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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婚晚辰

_114 肥妈向善(当代)
姐姐,是个小腹黑。
“既然遇到了,晚上一块吃饭吧。”蒋大少邀请小舅子。
姐夫要请客,陆欢当仁不让,挑挑眉:“去【画饼充饥】?”
那是当然,肥水不流外人田。自己花出去的钱,肯定给老婆自己赚。
这边,张晓亮既然是麻烦到了表姐孙枚,邀请表姐孙枚吃顿晚饭:“我听同学都说,【画饼充饥】开了家新分店,菜式又不一样,表姐,要不要今晚尝尝?”
孙枚要减肥,【画饼充饥】的素菜堪称营养减肥,早是孙枚的最爱,张晓亮提起,二话不说答应,又让张晓亮打电话问自己哥孙靖仁要不要一块出来吃。
孙靖仁在君爷的单位里,这几天都在火燎火急地想着法子怎么走君爷的后门。听到自己妹妹和表弟邀请自己吃晚饭,张口拒绝后,却想到了【画饼充饥】这家店,不仅有名气,且消费不高,请人家吃饭也不会被看成是贿赂*,于是拽住了徐美琳请求转告君爷,问今晚是否有空到【画饼充饥】赏脸。
【180】冤家路窄
对于孙靖仁让人转告的邀请,君爷秉着无功不受禄的原则,拒绝了。
而且,这么一只哈巴狗,整天在他门口转,看着都烦。
现在,就看妹婿那事帮自己办得怎样了。
一个属下避开孙靖仁走进来,样子看起来十分兴奋。
这人是妹婿把东西送来后,被他派去实践操作新软件的人。
不用问,他都能从对方表情上看出来,妹婿把这事办得很不错。
嘴角微一动,看着桌上震响的手机来电为弟弟陆欢,接起来问:“欢儿,这两天怎么没有回家?”
“哥,我在学校遇到姐夫了。”陆欢避重就轻说,“姐夫说今晚一块去姐姐饭馆里吃饭,我在想哥要不要一块来。”
君爷的眉宇懒懒地撇了撇:“怎么?想我这个大哥了?”
哪个都不约,偏约他这个大哥。
陆欢小盆友打的是什么鬼主意,一概了然。
呵呵,呵呵。
陆欢干笑两声:“哥,我听妈说了,说我东西在你那里。”
陆夫人知道小儿子没有回来后,因着气候变冷,收拾了一袋儿子平日里穿的秋衣和几件冬衣,想自己送到学校里给小儿子换穿。君爷得知母亲这打算后,二话不说,伸手把母亲收拾好的袋子拎过来,道:会帮母亲把衣服送过去学校。
哪知道这两天他自己忙,刘秘书等人都没空,这事,给耽搁了。他甚至有想发条短线,让弟弟自己从学校过来他单位取。
现在弟弟既然自己提出来了,他在吃饭时带过去不是不行,最主要是,是要和立下汗马功劳的妹婿蒋大少见一面。
“行吧。”君爷答应下来时,完全忘了孙靖仁那条哈巴狗刚邀请过他今晚到【画饼充饥】吃饭,说,“可你姐现在开了那么多家分店,你们想去哪家?”
“那还用说。”陆欢对帮衬姐姐力挺蔓蔓事业这事,和姐夫蒋大少一个样,对答如流,“姐姐新开张的分店,刚开张,肯定客人不多,我们去新分店。”
挂上电话的君爷,深刻感受到:弟弟这颗心,已经在姐姐姐夫那里偏到了百分之九十九点九。
叹:人家都说女大不中留,可他这个弟弟,是男大不中留。
……
听到大儿子说今晚不回来吃饭,陆夫人张罗着炒少几个菜,免得浪费。
蔓蔓准备好碗筷后,在毛巾上抹抹手,走去书房。
今天下午她爸陆司令难得周末能得半天空闲,回到家。回家后的陆司令,是闲着没事时,躲在了书房里头,不知做些什么。
据陆夫人对陆司令的理解,陆司令平常的爱好,户外运动的话,是喜欢登山和遛马,室内的话,那就是修生养性的看书和写毛笔字。
蔓蔓不知道的是,自从陆司令知道有她这样一个中国国画画家女儿后,既是骄傲,又是汗颜,只要有课余时间,都是拼命地练起了毛笔字。
女儿是个文雅之人,他这把老骨头,说是部队老粗,总不能出去时给女儿丢脸吧。
蔓蔓轻手轻脚推开门,进去一瞅,果是见陆司令执着一支毛笔,端着一副书画家的姿态,在纸上练兵。
看陆司令这时而弓腰时而俯瞰审视的姿态,有模有样,学了专业的书画家几分。
天气凉,陆司令衬衫的长袖口没有卷起来,沾染了几颗墨迹。额头,因练了一个下午,憋出了不少汗渍。
蔓蔓轻轻拉开唇角,河水漫浮似的浅笑浸在唇瓣,走过去,喊:“爸。”
陆司令听得这么一声,方是从眼前的字画中拉回了神,看见是她,一抹怔之后,立马展开笑颜,招呼她到身旁:“来,囡囡,帮我看看,看这字写的怎样?”
听老爸这口气,有把她当成老师请教的嫌疑,蔓蔓自是束手束脚,再三推搡,然而,陆司令硬是把她拉到了桌前,非要她评价两句,一脸的诚恳,让她推却不得。
走到桌前,方是发现,案边,脚下,都是凌乱,堆积了不少作废的纸张。
案上的一块小瓷碟,里面盛放的墨水,已是搁浅,旁边的一瓶五百毫升墨,应该是新开的,都几乎用得干干净净。
蔓蔓的眉儿,轻轻是一皱,再是看回父亲请她看的字幅。
一副字,写的是再普通不过的一首咏梅。
字迹挺是工整,笔画的用力,像是要一笔浸透到纸张背面似的,笔者在上面耗费的精力可见一斑。
寥寥几眼,她还是一眼瞧出了其中的端倪。
她毕竟是学国画和书法出身的,给许多大画家大书法家做过装裱,专业性质与陆司令这种业余,一较分明。倒不是说她嫌弃自己父亲是业余人士写的不好,而是,中国书画讲求神,不然不会有修生养性一说,笔画之间,可透露笔者当时的精神境界。
字体多好看,写的多较真,在她专业的目光来看,是什么样的神笔,都瞒不过她的法眼,陆司令同样不例外。
“说吧。”见着女儿沉静娴雅,望着字幅垂眸不语,陆司令浓眉一耸,敞开一副宽容的任君评价的姿态。
蔓蔓在心里吐口气,倒不是怕自己说的话惹老父亲不高兴,只是,眉儿再轻轻一拢,缓缓吐出:“短短几行字,却可见费劲其心血,力图工整与专心,是欲心无旁骛。然而,笔末过于用力,显得拖曳,痕迹明显,执拗过头,让整幅字,陷入了一种进退两难的境地。”
听完女儿这两句话,陆司令是真真的一怔,心中紧接赞叹:人家都说他这女儿灵性十足,天赋不一般,今才发觉自己女儿的确是独具慧眼的人,几乎什么都瞒不过。
“爸。”蔓蔓稍抬起眼,看着父亲两鬓一点苍白的发迹,轻声说,“你是还在想着马顺和的事吗?”
听闻她这话,陆司令又是一愣,继而搁了手上毛笔,皱着眉,却是脸上笑容依旧,不过是些僵硬:“是啊,马顺和,马顺和——”重复念着这个名字两次,浓眉紧皱,似乎眼前浮现的是马顺和那张满口塞着白饭的脸,一时内心的纠结与忧愁,旁边的人都能见得清清楚楚:“囡囡,爸对不起你。”
“爸,你这是说什么呢?”蔓蔓扬眉嗔怨,露出些小女儿的娇态,似是十分不满陆司令这副愧疚的模样,说,“马顺和这人,是我和哥,也看不出来。让爷爷来看,爷爷肯定都是看不出来的。况且,他不过同样是遭人蒙骗,推了我又拉我回来,不算罪大恶极,是个可怜人罢了。”
女儿这话是不是故意安慰她都好,但可以看出自己儿女都是一片体恤天下百姓的仁慈心肠。这点倒是极大地抚慰了陆司令的心。
陆家是身负国家社稷命运的人家,教养儿女,当然不是一昧宠溺,对其要求,比起一般人,都要高。儿女是否有能力,能承继国家重担,这是一回事。对陆家来说,至少,儿女的品德,才是最最重要的。
浓眉再是一拢一聚,呈叠叠山峦,坚定不移:“再怎样的可怜,错了,即是错了,不能饶恕。我当他是再好的友人亲人,都不可能让他逃脱法律的制裁。你和你哥是顾忌我的情感,其实不需。囡囡,爸不是你想的那种人。”
本想安慰父亲,结果被父亲反过来有理有条地教育了一番。蔓蔓真心惭愧。
面对陆司令最后那句肺腑之言以及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睛,蔓蔓的脸红了一半。
陆司令在显神威:到底他是他们的父亲,他没有理由会让子女牺牲来罩着他。
“爸,我知道了。”小女儿轻声嗫嚅。
陆司令看着她这羞涩的扭捏,蓦地,哈哈两声大笑:“不过,你眼睛是很锐利,连我什么心思,都能由我写的字看的一清二楚,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父亲这话是在夸赞她吗?
蔓蔓微微地抿下唇。
女儿是从容淡定的沉静人。
陆司令突然用力一点头,说:“走,出去吃饭吧。你哥不回来,我们可以吃多一点。”
对父亲这话,蔓蔓扁嘴:“哥他是,整人高兴的时候吃的最多。”
谁说是知子莫若父,陆司令听到女儿这话是眉毛一扬:看来应该是知子莫若女。
……
君爷拎着装有弟弟衣服的一个行李袋,走进妹妹业务扩展新开的饭馆,前面,他弟弟已是看见他,起来向他招手:哥——
走过去时,看见了一个靠窗的小方桌,已是坐了三个人。除了自己妹婿,还有莫文洋。
“君爷,坐。”莫文洋见君爷的目光掠过来,赶紧起身打招呼。
君爷将行李袋扔给弟弟后,随意坐下,向莫文洋一摆手,问:“你怎么回来了?”
据他所知,这军事演习,都没有结束。
莫文洋生怕被君爷当逃兵看,着急地解释:“被先叫回来的,说是帮忙运输一些东西到大学。”
这不,和蒋大少及陆欢都碰上了。
具体莫文洋是因什么缘故运送的是什么贵重的物资,君爷自然不会问仔细,却是眉梢一扬,见坐对面的妹婿一直笑呵呵的,看来是喜事登门。
“有什么好的新闻吗?”君爷问。
莫文洋也笑着,却和蒋大少一样扭捏:“没有。”
神神秘秘。
鬼鬼祟祟。
陆欢贴在君爷耳边说:下午两个人都这样,不知吃了什么兴奋剂。
吃的是鸡粉吧。
君爷最恨被人吊胃口,在心里“诅咒”这两个人。
“大哥,想吃什么,尽管点,今晚我请。”蒋衍大方地把菜谱,先递给大舅子钦点菜样。
接过菜谱的君爷,习惯性地翻到了最贵的招牌菜那一页,抬抬眉:“你不会是想和我借那张优惠卡吧?带了一分钱没有?”
蒋衍想都没想,说:“大哥,这怎么可能?老婆的钱是我的钱,我怎么可能敲诈我老婆的钱?”
妹婿或许是无心之话,但不正是映射出他这哥是在敲诈自己妹子吗?
君爷脸上布下三条黑线。
蒋衍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忙拐个弯儿补救,恭维大舅子:“大哥是大哥,怎么能和我比呢?老公要包老婆吃饭,天经地义。做妹子的请大哥吃饭,一样天经地义。”
这还像是人话。
君爷这口气,稍微缓了下来。
莫文洋与陆欢小盆友面面相觑。
今晚人不多,再怎么点,都不可能花太多钱。君爷又不喜欢浪费食物,于是点了两个菜后,交给了其他人。
“大哥,你别和我客气。”蒋衍道。
“你放心,我从没有和你客气过。”君爷周身冰冷的寒气,从未消减过。
蒋衍两个肩膀抖了抖。
有这样一个大舅子,哪个当妹婿的都要准备全世界最厚的御寒衣。
陆欢偷偷向姐夫竖了个大拇指:能在他哥的极地气候下生存下来,已经很不错了。
一桌子人,点了一圈后,让服务生通知厨房。
陆欢拎起茶壶,为每个大哥哥倒茶。
“欢儿,在学校里还习惯吗?”莫文洋看陆欢小盆友这么知书达理,问。
“怎么不习惯?”陆欢挑着眉。
“你不是军训吗?我都没有看见你晒黑。”莫文洋仔细打量他后惊异地发现,“你好像比你以前还白一些。”
听莫文洋这样一说,君爷和蒋大少的目光,都齐齐落到了陆欢的身上,发觉还真是如莫文洋所说的。
若不是亲眼有看过回家的姚子宝是变黑了一层,君爷都快以为现在的军训不是训人而是养小白脸了,眼见自己弟弟的皮肤到了大学后不仅没有变得粗糙,是变得更圆润了。
“没有办法。我们宿舍有一个家里是做皮肤保养品的。说我长得好看,每天给我送免费护肤品,让我给他们家的产品做免费宣传。”陆欢耸耸肩,说起自己太好看还一副很无奈的模样。
小盆友,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子很容易引起愤慨,让人想痛扁。
三个长相也不赖的大哥哥,此一刻,却不禁心中都升起了年老珠黄不能比少年轻狂的感慨,对小弟弟既是警告又是妒忌地说:天妒红颜的。
话说回来,莫文洋揶揄小帅哥:“有没有在大学里交一个女朋友?”
“找女朋友做什么。”陆欢噘起嘴巴,“现在,我与计算机在热恋中。”
“计算机怎么能比女人呢?”莫文洋意图开化小弟弟。
“怎么不能比?姐夫不也一样,到三十了才开化。”陆欢不怕没有先人给自己挡驾。他家里家外,随手都能拎出好几个例子。
被这样一说,蒋衍还是有一点汗颜的:如果抱孙心切的岳母大人为此责怪起他。
君爷淡淡扫过桌上众人,轻“嗯”一声,对弟弟的话,似乎挺赞成的:“男人学业事业紧要。成家立业,不需太早。”
莫文洋听他这话,怎么听怎么一个别扭:他这不是给他自己找借口吧。
因君爷与白露姐姐的婚事,众人望眼欲穿,却迟迟没有下文。
“大哥,我听我二姐夫说,您近来收了个小病号。”蒋衍道。
其实君爷与这个小病号的事,已经登上军报了,说是全军乃至全世界,都极少能成功的案例,刷新了记录。
可对君爷来说,这些名誉都是身外事,他最想让其知道的人,却偏偏,可能还不知道。
说到这个,君爷那简直是一个郁闷。
很想把金美辰给掐死。
都是那个女人,让他当天想在某人面前逞威风的机会没了。
君爷顶着的黑脸,让蒋衍等人想继续趁机拍马屁的念头,活生生收了回去。
众人磕了会儿茶,等上菜。
君爷优雅的指尖在桌底下轻轻交叉敲打着,低眉,是在琢磨怎么找机会和妹婿沟通工作上的问题。
饭馆门口,虽说是新店开张,但是客人络绎不绝,偌大的新开张的店面,竟然早早已是座无虚席。门外,同样排起了长龙。
“幸好我和姐夫来的早,占了位子。”陆欢感慨地说。
姐姐这生意做的太好,搞得他们想来帮衬,都没有机会。
按理说,这范慎原被姚爷给支使到美国去了,好歹在饭馆经营方面,或许会出一点漏洞。可是【画饼充饥】的业务看起来没有遭受到一点影响。业务版图不断扩张,已经覆盖了全国一线重点城市数十个。
这个速度,以及急剧积累的一级口碑,说出来都让人咂舌。
君爷和蒋大少等人,都有理由相信,可能短短五年间,蔓蔓想做到全国乃至全世界的饭馆女王,都没有问题。
“现在知道这里是谁在管理日常事务吗?”君爷思索着,问和妹妹亲密无间或许能知道一点内幕的蒋大少。
“一个姓王的经理。”王学斌的事,蒋衍是从杜宇口里打听出来的。老婆做生意,他这个老公,要时刻帮着盯着做老婆的后台,免得老婆遭合伙人欺诈,所以,一直与杜宇都是保持着紧密的联系。
王学斌,一个听起来几乎默默无闻的人。可不知,为什么感觉这个名字有点印象。
君爷交叉的指尖,一个用力,是按进了手背的肉里。
门口处,这时前后走进来两批人。前面一批,两个人,他们都认得。陆欢在看见彭芳的身影时,已是跳起来喊:“阿芳,这边——”
彭芳看见他们几个,也很诧异。至于和彭芳一齐进来的陈孝义,看到自己领导和蒋大少、莫文洋,都将疑惑诧异的目光落到他身上时,那种尴尬别提了。
有种跳进黄河洗不清的痛感。
领导在,都看见了,不能不过去打招呼。
两个人,就都往君爷那桌子走过去了。
跟在他们两个后面的另一批人,带头的张晓亮,在陆欢从人群里面跳起来时,立马看的一清二楚。
陆欢长得很是养眼,常常能把他的风头都比下去。
是他心头的一根刺。
“晓亮。”孙枚顺着他目光过去,同是看见了陆欢。
而且不止陆欢和蒋大少,同桌上坐的几个人是?
“君爷?!”因邀请君爷不成,只好跟随孙枚他们过来的孙靖仁,目视到君爷此刻与其他人正坐在【画饼充饥】里头,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徐美琳为君爷婉拒他邀请的借口是:君爷一方面工作忙,一方面对【画饼充饥】不感兴趣。
徐美琳这借口是逊了些。不然,不会一见面马上穿帮。
孙靖仁乌青的面色,已经是充分明白了:君爷这是关上了自家后门,不对他开放。
这是为什么?
之前君爷明明表现的拒意,并不是那般明显。
孙靖仁是个在道上混的,只要稍微一想,都知道事态对自己很不妙。
不说君爷这招是不是耍着他玩,倒有点像是声东击西的策略。
“君爷?”孙枚和张晓亮听见他诧异的声音,都回头用疑问的眼神问他。
当务之急,不能被君爷发现。孙靖仁立马先领着他们两个走上楼梯。
孙靖仁他们三个上去楼梯时,君爷似乎能在人群里掠到熟悉的影子,但是,因着走来的彭芳和陈孝义挡住了视线,再加上熙熙攘攘的来往客人和服务生,未能看清是谁。
“陆欢。”彭芳走到了他们的餐台前,有点拘谨地打着招呼,“蒋大哥,陆大哥。”
“这位是莫大哥,我姐夫的朋友。”陆欢向她介绍完莫文洋,就说,“你们搬椅子一块到这边坐吧。——对了,这位大哥是?”
陈孝义从未像这样让自己身处于窘境里面,面对自己领导和蒋大少、莫文洋,三双愈来愈深幽的眼神,他其实很想挖个洞往里面钻。
“我,我大学军训的教官,姓陈。”彭芳说话的声音,略带了一些低沉,像也是在闪避。
陆欢不知道陈孝义与他哥和蒋大少、莫文洋通通都认识,以为他真只是彭芳的教官,大大咧咧爱开玩笑的嘴巴一张,肆无忌惮地朝他们两个挤弄起眼:“阿芳,没有想到才个把月不见,你已经找到男朋友了。”
男朋友?
苹果脸,蓦地一通红,火辣辣的,直烧到耳根,恼:“你胡说什么!”
“这有什么?都大学了,没有禁止师生恋这一说。”
陆欢这句无心的话一出口,却让另外三个盯着陈孝义的目光,通通,似乎都有些变了颜色。
莫文洋飞快咋弄着眼睫毛,望向蒋大少:我怎么从不知道他不交女朋友,原来是喜欢老牛吃嫩草。
蒋衍脑子里是一片空白,自己一样搞不清楚,只知道关系好像很混乱。如果他没有记错,彭芳是赵文生的表妹,陈孝义是赵文生的同事,的确是在年岁上辈分上都差了一层。
君爷作为领导,从未处理过这样的事情,更是前所未有的踌躇和困惑了。
部下自己谈恋爱,本是不关他事,但是若恋爱对象涉及未毕业的大学生,是不是有点儿问题。
陈孝义见着连领导都误会了,不得走出来出声澄清:“陆科,是这样的。他们的教官小七没有空,让我帮他把东西送到同学手里。她是和几个同学一块出来的,这不,叫着我请客,一群人就在附近。我们是来【画饼充饥】打饭盒的。”
陈石头做事,向来认真,绝不会做出自毁清誉的举动。
听是这么个缘故,君爷信了,蒋大少和莫文洋都信了。
唯有对他不甚了解的陆欢,听完兴趣浓浓地一扬眉:“这么好的军训教官,我怎么没有碰上?哥,你怎么不派你部下到我们学校给我军训,这样,我和阿芳一样,经常可以吃上免费饭盒了。”
众人听完他这段话:……
君爷好半天,才找回了声音,淡定地回复弟弟对其不公平待遇的怨声载道:“这个事,你得找你姚大哥。”
“哦,他是事后向姚大哥报销的。”陆欢反应极快。
陈孝义头一次找不到开口说话的声音,心里只能想:领导就是领导,那弟弟都与众不同,出口成章说句话都能整死人。
彭芳与陆欢也算是熟悉的了,提起眼角,对一再刁难陈孝义的他狠狠射去一抹瞪眼。
陆欢接到她这瞪目后,愈是一目了然,笑嘻嘻的:“阿芳,你若是心疼你教官难向姚大哥报销,可以找你表哥报销啊。”
彭芳,羞的,怒的,已经无话可说了。当着几个大哥哥的面,猛地一回身,走开了去。
君爷见都把小妹妹气走了,不免咳嗽一声警告弟弟。
陆欢却只是看着陈孝义:“你不追吗?”
陈石头那张石头脸,秉承住最后的风度,向领导汇报:“我去看看。她还有同学。”说罢,转身,向彭芳离开的方向走。
陆欢有趣地望着他的背影,不忘琢磨他后面那句话:“‘她还有同学’?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
君爷听着弟弟的话,倒是起了丝好奇:“你怎么这么关心她的事?”
“因为宝儿对她的样子,让人气。”陆欢可不会因为姚子宝是自己长大的兄弟就不明是非。
彭芳是个好女孩,谁都看得出来。
如果有个人,能代替姚子宝抚平彭芳心里的伤痛,陆欢当彭芳是朋友,都为她高兴。这才调侃起了她和陈孝义。
“哥,他真是你部下?”
“嗯。”
“几岁了?”
“二十八了吧。”
“结婚没?我看肯定还没有结婚。没有女朋友吧?”
“暂时没有。”君爷有所保留,在于,不见得,陈孝义真是会喜欢老牛吃嫩草。
主要是陈孝义的为人处事,都近乎古板。
桌上另外几个人,都一样在为这个小插曲,感到惊讶,又有所沉思。
菜,上来了。
众人拾起木筷。
君爷捉到了旁边两人急着夹菜吃饭不会留意的时机,与妹婿低声说起:“你送来的东西我让人试了,效果不错。今天,我已让人携带前往演习部队,白队的消息,大约会在明后天回来。辛苦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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