总对我说要节省,不能乱花钱,现在我经常看到他们在外面花天酒地。听说,暑假时,他还带那个贱人出去旅游来着。.”
  白雁微微一笑,“你以为这是好事?”
  “难道不是?”柳晶抹了一把泪。
  “激情如火,额可以燃亮半个天空。但能撑多少时间?最终,所有的人都归于平静。能在平淡的日子坚守着,我觉得那样的婚姻才能长久。”
  “我怎么听不懂?”柳晶眨巴眨巴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又吧嗒吧嗒往下掉。
  白雁拍拍她的肩,让她伏在自己的肩膀上,哭个痛快。
  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突然呜呜地转个不停,白雁慌忙伸手抓住。为了睡的安稳,她晚上都把手机调成振动。
  “喂……咳咳……”白雁一接电话,嗓子有点哑,轻咳了两声。
  ““不要告诉我,你现在是在床上,白小姐。”冷锋凉凉地说道。
  白雁捂着话简,小心翼翼地坐起,眼珠转了几转,装作很清醒很正常,“冷医生,有事吗?”
  “没什么大事,我就是想告诉你,现在是北京时间九点二十,我现在的位置是你家楼下的花坛前。.”
  白雁腾地从床上跳起,就往窗前跑去,探头一看,冷锋扬着手机,对她笑了笑。
  她揉着乱蓬蓬的头发,看看手机上显示的时间,““啊”地尖叫一声,手机一丢,忙冲向洗手间。
  第六十四章,世上哪见树缠藤(二)结果, 白雁赶到火车站,只来得及在月台上和商明天打了个照面,火车就徐徐开动了。
  商明天站名车门口,对着白雁挥挥手,他张嘴说了什么,白雁迎着风,一个字也听不清楚。她想走近点,火车却越来越快。她跟在车尾追着,追得上气不接下气。
  再也追不动了,白雁弯着腰,按住膝盖,大口呼吸,抬眼看着火车在视线中成了一个黑点,不知怎么的,嘴一扁,眼泪就下来了。
  这一别,又是几年呢?
  冷锋默默地站在她身后,等到白雁情绪平静下来,再把眼泪拭干净,转过身,他才向她走过去。
  “咱们走吧!”他没有问她怎么了,或许他很清楚她怎么了,但他认为已经没有必要去计较。
  白雁又回头看了看长长的轨道。
  两个人上了车。
  “你今天是什么班?”其实象冷锋这样的专家,医院恨不得他全年无休,但冷锋有时也给自已放个假。不然,神经整天绷得紧紧地,会让人崩溃。
  冷锋专注地看着前面的公路, “我今天休息。一会陪我去个地方。”
  “哪里?”白雁还沉浸在别离的伤感中,懒懒地托着下巴、随口问道。
  冷锋瞟了她一眼.微微一笑.方向盘一转.车拐进了一条宽敞的街道。
  “这不是原先那个旧城吗?”白雁看着车外突然跃入眼帘的热火朝天的建筑工地,愣住了。
  “对呀,那边是滨江最大的一个商贸中心,再过去一点是个带着湖泊的公园,四周是一圈高档住宅小区。哦,最西面,建教师公寓,以后,这儿是滨江人口最密集的地段,环境也是最好的,服务设施周全,生活非常方便。”冷锋把车停在一个售楼处前,率先走了进去。
  听冷锋说起教师坪公寓,白雁估计就是柳晶的伤心地,进门前,忍不住扭头向西多看了一眼。
  这一看,还真看到两个眼熟的人,白雁不禁眯起了眼。不奇怪,她在八月底,学校还没正式开学,辛勤的园丁们有时间为自己做点私事。
  可是园丁好象心情不太好。
  李泽昊脸板得象块风僵的化石,埋头向前直冲,伊桐桐小嘴噘着,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有趣的是,贤伉俪没有手牵手,而是一前一后,象两个素不相识的陌生人。
  “李老师,来看房呀!”白雁等李泽昊快走到近前,笑吟吟地打招呼。
  李泽昊听着这耳熟的声音,一愣,抬起头,铁青的脸刷地一下红了,目光躲躲闪闪。而伊桐桐快捷地走到李泽昊身边,把手塞进他的掌心,挺直了腰,嘴角弯起,以示恩爱的程度无人可分割。
  “你……也来看房吗?”李泽昊一问出口,感到有些奇怪,他去过白雁的家,房子挺大,挺豪华。
  “陪个同事来的,哦, 就是你和柳晶吵架那天,和我一起过去的冷医生。”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李泽昊脸立时红成了酱紫色,巴不得地上找个洞钻下去。
  “昊,我走得有点饿了,我们去韩国餐厅吃烤肉,好不好?”伊桐桐可比李泽昊沉得住气,挽着李泽昊,娇柔地扭动腰肢,眼风瞟都不瞟白雁。
  李泽昊脸僵着,没肯应声,但也没拒绝。
  白雁觉得好笑。李泽昊家境也不富裕,那房子房价再便宜,算上装璜,也是一笔不小的数日。她清楚这个时候,李泽昊是能怎么省就尽量的省,去吃韩国烤肉,心里面不知多心疼呢!换作柳晶一定会说: “老公,咱们回家自己做,干吗把钱给资本家赚?”
  可惜伊美女不懂李老师的心哦。
  “李老师,不知你们教师公寓有没有小户型出售,有的话,我也想定一套。”白雁浅浅笑着。
  “你不是有房子吗?”事李泽昊小心翼翼地问,生怕白雁说是为柳晶定的。
  “我离婚了。”白雁淡淡的语气.就象说“太阳出来了”一般自然。
  可听在李泽昊和伊桐桐的耳朵里,却不亚如从五千米的高空扔下一枚巨型炸弹,把两人炸得血肉横飞。
  李泽昊条件反射地侧身看着伊桐桐,伊桐桐丽容苍白,两眼发直,颤抖的双手泄露了她心中的情绪有多么的不平静。
  “白雁?”:冷锋在里面转了一圈,没看到白雁进来,忙寻出来。
  “就来,就采!李老师,再见!有空去我们医院玩玩呀,要是你女友有什么难言之隐,可以找柳晶,都是熟人,开开后门,不收钱。”
  白雁挥挥手,如沐春风地走进售楼处。
  李泽昊与伊桐桐象两具化石,无言地向前走着。手虽然仍牵着,但却各怀各的一份心思。
  怎么说呢,负心男人也不好做。
  李泽昊认准了伊桐桐是今生的擎爱,咬牙做了回现代陈世美,与订婚十四年的未婚妻柳晶分了手,自然在学校里掀起了惊天波澜。李泽昊为了证明自已是屈服于真爱的召唤,而不是移情别恋,处处与伊桐桐秀恩爱,百分百的顺从伊桐桐。除了上课,两个人就如同一对连体婴似的,花前月下,举杯共盏,对镜画眉,着实过了一段赛鸳鸯的生活,也成功地堵住了众人之口。学校呢,反正是认教学能力,对老师的个人隐私,不太过问。
  可是,一个多月之后,李泽昊心里面有点不是滋味了。首先是伊桐桐现在层住的公寓和开的那辆跑车。原先,他以为是伊桐桐父母宠爱女儿,买给伊桐桐的。有次,伊桐桐的父母到滨江来,他请他们到饭店吃饭,交谈之中,得知伊桐桐的爸妈只是一般工厂工人,早己下岗在家。为了让女儿上艺术学院,差不多花光了家中所有的积蓄,现在年纪大了,盼着伊桐桐养老呢!
  李泽昊当时坐在桌上心里面就打起鼓,等到把伊桐桐爸妈送走,他才问伊桐桐,那房子和车是哪来的?
  伊桐桐支吾了半天,看着李泽昊严峻的表情,只好说了实话。
  李泽昊一听就炸了,一股从未有过的羞辱嘶咬着他的心。他要伊桐桐立即把房和车全退给康剑。
  “那我住哪里?和你一块挤教师宿舍,几个人共用一个洗手间?”伊桐桐气愤地问道, “再说那车邓房,我又没向他要,是他为他的负心买的单。”
  “你现在是我的女友,却住着别的男人给的房,你让我这脸往哪搁?”李泽昊挥着手,攥起拳,有想打人的冲动。
  “该搁哪就搁哪,反正在你没有房子之前,我不会搬出去的。”伊桐桐和他赌起气来,一点不肯退让。
  李泽昊气得甩门而出,那是他们之间第一次闹别扭。
  后来,还是李泽昊先低了头,不然能怎样,分手这样的话,他舍不得说出口的。
  暑假里,李泽昊接了几个家长的委托,为他们的孩子开小灶。另外还接了几个培训班的工作。只要能赚到钱,时间能挤得出来,他差不多什么活都接。
  辛辛苦苦赚了一个暑假的钱,没够陪伊桐桐去了一趟海南、买几件换季的衣裙。伊桐桐花钱向来大手大脚,几乎是月光族,和李泽昊一起后,她还收敛了点,但化妆品不能用太差,衣服按季也换新的,隔三差五要去饭馆换个胃口,时不时还要来点小浪漫,买束花、小礼物什么的。
  李泽昊真的有种喘不过气来的窒息感。
  教师公寓开工那天,学校开了大会,公布够条件住到教师公寓的教师名单。不出李泽昊所料,他分到了一百八十平米的公寓,层次也很好。伊桐桐因是副课老师,又是新来的,没享受得到这样的待遇。
  那个晚上,两个人兴奋得一夜都没什么睡。伊桐桐心里暗道:自己这支潜力股真是押准了。
  李泽小心翼翼地向伊桐桐再次提出退房、还车的要求,伊桐桐搂着他的脖子,没生气,也没回答。
  学校开始缴集资款了,问题也就随之而来。
  “你工作这两年存的钱呢?”伊桐桐得知李泽昊没什么存款时,呆住了。
  李泽昊没敢说他的钱原先是和柳晶存在一起的,分开时,全丢给柳晶了。
  “我……乱花掉了。”
  伊桐桐急了, “那现在怎么办、?要不,我把我那房卖了,垫上这块,可能还够装璜呢!”
  “不要!”李泽昊一口回绝。
  伊桐桐瞪大眼, “你都到了这份上,还装什么清高。”说着,语气里带了几份嘲讽。
  李泽昊硬撑着,厚着脸皮找爸妈,找朋友,托人向银行又贷了点款,勉强凑齐了集资款,但伊桐桐却再没向他露个笑脸。
  他为了逗伊桐桐开心,今天拉着她过来看房。公寓才在打基础呢,到处都是泥土和砖块,李泽昊却忍不住憧憬起家中的布置来。
  “桐桐,你爱画画,咱们把西面那个房间专门装成你的画室,好吗?”
  “装,装, ”俨桐桐白了他一眼, “你拿泥装,还是拿砖装?”
  李泽昊心里面喀了一下,没有作声。
  伊桐桐偏偏不怕死地继续说道: “你现在已经是一屁股的债了,这装璜的钱,你还向谁借去呢?就凭你那几个工资,又要还债,又要生活,还要装璜,真是天方夜谭。”
  “我会想办法。”李泽昊冷冷地说道。
  “你以为这和你讲题目一样,想就能想出来吗?反正我要一次性到位,马马虎虎的,我不会搬进来。”
  .
  李泽昊张了张嘴,一甩头, “不搬就不搬,没人求你搬。”说完,冷着脸转身就走。
  伊桐桐没想到他讲话这样冲,一委屈,脸也拉下来了。
  真是见鬼,这闹气的场景竟然被白雁撞见。
  伊桐桐气得牙痒痒的,但她现在顿不上这事,她满心满眼都是“康剑离婚了”这个消息。
  他为什么离婚?
  两个人走到了路口,李泽昊松开她的手,把停在边上的摩托车推了过来,看她失魂落魄的样,气不打一处来,吼问道: “你回不回去?”
  “我没聋,你不要这么大声。真是个乡巴佬。”伊桐桐吼了回去。
  李泽昊咬了咬唇,突然一跃,跳上摩托车,发动引擎,呼地一下开走了。
  “混蛋,你回来,给我回来。”伊桐桐傻眼了,这地方,又没村,也没店,他把她扔下来,难道要她走回去?
  李泽昊象是没听见,车越开越快。
  伊桐桐气得直跺脚,站在路边,欲哭无泪。
  “这不是伊老师吗?”一辆黑色的奔驰从她身边经过,又缓缓倒了回来,车窗一开,华兴油光锃亮的脑袋伸了出来。
  “华老板,这么巧……啊……”伊桐桐惊喜万份的笑容冻结在脸颊上,她捂着嘴,不敢相信地对上车中另一双冰冰冷的眼瞳。
  第六十五章,世上哪见树缠藤(三)说实话,这一刻,伊桐桐是不愿意见到康剑的。被扔在灰尘飞扬的路边,头发让风刮得象乱草,脸色因为和李泽昊生气而胀得通红,刚从工地上走过来,鞋上和裤脚上沾满了泥巴,要多狼狈有多狼狈。以前,不管什么时候,她在康剑面前都是保持完美形象的。
  她不想在康剑面前丢脸,她想美艳如花、巧笑俏兮,在某一个风和日丽的好日子里与康剑来个邂逅,而不是现在这个时刻。
  伊桐桐直觉地想躲,可这连棵杂草都不生的路边往哪躲?她咬咬牙,硬着头皮,窘然地以手作梳,理了理头发,尽力露出淑女般的优雅微笑,“康剑,你。。。。。。来视查工地的吗?”
  康剑确实是被华兴拉过来视查商贸中心的开发情形。商贸中心是华兴集团中的标,但他只是主要承包商,其他的分段包了出去,转包费早已到手,所有的转包商已经陆续开工。华兴赚得不少,心里面对康剑感恩戴德。这人有个好处,就是很有分寸。他知道现在这个时期是康剑竞选城建市长的关键,工程来不得马虎。钱要赚,工程质量和工期也要抓。他把这事还真当个头等大事在做,这不有了点成效,就把康剑拉来显摆显摆。
  今天下午,省住建厅的领导来滨江检查工作,康剑有个汇报发言。他准备一早上好好看下简单写的稿子,没想出去,但华兴好说歹说,他无奈,拿着一叠材料就随华兴上了车。
  检查完工地,总体来说,他是很满意的。他看时候不早,催着华兴送他回办公室。坐车的一点时间,他正抓紧在稿子上钩钩画画。
  车,戛地一停,康剑抬起头,想看看怎么一回事,发现原来是伊桐桐站在车外。
  康剑心里冷冷地一笑:这个华兴真是个人精,刚刚在工地上旁敲侧击地问他是不是真离婚了,他瞪了华兴一眼,离婚还有真假吗?华兴然后千方百计地就把话题往这边引,想套出他离婚的真正原因。
  他没理华兴。
  华兴这一停车,估计是猜测他对伊桐桐仍余情未了。康剑讥讽地把倾了倾嘴角,对着伊桐桐面无表情、平静如水般地点了下头,又低下头继续修改稿子。
  华兴这个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呀,康领导这是矜持呢,还是掩饰?他到底要不要怜香惜玉让伊美女上车?
  如果称了领导的心,是好事,如果会错了意,那可就犯了大忌了。
  伊桐桐这边,脸一阵红,一阵白,心里面酸溜溜的。康剑是没把她当路人,但这比当路人还让她感到羞耻。在他眼里,她是空气,不,空气对人体还有益,她对他,简直就是可有可无、毫无干系的。
  伊桐桐不禁对康剑又恨上了几份。
  正僵持着,前面“突突”地响起一阵摩托声,几人一起抬起头。
  这下,伊桐桐死的心都有了。
  李泽昊开了一大段路,想想还是心不忍,又折了回来。但他还不想先低头,摩托车没有熄火,距离伊桐桐十多米,他等着伊桐桐自己主动走过来,说一两句软话,他也就满足了。
  但等李泽昊看到停在伊桐桐身旁的车和车里坐着的人时,心刷地凉透了。
  他没有立即掉头,只是咄咄地瞪着伊桐桐,眼一眨不眨。
  伊桐桐想起昔日曾在康剑面前放豪言,要找一个胜他百倍千倍的男人,可眼前这个满脸是灰,象出土文物的男人,根本连康剑一根脚指头都抵不上!
  华兴瞧瞧李泽昊,再瞧瞧伊桐桐,问了句:“.伊老师,你。。。。。。认识那个人吗?”,康剑微微闭了下眼,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轻笑,偏偏给伊桐桐看到了。
  “你……有本事走,别回来呀!”伊桐桐这时,顾不了形象了,她幽怨地瞟了瞟康剑,一肚子的气没处使,全撒向了李泽昊。
  “是不是我回的很不是时候?”李泽昊目光冰寒,语气森冷。
  “明明是你对我先凶的,你根本不讲理,你……”伊桐桐又是羞又是气,“你”了半天,什么也没说,倒是眼眶一红,珠泪滚滚。
  华兴暗自庆幸刚才没让伊桐桐上车,怪不得领导不闻不问,没一点表示呢。原来伊美女已另投他怀了。美女,玩的就是个新鲜,谁喜欢隔夜的凉茶。
  “你到底要不要跟我走?”读书人的清高底线,让李泽昊不想与伊桐桐争辩,他只问一句,如果伊桐桐回答“不”,他掉头就走。
  爱情,应该含有包容。但再宽广的包容,也不能接受对方心里面装着另一个男人。
  “我。。。。。。”伊桐桐楚楚可怜地瞄着康剑,巴望着他对她一记怜悯的眼神,或者为她说一句话。
  康剑先是无动于衷地看着车外这一切,然后把头扭向一边,他的身子突地一僵,拧开车门,大步往后走去。
  华兴讶然地顺着他的背影看过去,嘴巴张得半圆。今天这是什么日子,康领导的前欢后爱全到齐了?
  售楼小姐很热情,不辞劳苦地带着冷锋和白雁跑前跑后的看了几个样板间,“我们这里的户型是英国设计师设计的,层高让人满意,采光又好,设计人文化,而且外部的环境也是一流的。”
  “你喜欢哪一种户型?”冷锋问白雁。
  白雁长长的睫毛扑闪了几下,“我每一种都很喜欢,可惜我都买不起。”她也不想买,她有房子的。
  康领导与她离婚,房子和家里的存款都给了白雁,他净身出户。
  白雁开始想客气地推辞一番,但一想,领导是国家栋梁,国家舍不得他受苦受累,以后一定会高薪养廉、豪宅给他遮风挡雨。而她就一个平凡的小护士,请一天假,都会扣许多钱,她是冻了还是饿着,无人过问。她好歹也要担着康市助前妻的头衔,过得不宜寒酸,于是,她就坦然地接受了下来。但那房子太大,一个人住着孤单,现在,她就空关着,偶尔去打扫一下。
  冷锋听了白雁的话,笑了,“如果我买,那你觉得哪种比较合适?”
  “这就更不能问我了,住的人是你,你对哪种户型一见钟情,就选哪种。我们年龄不同、性别不同、审美观、价值观都不同,我不能替你发表意见。”
  冷锋叹了一口气,向售楼小姐摆了下手,“我们过几天再来看。”他必须要和白雁沟通一下。
  她已不是有夫之妇,他可以光明正大地追求她,并明确关系了。
  售楼小姐露出职业化的笑容,双手递上一张名片,“那先生和太太回家好好商量下,随时可以给我打电话。”
  “我们不……”白雁想指出售楼小姐的误解,冷锋拉了她一把,笑吟吟地往外走去。
  “我本来这房子就是买了想结婚住的,你要是那样一说,人家以为我们俩吵架了。”
  “可是我又不是你结婚的对象,这个当然要说清了。要是你明天带你朋友过来看房子,人家一见,咦,怎么换了人,还以为你很花心呢。”
  “万一我结婚的对象是你呢?”
  白雁怔了怔,她才从一个火坑里跳出来,不会又急着跳进另一个坑吧。
  “别忙回答,这房子现在才打地基,要交房至少得一年后,你可以有七百多个日子好好地考虑。现在,我们也去吃韩国烤肉?”冷锋戏谑地对她挤了挤眼。
  白雁耸耸肩,多说无益。她用手遮住中午时直射的阳光,跟着冷锋向车走去。
  ““白雁!”一个修长的身影挡在了她面前。
  她拿下手,““哦,康领导,你。。。。。。也来看房?”,哦,是前坑主。
  伊美女与领导前脚后脚,真遗憾,没有遇到。
  呃?遇到了!白雁看到伊桐桐满眼泪光地瞪着这边,李园丁已是面无人色。
  同样,冷锋的脸色也不算好看,但他没有表露出来。
  ““不是,我找你。”康剑说,“.我下午有个会议,我要换那件条纹的西服。”,冷锋耳朵惊愕地竖起,不解地看向白雁。
  白雁咬了咬唇,无力!
  这个事呢,好似蹊跷,但说穿了什么都没有。康领导净身出户得比较彻底,一件短袖白衬衫、一条烟灰色长裤,晃着两膀子,扔下存款、房契、家中所有的钥匙,搬进了政府招待所。
  白雁一开始考虑到他走得匆忙,没来得及收拾行李。她在整理衣柜时,好心地把他所有的衣物按季节、按类别,一一装进行李箱中,然后打电话,让他过来取。康领导说政府招待所没这么大的衣柜,暂且先放在她这儿。
  这理由合情合理,白雁就答应了。
  以后,隔个几天,康领导就要找白雁拿钥匙过来取换洗的衣服,顺便再把不穿的放在这里,这让白雁很烦。有时要命的是康领导要参加某个会议,他临时要换衣服,会半夜给白雁打电话,白雁睡眼惺忪地从床上爬起来,跟着他上车,来家里取衣服。
  有过几次,白雁抓狂了,要给康剑一把钥匙。康剑坚决不接受,正义凛然地说道:现在我们离婚了,这房子只属于你,我还持有这钥匙,在别人眼里,我们扯不清道不明的,这象什么。
  白雁气得咬牙切齿,不想跑来跑去,无奈之下,只得把康领导的所有衣服全运到了现在的租处,他想要什么,她直接拿给他。
  所以,虽然他们已离婚一个月带十天,但在这四十天里,他们见过不下十次面,通电话无数次。
  “你是现在去拿,还是饭后去拿?”白雁尽量一脸自然地问,往冷锋身边靠了靠,那边有树荫。
  “现在。”康领导话不多,眼睛也不乱瞟,或者现在他根本看不到其他人,除了这个笑起来酒窝闪闪的女人。
  “冷医生,那我们先去我租处,然后再去吃饭。”白雁对着冷锋抱歉地一笑。
  “恩,午饭晚一会没事,反正我们下午没其他事。”冷锋回以温柔地一笑。
  “我方便搭个车吗?”康领导目光问问拖拖地落在冷锋身上,代表这话是问他的。
  白雁纳闷了,“你不是有车?”华兴那么地中海式的脑门在车窗前晃着呢。
  “现在讲的是低碳生活,不要为一件西装,出动两辆车,再说华老板他另外有别的事。如果不方便,那……”康剑斜了斜眼角。
  冷锋潇洒大度地撇了下嘴,“当然方便。康市助,请。”他礼貌地向康剑做了个手势。
  康剑微微颔首,转过身,先去华兴车上拿了稿子,道别,然后上了冷锋的车,坐在后排,白雁坐了前排。
  他继续低头修改讲稿,无视前面并肩偕坐的两个身影。
  车在华兴的瞠目结舌之下,呼地一下驶上了公路,扬起漫天的灰尘。
  伊桐桐呛了一嘴的泥沙,呸呸吐了两口,老牛慢步地挪到李泽昊的车边,跳上后座,把脸别向一边。
  李泽昊脸色僵硬地发动引擎,摩托车“突突”作响,没命似的追着前面的车。
  “你慢一点,慢一点。”车颠得厉害,灰尘大得看不清前面的方向,伊桐桐气得拧李泽昊的后背。
  李泽昊状似未闻,仍然加大马力。
  华兴在车上眨巴眨巴眼,等灰尘散去,已经看不到一个车影了,他茫然地摇摇头,开车离开。
  第六十六章,世上哪见树缠藤(四)冷锋从后视镜中看了看埋头改稿的康剑,心里面窝了一口气。但他是个聪明而又自信的男人,不可能当着白雁的面发作出来。
  这一天,可真是够热闹的,早晨刚送走了明天,此刻又与白雁的前夫窄路相逢。
  冷锋清楚明天和白雁之间有着一份最纯真最美好的感情,这份感情已经超脱了男女情欲、甚至超越了爱,如同亲情一般,会源远流长,绝不会脱轨。
  他没办法和这样的明天、白雁生气,他认识白雁比较晚,不是吗?
  但老天还是眷顾到他了,他还有机会和现在的、恢复了自由的白雁相遇。
  冷锋生命里虽然不少女人缘,但不知是不是因为过早失去双亲的缘故,他看待女孩子的标准与常人不同。他首先渴望对方体贴,然后是孝顺,再是温柔、淡定的个性,如暖暖的三月微风。读书时,工作后,他先后有过两位女友,都处得不长。现在的女孩子因为是独生子女的缘故,再加上家境优裕,有些就如同天之娇女一般。
  要求男友处处顺着她、动不动就哭,赌气、任性、贪图享乐,非常现实。冷锋渐渐就有点灰心,他安慰自己也许是缘份未到,不再着急找女友,一门心思放在工作上。当他从明天的口中认识了白雁,他简直无法置信,这分明就是自己寻觅巳久的梦中女子呀!
  冷锋在心里面对自已说,不要去在意康剑。如果白雁对他还有三分情,当初也不会离婚的。白雁不是冲动的人,既然离婚,那就是深思熟虑过了。
  冷锋想到这,心情就舒畅多了。他自顾和白雁聊着医院的事和人,当康剑不存在。
  “这次医院里进了几个小护士,马加看上了一个,这两天正追得狂热呢!”前方红灯,冷锋停下车,看着白雁。
  白雁想不出马加狂热的样子,印象中,马加很耍酷、装深沉,讲话吐半句留半句。
  “那女孩回应了吗?”
  “小护士一开始以为是前辈的关怀,很感激地接受。等别人帮马加点明,她忙羞答答地向马加说,她早就有男朋友。马加气得直咬牙,冲到院长办公室说,以后招小护士,履历表上一定要写明有没男友这一条。”
  白雁呵呵直乐, “这是真的呀!”
  冷锋看她嘴角噙了几根被风吹进去的头发,探过身,伸手替她拨开,点点头, “当然是真的,下同六我们出外诊时,你可以问马加。对了,白雁,柳晶这阵子相亲有结果了吗?”
  白雁摆摆手, “别提这事,柳晶说她是‘衰哥’吸铁石,不知从哪块挖出来的极品,都给她碰上。前天见的那个,说头发是铁丝网,肚子是富士山,身高象侏儒,她当着人家的面就哭了。”
  绿灯亮了,冷锋发动了车,瞟到坐在后面的康剑收起了笔,把稿子放进公文包中,抬起头,目光笔直地注视着白雁的后脑勺。
  “我听说有次她硬拉着你作陪,人家没相中地,到相中了你。”
  白雁小小的脸一红, “别听柳晶胡说,那是她看不中人家,硬拿我开涮,找借口。’’
  “你又不是介绍人,下次相亲这种事,你不要再陪她去。嗯?”冷锋尾音上扬,分了部分视力看她要是康剑不在场,白雁就会用皮皮的方式调侃冷锋。但现在车上三个人呢,她急于否决,好象着急与冷锋抹干净关系,证明给康领寻看。要是乖乖地应了,又好象和冷锋之间道不清、说不明。
  她索性不接话,一笑了之。
  康剑一脸空白,似乎云游天外,但冷锋还是发现他的眉头微微地蹙起来了。
  车到白雁的租处楼下,冷锋想换件衣服不会花太多时间,但他不放心白雁和康剑单独相处,于是,也随着两人上了楼。
  “康领导,你能不能一次把东西搬走?别像老鼠搬大米似的。一次搬一点儿。你要是怕麻烦,我可以叫辆车帮你送过去,顺便送你一个衣柜。”白雁打开柜门,找出康剑指定的条纹西服,尽量说得和蔼可亲还带着幽默,将要求裹在了一团轻私活泼中提出,音量还不能太大,以免在客厅喝茶的冷锋听到。
  康剑脱下身上的西服,扔在床上,接过条纹西服,慢条斯理地穿着,然后走到白雁的梳妆镜前看了一眼,好象注意听白雁刚才的话。
  “白雁,省住建厅的刘处长是个四十几岁的中年妇女,听说穿衣很讲究,对别人要求也高。你说我这西服配哪条领带好?”康剑的音量不高不低,但足以让租处的角角落落都听得分清。
  “你想让她对你有好感吗?”白雁歪着头,打量着康剑,暗道:原来某些时候,领导们也要牺牲色相呀!
  “我想她能爽快地把滨江几个建设项目批下来,不给她找岔的机会。”康剑瞪了她一眼。
  白雁愈发地笑了,嘴角翘起一道小弯, “她敢找岔,找你老爸打扁她。不是官大一级压死人吗?”
  “我爸是我爸,我是我。”康剑脸色一冷,自己走到衣柜前找领带,胡乱拿出一条紫花暗底的,白雁一拍他的手,另挑了一条浅蓝淡色隐花的, “这条。”她对他点了下头。
  康剑系好,扣上钮扣,腰挺得笔直, “这样看上去怎样?”
  “帅到冒泡。”白雁不看他,往外走去,撇撇嘴,不就是去见个中年妇女吗,弄得象是相亲似的。
  康剑浅浅一笑。
  “你胃不太好,不宜经常吃烧烤,而且吃太多烧烤,很宜发胖。”康剑临下楼时,扭过头说道。
  白雁笑容可掬地对他挥挥手, “啪”地一下关上门。
  冷锋喝完一杯茶,两个人下楼出去吃饭。康剑已经走了,冷锋打开车门,突然问了一句: “白雁,你真的和那个领导离婚了吗?”
  白雁一脸纳闷, “我有民政局盖的大红公章为证,应该不假吧!”
  冷锋无力地咬了咬唇,默默上了车,一路上再没说话。
  吃烧烤时, 两个人也一心一意地专注吃,没人吭声,吃完后,冷锋把白雁送回公寓,自己开车走了。
  白雁在楼下站了很久,才上楼。
  一进房间,就看到卧室床上康领导脱下的衣服,她嘀咕了几句,打开衣柜,把衣服掸掸挂了进去。
  白雁想给柳晶打电静,说说遇到李泽昊和伊桐桐吵架的事,手机拿在手上,她又合上了。不能说,柳晶现在对李泽昊还存有念头,听说这件事,还不得在心里面盼着、等着。
  白雁打心眼里不愿意李泽昊和柳晶复合。都说浪子回头金不换,这李泽昊以前不是个浪子,而是个正人君子,他若一坏,和浪子就不同了。浪子的坏是受一些环境影响,一旦碰到优良的环境、对的人,那么浪子会开出灿烂的明日花。君子原先的环境就好,周围的非善即纯,在这样的环境中,他都变质,那就彻底没救了。
  白雁打消这个念头,看屋内温度还算蛮高,于是洗澡,洗发,把家里收拾了下,等头发差不多一干,爬上床,又开始梦游世界去了。
  睡得正香,随手放在枕边的手机突然高亢地吟唱起来。
  她吓得睁开眼,心狂跳不已,一时间,不知今夕何夕,看四周漆黑一片,只有手机射出一丝光束。
  “喂。”她慌不迭地打开手机,手还在发抖。
  “我喝醉了。”静谧的夜里,从电话线一端,传来康领导低低的呼吸。
  白雁慢慢坐起来,稍微平静了点, “那你上床睡呀!”她没好气地嘟哝,她又不是醒酒药,打给她干吗?
  “今晚上吃饭的人不算多,我本来不想喝多少的,可是不知不觉多喝了几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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