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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婚晚辰

_19 肥妈向善(当代)
因为招标项目尚没有正式投标,小K拿给领导的,以及她给小K公司的人和雷文斌看的,都只是一幅画,没有文字说明。仅凭画面,若不仔细去体会,的确很容易让人误解成像雷文斌那样诠释的。实则是——
“我可以肯定地说,我与雷老师的作品完全是不一样的。我这幅画,采用的是宫廷宴会仪式出演的戏法之一,即是影戏。”
“影——戏——”雷文斌的眼前,忽然出现很多颗小星星,在终于看到了蔓蔓作品里面每个相反的阴影处理之后。
“这些所谓黏贴上去的泥人,不是泥人,是幕影。只是在画中,我打算以更鲜艳的颜色来表达华丽感,用了宫廷的黄色系。”
经过蔓蔓这一番解说,她剽窃雷文斌的罪名不成不说,而且很明显,搬了石头砸了自己脚的,是雷文斌。
如果现在地上有个地洞,雷文斌会恨不得马上把自己埋了。
但是,别说地洞,他哪里都逃不掉。
门口,走进来几个公安机关人员。
咔,亮晶晶的手铐,戴上了屋内几个涉及贿赂以及泄露商业机密、剽窃他人作品等罪名的嫌疑犯。
“姐——”温媛吓坏了,扑过来抓蔓蔓的腿。
手没有抓到蔓蔓,却是突然被一只鞋子拨开了手。
眼睛,瞪着俯瞰着她的冷颜:这个男人,为什么每次都帮着她姐姐,难道是?
在她刚要开口喊出那两个字之前,忽的是冷眸里的光一闪,那只鞋子将她的脸一扫,她扑到了地上。
“带、走。”冰调,充满威势的眼神,只需闪点光色。
其他人二话不说,立即将晕在地上的温媛拽起来拉走。
蔓蔓对这发生的一幕倒没有见到,因为被人兴致勃勃地拉过去再详细解释自己的作品。等她回头,看妹妹和雷文斌都消失得无影无踪了,经问,才知是被公安机关人员带走协助调查去了。
摸到口袋里的手机,心思是不是打给谁,去保释人。
想想,在牢里蹲一晚上,或许能让温媛脑袋清醒些,伸去打电话的手缩了回来。
这边,陆司令和姚书记,正在与杜宇等人推心置腹地谈心,道:“处置贪官腐败的决心,我们政府一直在做,绝不会向恶势力妥协。但是,你们不能不相信政府的决心,不能看着其他人腐败了,你们跟着去走关系去腐败。有冤,不需要花半分钱,直接到我们这里来伸冤。”
“我知道了,市长,书记。”杜宇一边擦汗,一边小心地答。
感觉,自己也是差点走错了路。
要不是蒋大少和蔓蔓,坚决不让他去买通关系。
“杜宇同志。”是听蒋大少说了,这对年轻夫妇对女儿是一路照料到现在,陆司令拍打着杜宇的肩膀,道,“有时间,一块吃顿饭,算我代表政府向你赔罪。”
啊?
杜宇怔成了木头。
“我看,择日不如撞日,就今晚吧。”姚书记在旁提议。
陆司令觉得这个主意太好了,能借机和女儿一起吃饭。
不明所以的初夏,走过去戳戳呆呆的老公:怎么了?
缓慢转过头的杜宇,一脸不知是哭是笑:市长大人要请我们吃饭。
初夏眨了两下眼皮,一块呆了。
见下班时间差不多了,市长让人去开车。
蔓蔓知道这回事的时候,因着好友和师哥都被市长“绑架”了,被胁迫之下,舍命陪君子。
人多,市长大人节俭,叫了辆面包车一块兜着走。
这可好,初夏和蔓蔓坐在一排,前排坐着陆市长和杜宇,再前面的驾驶座,是司机和带路的君爷。
路上,最紧张的莫过杜宇了,一个下午忽然的大起大落,再加上陪市长一起坐车,浑浑噩噩,似在做梦。
陆市长问:你们几个,在一块多长时间了?
要了解女儿多一点,接触女儿身边的人是很重要的。
他想成为温世轩那样的老爸,不能不了解女儿。
“我们几个是一间大学的。”杜宇磕磕巴巴断断续续地面对市长大人说话。
能体会到老公紧张的心情,初夏同是坐在后面吓得半口大气都不敢出,然市长大人没有放过她,转过头来开始问她了:“你们俩认识多久了?你是她最好的朋友吧?”
初夏未调试过来,紧张得答不上话。
蔓蔓实在看闺蜜被吓得,代替答:“陆市长,她是我最好的朋友,曾救过我的命。”
“她救过你的命?”陆市长听说救了自己女儿的命,对初夏的好感倍增。
接到陆市长那副别有深意的感激的眼神,初夏噎着口水:这,好像哪里有些不对劲。
去到饭馆,陆市长没有忘记对他报料此事的大功臣,让人去把女婿接了过来。
蒋大少刚到场,喜滋滋要坐到媳妇身边,却被哥们杜宇先一把拉着去到角落里头。
“你说你能找到个清官帮蔓蔓伸冤,但是,你找的这个官,忒大了些。”杜宇说着,自己都语无伦次起来,没法形容此刻的心情。
“这不是挺好的吗?”安慰地拍杜老大的肩头,蒋大少挑挑眉说,同时问起今日路老爸的表现是否能在媳妇心里头加分。
杜宇听他问得仔细,这颗心更是犯惑了:这里面究竟怎么回事?
说是蒋大少通过君爷同志的关系,去走了陆市长这门路。可是,陆市长对蔓蔓的兴趣,不像是今天才有的。
话说,这顿饭,是他和他老婆生平吃的最辛苦的一顿。
原因在于,市长大人自己掏腰包请他们吃,而且,请的都是上好的菜和酒。
“吃多一些,要什么点什么。”陆市长一边吆喝众人放开肚皮,一边眼角只望着女儿那瘦瘦的身体,这做老爸的心口疼着酸着,悄然搁下筷子,问儿子,“你看,弄些什么给囡囡滋补。”
“大补现在对她不合适,等她生完孩子坐月子的时候,再进补比较好。”专业出身的君爷,不是没想过这问题,是早在想了。
冷眸里的光寂然地降下些颜色,想到两次把她抱起来那个重量,心里对于是不是让她生孩子这个事,都很犹豫。
“他们打算要孩子了吗?”陆司令问。
“可能已经有了都难说。”君爷老实答复老爸。
陆老爸不悦的目光瞪向了蒋大少:你怎这么快让我女儿当妈呢?
接到陆老爸一道生气的视线,蒋大少脊梁骨挺直了,给媳妇舀汤:“你吃不多,喝多点汤。”
蔓蔓食欲近来倒还好,有点增加。
看见她一碗平常吃不完的白米饭都吃光了,蒋大少满意地勾起嘴角,给她再夹些菜。
君爷的眸,则若有所思地转了下,收了回去。
拉拉老公的衣摆,蔓蔓道:“我看师哥满腹心事走出去,不知又怎么了。”
“我去看看。”拍拍老婆的手,蒋衍同志把老婆暂时交给初夏,走了出去。
坐在饭店门口花坛边的杜宇,从口袋里摸出一根烟,正愁没有火。
一个打火机蹿起的火苗递到他面前,他赶紧吸一口,将烟点燃起来,对雪中送炭的蒋大少说:“谢了。”
“杜大哥,还有些什么心事烦着的。说出来小弟再帮你解解闷。”蒋大少道,“如果是小K那边想再威胁你交出画廊,我帮你找人和他谈。不过,我想经过这事,他是不可能这样做了,会反过来求你。”
“我不是担心这些。”杜宇嘴里吸着烟,眼睛透过饭店的落地窗,看着和老婆坐在一起的蔓蔓。
“那是怎么了?”
“你和我老实说吧。实际上,以前,我和我老婆都感到很奇怪了,为什么两个爷时常往画廊里跑。你说你蒋大少跑画廊是想追蔓蔓,这我们都清楚。但这两个爷,不追蔓蔓,跑来找蔓蔓做什么?”
“杜大哥觉得这事让你操心?”蒋大少对杜宇的反应挺奇怪的,有人关心蔓蔓和他们不是好事吗。
深长地吐出一口烟,杜宇带了点忧愁的叹气声说:“不说他们,就说你,蒋大少,你们这些当官的心思我们真摸不清。偶尔,我和我老婆都为蔓蔓想,究竟让蔓蔓嫁给你是好是坏。”
听到杜宇这话,挑眉的蒋大少不悦了:“这事你不能反悔的!”
“蔓蔓都嫁给了你,我们有什么反悔的。只是你告诉我们,陆市长关心蔓蔓究竟是怎么回事?”
“没有什么回事。”冷冰的调子忽然从杜宇头上出现。
杜宇坐直了身子,像小学生看着头上的君爷:“陆上校。”
老婆初夏敢和君爷对骂,他可不敢。
说起来,只是老婆初夏有时候少根筋。
君爷能容忍他老婆初夏,他早看出来了,全是由于蔓蔓。
“杜老板,我希望你明白,有些事你该知道,有些事你最好不该知道。像今天,你都见到了。”
君爷的话,带了三分恫吓。
杜宇什么都不敢问了,慌慌张张走回饭店。
蒋大少没有插嘴,是正如君爷说的,杜宇有些事知道的更少,对他只有好处。
但是,明显,这事杜宇心里已经有些谱了。
……
派出所的牢房。
温媛在听见咔牢门一声响后,走进来的是戴墨镜的杨乐儿与王海。
不是温世轩,不是许玉娥,不是蔓蔓。
杨乐儿摘下墨镜,看到了她眼底的一抹失望,尖利的嗓子质问:“你在等谁?你想是谁出现?还有,你瞒着我,和那头蠢猪做出这些蠢事,你说陆家怎么再接受你,姚家怎么接受你?”
“正好,我不用你管了。”背过身,抱住膝盖头。
牢房里冷,可是比回去面对这个女疯子要好的多。
杨乐儿呼吸吃紧起来,好几次看着她,都好像是看到了另一双月牙儿眼。
“乐儿,有什么事,带她回家再说。”眼看她又犯病了,王海扶住她,道。
这个男人那双眼神,同让她身子寒瑟:“不用了,我在这里呆着可以了。”
“你想摆脱我了?”长指甲的手,伸过去一揪起她头发。
头发像是一根根扯断了似的,疼得她掉泪,两眼狠瞪着这个疯女人。
“我告诉你,你吃我的,用我的,这么多天了,我投资了这么多,是时候你必须还给我了。”
“是你说的,陆家不要我了,姚家也不可能要我了。你想我能做什么还给你?”
阴狠的嘴角,目光像牢狱一样锁住她:“和我走了再说,反正你别想从我手掌心里逃出去。”
走出了牢狱,却一点都没有解脱的感觉。
温媛看着眼前的路一片漆黑,一刻,她是想念杂货铺里的小阁楼了,有面窗台,早上的阳光射进来,让她感到温暖。而跟着这个疯女人回去的话,四面八方的窗户都要关紧了。
“想你真正的父母了?”
嘲笑,冷讽,对她来说,已经不痛不痒了。
像蔓蔓说的,她真后悔了。
经过今天陆司令那场痛骂,她方是明白,陆家千金不是谁都能当的,怪不得这女人不受陆家人喜爱,隔绝在外。
“什么人,她该在哪个位置上,不会变的,你痴心妄想的东西,终有一天只会落得和我一样的下场。”
哧~
尖锐的指甲伸出来抓着她的头发:“你这个小混蛋,现在要教训起我了?”
“乐儿。”阻止杨乐儿的王海,着急地说,“你别忘了,我们要靠她,抓到真正的囡囡。”
囡囡?
想到那个男人一而再再而三地维护她的姐姐,那瞬间,她心里好像看到了什么。但是,被那男人一脚的警告。
闭上眼,浑身寒冷。
杨乐儿阴森森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你听好了,我现在送你回温家,你给我查,查那块囡囡戴的真正的玉佩在哪里。”
……
与市长大人吃完饭,蔓蔓他们准备搭车回去。杜宇被市长大人硬是灌了点酒,靠在老婆肩膀说话。初夏听着老公喃喃,老半天都听不清楚他喃什么,皱皱鼻子。
蔓蔓今晚吃得有些撑,抓着老公的手臂,低声说:“媛媛被派出所的人抓走了,我不想爸担心,你明天能不能请个假陪我去看看。”
“关她几天再说。”对老婆的极品妹子,蒋大少一点都不准备怜香惜玉。
“我是打算关她几天,但是没有不透风的墙,如果我爸先知道就不好了。”
听到他们俩说话的君爷,尤其是听到了温世轩,转过了头,冷眸一闪:“如果说的是温媛,她已经被人保释了。”
蒋大少和媳妇一样,一丝怔疑地看着君爷。
君爷的目光,是不留痕迹地扫过她空空无物的脖子,收回来时嘴唇铁抿。
要让温世轩撬开口,不可能,只能利用温媛了。
同时,让温媛在杨乐儿手里再受多点苦头,肯定比在牢狱里苦多了。
至于杨乐儿,离脑子里“啵”一声的日子,差不多了。
寒色的嘴角微勾时,注意地朝向另一个她完全看不见的方向。
【73】冒芽
更新时间:2013-1-11 8:46:37 本章字数:13922
自小女儿被温世同安排去了陆家,许玉娥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偶尔看看照片,先是看小女儿的,后来,拿出了全家福,用布擦。
大女儿蔓蔓,在照片里比起小女儿,一点都不出色,眉头皱,过会儿却是叹气:终究是自己的女儿。
夜晚,没有老公温世轩睡在旁边,没有两个女儿。好吧,因小女儿是去飞黄腾达了,她没法,为自己和小女儿将来着想,必须放小女儿走。剩下的只有蔓蔓了,奇怪的是,她居然想念蔓蔓了。
说起来蔓蔓这孩子真怪,想当年,她生的时候,因为快把她折腾死了,她死活不肯养,让老公送乡下的奶奶。等她身体好了些,老公无论如何要把女儿抱回来。她怎么看,都觉得这孩子长得皱巴巴的,难看死了,哭声不像一般孩子有力。在她听起来,很是担心。
结果证实她想的没错,这孩子在长到五六岁之前,一直病,为了这孩子,他们夫妇结婚后的积蓄全部花光了。也因此,她第二个孩子媛媛,在很久以后才有机会出世。
她讨厌这女儿,可老公喜欢这女儿,死命护着。
争争吵吵,吵吵闹闹,哪个家都一样,到了今时今日,孩子长大,嫁了个不错的女婿,但说她这个妈让自己寒透了心。
自己,若是在以前对这孩子好一些,或许现在自己住在女婿的院子里享福了,可怎么会想到她会嫁给一个部长的儿子。
哎~
后悔。
只得寄望从小她一心捧到大的小女儿给她争气。
半夜,有人敲门。
这地方只有温世同知道。
怕是小偷,拎了条扫帚去开门。
灯光一亮,门口站的是小女儿。
“媛媛?!”
刹那,诧异,高兴,兴奋得围着小女儿团团转:“你回来看妈了?怎么三更半夜回来?对了,你现在是别人家养女了,人家不高兴你回来,是不是?妈没有关系的,只要你过得好,考上中央美院了,飞黄腾达了,他们没法拿你怎样,你什么时候来看我都行。”
从不知道母亲这般唠叨,而且,每一句好像都是在想她自己。温媛忽然想,自己应该去找父亲温世轩,而不是跑来找许玉娥。最少,温世轩不会指望她究竟有没有飞黄腾达。
她现在,别说是飞黄腾达了,连监狱里的牢房都吃过了。
人生,只要走错一步,有可能连回头的机会都失去了。
“怎么了?”见小女儿一句话不说直接坐在沙发上,抱着双腿好像只流浪猫,一点都不有飞黄腾达的影子,许玉娥这颗心,慢慢地掉了下来。
给温媛拎行李的温世同,这时走进了门,道:“大嫂,这事儿吹了。”
“什么事吹了?”如惊慌的蚱蜢,许玉娥一跳三尺高。
“人家不要她做养女了。你自己问问她做了些什么事,都蹲过监狱了。”看一个又一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温世同的心境坏到,行李往屋里一扔,拍拍两手,放出狠话,“我劝你们,赶紧把人家交代的事办了,没有办好,不是蹲不蹲监狱的事,是命的事了。”
杀人,没命?
许玉娥慌慌张张跑回沙发,使劲儿摇晃小女儿:“出什么事了?你倒说啊。不是说好变成金枝玉叶吗?是你要变成金枝玉叶,妈才舍得你去的。你现在怎么变成惹祸回来了?”
“够了没有!”大声一喊,甩开她的手,温媛一双眼睁得老大,瞪着她,“如果我不是金枝玉叶了,变成蔓蔓那样了,还是你女儿吗?”
小女儿变成大女儿那样,许玉娥使命地吞着口水给自己压惊:“变成你姐姐,不是不好。我听你爸说,蔓蔓现在赚钱了,嫁了个部长的儿子。”
“如果,我像之前的蔓蔓,不能赚钱,不能嫁个部长的儿子呢?”
“媛媛?”愣眨眼,想不通小女儿是怎了。
以前不是一直和她同仇敌忾针对蔓蔓吗。
“妈,姐是你女儿,我也是你女儿。”温媛现在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怎么会想起拿蔓蔓的事来支持自己。
或许,像蔓蔓那样,每天不懈地努力,到了某一天,不需要投机取巧,照样能发光发财。
“媛媛。”许玉娥想清楚了,既然大女儿的心失去了,小女儿的心要挽留回来,不然,将来自己老了怎么办,“无论怎样,妈都是你妈。”
经历了这些事的温媛,对许玉娥这话,不知怎的,听不出几分诚意。然,不管怎么说,杨乐儿交代的事,需要许玉娥帮忙:“妈,上回,浩雪不是问过我们,温家每个子孙都有从祖上传到一块玉佩,为什么偏偏我们家没有。”
“这事,得问你爸。”许玉娥答完,不傻,反问,“这玉佩怎么了?是不是没有这块玉佩人家不收你做养女了。”
绞眉,咬唇,忽的起来:“刚妈听到世同叔说了,如果找不到我们家那块玉佩,我们都得死。”许玉娥却只顾着问:“如果找到了呢?”
许玉娥眼底一抹清晰的不死心,温媛陡然体会到了姐姐寒透内心的感觉:姐姐为什么说不要这样的妈了。
……
“啪。”
被条湿毛巾扔到脸上的杜宇,睁开了醉醺醺的眼:“老婆,初夏?”
他们俩刚是被市长大人让人开的车送回家。
“人家大领导说让你喝酒,你故意借酒消愁了,是不是?”初夏撇着嘴巴,对老公的失态很不满意。
“初夏。”见老婆生气了,杜宇坐起来,拉扯老婆的衣角,可怜兮兮地说,“我这不是不知道怎么办,没办法,只好干脆装醉。”
再说,他都察觉了事情苗头,老婆在蔓蔓身边,不可能没有察觉。
“你说,蔓蔓是陆市长的女儿?我听说,陆市长曾经是有个女儿,不然那温明珠不会去冒认陆夫人为养母最后被君爷收拾了。”杜宇思摸着条烟,和老婆谈起这个重大问题。
的确对他们夫妇来说是重大问题,蔓蔓若是市长千金,他们以后该怎么和蔓蔓打交道。
听到老公故意提起似的话,初夏像是浑身不自在地扭了扭:“蔓蔓是陆市长的女儿怎么了?”
在老婆那张像是很生气的脸上眯着眼打量了番,杜宇叹道:“你不高兴?”
“你都没能高兴,我怎么高兴?”初夏像是牛鼻子哼哼地出了两口气,不仅不高兴是很难受,“你说蔓蔓嫁给蒋大少后,蔓蔓现在住的地方,我想去看她都得经过三堂六审。若真是成了市长千金,我和她,岂不——”
“初夏,你和她感情很好,不会的。”杜宇打断老婆激动的话,安慰道。
“什么不会?两个圈子完全不同。而且那个君爷,说真的,我第一眼就忒讨厌他。你没有看见那会儿在车上他收我们五百的时候,那种把我们都像是看透了的眼光。他和蒋大少不同。”初夏同志说到君爷同志,哼。
“君爷不是养尊处优的那种浪荡公子爷,人是正直。”杜宇本是安慰老婆,现在感觉像是在安慰自己。
“你自己都会这么说了。除了正直呢?”初夏刷着眼睫毛,努力地吸气,真有点怕蔓蔓离自己越来越远了,“除了正直,我看不出他有什么想法会将来让蔓蔓和我们继续在一起。”
君爷同志,是很可畏的。
蒋大少平易近人,不分圈子不分高低,什么人都能交朋友。
姚爷性情温柔,但是,圈子和君爷一样,可能自小养成,非圈子里的人都是客气的,客气的另一个含义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生冷。
或许他们该庆幸,蔓蔓在遇到君爷前,先遇到了蒋大少订下了终身。
“你说蔓蔓知道了吗?”杜宇烦恼地忧愁地拿手擦拭眉毛。
不管怎样,这事要由蔓蔓自己决定。
他们无法帮蔓蔓做主。
但无论蔓蔓做什么决定,他们贪的永远不是蔓蔓的身份地位,是和蔓蔓的缘分。
“你和我都察觉到了,蔓蔓那是什么性子,剔透的,能不知道?”初夏说到这,为闺蜜深深地吸口气,“蔓蔓这是装瞎呢。她不仅要考虑我们,要考虑她爸。”
在蔓蔓的心里面,父亲温世轩,永远是第一。
……
老公今晚没有回学校,两个人洗完澡,一个趴在文案上写作,一个擦着未干的头发打开电视机。
被岳父大人灌了两杯酒,幸好自己酒量行,不像杜宇,真是醉了。
蒋衍悄悄像个侦察兵走到媳妇身后,两手搭着媳妇的肩膀,看媳妇在写什么。
“酒气。”蔓蔓在老公走到自己背后时,吐出两个字。
“有吗?”蒋衍同志偷袭失败,举起手使劲地嗅嗅。
“给你去冲杯茶吧。”蔓蔓做媳妇,很记得自己为人妻的责任,虽然都是从大妈肥皂剧里面学来的。
老公喝完酒,做媳妇的,都是要冲上一杯解酒茶。如果老公耍酒性子,哼哼,棍子侍候。
趁老婆进厨房去冲茶,蒋衍同志翻开媳妇摆在桌上的笔记本,一看,是:日期+行事+消费金额。
原来是家用开支记录。
真把他给郁闷的。他本来美好的幻想中,老婆是在给他写情书或是记日记。
蔓蔓小媳妇端了解酒茶走进来,道:“喝吧。我在杯里放了两颗梅子,你小心别吞进核子了。”
难得,有一天晚上没有想着急于与老婆嘿咻的蒋大少,静静地坐在老婆身边看老婆算计家庭收支。
“我银行卡上的钱你查过没有?”蒋大少问老婆,主要是看到老婆的收支一行中,好像没有自己的贡献,令他警惕性大增。
他蒋大少绝不做吃老婆软饭的男人。
蔓蔓小媳妇,眉角提起来,月牙儿眼吊儿郎当地看着他:“你当年不是豪气冲天说要吃我的软饭吗?”
“那是——”蒋大少记起了那月那日与媳妇第一天踏青时说的话,急得挠起头发,“那是我吓唬她们的,你也不想她们用那种眼光纠缠我吧。”
老公长得帅气,如果加上多金,是会被一群蜜蜂缠死。
“算了。”思来想去的蔓蔓,选择了大度地忘却。
“那把我的钱加上啊!”蒋大少说着,着急抢过老婆的笔,要加上自己的存款。
“不要急!”与老公抢笔,蔓蔓在金钱上很计较的。
“你不花我的钱,我不花你的钱。”蒋大少耍赖了,抱住笔记本死活不放手。
看老公这样子,真像个小孩子,蔓蔓没法想象,如果他们的孩子出世了,老公能帮她带小孩吗。不会是一大一小一块打架吧,然后她蔓蔓站在中间翻白眼。
“好吧,我老实说,现在我赚的钱基本够我们两人这一点家用。阿衍你的钱我打算存起来,给我们的孩子做教育基金。”蔓蔓道出自己的小算盘。
蒋大少眨眨眼:“养小孩需要这么多钱吗?”
“当然要,你这几十万不够的。”蔓蔓拍拍老公的脸,叫乖,还消费笔记本,“现在光是奶粉费都是不小的数字了。你和我,都要努力地赚钱。”
“老婆。”拉住媳妇的手,蒋大少细细地摸着媳妇娇嫩指头上那层厚茧,心里酸酸疼疼的,“你听我说,我不止这几十万的,如果你要钱,我都有办法,你能不能不要这么辛苦了。”
指头一弹老公额头,蔓蔓故作生气的:“家里是只有你吗?大男人主义。女人不能赚钱养家了?”
“没有女人像你这样。哪有女人不想在家里吃喝拉撒睡,不用赚钱不用工作,只要老公把钱乖乖送来。”蒋大少说。
“这样的女人,你也不敢娶吧。”蔓蔓一句话,一针见血。
“是你,就不同。”认真地看着老婆的眼睛,蒋衍同志深情脉脉地向老婆表白,“当然,我不是想让你完全在家当煮妇,你要自己的事业我赞成。但我是真的觉得你辛苦。我听初夏说,你不止接了这个项目,一边,装裱,和以前答应给人家画的画,都在做。”
“我应付得来,你不在家,家里干净几乎不用打扫,最多给我爸和初夏他们做做饭。”蔓蔓说。
“不行!”蒋大少说到这,斩钉截铁了,“我明天找你师哥杜宇谈妥这个事,你只能做一样。”
老公板起的俊脸,浓眉如拔高的山峰,浓浓的嗓音里压人的气势,有点吓人。
蔓蔓据理力争:“我做得来的。”
“你以为只有我一个人生气吗?”蒋大少今晚打算来强硬的,“你上回住院,陆上校说你有点贫血,和我说了,所以那一摔才会很快的昏迷不醒。如果你再这样,我怎么向你家人交代?”
听到老公把君爷都举出来了,蔓蔓细眉拧个小疙瘩,低下头,望着墙角。
老婆今晚的表现,他做老公都收在眼里的。
杜宇都一下察觉了,老婆倒是不动半点声色,今晚完全是把陆市长看成一般领导对待,这不明摆着做戏吗。
上车前,大舅子搭着他的肩膀先打了招呼,叮嘱:我和我爸都知道的,不逼她,让她自己慢慢想。
陆市长不敢一口气说,陆君每一步都小心谨慎,就怕一说,她接受不了,反而完全拒绝了他们。
他之前也对媳妇说了顺其自然,但媳妇这明显不对,这么赶着赚钱,像是要怎么一样。
“你告诉我,像你这次接了项目,几十万的合约金,你想花去哪里?你不花在家里没有关系,我只想知道,你这么拼命赚钱想做什么。我们是夫妻,有什么事说出来商量,钱的事绝对不是问题!”
说到末尾,蒋大少用的语气真是狠了。
眼看这事瞒不住,已经让人在找房子,蔓蔓云一般叹出一丝:“阿衍,你不会怪我吧,我没有把这个钱花在家里。当然,下一次我赚到钱肯定花在家里。只是这笔钱,我想,先用在我爸身上。”
果然是温世轩。在这世上,只有这人能让老婆卖命。
“他知道吗?”蒋大少冷着脸。如果是温世轩向她要的钱,他蒋大少照样饶不过这人,管他是老婆的什么人。
“我爸怎么可能知道?如果知道不会要的。”蔓蔓很用力地说。
也是,温世轩这为人做事,和温家其他人完全不同。
“他不想要,你硬塞给他?”
“我骗他说是租的,一个月租金很少,我相信他会接受。”
“我会和他说实话。”
“阿衍!”月牙儿眼怒了,汹汹的,“我来北京就这个心愿,赚大钱给我爸舒适的房子,有错吗?”
“可你不用心急成这样!”说到激动时,大手把她一搂,紧紧地抱着,“我知道我在你心里只排第三,但你,也得考虑我这第三的感受是不是。”
急切的吼声响在耳畔,蔓蔓忽然,像是被雷击了一般,怔了:急,她在心急什么?
像是不知道,但好像是隐隐约约知道了些什么。
一些东西,像是排风倒海似的,随时要向她击来。
这股飓风,对她来说是好是坏,是要把击碎了,还是要把她卷进另一个漩涡。
“蔓蔓?”看她在怀里一动不动的,捏住她的下巴颌,灯光下她的脸,有一点点的青白,吓得他赶紧道,“好了,我不说了,我什么都不说了。你想给他买房子不够钱可以先和我要,你再慢慢赚钱,好不好?”
过了会儿,眼珠子在眼镜后动了动:“好。”
妥协了~
呼地松口大气,把她抱在大腿上,搂着她细小的腰肢,与她一块贴着脸,温存她的气息:“蔓蔓,不管怎样,我都是你老公,都是站在你角度上为你着想的。”
“我知道,阿衍。”头靠在他胸口,她想闭上眼,什么都不想,像老公说的,顺其自然。
可是,能容得她不想吗?
……
去看房子那天,老公不在,回部队去了,初夏陪着她去看的。因要骗温世轩是租的房子,买的是人家刚装修好急于脱手的二手房。
温世轩听到她说是朋友租给她的房子,可以贪便宜,没有疑心,答应搬家。
到了搬家那日,杜宇开了辆小货车过来。
两个男人搬行李,蔓蔓和初夏分别看守车上和屋内物品。
恰好,许玉娥和温媛打了辆出租车,来找温世轩。出租车停在了路对面,见到温世轩像是在搬家,这对母女按住不动,坐在车里小心观察。
等杜宇的小货车开动,许玉娥让出租车跟在小货车后面,谨慎不让前面的车子察觉。
蔓蔓给父亲找的新房子,当然要离自己的住址更近一些。
因此离温世轩原先住的地方并不远。
开了一段路,小货车拐进了一座大院子。
许玉娥在车窗里伸出头,四处探望老公新搬的家,发现这小区环境竟是不比温世同的房子差。
“妈,我们搬回来和爸一块住吧。”温媛想的是,要套温世轩的口,肯定要朝夕相处找突破口。
许玉娥觉得这主意挺好,到了这里,温世同想恫吓她们母女没门了,而且,可以天天回来向老公要生活费。
打听到温世轩住哪,许玉娥当机立断,带小女儿回去收拾行李再过来。
温世轩他们浑然不知被人跟踪了,一路忙着搬家。
等温世轩和杜宇搬完东西,蔓蔓和初夏收拾完屋子,四个人坐在亮堂的新客厅里,喝着杯茶,说起了各种乐子。
“伯父,这电视机,不是新买的,人家回老家不要转手卖给我们的,你别嫌弃。算是我和杜宇送伯父这次乔迁之喜的礼物。”初夏指的礼物,是指客厅中间悬挂的四十六寸液晶电视说。
这东西,夏普的牌子,一看二手卖也要好几千。温世轩心里过意不去,道:“你们和蔓蔓关系那么好,来帮我搬家,我没有感谢你们呢。你们送礼物我怎么好意思,从我工资里扣吧。”
杜宇和初夏相互看上两眼,眼里含笑:瞧蔓蔓这温爸,老实到让人心疼。
“爸,人家送,你收下吧。”蔓蔓接到闺蜜求助的眼神,委婉地对父亲说,“初夏他们这叫做投资,对你好,才能把我留在他们公司为他们卖命赚钱。”
“哎呦,这还是我女儿做官了,你们贿赂我?”温世轩挤眉弄眼道。
没想到老实的温世轩能突然冒出一句笑话,倒是把其他几个人都乐得。
初夏边笑边流泪,心里头忽然为温世轩酸酸的:如果蔓蔓跟陆市长走了,温世轩怎么办。就凭温媛那种极品女儿和许玉娥那种极品老婆,能给温世轩的晚年带来幸福吗。
刚是这么想,曹操到,门铃响,杜宇走去开门。
门一敞,门口并立拎着行李袋的许玉娥和温媛。
“你是叫杜宇吧?我知道你是蔓蔓的朋友。蔓蔓给你很多添麻烦了。”许玉娥擦过目瞪口呆的杜宇,径直走进来,行李袋搁地上后,像是这新家的主人在客厅里绕上一周。
越看越是满意。温世同给她们住的地方,虽说地段好,却几乎是没有装修的房子。哪像疼温爸的蔓蔓找的,装修那是一等一的舒适。
决定了,就这样回来住。
眼看这对母女的趋势是要赖回来了,知道蔓蔓不好说话,初夏冲了出来,向温世轩说:“伯父,你不要忘了,当初她们是怎么抛下你和蔓蔓的。”
“哎。我哪里是抛下过老公和蔓蔓了?”许玉娥走到初夏面前振振有词,“是他们不要我们,自己走了。”
这话倒是没错的,温世轩在自己不想住温世同的房子自己搬出来。蔓蔓是嫁人搬出来。
初夏气得咬牙,嘭一打桌子,冲向躲在后面的温媛:“你想想你之前对你姐姐蔓蔓和伯父做的事,你有脸回来这个家吗?”
许玉娥皱着眉,觉得大女儿交友真是不慎,交的这个女拼命三郎处处针对自己,哪有外人对别人的家人这样说话的。
“妈。”出乎意料的是,温媛拦住了要去和初夏吵的许玉娥,走到温世轩面前低头,“爸,是我错了。你要打要骂,随你。但是,千万别抛下我和妈。我和妈现在真的是无家可归了。”
向来骄傲的小女儿,突然低声下气的说话。
到底是自己的女儿,那带点苦音的声音和无家可归四个字,让温世轩没法狠心,但他不能对不起给他找房子的大女儿,看向了蔓蔓。
蔓蔓心里是想:那晚君爷说温媛被保释出来。即使温媛不被人保释,因为温媛未成年,坏事,又都是雷文斌做的,温媛最多的罪名,是假冒陆家的侄女但不成,在法律上构不成什么罪名,派出所至多拘留几天,留案底都难。
而以君爷的性子,说真的,能让温媛这么快被人保释,蒋衍同志已经猜到八成君爷这步棋是有意的。
但蔓蔓不知道,蔓蔓对君爷惯来有强烈的排斥性,不想知道。
蔓蔓只能想:是谁保释了妹妹?既然保释了,为什么把妹妹赶出来了让妹妹变成无家可归了?
“姐!”看父亲望蔓蔓的目光,知道决定权在蔓蔓手里,温媛冲过去要朝蔓蔓跪。
“不要跪。”蔓蔓早在温媛做这个动作之前,一只脚先抬起来将温媛的膝盖顶住,“我早说了,我不是你姐,我做不起你的姐姐。我只是杂货铺老板的女儿,你不想做杂货铺老板的女儿,去住大房子,完全可以不用住我们这里。”
听到这话,许玉娥叫道:“蔓蔓,你妹妹都低头认错了,你这样是不是太不近情理了?”
蔓蔓只是把平静的目光,望向许玉娥:“媛媛的错,都是你造成的。”
温世轩和温媛,齐齐一愣。
许玉娥脸红的白的,青的黑的,糅合在一起:“你说什么?怎么她的错是我造成的!”
“爸,即使我不让她们进来住,你也抵不住她们的哀求。但是,如果她们进来住,我不会再到这里来。”说完该说的,蔓蔓起来拎起包。
对她来说,任何东西都是身外物。房子买了,给父亲的,就是父亲的,由父亲做决定。但她可以选择避不避开这对母女。
和死党一块往外走时,初夏不忘狠狠地瞪目这对母女。
门,嘭的一关,温世轩的脑子醒了,拉开门冲出去追大女儿:“蔓蔓,蔓蔓——”
听见父亲冲下楼梯的声音,温媛闭上眼睛,暗暗捏紧拳头。
“真是的,不就嫁了个部长的儿子吗?有需要这么得瑟吗?”许玉娥抡举手臂嚷嚷,嚷完对回小女儿,“媛媛,你不会输给她的。”
门,嘭!温世轩旋风似地冲回来,对死不悔改的老婆脸红脖子粗地叫了起来:“蔓蔓说的没错,媛媛是被你害的。你现在还对媛媛说什么?你给我去拎水桶!”
“拎水桶?”面对从来没有对自己发过脾气只有自己对老公发脾气的老公,许玉娥整个懵了。
“你今晚给我拎一晚上的水桶,如果被我发现你偷懒,你马上给我滚出这个家!”温世轩这回铁了心,朝向小女儿,“你刚和你姐说你错了,知道错了的话,和你妈一块去拎水桶。”
“这这这干嘛?你这是疯了吗?”许玉娥两手插着头发叫。
“我没有疯,你拎不拎,不拎马上给我滚出去!”说着温世轩真像发疯了样嘭的打开门,让大开的门对着她们两个。
对他来说,刚刚大女儿那一走,几乎把他的心撕成两半了。
看了眼暴怒的父亲,温媛默默低下头,走向卫生间。
“媛媛?”许玉娥震惊,好强的小女儿居然屈服了。
“你呢?”
温世轩怒吼的两个字,令许玉娥一震,冲向卫生间。
楼上温爸那阵阵怒吼,在楼下院子里的蔓蔓初夏他们都听见了。
初夏笑开了颜,向闺蜜说:“你爸,是该端点爸的样子了,不能被这对母女欺负到头上去。”
蔓蔓点点头:只要父亲抬得起头来,出得了气,要她赚钱供几套房子她都给。
夜晚,温世轩进房间里关了门睡觉。
许玉娥和温媛,一人拎两个满水的水桶站在客厅里。
“你爸真狠心,都是蔓蔓教的。”许玉娥满腔子怒火。
“别说了,妈。”温媛的感觉是,即使拎水桶,也比住在温世同给的房子或是杨乐儿的家好多了,最少不用整天看人家的眼色。温世轩骂是骂,但眼里是有她的。
拎了快十个钟头,许玉娥两条胳膊早就像快断了一样,听老公的房门里没有声音,偷偷想把水桶搁地上。
“你做什么?想再拎一个晚上吗?”老公的双眼像是能看透门板,在她快掉水桶时,忽的在她面前出现,凶神恶煞地瞪着她。
“我错了,老公!”
“你错,就继续给我拎着。”
许玉娥的面色活像进了地狱。
“爸。”
看回倒是乖乖拎水桶像是有意悔过的小女儿,温世轩板着严父的面孔:“什么事?想学你妈求情吗?爸今天铁了心的,不能再惯坏你。”
“不是的,我是想说,浩雪姐,好像整天在打听我们家那块玉佩,爸你最好小心点。”
“什么玉佩?”
黑暗里,温世轩脸上划过那丝惊慌失措,被许玉娥和温媛都看到了。
“你果然是收了宝贝不让我知道,是不是?”许玉娥朝着他吼,“你有没有良心,我嫁你这么久,为你生儿育女,你瞒着我打算私吞财产?”
“你不要胡说八道,那块玉佩,是被我——”温世轩大力地吞了口水,换气,“是被我摔烂了。”
摔烂了?
母女俩眼神里同是闪过怔疑。
“是被我摔烂了,所以你们不用找了。”道完,温世轩逃也似的,躲进了房间。
“媛媛。”见老公这幅神态,许玉娥益发信了,只要找到玉佩,小女儿能继续大富大贵,说,“妈会去翻你爸的箱子,绝对会把那东西翻出来的,你放心。”
“妈。”温媛琢磨,以父亲的性子,值钱的东西若放在家里,早被许玉娥翻出来了,道,“你说爸会不会把东西交给谁保管了?”
“你说是谁?蔓蔓?”
蔓蔓是有可能,但是上蔓蔓现在住的地方搜找,几乎是不可能的。上回她们去过一次,不是无功而回吗。
“你不是说是有人让你找玉佩吗?你告诉他们,在蔓蔓手里,让他们自己去向蔓蔓要。”
问题是杨乐儿、温世同现在他们都不想亲自动手了,怕一动手再难脱身。
见小女儿半天不吭声,许玉娥以为:“他们找你爸那块玉佩做什么?真是很值钱的东西,这样的话,不能落他们手上,我们自己找。”
温媛的心里纠结着,眼皮打起抖:杨乐儿要找那块玉佩,是因为想知道囡囡是不是在温家,如果确定是在温世轩手里,下一步,杨乐儿确定囡囡是蔓蔓的话,会杀了蔓蔓的。每天,她在杨乐儿家里,都能听见杨乐儿喊着要杀囡囡。
杨乐儿是个疯子,为什么没有人抓杨乐儿呢?
王海说:杨家很疼杨乐儿的,没人敢轻易动杨乐儿的。
可她觉得,那个陆市长、还有那个冷若冰霜的男人不可能放过杨乐儿,如果知道杨乐儿想对蔓蔓怎样。
如此一想,或许,她真该去把这块玉佩找出来,不是因为杨乐儿的威胁。
眼睛一睁开,这会儿清明了。
……
今天帮父亲搬了一天家,有些累,边走边捶打肩膀。下了公车站,在要回到老公住的部队大院前,需经过蒋家和陆家的院子门口。
蒋母出来都是坐车的,她不怕会遇到,遇到当做没看见容易。倒是这陆家,挺怪的,有时候,陆夫人和那个陆家二少陆欢出来,都不坐车,一路两母子慢慢走,迎面走来的话,她想避开都很困难。
话说,君爷同志在她手机里强留了陆家二少的号码,她从未有机会打过。
这陆家二少,她都没有想法接近。
是近来与陆家的人冤家路窄吗。刚走上段坡路,遇到了陆家二少一个人和另一个年纪相仿戴着眼镜的少年。
那两个少年也看见她了。
“欢儿,这就是你姐姐蔓蔓?”姚子宝近来搞清楚了,是缠着老哥搞清楚的,因为老哥那天欠了他人情,居然没有当场替他拒了温媛那个人渣。
“你小声些,她不知道。”陆欢捂了他嘴巴嘘嘘嘘。
“你们为什么不说?”姚子宝瞪着他问。
“我爸和我哥是为她想,想她都一直和她养父感情很好,怕她一下子没法接受现实。”
“喔,原来你们是怕被拒绝。”姚子宝提起眼镜打量走来的蔓蔓。
蔓蔓个子一般,身材一般,脸蛋一般,姚子宝恍悟为什么自家兄长有过把蔓蔓叫做丑女的丑事了。
“怎么了?”陆欢打起冷眼看着他。
敢说一句他姐姐不漂亮?饶是一块长大的兄弟都得欠揍。
“不,你姐姐是我见过最漂亮的女人,连你未来大嫂都比不上。”姚子宝在危机当前,给自己嘴巴抹点蜂蜜。
陆家人是很怪的,什么都比不上自己家人好。就说君爷吧,明明自己未婚妻为全军第一美人,一颗心只挂在妹妹身上。
“我姐姐遭人疼。”陆欢一句话洞穿玄机,“白露姐不像我姐,白露姐自己都有父母大哥疼。我哥不疼我姐,我姐怎么办?”
姚子宝再端详蔓蔓,看见了蔓蔓脚上那双鞋子是帆布鞋,一身上下衣装都是工作装,脸上戴着疲惫,叹道:“不是说嫁了个老公不错吗?你姐还得拼命工作养家?”
陆欢眨着少年英俊漂亮的眼睫毛,似有点困惑。
蔓蔓走过他们身边,正要擦身而过,突然脚尖是绊到了砖缝。
哎~
身旁,连忙两双手扶住她。
没摔成的蔓蔓,反倒被他们两个惊到了,耳听他们两个大呼小叫的。
“她刚是不是摔了?”
“好像是。”
“怎么办?叫你哥还是叫我哥过来?”
蔓蔓急忙站稳了,退后一步,月牙儿眼瞪看着他们两个。
“她好像没事。”正要打电话叫哥的姚子宝被她的月牙儿眼一瞪,收了电话。
拍拍鞋子和腿上的灰尘,蔓蔓实在不想和这两个小少爷有什么纠缠,道句:“谢谢。”接着往前走。
陆欢一只手伸出去拉住她,嗓子里带着股执拗:“你真的没事?”
回头,月牙儿眼透过镜片,看到这大男孩和那晚上一样,对着她的眼神,总有种说不清的感觉,让她想硬生生拒绝都很难。
“没事。”轻轻拨开他的手,蔓蔓低下头,朝前。
姚子宝是看着陆欢的目光,一直跟着蔓蔓的背影,直到蔓蔓消失在大院门口。看得出,陆欢是很喜欢这个姐姐的。
“你和她不是只见过几次面?”
“我哥对我说过,若不是我姐出事,我都不能到这世上来。我和我哥一样,欠了她很多年的幸福。”陆欢是挺艰难的,方把目光收回来。
姚子宝的手,在好兄弟肩膀上拍拍。
当晚,君爷回到家吃饭,陆欢对兄长说:“今天我遇到姐了。”
“在哪里遇到的?”对这个弟弟,君爷一样疼,拍下弟弟肩膀,再走回房间准备换衣服。
“我和宝儿看她回家,她走在半路差点摔跤。哥,你说她是不是贫血?我和宝儿看着都挺挂心的。”陆欢追着他说。
君爷同志的眸果如是破冰了,脱外套的手收了回来:“我去她那里看看。妈若问起,你说我去看个朋友。”
说罢,果断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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