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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婚晚辰

_36 肥妈向善(当代)
“大嫂。”张秋燕无限“同情”许玉娥说,“你看之前我和你说的,对蔓蔓要好一点,你都不信。现在可好了,你真是怨不得了任何人。”
落井下石,你这狗养的。
许玉娥气得从地上一个鲤鱼打挺,伸出手想抓张秋燕的脸。
眼看两个妯娌要打成一片,其他人纷纷上前阻止。
看老婆连一句话都听不进去,温世轩火了,使出最后的一招:“你不是温家人了!我和你离婚!你给我滚!”
离婚?!
温媛皱着眉,奇怪的是,自己对父亲这个提议并不像是会反对的感觉。
“你,你说什么?你想和我离婚?你有这个本事和我离婚吗?我跟你这么久,在你家里吃苦耐劳奉献这么多年,你想离就离?!”不打张秋燕了,许玉娥现在就想撕碎老公。
结果温世轩没有和她打,拎了个行李包,听那律师的话先走掉一阵。
许玉娥追他没有追到,在楼梯上摔了一跤,滚了一截,摔得鼻红眼肿脸上流血的。
张秋燕和温浩雪一块走时,对她连亲戚的称呼都不称了。既然温世轩和陆家都放出这样的话,她们是俗的不能再俗的人,不会做出对自己无利的事。
见这样的情况,温媛再放任许玉娥跑回来缠自己,那就是傻的了。自己拎了个书包跑出去,同时将蔓蔓的房子锁了,以免许玉娥趁他们不在时砸房里的东西。
就这样,温家四分五裂了。
温世轩按照自己之前计划好的,是跑到了林文才在北京给女儿筹备上学时先租下的房子。
林文才和林佳静这段时间其实都还留在北京,只是没有和他们继续联系。因为知道温家这段日子很乱,不好插手人家的家务事。
对于温世轩的求助,林文才二话不说,将温世轩接了进来。
两个老哥肩勾搭肩,林文才问起的话,温世轩都照实说了。
“他们认了,我想,他们应该是有把握能保护蔓蔓了。所以我也没有犹豫,把蔓蔓还给他们。”提到把自己费心养大的女儿送回给人家,温世轩眼里哪有不泪汪汪的。
“大舅。”林佳静给温世轩递上一条毛巾,说,“大舅你别担心,蔓蔓姐不是忘恩负义的人,肯定会惦记大舅的。”
“我知道她惦记我,可我情愿她不惦记我。”温世轩是老实,但不意味看不明白,“那家人不喜欢我,不欢迎我,如果她执意这么做,只是在给她自己找麻烦。”
“哎,这陆家——”林文才一拍大腿,有些替温世轩不值,“你都很好心地把他们的女儿养大了,他们不感恩,反而怨你,谁都知道这事儿对你和蔓蔓都不公。”
“他们有给我钱。”温世轩低下眼。
在陆家人心里,他温世轩就值这点钱。
还是刘秘书贴着他耳朵问他:陆家有意补偿他,需要多少的数目他尽管开声,陆家尽可能凑给他。
只要温世轩不再见蔓蔓。
“一分钱都不要!”林文才扶眼镜,怒。
“爸。”林佳静提醒父亲,这事儿终究是温世轩和陆家的事,他们不能插手的。
可温世轩不能让养女难做,说:“我和他说了,他们给多少我都收下。只要能让蔓蔓死心。”
林文才摘了眼镜,已经气得说不出话来,却是极其无奈。
蔓蔓再怎么说,血液里流的是陆家的血,不是温家的血。
蔓蔓回陆家是肯定的。
“他们为什么讨厌你,大舅?”林佳静提出自己的观点,和蔓蔓一样,对这事感觉并不单纯,“大舅,你是做了什么事让他们讨厌吗?”
“你大舅怎么可能做什么事让人讨厌?”林文才驳着自己女儿,但是,不得不承认,女儿的话是正确的,回头问向温世轩,“是不是你让他们误解了什么?”
温世轩自己也很困惑地抓着头:“上回他们问我什么我都照实说了,按理来说,没有什么可以误解的。”
林文才和林佳静默。
晚上刚过晚饭时间,温世轩接到了自己母亲所在医院打来的电话,对方告诉他:温奶奶醒了。
老人家醒了,本来是件可喜可贺的事。
然而,当温世轩和林文才急匆匆赶到老人的医院时,看到的却是这样一幕。
有数个佩戴警徽的公安机关人员站在病房里面。
坐在病床上两只手被手铐套住的温奶奶,对着警察都没有一点害怕的,指骂:“你们这群狗养的,竟然敢诓我骗我话!”
“姥姥不是不能说话吗?”林佳静以自己对温家***印象,对于老人家这幅口齿流利的模样儿深感诧异,问父亲和大舅。
两个中年汉子倒是都知道温奶奶是装的,皆是无言以对。现在一看,恐怕这老人家,连之前的昏迷不醒,都有可能是装的。这,可把他们两个都惊出了一身冷汗,也在心里面对这个老人再厌恶了几分。
他们是真担心老人的身体,可老人怎么可以装病吓人?
“请问,这是怎么回事?”林文才上前,问一个政府人员,“我是这老人家的女婿。”
“是吗?那你知道她将自己的孙女卖了杀了的事吗?”
林文才连续被震两下,不止是丢了,是卖了,并且是杀了?!
温世轩那是整个人都摔坐在地上,不可置信的眼珠子瞪着老母:“妈,他们说的是真的?”
“卖了人家都不要,把她送回来,我要她做什么!要怪去怪你媳妇!”温奶奶因中风扭曲了的嘴巴,吐出这些话来却是十分流利的口齿清晰,理直气壮。
这回不止是许玉娥想杀人了,温世轩宛如头红了眼睛的牛,扑向老母。
现场顿时变得一团乱。
林文才赶忙抓住在场的公安机关人员问事情究竟。
原来,在姚爷亲自到场的逼供下,温奶奶透露了温家故居后面那口枯井里有东西。
早就在温家故居埋伏的当地机关人员,马上带工具挖了那口枯井,从里面露出了一具小孩子的尸骨,看这年纪,是温家的大孙女没有错了。
这老人,死都不足惜了。
而且,明知道自己犯下的这滔天大罪事,还有意制造事端。
闻到风声跑到医院听到事实真相的温媛,方才知道自己被这个老巫婆狠狠地耍了一回。她要找的那块玉佩,老巫婆故意和她说的那块平安扣,其实,老巫婆肯定是早给了她最疼的外孙汪少涵了。只可惜人家小外孙一点都不珍惜这东西,早和那块假冒陆家玉佩的玉佩一块摔烂了。
温媛和父亲母亲一样,恨不得当场把这个老太婆给杀了。她后悔当时怎么不把这老太婆真给气死。
不过,这老太婆已经练就了那身百毒不侵的功夫,真想被气死不是件容易的事。
只剩那么几年时间,就在监狱里度过吧。
姚爷特别交代:绝不给因病狱外治疗的保释。
要死,这老太婆只能死在监狱里面。
……
难得半日清闲。
蔓蔓可以想象到温家里现在正在发生的剧变,却也明白,这些变化是必须的,必要的。因此,在下午这个美好的时光里,陪着陆夫人看看花,散散步,让陆夫人享受天伦之乐。
只是,偶尔,这心,还是会挂念——温世轩,林文才,林佳静。
眼看,这暮色一点点地从山里头降落下来。
众人正讨论要去哪里过夜吃饭,走向要闭园的门口。
两抹熟悉的影子出现在他们面前。
“陆君!”白露喜出望外,“不是说有事来不了吗?”
“事情办完了,自然就可以来了。”君爷的嗓子,即使对未婚妻,还是一成不变的调子。然而,这并不意味他会忘记自己的身份,见到未婚妻肩膀上有一片落叶,指尖伸过去,自然地代她捡掉。
白露露出微笑,似乎早知道他是这个样子,一点都不放在心上,转到陆欢那儿:“你怎么和你哥来了?”
“有好玩的地方,我怎么可以不来凑热闹呢?”陆欢向她挤眉弄眼的,像是在问她:怎样?结果怎么样了?
结果——当然指问的是蔓蔓那句妈有没有叫。
白露故作高深莫测地耸个肩。
另一边,蔓蔓帮陆夫人把手提袋拎过来,说:“妈,我让阿衍先去开车吧。”
陆家两兄弟听她喊这句妈,叫得这么自然流利,像是出自肺腑内心,惊喜是有,更多的是郁闷。
她怎么叫妈这么容易呢?叫哥叫弟,就这么难?
“去雾灵吧。我已经让人在那里订了位子。”惯于安排和指挥大局的君爷说。
陆夫人这回说什么都要坐女儿女婿的车,陆欢想借母亲的光在姐姐的甲壳虫里蹭个位子。
结果,四个人塞进了狭窄的甲壳虫。
君爷和白露坐上了白露的车。由白露开车。
蔓蔓看到是白露开车时,不禁又发牢骚了:“你看他,没有以身作则,他都可以让他自己未婚妻开车,为什么我不可以?”
“蔓蔓,人家是未来媳妇体贴未来老公。”蒋衍同志哭笑不得。
“我也想体贴你啊!”蔓蔓小媳妇瞪大两只眼珠子。
蒋衍自认踏进了媳妇设定好的陷阱,赶忙闭上嘴巴。到了度假酒店的餐厅,一家人刚坐进餐位。蒋衍拉住大舅子,为了避免以后天天被媳妇缠,还是先赶紧把驾照这事儿当着公众的面说清楚。
“她不能开车。”君爷的话即是军令,没有反悔的可能。
“原因呢?”先按住蠢蠢欲动的媳妇,蒋衍问大舅子。
“她忘不掉的,永远都忘不掉,因为她那时太小了。”君爷是以纯粹的医学理论在下这个结论。
“现在你听清楚了吧?人家不是因为智商问题否决你。”蒋衍论公道的,和媳妇讲。
他作为老公也不可能让媳妇去冒任何生命危险。
一辈子都开不了车了,一辈子都不能克服那座大山了吗?
“我和你打个赌。”月牙儿眼对向君爷那张说不可能的冰颜,“你陪我再去开一次车,这次,我绝对不会再犯任何错误。如果再犯,不用你说,我自己一辈子都不会开车。”
下请帖?他就会轻易接受吗?
冷眸瞥过去,接到她那双清明的月牙儿眼,像是小时候的囡囡向他睁着幼小的眼珠子,急急地把目光收回来,控制住:“我不接受。”
“陆君。”刚认回女儿的陆夫人想当好妈妈,当然要为女儿说几句好话,“囡囡的要求并不过分。陪她一趟有这么难吗?”
“难。”冰唇里毫不犹豫地蹦出这个字,令在场所有人哑了声。
君爷怕心软。
陆欢第一个背过身窃笑:兄长也有这一天,真倒霉。
“蔓蔓。”陆夫人对女儿爱莫能助的。
蔓蔓在心里头对某人咬牙切齿的:你硬的不行,现在竟然耍起了软的?
对君爷来说,只要达到目的,不择手段中,软的当然也要适当时候耍一耍。
看起来这效果不错,蔓蔓暂时闭了嘴。
冷眸满意地收回视线。
饭菜上桌。
君爷派人亲自为家人钦点的,肯定都是可口的菜式。
“蔓蔓,你吃多一点。”陆夫人早在上一次发现,女儿胃口很小。
蔓蔓的胃口是不大,前段日子吃多了,近段日子可能是天气变得更热,食量又减了。但是,她向来是这样,并不放在心上。
蒋衍也知道,媳妇的胃是吃得太多,也会犯毛病的,因此不敢给媳妇塞菜。
在轻掠过她碗里自己挑的那几样菜以及她没有动过的菜盘后,君爷叫来了酒店服务生,小声交代了些什么。
于是,一小碟梅子搁在蔓蔓的面前。
【99】哥,想求你
更新时间:2013-2-6 10:30:03 本章字数:12272
固然陆家很低调,王凤等人被严格喝令此事不能宣扬。但是,作为抚养蔓蔓长大的养父温世轩以及温家,肯定是无法避及的。
蔓蔓被陆家认领回去的事,张秋燕当晚火燎火急打电话给了老公温世荣。
温世荣大吃一惊:没想到老实巴交的老大哥居然在家里养了只凤凰,而不是只会生金蛋的母鸡。
意思是指,如果蔓蔓只是因为嫁人攀上了蒋家和蒋大少,只能算是会生金蛋的母鸡了,而且如果蔓蔓生不出来,这只母鸡照样需要大打折扣。
但是,若成了陆家的千金,意味又大大不同了。哪怕蒋家和蒋大少一开初没有要蔓蔓,蔓蔓照样是凤凰,谁都不敢小看。
然而这个看法,不是温家所有人都认同。
就准备带着全家人学温世轩一家北漂的温凤姊来讲:蔓蔓即使回了陆家,依然别想逃得出温家的五指山。
对此,带温少涵准备上北京和温奶奶要遗产的温凤妹来说,与姐姐持同个观点:她吃温家的,用温家的,想走就走?别想着几个臭钱就能打发我们?不可能!
温家两姐妹来到北京时,由张秋燕接待。
没办法,因为温世轩因老人家做的事儿被揭开而崩溃了,把自己关了起来,谁都不见。
守着温世轩的林文才和林佳静,害怕温世轩一旦想不开会自杀,想来想去,现在能把温世轩从痛苦的深渊里救出来的只有蔓蔓了,于是冒着与陆家作对的危险,打了电话给蔓蔓。
在度假酒店陪陆夫人及陆家人吃饭的蔓蔓,正对着眼前一碟子送上来的梅子恍神时,手提袋里的手机嗡嗡响。
“喂,小姑丈?”慌张掏出手机接听的她,一时没有小心,当着桌上的其他人接了林文才的电话。
这句“小姑丈”刚出口,桌上几个陆家人全望向了她。
陆夫人敛眉,陆欢一下搁了筷子。
君爷那张惯来冷冰冰的脸,一时倒是看不出什么情绪。
蔓蔓忙走到一边去与林文才说话。
蒋衍坐在媳妇旁边的位子上,与媳妇刚才一样,对那碟梅子若有所思的,问让服务生送梅子的大舅子:“她——有了吗?”
“你当她老公,不知道她生理期?”冷眉上提,君爷毫不客气地批评妹婿该怎么当方是合格的老公。
蒋衍汗颜:“我这天天在部队,不大清楚。问,不好问。”
“我看她自己对这方面也是后知后觉的。明天回去后,我带她到医院去看看。”对他们这对夫妻,其实君爷微词不少,在于很多夫妻知识都缺乏,尤其是他那妹妹,不知道温家怎么教的,结婚前对这种事居然一无所知。
英眉些微地紧,是想起君爷之前说的那个熊猫血的事,悄声再问:“我在网上查过,说是对孕妇有影响。”
可以的话,君爷当然不想妹妹冒险,但是,他不可能阻止喜欢孩子的妹妹不生孩子,这和禁止开车的性质不同。
“这事交给我。”一句话,担起了一直想弥补她的责任。
大舅子固然开了句承诺的金口,然蒋大少这心里面没有能完全放下。
耳听媳妇那头,传过来的声音似乎有些紧张起来。
“你说我爸怎么了,小姑丈?”
“别提了,都是佳静她姥姥做的那事儿,你爸现在很是自责,我怕他学人家武士剖腹谢罪。”
“什么事儿?”
温家奶奶做的那个人天共愤的事儿,可以说是莫大的家丑,林文才面对蔓蔓都难以启齿,最后道了句:没了。
月儿眼一刻凝住,之前她想过很多次,甚至在金美辰回来的时候,她都在心里面做了决定,如果父亲真正的女儿回来,她会选择成全和消失。但是,结果是,她终究要代替那个不幸的孩子去继续自己作为温世轩女儿的义务。
那个不幸的孩子,如果不是那个不幸的孩子,她不能到今天不是吗?
她知道,温世轩是把给那个孩子的爱全部投到她身上,所以,她没有理由去代替那个孩子完成她的使命。
“姐!”陆欢没有兄长和母亲沉得住气,见她一直不动,尚存一丝稚气的秀眉一皱,叫了出来,“菜都凉了。”
“欢儿。”陆夫人轻斥小儿子,她心里很清楚女儿难做。
电话对面,林文才是听见陆家人的声音,左右为难,哎声气:“我不知道你和你家人在一块儿,我看你有空再抽时间过来好了。”
“小姑丈,你别担心,明天我回去后,马上去看爸。所以今天和我明天过去之前,爸拜托你了,小姑丈。”
“说什么客气话。”林文才一笑了之,挂了电话。
拿着手机回到桌边,看见如陆欢说的,桌上的菜真是一丝凉了,不由愧疚:“对不起。”
可明显,她这句对不起不是陆家人想要的。
陆家人想要的是:她可以向他们撒娇,装娇,而不是像个陌生人对他们感到愧疚。
陆欢感觉菜都没有味了,心口这里闹堵,他想象中的姐姐不是这个样子,盼来盼去,盼到今天与温家分清关系,但是,姐姐那种血亲的感觉没有回来。
“我去看看客房准备好没有。”
丢下这话就走的小儿子,陆夫人刚想叫,被坐在对面的大儿子一个眼神制住了。
“吃吧。欢儿年纪还小。”君爷淡淡一句后,夹了块蘑菇放进陆夫人的碗里。
一刹那冷下来的气氛,让桌上其他人都倍感尴尬。
在桌底下悄悄握了下媳妇的手,安慰道:“等会儿回客房时,我们再去看看他。”
月儿眼迷惑地眨了眨:自己做错什么了吗?
不是道歉了,还做错?
陆夫人看她表情,都知道她可能连在父母怀里撒娇的机会都没有试过,心中一个叹气:手里一碗好菜,难以下咽。
君爷默默地扒着自己碗里的白饭。
倒是白露,将菜夹到蔓蔓的碗里,白齿一露:“吃多一些,你现在即使吃不下,也得尽可能吃多一些。”
记起了那碟梅子,蔓蔓脸蛋一红,低下头,心里面悄然的喜悦,是浮上了眉梢。
真是要做妈妈了吗?
这时候,最想分享这个喜悦的人,是初夏。
走到客房服务处的陆欢,百无聊赖地边等服务生查询信息,边拿指头敲打服务台的桌面。
从门口匆匆进来一个人,这人刚好陆欢认得,是刘秘书的人,秀丽的眸子微眯,向对方招起了手。
那人看见他招手,不敢视而不见,走到他面前,问:“陆上校呢?”
“你找我哥?是刘秘书派你来的?”陆欢反问他。
“有急事。”
见这人面色有些慌张,陆欢怕耽误兄长的大事,亲自领着他到餐桌那头。
那人没有向桌上其他人打招呼,直接到正吃饭的君爷耳畔耳语了几句,紧接马上退了下去。
当时,桌上的人,都睁眼看着君爷听完话,搁下了碗筷,一张冰颜依旧看不分明:“你们先吃,我有点事出去处理一下。”
等大儿子走出餐厅,陆夫人担心地问领人过来的小儿子:“出什么事了吗?”
“妈,我想不是什么大事。若是大事,爸会直接让刘秘书过来的。”陆欢一面安慰母亲,一面心里没有太大的把握。
因为那人看起来真是有些急,定是出了事的。
于是,桌上的人都吃不下饭了。
老公的手机响了起来,在这个时候简直是像拉起了警报,如根针刺到蔓蔓的神经。
“阿衍?”
见是莫文洋的来电显示,蒋衍一时捉摸不到是怎么回事,握握媳妇的手要媳妇安心,先接起来。
“你有没有看电视新闻?”莫文洋第一句直冲出口的问话,让人措手不及。
“我现在陪蔓蔓在密云玩。”英眉一挺,既是提醒又是问对方。
“这么说,蔓蔓和你都还不知道。”莫文洋哎一声,从头开始紧张地描述自己知道的情况,“是这样的,我小叔一个朋友你知道的,因为装修新家买过蔓蔓的画,现在他老婆想再买一副,就想上蔓蔓的画廊亲自挑,结果到了画廊那地方,见画廊的那条街已经被警察警车消防车封锁了。一抓人问,说是里面一家画室起火了。”
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事儿。
想必君爷刚急着出去,这事儿八成是真。
见媳妇担惊受怕的目光频频扫过来,蒋衍急忙捂着手机往外走。
离媳妇有一段距离远了,蒋衍冷静了情绪,追问:“你继续说,是谁的画室?你是说蔓蔓的画廊受到火灾牵连了吗?”
杜宇选的画廊建在一片集中都是开画室画廊的商业街,所以不一定是杜宇的画室出事。蒋衍尽可能往好的方面先想。
“我那小叔朋友的老婆也很担心蔓蔓。毕竟对蔓蔓印象不错,都是朋友嘛。”莫文洋道,“这不挤进到围观的人群前面,抓到一个消防官兵,自称是一家画廊老板的朋友,十分担心火灾是否牵涉到自己的朋友,那个消防官员一听,告诉了她起火的是哪家画廊。”
听到莫文洋最后那声长叹,蒋衍的心咚的往下掉了。
“我小叔接到电话,不就马上通知我,想让我通知你,想知道你和你媳妇有没有出事。现在电视上新闻好像也播了,说了,最初起火的是杜宇的画室,具体起火原因还待调查。不过,现在,听到你和蔓蔓不在画廊,我可以先松半口气了。”
蒋衍从中想的,可比莫文洋想的复杂多了。既然是杜宇的画室出了事,为什么第一时间不是杜宇或是初夏甚至是画室的员工打电话通知她媳妇,莫非是全部人都被困火海遭遇了不幸?
对他和他媳妇来说,人命是最重要的,至于身外之物都是不值钱的。因此听了莫文洋的话,反倒把他整颗心都给吊了起来,暂时说什么都不能说给媳妇听,因为媳妇刚是怀上了孩子。
大舅子知道的情况肯定比他多。
冲到酒店门口,果然见君爷握着手机贴在耳畔在门前一侧隐蔽的地方徘徊,身边有几个人和他一样都在等候对面汇报的情况。
见妹婿从阶梯上冲了过来,君爷一个摆手,然后先按住电话。
“有人受伤吗?”蒋衍问。
两双严峻的眸子对上锋,想的都是同一个问题。
君爷别开眼,道:“到今为止,初步已经可以确定一人重伤一人死亡。”
用力地站住脚跟,蒋大少与杜宇的情感,比起蔓蔓和初夏的,那是一点都算不上浅,是真正的称兄道弟,呼吸急促,但声音沉稳:“都是谁?告诉我!”
“死的应该是纵火犯。因为有值班的画室员工亲眼看见对方点火,当然,警察还要等亲自去阻止那人纵火的杜宇醒过来,才能知道整件事的过程。”
所以,重伤的人是杜宇了。
一半心安,一半的心又悬了起来。
现在不是追查真相而是救人命的时候。
“他伤的有多重?”
刚想开启的冰唇,在锐利地扫到前面不知什么时候悄然出现的身影时,果断地闭上了口,微眯起眼瞳。
蔓蔓不是因为老公躲着她打电话追出来的,毕竟老公可能是去接部队的通知。可是,在老公的电话来了之后不久,林文才的电话又来了。
“小姑丈,是爸出事了?”弯下腰,背对餐桌接电话的蔓蔓,一时还未想到画廊那边会出事。
“蔓蔓,我现在和你爸,正往你画廊的方向赶,你别担心啊。”从电视里面看到甥女的画廊起火的新闻,林文才一刻没有想到甥女可能不知道,语无伦次中,只想安慰甥女。
“你说画廊怎么了?!”
嘭的,蔓蔓站起来不小心踢翻了椅子。
这回,餐桌上的人都知道是出什么事了。
“欢儿,赶紧去问你哥。”陆夫人心知那画廊可以说是女儿的命根子,一面起来指挥小儿子,一面却是过于紧张而两脚发软站不起来。
陆欢一溜跑,没有跑去问君爷,是直接找地方打电话给父亲了。因君爷刚应是接到了消息,但选择了不告诉他。
白露心里同是很担心,然不敢乱走,一直小心陪着未来婆婆。
“蔓蔓——”见女儿冲出了门口,陆夫人喊。
蔓蔓三两步疾走到酒店门口找人,因林文才是看新闻报道,具体情况新闻里面暂时都称不清楚,于是对她的问题一问三不知。
她知道,现在情况最清楚的,莫过于比她和老公更先一步接到消息的那个人了。
然而,等她来到那个人面前,那个人冷冰冰的唇口却好像一点都不打算对她撬开。
“你刚刚说是谁受伤了?是我师哥吗?”远距离的,听的不是很清楚,她只能选择一个劲儿地追问。
她这个样子,他哪敢直接对她说,怕一句话出口她直接在他面前倒了,而且怀上的孩子说不定会因为母亲的情绪而不保发生流产。
“你说吧,我能承受得住。如果你不说,我更承受不住!”
月儿眼缩的圆圆的,望着他,没有一丝一毫的退避或是犹豫。
“蔓蔓。”轮到蒋衍担心媳妇,阻止大舅子说。
“阿衍,我知道你和我师哥感情不错,你应该更了解我现在这个心情。”蔓蔓小媳妇这话,既是说给老公听,也是说给任何担心她想阻止她的人听,“对我来说,我并不怕发生多糟糕的事,我更怕的是,我被蒙在鼓里,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能做,这是比什么都要痛苦都要悔恨的事情。”
和白露一块赶过来的陆夫人,听到女儿这话,像是自己的真实写照,自己不就是在家里被经常瞒着的那个吗,刹那被感动了,向儿子说:“和她说吧,陆君。有什么事,都有我们在场一块承担。”
接到四周所有人的眼神,冷眸一个含低,冷漠的声音从喉咙里吐出来,只是在讲述一个事实一样:“子业已经赶到那家接受了伤者的医院去看。很严重。初步判定,一个是肺吸入伤,以及,由火灾之后引发的爆炸余波带来的严重内脏挫伤。子业在联系,看能不能转到更好的监护病房医院。因为他这个情况,必须住最好的监护病房。”
那一瞬间,怕媳妇会倒,手用力地托住媳妇,却发现媳妇挺直腰站着,一点都没有要倒的脆弱,英眉反倒是很担忧地一蹙,他这会儿情愿她哭出来发泄自己的情绪:“蔓蔓?”
“我得回去。马上回去。初夏一个人肯定很害怕,我不能放她一个人。而且这么多的事后工作,师哥倒了,初夏怀着孕,没人在不行的。”蔓蔓说着,像是对自己说着,一面思索一面说,在她的眼里这会儿只剩下陪了她那么多年和她一块奋斗的死党及师哥了。
“你这样子能回去吗?”冷冷的声音插了进来。
“不是我能不能回去,是我必须回去。”蔓蔓自认现在理智没有掉,对他这句质问是用最理智的答案在回答。
“如果你这个样子回去,我敢百分之百保证你孩子会不保。这样,你都愿意回去?”
眼前这双冷霜的眸子,要不是因为听过了陆夫人说的那些往事,她简直以为里面真是一点感情都没有的,对她只有惯来的恫吓加上绝对的掌控权。
“如果我真怀上了孩子,我会用行动和事实告诉他,他母亲很坚强,绝不会因为任何事情被击倒,所以自然会保护他到底!”
这样的一句豪言壮语,怕是谁都从未听说过的,从一个怀孕的母亲口里。
每个人都被她的话撼到了,在心底深处放光。
毕竟是流着陆家人永不服输的血。陆夫人深深感慨。
因此,儿子不动容,那是不可能的。
心软了?
君爷能一刹那感觉到她的话像一股熔岩冲过来,击碎了自己内心的冰峰屏障。
他不该和她争执和她较劲的。
因为发觉每一次只要真是和她较劲上了,他十有八次都会服输。
这时候陆欢从酒店里握着手机冲出来,兴冲冲地对他们说:“爸说了,如果都知道了的话,就都回去吧。”
连陆司令都这么说。
“姐。”陆欢可不管蔓蔓认不认,反正这句姐叫定了,指着与陆司令通完话的手机对蔓蔓挑着俊秀的眉毛儿,“爸要我告诉你,天塌下来都有他撑着,你不用担心。”
她现在是有两个娘家,两个爸了。
想到林文才在电话里说温世轩一听到她画廊出事,脚都没有穿鞋急着代她去现场,而现在陆司令也这么说,月儿眼一展:“我一点都不担心。”
一行人,即飞车赶回城中。
与此同时,姚子业陪着安排好了转院的杜宇上了救护车。
杜宇在这时候清醒了。
姚爷可不觉得杜宇在这个时候醒来会是个好事,对着眨着沉重的眼皮子想睁开说话的杜宇说:“杜先生,你什么都不用担心,先安心养好伤。”
“画,画——”杜宇被火苗烧伤的嘴唇吐着,不停地吐着。
“画廊烧了,但是只要人在,可以重建。”姚爷安慰他。
“不是,烧,烧蔓蔓的——画。”杜宇无论多艰难,都得把这话吐出来。
姚爷面色一降,虽然接到火灾消息的时候,他们已经有感觉这事是对着蔓蔓来的。不然,他不会急着亲自赶到现场并派专人追踪情况。
杜宇其实还想说,想把整件事都马上说给蔓蔓和自己老婆听,让她们能躲多远就多远。可眼皮很重,呼吸很沉,火场未除的浓烟像是依然困锁着他,让他不断地坠落在那起纵火的噩梦里。
……
说起来,杜宇与初夏结婚有七八个年头了。一对平凡的大学生毕业夫妻,没有可以依傍的有钱或是有势的父母帮助创业,在事业上磕磕撞撞,却也因为同甘共苦的经历,当他们一步步共同克服过难关得到了胜利果实,其中,最可贵的果实就是情比金坚。
夫妻的感情很好,唯一遗憾,就是没有能生下孩子。
不是不能生,是没有时间没有金钱生。
现在一个孩子生出来多金贵,可以说,一出生到这世上,小孩子张口张手都是要钱的。
到如今,他和老婆的岁数已经到了不能再拖着不生的地步。
老婆初夏有了,可喜可贺的事,另一方面,却让这对创业的夫妇愁的。
不像蔓蔓,他们不是纯粹的创作者,是经营者。这意味他们赚到的钱,为了赚到更多的钱,必须继续投下去投资。蔓蔓可以把赚来的钱省下来给温世轩买房子。可他们不行,他们的公司要继续运作,要有更多的业务维持画室的生存和发展,投资和扩大成为必要。
杜宇在心里算过一笔小账,如果顺利,明年,他和老婆的孩子出生之际,画室刚好走上盈余的正轨,他有余钱可以买一套比蔓蔓给温世轩买的更大的房子了,能让孩子有个更好的发展空间。
所以,他没有时间滞留,没有时间停步不前,为了孩子的奶粉钱,为了未来的家,他比以往更努力去赚钱。
如果在这时候出什么意外都是致命的。
兢兢战战每一天到画廊,查管财务,扩大业务,不想再聘人节省开支,只好一个人顶两三个人干活。
今天若以往,到画廊里开了门准备迎客。画室聘请的小工一个被他派出去代替温世轩送货和进货,因为温家发生的事他略有所知,在这时候他不能去打扰温世轩和蔓蔓。另外一个小工,一方面要在画室里帮他待客,一方面,周近的短途都需要跑的。
画廊里,几乎只有他一个人守着。
偶尔客人多的时候,他经常是周身繁忙,顾得了这边顾不了那边。
好在,没有听说小偷会光临画室。因为画室没有什么好偷的,名师的画,都在博物馆呈列着,不会在画室。至于钱,现在老婆办了网上银行,大多数交易都是在网上银行账户直接划开,现在画廊收取的现金愈来愈少,基本不收。
再怎么防,杜宇都没有想到会有陌生人不是冲着钱来,是冲着“毁灭”两个字。
当天快打烊的时候,两个小工比他先一步下班。他收拾下东西后,也准备回家去亲亲老婆肚子里的孩子。在这个时间,一个客人突然走进了画廊的门。
这是一个,打扮很是普通的中年妇女。
蓝色花布衬衫,一条黑色裤,脚上穿的是双低跟皮鞋,臂上挂了个软皮质的女士手提袋。
按照杜宇待客接人的经验,从对方的打扮判断:收入应为中等水平。买不起太有钱的画,但是,能买得起一定金额的原创作品。很符合他这个画廊里年轻不知名作家作品的推销。
现在有一个赚钱的机会杜宇都不会放过。
“请问大姐贵姓,有什么可以帮助到你吗?”杜宇很是热情地迎上去。
中年妇女缓慢地回过头,一双好像茫茫然而显得一丝冰冷的眼珠子在他笑颜上盯了眼后,道:“我老公姓雷,听说你们这里有个女画家很有名气。”
知道很多客人都是冲着蔓蔓来的。杜宇没有疑心,带着她来到蔓蔓的作品面前,自豪地介绍道:“雷太太,你好。这是我们画廊的招牌画师。她现在因为预订的客户太多,如果你想买她的作品,可能需要预约。”
中年妇女的眼睛在蔓蔓那幅命为“女蜗”的巨画面前,从一刹那的惊诧之后,到沉淀下来的阴沉,如坠入黑暗里的黑色。
杜宇以为她是要考虑。很多买家都是这样的,一听到价钱时间什么等等因素,都是要考虑的。因为买画可以算是买一点小奢侈品了,对普通老百姓来说不是容易能下得了决心的事。
他旋身去办理其他事,等这客人考虑一阵,再折回来问这客人结果。
走到近旁的服务台上给老婆打电话,问候老婆情况之余,问老婆今晚想吃什么自己带回去。他舍不得怀孕的老婆做饭。
两夫妻在电话里谈的欢,他压根没有注意到周旁发生的事情。等他挂完老婆的电话,忽然闻到一股焦味,好像什么东西烧焦了味道。先是怕厨房起火,跑去厨房一看,什么都没有。循着烟味的线索,到最终,找到了那位自称为雷太太的中年妇女。
雷太太手里握着的打火机,擦出来的火苗一下子点燃到蔓蔓的《女蜗》画幅上。
“你,你做什么!”杜宇想都没有想,当即脱下身上的外套去扑火。
画廊里的装修,为了好看又便宜,大都是泡沫面板,容易燃火。这火,一瞬间,四处燃开来。而那个雷太太像是不知自己在干什么一样,拿着那个打火机,像个木头人一样继续四处点火。
杜宇冲过去打掉她手里的打火机,杜宇只能认定她是疯子了。
幸好有个小工因为掉了东西折回画廊,发现这一幕,马上把快要和那个女人一块陷入火海的杜宇拉出来。
杜宇这会儿想到了收银台有一笔现金,想冲进去拿钱,这时候,不知道火苗点燃了什么东西,炸了。爆炸的余波把刚走到门口的杜宇推出去几米远。杜宇当场吐出了口血,不省人事。
小工打电话报警,叫救护车,眼睁睁看着画室里愈来愈大的火苗淹没了那个纵火的女人。
火影中,能见女人一脸漠然的表情,像是自始至终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疯子,疯子!
杜宇回想整件事的经过,还是想不明白:为什么这个疯子女人会突然选择他们画廊纵火呢?
直到想到那个女人说自己老公姓雷这句话,他猛地打了个冷战:不是那个进了监狱坐牢的雷文斌的妈吧?
事实证明他最终猜的没有错。
消防人员从火场把这位雷太太的尸体抬出来,由法医和公安机关初步鉴定,叫蓝雨,儿子叫雷文斌。她到北京,应该是在雷文斌被判刑入狱时的事了。也即是说,她如果一开始就为儿子起了报复心理,真想纵火,早就该动手了就是,却迟迟拖到了今时今刻。
不由,让人足以揣摩背后指使她或是说怂恿她做这事的人。
姚爷和君爷各自在路上联系上通话,姚爷道:“他们计划周密,这点是肯定的,所以会选择在今天这个重大的日子里面动手。”
对方选择在陆家认回自己女儿的日子动手,其居心叵测与挑衅的意味,不难想象。
“小叔说要和我们谈谈。”姚爷一边听着陆贺栋打来的电话,与君爷说,“我们在医院碰头吧。”
“子业。”在对方要挂电话前,君爷忽然更低的声音道出口,是要嘱咐。
狭长的眼微是一紧,似乎能猜到他想说到的是谁,口气峻了起来:“有什么事要交代你说吧。”
“如果他的情况不好,请你第一时间通知我,我好做打算。”
打算,两个字透着股冷。
抉择的冷。
说是告诉她,但是有底线的。如果杜宇真是突然间不幸了,他没有理由在她毫无准备之下去告诉她这个事。她再坚强,都抵不过这种打击。
初孕的孕妇是很脆弱的。
于是,姚爷领悟到了他的话外音了,点了下头,允诺:“在这点上我是和你一样的。”
电话挂断。
冷眸望着窗外,眼底是愈来愈冷,若成了随时欲冲出火焰的冰山。
对手的狡猾阴险,一再出乎他们的意料。任谁都没有想到,居然会利用毫无干系的雷文斌的妈来做这种放火的事情。而且因为目标第一针对画廊而不是他们选择保护的人。防,没法防到,属于正常。
相比之下,姚爷对杜宇的情况是愈来愈担心了。眼看监护仪器上的心脏曲线时刻在发生变化。
“姚上校。”跟车的医生,紧张地看着姚爷。
“现在离我们要去的医院还有多远?”指示注射强心针的姚爷,一边问开车的司机。
“前面好像出了事,塞车。”坐在前座的司机急得也像要疯了一样。
见这情况,姚爷果断派人跳下救护车,去前头探查情况并找交警疏通道路。
没想到,这时,却有人来拍打他们救护车的门了,喊着:救命,有医生吗?
接到姚爷的同意,坐在门就近的人把门推开。
露在姚爷面前的这张中年汉子的脸,让姚爷一怔。
同时,站在救护车门口叫救命的林文才同是一怔,紧接在看到杜宇那张脸时惊慌大叫:“这可怎么办啊?”
原来,温世轩和林文才,还没有赶到火灾现场,在途中先遇到了同赶着去往画廊的初夏。
“她和我们一块坐出租车,到这半路,突然说不能动,说绝对不能动,肚子里的孩子好像要流掉了。”林文才已经慌得一个话都说不顺畅。
若不是知道事情始末的姚爷在,饶是其他坐在救护车上的人,可能听林文才说上半天都不知道他在说谁。
没有办法了,姚爷预备先跳下车,去看看初夏的情况。
刚要跟林文才走,背后那监护仪器忽然一声警鸣,惊得他们两人全回头看。
杜宇的心脏曲线成了一条直线。
……
甲壳虫由君爷开着,一路往城内赶。
蔓蔓和老公坐在后座。
把媳妇的头靠在自己肩膀上,蒋衍温柔地抚摩她的头发,在这时候没有比沉着和冷静更重要了。
急,是办不到任何事情的。
蔓蔓闭上眼,想着自己承诺的诺言,想着初夏,想着师哥杜宇,想着他们与自己一样绝不会是轻易放弃的人。
冷眸时而透过车前镜,掠过她那张坚毅却略带苍白的脸蛋。
“陆上校。”副驾座的人,将通话的耳塞递给他。
伸手马上把通话的耳塞塞进耳朵里,一声令下到对面:“说。”
“姚上校问陆上校你现在在哪里?现在我们到达不了医院,在同时抢救两个人。”
“已经进城里了。”君爷将车飞驰上高架桥时说。
“姚上校要我告诉陆上校。让您把车开到其它地方,先不要和他碰头了。因为在这条路上一定会遇到的。”
通过电话线,能听到干扰音下的滋滋滋声中,夹杂了仪器急救和警鸣的声音。
听得出来,对方的情况十分不妙。
姚爷承诺了,第一时间要和他一样考虑到的是囡囡。
手中的方向盘果断一转,进了另一条路。
坐在后座的蔓蔓感觉到微小的颠簸,睁开眼:“为什么转方向?”
“接到通知,说是要改地点。”冷冷的声音不为所动地答了她。
或许别人听不出来,她一听就知道他是在掩饰。
“他出事了是不是?”
“蔓蔓!”紧紧抱住老婆,蒋大少忽然一声加大音量,“你能不能相信人家?”
叫她怎么相信他?他不止一次的那种表态,叫她怎么相信他?
从那上车五百,她就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了。
“你不相信我,也没有办法。”冷冷的音色,透着自信与冷酷,“现在你只能靠我了,不是吗?”
弯下腰,咬住自己的贝齿,使劲儿地咬。
这一刻,他可能想都没有想到,她是在体会陆夫人给她说的那个有关于他的故事。
如今她的心情就和当时的他一样,因为无能为力,而由此滋生的愤怒与不甘。
“哥。”
突然听到她这样一声,冷眸忽然缩紧,想把耳朵捂住当做听不见。虽然这一句称呼是他渴望已久的。
【100】极品没有上限
更新时间:2013-2-7 10:44:59 本章字数:13155
哗哗哗——
办公桌上的电话不断的响,刘秘书一个接完接另一个。
在办公室里背着手来回走动的陆司令,浓眉若是一座屹立的大山,冷齿之间勾起一抹决意:“走。”
刚出到门口,遇到姚书记派来的人。
“书记说车停在门口等着您。”
由是,两个老战友坐上同一辆车,驱车前往金父所在的看守所。
金父的犯罪问题,涉及多个方面,纪委和公安机关在深入调查中发现,不止是受贿问题,而且金父走漏了嘴,说到了二十多年前自己随陆司令下乡的事。
当初,陆司令被贬,带一家人下乡。自称忠臣的老部下,自愿跟他去吃苦的,就有好几个,金父是其中之一。
陆司令没有在女儿这件事上对金父起过疑心,是因为听自家夫人说,当年囡囡病的时候差点死掉,后来是金父带人去了镇上,冒着危险强行拉来一个医生,才救了囡囡这条命。
后来金父离开了他在其它单位工作,但这份恩义陆司令始终记得。
念情,是中国人的人情特点。
这本没有错。所以陆司令是没有想过金父会和自己女儿当年的失踪有关。
“人心始终隔了层肚皮。”陆司令现在,已经有点不知道相信谁的痛感。
姚书记眺望窗外,与儿子一样那双文雅的眼睛,陷入一层更深沉次的思考。
车到达了看守所,见到了金父。
见到陆司令,金父起身,像以往那般,向老上司尊敬地敬了个笔直的军礼。
仅是这个见面礼,陆司令都至今很难相信金父会做出背叛自己的事情。
“坐吧。”陆司令道,微耸的浓眉像大山一样压着金父。
金父弯下腰,对老上司充满歉意和愧疚:“我辜负了你。”
“你没有辜负我,你辜负的是你底下的人。”陆司令很实际,不会开口闭口什么人民和党,与金父有切身利益的是金父的部下。
金父听到这话,却是笑了,称陆司令没有变:“我是辜负了他们。”
“你后悔了吗?”
“后悔了。可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只有在老上司面前,金父才敢直接吐露心声。
“你养女的事我也听说了。”陆司令的指头敲打着桌板,只见过金美辰两次,但是,对金美辰的印象极为恶劣。
“没有教育好她,是我的责任。”这大概是金父平生最后悔的事,“我把她带坏了。”
“什么人的女儿,你都敢抱过来养,我在这点上挺钦佩你的。”陆司令这话可没有半点讽刺,除去金美辰本人被金父娇生惯养坏了之外,金父本身把父母双失的孩子抱养过来尽心养大并没有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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