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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春秋(1-6)

_6 贾志刚(当代)
  石厚的主意是什么?
  “主公,要说别人没办法,那也就没办法了。我家老爷子一定有主意,不妨去叫他来。我去叫还不行,老爷子都不认我这个儿子了,就得主公派人去请才行。”石厚的主意就是这个。说起来,石厚是很敬佩老爷子的,知道老爷子比自己高,可是奇怪的是,明明知道老爷子是对的,在跟随州吁这件事上偏偏就不听老爷子的。
  州吁一听,有理啊,石厚都这么聪明了,他爹那不是更厉害?也甭派人去请了,我上门请教吧。
  礼贤下士,没有架子。你说说,这州吁有多少优点?
  州吁带着石厚亲自上门去向石碏请教,石碏看见州吁上门,没办法,只得客客气气接待。紧接着,州吁请教怎样才能让老百姓服气,于是《左传》有了如下对话:
  “王觐为可。”
  “何以得觐。”
  “陈桓公方有宠于王,陈卫方睦,若朝陈使请,必可得也。”
  简单说吧,石碏建议州吁朝觐周王,然后由周王亲自任命他为卫公,那就名正言顺了。可是州吁担心周王不给面子,石碏就建议他先去拜会陈桓公,因为陈桓公跟周王关系好,可以替他说说好话,那就没问题了。
  这是个好主意吗?这是一个听上去挺好,实际上很不好的主意。
  首先,无数血的教训证明,暴力夺得的江山,首先要用暴力来维持,所以不用急着去见什么周王;其次,刚刚篡党夺权,江山还不稳固,不要到处乱跑,很危险;第三,陈国跟卫国确实是亲戚,谁啊?被州吁杀了的卫桓公的妈是陈桓公的妹妹,陈桓公是卫桓公的舅舅。这么个亲戚,你说是好事还是坏事?
  可是,这么明显的道理,州吁和石厚愣没有看出来,一方面是向善心切,另一方面,州吁也没想到,自己这么礼贤下士竟然没有感动石碏。
  其实,石厚是有些怀疑的,可是想想虎毒还不食子呢,爹总不会害自己儿子吧?
  总之,君臣二人得了良计,高高兴兴走了。
  【大义灭亲】
  三天之后,州吁和石厚收拾了些金银财宝,带了百十个人,前往陈国,拜会陈桓公。
  他们不知道,在他们出发的前一天,石碏已经派人去了陈国,给陈桓公送了一封鸡毛信。鸡毛信上说什么?
  石碏在鸡毛信里说,州吁以暴力手段篡党夺权,恶毒杀害您的外甥,霸占您的妹妹,罪该万死。如今我骗他们去陈国,请您将他当场抓获,就地正法,为您外甥报仇,为卫国人民除害,此致敬礼。
  陈桓公看了信,拿不定主意,急忙召集大臣们开会。当时也是意见分歧,一派认为这是个机会,反正也不费劲,就是杀几个人而已;另一派认为这属于粗暴干涉别国内政,何况别人是来拜会你,你杀人家在情理上说不过去。
  最终,陈桓公一拍大腿:“就这么着了,上回忽悠我们打郑国,带头去的是他,带头跑的也是他,不地道,杀。”
  就这么着,陈国准备好了刀斧手,单等州吁来到。
  州吁一行人高高兴兴,唱着卫国小调来到了陈国,陈桓公令人接着,一直带到了朝廷。两国君主热情寒暄,之后州吁开始献礼。
  这一箱是金子,这一箱是银子,这一箱是珠宝,这一箱是鹿皮,等到礼物献完了,陈桓公问:“没有了?”州吁说:“没有了。”
  “那抓起来吧。”陈桓公下令。
  “哎哎哎。”州吁瞠目结舌,合着自己是来送钱找死的。
  总的来说,作为一个政治家,州吁还是嫩了点,不成熟。
  抽个空子,说一说陈国的由来。
  妫(音归)阏父是舜的后代,在周武王那里做负责陶器的官员。周武王灭商后,把大女儿嫁给了阏父的儿子妫满,之后把女婿封在了太昊之墟陈(今河南淮阳),建立了陈国,侯爵。妫满谥号陈胡公,是陈姓、胡姓、田姓、袁姓和一部分孙姓等姓氏的祖先。
  大概是因为国家不大而且不是周朝宗室,陈国一向比较低调,行事谨慎。到了陈桓公,保持了政策水平比较高的传统。
  虽然捉了州吁,陈桓公可不想在自己这里下手,更不想自己下手,他怕别人说他粗暴干涉别国内政。怎么办?陈桓公派人去卫国,让卫国自己来人把州吁弄回去。
  卫国这边,陈国使臣来到,石碏召集公卿们开会讨论。基本上,主要内容是以下几点:
  第一,不能把州吁弄回来处死,万一弄回来,州吁的余党可能会乘机闹事;
  第二,派谁去执行死刑?右宰丑主动请缨,就他了。
  事情到这里,人们开始考虑一个棘手的问题:石厚该怎么处置?石厚是州吁的狗头军师,首要帮凶,按理就该一同处斩,可是,他是石碏的儿子。
  “石厚这孩子,我是看着他长大的,老实巴交,人也聪明。年轻人嘛,谁能不犯错误,改了就好。我看,就放过他吧。”一个大夫开口说话,要给石碏面子,放过石厚。
  有人开头,其余的人都来附和,大概也就说些石厚本来是三好学生,都是被州吁带坏了,只要好好教育,还能成为有用的人才这一类屁话。
  “大家都别说了,石厚是个什么人我最清楚,州吁干的坏事都是他出的主意,他比州吁还该死。各位,你们要是不肯杀他,老夫自己去。”石碏不干了,非要杀石厚。
  这下大家不说话了,谁愿意去杀石厚?这时候杀了,说不准什么时候石碏后悔了,不是得罪人?
  最终,卫国派了两个人,右宰丑负责杀州吁,石碏的家臣獳羊肩负责杀石厚。
  在哪里杀呢?陈卫两国商量,干脆就在两国交界的地方动手吧。
  “说吧,还有什么遗言?”右宰丑问州吁。
  “糊涂啊,被小人暗算了。从前只知道组织靠不住,没想到朋友也靠不住。”州吁仰天长叹。
  “你呢?”獳羊肩问石厚。
  “唉,不是朋友靠不住,是亲爹都靠不住了。”石厚摇头叹气,十分沮丧。
  《左传》评说:“大义灭亲,其是之谓乎!”表彰石碏为了正义,将自己的儿子杀死了。
  “大义灭亲”这个成语就是这么来的。
  但是,大义灭亲就是正确的吗?不一定,看看后面的故事就知道了。
  第九章 荒淫无度
  〖新台有泚,河水弥弥。燕婉之求,籧篨(音渠锄)不鲜。
  新台有洒,河水浼浼。燕婉之求,蘧篨不殄。
  鱼网之设,鸿则离之。燕婉之求,得此戚施。
  ——《诗经·邶风·新台》〗
  什么意思?
  〖河上新台照眼明,河水溜溜满又平。只道嫁个称心汉,缩脖虾蟆真恶心。
  新台高高黄河边,黄河平平水接天。只道嫁个称心汉,癞皮疙瘩讨人嫌。
  下网拿鱼落了空,拿个虾蟆在网中。只道嫁个称心汉,嫁个缩脖丑老公。〗
  这首诗,讲的就是下面的故事。
  【勾搭后妈】
  石碏大义灭亲之后,卫国把在邢国避难的桓公的同母弟弟公子晋迎回来继位,就是卫宣公。
  如果以为正统的就是好的,那就大错特错了。
  这个卫宣公说起来比州吁只坏不好,说句公道话,石碏的大义灭亲弄回这么个东西来,真是不值。
  卫宣公没有州吁那么能干,也没有像石厚那么有才干的哥们帮着出谋划策,可是,他在淫荡和不要脸上比州吁厉害得多。他爹庄公有个小妾名叫夷姜的,年轻貌美,宣公早早就跟她勾搭上了。后来庄公鞠躬尽瘁了,宣公索性就把夷姜偷运出宫,金屋藏娇起来。再之后,夷姜生了个孩子,名叫急子,又叫伋。
  当上国君之后,卫宣公就把夷姜立为后,急子就成了世子。看看十六岁了,公子急子生得眉清目秀,英俊异常,风度翩翩之外,还十分懂得道理,文武全才,剑术精妙,人称天下第一公子。整个天下都知道,卫国的世子是个好孩子。
  所以后世有人总结,说私生子往往优秀,不知道公子急子是不是第一个例子,反正孔子和耶稣都是私生子。
  闲话少说,卫宣公有个这么好的世子,心想给他娶个媳妇吧,把这事情就交给了公子急子的老师右公子姬职。
  右公子接了这个活,一合计,公子急子太优秀了,郎才女貌,要给他找个天下最漂亮的女孩子做媳妇才对得起他。一打听,说是齐国僖公的女儿漂亮得倾城倾国,算是天下最漂亮的了。
  右公子于是带着礼物和单位介绍信就去了齐国,齐僖公听说是来给公子急子求婚,很高兴,二话没说,把大女儿许配出去了。原来,齐僖公有两个女儿,都那么漂亮。右公子临走之前,齐僖公还特地把大女儿叫出来见了一面,好让右公子放心。
  右公子回去之后向宣公作了详细汇报,一个劲夸奖齐僖公的大女儿多么漂亮,跟世子多么般配,那是绝对的金童玉女。
  齐僖公的大女儿究竟漂亮到什么程度?咱们也别用右公子的形容词了,就想想年轻时候的林青霞吧,原籍在同一个地方,就跟她差不多。
  “很好,很好。”宣公很高兴。
  右公子万万没有想到,宣公动了贼心。
  【新台,强占儿媳】
  卫宣公在淇水边上修建行宫,取名新台。修新台干什么?宣公的说法是给朝中公卿们消暑度假,类似如今的干休所或者疗养院。但实际上,他另有打算。
  新台修得很快,华丽而别致。设计是世界一流,装修材料也都是最好的。
  “孩子,你长大了,该出去走动走动了,宋国国君过几天祝寿,你就代表我去一趟,也算是增进两国传统友谊。”宣公把急子打发去了宋国,右公子也一同前往。
  把急子打发走了,宣公找来左公子泄,派他前往齐国迎亲。
  “直接送到新台,我要先看看,把把关。”宣公叮嘱。
  左公子去了齐国,呈上单位介绍信和聘礼,那边齐僖公热情接待,回赠了不少陪嫁珍宝,高高兴兴把个女儿送上车,前往卫国成亲。
  齐国公主知道自己要嫁给天下第一公子急子,心情十分激动,恨不得一步飞到急子的身边。坐车、乘船,折腾了两天,终于来到卫国。下了船,就看见一座宫殿,十分的新颖别致,公主见了,心情更加激动,想不到急子为自己修了这样一栋宫殿。
  这是哪里?新台。
  带着激动的心情,公主成亲了。
  婚礼当晚,算不上隆重,似乎宾客也不多。公主虽然觉得奇怪,还是没有想太多。蒙着盖头,她什么也看不见,不过她幸福得什么也不想看了。
  拜完天地,夫妻入洞房。
  “噗。”新郎吹灭了洞房里的灯。
  脱衣,上床。
  两只大胖手抱住了公主,然后一身的肥肉压在了公主的身上。
  “急子,你怎么这么胖?”公主有些失望,她想象中的急子应当是瘦削健壮的。
  “呼哧呼哧。”喘气的声音。
  “急子,你说话啊。”
  “呼哧呼哧。”
  公主更加失望了,急子原来是个急色鬼,二话不说,就是上床,上了床也不说二话。而且,急子在床上明显是个老手,手法熟练,花样翻新,不是说还没有成过亲吗?看来是个花花公子。
  一夜无话。
  天亮了,公主在一阵鼾声中睁开眼睛,转头去看自己的夫君。不看也就罢了,一看吓出来一身鸡皮疙瘩。
  自己身边躺着个什么人?
  肥头大耳,身材臃肿,一脸的麻子,张着嘴还在流口水。
  这是急子?十七岁的急子?这简直就是霜打了的癞蛤蟆。
  “啊。”公主一声尖叫。
  癞蛤蟆醒了过来,看见公主尖叫,他嘿嘿笑了。
  “你,你是急子?”
  “嘿嘿,我是急子——他爹。”
  “呃。”
  公主昏过去了。
  于是,就有了那一首《诗经》里的诗。
  在霸占了儿媳妇之后,不知是出于羞愧还是想在一个清静的地方多享受娇嫩美女,宣公就住在新台,不肯回去了。
  尽管齐国是大国,尽管公主是齐国的公主,但是此时身在卫宣公的淫爪里,她也无可奈何,只得认命。在痛哭恳求上吊跳楼都没有效果之后,她接受了命运。
  天鹅肉就这样掉在了癞蛤蟆的嘴里,好一块羊肉就这样喂了狗。
  即便是齐僖公后来知道了这件事情,他也只能接受现实。生米煮成了熟饭,齐国的公主就这样成了宣公的夫人,因此今后她的名字就叫做宣姜。
  勾搭了后妈,又强占了儿媳妇,这个卫宣公真是三代通吃。
  卫宣公什么时候才回到了自己的都城?直到宣姜的肚子已经大了起来。
  回到都城,卫宣公第一件事就是为急子娶了一个老婆,算是补偿他。急子默默地接受了,他是个孝子,他愿意把最好的给自己的父亲,更何况,他不给也不行。
  成亲之后,急子搬出了后宫。而卫宣公急匆匆地为他娶了老婆,最真实的用意就是让他搬出去,以免见到宣姜的时候尴尬,或者说得更明白一点,怕儿子把本该属于他的老婆勾搭走。
  宣姜心情郁闷,整天躲在自己的房间里不愿意出门,倒也正中宣公下怀。
  【偶遇,重燃希望】
  转眼,宣姜的肚子越来越大,十月怀胎一朝分娩,生下来一个十分可爱的小公子,取名公子寿。
  儿子的出世让宣姜的心情好了许多,不管怎样,儿子是可爱的。渐渐地,宣姜愿意出门走走,在宫里四处转转,抱着儿子看看花草鱼虫。
  世界很小,世界原本就很小,而不是到了今天才变得很小。所以,宣姜碰上急子就是一件必然要发生的事情。
  那一天,阳光明媚,微风轻吹,空中,蜻蜓正在交尾。宣姜让宫女抱着孩子出来散步,看见一个公子走了过来。谁?急子。虽然搬了出去,急子还是常常会回来看看自己的娘。
  当宣姜遇上急子,两个人都愣住了。
  “这就是传说的急子吗?”宣姜的脑海里浮现出这样的字样,她猜对了。玉树临风、英气逼人是她对急子的评价,急子是她所见过的最帅的少年了。
  “难道,难道就是她?”急子的头有些大了,他也猜对了。知道宣姜漂亮,不知道宣姜这么漂亮。尽管生完孩子不久,身材还没有完全恢复,宣姜依然是艳光四射。
  四目相对,两个人的脸都红了。
  就连几个宫女都看得目瞪口呆,这难道不就是传说的金童玉女吗?
  急子慌忙走开了,不敢回头看,因为他能够感受到宣姜灼热的双眼,就紧紧地扑在自己的后背上。
  从那次偶遇之后,两个人都陷入了痛苦。
  原本已经决定认命的宣姜又在心头燃起了希望,急子才是她心目中的白马公子,才是她想要而且应该得到的男人。
  “如果能够与急子在一起,就算浪迹天涯,远走戎狄,下田种地也心甘情愿啊。”宣姜的性格是敢想敢为的,也不管自己已经有了公子寿,当时下了决心,要找机会与急子私奔。
  而急子也同样陷入困惑。
  人非草木,面对美女,谁也不能泰然自若。
  急子也是这样,他也是人。
  尽管此前他选择了忍受,选择了认命。可是,他现在无法忘怀宣姜的美貌和她那双勾魂摄魄的眼睛。在他的心里,五味瓶已经被打翻,苦辣酸甜咸五味杂陈。
  “她原本应当是我的女人。”急子想,可是,他不知道应该怎么办,他不像宣姜那样果断。
  不管怎样,他抑制不住想要再见到宣姜的冲动。
  尽管想法上有差距,行动上却有了默契。
  宣姜开始找借口去夷姜那里聊天,实际上是想在那里碰上急子。而急子也增加了去看望母亲的次数,同样也是希望碰上宣姜。而此时,宣公放松了警惕。他以为有了公子寿的宣姜就已经死心塌地跟自己了。
  两个人确实碰上过,而且不止一次。每一次遇上,宣姜都会抛媚眼送秋波,而急子有时紧张,有时微笑。因为有夷姜在,两个人也只能限于这样的沟通。
  功夫不负有情人。
  终于,这一天两个人在夷姜的屋里遇上,而夷姜恰好出去方便了。
  两人世界,现在是两人世界。孤男寡女,会发生什么?
  机会难得,机会难得啊。
  “急子,为什么我每次使眼色,你都装作没有看见?”宣姜顾不得许多了,她直截了当地问。
  “我,我真没有看见。”急子不敢去看宣姜的眼,他怕自己把持不住。
  “难道我不够美?”
  “不,你很美。”
  “难道你不知道我原本是你的女人?”
  “我。”急子顿了一下,轻声说:“可是,可是,我父亲。”
  “你父亲怎么了?我是你的,你为什么不带我走?”
  急子一时没有说话,在心里,他曾经有过这样的冲动,但是,但是,“公子寿呢?公子寿怎么办?”
  急子一急,把心里话说出来了,这是他的顾虑。
  “带走。”
  “可是,公子寿是我弟弟啊。”急子的意思是,那会乱伦的。
  就在这个时候,夷姜回来了。
  于是,对话中断了。
  【私奔,晚了一步】
  在那一次对话之后,急子的心情异常烦躁起来。
  父亲、美女,在父亲和美女之间只能选择一个,这是一个艰难的选择。他在两者之间摇摆,如果第一天晚上梦见和宣姜私奔,第二天晚上又会梦到严词拒绝她。
  急子始终下不了决心,一晃过去两个多月。两个月来,急子不敢去夷姜那里,他怕遇上宣姜,怕见到她那双勾魂儿又冒火的眼睛,他不敢面对。
  有困惑,找老师。
  急子壮着胆子,将自己的困惑和苦恼都告诉了老师右公子职。
  “老师,我该怎么办?”
  “我问你,你很看重世子的位置吗?”右公子职问。
  “不,我兴趣不大。”
  “好,那我告诉你,带她走。也不用去戎狄,你们逃去齐国就好。齐侯的原意就想要你做他的女婿,他不会责怪你。”右公子职的意见倒是旗帜鲜明,他一直因为这件事情耿耿于怀,总在暗地里骂宣公不是个东西。
  “可是,可是,名分上岂不是很不好听?”
  “还说什么名分?你难道不知道当初你娘就是你爷爷的人?你爹做得出来,你怎么就不能做?再说,那原本就是你的老婆。”
  总之,右公子职做了大量的思想工作,最终,让急子动了心。
  “好,老师,我听你的。”急子下了决心,好青年也有追求爱情的权利。
  在决定了与宣姜私奔之后,急子开始做准备,盘缠、衣物都准备妥当,又派人去探看前往齐国的道路。一切准备好了,又过了十多天。
  急子来到宫内探望母亲,明是探望母亲,实际上是来找宣姜。
  母子二人言谈之间,急子问起了宣姜最近的情况。
  “一个多月没来过了。”
  “怎么不来了?”急子吃了一惊,忙问。
  “你不知道?她又怀上了。”
  急子就觉得嗡的一声,头都大了。
  就在那一刻,他知道一切都已经晚了,一切都完了。如果说从前有一个公子寿已经够麻烦的话,如今又怀上一个,到时候就是两个弟弟,怎么办?而宣姜大着肚子,怎么带她走?等到她生了孩子,黄花菜早就凉了。
  黄花菜确实凉了。
  作为两个孩子的娘,宣姜死心了。
  而急子不仅仅死心了,他是心死了。
  转眼间,两个孩子长大了。大的是公子寿,小的是公子朔。
  急子把郁闷都藏在心头,他爱宣姜,但是他知道一切都没有可能了。不过,他把对宣姜的爱转化到了对宣姜的儿子的身上,他喜欢公子寿和公子朔,只要有机会,就会带着他们玩。
  可是,宣姜永远也不会知道急子曾经的决定,她所知道的就是急子拒绝了她。她恨急子,她恨自己得不到急子。她不再想和急子私奔,而是想如何报复他。
  世界上最可怕的恨就是因爱生恨,世界上最可怕的恨就是女人的恨。
  【报复,终于来到】
  转眼间十六年过去,到了卫宣公十八年(前701年)。急子三十三岁,公子寿也十六岁了。而宣公淫荡过度,身体一天不如一天。
  这么多年来,宣姜一直没有找到报复急子的机会,事实上,她知道自己一辈子也不会找到报复急子的机会,因为急子品行端正,行事谨慎,你找不到他任何的疏漏,而整个卫国没有一个人不喜欢他。
  宣姜知道时间已经不多了,一旦宣公鞠躬尽瘁了,急子当了国君,自己就再也没有机会了。所以,宣姜决定动手了。
  宣公又卧病在床了,最近他总是生病。
  宣姜和公子朔坐在床边,把宫女们都打发了出去,然后,她开始哭。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宣姜的哭声把宣公从睡梦中吵醒。
  “夫人,你为什么哭?难道?难道我要死了?”宣公惊讶地问,他很关心自己。
  “不是你要死,是我们母子三人要死了,呜呜呜呜。”宣姜说,说完,接着哭。
  “啊,你们为什么要死?”宣公有些摸不着头脑。
  “急子怨恨我们母子,每天都在发誓要杀死寿和朔,把我抢回去做老婆,你要给我们作主啊。”宣姜又对宣公说。
  “这。”宣公有些犹豫,毕竟口说无凭啊。
  宣姜见宣公犹豫,她急了,一把拉过公子朔,对宣公说:“好,你不管,反正迟早我也要做急子的老婆,朔,来,叫爷爷。”
  宣姜的话正中宣公的软肋,宣公最怕的就是儿子再把宣姜抢回去,那笑话可就闹大了。
  “你说怎么办?”宣公问。
  “他不死,我们就死,你说怎么办?”宣姜反问。
  这次轮到宣公一咬牙一跺脚一拍屁股一瞪眼了,他决定杀了自己的大儿子。可是,明杀不行,那样名声就太坏了。
  “这样,你爹正要讨伐纪国,要我们这里出兵帮忙,我就派急子出使齐国,持着白旄(音毛)前往,约定出兵日期。路上乘船,到莘野下船,到时候我们在那里埋伏下人,让他们见持白旄的就杀,拿着白旄和人头回来领赏,你看如何?”这是卫宣公的主意。什么是白旄?古时代表国家出使,旗帜上端会系上牦牛尾,诸侯级别的用白色,就是白旄。
  宣公和宣姜就这样定了杀人的计策,他们没有想到,隔墙有耳。谁?
  第十章 人鹤情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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