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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婚晚辰

_199 肥妈向善(当代)
“表表姑怎么关系到我了?”蔓蔓哈哈装笑着,“要是关系到我,岂不关系到我们全家每个人?”
她这个笑,令陆家父子俩全用奇怪的目光看着她。
陆司令接着对儿子说:“我总算是发现了,囡囡这点像她妈。”
陆夫人撒谎的时候,表现会明显和平日里不同,偏偏她自己觉得没有什么不同。
蔓蔓收起了笑。
她哥悠然地翘起了二郎腿,向她父亲建议:“爸,如果你想从她口里套出什么话,去策动阿衍最好不过。”
“那是,如果我策动你的话,你肯定和她吵。还是女婿可靠一些。”陆司令有感而发。
蔓蔓恼:这两人,竟然就这么当着她的面商量怎么挖她墙角。
“阿衍呢?”陆司令问,这几天回家里来,感觉女婿好像是幽魂,一会儿出现一会儿消失的。
“他近来事忙,单位晚上要加班。”君爷好像是知道些什么,简单两句替妹婿回答了老领导。
蔓蔓自从从彭芳口里得知有关老公的一些事后,是安了点心。
“他回来让他来找我。”陆司令向女儿交代了这句后,背着手起来,走去婴儿房逗外孙外孙女玩。
当天夜晚,蒋大少归家,没有先回房里探老婆,先被岳父大人抓去教育了。
具体两个男人说了什么,蔓蔓小媳妇不知道。可老公回到房间里后,马上拿手去搔她腋窝痒痒。
蔓蔓那一刻,真是恨死她哥了。都是她哥给她爸出的馊主意。
“阿衍,你别搔我痒痒了,我坦白!”蔓蔓小媳妇不会儿,就举起了白旗投降。
“什么事,弄得你爸都担心?”蒋大少用自己的嘴唇点着小媳妇的鼻尖问。
老公的气息,弄得她心头都痒痒的。
蔓蔓忍受着老公的诱惑,说:“没什么,就温媛和她妈,有可能去找表表姑的麻烦。”
周玉有可能怀孕的事,蒋大少略有从赵文生那里听说过。赵文生,自然是从方敏那里听说。老婆这一说,蒋衍马上全部联系了起来。于是,蒋大少拿嘴唇惩罚了下老婆的嘴唇后,道:“这种事你想自己去收拾那对母女,你能吗?”
“我怎么不能?”蔓蔓不高兴自己被如此小看,腾地坐起来,推开老公。
她老公呢,终究不像她哥,要是君爷,直接朝她吼了。她老公却是一脸冲着她掐媚撒娇:“蔓蔓,你太不厚道了,这种好玩的事,你怎么能撇下我呢?我也很想玩,你怎么不能体会下我的心情呢?我好歹是你老公。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不是吗?”
蔓蔓被痞子老公的话,堵得是哑口无言。
“这样吧,你说你计划,我来撒点颜料。”蒋大少道。
蔓蔓无语的,终究是点了点头:“好吧。”
“说吧,你想怎么做?”
“其实,真的,我一个人都能搞定了。”蔓蔓认真地说,“我只要去和她们说,如果她们敢去找周玉的麻烦,我马上让我爸立遗嘱,全部钱都交给周玉。她们知道我爸的钱,基本都是从我这里赚的,我爸不敢不听我的。”
蒋大少听完老婆的话,捏了下老婆的鼻子,道:“既然这么方便,你干嘛不早和你爸说叫你爸的钱全交给周玉,这不一了百了。”
“问题在,表表姑不是现在才怀孕吗?表表姑这一怀孕,这种事儿,才容易变成名正言顺的。谁敢反对的话,我策动范慎原,让温家长辈出马,加上我来施压,很容易办到的。”
“你现在也可以这么做了。”
“我是不想逼我爸。但是,如果她们真把事情做绝了,怪不得我要逼我爸要把事情做绝了。”蔓蔓说,“我爸的心里我知道,温媛终究是他亲骨肉,不是吗?”
蒋衍把她的话全听完了,搂了搂她肩头,说:“不过既然现在这事我知道了,我不可能让你去和她们当面谈话,哪知道她们会不会突然发疯对你怎么样。这事,就由我找人,传话给她们好了。”
“嗯。”蔓蔓任老公去做这个事,心里是想着。这回,八成温媛和许玉娥都要把怒气全迁怒到画展上了。
蒋大少狡诈在,他不去直接找那对疯母子说这个事,找人去找了赵学军。让赵学军去和那对母女交涉。
温媛和许玉娥来不及动作,想去搞周玉的计划,胎死腹中。赵学军死活不让她们这么做,因为赵学军现在很怕死,知道蔓蔓的背景很大。
许玉娥感到了走投无路。周玉和蔓蔓现在是要逼她一分钱都拿不到。她只能继续死死地抓住小女儿:“媛媛,你一定得出人头地,给蔓蔓和你爸好看。”
温媛一直做的梦,就是要蔓蔓和她爸对她刮目相看。可她发现,这个她寻找到的新靠山,说是帮她办画展的庄如玉,好像,盘算多多。
老实说,蔓蔓和她一块办画展,吃亏的,终究只可能是蔓蔓。她温媛纵使是输了,毕竟只是个学生,人家不会给她多大的难堪。可蔓蔓不同,蔓蔓如果输给了她,那么,铺天盖地的负面言论,会像滚雪球一样,将蔓蔓之前好不容易取得的功绩全抹杀掉,还给了她温媛踩着蔓蔓往上爬的机会。
从这样的推断来看,庄如玉是对她好的。可她心里怎么觉得,这庄如玉不是只对她好。
画展,是在十月份黄金期举行的。因为是小型画展,只在业内做宣传。她和蔓蔓,要各展出十余部作品,不限定只是画。
那天,蔓蔓先去美术馆给她们俩安排的展厅看过了,整个布置,十分小巧而精典。看得出很用心。奉西敏陪着她去的,和她小声透露:说馆长对这次展出很关注,很费心,当然,这都是庄如玉大力推荐的原因。
庄如玉究竟在打什么算盘,是想看好她,还是看好温媛。蔓蔓不得而知,但是,不管是怎样的艰难险阻,蔓蔓只相信一点,或许她面对其他人可能会输,面对温媛却是不可能的。
到了十月黄金周的时候,因为美术馆内其它大型展厅,同期展出了一些有名艺术家的作品,连带是给她们这个小展厅,带来了不小的人气。
一早,为了给姐姐捧场,陆欢带着姚子宝与一帮同学,都来美术馆看蔓蔓的展出。刚到小展厅门口,看见人挺多,不比那些大展厅的人少,挺让人诧异的。
展厅门口处,放满的宣传小册子,不会儿,一百本全部发光。热销的情况,令主办方都大感惊讶。
陆欢好不容易抢到了一本,与众同学一起看着。
小册子不过寥寥几页,介绍两名画家的生平与获奖经历。光看这些,温媛的简历不比蔓蔓差。因为温媛自小在家乡已是参加了不少比赛并获奖。并且,温媛现在是中央美院的学生,有教授级推荐。
陆欢真心从这小册子里面的介绍感到:不利于自己姐姐。
姚子宝点下他肩膀问:“你哥什么时候来?会带人来给你姐捧场吗?”
“我姐夫肯定会来的,我哥那就不知道了。”
“你姐姐呢?”
现场都不见蔓蔓身影,却是许玉娥的身影一直在馆内到处晃着。温媛一身得体的学生装,立在离展厅门口不远的位置上,面戴微笑,也是很引人注目。
有些看了画展的人,甚至主动上前去和温媛交谈。看得出,不少人对温媛的作品感兴趣。
陆欢越想心里越不安,和姚子宝等人,急匆匆走了进去观看。展厅仔细地分成了两个区,大体上,左侧是蔓蔓的,右侧是温媛的。蔓蔓的画作,大都是国画,选材,也比较普通,基本是传统的花鸟。温媛的,多是油画和素描,画作的数量,比蔓蔓要多出四五幅之多,给人第一个感觉上,已经是比蔓蔓容量多。
温媛学画多年,画画的基础,那是不用说的,画画的技巧,堪称得上同龄人中的中上水平了,不然,不会在中央美院的考试中脱颖而出,连林佳静都落选。温媛到底是有这个实力的。
陆欢和同学都是外行人,只要看着这些专业画家的画,不管怎样,都是比他们画的鬼画符要好看多了,看不出个所以然。为此,陆欢都着急了起来。
姚子宝比陆欢稍微聪明一些,静静地立在人群中间,耳听八方声音。来参观画展的,除了没有半点专业知识的普通市民,肯定有业界内的精英人士。或许可以听到一些比较专业的意见。不过听着听着,他似乎,要比陆欢更忧郁一些了。好像,不少有鉴赏经验的人,都认为温媛的画有一定创新能力,确实不错。相比下,蔓蔓的画显得普通一些,不能夺人眼球。
过了不久,展厅门口出现了一对比较出人意料又在情理之中的人。乍看到林佳静和范慎原在一块来到画展,陆欢有点紧张地用手搭住姚子宝的肩膀。
姚子宝脸上的表情,是很镇定。因为彭芳,之前已经有给他稍微透了风声,说林佳静做了决定。应说林佳静做的这个决定,方是挽救了他初恋中那个纯洁得像百合花的女孩的形象。若林佳静敢弃了范慎原,他反而会感到偌大的失望。
见兄弟不为所动,陆欢无不是在心里感到微微的轻松。
林佳静没有和范慎原牵手,可能多少顾虑到是公共场合,并且是在画展里面,道不定有自己同学在场。可这不妨碍她如今和范慎原自然而愉悦地交谈着。现在她的心情已是很稳定了,以至于见到姚子宝和陆家二少时,都能不以为意地对他们微笑。
陆欢对她这笑挑了挑眉:这女孩,真如阿芳说的,已经改变了吗?
范慎原对这两家的二少,略知一二,不是很喜欢。带着林佳静有意绕开他们一群人。可陆欢动了心思,要跟到他们后面听听林佳静怎么评价蔓蔓和温媛的画。想着林佳静终究是学过画的,又是站在蔓蔓阵营里的,定能从蔓蔓的画里挑出压倒温媛画作的优势。
沿着展区,林佳静是很仔细地分别观赏了蔓蔓和温媛的画。同时,她望到了站在角落里,被不少人围拥着要签名的温媛。
“怎样?”范慎原问她这话时,都显出了一丝紧张。怎么感觉,这展厅的气氛都不利于蔓蔓。他甚至能见到一个老者,站在蔓蔓的画面前面无表情的,来到温媛的画面前时,却是抚摩着白胡子似有赞赏。
“蔓蔓姐,没有拿自己的优势和温媛比。”林佳静思索了会儿后,说。
“哎?”陆欢都在后面诧异地叫道。
姚子宝赶紧捂住他嘴巴,免得引起其他人注意。
林佳静最后很肯定地说:“蔓蔓姐这么做,肯定是有原因的。”
众人是为蔓蔓愁眉苦脸着:蔓蔓这是有意求败吗?
蔓蔓究竟是为什么这么做?
陆欢只是看着温媛和许玉娥那对母女得意的样子,都快气疯了,打电话给自己姐姐和姐夫都没接,更别提打给自己那冷头冷面的哥了。姚子宝不得已,打了电话给自己哥姚爷。
姚爷对他们说,说是今天开馆之前,他们都先去看过画作了。
两个哥使用特权,都不和他们先说一声。陆欢怒极!
“好了。”姚爷安抚两位不悦的小弟弟,道,“我让高大帅开车去接你们。这次画展,有不少专家都会去看,他们将会在沙龙里讨论两个画家的画。我们届时也会去沙龙里听。你们来不来?”
当然是去!
陆欢他们撤到门口时,迎面差点撞上个人。见的是个穿着白色裙子的漂亮女人,陪着一个德高望重的老人。那老人身后跟着一群人像是随行人员。对陆欢他们来说,这种阵势一看,就知道来者不凡,连忙躲开。
仅听温媛一句“庄老师”,满脸笑容地朝庄如玉走过来。
这使得陆欢等人的心头都快跳起来,心想:温媛究竟是怎么搭上这群大人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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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每个亲支持肥妈到现在,感谢不尽!肥妈从明天起请假3到5天时间码大结局。(*^__^*)大家周四晚或是周五早上,过来看吧。O(∩_∩)O再次感谢大家!
【286】第三个锦囊(结)
蔓蔓由于馆长与奉西敏认识,馆长给她先开了门,因此,她和老公一起先去看了画展。
馆长陪着他们两人在馆内漫步行走。对于温媛,之前他见过,但不知道蔓蔓与温媛的关系,说:“这个大学生画的画不错,看得出是有一定的功底。”
蒋衍看了眼老婆的脸色,老婆神情自若,他就此追问馆长:“既然如此,这个画展,人家只要一看,也知道哪位女画家略胜一筹吧。”
“按理来说,是很容易分的清。不过呢,我记得庄老师说,会聘请一些专家来看,专家评论的角度与外行人多少是有些不同的。有些东西外行人看不出来,只有行内人能看出来。”
“馆长,你是行内人,你是怎么看的?”
馆长“呵呵”,卖了个关子,有趣地看着蒋大少,道:“你和她不是夫妻吗?你这么问我,如果我当面扫她的脸,你不怕她恼你?”
“我老婆没有小心眼,对不,蔓蔓?”蒋衍凑到老婆的耳畔吹着气。
蔓蔓拍了拍他,瞪眼睛:不看场合。
蒋衍一边逗着老婆,一边,和馆长继续笑呵呵的,看起来一点都不感到介意,意味地说:“馆长是位宅心仁厚的师长,怎会舍得当面批评小辈呢?”
“嗯。”馆长背交起手,“要看是什么情况。如果是小辈有做错的,或是值得进步的地方,我当然是要当面批评。”
中间,馆长被人叫了出去。蒋衍陪伴老婆,站在了温媛的一幅素描画前面。
蔓蔓,很认真地看着温媛的画。
手搭在她肩头上抚慰,蒋衍道:“在想什么?我知道你不会输给她的。”
“我从没有想过要和她比。”蔓蔓轻轻地蹙着眉儿,轻声说,“不是说她值不值得我比的问题,是我小时候学画画的时候,她站在我旁边看。当时她这么小——”蔓蔓比了下温媛的高度,大致到膝盖头,然后像是记忆被卡住了一样,没有再说话了。
蒋衍回头,再看温媛画的那幅素描,画的是一幅花瓶和一只猫。温媛的功底的确是很好,以他学过画有点内行人的目光来看,无论是线条、构图、光影处理,都颇有特色。
与温媛面对面悬挂着的,是蔓蔓的一幅水墨,画的是小院子内的一棵树,以及树下的荷花坛子。说实话,蔓蔓这画,画起来是有点写意了,没有讲究的工整构图与笔墨。选材上,也未有蔓蔓向来擅长的创新特色。
老婆究竟想表达什么。他看了半天,都没能看出来。
门口这时候传来脚步声,小两口回头看,见是陆司令带头,带着君爷等人进来给女儿捧场来了。
“爸。”蔓蔓道,乍见到父亲出现,有点无措。
“怎样啊?我听这馆长说,说是实力平分秋色。”陆司令笑侃女儿。论对艺术,他并非专业画家,不是很懂。不过不管别人说,他定是力撑自己的女儿。
蔓蔓低下头,看着脚尖,说:“艺术没有真正的胜负之说。”
就女儿这句话,陆司令心头感到了一丝奇怪的情绪。此刻,君爷、姚爷等人,已是在馆内四处溜达,观赏起画作。都不是专业人,实在无从评价。
蔓蔓认为他们应该看不出来,毕竟她老公都看不出来。
高大帅直接是拿着手擦着下巴颌说:“真糟糕,我怎么看,都和我画的那个狗蹄子差不多。”
无意外,他这脑袋马上遭到数人的痛扁。
“爸,你和哥慢慢看吧。”蔓蔓道,“我和阿衍有点事想先走。”
别有深意地瞅了眼女儿奇怪的神色,陆司令向女婿表达了许可令:“行,你们去吧。”
小两口随之走出了展厅。蒋衍几乎是被老婆拽着走的。
到了门外,蒋大少问老婆:“怎么了?”
“我和我爸约了这会儿见面。”蔓蔓避重就轻。
蒋衍回头看展厅里的陆爸,紧接意识到老婆说的是温爸,转回了头。
是感觉到妹妹和妹婿的车离开了,君爷抱着手,停驻在妹妹画的那幅院子的水墨画面前,啪嗒啪嗒踩着脚拍子。
溜到爷后面,高大帅擅长搞怪,道:“君爷,你这是听音乐?从哪里听的,从画里面?”
君爷瞥他一目:“你不知道打人像打鼓一样吗?”
高大帅闷闷地收了声:爷不是听音乐,是明显心情不大好来着。
姚爷看着画看了有好一会儿,忽然是想起什么,眨了眨妖孽的美眸,说:“这场景好像在哪里见过?”
“温家故居里,不就这么一棵树,据说那里家家户户以前都养水荷。”君爷毫不留情揭了妹妹的底细。
美术馆的馆长,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他们后面,听他们这一说,若有所思地抚起了下巴:“原来如此。”
“什么原来如此?”陆司令听见专家对自己女儿的画作发话,赶紧跑过来听。
“没什么。”馆长忙收回舌头,笑道,“等其他人都观赏完了,庄老师说,会开个讨论会,到时候大家一块听吧。”
听馆长意思,好像自己女儿的画并不差。陆司令双眼发亮,急巴巴地点着头。
甲壳虫一路在交通大道上行驶,车窗外林木倒行,蔓蔓一时没能从回忆里回过神来,有种恍然如梦的错觉。车开到半路,停在了一家西饼店。蔓蔓让老公在车里等她一会儿,她自己进了西饼店。
握着方向盘的蒋衍,想起了上一回老婆给温世轩买面包说到的事,心里未免又是为老婆的小时候心酸。
蔓蔓走了回来,怀里抱了条长面包,看起来像电视里卖面包的女孩。蒋衍为她打开车门,问:“怎么就买了一个?够吗?”
“买多了的话,我爸会说我浪费。”蔓蔓道。
温世轩的习惯是,只准自己给女儿买多东西,如果女儿给自己买多东西,不成的。
勤俭持家很重要,这是温世轩经常对女儿的教导。
车开到了周玉家。周玉不在,温世轩见他们来,一如既往,很高兴,说:“你小姑丈想去看你的画展,但是佳静不陪他去,他心里不爽,正在我这里闹情绪呢。”
蔓蔓换了室内拖鞋,走进去看到了闷着喝早茶的林文才,喊:“小姑丈。”
“嗯——”林文才拉了长长的一声。
“怎么了,小姑丈,谁把你气着?”蒋衍走进来,挨坐到林文才身边,好像是个心理辅导老师。
见到蒋大少,林文才心情一下变好了不少,回过头来和蒋大少说:“你上回那几招推拿真不错。回头教教我。”
“这不简单。”蒋衍开口就应允。
林文才接下来看着蔓蔓拉着温世轩到厨房里去了,笑眯眯的:“还像是个长不大的孩子,赖着她爸。”说完,嘴一撇,想到了自己女儿:“哪像我女儿,翅膀硬了,明明,比蔓蔓小了好几岁,都没有毕业。”
蒋衍一听这话,就知道林文才是舍不得女儿长大,于是勾搭着林文才的肩膀说:“别提。瞧我那女儿,整天现在都只认她大舅。她才多大,不到半岁,都不要亲爸了。”
“哈哈哈。”林文才被蒋大少的话逗得大笑,但是,知道蒋大少不是在开玩笑,这大脾气公主,的确和其她小孩子不大一样。
蔓蔓在厨房里面,和温世轩两个人,习惯地各搬了张椅子坐着。她给温世轩撕了面包条,再给温世轩递了杯开水,说:“爸,你尝尝,这新式的法式全麦面包。”
温世轩接过她撕来的面包条,尝了几口,一边嚼一边点头:“不错,这味道。说到这西式的烤包。哪一天,我们也买个烤面包机,试试。”
“爸。我买给你吃,可不是让你给我烤面包。”蔓蔓佯作不悦地说。
“我知道。”温世轩憨厚的脸上浮露笑容,接着,噎了口唾沫,有些小心地问她,“你表表姑,是和你说过了吧?”
“画展的事,是吗?”蔓蔓低下脑袋。
温世轩爱怜地看着她这个样子,道:“我没有怪你答应和媛媛一起办画展。而且,爸即使不用去看,也知道你肯定不是真想和媛媛比。”
“爸?”蔓蔓挑挑眉。
“爸知道,从小媛媛性子争强好胜,不像你,你从小不喜欢和人家争,所以也不爱比赛。”温世轩说,“只是你妈,不对,她现在不是你妈了,她太过分了些。跑到我这里说,我就担心,她们会不会给你难堪。”
她爸终究担心她比担心温媛多,怕她吃温媛的哑巴亏。
蔓蔓心里暖和和的,道:“爸,她,虽然不是我亲妹子,却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你说,我可能和她置气吗?既然不会和她置气,岂会吃到她的亏。”
温世轩听完她这话,心里头一霎松了下来,乐了,伸手对她说:“我还想再吃你买的面包。”
蔓蔓笑嘻嘻地继续给父亲撕着面包条。
探头,见老婆这样子,今天是想一天都呆在这了。蒋衍打了电话回陆家,告诉丈母娘今天午饭晚饭他们小两口都不回去吃了。
陆夫人听完这话,看着家里那对被父母甩下的小宝贝,摊摊两手:“南南,西西,爸妈今天不回家。”
两个小宝贝好像都早有所料,头也不抬,低头用小手揉捏新近爷爷给买的小黄鸭子,自己玩得不亦乐乎。谁说只准爸爸妈妈出去玩,他们自己也能玩。
温世轩边吃女儿送的面包,边是拿起女儿的手机,翻着手机里头两个小宝贝的相册,一面看一面是笑不拢嘴:“你看你这两个孩子多精灵,像你比较多。”
“是吗?”蔓蔓不以为然,往水壶里塞着茶叶,道,“现在我儿子都能嘲笑我是电脑白痴,完全是他爸的翻版,可把他爸给得意的。至于南南,她自小谁都不像。”
“眼睛啊。眼睛是心灵的窗口。”温世轩手指摸着屏幕里的宝贝,摸到两双小眼睛时,眯起眼睛,是想起以前自己两个小女儿的事了,笑眯眯说,“你小时候的眼睛,像他们一样,可亮着呢。”
蔓蔓笑抿着嘴,站在灶台边,低头,能看到父亲沉浸在幸福里的样子,于是没有打扰。
林文才在客厅里,同样在和蒋大少诉苦,诉苦他这个当父亲的,当年是怎样艰辛万苦将孩子牵扯大的。
“佳静是个学生,离嫁很远呢。”蒋大少安慰他说。
“你不知道现在大学生都可以结婚了吗?”林文才气呼呼地说,“不知是谁出的政策。”
蒋衍干干地笑两下,给忘了这回事儿。范慎原不需要像当军人的陈孝义左右顾忌,想娶林佳静,完全没阻碍。
话是这么说,不见得林佳静真嫁给了范慎原会忘了父亲。林文才知道,女儿想早点嫁出去,是想为他减轻负担。学艺术的,需要烧钱。可以说大把大把的钞票扔炉里的那种。林佳静学成需要四年,四年出来后,要成名,同样需要资金。这些,如果只是林文才一人来负担,别说累不累,能不能负担得起都是个问题。林佳静,是经过深思熟虑的。林文才现在只担心,女儿不是因生活所逼被迫去和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人在一起。
蒋衍却认为林文才是多虑了,道:“如果她不喜欢,我相信她不会勉强。她性子清傲,绝对不允许受到侮辱,这点谁都看得出来。说真的,小姑丈,以前我对你这女儿都有点意见,性子太孤僻了。现在她愿意尝试改变,我觉得反而是好事。”
“你确定她不会勉强她自己?”
“小姑丈你应该听说过,之前,我老婆娘家的世交姚家家里的二少,喜欢你女儿。可你女儿硬是拒绝了。”
林文才对姚子宝这个事,是七七八八略有听说。现在听蒋大少说起来,一下默了。原来,自己女儿,不知不觉中,真的是长大了,不再像自己所想的,是个只需保护的孩子。
蔓蔓和养父,在厨房里断断续续地听到客厅里的对话。听完,温世轩有感而发:“慎原其实不错的。你小姑丈自己清楚,只是心里舍不得佳静罢了。”
范慎原的为人,以前,蔓蔓觉得他好是好,但恐他究竟年轻,可能不够成熟,不足以担当起林佳静的后盾,会不会变心都难说。毕竟像范慎原这种天之骄子,可能从来都没有遇过挫折。
“慎原近来心里面经受了不少折磨。我是听佳静说的。”温世轩道。
蔓蔓想起了,不知什么时候起,范慎原看着她的眼神,像是饱含着某种深深的愧疚。后来听范慎原自己坦诚,是由于那盒录像带,因自己父亲的事感到愧疚。不过,现在应该雨过天晴了,不然不会和林佳静双出双入,究竟,当年的事是怎么一回事。
温世轩更不清楚中间发生了什么事,但是能感觉到:“慎原是成熟了,比以前更成熟了。以前,他只是在业务上成熟,现在,感觉他做任何事情,都懂得人情世故,不会鲁莽莽撞。”
这点蔓蔓同样能感觉出来。
温世轩接着小声和她透露:“实际上,他是向你小姑丈提了要娶佳静。就这段日子去登记。当然,喜事可以等佳静毕业再办。可是这结婚登记的事,他是等不及了。”
林佳静终究是个美女。范慎原有危机感可以理解。
蔓蔓捂着嘴笑:“小姑丈能答应不?”
“所以他才愁成这样。我呢,说他笨的,有什么好愁的。女大当嫁。缘分到,谁都挡不住。他不想想,浩雪到现在,不是愁着什么时候可以登记结婚着呢。如今这社会,父母只愁孩子不能成家的。”
未想养父如今在大城市里住久了,观念与时俱进,让她都觉得自己是落伍了。蔓蔓更是笑不拢嘴。
温世轩想回来,和女儿商量:“其实,我有想和阿衍说说看的。因为我弟弟弟媳都急,看着浩雪这样一天一天拖着,不知道莫少校是什么个意思。”
莫文洋,看起来对温浩雪是有点意思的。只是,心里好像始终存在个疙瘩。这疙瘩,主要仍是一开始,温浩雪的确是做了一些对不起她的事情。她蔓蔓可以不在意。可莫文洋总是要考虑到自己娶的老婆人品够不够格。他可不愿意娶了个坏女人到家里来败坏家风。当然,温浩雪的改变,他是看在眼里的。
“爸。”蔓蔓琢磨道,“这事儿呢。主要是看他们两个年轻人怎么想。不过,你可以和浩雪说。她是怎么打动对方的,那么坚持那一点,准是没错的。”
养女这话算是拨开了云雾。温世轩连连点头,道回头会去说。在他们父女俩想来,这事儿,除非中间又出了什么天大的变故,这两个人将来在一起的机会,仍旧是很大的。
蔓蔓最后,将自己两个小宝贝的照片,以及这次画展展出的画拍下的照片,通通转到养父的手机里。等养父有时间自己翻着玩。
这天,注定是个难得休闲的日子。蔓蔓和老公,两个人,在温世轩这里窝了差不多一天。下厨房的事,温世轩和林文才都不让他们干。他们在这里只负责聊天磕茶吃花生看电视,做足了懒虫。
相较之下,温媛在展厅里站了几乎一天,像是展示台里的模特儿,固然累是累极了,可心里的虚荣感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满足。许玉娥同样,拉着赵学军到处拍照。逢人到处说她是谁谁谁的妈。是她教育出了这么个优秀的女儿。她这种过于炫耀的样子,别说温媛看不过眼,赵学军都觉得万分尴尬,最后,甩了她的手,自己走了。许玉娥连忙去追,这场闹剧才得以收场。
温凤妹自从女儿去世后,算是收起了心性,带着儿子回了老家,基本销声匿迹了。温凤姊因为与前夫矛盾重重,不愿意回去,仍旧赖在了京城,现是与张秋燕母女重新住在了一块。所以,她们三个人,是一起来看画展的。
来的时候,这三人故意避开了温媛和许玉娥。只因张秋燕母女如今都是站在蔓蔓的阵营里面。
小展厅不过就二十几幅画,不用半个小时可以逛完。对于不懂的人来说,这个时间可以是更短。
温凤姊逛了一圈,没能瞅出什么名堂,在中间隔着给人歇腿的板凳上坐着,拿手捶着小腿做样子。
张秋燕和温浩雪,跟在一批像是艺术院校的学生后面走,边走边听人家怎么评论,这样她们回去后,如果人家问起,不会显得太过无知。
温凤姊等了她们许久,总算是等到她们回来,懒洋洋地问:“怎样,可是发现什么了?”
张秋燕的脸色像是有些难看,道:“都不是一群专家,不过是群学生,鼠目寸光,胡说八道。”
听这话,温凤姊知道不如她意,八成人家是赞许温媛不把蔓蔓放在眼里,张秋燕为此没有能拿到拍蔓蔓屁股的话,笑话道:“你想夸你大侄女能不容易?随意夸两句就得了。何必装模作样。反正,蔓蔓都知道你不是学画的。”
张秋燕听了更不高兴了,不睬她。
看到温浩雪仍旧在画面前傻站,温凤姊叫问:“你看什么呢?”
温浩雪像咬着小手帕纠结着嘴唇说:“我怎么看蔓蔓姐画的这画,像我们老家?”
这一说,张秋燕和温凤姊齐齐回头,看着那幅蔓蔓署名为院子的画,看了会儿后,猛地一拍额头,叹:“真是像耶!”
温家人的感叹词和动作,向来夸张。这段词话,一字不漏,给听进了庄如玉以及庄如玉陪伴的那个老领导耳朵里。
老领导从温媛的画面前,走回到了蔓蔓的画作面前,这回是很仔细的一幅幅看过去,看完后,朝庄如玉说:“好,你是早看出来了,都没有提醒我,想看我笑话对不对?”
“干爷爷,您这说的什么话呢?”庄如玉笑道,“我能有这么精明就好了。”
“你怎么不够精明?我看你就够精明。”老领导对着她深深的笑容看,哼了两声,“你给她们俩办画展,存的什么心思不要以为我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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