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读网 - 人生必读的书

TXT下载此书 | 书籍信息


(双击鼠标开启屏幕滚动,鼠标上下控制速度) 返回首页
选择背景色:
浏览字体:[ ]  
字体颜色: 双击鼠标滚屏: (1最慢,10最快)

大婚晚辰

_55 肥妈向善(当代)
“姐,是个面人。”
“是谁送的?还是,老爷子自己做的?”蔓蔓这会儿都在心里佩服自己能沉得住气。
咱可不能先露馅,要是自己招了,岂不是让陆老头乐的。
陆欢心里可就着急地腹诽了:姐,你是真糊涂,还是装糊涂啊?
结果,他们两人未能继续套话,走廊里经过的人,进来看望蔓蔓的姚夫人,开门就说:“囡囡,你给你爷爷的礼物准备好了吗?咱们可不能输给那个蒋记者被人笑话了。”
蔓蔓当时的脑子,立即被绕糊涂了。
她不是送的礼物被陆老头和他们发现了吗?现在陆老头不是派了她弟弟过来套她话吗?
怎么忽然扯到了蒋记者?
“蒋记者?”
“是啊。”姚夫人没有看到陆欢的眼色,说,“她,不知是有心还是无心,竟然临摹你爷爷的模样儿捏了个面人送给你爷爷,说是自己亲手做的。”
脑子里面有条弦忽然绷直了,紧了。
蒋玥说那面人是她自己捏的?
是凑巧?
蒋玥跟着她捏了个一模一样的?
天下怎么可能有这么凑巧的事情?
那蒋玥为什么这么说?
为什么?
惊愕不足以形容蔓蔓现在心里的感觉。
她坐了下来,需要想想,回顾整个事情的经过。
陆欢可不想她是怎么了,只揪着她问:“姐,你是不是把爷爷的礼物准备好而且送出去了?”
蔓蔓绝不会轻易去答弟弟这个问题。固然弟弟显得很是焦急,可能都认定了那面人定是她的作品而不是蒋玥的。
事实也是如此。
问题是,蒋玥敢是轻易冒了她成为她作品的作者,肯定心里是有十八九的把握。
好吧,是她蔓蔓没有料到有人居然连这种不起眼面人小小的作者权都想和她蔓蔓争,早知道,她蔓蔓在面人上面用刀刻上蔓蔓两个大字,不让陆老头瞎猜了,更不会让人冒名了。可是,她故意不署名的目的,就是为了让陆老头猜。
只能说,陆老头,你这个做爷爷的,是不是太逊了些。
连自己孙女的东西都认不出来,被人冒了名都不知道。
思来想去,如果她这会儿去向陆老头说,面人是自己做的,不是蒋玥做的,一方面,人证物证她蔓蔓没有,两个人为这事扯开脸皮闹大了,说出去,被人笑话。另一方面,更重要的是,你陆老头这个做爷爷的,若是不能做到明辨是非,也枉为我蔓蔓的爷爷了。
所以,就此事,她不会去向陆老头澄清。
她更要想到的是,蒋玥是什么时候发现她的面人,然后决定冒了她的名。
难道,她送面人到书房的前后,蒋玥在老爷子的书房里?
蒋玥为什么偷偷摸摸在老爷子的书房里不现身?
“姐,姐!”见她是默默地坐着好像整个人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这不急坏了陆欢等人。
蔓蔓抬起了头,问:“你们说蒋记者自称是自己送给老爷子礼物?是老爷子去找蒋记者问出来的吗?”
“那不是。我们过去的时候,蒋记者正好在爷爷的书房里站着,说是偷偷来送面人的。”陆欢道。
蒋玥撒谎!
蒋玥这句话,更表明了她是在老爷子书房里干不正大光明的事。
“囡囡。”姚夫人都能瞧见她脸色有些变,问,“你是不是想起什么了?”
“没有。”蔓蔓道。
因为她知道这些都是她个人的猜测,无证无据的,指证不了蒋玥。
姚夫人只能以为,她这是因着蒋玥先送了老爷子她想送的东西而失望,有点后悔给孩子压力了,转个话题轻松一番:“你妈,现在要招呼你那些婶子过不来,让我来督促你和阿衍,问是你们两人明天出席要穿的礼服,有没有准备好?”
“都是洗好熨烫好了的。搁在行李箱里。”蔓蔓说。
蒋衍同时将行李箱从床底拉出来,打开给长辈检查。
姚夫人仔细查看了下衣服,见是没有问题,要求他们今晚一定要好好休息,明天必是忙碌,之后离开去向陆夫人复命。
陆欢挠着脑袋,问蔓蔓:“姐,明天时间都快到了,你送爷爷这礼物怎么办?”
“明天不用送了。”蔓蔓不紧不慢道。
一点都无迟疑的口气,是令陆欢和蒋衍皆是侧目。
其实她是送了,但是陆老头自己有没有察觉,那是陆老头的事不是她没有尽到孙女的孝心和责任了。
蔓蔓自然从容。
陆欢一时无言以对。
蒋衍是等小舅子离开后,悄声贴着媳妇耳畔问:“面人是你捏的?”
和她没有血缘关系的老公都能猜出来,陆老头猜不出来?
蔓蔓撇撇嘴,不答话。
媳妇这是生着闷气呢。
做老公的,把两只手搁在媳妇肩头上按摩松解筋骨,给老婆解解闷。
……
二层小筑书房里,人去楼空。
陆老头一个人坐在椅子上,是望着那头锁了蔓蔓那尊面人的抽屉柜。
是蒋玥捏的吗?
现在是蒋玥捏的消息传得到处都是,按理来说,若不是蒋玥捏的,这个真正的作者应该不甘心被人冒名,出来讨回公道了吧。
然而,等了一下午,什么回应都没有。
真是蒋玥捏的?
取下老花眼镜,指头揉揉眼睛中间的穴位,一圈一圈地揉,那尊面人重新栩栩如生浮现在他目前。
不管是不是蒋玥捏的,首先,若是排除不是蒋玥捏的,是别人送的。蒋玥这胆子真大,居然敢冒名。
是一早计划好的冒名,还是临时起意。
前者的可能性不大,若是一早计划好的冒名,大可在拿个刀在面人上面雕上自己的署名冒充。可见,蒋玥是看见上面没有作者的署名时一时兴起的可能性较大。若是后者,该考究的是蒋玥趁他不在,来他书房里做什么。
蒋玥是蒋中海的女儿,蒋中海与蒋衍的义父义子关系,这些他都是清楚的。来到他身边工作的人,他都是要先清查其政治背景的,蒋玥不例外,通过了他的审核。
所以,问题还是在于,蒋玥来到他书房偷偷摸摸想做什么。
安装窃听器?
他陆老头做事一向光明磊落,不怕。
再说商谈秘事,不会选择在书房里。选择郊外都比这里安全。
手指头,轻轻在身侧的三个抽屉边上摸索,感觉不到物体时,把头低到桌底下,看见了三张很小很小不足引起人注意的白纸屑。他在每次要出远门离开书房前,都会在抽屉开启的门缝里夹一点纸屑,这样一来,如果有人趁他不在时要拉开他不上锁的抽屉,纸屑只要掉下来,足以证明有人趁他不在时动了他的东西。
因为他的勤务兵即使给他搞清洁,都绝不敢私自去拉他的抽屉。所以这个动他东西的人,是谁,可想而知了。
本来简陋的书房里面,他不可能放什么贵重物品。
可对方偷鸡摸狗的是想找他的什么东西?
而且找到了吗?
值得推敲的问题。
……
拍了张蔓蔓的出生照片,蒋玥自己都知道难以向神秘人交差。奇怪的是,这神秘人接了她这张照片,却没有对她发出不满。
话说这神秘人够神秘的。让她将手机落在客厅里头出去转一圈。是等她走开后查看她手机里的照片,连个联络的手机号码都不会告诉她。
这人,心思该有多谨慎。
温媛,在租房里,看到杨修拿着手机不知在琢磨什么东西,琢磨了至少两个钟头。
她今天偷偷跑出去外头问过了。有人家,在深夜里打开窗户时,看见一个女军人跟着一个男军人,是从庙里走出到村外。因为是人民解放军同志的问题,村民们再好奇都不敢接着看。
村里有可能穿着军装的女军人,指头都可以数出来。陆家几个在部队里的女眷,比如陆贺栋的老婆。陆家邀请来的部队女宾。然而,不管是陆家自己人,还是女宾,都不大可能穿着军装在村里四处游荡。因为她们是来参加宴席的,没有必要穿军装。
唯一最大的可能性,是陆老头身边工作的女记者。
“你明天真不打算和我一块去参加宴席?”杨修忽的放下手机,捉住她脸上出神的一瞬间。
“不了。”温媛翻着膝盖上的书,掩饰。
眼缝微微一夹的杨修,站起来:“如果你明天不去赴宴,最好是乖乖呆在这屋子里哪里都别去。明天,陆家的防务工作肯定会做得更周全。”
“你放心,我不会给你添麻烦的。”抬起的眼与他对上,是一双又阴又暗的眼。
“好吧,你好好学习。”他道,进了自己房间。
温媛不动声色地,继续看了一个钟头的教课书。
林佳静没有来,在学校里刻苦学习。她跑到这里来了,但是功课说什么都不能落下,不能输给林佳静。
……
开宴的当天,今天起注定是个忙碌的日子。蔓蔓起来后,一直就被人忙活着。
怎么叫被人忙活着呢?
这要穿衣打扮,光是画个妆,不知就得去掉多少个钟头。
中午小心吃着午餐,都很怕把刚上完的粉给弄掉了。
她本不想上妆的。但是听说当晚有摄像机全程录影留念,在镜头前不化妆的人,是很丑的,光线问题。
到了下午三点钟左右,老公陪她爸去到门口上,迎接接踵而至的宾客。
因为五点,就要开始上第一道凉菜了。
村里老人办这些事都讲究吉时。所谓入乡随俗,陆老头是要在自己老家给孙女接风洗尘,不能例外。
这两天,陆家有意将她雪藏起来的样子,不介绍给人看,大概是想今晚上给众人一个惊喜。
蔓蔓就此在房间里枯坐着等时辰,时而望望镜子里的自己,怎么瞧,都不是倾国倾城能震惊四国的样。
汗一个:陆家人这招千万别适得其反了。
揭露神秘面纱出现的不是美女是丑女,那就——
前天一些来先看热闹的大婶,不是说了她是土堆吗?
到了时辰,陆欢和姚子宝来接她了。
两个小伙子,都是穿着黑色西装打着领带,浓密的黑发上面涂抹了发油发蜡,相当的帅气。
相比这弟弟的外貌,蔓蔓都能自惭形秽了。
“姐,你真漂亮,好像仙女下凡。”
蔓蔓白眼口上故意抹了蜜糖的弟弟,她很有自知之明的。
说白了,她蔓蔓对当倾国倾城的美女没有兴趣,因为红颜多薄命,当个小清新,多舒服。
可惜今天的宴会她是逃不过被当成猴子在台上耍一回了。
“蔓蔓姐,走吧。”两个小伙子算聪明,担心她临时打退堂鼓,忙领着她出门。
众人刚要启步,门口走来的沉着稳定的脚步声,是君爷。
君爷穿的,则要朴素多了,银灰中山装,似乎偏执地舍弃掉最能体现他特质的黑色,有意地隐去了具备吸引力的地方,领带打了条普普通通的,更别提会在口袋上领子上别什么特别的金饰了。头发只梳整齐了,没有打蜡。
陆家人向来都是很低调的,朴素的,即便是在这样隆重的家宴上。小孩子可以打扮鲜艳,但大人绝对不可以。
蔓蔓是主角不同。
“哥,你怎么来了?”陆欢问。
君爷先是什么都没说,默默的专注的目光,是在蔓蔓的全身仔仔细细地打量着。
今晚当众宣布后,她就要正式回归陆家了,要入陆家的祖籍了。
如墨的头发绾的发髻固定在后脑勺上,插了一根应该是他二婶子依从老人家吩咐送的杏花银簪,清而不俗,很是衬她的小脸。
身上所着的旗袍,上回在家中已是见过,是她自己挑的。
脚上她那双布鞋,却是他那善于做手工的三婶子,亲手做工赶出来的,针针线线,都是很扎实,绣的是最喜气最富贵的牡丹花,颜色配着那礼服的白,用的是金线黄底。
手腕间那两个银镯子,是小婶子,取了老爷子给的老家银器,依老爷子吩咐重新打出来的一对儿,算是给孙女的另一见面礼。
如今,她上上下下,都是陆家的东西了,只除了鼻梁上那副丑陋的大眼镜。
“眼镜怎么不摘了呢?”
“怕看不见。”
二话不说,伸手便取走了那副丑镜。
她甚是一惊:“你做什么?那眼镜我戴了许久的。”
“看不见我和欢儿会牵着你。”
冷声不容反驳。
一刹那,她极是担心他顺手把她的眼镜给扔了,急忙是抓住他的手:“那也得放起来。我总不能每天都有人牵着走。”
怕他们俩要吵架,这大日子可是绝对不能吵的。陆欢和姚子宝火速对了眼后,来救场,一个拉住她,一个是把君爷手里的眼镜轻取过来,说:“蔓蔓姐,我帮你先放起来,你放心,绝不会弄丢了你的东西。”
若是自己的弟弟,早就伸手夺回来,然是姚家的二少,君爷好歹得卖个面子。
姚子宝不失时机的,先将眼镜兜进自己口袋里头。
小插曲这一过,众人不约而同都在额头出了把汗。
蔓蔓不是真的近视,但是,一紧张,没有眼镜很可能是看不见东西的。
现在,她就看不清对面的人,是从口袋里摸出了什么东西。
“你脖子上缺了样首饰,妈让我送来。”
如此说,他是绕到了她身后,把清凉的链条绕过了她脖颈,最终,银扣子轻轻地扣上终端。
感觉是一块冬暖夏凉的石头系在了脖子上,而由于链条太短,她想拿起来放在眼底看是什么,却是拉不长,没法看。
“不是宝石吧?”
要是太贵重的宝石,她生怕一不小心丢了,那真是祸大。
“不是。”
冷眸,定在她脖子中心那块刚佩戴上的玉石,声音却是坚定。
陆欢眼里掩不住一抹惊讶:兄长给姐姐戴上的,不就是姐姐一直拥有的那块六仙桃玉佩吗?
奇了,这东西,不是一直在姐姐手里吗?君爷是怎么拿到的?
可他不能问,兄长的眼神明白地告诉他不能问。
一切准备完毕,万事只欠东风,一行人是下楼往家宴的主场院子里走。
蔓蔓小心跟在他们后头,眼睛暂时能看得见。
到了楼下,刷的一片明亮的炙日。
夜晚的陆家院子里张灯结彩,灯火通明的光线,能把她的眼睛都照瞎了。
院子里究竟摆了多少张酒桌,蔓蔓听陆夫人提过,但是,现在当着这么多密密麻麻的人头,脑袋自然变得一片空白,什么都记不起来了。
她是个平凡人,别指望她像那些经常在舞台上表演的人,到了台上照样有声有色。仅是要在这么长的时间里维持一个冷静的礼貌的微笑,都足以考验普通人的神经。
蔓蔓现在庆幸,当初没有和老公摆什么婚宴。有了这次经历后,更不会想摆任何家宴了。
陆家没有请主持人,陆贺栋充当了此次主持的重任。
此时,在这个高气压的氛围里,她的视线已是模模糊糊了,有点看不清。老公走到她身边,握住她的手。
“眼镜。”她嘘声说。
蒋衍觉得媳妇没戴眼镜的脸蛋,当然要比戴眼镜的脸,要好看多了。
然而媳妇心里的极度紧张,似乎都搁在他掌心里头跳动起来,疼惜了,问:“在哪里?”
“宝儿。”眼见快是要上台了,速战速决。
被蒋大少讨要媳妇眼镜的姚子宝,可没有君爷那些忌惮,直接给还了蒋大少,不过没有忘提醒:“陆大哥不让蔓蔓姐戴的。”
陆家人到这会儿都对温家人莫须有的妒忌,蒋衍挺无语的。
他老婆怀着孕呢,要是看不见东西一不小心磕着碰错东西怎么办,心里压力太大也会流产的。
眼镜交回老婆手里。
戴上眼镜的蔓蔓,蓦地感受到了眼前回归清明的日子。
偕同老公,走上高出地平线两个阶梯铺着红毯子的地方时,只高出一般人一点点的地方,都能让她感受到了水深火热的煎熬。
手持扩音筒,立在她旁边的陆贺栋,激情慷慨地发表致辞:“各位父老乡亲,各位陆家的亲朋好友,大家好。今夜陆家邀请四方宾客会聚一堂,正如众人所想的,是为了与大伙儿分享一个陆家多年来最大的喜讯。”
底下一片炙热的目光,紧随陆贺栋伸出来指向的那只手,聚焦在了她身上。
“这是我侄女,唯一的亲侄女,我们陆家流落在外多年的女儿,终于是回到她、的、家了!”
她的家。
是陆家!
陆贺栋饱含激情,喉咙里哽着水花。
在场,不少陆家人潸然。
陆司令背过身,差点儿抹起了眼睛。
君爷深深地吸上一口大气,只是在她戴回的那双大眼镜上,不悦地闪过一道光。
陆欢兴奋得挤眉弄眼的。
陆夫人靠在姚夫人的肩头上掩盖。
陆家人的悲喜交集。
在非陆家人的人们眼里,只能看到的是站在台上那个戴着眼镜平凡无奇的姑娘,这一刻,摇身一变,成了集万宠于一身的金凤凰。
丑小鸭的奇迹,在今日今刻,有了千万人的见证。
掌声和鲜花如约而至。
如暴风雨般,席卷台上的人。
从这一刻起,她蔓蔓是陆家的人,受陆家的宠,享受陆家的荣。
倍受人妒忌,倍受人羡慕。
可是她蔓蔓,不知为何,突然看不到这些,是越过了地平线上的大山,俯瞰到江南的风光,在那里,有她成长起来的小杂货铺。每天早上清粥加咸菜,好一点的话,会给个咸鸭蛋由她和媛媛一块分。偶尔鸭蛋切开来不平均,大的让给妹妹。上学时,父亲偷偷在她手心里塞了个鸡蛋。温世轩始终惦记着,她虽大,可是她身体不如媛媛。
鲜花和掌声,是飘渺的,现听在耳朵里看在眼里,什么都握不住,随时像是能随风而逝。而鸡蛋,是实在的,握在她掌心里,煮出来的鸡蛋壳暖暖的,暖到她心窝里头。
别人只能看到她蔓蔓将承受陆家的宠与荣,而荣辱与共,宠衰相随,谁能瞧得见。
不是她蔓蔓清高,自卑,只是,所站的位置不同,看到的景象和心境自然不同。
明星再光彩照人,都有他背后的辛酸故事。
站在楼上俯瞰底下一片热闹场面的陆老头,越过那些与他想象中所差无几的面孔,轻落在台上的主角身上。
今日,他给了她最大的恩宠。
她会如何反应?
平静的脸,
安静的眼神,
遥望许远的天际。
这就是——他回来的孙女。
……
陆家院子里雷鸣般的掌声,传到了村头的大操场里。
在这里,陆家一共摆了数桌酒席,宴请所有愿意与陆家分享这个喜悦的人。
温浩雪等一行温家人,早就在这里早早占了席位等着了。
昨天,听说陆家人出行,温浩雪与廖舒雅、汪芸芸三姐妹,都跟了出去瞧热闹。可惜这陆家人防务工作做的好。一路有人在前后左右拉起警戒线。她们远远跟着的距离,连警戒线里面都有什么人都看不清,可以说是空手而归。
首战告败,心里的沮丧,不足以灭掉这群人的希望。
五点钟,陆家按时上菜。
仅凭在这院外摆置的酒菜,都有虾、鱼、鸡鸭鹅、鲍鱼汤,饮水酒酿一应俱全,琳琅满目。
“真舍得下大手笔。”廖舒雅拿出手机的计算器按着数字键计算成本,她是要当未来的饭店女老板,随时随刻学习饮食成本计算。
大操场,陆家摆了上百桌,一桌算下来食材与酒水不会低于上千的数目,那就是几十万了。更别提及陆家院子里陆家宴请的特殊贵宾,等级定是比操场上摆的要高上一等。
“蔓蔓姐,她结婚时,都没有这么大排场吧。”汪芸芸想,都要想歪想疯了。
莫非攀上个乘龙快婿,都不及有个有钱的爹妈。
怪不得人家宗教里教育人说,好好做这一世人,才能求得下一生投个好胎。
温凤姊和张秋燕,同时咬了个碎牙。别说女儿们看了妒忌,她们更妒忌。若是生在个好人家,她们嫁的人,就不止如今这个水平的老公了,生下来的女儿,绝对是金枝玉叶,像蔓蔓一样集恩宠于一身了。
陆家宣布女儿回家的消息传到操场,场上瞬间放起了一百串鞭炮。
阵阵鞭炮声,震得温家人的心,从火山跳进冰窖,从冰窖跳进火山。
温家姐妹们,因为看不见院子里的情况,只能在心里面想象着蔓蔓被万人前呼后拥的姿态。
“我好像听见电视剧孝庄的主题曲了。”揉着突突太阳穴的温浩雪说。
凤凰,就应该像是在电视剧里的公主格格一样吧。
“吃吧,免得菜凉了。”张秋燕举起筷子说,这两天在这山窝里呆着,都没有能吃到大鱼大肉。因此,今天她们早到,就是为了想尽法子占据一个桌。
可温凤姊摔了筷子:“我怎么吃得下?想想我大哥吧,这东西怎么还能吃得下?!”
温凤姊这咆哮,若是为了温世轩,信了的人,就是傻的。
桌上其她人望着她,很明白她为什么吃不下:这不给羡慕的,给妒忌的,怎么生在温家了?
下次投个好胎要紧。
但是,眼前,填饱肚子也要紧。
温浩雪和她妈张秋燕一样,实际主义,你现在去闹,不是去撞陆家人的枪火口吗?
话说,也算托了蔓蔓的福,这陆家人请吃的菜肴,应是聘请城市里的大厨师做的,无论味道摆盘,都是相当不错的。
“妈。”廖舒雅眼瞧温浩雪和张秋燕母女像疯狂的猪,不一刻立马扫掉了桌上一半菜盘子,紧张地拉扯起闹别扭装样子的温凤姊。
这,再不吃,她们不是要更妒忌了?
实务者为俊杰。汪芸芸不落人后一手拿筷子一手拿调羹。
看着几个人的筷子都伸到自己面前摆的红烧猪蹄,她最爱的菜式,温凤姊飙了:“没看到我让服务生摆在我面前吗?平常我怎么教你们的,要尊老,要孝敬!”
刘秘书接到通报,报到了君爷耳边:温家人现在都在操场上吃开了,要不要去遣客?
这群温家人,想都想得到她们龌龊的心思:白吃不白吃。
摆个手:不需了。
比起温家人,现在酒席上坐着的杨修,可比温家人不知危险多少倍。
【117】爷孙俩
更新时间:2013-2-24 10:28:43 本章字数:13532
“他是今早上坐车进村的。但是,我们的人认为他很有可能之前已经潜进过村里探查。”刘秘书说。
“他即使自己不来,也要派人先来查探。这并不奇怪。他最少要保证自己的安全。”君爷冷冷的音量,不足以体现他此刻盯着席座上杨修那抹冰与冷。
现在,没有证据可以证明,杨修究竟在杨家里扮演什么角色,是否与雷文斌母亲有联系。但他记得,杨修与死去的杨乐儿,并不算是亲密的关系。杨修其实常年在国外读书,独来独往,与杨家人并不亲的样子。而说起来,要不是他妹妹突然被找到,温明珠那块玉佩露出水面吸引了杨家人,杨乐儿后来都不可能插手。杨乐儿,虽然得了精神病,然而,隐身匿迹多年,可见杨家人生性有多狡诈。
温柔的陆夫人与杨家人真是不像。
“现在我们该怎么办?”刘秘书问。
按兵不动。
爷爷和陆司令都没有发话,邀请杨修到来,倒不如说是他们期待着杨家想干些什么,好更能摸清杨家人及杨家人幕后人的意图。
饵已经下了,戴在他妹妹的脖子上,就看杨修怎么看了。
刀眉下,那双似是纹风不动的眼睛,的确是在看到台上蔓蔓脖子戴的玉佩时,悄悄地眨了下。
仙桃玉佩,他们杨家人,亲眼见过的,只有死去的杨乐儿。因这块玉佩,杨乐儿掉了性命。杨家老太很是生气,对这块玉佩势在必得。
玉佩长什么样,他在得手的资料里早已看见过,但只是照片,不是实物。所以,他不敢百分百肯定,蔓蔓脖子上现在戴的那块,是他们杨家想找的。
应说比起今天被他看到的,似乎显露出了真身的仙桃玉佩,他更感兴趣的是,蒋玥偷拍下来的那张蔓蔓的出生照。
相片正面的女婴,是囡囡没有错。相片背面的钢笔字迹,是否是老头子自己亲手写下来的,难说。
如果他没有记错,囡囡出生的时候,陆老头还在狱所里劳改,而且因为是特殊的政治犯,亲人想探亲都没有这个机会。
是谁把这照片交给陆老头的。
一张寓意深长的照片。
女婴脖子上戴的玉佩,是仙桃。
这或许,是对方托付杨家要抓他们陆家把柄的线索了。
该感激的是那对狗男女,给了他这么一个绝妙的利用机会,更不能放过了。
蒋玥隐身在院子一角,尽可能躲避着会与程思全碰上面。
“爸爸,你在看谁?”坐在程思全身边的小东子,拉拉父亲的袖口。
拿杯子掩盖视线的程思全,收回了搜寻蒋玥的眼神,另一边,他妻子蒋梅,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现与蒋父谈笑。
今日是陆家的大日子,同是蒋家小媳妇的大日子。
蒋家同感到光荣。
台上,蒋衍站在小媳妇的身边,玉立生辉,忒扎人眼球。
看得他程思全都有丝羡慕起来,现在,他终于看出来了,他这个小舅子比自己想的要聪明的多,是娶了个真心自己喜欢的媳妇,而且婚后生活过得很好,不像他一团糟。
因此他更不想要继续这样一段令自己难受的婚姻了。
“小东子眼睛好了,今后要更加努力念书,快快长大,知道吗?”程思全摸着小儿子脑袋说。
儿子如果长大了,遇到自己喜欢的人了,肯定能理解他的想法。
小东子看着父亲的脸,默着低下头。
程思全对儿子说的意味深长的话,蒋梅听见了,然为了儿子和父亲,她暂且忍下胸头这股气。
蔓蔓和老公在小叔陆贺栋的带领下,向席上的长辈敬酒,她怀孕不能喝酒,只以清水代替。
然偶尔杯里有别人会给她强制倒酒,老公赶紧帮她代喝,这可好,不需多久,酒量不胜的老公,脚步都摇摇晃晃了。
她看着心里都急,向自己的父亲陆司令使眼色求助。
女儿寄望的眼神,陆司令收到都心软。
敬了长辈那几桌酒席后,她和老公得以释放,陆欢帮她扶着人,躲进了休息间。
有人经过外面,说道:
“这么大的家宴,怎没见陆老爷子出现呢。”
“要举行三天呢。可能第三天才出现吧。”
“不是的,今天这一场是最大的。明天,后天,摆的都是小宴席,不会摆在这大院子里了,也不会放鞭炮了。接待的宾客,都是因某些缘故推迟来到的。”
“老爷子身体不舒服?”
“怪了。不是说昨天,老爷子上山祭祖,向祖宗汇报孙女回来的喜事吗?”
“上山回来后病了?”
众说纷纭,没有个确定的说法。
不管怎么说,最重要的陆家灵魂人物陆老头没有在家宴里现身,对这场家宴和在家宴中隆重登场的她来说,无疑是打了折扣,陆老头没有现身的缘故成了一个扑朔迷离的谜。
然,在蔓蔓心里面,陆老头没有出现,让她对这个老头子,另有相看。
老头子该不会是早设好了局,认为摆这个家宴,是为了让她体味一下飞上枝头的感觉,想看看她得意忘形的模样儿?
那她的表现,真是要让陆老头大失所望了。
事实上,在登上台接受鲜花掌声的时候,她出神了——脑子里在忆苦思甜。
她没法得意忘形,鲜花掌声同时给予她的是作为陆家人沉甸甸的责任。
她真想做好一个陆家人,首先要记住的是这份责任。
走廊里过路人说的话,陆欢没有听见,是进卫生间里去弄热毛巾,出来把毛巾递给她。
热毛巾贴在老公的额头,擦去些醉醺醺冒出来的热汗。
“我让人去弄解酒茶了。”陆欢见她小眉头揪着,安慰她说。
“你回去吃东西吧。我在这里陪他可以了。”打发弟弟回酒席上去,毕竟,今天她有幸往酒桌上扫上几眼,见都是名菜,引得她都口水流涎。
可陆欢存心想当个好弟弟,搬张椅子在她旁边坐下:“姐,你现在都姓陆了,和我客气什么。”
蔓蔓一愣:“姓陆了?”
她记得,那时候一封律师通告函告诉她不能再姓温,但是,后来这事自然成了肇事者自己闹的笑话,结果不得了之。
户口她挂在老公房子名下,一直姓温。
“哥,早帮你把改姓的事递交有关部门处理了。昨天,爷爷带大家上山,就是为了向我们祖宗做报告,说你回来。你回家,当然是要戴回陆姓了。”陆欢有条不紊地一耸一耸眉毛儿,口气铁铮铮的。
纵使是这样,陆家并不打算事先和温世轩打声招呼吗?
月儿眉小小地揪,自己在这里风光地当宴席主人,而温世轩和林佳静不知道今晚在家里吃什么。
她蔓蔓是个没胆子能心安理得享受的,想到自己和温世轩的对比,心里很是不舒服。
尤其是温世轩连最起码的,被尊重告知的权利都没能得到。
砰砰。
陆欢走去开门,见到立在门口的白露。
“阿姨知道蒋中校可能喝了纯度高的白酒倒下了,让我送来最好的解酒茶。”白露端着煮好的热茶走进来。
蔓蔓接过,忙是喂老公喝下。
不是蒋大少酒量不好,是被人“阴”了,不知道什么人,可能是年轻人爱玩,在他酒杯里掺了纯度高的。
喂了点热茶后,他那张本来喝得有些青白的脸,方是红润起来,呼吸逐渐向睡眠过渡。
蔓蔓安心下来,见白露看着自己,问:“怎么了?”
白露看的,其实是蔓蔓脖子上那块玉佩,这块玉佩,在酒席上已经被很多人注意上并议论上了,当然,更多人,只以为是一块装饰的项链坠子罢了。今仔细瞧,这玉佩,竟是有点像她以前在温明珠脖子上看到的那块,最少造型上挺像的。
“没有,我只是看你今晚这礼服,很好看,应该是你自己挑的。而这花簪,这鞋子,这镯子,则是阿姨们给配的。我有没有说错。”
白露走在时尚界的前头,对衣服饰物敏锐的嗅觉,令蔓蔓大开眼界。
“礼服是妈带我去做的,有两套,这一套的确是我自己挑的。花簪鞋子银镯子,都是妈今天让人送来给我配的。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白露一笑,极是自信:“我给你说说。你这人的性子,照我看,不是传统的人,思想其实挺前卫的,所以绝不会挑那些看起来颜色很深或是大红大紫富贵相但显得很传统的礼服,白,是新潮的,被知识女性所喜爱。而花簪,鞋子,镯子,一看这做工样式都是属于传统手艺,必是让人找工匠亲手打造出来的。据我所知,二婶子,是会自己绣鞋子,而且据说是一把手。我早些时间,曾经和一个朋友想找二婶子就绣鞋这一块做生意呢。既然鞋子是二婶子送的,花簪和镯子是谁送的这个问题,大婶子和小婶子,能甘于落后吗?”
想来极是,猜的真准。
蔓蔓对这未来大嫂,钦佩之极。
这会儿,又有人进来。
蔓蔓她们抬头一看。
对上俊颜上那双冰眸的瞬间,白露一刹那想逃开,紧接定了下来。
“你怎么来了?”
未婚妻,此时嘴角呈现出的那抹淡极了的微笑,比起以前,更是从容。想来,已是从杨修引发的迷惑中走了出来。
“只准你来,不能我来吗?”
冷冷的音量,不失分寸的话语,始终体现他对是她未婚夫这一身份精准的描述。
蔓蔓和陆欢听着他们俩人对话,都不知如何插口。
“他怎么样了?”君爷问向床上醉着轻声打呼噜的妹婿。
“喝了妈让白露姐送来的解酒茶,我想应该没事了。”蔓蔓答,顺道帮老公身上滑下来的被子重新拉上去。
既然妹婿没事,君爷对向了弟弟陆欢交代:“你在这里代你姐看着你姐夫。”
“哥,有事吗?”陆欢站起来,急道。
转向了妹子:“爷爷想见你。”
陆老头这会儿想见她。
真是用心良苦。
办宴前见一次她,宴席之后再见一次她。
蔓蔓眨了两下眼皮:愈来愈觉得这老头子玩心计很厉害。
“正好,我正想和陆爷爷打个招呼,说我哥迟到的事。”白露跟着她起了身,说。
冰眸掠过她的秀颜,不知是出于什么考虑,答应道:“那就一起来吧。”
如此这样,三人出了房间。
大哥和未来大嫂难得走在一起。蔓蔓,自然不能当电灯泡,有意走在他们两人后头,给他们两人制造空间。
对此,前面两人反而都不自然起来。
白露有意与未来小姑打好关系,落下来和蔓蔓攀亲近。
蔓蔓见着,往后退,给她和大哥机会。
为了配合她们两人,君爷只得放慢脚步。
走到最后,每个人都像是宫廷里的头顶书本的小女人,一步一步蹑着脚尖子如履薄冰。
冷眉一挺,顿步,不悦地朝向她们:“几步路而已,要走到明天天亮吗?”
火了?
月牙儿眼点点:不让慢走,她走到他们前面去,一样成。
加快脚步,擦过他身旁,疾走。
“哎,蔓蔓,等会儿。”白露急追。
后面,他都要跑着去追她们两个。
幸好这楼是紧挨着,路不长,不然君爷必得发大火。
蔓蔓走上二楼,看见陆老头背着手站在窗前,怕是他们三人你追我赶的场面都看进去了,不由想咬自己舌头。
“白露也来了啊。”转身对向他们三人,陆老头先是微微含着头向白露说话。
足见老头子对这白家和陆家之间的关系很重视。
“很久没见了陆爷爷,今日才来和爷爷打招呼是我不对。”白露说,眼神里流露的笑意,盈盈如光,给她一张丽颜添了几分靓丽。
赏心悦目的美女,谁看了心里都舒坦,老人家点着脑袋说:“坐吧。我是很想找个时候,和你爸妈,和你爷爷奶奶,都见见面聊聊天的。”
“我爸妈那忙。近期,都被派遣出国了。我爷爷奶奶,云游四海,我们家想找他们两个老人,都不知道往哪里找。因为两个老人,比我们年轻人还年轻新潮,去哪里都不说一声。”
瞧未来大嫂与老人家说话的这口气,多亲切,没有一点隔阂。
蔓蔓看着都挺羡慕的。
白露,毕竟自从中学时候起经常来返陆家做客的人了,被老爷子当自家女儿看大的。
勤务兵没有来上茶。君爷亲手往茶壶里搁了茶叶,冲上热水。
白露没有去帮未婚夫这个忙,可见老人家不会允许她这么做。她如今尚未过门,即是客,老人分得很清的。
白露不动手,她这个妹妹就得帮忙待客了。
掂量掂量,走过去,是要帮着洗杯子,还是端茶。
“你坐着吧。”
他让她回去。
可这时候她坐不是不合适吗?
“我去倒掉茶水。”见下面放茶叶渣滓的脏水桶好像满了,终于找到点事做,她弯下腰。
有力的手,在她小臂上握紧:“回去!”
提高的音量,让那头说家常话的陆老头和白露,都将眼光放过来了。
小小地蹙个眉,甩开他的手。
“囡囡,你过来。”
陆老头开声。
蔓蔓直线走过去,不觉得自己有做错的。
陆老头在这一刻,发现这孙女有一样是陆家人的血统了:犟。
尤其是认为自己对的,忒别的犟!
这令他摘了老花眼镜,有些哭笑不得的:其它的怎么不继承,偏偏承继了这个性格上的缺点。
“爷爷?”
见老头子揉着额眉,白露等人以为老爷子不舒服,担心地问。
“陆君,你和白露都在边上坐着。”对自家人,陆老头干脆将眼镜扔一边了。
受老头子吩咐,君爷停下了手中的活,坐到旁边的椅子上。
白露更是一声不敢吱。
蔓蔓想:是受审时间到了。
可陆老头说的是:“我知道你画廊被人烧了,让人重新找了块商铺,回去后,你自己去瞧瞧,满意的话,就搬进去重新开工吧。”
老头子要送她画廊的风声她有听说过,但没想到是真的。
“爷爷,不用了。”
“怎么不用?你烧了画廊,难道不用重新再找个地方画画?”
“不是,我已经和朋友商量好了,我们要开饭馆。”
君爷冷眉中微微凝住一丝懊恼:这事应该先和老人家打声招呼的。
陆老头果真是一惊,很不明所以地望着她:“你想开饭馆?为什么想开饭馆?你画画不是画的好好的吗?”
“当艺术家赚钱不容易。”蔓蔓一语三关。
“你现在是一幅画能卖上个几千了,不足以过生活吗?而且你老公没有工资吗?你老公的军衔和职位都不低,理应能养得起家。”陆老头不知是不是故意没有听出她话外的含义,惊是压下来了,慢慢地道。
“但是爷爷不知道这其中的回扣和利润。我并不能算是个出色的艺术家。我赚的钱,论商业价值来说,不够。如果开饭馆,应该能比开画廊赚的钱多上几倍。而且艺术这条路,我是想通了,一辈子只是这样画是不行的。”蔓蔓有意顺着老爷子的话来说服老人家。
“停。”似乎是看穿了她找的各种借口,老头是单刀直入,“我问你,你开这个饭馆是为了某个人吗?”
“不,是为我自己。”蔓蔓道。
或许温世轩能从中得到好处,但是,这本身是她自己的事业。
“我觉得不是,你就是为了某个人。”陆老头的军人风格,比起孙女,那不易显露的脾气,定是更犟。
眼见老人家咬死了说,蔓蔓只得跟着老人家说:“好吧,就算我是为了某个人,那很正常。我过得好,他过得不好,我想他过得和我一样好。”
“他与你什么关系你非得这样想他?”
“就凭他养了我这么多年。是养猫养狗都有感情,何况是人。”
返回书籍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