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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族全集

_54 江南(当代)
“你怎么那么笨呢?德州扑克每局只有一个赢家,输家都赔赢家,也就是说一桌上一起玩的人越多,越会有爆赢的机会,如果这里有几万个倒霉鬼一起攒孤独,都换成筹码,再把筹码故意输给某个人,这个人就能离开迷宫。明白?”
“还是不太明白。”路明非老老实实的说。
路鸣泽摇摇头,“这么说吧,这是个‘伥鬼游戏’。有人说被老虎吃了的人不会变成一般的鬼,而是伥鬼,伥鬼无法解脱,就引诱别人被老虎吃。新的伥鬼继续喂老虎引诱人来。高明其实就是要赢你、赵孟华和荷官三家,攒够足够的筹码带他的女朋友走,你来这里她其实很高兴,你能够把他替换出去。”
“我靠!”路明非怒了。
“但是别怕,有我啊。”路鸣泽轻笑,“有我在,哥哥你天下无敌。现在shoow hand吧。”
关键是要算几率,有三条“Q”的人要算别家会不会有什么四条“3”之类的,胜率大的时候要拼死一搏,觉得危险的时候要果断弃牌,砍了尾巴逃走。
在这个简陋的赌局里,一个北冰洋的瓶盖顶十个指南针,一个指南针顶十个烟纸壳儿,一个烟纸壳儿顶十枚暗金色筹码,一个暗金色筹码顶十个古银色筹码。价值观非常颠倒,迷宫的守门人大概是在恶搞他们。可是什么样的守门人会花费那么大的精力设置一个迷宫来恶搞呢?他连门票都不收。
路明非看了一眼暗牌,心灰意冷。暗牌是一张“3”和一张“6”,已经翻开的三张明牌是“9”、“J”和“K”,这种渣牌根本凑不出大花色来。
他用最后那枚暗金色的筹码换了十个古银色的,为了看前三张暗牌已经用掉了一个,剩下区区九个最小的筹码,而高幂那里足足堆着上千个古铜色筹码!高幂锁着眉,正在沉思,绷紧的嘴角带着一丝狠劲儿。
“这家伙是要踩着你和赵孟华的背带他的女孩逃走啦。”路明非身边有人懒洋洋的说。
路明非心里一惊,猛地扭头,“你?”
路鸣泽挑挑眉毛,“当然是我啰,我说我们一起走嘛,你非不理我,跑错地方了吧?要不要跟我换,我给你开个时空门送你出去。”
路明非犹豫了很久,摇了摇头。
路鸣泽叹口气,“不过帮你惩戒几个混混而已,又没真弄死,搞得好像我是坏人似的。你自己出不去的,这个高幂的算数非常好,你和赵孟华都被他摆了一道。”
“什么意思?”
“你怎么那么笨呢?德州扑克每局只有一个赢家,输家都赔赢家,也就是说一桌上一起玩的人越多,越会有暴赢的机会。如果这里有几万个倒霉鬼一起攒孤独,都换成筹码,再把筹码故意输给某个人,这个人就能离开迷宫。明白?”
“还是不太明白。”路明非老老实实的说。
路鸣泽摇摇头,“这么说吧,这是个‘伥鬼游戏’。有人说被老虎吃了的人不会变成一般的鬼,而是伥鬼,伥鬼无法解脱,就会引诱别人被老虎吃。新的伥鬼会取代旧的伥鬼,旧的伥鬼就自由了,新的伥鬼继续为老虎引诱人来。高幂其实是要赢你、赵孟华和荷官三家,攒够足够的筹码带他的女朋友走,你来这里他其实很高兴的,你能够把他替换出去。”
“我靠!”路明非怒了。
“但是别怕,有我啊。”路鸣泽轻笑,“有我在,哥哥你天下无敌。现在Show hand吧!”
这是赌台上最牛逼的话之一,意思是把手亮出来,手里自然空空如也,也就是把全部筹码都压上。在电影里表现这个场面,总是赌神一类的威猛大哥把堆成山的每个价值上万元的筹码,哗的一把推出去。
“你会玩牌么你?我加起来就一个暗金筹码,还一手臭牌!Show你妹的hand!”路明非说。
“一个筹码就是根啊,一棵树只要根不死,就会活过来。”路鸣泽拍着他的肩膀,轻声说,“有人说你只要带着一块美金去拉斯维加斯,赌单双,每次都赢,连赢28次,你就会赢得整座城市。哥哥,相信我,你何止会赢得整座城市,你会赢得整个世界呢!”
路明非慢慢地翻开自己的暗牌,他只有一个“3”和一个“6”,但剩下的两张明牌都是“6”,他神奇地凑出了三条“6”,在这一把大家牌势都衰的时候,他异军突起。
他Show hand了,他赢了所有人,赌注增加到了四枚暗金筹码。
“看吧看吧,我说的嘛,幸运女神永远在你的身边哦哥哥,趁着好运要继续啊!”路鸣泽亲切的说,“继续Show hand吧!这种狂舞般的胜利,我们称之为‘桑巴’!”
接下来的十几把中路明非如吸金漩涡那样收取着桌面上的所有筹码,万博倩在关键的几把中弃牌了,总算逃了一条命,高幂则从最大的赢家衰到只剩下两百多个暗金筹码。这个数学天才脸色煞白,呆呆的看着路明非。路明非每一把都在违反概率学,但是每一把都赢全场,就像一个握着胜利权杖的国王。
“你是怎么做到的?”高幂轻声问。
“瞎玩。”路明非避开了他的目光。
“你没作弊吧?”高幂问。
路明非忽然恼怒起来,“作你妹的弊!你牛你就赢我们大家带你妹子走!不然就别瞎掰!”
高幂沉默了。头顶那盏昏黄的白炽灯发出丝丝的电流声,好像灯泡随时会炸掉。
“你猜对了。”许久,高幂叹了口气,“我确实是这么想的,赌桌上人多才有机会离开……对不起。”
“说对不起也没用啦,下注下注,你跟不跟?”路明非懒得跟这种没义气的人说话
“我筹备了很长时间,想了很久,要赢这一把带傅倩出去,”高幂自顾自说着,“因为我发现荷官虽然善于计算,但它也有弱点,你注意到没有?只要我们之中没有人弃牌,它也不弃牌。”
路明非一愣,好像确实如此,荷官从来不主动弃牌,只要别人都跟,它也死跟到底。
所以只要我们大家都不弃牌,而且每局的赢家出现在我们里面,那么荷官就只有不断的输钱。”高幂接着说了下去,“我们所有人的钱加起来都不够保一个人离开,所以我们必须从荷官那里赢钱,但其他人就要陪着荷官输钱给这个人。你记得不记得古希腊人的地域观?”
“不是不记得,是我根本不知道啊朋友!”路明非说。
“古希腊没有轮回的概念,学者们争论地域中有多少人,因为古往今来的灵魂都会进入地域,而地面上的始终只有这么多。那么地域必然人满为患。最后的结论是世界其实绝大部分,只有少数生者。死者的国就像大海,而生者的世界只是露出水面的岛屿。生者和死者的其实也是这样的,他们共同组成金字塔。塔基是无数死者的灵魂,只有塔尖是生者。”高幂扭头看着路明非,“你可以想这里就是地域,我们不可能都离开。”
“所以你打牌打的好就该离开?”路明非气鼓鼓的
“不,是谁运气好谁就该离开。”高幂轻声说。
“喂!高幂!”万傅倩的脸色忽然有点奇怪
高幂笑笑,一把抓住她的手腕,认真的看着她的眼睛“你们出去了,还是有机会来救我的嘛,反正在这里又死不掉……其实我一直觉得我得做一件什么特别NB的事来向你证明自己,可惜一直没找到。你这姑娘又抠门又不浪漫,我说放假我们去大溪地玩你又嫌贵,过圣诞节送你玫瑰花你都会转手再卖给花店每次带你去吃牛排你都打包……”他歪嘴笑笑,“今天终于有了个很棒的机会……”
他忽然一把推出全部筹码,赌圣也不过这般豪气干云:“SHOW HAND!”
他在几乎必败的情况下赌上了全部赌注!
路明非默默的看着这两人双目对视,万傅倩的眼睛里有大滴的泪水映着光滑落。
大概是像蜡油那样烫吧?路明非胡思乱想。是哦,就是那种感觉吧,想要做一件什么牛逼的事情,向你证明一切。就像恺撒在微博上搞活动,让全北京的人帮他找一辆红色法拉利,然后带着摄影团队深夜溜进颐和园去拍求婚,还跃入冰冷的湖水尽展英雄救美的豪情,这视频传出去值得全世界情侣模仿,每个女孩都会因为这个“证明”而相信诺诺慧会跟着恺撒一起开心幸福……就像他自己牺牲掉了1/4条命,换来那些逆转胜负的作弊密码,对诺诺大声说“不要死”……想起来蛮韩剧的感觉。
只是有的人有资格做这个证明,有的人没有罢了。
有资格的人真是让人羡慕嫉妒恨啊!
高幂成功的把他的全部筹码输给了路明非,起身拍了拍自己的衣服,“我知道你是谁,也知道你在学院里的种种故事。我不知道你是如何做到的但我知道你有办法。你能出去,那你能尽你的全力吧傅倩也带出去吗?我知道这有点难,但S级应该可以做到。”
路明非扭头看着路鸣泽,路鸣泽耸耸肩,一脸“关我鸟事”的表情。
“我会尽力。”路明非说。
赌局白热化了。路鸣泽靠在旁边的柱子上睡着了,但他就是幸运女神的化身,他在,好运就死跟着路明非。
路明非面前已经有700多个瓶盖了,按照这个迷宫的规矩,赢到1000个他就能离开,其实他早就能做到了,但是如果他肆无忌惮的挥洒好运,万傅倩就会跟着荷官挂掉。
路明非试着给万傅倩送筹码,但是送来送去万傅倩也只有300多个瓶盖。这女孩的数学显然也很不错,但是跟好运比,数学什么的根本就是渣。
路明非手里是一张红桃A和一张方片A,明牌已经亮出了四张,方片9,红桃K,方片8和梅花A。
路明非已经有了三条A,这种牌加上无敌的好运,胜算几乎是100%,但他不能SHOW HAND,那样万傅倩就会输光所有筹码,他只能退而求其次,小赢一把。
路明非推出一百个瓶盖,“跟!”
万傅倩立刻会意,也推出一百个瓶盖,“跟!”
荷官的九个脑袋分为两群,一群去数万傅倩面前的筹码,一群去数路明非面前的。这东西丑虽丑,倒是尽职尽责。
点好之后,九个头都收了回去,它舒舒服服的坐正了,把暗牌往脚下一扔:“摔!一手烂牌!不跟!”
路明非惊的后仰,荷官……主动弃牌了?
按照高幂的判断,荷官就是机器,是游戏里的NPC一样的东西啊!永远只会站在城门口,重复的说:“欢迎来到奇迹的城市。英雄,要不要和我赌几把试试手气……英雄,要不要和我赌几把试试手气……”这“摔”是什么意思?怎么忽然蹦出这光棍的语气来了?
荷官发出“活活活活”的奇怪笑声,忽然从一副沉默的骨头架子变成了一个脱口秀艺人,“好歹我跑得快,这一把你们俩一对一放对吧!真悬呐!差点裤子都输掉了,这才输十几个瓶盖就当舒筋活血啦……”
路明非全身冷汗,他明白了,荷官并非傻到不懂得弃牌,而是开始的难度被刻意调低了!这个炼金迷宫本质上就是个玩人的游戏,类似RPG的关底boss,会变身的!
路明非毫无悬念的赢了万傅倩,万傅倩手里只剩下200多瓶盖,而荷官在危险到来之前轻松撤退了!
“再来再来别吝啬,大把下啊!狭路相逢勇者胜嘛,我三岁到澳门,四岁进葡京,五岁赌到变成精,六岁学人不正经,怎知七岁就输得亮晶晶……今年二十七,还是无事一身轻……”荷官哼哼唧唧的在空中洗牌,骨骼翼手中飞舞着扑克牌组成的链条。我要五加皮双蒸,二十四味凉茶,再加一粒龟蛋搅拌均匀,再加一滴墨汁,你们有没有呀,哈哈哈哈!”
周星驰<赌圣>的台词.路明非喜欢这类二不兮兮的电影,台词倒背如流,此刻却连一丝笑容都挤不出来.只觉得阴森沉郁. 此刻的荷官就像一是个失控的复读机,没有逻辑,只剩癫狂. 洗好的扑克牌仿佛被磁力吸合在一起,猛地收在翼手 里.荷官发出轻佻的笑声,把一张张扑克投掷到路明非和万博倩的面前. 路明非手里是一张红桃”A”和一张红桃”K”.前四张明牌都亮出来了,黒桃”10”、红桃”10”、方块”10”和红桃”J”. 牌面很诡异,明牌就有三张”1 0”,可以凑出”三条”.这种牌最后可以得拼小牌。就是说三条以外谁的小牌大谁赢.路明非有张红桃”A”,胜算很大。 ”那家伙手里有一对,这样它最终的牌面是三条加一对,才凑成”满堂红”他胜你.”路鸣泽缓缓地睁开眼睛,“但你仍旧日有赢的可能,如果最后一张明牌是红桃”Q”.但翻出红桃‘Q”的几率是1/52但一旦它翻出来,你就有德州扑克中最大的一手牌.”皇家通花顺”,红桃”10”,”J”,”Q”,”K”,”A”. 那是职业赌徒的一生中也开不出几次皇家通花顺呢,”路鸣泽微笑,”你信不信它会为你翻开?” 路明非的手心都是冷汗,太阳穴“突突”地跳着, 要把一切赌在这虚无缥缈的运气上是很需要勇气的. 还没轮到他下注、该万博倩决定跟不跟。万博倩这一轮有点奇怪,把自已的暗牌直接扣下了没有看。 "Show hand”_她把全部筹码都推了出去。 路明非脑袋里”嗡”的一声,不看暗牌就敢showhand?这女孩受不了压力.准备撤了吧7!”别管我了,赢这个丑八怪.”万博倩瞥了一眼路明非,干瘦的脸上露出一丝轻笑,路明非第一次发觉这女孩还挺妩媚,”师弟你牌技真棒,要是不管我,你早就能跑了吧?”
荷官的九个头部瞪着手中的暗牌,咕唧咕唧地鬼叫着,似乎在冥思苦想,这局面太复杂了,但显然它舍不得放弃,赢了这一局它就可以把万博倩踢下赌桌.它跟人一样有着对胜利的贪欲,万博倩赌的就是它的贪欲,于是这个女孩把自己押上了赌桌!
”跟”、荷官终于下定决心.
万博倩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好像忽然轻松了o最后一张明牌翻开,红桃“Q¨!路明非面无表情地翻开自己的暗牌,至尊无敌的“皇家通花顺”万博倩的暗牌只是可怜“3”和“4¨,可她施施然站了起来,脸上洋溢着微光,凹陷的面颊好像都丰润了一些。 "别哭丧着脸,你已经尽力我知道."万博倩微笑着说,"要不是荷官突然学会弃牌,你就能带我离开这里.现在我要去找高幂了, 你自己路上小心,出去了再想办法救我们哦。”
“他对你真好。”路明非轻声说。“嗯,要不是他跟以前的女朋友老是有点藕断丝连,我大概早就跟他订婚了,万博倩撇嘴,“他就是特别心软,烦死了。”她顿了顿 ,“刚才我忽然很想回去找他,。”
“嗯。”路明非点头,
¨我看你show hand!就明白了。”
“你有什么心事么?”万博倩歪着脑袋看他,“我看你好像神不守舍 的,喜欢上什么人了?”
“嗯,。”路明非努力地笑笑。
“如果 喜欢什么人,就要去找她,别在原地等哦。”万博倩 轻声说,转过身走向看不到尽头的黑暗。黑暗吞没了她的身影,只余下轻盈的脚步声,脚步声越来越快…… 越来越快…… 路明非想象那个女孩在一片漆黑里奔跑起来,白色的裙角起落, 就像是一匹闪着微光的独角兽那样美。虽然他看不见。
她一往无前地冲进隧道,丝毫不惧怕那里的黑暗那是高离开的方向。
在地铁上忍受过漫长的孤独后,她会和高幂重逢,深深地 拥抱,她会紧紧地拉住他的手不松开,尽管这样会让他们下一轮的筹码少些。
" 秀恩爱……小心别摔跤哦……¨路明非喃喃,抬脚踹了踹荷官,"前面两个都挂掉了,你怎么还不挂?” 荷官呆呆地看着自己手中的暗牌,似乎不能接受这种大逆转的失败,直到被路明非踹了个趔趄,它才猛地清醒过来,发出癫狂嘶哑的声音, ¨我就不应该来这儿……你现在后悔太晚了……留只手行吗……不行!要留,留下你的命!"
"一个台词控总要说完台词才会死.”荷官仆倒在筹码堆里,化为一摊古铜色的尘埃。 白炽灯"灯嘶”的灭了。
3 第零站
“师兄你累不累?”夏弥问。
“没事,你有多重?100斤?只是负重100斤从王府井走到苹果园而已。”楚子航淡淡地说。
他正背着夏弥在隧道里跋涉,夏弥拿着手电为他照亮。轨道地基都是尖利的煤渣,她那双拖鞋在这里确实不管用。
“这是在拐弯抹角地问体重么?”夏弥脸色黑沉沉的,“最近吃得有点胖,别哪壶不开提哪壶!”
楚子航无声地笑笑,懒得搭理她。他已经习惯了夏弥说话的方式,她胡搅蛮缠的时候,你大可以不理她,她也不会生气。
夏弥忽然把手电光圈移到隧道上:“前方要到站了。”
隧道壁上用红色的油漆漆着“102”,一个巨大的箭头指向前方。
“102号站,福寿岭。跟在我背后,不要离得太远,随时准备发动言灵。”
楚子航把夏弥放了下来,抽出了“村雨”提在手上。
“呀嘞呀嘞!我一向是服从命令听指挥的。”夏弥举手敬礼。
两个人贴在隧道壁缓缓的前行,说了也奇怪,解决了那些死侍和镰鼬之后,隧道壁中的骨骼们就不再苏醒了。好像是被侵入者强硬的杀戮风格给吓到了似的。
远处出现了月台的轮廓,没有一丝灯光,只有滴水的声音。极长的水泥月台沉睡在彻底的黑暗里,好像几十年没有人造访了。
手电光圈扫到的地方都破败不堪,墙皮剥落,金属栏杆锈蚀,一根根白灰刷的大柱子支撑起顶部。脚步声在巨大的空间中反复回荡。
夏弥紧张地抓着楚子航的......皮带,因为楚子航现在赤裸着上身,没有衣袖可揪:“这里比刚才还荒。”
“跟真实的102站应该很像。这个地铁站不是民用的,所以很简陋,一点修饰都没有。如果在苹果园站藏起来不下车,就能跟着列车到这里。”楚子航忽然停下脚步,“有人刚刚来过这里。”
他往前走了几步,抬高手电,照亮了上方蒙着灰尘的白炽灯:“这个灯泡还是热的,所以不久前它还是亮着的,死侍或者其他什么死的东西自然不需要灯光。这里应该还有其他人。”
他蹲下抓起一把灰尘,灰尘是古铜色的,被一块暗褐色的麻布盖着。
“跟那些死侍的灰有点像。”夏弥捻了一点凑到鼻尖,完全闻不出任何味道,像是石粉,但是非常沉重。
“嗨!师兄!看那个!”夏弥忽然高兴地蹦了起来,手指前方。
备用铁轨上停着一辆检修用的小铁车。这种检修车的历史很老了,结构也简单,只是一张平板,纯靠人力压动杠杆推动。
“检修车,你没见过么?”楚子航不觉得这东西有什么用。
“完全不理解我的拳拳心意!”夏弥一脸恼火,“这样你就不用背我了嘛,我们可以坐那辆检修车继续往前。”
“也好。”楚子航点点头。
“给你减轻负担也看不见你说声谢谢,”夏弥瞪眼,“难道背着还蛮来劲?不觉得我重么?”
“你的准确体重应该是98斤,还不到100斤。按照你的身高来看,你全身的脂肪含量大概是23%,这个数据比正常脂肪含量要低了不少,根据哈佛医学院的数据,女性脂肪含量低于22%,可能导致不孕不育。所以你也许不用继续考虑减肥了。”楚子航跳上检修车,回头看着目瞪口呆的夏弥,“所以我并不觉得你重。”
检修车在铁轨上飞驰。这古老的东西居然很好用,铁轨的摩擦力小,只要给它加一把力就能滑动很长的路,速度相当不错。
夏弥开始陪着楚子航嗨哟嗨哟地使劲压了一会儿,很快就累了,就转而抓住前面的栏杆,扮出在海船上眺望的样子说“左舷十五度”或者“满舵满舵”一类的白烂话。
楚子航又想起初见她的时候觉得是看到了一个女伴路明非,内心世界广阔又无厘头,思维像只发疯的兔子那样蹦来蹦去,像楚子航这种思维通路笔直如弹道的家伙永远也抓不住那只兔子的尾巴。
“真无聊,你都不会配合一下。”夏弥扭头看着楚子航。
“对不起。”楚子航淡淡地说。他的精神完全集中在听力上,以求前方或者后方有敌人逼近的时候迅速察觉,在这件事上他远远不如恺撒。
“小时候有人陪你玩么?”夏弥靠在栏杆上,歪着头。
楚子航想了想:”周末我妈妈和继父会带我去游乐场。“
“真是少爷的生活。”夏弥一脸鄙夷,“你有朋友么?”
“没有。”楚子航顿了顿,“我不太会玩,我要是有你那么会玩,也许就有朋友了。”
“我也没有朋友。”夏弥撅起嘴,坐了下来,把双腿伸到栏杆外,风掀起她的额发,她又开心起来,“喔喔!和过山车一样!”
“你还喜欢过山车?”楚子航说,“六旗游乐场之后还没来得及感谢你。”
“没事啦,同学嘛,你要怎么感谢我?请我去水族馆还是看电影?”夏弥转回头来挤眉弄眼。
楚子航答不上来,在摩天轮上他就因为这个话题被夏弥噎得够呛。
她像个兔子似的在你面前一个劲儿地蹦,你弄不清这是因为她的无厘头,还是嘲讽或者诱惑。
要真的是诱惑,那真是刀剑齐飞无坚不摧的诱惑啊,但就是有种人总是慢半拍,除了拔刀砍人别的事儿都慢半拍,中了女孩的刀还要好一阵子才知道痛。
楚子航低下头使劲地压着杠杆。
“哦呀哦呀!给力给力!再快点!”夏弥挥舞着双手,“去香波地群岛!”
芬格尔也说过这个烂笑话,是出自《海贼王》的典故,这部没完没了的超长篇漫画画到作者都觉得无聊的时候只好祭出“各自修行两年后在香波地群岛”重逢的大招来,两年后少年开始大叔化,萝莉都成了小御姐,于是又有了新故事可讲。
香波地群岛,那是个重逢之地。楚子航看着夏弥的背影,想起和这个女孩曾在仕兰中学的同一片树荫下走过,忽然有些出神。
“你没有朋友还那么能玩?”他说。
“就是因为没有朋友,只好自己跟自己玩咯,我小时候一个下午就在床上滚来滚去也不觉得无聊,我爸妈都说我有点疯疯癫癫的,因为我自己跟自己玩一会儿就嘿嘿笑。”
夏弥耸耸肩,“反正他们也很忙嘛要照顾哥哥,我就只好自己玩自己的咯。”她趴在栏杆上,把侧脸枕在胳膊上,大概是有些累了。
楚子航看着他那一头柔软的发丝在风里舞动着,阳光雨露的味道似乎弥漫了整个隧道,手指忽然动了动。有种奇怪的冲到要把手伸进她的头发里,摸摸她的脑袋。
是不是你也曾是倔强的小孩,低着头在人群里走过,不出声;离得很远看别人说说笑笑,也不出声;但是你心里有个很大的世界,夜深人静的时候,所有人都睡着以后,你躺在床上睁大眼睛透过窗户去看夜空,忽然难过,或者忽然笑得打滚儿?
“希望事情能在明天中午结束,我陪你回家跟你家里解释。”楚子航说。
“嗯,”夏弥轻声说,忽然她睁大了眼睛,“别逗了!你玩我呢吧?我夜不归宿,第二天早晨带着一个男生回家跟我爹妈说,嗨,这是我师兄哦,昨晚的事情他想跟你们解释!我爹只会赏我们每人一个大巴掌,解释什么?不用解释了!解释你妹呀!”
楚子航表情僵硬,默默地低下头。
他的眼角抽动了一下,直起身来,忽然间肩胛处的胎记好像要烧起来了。
“你帮我看一下肩膀那里行吗?”他转过身。
“嗯,你是在展示你强有力的肩大肌么?不用那么可以啦,我在路上已经鉴赏过了,HOHO好心动......”夏弥满嘴白烂话,但还是乖乖地凑过来细看。
胎记颜色赤红,像是一枚烧红的硬币嵌在骨骼里。夏弥伸出指头戳了戳,“痛么?”
“不,只是很烫,”楚子航忽然一惊,“有什么声音,你听见了么?”
夏弥竖起耳朵细听,同时用手电四周扫射,“没有啊......”
她把下面半截话吞回去了,就在检修车的旁边,她看见了一块界碑似的石头,表面简单地阴刻文字,用红色的油漆填满,只有一个数字,“100”。
“一百?”夏弥愣住了,“什么意思?”
“不是一百,”楚子航说,“是下一站的编号。北京地铁每一站都有一个数字编号,一号线从西往东编号越来越大。但最西边的苹果园站不是101号而是103号,因为还有隐藏的两个车站福寿岭和高井,编号分别为102和101,我们刚才已经过了那两站。编号再往前推就是100,意思是第零站......”他忽然愣住了,全身冰冷,脑颅深处传来阵阵剧痛。
第零站?怎么可能是第零站?就算还有两个车站没有投入使用,也不会有人把它们编号为第零站和负一站。
零时不该出现在常见编号中的,这个奇怪的数字是古代阿拉伯人发明的,是数学史上的巨大突破。它与其说是一个数字不如说是一个概括,空无的概念,它代表......“不存在”!
“停下!别往前了!”楚子航想去拉检修车的刹车。
这时候他终于听清了刚才的异响。那是汽车引擎的声音!后方隧道里透出雪亮的灯光,那辆伤痕累累的迈巴赫亮着大灯,沉雄地轰鸣着,沿着铁轨高速驶来,撞在检修车上。
楚子航猛地扑过去把夏弥压在身下。检修车像是一颗被火药气体推动的子弹那样,沿着铁轨滑向幽深的黑暗。楚子航耳边风声呼啸,不想是滑行,仿佛向着无尽深渊坠落。
被某种东西封锁了的记忆忽然苏醒了。“蒲公英”台风登陆那天,暴风雨里那个男人开着迈巴赫,带他偷偷驶入封闭的高架路,那个奇怪的、被所有人忽视的入口......被柳树枝条遮挡的路牌......风曾经瞬间掀起树枝,让他看见了入口编号!
“000”号高架路入口!第零号高架路入口!
一切终于贯通了,为什么他总能在这一连串的事情里嗅到那个雨夜的味道,因为那一夜他也是在“死亡之国”尼伯龙根中!
4、史前遗族
恺撇开着敞篷小车在车流如织的西单北大街钻来钻去,就像是在野牛肚子下面奔跑的野兔。来来往往的大车都被他出其不意地截断,但没人冲他按喇叭.
因为被他超车的人心情都不错。秋高气爽的一天,一辆崭新的mini cooper,带着一个身穿白色西装的金发男子和一个身穿红色喜服的中国女孩,车后座上堆着999朵深红色玫瑰扎成的巨大花束。男孩和女孩相视而笑,都一脸的臭美,但是美得珠联璧合啊!大概是去结婚吧?每个人都这么猜。
要是自己开着这么辆车带着这么一个妞去结婚,哪能耐住性子等啊?车大概能开得飞起来!
车停在婚庆大厦的路边,这栋大楼里都是做婚礼生意的店铺,拍婿纱照的、订做首饰的、乃至于婚礼司仪。
恺撤拉着诺诺一路小跑上到四层,在一问挂着深红色蜀绣门帘的店铺面前停下。两扇褐色的老木门,门上钉着老式的铜门环。恺撤扣了扣门环,一个清瘦的老人把门拉开一条缝,“恺撒?加图索先生?” 他上下打量诺诺,微微点头,“嗯!货色不错!”
“喂!你是带我来见什么人贩子么?”诺诺扭头向着 凯撒,“我得提醒你,把我卖给人传宗接代对买家是不负责的行为,我很不靠谱的!” 老人微笑,“我是说这身喜服,材质不错,手工刺绣,细节拿捏的也到位,是清朝官宦人家新娘的装束。现在能做到的裁缝已经很少了。只是还得改得适合你的腰身,嗯,此外还缺最重要的东西。” “什么?” “凤冠霞帔。”老人把整扇门推开。
仿佛宝库洞开的瞬间,珠玉之光照亮了眼睛。温润的珍珠、剔透的翡翠、色彩千变万化的琉璃珠子、珐琅.的纽扣、黄金红金和白金丝卷……
正中的桌子上则是一具用黑布蒙着的半身像,老人带着得意的笑揭去那张黑布,半身像戴着一项赤金色凤凰压顶的凤冠,百乌云集于凤凰后,每一只鸟的双翼都是手工雕刻的羽毛,而遮面的珠帘是用一粒粒翡翠穿成。 “哇噻!”诺诺惊讶得张大了嘴。
“这样的喜服,就要搭配凤冠,你的男朋友为你订制了一顶凤冠,”老人说,“全手工制作,需要半年的时间!但在开始之前,你先得选定你喜欢的造型。” “喜欢么?恺撤握住诺诺的手,轻声说,“你戴上 会光辉灿烂的。” “那会是两公斤的黄金、108枚红珊瑚珠子和12块 冰种翡翠打造的顶级中国首饰,全手工,能直接送去拍卖的!跟这个比起来什么卡地亚的结婚戒指,都是小儿科!”做首饰的老师傅牛逼哄哄,“在咱们中国,就是凤冠霞帔才给力!”
“听起来真的好重呀……”诺诺轻声赞叹。 “喜服修改要多久?等着用."恺撒转头问老师傅。 “滚蛋!只是订婚,喜服要到结婚时候才穿的!”诺诺抢白他。
“早点准备到时候省力,你订了婚还跑得掉么?”恺撒自然而然地搂着她的腰让她靠自己更近一些.
“就算现在改好,结婚时也未必能穿,朋友……女和猪一样,胖起来是很快的……”诺诺像蚊子一样哼哼。
路明非摸着湿漉漉的隧道壁往前,手电他留给高幂他们了,那东西对他们会更有用。黑暗好像粘稠的泥潭,他跋涉在泥潭中。 他不知道这条路的尽头会不会有一扇门,华丽丽地亮着彩灯,写着“EXIT"。但他只能往前走,他不能回头。
他想起希腊神话里那个叫俄耳甫斯的兄弟的故事兄弟弹得一手好琴,是能够弹得石头都落泪,地狱三头狗都鸣鸣地围着他卖萌的强者,他还有一个漂亮老婆欧律狄克。但欧律狄克给毒蛇咬死了,俄耳甫斯兄弟以泪洗面之后抄着他的家伙就奔地府去了,一路把冥河上的艄公都给弹哭了。最后杀到冥界老大哈迪斯面前说,我要我老婆。哈迪斯说你牛逼!行!老婆你带走,不过有个条件,走出冥界之前你不能回头看她,否则她就永远留在这里了。俄耳甫斯兄弟就带着老婆一路往前,老婆就跟在他后面喋喋不休地诉相思,俄尔甫斯兄弟横下一条心,愣是一路没回头搭理老婆。就在他们已经看到人间阳光的时候,老婆抱怨说你不爱我了。俄耳甫斯兄弟心里柔情忽然泛滥,回身拥抱老婆,老婆就此被地狱的长臂拉了回去,只留下一串眼泪给他。 这个故事说明天下的英雄好汉,十有八九都是挂在那要命的温柔上,所以《葵花宝典》教育大家“欲练神功必先自宫’’委实道理精妙!不过说起来那又如何昵?东方不败倒是大仁大勇地照做了,可还有杨莲亭在后面埋伏着他呐! 说起来没有遇到什么陈雯雯什么诺诺之前他也是一条好汉呀!他是那个威风凛凛的小屁孩,站在叔叔家的天台上,双手比着枪形对着夜幕中的红绿色啪啪地扫射,不害怕不惊恐,不忧伤更不绝望,是个相信自己会拥有全世界的小屁孩。 可是后来他长大了,知道了这世界上并非所有人都是圣斗土,不是高喊着“希望”那种热血口号就能再站起来的。有些希望就像是肥皂泡泡啊,注定要破掉;有些人真的已经没有力气了,这一次倒下去就不会再站起来了。各种观众真是抱歉,主角这次撑不住了……不会再去抓那妞儿的手了,她已经……很幸福了啊。 他必须强迫自己不断地想这个想那个,否则就会撑不下去。 最后他想到了万博倩走之前说的那句话,“如果喜欢.,什么人,就要去找她,别在原地等哦。”
说得真好,如果有人在外面等他的话,他也会跟万傅倩一样飞跑吧?可是没有啊。
说起来不该是你走出这个迷宫的啊,四个人里你最没价值,要是高幂和万傅倩出去了就能结婚了吧?赵孟华出去也会有柳淼淼和陈雯雯两个美少女得救,会围着他哭,你出去了能干啥?你挂在这里也就是芬格尔可能有点兔死狐悲罢了。
靠!想到这些事情果然就豪气横生啊!再也不惧黑暗里藏着的任何妖魔鬼怪!你看老子这渣到爆的人生老子是死猪不怕开水烫要勾魂么兄弟来嘛!没有存在感的人生就是坦荡荡!
他忽然摸不到隧道壁了,扑面摔倒在一堆煤渣上。
她仰起头,只看见无限高矿的黑暗中漂移的金色星光,望不到顶,也看不到壁。他走进这个巨大的空间,就像一只蚂蚁在深夜爬进圣彼得大教堂。他到达了地铁的终点,也是迷宫的尽头。
他越过一根根枕木向前摸索,穿越这个巨大的空间累得他气喘吁吁,最后他看到了一面人工开凿出来的岩壁,上面满是机械留下的痕迹,贴着岩壁的是梭形的水泥月台,奔到是石壁前摸索拍打。见鬼了,根本不像是有门的样子,看这么坚厚的石壁他此刻大概是在一座山的内部,在这岩壁上开凿通道确实是惊人的工程量。
妈 的 ,不会被涮了吧?他心里嘀咕。这时候岩壁上有黄色的灯亮起来了,缓慢的闪烁着。路明非又惊喜起来,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无意中触动了什么开门的机关。他竭力抬头去看那盏在高处闪烁的灯,但是位置太高了看不清楚。
坚厚的岩壁开始震动了,裂痕自上而下出现,路明非脸色有点难看,这迷宫之门打开的架势倒像是黄金十二圣斗士打开叹息之墙,让人觉得里面会蹦出个哈迪斯来。
整个岩壁都是龟裂的纹路,片片碎石落下,尘埃弥漫,路明非捂着脸一步步后退。黄灯摇晃着似乎要掉下来了,他周围的岩石片片剥落。路明非抬头看了一眼,忽然心中生出一股刺骨的恶寒......那盏黄灯正在看他!
他还没有来得及掉头逃跑,岩壁彻底崩裂了,蛇一般的东西从裂缝中游出,鳞片愕然!那黄灯是巨蛇的眼睛!
酒的麻衣和薯片妞都站了起来,不约而同地后退了一步。
龙对于混血种而言也是个很抽象的东西,很少有人见过真正形态的古龙,这种生物又具有彻底改变骨骼的结构伪装自己的能力,因此古代典籍里的龙有时候是带翼的四足恐龙,有时候则是貌美的娜迦,有时候则是独角的长蛇,画画的说龙的步骤是“一画鹿角二虾目、三画狗鼻四画牛嘴、五画狮毛六鱼鳞、七画蛇身八火炎,九画鸡脚画龙罢”,说白了就是个九不像。
然而此刻一切面纱都被剥去,这个史前遗族以至凶至戾、至伟岸=又至锋利的外表露于世!
那是一条真正的巨龙,率先突破岩壁的是他修长的脖子。
没有任何语言可以描述他古奥庄严的躯体,他显然是个爬行类,但是必然和爬行类都美丽。
只不过那种美是阴暗之美、雄浑之美和深邃之美,令人敬畏。全身青黑色的鳞片从前往后一次张开一次合拢,发出金属碰撞的声音,满是骨突的脸上带着君主班的威严,他俯视路明非,
张开了巨大的黑翼,尖刺地嘶吼起来。
路明非死死的捂着耳朵,觉得自己的心脏都停跳了。他果断地敬佩史上的屠龙的英雄人物,居然能在这种巨型生物面前昂然而立拔出剑来。
他并不知道在这样近的距离上,即使历史上的屠龙英雄们也会有半数因心脏爆裂而死,而他还能呆呆地站着。
龙蛇一般的长颈忽然一缩,双爪子刨地,小心地缩到角落里。他把头低到基本贴到地面,警惕地打量着路明非,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吼声。
他不太敢动,他记得什么野外生存书上说,要是野兽和你对峙千万别逃,野兽其实在观察你,你一逃他知道你心虚就跟在你屁股后面咬你。
不过龙是野兽么?这东西是智慧生物,卡塞尔学院的书上提到龙都是用他和她。
巨龙金色的眼睛微微收缩,像是猫头鹰一样。路明非一愣,忽然明白这东西的姿态像什么了。根本就是只猫嘛!一只座头鲸那么重的巨猫!
龙游动着长颈缓缓地靠近路明非,路明非站的笔直,好像一根铅笔插在月台上。逃也没有用,这长脖子简直跟《狂蟒之灾》里那史前巨蟒差不多了,轻松一伸一缩,猎豹的速度也逃不掉。龙缓缓的张大嘴,利齿如枪簇,黑色的长舌从上到下舔过路明非全身。
“你赢了。”
“喂,台词错了吧?不该是哇 !好嫩的肥羊么?”路明非怀疑自己听错了。
“你赢了”龙又一次说,低沉威严,“我们来玩什么?”
“玩什么都好,只要别玩吃肉的游戏就行,”路明非烂话脱口而出,其实是他此刻神经绷紧根本管不了自己那张欠嘴。
龙大概无法理解路明非的白烂精神,眼神又变得警惕起来,他缓缓的后退,缩到岩壁边。他那个动作就像是缩紧的蛇一样危险,因为随时能弹出去一口咬住猎物,路明非浑身都是冷汗。
龙猛地挥动膜翼,路明非看那动作好像是要扔石头打他,急忙捂脸。一个蓝色的袋子落在龙和路明非之间。
那是一代薯片。
这神兽似地玩意真能整,路明非的逻辑彻底混乱,龙类是种卖萌的生物?
“给你”龙仍旧是很谨慎的盯着路明非。
路明非不知道自己有何德何能有此礼遇,只觉得双膝发软,恨不得叩拜下去说谢主隆恩......啊不,龙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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