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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灵的七种兵器

_3 武志红(当代)
  生活中处处可以作心灵的仪式
  并且,在选择你的“瓦尔登湖”时,你无妨将它的时间、空间和方式固定下来,这样它就发展成了一个清晰的仪式,可以让你很方便地比较过去与现在的差异,从而清晰地意识到你心灵的成长。
  如果这一切都无法做到,那么你还可以做更简单的,譬如每年选一段固定的时间读一本对自己最有启发的书,或看最有启发的电影,这是对心灵最简单的检验。2000年时,我读了《挪威的森林》,书中的诸多人物和故事,就像是一个载体,帮我梳理了我当时的人生哲学。2006年,我把这本小说又读了一遍,这时的感受明显发生了变化,借助这个很简单的仪式,我清晰地看到了自己这6年来的人生体验和人生哲学的翻天覆地的变化。
  因为两次读同样一本书,而带来的如此不同的感受,使我对自己的转变变得非常清晰,而不再是在混沌中成长。
  现在,我正重读国内知名作家刘小枫的《沉重的肉身》。1998年时,我第一次读这本书,极大地受到了启发。现在再读它,我知道自己已经远远超越了那时的境界,的确,人不能两次踏入同样的一条河流。
  我们须认识到仪式的重要性,至于怎么履行仪式不是特别重要。你可以沿用传统的仪式,尽管这些传统你永远也无法完全明白,你也可以运用自己的想象力创造出你自己的仪式来引导你心灵的蜕变。
  我们社会普遍讨厌仪式,因为我们曾有太多的繁琐的仪式,这让我们陷入了形式主义,而陷入形式主义的人,一样也是与心灵失去联系的人。譬如,强迫症患者特别喜欢仪式,但他们发展出的不容更改的仪式,只是为了逃避感受、体验和生命中的真相,这些仪式只是为了让他与自己的心灵更远。
  你不必非得去教堂,但你可以仰望清澈的星空;你不必一定聆听钟声,但你可以由衷地欣赏海上日出。
  并且,你还可以在日常生活中找到各种各样的仪式。美国心理学家托马斯·摩尔说:
  当举动是出自想像和情感而不仅仅是物质世界的需要时,它都可以成为某种仪式。你照看菜园可以是因为需要蔬菜,但也可以是想和大自然紧密联系;你把房间弄得洁净漂亮,可以是一种习惯,但也可以是为了心灵的安宁。
  以灵魂来导向自己的行动,你就会觉得更有仪式感。
心灵的七种兵器之五:恐惧 揭示生命的真谛
恐惧=怯弱,这成了我们一个思维定势。
  怯弱要克服,所以,战胜恐惧,也仿佛成了一个毋庸置疑的真理。譬如,在百度上输入关键词“战胜恐惧”,可搜到112000个相关网页;在google上,则可搜到811000个相关网页。
  然而,当致力于战胜恐惧时,我们可能会忽视一点:作为人类一种最基本的情绪,恐惧和其他情绪一样,也有着它的独特价值,而一味地追求战胜恐惧,就忽略了恐惧所传递的重要信息。
  许多恐惧所传递的信息,是极具价值的。事实上,我们越恐惧一件事情,那件事情背后隐藏着的信息,可能就越重要。
  从这一点而言,许多恐惧,无需战胜。相反,我们可静下来,聆听恐惧,从而发现恐惧给我们的提示。
  (本版文字 武志红)
  年龄越大,他越怕黑
  我们最恐惧的,恰恰可能隐藏着我们生命中最关键的答案。
  27岁的Joe就是一个例证,小时候,他从不怕黑,但随着年龄的增长,他的胆子却越来越小。
  Joe是湖南人,只身一人来到广州工作,也是只身一人居住。他有女友,但女友在老家,两人的关系日趋冷淡,现在已岌岌可危。
  现在,每晚睡觉前,他不仅要仔细地关好门窗,还要锁紧卧室的门,他知道这完全是一种自我安慰,但若不这样做,他会心神不宁,不能安心入睡。
  并且,他在夜里变得很敏感。半夜去卫生间时,如果突然看到自己映在镜子或其他光滑家具上的影子时,他会激灵灵打一个寒战。他告诉自己,那只是自己的身影,但这种理性的自我提醒没有用,下次他一样还会打寒战。
  他很纳闷,为什么小时候从不怕黑,甚至可以一个人在晚上走过老家的一片坟地,现在长大了,却怕起黑来,而且还如此神经质。
  一天晚上,他忽然间找到了答案。
  那天晚上,Joe特别怕黑,并把家里的灯全打开了,但灯光太亮,令他无法入眠,于是躺在床上发呆。发呆的时候,他一一回想与女友的关系,同时也在回想自己这一段时间那些好笑的怕黑的小故事。
  刹那间,这两种信息交融到一起,仿佛电闪雷鸣一样,Joe突然明白,他怕黑的程度,和他与女友关系有密切联系。如关系好,他就不怎么怕黑,晚上看到他在镜子上的影子时,也不害怕,有时还会对镜子做个鬼脸,嘲笑自己一下。如关系变得糟糕,他就会怕黑。并且,关系越糟糕,怕黑程度就越重。
  这一天,他和女友的关系看上去已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他怕黑的程度也随之达到顶峰。
  原来,怕黑的节奏,是和他与女友的关系变化的节奏,是一致的。
  想到这里,他立即明白了,他怕黑,实际上是怕失去女友。
  Joe几次找我聊天,有时开玩笑一样地讲他怕黑的趣事,有时则倾诉爱情带给他的苦恼,而他一直不知道该怎么办。
  但当明白了自己为什么怕黑后,Joe知道该怎么办了。
  他说:“我一直野心勃勃,希望尽快成为一个事业有成的男人,并认为这一点是爱情的保证,但当明白了怕黑背后的信息后,我知道,她才是最重要的,因为事业的起伏,不会让我如此恐惧,只有和她的关系才会把我的情绪搅动得这么厉害。”
  Joe和女友的关系很快好转了。他表面上没做任何具体的事情,还在留在广州独自打拼,而女友也还在湖南老家,但他对女友的态度,有了很大转变,而仅仅这一点,就足可以改善他们的关系了。
  聆听恐惧,体悟人生
  陷入困境时,我们容易认为,假若做出一些什么事情,就可以跳出困境或起码可以改善困境了。
  但是,假若你不理解自己是如何陷入困境的,而只是急着去做一些改变,那么你做的这些改变,可能与你的心灵,与你真正的需要,是背道而驰的。
  譬如,假若Joe为了改善关系,而把女友接到广州来,或他回湖南去,让两人相聚。那么,这种做法未必真正会起到改善他们关系的作用。
  因为,Joe还会觉得,为了爱情,他牺牲了事业,他不甘心,并因此可能会对女友有所抱怨。那么,相聚反而令他们的心更远。
  理解自己的处境,比急着去做一些改变的举措更重要。因为,假若你能很好地聆听到你内心的声音,你自动会找到更好的答案,而好的改变会自然而然地随之发生,因为你会心甘情愿地去做那些正确的事情。
  从这一点而言,恐惧具有独一无二的价值,因为很多时候,只有恐惧才能强有力地提醒你,什么是最重要的。
  譬如Joe,他的工作顺利,也融入了广州,一切看上去都步入正轨,只待向他野心勃勃的目标前进了,但对黑夜的恐惧强有力地提示他,事业之外,还有更重要的东西需要他认真对待。
  这是恐惧的独特价值,除了恐惧,其他力量很难提醒年轻的Joe领会亲密关系的重要性。
  并且,幸运的是,Joe没有太积极地去战胜恐惧。譬如,他可以把工作带回家,让自己一天24小时都沉浸在工作中;他可以把夜晚交给酒吧、夜总会等娱乐场合;他可以在广州找一个情人,填补自己的情感空洞……
  这些方法,都可以帮他远离孤独,暂时达到战胜恐惧的目的。然而,在战胜恐惧的同时,他也错过聆听恐惧并领悟人生真谛的机会。
  我认识的一些朋友,他们是在抵达事业的巅峰之后,才突然明白,自己多年来一直忽视的亲密关系,恰恰是最值得珍惜的。一个50多岁的朋友,他在广州和香港都有产业,两个儿子都在国外留学,看上去是事业家庭双丰收,但他现在最渴望的,是改善他和第二任太太的关系,因为他明白,“必须做到这一点,那才是有质量的生活。”
  其实,类似于Joe的恐惧早就袭击过他,但他这时都变身为一个工作狂,用彻底忽略亲密关系的方式来战胜对亲密关系带给他的恐惧。然而,假若他不这样做,而是早日聆听恐惧并领悟到恐惧所传递的信息,他的“有质量的生活”可能已开始好多年了。
  惧怕黑夜,怕被抛弃
  许多极端的恐惧都与亲密关系有关。2005年8月25日,我写过一篇文章《怕黑没有错,那是一种寂寞》,文中的张女士怕黑怕到顶点。每当夜幕降临,她会将家里所有的门窗锁上,而且要一遍遍地检查,生怕没有锁好。
  即便如此,她也不能安心,她把家里所有的灯全打开,然后自己坐在电视机前看电视。看什么节目不重要,但一定要把声音调到很大。经常,她就这样一直看到天亮,而天一亮,恐惧也随之消失,然后才在疲惫中睡去。
  她有一个5岁的儿子,但儿子一点都不能给她带来安全感。有时,为了在晚上睡一觉,她会求朋友来陪她。朋友一定要是成年人,那样她才能睡着。并且朋友只要在她家的任何一个地方待着,而她就能在卧室安然入睡。但神奇的是,不管她睡得多好,只要朋友一离开她的家,她一定会在短时间内醒来,就好像有心灵感应在告诉她,朋友离开了。
  怕黑怕到这种地步,是因为张女士曾在亲密关系中遭受过严重的创伤。
  原来,她4岁时,在一个漆黑的夜里,亲生父母把她送人。那一天,她傍晚时睡着了,等一觉醒来,发现已不在家里,而是在一条船上,身边是一对陌生的阿伯和阿婆,他们说,他们现在是她的爸爸妈妈了,她的亲生父母不要她了。
  这是非常惨痛的创伤,给她幼小的心灵留下了无法抹去的伤痕。现在,张女士之所以再一次如此怕黑,也恰恰是因为她第二次被重要的亲人抛弃——丈夫刚和她离婚。
  第一次,她是在黑夜中被抛弃,这容易给她留下这样的幻想:如果我当时没有睡着,或许我就不会被爸爸妈妈抛弃了。
  这种心理,带到了现在,就好像她的潜意识在说,不能在晚上睡觉,如果这次不睡着,她就可以避免第二次被重要的亲人抛弃了。这是心理上常玩的“刻舟求剑”的游戏。
  面临极端的恐惧,我们最容易想到的是“战胜”。张女士正是如此,她一遍遍地检查门窗有没有锁紧、打开所有的灯、把电视调得很响、找成年人陪,都是为了战胜恐惧。
  假若她去求治,一些医生也会采用战胜恐惧的策略,譬如给她开较大剂量的安眠药或其他精神类药物,也可以采用系统脱敏的方法,即让她对自己最害怕的事情做一个排列,把最害怕的情形、其次害怕的情形一直到可以忍受的害怕的情形一一列举出来,然后从可以忍受的害怕的情形——譬如有成年人陪伴——开始练习,先适应这种情形,然后逐步提高所能适应的恐惧的程度,最后做到能适应最惧怕的情形——完全一个人过夜。
  这些“战胜恐惧”的做法,都能起到一定的效果。但最好的办法是,她应去聆听恐惧,发现恐惧所传递的信息。假若她彻底明白,自己的恐惧是来自4岁时被父母抛弃的经历,那么这种恐惧或许就可以很自然地摆脱了。
  不仅如此,当明白这一点后,她的内心会变得更和谐、更完整,她的人格也大有可能会出现不可思议的成长,而她对自己人生的理解也进入一个新境界。如果只是单纯地“战胜恐惧”,是不会有这样的收获的。
  越是恐惧,越是重要
  对这一点,我也深有体会。2003年,有一天,我做噩梦,半夜里突然在极度恐慌中醒来,发现自己无法动弹,几分钟后身体才恢复过来。当时我采用的也是“战胜恐惧”的策略,爬起来,打开灯,要么看一会儿书,要么想一些阳光的事情,要么去阳台上坐一会儿,而阳台对面的万家灯火会给我相当的安慰,帮助我暂时平静下来。
  但是,这种“战胜恐惧”的策略只能起到暂时的作用,一般是隔一天,我又会遭遇梦魇,又是醒来后发现自己不能动弹,又是采用同样的策略,又是达到暂时的效果……隔一两天,又一次遭遇梦魇。
  这种情况持续了近20天,梦魇才不再袭击我。那时我非常诧异,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子,一开始我以为是睡觉姿势的问题,但无论我怎样变换睡觉姿势,梦魇仍然会袭来。那一定是心理的原因,但因为当时还没有从事心理学的工作,就没有刻意去寻找它的原因。
  去年的一天晚上,我又一次遭遇梦魇,和2003年的情况一模一样。突然醒来后,还是不能动弹,还是极度的恐慌。但是,这一次我没有想去战胜它,而是等身体能动弹之后,继续安静地躺在床上,继续慢慢入睡。我感觉到,它还会再次袭击我。果真,刚入睡,就又是一次梦魇。我又一次在恐慌中醒来,身体还是不能动弹。但等好转过来后,我再次安静地入睡。梦魇,则再一次袭来……
  在很短的时间内,这种情况上演了五六次。但最后一次梦魇过后,我清晰地感觉到,我捕捉到了梦魇背后的某种信息,我对自己生命中一些极其重要的事情的理解,到了一个新的深度。同时,先前让我惧怕的漆黑的卧室,仍然一如既往的漆黑,但现在这种黑暗变得温暖、静谧而和谐,让我感觉自己就像胎儿躺在妈妈的子宫一样。
  这一次,只有这一个晚上遭遇到了梦魇,后来再没有重复。显然,当我没有和这种严重的恐慌对抗时,没有试图消灭它征服它战胜它时,它反而将我带入了一个新的境界。
  就是从这个经历中,我初步得出这个结论:恐慌的背后,常藏着我们生命中重要的答案;恐慌程度越高,答案就越重要。
  拒绝亲密,所以恐惧
  后来,我这个结论不断得以验证。譬如,31岁的广州女子阿宁,一天晚上突然惊恐发作。当时是子夜时分,刚从小憩中醒来的她陷入了一种很难形容的恐慌,屋内还有灯光,她小憩前看的书就在床头,还未合上,但她觉得,小憩前还感觉很温馨的卧室,现在仿佛是一个无比狭窄的牢笼,憋得她喘不过气来。她匆匆地收拾一下,逃出了卧室,也逃出了家,跑到她最好的朋友家里,让朋友陪着她过了一晚上。
  后来,她说,这是她长这么大经历的最可怕的一个晚上,她从未如此恐慌过。但这次最可怕的恐慌,也恰恰是在提示她,她目前的人生状态中有一个最重大的缺陷。
  这个缺陷,就是爱情。
  阿宁不反对爱情,但她要的是那种最纯洁的爱情,假若追求她的男子有一点性的暗示,或者有身体的接触,或者谈到其他喜欢的女孩,她就会觉得,这个男人很脏,于是她就逃离这个男人。结果,尽管现在已31岁,但她还没有过一次恋爱,最多只是和一个男子交往了三星期,而交往的方式也只是发短信。但那男子对她不耐烦了,于是不再和她主动联系。而她恐慌发作的那一天,也恰是这个男子不再和她联系后的第三天。
  和我交谈的时候,阿宁说,她要的是纯洁的爱情,如果没有,那她宁愿一个人过。
  这是她意识上的想法,意识上的观念。但这种观念,只能让她陷入孤独,违背了她内心真正的需求。这种极端的恐慌,可以说来自潜意识,其功能就是提醒她,和男人的关系,比她意识中以为的要重要得多,她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假若她还是持有这种观点,还是拒绝与男人建立关系,还是这种孤独,那么这种恐慌就会一直继续下去,直到她醒悟,直到她开始改变自己,并学习与男性建立起稳定的亲密关系。
  那个夜晚,是她一生中最可怕的夜晚。那么相应的,这种程度的恐慌就是在告诉她,与男人的关系,就是她目前最重要的需要。极度恐慌是在提示她,与男性的亲密关系,对她是极度重要。
  对抗恐惧,误入歧途
  我们容易自恋,常以为自己一个人就OK了。结果,因为人际关系的欠缺,我们常会有一些轻微的恐慌。这些恐慌也都在提示我们,关系的重要性,超乎我们的想象。
  譬如,我一个朋友,她说自己根本不在乎男人喜欢不喜欢她,她对爱情持怀疑态度,而她的偶像是著名小说《生命中不能承受之轻》中的萨宾娜,她认为自己能像萨宾娜一样“享受孤独”。
  萨宾娜能不能享受孤独,暂且不讨论,但在我看来,我这个朋友是享受不了孤独的。
  实际上,她只是白天拒绝关系,看似很孤独,但晚上只要一有时间就流连于酒吧,与各式各样的男人调情。甚至,她做不到一个人在家里做饭吃,因为“那种感觉像是一个疯子”。像疯子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我的理解是,是一种难以言说的孤独,并伴随着中度的、莫名其妙的恐慌。
  并且,她的这种恐慌会逐渐升级。因为,她害怕有深度的、有质量的一个稳定的亲密关系,而她流连酒吧,则是试图用许多没有质量、没有深度的性关系来弥补。但长此以往,她的内心会有一个逐渐扩大的空洞,而这空洞会让感觉越来越孤独,她也由此越来越恐慌。
  我和多个有过十数个甚至数十个性伙伴的人聊过,无论男女,他们无一例外地有明显的恐慌感。在我看来,这种恐慌都源自他们缺乏一个有质量的稳定的亲密关系。他们自以为可以做到不在乎这种亲密关系,但他们却在恐慌。和我那位朋友一样,他们不去聆听恐慌,而只试图战胜恐慌,而迅速地换性伙伴,就是他们战胜恐惧的方式。但是,这只会让他们离自己内心的真正需要越来越远,最终会陷入更深的恐慌之中。
  如果能细心聆听内心的声音,你会发现有很多轻微的恐慌,都在提示你关系的意义。
  就这一点,我再谈一下自己的体会。
  刚来广州的前两年,我和一个女孩合租。因生活节奏太不一样,两人很少见面,有时甚至一个月都见不上一面。当时,我认为,这只是最简单不过的合租关系,她对于我,一点都不重要。
  但是,等合租关系结束,她搬走的那一天。我却突然发现,一个人住在那套两室一厅的房间里,非常难受。
  于是,我开始想,过去和现在,到底有什么不同呢?最终达成的结论是,虽然和室友只是最简单的合租关系,但心里有一种安全感,而这种安全感不是物理上的防范,而是关系上的安全感。就是说,当你在家里时,你知道家里还有另一个人在,仅仅这一点,就可以让你安心很多了。
  其实,很多时候,我们会做一些很简单的事情,寻找一些很浅的关系,以填补自己对关系的渴求。
  譬如,一个人在房间里闷了好几天,最后,他忍不住要下楼走走,尤其是去人多的地方走走。对这种情况,我们常说是“沾点人气”。实际上,这是试图满足自己对关系的需求。
  只是,这种恐慌太轻了,除非我们非常敏感,否则很难从这种轻度的恐慌中意识到关系的重要性,而极端的恐惧,则以其强大的力量提醒我们,这是生命中极其重要的所在。
  聆听恐惧,珍惜关系
  许多严重的恐惧与关系有关。这不难理解,因为在我们最幼小的时候,如果没有与父母的亲密关系,没有任何生存能力的我们势必会死去。
  所以,关系匮乏所带来的恐惧,在相当的程度上可以说源自对死亡的恐惧。
  不过,关系匮乏所带来的恐惧,比死亡恐惧还有着更丰富的含义。因为,关系的匮乏意味着死,而关系的丰富则意味着生。
  关系至少给了我们两次生命,第一次是父母对我们的生养。并且,我们的人格也源自我们与父母的关系,父母和我们的原生关系,最终被我们内化为“内在的父母”和“内在的小孩”。由此,不管长大后我们与父母的关系如何,我们的“内在的父母”和“内在的小孩”都是我们人格的基础,虽然可以改变,但非常困难,而我们与其他人的外在的人际关系,其实也是这个内部的人际关系的投射和展现。
  关系第二次给予我们生命,则是爱情。绝大多数小说、电影和电视剧,讲的都是爱情,而且常用“重生”来形容。仅仅这一点就足以证明,爱情这个亲密关系的重要性。
  不过,亲子关系和情侣关系这两个最重要的亲密关系都有一个共同特点:我们无法左右对方。父母无法选择,甚至你爱的人你也无法选择。你会发现,越在乎一个关系,你能左右这个关系的可能性就越低。这样一来,在你最在乎的亲密关系中,你就被抛进一个看似无能为力的地步。由此,无数的人开始憧憬享受孤独,认为自己总能找到很多东西,可以摆脱亲密关系对自己的控制,或者摆脱自己在亲密关系中的无力感。
  但一些恐惧会把你拉回来,它强有力地告诉你,你不能独自一人获得生命的圆满,你不能总做一个自大的控制者。至少在亲密关系这一个地方,你必须像爱人如己,你必须学会倾听最爱的那个人的心声,必须学会理解与接受,然后你才有可能和他拥有一个值得珍惜的亲密关系。假若你只关注你自己,那么无论你多么富有魅力,或拥有多少钱权名利,你仍然无法拥有这样的关系。
  在纯粹的个人领域,这或许是最重要的生命真谛。
心灵的七种兵器之六:关系,我们心灵的镜子
或许,你已听说,好的心理医生宛如一面平滑的镜子,可以帮你清晰地看到自己。
  不过,更确切的说法应该是,好的心理医生与来访者的关系,是一面平滑的镜子,可以让来访者淋漓尽致地将他内心的关系——也即“内在的父母”与“内在的小孩”的关系,投射到这个外在的关系上,也由此得以理解自己。
  这一点非常重要,因为理解自己是最难的一件事,若你真正理解了自己,那么好的改变会自然而然地发生。
  可能,你反对这种说法,因为,你自认为知道自己的问题出在哪儿,但改变就是无法发生,无论怎么努力,自己永远是在原地踏步走。
  这只是因为,理性的知道,不是理解。真正的理解,必然是感性的理解,情感的理解,肉体的理解,即在理解的那一刻,你的大脑、神经、躯体乃至内脏都在颤动,仿佛你的全部深信都回到了问题产生的那一时刻,你重新体验到,自己的问题是怎样发生的。但同时,你也彻底明白,你不再是当年的那个小孩,你已是一个强有力的成人,你没必要再像过去那样,用一些自我欺骗的方式来保护自己不受伤害了。于是,好的改变自然发生了。
  好的心理医生,其价值就在于会和你建立一个好的关系,然后把你轻松地带到这种状态。不过,我们生活中还有太多的关系,可以把你带进这种状态。
  实际上,只要你在乎一个关系,那么你一定会把你的内在的关系投射到这个外部关系上。并且,你越在乎一个关系,这种投射就越强烈。
  由此,任何一个你在乎的关系,其实都是一面心灵的镜子,可以照出你内心的秘密来。
  这时,你要做的就是抓住机会,在关系的镜子前审视自己,理解自己,并引导自己走向好的转变。 (本版文字 武志红)
  他养了一条又脏又丑的狗
  50多岁的刘涛(化名)是一个私企老板,在广州和香港都有产业,两个儿子都在国外留学,表面上看,堪称是事业家庭双丰收。但他最近,却与第二任太太的关系不断发生冲突。
  冲突起因令人啼笑皆非。原来,刘涛特别爱养狗,家里有四五只体型各异的宠物狗,从体型很大而又很温顺的牧羊犬,到最小型的吉娃娃狗,刘涛都有收养。不过,比较特殊的是,尽管很爱养狗,但刘涛家的所有狗都不是买来的,而都是别人不要的狗。要么是朋友家的狗生了狗仔送他,要么是拣来的流浪狗。但刘涛对它们都是宠爱有加,把它们看成家人一样对待。
  最受刘涛和太太宠爱的是一只雌性的小狐狸犬“妙妙”,它是刘涛在去广西游玩时在一个山村发现的。当时养妙妙的是一个山村的孩子,据说是城里的一个女白领不耐烦养狗了送给他的。但妙妙太骄气了,那个孩子的家人觉得自己养不来,于是卖给了刘涛。
  妙妙很漂亮,而且特别聪明,有时还会像小女孩一样耍点小脾气,特别招主人的喜爱。
  然而,很快妙妙有了争宠的对象。一次,刘涛在广州附近一个农村又拣了一条几个月大的小公狗,它当时很脏很难看,村里的一些男孩子正在折磨它。刘涛看到后,不知道为什么特别心疼它,于是把它拣回了家,并起名“虎子”。
  把虎子带回家后,刘太就很不喜欢它,并质问丈夫说:“干吗弄这么一条难看的狗回家?”
  太太的这句话令刘涛莫名地反感,他一下子发起了脾气,对太太吼道:“怎么了,长得难看就没人要吗!我就要好好养它!”
  很多父母,特别急着去塑造、去教育自己的孩子,甚至不惜为此折磨孩子虐待孩子。
  这样做的时候,他们忽视了另一点:父母与孩子的关系,才是最重要的。因为父母与孩子的关系,最终会在6岁前被孩子内化为一个“内在的父母”与“内在的小孩”的关系模式。
  这个内在的关系模式,并非是简单地复制父母与孩子的关系,但基本上是以此为原型,并掺杂了孩子的期望、愿景等各种主观的因素,而且也会随着孩子的成长而不断发生变化。
  这个内在的关系模式,会展现在我们一切外在的关系上。不过,如果一个外在的关系是我们不在乎的,那么我们会比较好地控制自己,用一些理性的方式去处理这个关系,而受那个内在的关系模式的影响比较浅。相反,如果一个外在的关系是我们非常在乎的,那么它就会受到内在的关系模式的强烈影响,让我们在这个外在的关系模式上失去控制,完全用感性的方式去处理这个外在的关系。
  这就引出了一个问题:假若我们的内在关系模式是健康的、和谐的,那么我们越在乎一个人,我们和这个人的关系就越健康、越和谐;假若我们的内在的关系是冲突的、分裂的,那么我们越在乎一个人,我们和这个人的关系就反而越有冲突,越有问题。
  因此,很多人在同事、朋友、邻居等一般的关系上很友好,但却是配偶和孩子的噩梦。那并不是因为他不在乎配偶和孩子,而只是因为他内在的关系模式太糟糕了,他越在乎配偶和孩子,就越无法控制自己,越容易将内在的关系模式展现在自己最亲的亲人身上。
  假若我们渴望变成一个健康、和谐的人,那么,我们就要好好地观察自己在重要的关系上的表现。
  丑狗受到了他的特殊宠爱
  从此以后,刘涛的注意力从妙妙身上转移到了虎子身上,他给它好好洗了个澡,发现它果真是非常难看。更要命的是,虎子原来的主人显然也很忽视它,没有训练过它,结果虎子常在刘涛的豪宅里随地大小便。相比之下,妙妙就非常训练有素了,从不会给主人带来这方面的麻烦。
  随地大小便的虎子令刘太特别恼火,她因此数次和丈夫吵架,要丈夫把它丢掉。刘涛坚决反对,并求太太说,请给他三个月时间,他会把虎子训练好。
  接下来的两个月时间里,刘涛把大量的时间花在了虎子身上,而妙妙则被他彻底冷落在一边。虎子的状况也逐渐有了改善,但仍时不时会随地大小便。有一天,刘太刚把家里清洁干净,虎子就在地板上拉了一滩屎,刘太多日积攒的不满一下子到达顶点,她愤怒地大声呵斥虎子,虎子则吓得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
  看到这种情形,刘涛对太太的情绪也一下子爆发出来,他对着太太吼道:“你懂什么叫感情吗!啊,你只知道以貌取人!你喜欢那条小母狗是吗?她又有什么好!”
  刘太也不甘示弱地和丈夫吵起来。结果,失去控制的刘涛拿了根细柳条,抽起妙妙来。不过,只有少数几下抽在妙妙身上,其他都抽在地上。只是,受尽千般宠爱的妙妙哪经过这种阵仗,它一路叫着跑出了家门,从此失去踪影。
  后来,刘家花了很多力气都没有找到妙妙,每想起这一点,刘涛就会心如刀绞,责怪自己太凶暴了。同时,他也会责怪太太,说如果没有她起事,他不会动妙妙一个手指头的。
  一次,他又指责太太时,他的弟弟刘洋在旁边叹了一句:“我知道,你为什么生这么大的气。”
  我要保护它像保护我自己一样
  听到弟弟这句话,刘涛也叹了口气说:“我也知道为什么,但当时就是控制不住自己。”
  那么,刘涛为什么生这么大的气呢?
  原来,太太、妙妙和虎子的复杂关系,其实恰恰是刘涛、刘洋和妈妈的关系的模式的完美再现。
  刘涛在和我聊天时说,他个子矮小且长相一般,而弟弟则高大帅气,从小妈妈就宠爱弟弟而对他非常冷落,他认为这就是相貌导致的结果。从小他就一直想,如果他和弟弟一样帅气,那么妈妈也会像宠爱弟弟一样宠爱他了。这种想法在他心里根深蒂固,最终形成了他的内在的关系模式,“不管我多么努力,我认为妈妈都不会爱我,因为我长得不好看,而弟弟长得好看。”
  现在,他内心的这种关系模式,充分展现在了他自己的家中。他回忆说,看到虎子的那一刻,他难过得不行,因为他知道,那些孩子就是因为虎子难看才折磨它的,要是他和妙妙一样漂亮,也会和妙妙一样得到万般宠爱的。
  也就是说,在那一刻,刘涛把自己的“内在的难看的小男孩”投射到了虎子身上,于是和虎子产生了很强的认同感,所以才收养了它,而且那么宠它,这其实是在宠他自己内心深处的那个受尽冷落的小男孩。
  但刘太不理解这一点。刘涛说,这是让他最难过的。每当刘太一边宠爱妙妙一边对虎子投过不耐烦的眼神时,他就想起了自己小时候,妈妈一边宠爱弟弟一边却冷落他的情形。因此,当那次和太太发生冲突后,他失去了控制,因为当时的那种情形和他的童年实在太相像了,“我小时候,没有人保护我,但现在,我可以保护虎子。”
  也就是说,他可以保护自己心中的那个受伤的小男孩了。
  除了弟弟刘洋和刘涛自己,其他人很难理解刘涛的心情。因为,刘涛的事业非常成功,而且两个儿子又那么争气。按说,他的自我价值感应该很高才对,但刘涛的内心深处,其实仍然非常自卑。
  他认为自己很难看
  刘涛说,恰恰是因为那么自卑,他才拼命工作,目的就是为了不让别人看不起他。不过,这种自卑并非源自贫穷,而是源自爱的匮乏。只要还没有获得充分的爱,他的这种自卑就很难消失。
  在和我聊天时,刘涛回忆起了一个梦。
  那是20多年前的事了,经过一般人难以想象的拼命工作后,他的事业有了起色,并在香港的居住地附近有了一点小小的名气。一次,他参加朋友的一个婚礼,看到伴娘非常漂亮,“就像是公主一样,我一下子有了情迷意乱的感觉。”
  当天晚上,他做了一个梦,梦见那个伴娘变成了一个妓女,并被他带到一个破败的房子里,然后他强迫她和他发生了性关系。
  这个梦,也典型地反映了刘涛的内在的关系模式。尽管已算是事业有成,但他仍是一个自我评价很低的男人。看到他喜欢的女孩后,他渴望她,但却觉得自己配不上她。所以,他在梦中要把她变成一个低贱的妓女,因为那样一来,两个人就般配了。
  我向刘涛讲了这个观点,他恍然有所悟地说:“反过来说,如果我自我评价很高的话,看到像公主一样的女孩,我会在梦中把自己变成王子,那样一样是很般配了?”
  的确如此。自我价值感高的人,无论他的现实状况如何,他都会在梦中把自己想像得更有价值,而自我价值感低的人,无论他的现实状况如何,他都会在梦中把自己想像得很卑微。
  “这和别人没有关系,是你自己的事儿。”我对刘涛强调说。
  “对,只是我自己的事儿。自我价值感低,我会把那女孩梦见是妓女;自我价值感高,我会梦见自己是王子。”刘涛说。
  接着,他继续引申说:“打妙妙,也和妙妙无关,和我太太无关,和虎子无关,都是我自己的事儿……不过,太太要是理解我,这事也不会发生。”
  “要是妈妈小时候和宠弟弟一样宠你,这事更不会发生了。”我说。
  听到这儿,刘涛一下子明白了,他哈哈大笑说:“你在讽刺我,说我把太太当成妈了。”
  我们的心灵常玩“刻舟求剑”的游戏
  这是所有重要的关系的奥秘,除非我们把某人当成我们的内在的关系模式中的某个人,否则我们不会对一个人或物产生那么强烈的情感。
  妙妙漂亮可爱,其他人喜欢它,刘涛也一样喜欢它,这或许是出于天性,毕竟人皆爱美。
  但是,这是一般的情感。而像虎子,尽管又难看又脏,但因为刘涛和它产生了认同感,于是对虎子的情感一下子远远超出了妙妙。
  甚至,刘涛对太太的选择,也一样有同样的道理。可能,他就是要选择一个和妈妈有点像的女人,她一样会爱美忌丑。爱上并选择这样的女人做自己最亲密的配偶,也是因为刘涛渴望在这个像妈妈的女人身上,弥补自己童年的缺憾。
  但反过来讲,刘涛的这种心理过程,和太太没有关系。因为,这是一种心灵的刻舟求剑。刘涛是在和妈妈的关系中受到了伤害,但他不去哪里寻找答案,却到和太太的关系中寻找补偿,这是对太太的一种不公正。这种刻舟求剑,注定难以实现。
  不过,我们的生命中有太多的刻舟求剑的事情。并且,成年的关系中,和童年的关系模式越像,我们的情感就会被激发得越厉害,而我们也就越有机会弄清楚自己。因为这时的情感被激发得特别厉害,与我们童年受伤时的感受,就非常接近了。
  这个时候,我们要提醒一下:你又回到过去了。
  譬如,假若刘涛这样提醒自己一下,他会懂得,看到虎子时,他的那种同情感,其实就是他的“内在的小孩”向外的投射。不是虎子渴望得到那种同情,而是他的“内在的小孩”渴望得到同情。
  假若在那次冲突中,刘涛能这样提醒自己一下,他会懂得,他对太太的那种愤怒,其实就是对妈妈的愤怒,而他对妙妙的嫉妒和愤怒,其实就是对弟弟的嫉妒和愤怒。
  假若他能做到这一点,那么这次冲突,以及这个复杂的关系,就成了他心灵成长的重要兵器。借由现在这个复杂的关系模式,他可以清楚地理解自己童年时的复杂的关系模式。这样一来,他的情感被触动的那一刻,也是可以修复自己的最佳时机。
  我们很容易把成长的责任推到亲人身上
  在心理治疗中,一旦来访者将心理医生视为自己童年时的关系模式中的重要人物,他的强烈情绪也会被唤起。这个时候,无论来访者是悲伤、内疚、愤怒还是仇恨,心理医生都会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于是,心理医生只会给予来访者爱与宽容,而不是像他童年时的重要人物一样,回以他伤害。这样一来,来访者的心结被化解,而治疗效果就产生了。
  换过来说,假若刘太能理解丈夫为什么那么宠虎子,并跟着丈夫一起宠,但同时也一如既往地宠妙妙。那么,刘太就是最好的心理医生,刘涛的心结就会得到极大的化解。
  不过,除了心理医生,我们不能指望别人为自己的情绪负责,而刘涛则不能指望太太为自己的情绪负责。这个时候,假若你渴望理解自己改变自己,那么重要的不是抱怨别人希望别人为自己改变,而是反省自己,“我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子?”“我把他当成了谁?”“这和我以前有什么相像的地方?”
  通过这些反省,一个重要的亲密关系就会成为最好的镜子,帮助我们看清自己,并最终走向改变。
  具体到刘涛身上,他借由这次反省,明白了自己很多事情,他开始懂得,他以前是渴望太太能按照他的愿望发生改变,那样他会很舒服。但是,他指望太太改变,那就是把自己成长的责任放到了太太身上,而结果会让太太感到压力,并且太太一定会抵制他的要求,因为她不能为他负责,她只能为自己负责。
  反过来,刘太也有类似的要求。这个亲密关系一样也唤起了她内心深处的一些声音,她也渴望丈夫能按照她的设想去改变,那样她也会很舒服。但刘涛拒绝这么做,因为他一样也不能为她的成长负责。
  这是一个普遍的心理学道理。重要的亲密关系,是我们生命中的拯救者,遇到一个真心爱自己的人,那是生命中最有价值的事情。
  不过,我们许多人都没有从这种亲密关系中获救。相反,我们很容易毁掉亲密关系,甚至还彼此仇恨。并且,越亲密,就越仇恨。
  之所以沦为这种局面,一个很重要的原因,是我们把自己成长的责任放到了对方身上。以前,在原生家庭没有得到的,现在希望从配偶身上得到,但这给了配偶太大的压力,并几乎清一色地会被配偶所拒绝。于是,我们的生命就只是在简单的重复,童年的痛苦到了成年又重演了一遍,而改变却未发生。
  每一次迷恋都是认清自己的最佳时机
  26岁的阿永写信说,他和女友相爱3年了,每次发生矛盾,女友都会不理他,他打电话、发短信、写电子邮件,她都只是沉默,而拒绝进行任何回应。这时候,他就会非常痛苦,因为他“最怕沉默”,于是每次都是他主动认错。只有当他认错后,她才会继续和他说话。
  对此,阿永感到痛苦至极,他在信中写道:“我小心翼翼,生怕犯一点小错就彻底失去她,所以每次都是我忍不住要认错。我渴望女友能改变这种方式,不要总用沉默对待我,那样我太痛苦了。”
  这也是一种刻舟求剑。女友小小的沉默,就给他带来那么大的痛苦,那只是因为,他童年时被妈妈伤害得太重了。
  原来,阿永4岁的时候,父母离婚,他跟着爸爸。每当他说想见妈妈时,爸爸会带着他去见妈妈,但妈妈拒绝见他们父子,且也是沉默着不说任何理由。这给阿永幼小的心灵留下了很深的创伤。
  我回信问阿永,他是否曾觉得,妈妈和爸爸离婚,是因为他犯了错?
  阿永的第二封信回答说,是的,他还想过,如果有机会向妈妈认错,或许就可以见到妈妈了。
  显然,他童年时和妈妈的关系,现在也展现在他与女友的关系中。女友一生气就沉默,就像小时候妈妈的沉默一样;他每次都忍不住向女友道歉,就像想向妈妈道歉一样;他如此害怕失去女友,其实害怕重复失去妈妈的痛苦……
  那么,阿永应该怎么办?
  最好的办法不是急着去改变,更不是说服女友改变她对待他的方式,而是借着这个机会去理解自己,明白自己的这种感受是从何而来,并告诉自己,这么强烈的痛,并不是女友给的,而是妈妈过去给自己的。
  我们应切记一点:爱不是为了幸福和快乐。爱首先是为了强迫性重复,假若你和某个异性能完美地再现你的“内在的父母”与“内在的小孩”的关系,那么你一定会强烈地迷恋上这个异性。迷恋他,是为了修正你内心的关系模式,是为了弥补你童年时的一些痛苦。
  所有重要的关系,都有着这种强迫性重复的含义。尤其是,你越在乎一个关系,你的那个内在的关系模式就越会淋漓尽致地展现在这个关系上。
  这个时候,最重要的事情之一就是,把这个关系当作一面镜子,一面帮助你认识自己并重新整理自己的镜子。
  如果能做到这一点,那么无论这个关系看似多么糟糕,你其实都获得了无比重要的成长的机会。
心灵的七种兵器之七:接受,带你走向自由之路
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
  若为自由故,两者皆可抛。
  这是匈牙利诗人裴多菲的著名诗句,写出了我们对自由的无比向往。一个40多岁的朋友说,他们高中同学聚会时,做了个小调查“什么是最重要的”,结果一半以上的人给出了一个共同的答案: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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