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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婚晚辰

_93 肥妈向善(当代)
杨家老太,是个对自己有利都不会拒绝的人。温家愿意来投资杨家,她举双手欢迎。同理,如果温家的死对头来投资杨家,她照样举双手欢迎。
所以呢,杨家与温家生意上有好朋友关系,与江家,关系一样匪浅。
生意场上,是敌是友向来分不清的。
至于这几家人,这么多年来是怎么赚钱的,做的是些什么勾当,君爷以内的陆家人都没有兴趣去搀和,去探查。因为这些并不是他们的职责范畴。
但现在,他们对这几家人之前的关系,产生了兴趣,就在于江晖把蔓蔓的玉佩给盗走了这一事上开始起了疑心。
据陆老头分析,杨老太那么感兴趣自己孙女这块玉佩,说起来,只是想挖点什么料来报复他们陆家。
万万可惜的是,光是看这块玉佩,杨老太想挖他们陆家的秘密,简直是异想天开了。
真不知道杨老太这个脑子是怎么想的。
那么,杨老太本人是怎么想的呢?
那天,杨老太终于不辞辛苦到了美国,去见被自己用计陷害进了监狱的曾孙子杨修。
两曾祖孙在一间特别的会议室里面会面。
杨老太语重心长地对曾孙子述说起自己的用心良苦:“我让你在这里面呆几年,是为了避免你被那个老头给骗了。”
“太奶奶,你说我被那个人给骗了,我是觉得你被其他人别有用心地利用了,你为什么执着那块玉佩呢?那块玉佩有什么意思?不就是一块玉佩,哪怕它价值连城,就是一块玉佩而已。”一向不喜多言的杨修,像是在那天爆发了,连声质问究竟想把杨家带往哪里的杨老太。
杨老太被曾孙子逼急了,拍了桌子说:“你懂什么?那块玉佩是陆家与姚家之间关系的一个证据。”
“是谁告诉你这些事的?而且你帮对方调查,能为我们杨家得到什么好处?”
谁告诉杨老太的?这个陆老头早已猜想过了。他以前的政敌?
如果是政坛里面的人说的,伴随曾军长那批人落网,想滋事的人,都有了收敛,其实这件事本该结束了。失去了羽翼的杨老太,却没有放弃。这更能说明了,由始至终,杨老太对这块玉佩势在必得,里面的蹊跷,不止是陆家姚家关系证据这么简单一件事。
或许与杨老太合作的人想的是政治目的,而杨老太,肯定想的只是钱利的问题了。
绕来绕去,圈子始终固定在,陆家,姚家,杨家,温家。这么多年,有干系的人,都在这里面了,却始终没有能找到个突破口。
如今,多出的这个江家,或许是个突破口了。
杨老太与曾孙子都无法如实坦白的话,在美国去探江家奶奶时,却都如实告诉了。这是由于江家奶奶与杨老太不是普通的关系,而是外面人都鲜为人知的亲姐妹。
杨老太娘家姓柳,一家五口人,现存在这世上与杨老太相依为命的娘家人,唯剩江奶奶这个最小的妹子了。但这对姐妹没有当着外面的人认亲,哪怕两姐妹现都嫁进了豪门里头,有着无限风光。
这其中的原因,只有这对柳家姐妹自己清楚,都是因自己做的不光彩的事情。因着这两姐妹都是由小三变正室,迫害正妻,堂皇进豪门,掌控家政。若被外人知道,他们柳家的名声可以算是被她们姐妹败坏彻底了。
杨老太来到江家,与自己的妹子关起门来说私己话。
江家奶奶找到杨老太来,也不是为别的事,为自己孙子在国内遭到起诉,以及江晖让人连夜送来的这块玉佩。
“大姐,你看看,可是这一块东西?”
杨老太仔细一瞧,的确是自己寻找的六仙桃,但为了以防有假,问:“你这是从哪里得到的?”
“就我家江晖,从那个陆家千金的脖子上剪下来的一块东西。他也是看着眼熟,因为我有和他描述过这么一块东西,他印象挺深刻。”江家奶奶解释。
“你怎么和他说了呢?”杨老太没说别的,先责怪自己妹子没有经过自己同意和其他人说,这事儿,当然是越少人知道越好,包括家里人。
“我怎么不和他说?他是我最亲的孙子。”江家奶奶拍着胸脯为自己孙子保证,再说了,“我和他只说这块玉佩是我们老祖宗的东西,并没有和他说起其它。说起来,还没有你对你曾孙子透露的多。”
说到自己那被陆老头唬得团团转的曾孙子杨修,杨老太是气不打一处来。如果,被她知道,这杨修早就在去陆家家宴的时候看过蔓蔓戴的这块玉佩并且没有告诉她,她是不是更得气死那真是不得而知。
“他长大了,现在懂得反了,想谋权篡权。”杨老太把家权握得紧紧的,懂得皇帝做一天都不能分权下去,不然自己指定的太子都有可能把自己杀了。
江家奶奶一边听她埋怨自己又看走眼继承人,一边为自己欣慰:“还好我家江晖,就一毛病,爱沾花惹草,对我,却是很尊敬的,从不会想着篡权这种事。”
“他被人骗了,还要指责起我?”杨老太有了这番比较后,更是义愤填膺地指骂那个被自己关进了牢狱里的曾孙子。
“不过,他说的有一点,我也想不明白。”江家奶奶并没有伙同自己姐姐把杨修一棍子打死,同是疑问重重,只是因杨老太把事情都瞒得太死了,让人怎么都猜不到来由,“究竟,大姐,你要这块玉佩干嘛?你觉得真有价值去为了某些人去抢这样一块玉佩?”
今玉佩掂在江家奶奶手心里。江家奶奶是以前没看过这块东西就算了,现在看到了,真觉得不值了起来。看除了外观造型特别以外,这东西似乎没有可取之处,连块古董都算不上。
“我来说吧。”杨老太咳咳两声,是未想连自己亲妹子都质疑到自己的智商,“当年,我进入杨家之前,我家那老头还没有死,不是得把那个正妻先弄走吗?弄,是弄走了,可是后来,我家老头可被那女人给气死了。我猜来猜去,应是不知道被那女人给拿走了什么东西,以至于我家老头气成这样。”
“气成怎样?”江家奶奶追问。
“这要说到,我那个曾孙子被陆老头耍的团团转,我那天差点,老糊涂,也被耍了。陆老头说,当年他在监狱里时,我家老头还帮了他一把。后我仔细寻找着一想,不对,完全不对。如果我没有记错,陆老头进监狱那事儿,还是我家老头帮助他政敌把他搞进监狱里去的。说明,陆老头压根不知道我家老头对他恨之入骨。”
“你家老头对他恨之入骨,是由于政治上的对立关系吗?”江家奶奶越听是越感到蹊跷,如坠云雾,却又能感觉到一线明亮已在眼前。
“我看不见得。陆老头工作发展的地方,与我家老头在的机关,完全是两条路子,不一样。”杨老太手拍着扶手,很肯定地说,“后来,我琢磨来琢磨去,总算给琢磨明白了。我家老头恨死陆老头,正因为那个女人的事。”
那个女人,说回了杨家老头的原配。
“我记得大姐和其争老公的这个女人,是姓古吧。”江家奶奶回忆说。
“是姓古,叫古沫。”对这个与自己像是争了一辈子的女人,杨老太自然是铭记在心,进棺材都没法忘记,“她手段恶劣,明知道抢不过我,就拿走了我老公最重要的东西,让我老公死之前死之后恐怕都是惦记着她。”
“死之前?”
杨老头死之前留了什么话?
“我家老头死之前终于松开了点口风和我说,要提防那个女人回来,说那女人是吃人不眨眼的魔鬼。”
“这——”
“是魔鬼没错。”杨老太恨恨的,愤慨地说,“你看,她一手教出来的学生,不也是两条魔鬼。”
“她教出来的学生?”
“她当教师的。陆老头,姚老头当年都是她的学生。后来,陆老头姚老头分别进了军政两个不同区域的单位,却能关系保持,好起来,都是这个女人在中间拉线。”
“大姐,你说慢一点,你说的这些事与这块玉佩是什么关系?”
“这块玉佩说是姚奶奶送给陆家女儿的,但说起来,姚奶奶这个女人能出什么主意呢?这主意,还不是姚家那个老头子给出的。姚家老头自己不便出马,让自己老婆送东西,有可能是想转移人对这块玉佩的注意力。因为这姚家老头是个阴险至极的人,当年我家老头能弄倒陆老头,却没法把姚老头弄进监狱。而陆老头进了监狱里后,谁最后救了陆老头,还不是姚老头吗?”
姚家老头让自己老婆送这块玉佩给陆家女儿,在打听的人听来说是一块象征两家永世结好的玉佩。而两家之所以结好,是由于古沫的关系。但事实上,以姚家与陆家两家老头那么深的感情,需要拿一块玉佩来盟誓吗?
没有必要。
言外之意,即指向了这块玉佩其实是古沫送给两个学生的,要他们团结紧密。
这个推断,是可以成立的。
古沫自从离开杨家后,是像在人间蒸发了一样。世界上哪一处都找不到古沫的身影。如果杨老太等人没有推断错误,这块玉佩,即是古沫留给世人的最后一样东西,记载了她最后的踪迹。
因此,这块玉佩上究竟与古沫有什么关系,每每想到自己老头临死前的交代,让杨老太很是担心。
之前,玉佩本是随陆家女儿囡囡的失踪而消失,杨老太都没有完全放下这颗心。现在,玉佩重现江湖,她这夜夜都几乎是睡不好了。总觉得那个古沫在自己梦里都阴魂不散的。
听是这样一番缘由,江家奶奶陷入了很长一段时间的思索。毕竟,杨老太是自己在这世上最亲的姐姐了。她在江家能如鱼得水,杨老太暗地提供的帮助,可以说是功不可没。杨老太出什么事,都是她不愿意见到的。
“现在玉佩到我们手里了,大姐你看怎么办?”江家奶奶问。
杨老太这把年纪了,仍是个谨慎的人,道:“先找工匠,上好的工匠与鉴定师,帮我们瞧瞧,这块玉佩本身有什么秘密。看是真是假。”
这点不难办,江家奶奶一通电话,都能马上帮杨老太把这事办妥了。于是,和杨老太说起了自己孙子江晖判刑的问题。
杨老太知道她去找温家人,就说:“你找对了。这温家人什么都不贪,就贪钱。你把钱砸进去,还看他们能不对你举手投降?”
然而,她们万万是没有想到,这回温家人的反应,有点出乎了她们的意外。
廖明赶到医院,自己女儿被车碾死后面目全非,躺在这家医院的停尸房里。公安机关让他们来认尸。
除了温凤姊以外,其他在京能通知到的温家人都来了。
望到被白布覆盖的廖舒雅,温浩雪第一个禁不住寒战,一口恶心,跑到了垃圾桶边吐了一遭。
其她姐妹,包括汪芸芸,林佳静,温媛,都感觉像场梦。这前几天,还活灵活现的人,突然间就走进了地府与她们说再见了。而且,廖舒雅死的这个惨状,忒恐怖了些。就是在临床上见过很多死人的汪芸芸,都忍不住在看到廖舒雅白布下那张破碎不堪的头脸时,两手用力捂住嘴巴里的恶心。
温媛周身打了个抖,就躲到角落里去了。
林佳静站在原地发呆。
说死就死的人,死之前都一点招呼没有打,即使平日里对这人印象不怎样,但好歹是自己家姐妹,自小,都有关系,都一块玩耍过。
现在,大家心里没有埋怨廖舒雅平日里种种哪里不好,而是都回想起了廖舒雅平日里种种的好,种种的,让人难舍难分。
张秋燕抹起了眼泪花。温凤姊嚎啕大哭,泣不成声。许玉娥走到了角落里和小女儿挨一块,默不作声,低着头,不知是哀是怒。温凤妹没有来,说是怕金贵的小儿子来了见到会被吓到,死活不肯来。
“我大哥呢?”温凤姊问。
现在这时候,男人便是这个家的倚靠。温凤姊想起了老大哥温世轩。
温世轩再不济,也是个男人。
“大舅他在急诊室包扎手。”林佳静说。
她是接听到温世轩受伤送医的消息跑到这家医院的,然后刚好得知廖舒雅同被运到这里来。
听这么说,张秋燕推下温凤姊:“大伯既然受伤了,你不是通知你老公来处理了吗?”
“他在电话里说要来。”温凤姊愁眉苦脸的。
如今,她是觉得与自己老公隔了层膜。廖明上了北京后,见到了家乡都没法与京城比的种种后,自然是变了个样。她甚至怀疑起老公对自己不闻不问,不是因为自己犯了错,而是老公在外面找有女人了。
现在,她与廖明唯一的宝贝女儿死了,她都不知道怎么办。
果然,廖明匆匆赶到后,让她这事什么都不用管,他已经都打点好了。
这一说法,令温家所有在场的人皆大吃一惊。
“大姑丈,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张秋燕质问。因为廖明的口气,让人感觉是想把这事大事化小小事化无,不了了之。
可是,大家刚是听到公安机关人员的讲述,说是一场故意杀人案,不是普通的交通肇事案件。而纵使是交通肇事案件,司机把人碾成这幅惨状死,家属也不该是这样宽容的表态。
“她是你女儿啊!”温凤姊一口气叫了出来,难不成自己老公真在外头找了女人,所以不在乎与她的这个女儿了。
“那你想怎么样?”廖明火,“我是为我们自己考虑。人家已经提出丰厚的赔偿金和葬仪费,愿意替舒雅给我们养老。”
“大姑丈。”林佳静走了出来说话。
平常在公众场合安安静静几乎默不作声的她,突然出来开口,是让所有人都一亮。
“大姑丈,你这话不对。”林佳静道,“按照公安机关的说法,对方是故意杀人,是想制舒雅姐为死地,是没法用钱做补偿的。”
“没法用钱做补偿那用什么做补偿?”
“命。”
林佳静一个字吐出来,极是冷酷,同是极其合理。
所有人看着她,突然觉得不认识她这个人。
说起来,蔓蔓在所有温家姐妹中只喜爱这个妹子,现在看来,这个妹子与蔓蔓,是有几分相像。
如果蔓蔓在这里,众人可以想象,蔓蔓的答案,定是与林佳静的一模一样。
林佳静的身影,与蔓蔓的身影,像是有些重叠在一块儿。
这,却是让在蔓蔓面前败阵的廖明,恼怒万般:“长辈说话你插什么嘴?你懂什么?命,也都是用钱买来的。”
“如果杀一个人,能用钱来填命,那这世界上不是乱套了吗?大姑丈,你也是念过几年书的人,你连这样浅显的道理都不懂。你让那些为非作歹的人逍遥法外,就不怕到了某一天,他们反过来把你也给杀了。”
林佳静这话,是把江家奶奶内心里下一步的打算,都给说出来了。想除掉祸根,避免后患无穷,当然最后势必是要杀人灭口。以江家的财力以及逃逸在国外,有什么办不到的。
廖明眼睛睁着,一时半会儿,都想不到怎么答。
温凤姊这会儿是吃了定心丸,决定了,她想的倒不是林佳静说的理由,而是对方只找她老公,必然是私底下给了她老公无数好处,包括给她老公找女人。因而,这样的条件,她温凤姊万万是不可能接受的。
“我想好了。不可能饶恕这个杀人犯。”温凤姊说,走去向公安机关人员表态。
廖明大声惊叫,追上去拦截她。她这一说的话,江家保证给他的东西,可是要全打了水漂。
“不行,我是舒雅的爸,这事只能由我决定!”
“你这被狗吃了良心的,你女儿被人杀死,你居然为杀人凶犯求情?!你说,是不是那人给了你什么好处,是不是说给你在外面找女人给你生儿子?”
眼观四周聚起来的观众都在听,廖明的一张脸涨得如猪肝色,恼怒极,开始拿巴掌打老婆:“你胡说什么?你这个疯婆子,你想害自己别想把我也给害了!”
“我就是傻了,我就是疯了,我就是见不得我女儿一个人在地府里面受苦,有本事,我们三个人一块死。”甩着头说这话的温凤姊,已经万念俱灰了,想着自己嫁了人后跟随这个男人受了那么多的苦,因娘家被这男人歧视,在这男人面前任劳任怨,为这个男人赚钱拉投资,却最后和女儿一块落到这样下场。
“要死,你和她去死,我是绝不会想和你们娘俩一块死的!”听说老婆要拉自己一块死的廖明,害怕起来,双手将来抓自己的老婆用力一推。
温凤姊一个踉跄,摔了个四脚朝天。
刚在急诊室包扎完手臂的温世轩,走过来时,正好见到这一幕。
看着廖明一巴掌,还要打向坐在地上的温凤姊,温世轩急冲过来,挡在自己大妹子面前,一双眼瞪得像铜铃大:“你想怎样?!”
“我想怎样,我教训我老婆关你什么事!”
“你打的是我妹子!你敢打我妹子,我打你!”
坐起来的温凤姊,在听到老大哥这句话时,忽然间眼眶一热。自己嫌弃了多久的大哥,到最后,却不忘来保护她。
张秋燕等人,这时也都走了上前,齐齐挡在廖明面前,和温世轩站成一排阵线:“你滚。我们舒雅没有你这样的爸。”
这样的结果,是廖明自己都想不到的。这些温家人,不是最喜欢钱吗?难道是认为这钱分的不够多?如果是这样,他可以回去和江家再商量。这样一琢磨,廖明先罢了手,悻悻地走了。
这事传到君爷那里时,君爷正在病房里,和一个眼科医生给自己妹妹检查眼睛。
蔓蔓那双黑框大眼镜在这次事件中终于给弄丢了,想重新配一双眼镜。但是君爷肯定是不想让她再戴眼镜的,因此让个眼科医生再来看看。
“陆科,我的意见是,还是让她戴上眼镜。”被病人做完初步检查的眼科医生说。
“为什么?上回你们那里也给她检查过。你们说她眼睛视力是没有问题的。”
“是,可是上回我们也说过,她的视力与精神方面有关系。如果配一双眼镜能暂时解决这个问题,没有理由不给她配。而且戴眼镜对她来说,并没有影响到她的眼睛。”
君爷一句话都没说,但是紧抿刚毅的嘴角充分表态出:他不愿意她再戴眼镜。
这事,是摘掉她眼镜的契机,他不会放过。
蔓蔓垂下脸,十指交叉在一起,能感觉到她哥的压力迎面扑来。
“陆科,我这是实话实说。”眼科医生站在他们兄妹两人中间,都窘迫了,“你看看她,她是连一米远距离的东西都看不清,这样出去是很危险的。”
“我曾经说过,如果她看不见,我和欢儿可以当她的眼睛。”
他的这句话,让她心口漏跳了一拍。
她当然不愿意麻烦任何人,抬起头:“戴副眼镜又不麻烦。”
“可你要明白,你再配的这双眼镜,可就不是他送的了。”
她哥那双锋利的像刀的眼眸,直插到她心窝口深处。
她想避开直视,却办不到。
“囡囡,让哥和欢儿代替他成为你的眼睛,有这么难吗?”
一寸,一寸,把他驱逐出她心里的领土。
她紧皱着眉,手在被子上抓了一小团在掌心里。
“就这样。”冷声命令下来,是不容辩驳的。
眼科医生爱莫能助地向立在旁边的姚爷使一个眼色。姚爷本是不想君爷把这事做得太绝,但是,君爷的决意是超出了他的想象。
姚子业能做的也有限。这毕竟是陆家里自己的事情。
蔓蔓下床,走去卫生间洗脸冷静。她刚把脚沾地,她哥的手已伸了过来。
“看不见,拉着我的手,我带你去。”
他故意的?
她相信他绝对是故意的。
又气又恼,是恼得想要吐血地白了他一眼,躲开他的手:“不用。”
说完,气哼哼冲进了卫生间。
陆欢站在后头扒脑袋伤脑筋。
他哥刚才那话,可是把他都给拉进和他姐这场战争里面了。
刘秘书走了进来说到温家人与廖明之间的争吵。蔓蔓躲在卫生间里,只有一门之隔,听得一清二楚。
只听她哥冷冷一声,是觉得可笑之极:“小心那几个吃里扒外的,他们是想反随时都能反的人,这场官司不能指望那伙子温家人。我们自己把自己的事办好。”
自己把自己的事办好,意味是,不管温家人什么决定,他们陆家人只有一个念头:让江晖这条渣上断头台。
.【162】姚奶奶
廖明回去与江家奶奶一说。
江家奶奶没想这些人居然信口开河,对她之前报的高额赔偿金嫌不够,要继续敲诈,报的数额巨大,显出了其贪得无厌的本性。
这样的条件,江家奶奶怎么可能答应。
谈判到最终,江家奶奶不忘放了狠话:行吧。反正我孙子死了的话,你们看着办。
结果,廖明还没想好怎么和两方面人马协商。
这边,因江晖这事属于重大案件性质,从侦查,到起诉,开庭,期间时长特别短,中间有谁在操作不好说。
短短一个半月,判决下来了,一审结果,处以死刑,立即执行。
江晖嗷嗷叫的外国国籍,未能给他带来任何减免罪行的可能。
江家本来对这事,还未有那么高的警惕性,确实和江晖自己一样,以为美国方面会为他们在中国说好话。
现在一审下来后,江家这才急了,急着向最高人民法院提起上诉。
然最高人民法院直接书面审理下来,支持原判。二审等于终审。
江晖在短短的一个半月后,在他自己和江家都还不明不白的时候,上了断头台。
在这段风波的期间里,蔓蔓一直在家闭门不出。
今天,她和陆夫人实验出了一道新品,叫做“万帆展鹏”。
明天,陆欢要去上大学了。
这道菜,是恭喜弟弟入学的。
到了下午,蔓蔓算是第一次单独陪母亲出门,母女俩人去了菜市场。
一路,陆夫人紧紧攥着她的手没有放。上回那件绑架案,给陆夫人的刺激太大了,到现在,每次回想起都心有余悸。
“妈。”蔓蔓轻轻握回陆夫人的手,“我在这,不是小孩子,不会走丢的。”
“你上回不就丢了一回?”陆夫人不管,耍起了小孩子脾气。
有时候,蔓蔓会觉得弟弟欢儿的性子,有点遗传自陆夫人,一样有时候是挺爱耍宝的。所以,他们三兄妹里,最像陆夫人的,其实要属欢儿而不是她这个女儿。
她和她哥的犟脾气,也不是传自陆司令,而是直接继承了陆老头。
这么多个陆家子孙里面,陆老头最爱长孙君爷,祖孙两人脾气像,应该是最大的原因。
母女俩出来,不像在家里,而陆夫人走出家门后,呼吸下傍晚的新鲜空气,自然而然地话语多了,一反平日里安安静静的性子。
“你爷爷和你哥像,和你也像。”陆夫人对说起公公来并不避讳,可以看出她和自己公公的感情,平日里都是很好,颇得公公的欢心,才敢这样肆无忌惮地谈论老人家,“你爷爷那脾气,是九头牛都拉不回来。你爸曾对我说,为此,你爷爷吃过不少后悔药。比如,你爷爷本来可以不进监狱的,但是,脾气硬,不领情,得罪了上头本想给他开罪的领导。这事,让他相当后悔。”
她知道,陆老头的后悔不是由于自己受罪,是受自己牵连使得众子孙受罪。
“你哥的脾气,比起你爷爷是有过之无不及,是一百头牛都拉不回来。”说到这个大儿子,陆夫人既骄傲又头疼。
君爷认定的东西,想让君爷改变,是绝不可能的。
又比如,非要她去掉眼镜。
现在,她平常还好,平常走路,拿东西,平平静静,没有什么意外的话,视力没有太大问题。但是,只要周围有点特别的动静,仍会刺激到了她脑中某条奇怪的神经,会有暂时的盲视。
她在后期同意了她哥对她采取这种强制性的特别疗法,一方面,大概是心里面,对开车的愿望特别痒痒。
想,以后陆欢上大学了,家里男人,大大小小平日里都不在家了。有什么事,自己会开车,送自己妈出门都容易。像蒋梅,自己开辆车,做什么都方便。
“说起来,赵大夫和阿衍的二姐,婚后都一个多月了,有没有想过要小孩?”
赵文生是赵家独苗,是肯定要孩子的。赵夫人也在期盼自己未来的孙子早点出世,但这事,倒不是蒋梅想违抗婆婆的意思,是按照赵文生的说法急不得。
有个医学家的家庭,似乎就这点和寻常人家要不同一些
蒋梅当初生完孩子后,没有做结扎,用的是宫内放节育环。把节育环取出来后,需要一段时间的调养生息,再受孕比较合适。
这些都是赵文生的意思,医学家提倡优生优育。
听到蔓蔓这些从蒋梅自己口里吐出再转述过来的话,陆夫人挺无奈地撇一撇眉:“希望你哥将来别学你赵大哥。这样,要拖到什么时候抱孩子。”
现在医学手段发达,四十几岁都还能生。蔓蔓相信她哥一点都不担心年岁的问题,只是可惜了陆夫人抱孙心切。
“嗯,还是你和阿衍稳当,结婚后,马上就有孩子。”陆夫人夸奖女儿女婿贴心,比自己儿子不知好多少倍。
蔓蔓突然想起一个问题:“妈,哥他不喜欢小孩子吗?”
君爷不担心结婚晚影响生孩子,似乎,也可以表现为不喜欢小孩。仅看他对人见人爱的小东子都一副冷面孔,就可以知道,这只冷面阎罗,其实对小孩子似乎真不大感冒。
“你哥,他小时候照顾欢儿,已经习惯了,可能觉得养小孩没有新鲜感了吧。他又是在医院里见过了太多的小孩。”陆夫人边说,对于女儿提起的这点边是挺忧愁的。
“我哥又不是儿科医生。”蔓蔓对于君爷见过太多小孩这点提出质疑。
“你哥见过的小孩子,应该不比你赵大哥少,见的孩子数目应该可以比得上幼儿园园长了。”别瞧陆夫人平日里大门不迈,但是说起自己的儿子女儿,那真叫观察入微的妈,了如指掌,“你哥经常要出诊,处理疑难杂症,小孩子的疑难杂症最多。按你哥的说法,治病要趁早。”
君爷给小孩子治病如此尽心,又好像对小孩子挺有爱心的,蔓蔓被弄得糊涂了。
“你哥嫌小孩子吵。如果哪个小孩敢闹,他不管三七二十一,都是鞭子伺候。你弟弟欢儿,小时候没有少挨过被你哥打屁股。”陆夫人面对大儿子对小儿子的“恶行”,振振有词。
俨然,小时候陆欢挨的家长的鞭子式爱的教育,都是来自于君爷,陆司令陆夫人都没有能插上手呢。
蔓蔓听到这,有些目瞪口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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