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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代风华之代黎篇

_19 用红色偏爱葱(当代)
第三十章 恩怨情仇
南京军统府一间秘密的地下室里,萧佑城正仔细的挑选武器,孙辅匆匆进屋,“少帅,人已经选出来了,随时可以出发。”
萧佑城“嗯”了一声,继续关注眼前琳琅满目的冷热兵器,一边思索比较一边收用,动作却很是迅速。
孙辅看着他将一件件型号各异的手枪,军刀,子弹,手雷......以各种方式收在身上,忍不住要做最后一次努力,“少帅,您没必要亲自去。”
“我的妻子在等我。”完全不容质疑的语气,言语间,一把极薄的刀落入长筒军靴的夹层,寒光转瞬即逝,锋芒深敛其中。
“少帅,上海方面的情报并不能肯定,只是容貌相似,您犯不着冒险。”“少帅,我挑出来的都是顶级特工,他们一定能将人救出来。”“少帅,两方正在交战,请您以大局为重!”“少帅......”
萧佑城选好了武器,将最后一把枪别在腰间,“我很快回来,一切按计划进行。”
萧佑城离开地下室,孙辅一着急,脱口竟是道:“我知道您对少夫人的感情,可上海现在是日统区,您去了也是白白送死!”说完自己也愣住,这么多年来,孙辅是萧佑城的属下,感情上也像是朋友。萧佑城回头,拍了拍孙辅的肩膀示意他安心,眼中闪过自信与噬血的光芒,“父亲以为我在美国主修指挥,其实是谍间。”
纤指缓缓拂过裸露的脖颈,玫红蔻丹将肌肤称得更加雪白,白月儿细细回想那晚,他的掌他的唇,每一次心跳与悸动......大掌突然覆上她的胸口,她一惊,随即放软了身体,往男人身上粘靠。
“在想什么?”近卫信树难得有心情,事后还与她聊天,白月儿娇笑着看他,“自然是想着上将。”
近卫信树笑的敷衍,道:“夫人最近心情不太好,你们从前应该认识,多陪着她,劝导劝导。”
“上将难道不怕我......”
“你敢么?”近卫微笑着,眼中杀意一闪而过,白月儿心中颤抖,面上却是娇笑,长腿攀上他的腰,语带撒娇,“人家早就是上将的人,对上将可是一心一意的。”
近卫是信的,在他的认知里,这是他出生于最优秀的民族,出生于最优秀的贵族,身为最优秀男人的骄傲,女人对他尽是爱慕仰望,只要得了他一丝垂青,就会死心塌地,只除了......
风拂动窗帘,也拂动女子细碎的短发,近卫信树将窗子关上,对窗边女子柔声道:“吹感冒了怎么办?医生说用药对胎儿不好。”
代黎漠然看向窗外,恍若未闻,近卫信树半蹲在她的座椅旁,手扶上椅背,“我有位叔叔下午途经上海,你换件衣服陪我去见他。”
代黎看一眼桌上叠放整齐的和服,“不可能。”
近卫信树笑,“别害怕,不用你做什么......有些事,我不想总是提醒你。”
扣在扶手上的手指,因为用力,一点一点的泛白,这几日来,她已尽力压抑自己的情绪,可愤怒还是这样的不可控制,在心中汹涌翻滚,近卫果然有本事,每每让她知道,对他的恨竟是可以再增一分,永无极致。
那衣服,看一眼都嫌脏,要她穿上,穿上......牙关紧咬,牵得额间隐隐作痛,他知道她在生气,起身劝慰:“别这样,对孩子不好。”让她瞧见腰间有光一闪,原来他进屋时忘了除枪,她一把夺过,“砰!砰!”就是两枪,快到不可思议,他反应过来时只能捂住右臂,惊诧看她,似是不能相信。门外迅速有人闯进来,有女子的尖叫声,更有黑洞洞的枪口刷刷对准了她。代黎却冷笑,将枪随手往地上一扔,扫看众人,最后仰了头斜睨近卫,没有一丝惧意,仿佛她才是王。
近卫怒声呵斥,让侍从放下枪,血顺着胳膊,流水一样往下淌,无声滴上羊毛地毯,像一朵朵鲜红的花,妖艳绽放。斜倚于墙壁撑住身体,近卫似乎忘了痛,深深看她,最后竟也笑了,只吩咐人服侍她换衣,然后离开。
屋里剩下了白月儿,过了许久,颤颤唤了声,“夫人。”白月儿想,代黎定是没见过近卫信树的残忍,所以敢动手,可转念想到刚刚代黎的眼神,又觉得没有什么是她不敢的。老天爷这样偏心,让她拥有女人不敌的容貌才情还不够,竟还让她拥有男人都不敌的勇气身手......所以他们都爱她么?
近卫离开后,代黎便只低头看着和服,不知脸上是什么神情。过了一会儿,白月儿又唤了声,“大小姐。”代黎闭了眼,“你出去。”声音很轻,听起来有些疲惫。白月儿道:“大小姐,您可能不会穿,我帮......”
“我想一个人。”
那是件美丽的衣服,泛着光泽的纯黑底面上,片片樱花飞舞,惟妙惟肖,像是真的花瓣落在她身上,也像是粉色的雪落于黑夜,极纯也极妖,也许只有她,才能穿出这样矛盾又协调的味道。和服的敞领处露出姣好的颈线,她的肤色很白,不自然的苍白,相比之下,受了伤的近卫倒显得更加精神些,他冲她微笑,想要搀扶她,被甩了手仍然微笑,白月儿记得,那是他受伤的手臂。
有人在拍照,代黎眼角只一扫,那人在镜头后捕捉到眼神,手哆嗦着差点丢了相机,近卫摇摇头,那人得了赦一样跑开了。
白月儿不知道,一个人究竟爱到怎样一种地步,才能容忍至这般,伤害也是甘之如饴......不禁又想起那个男人为她所做的......他们都疯了。
第二日回到住所的近卫信树,听闻代黎在发烧,脸色一沉,美奈子立即跪了下来,含胸低头,态度卑微,“对不起主人,夫人昨天回来后在浴室洗了整夜的澡,中午就病下了,是美奈子照顾不周,请主人责罚。”近卫信树不说话,走进屋,美奈子就一直跪在了那里。
床上的代黎正熟睡,或许是轻度的昏迷,脸烧得很红,唇却有些泛白。惠香在一旁照顾,见了近卫信树欲行礼,近卫摆摆手,惠香悄无声息退了出去。
自上次先兆流产过后,胎儿虽然勉强保住,可是非常脆弱,任何情绪或药物上的刺激都有可能再次引发流产。近卫信树坐上床沿,手背拭了拭代黎脸颊的温度。她半蜷了身子侧躺,双臂环抱住身体,一种防备的姿态,眉头轻蹙,神色看起来很痛苦,更有几分楚楚可怜的味道,他从未见过这样的她,羸弱的,无助的,需要人呵护疼惜。近卫看得痴了,常常忘了替换她额上的毛巾。
天色一点一点的暗下来,她的面容一点一点的模糊,有人轻声敲门,他也有伤,到了该换药的时间,他却不理,幽暗中,缓缓俯身......她周身的气息是烫的,靠近一分就烫一分,直烫进他心里,现在吻下去,应该没有关系......几乎触上唇,她突然翻身,轻声呻吟低语,他立即僵住了身体,缓缓的,又坐直。即便在她的梦中,他也不愿被当作另一个男人。
灯罩下缀有流苏,光在墙壁上照出一片昏黄,也映出流苏的影子。打开手中的怀表,内壁镶有一张照片,黑白色也掩不住的风华,她穿了和服,脊梁却挺得很直,神情间只有凌厉,不见半分日本女人的恭顺温婉。
“你怎么在这?”她的声音突然响起,他将怀表收进靠近心脏的衣袋,伸手想拭她的额,却被她躲开,她的眼神冷漠倔强,仿佛刚刚看到的脆弱,只是他的错觉。
“感觉好些了吗?要不要吃点东西?”不待她回答,他已唤人,清粥小菜很快送了进来,他要喂她,她侧了头不理,他笑的无奈,将碗放上床头柜,“你自己来,为了孩子也得吃点。”
没有犹豫多久,她端起了碗,她吃东西时很是斯文秀气,他看了一会儿,道:“我给你嫂子换了个大房间,过两天带你去看她们。”
拨转调羹,她仰起头一口气喝完,碗口几乎盖住了小脸,然后将空碗往桌上重重一放,“啪”的一声响,转头警惕看他,“条件?”
他却笑问:“还要吃吗?”
她不说话,面容很憔悴,只一双眼睛是明亮的,她在等他的答案,他笑了,“我只想讨好你,我爱你。”她眼中有嘲讽,他假装没看到,将手放上她的小腹,隔了薄被,感觉到她蜷缩了一下,他手下忽然用力,她身子一僵,不再乱动。
满意于她的乖巧,他俯身,整个人贴上去听,“孩子会动吗?他还太小,什么都感觉不到吧?明年这个时候,他是不是能叫我爸爸了?我会尽快送你回日本,我们的孩子不能出生在这里。”
他不去看她的目光,只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如果是个男孩,我要亲自教导他,让他成为大和民族最优秀的武士!”他的声音很温柔,听在代黎耳中,只剩阴森森的寒意,他的手重重按在她的小腹上,她不敢动,只能紧紧攥了拳,指甲掐进手心里,掐出血。
代黎精神仍然不济,近卫离开后不久便又睡着了,昏沉沉的,在床上辗转反侧,做了一个又一个噩梦。梦见孩子出生,满屋子的日本人......梦见自己教孩子说话,他一张口却是日文......梦见孩子同近卫在一起,叫近卫爸爸......梦见孩子长大了,有一人回来对她说,妈妈,我杀了这个中国人,那面孔,竟然是萧佑城!......
猛然坐起!她大口大口喘着气,因为眩晕而重新倒下,床边有人说话,好一会儿她才听见,“大小姐?大小姐?”微微睁开眼,原来是白月儿。
“大小姐,你做噩梦了?”
代黎点点头,白月儿扶着她坐起,端来一杯温水,看她那满脸的虚汗,白月儿也苦着脸,“大小姐,昨晚近卫信树说的话,我听到了......我能理解你的心情,那是你和少帅的骨肉,绝不能落入日本人手中,认贼做父!”
喝下几口温水,代黎渐渐从噩梦中清醒,白月儿突然塞了个东西在她手里,一只白色药瓶,维生素A片?她不明所以,去看看白月儿,后者压了极低的声音在她耳边道:“我知道近卫在威胁你,这里装的是一种慢性毒药,三天一片,你的身体会越来越差,最后因衰弱而死,医生查不出原因,近卫也不会怀疑你是自杀。”代黎低着头,一直没有说话,白月儿很快掉下了泪,“大小姐,我也是被软禁在这里,死对于我们来说,是一种解脱!”
浴室里,代黎站在水池边,看着池台上那只药瓶,脑中浮现出往事历历,未来可能经历的种种,昨夜的梦,正一步步走向现实......不管动机是什么,白月儿有一句话说对了,死,或许真的是一种解脱......
不觉间,掌心护住了小腹,她低头,轻轻的抚摸,眼神是独属于母亲的温柔慈爱......小宝贝,你是不是同妈妈一样,过的很辛苦?妈妈该带你一起走吗?......可你还没见过爸爸,如果让他知道,你来过,又离开,一定不能原谅妈妈......妈妈舍不得他......
水龙头开到最大,花花放着水,流水声的掩映下,代黎趴倒在池沿,终于失声哭了出来。
霓虹闪烁,在浓重的夜色中勾勒出缤纷色彩,一名黑衣男子默默穿过街头,帽沿压得很低,偶尔有灯光晃过脸庞,只瞧见干净的下巴坚毅的线条。
街道的另一边有喧嚣,三个日本兵拉扯着一名学生模样的少女,正往黑僻的巷子里走,女学生极力的挣扎,声嘶力竭的哭喊呼救,只招来路边日本人的淫笑哄闹,同胞们或是闪躲或是无奈或是惊恐的目光。
二十分钟以后,三个日本兵被发现死于巷口,女学生早已不知所踪,尸体离大路那样近,竟是没人听到任何声音,那个杀手,出枪的速度简直匪夷所思,于是流言很快散开,枪神陈小引其实没有死。
就在尸体被发现的同时,三条街外,黑衣男子迅速闪入一间地下室,甫一进门即有枪抵上胸膛,男子并不紧张,一手举起,一手缓缓取下帽子,陈小引看清来人面目,放下枪,“少帅迟到了。”
“对不起,路上耽搁了。”
屋子很小,只一盏灯从屋顶吊下,阴影里有人,萧佑城眯起眸,“容少?”
那人走到灯下,眉目俊朗,面带微笑,正是容庭轩,“少帅既然来了上海,怎么不知会庭轩?”
萧佑城眉头一皱,“多谢容少好意,这是佑城的家事。”
容庭轩笑着不说话,取出一张地图放在桌上,萧佑城疑惑上前,立即看出地图上是什么,近卫居处的内部结构图。容庭轩指着图上一处处红色点道:“这些都是负责看守的士兵,而这里,”指向一小块绿色,“是代黎被软禁的房间。”
萧佑城眼中有惊喜,并且不掩饰欣赏敬佩,“容少果然好本事!”这样秘密详尽的地图,北军特务与海天帮都未能得到。
容庭轩淡淡笑了笑,“这是一位朋友所为,如果少帅不介意的话,他也很希望帮忙。”
萧佑城看着容庭轩,不置可否,很快有人敲门,陈小引举着枪打开门,再次将枪口对准来人的胸膛,萧佑城与容庭轩一齐看过去,萧佑城蹙起眉:“朱先生?”
见他们认识,陈小引迅速收起枪关上门,萧佑城看一眼容庭轩,再看向朱淳,“朱先生与我应该算不得朋友。”
朱淳只简单一句,“代小姐于我有恩。”朱淳向来精通于谍务暗杀,抛开其他,有这样的帮手显然不坏。
只几秒钟的思索,萧佑城单手伸出,朱淳也伸出手......在这间幽暗的地下室里,南北领袖第一次握手合作。
近卫信树并不知道一场密谋在悄悄的进行,此刻,他正大发雷霆,因为医生刚刚告诉他,代黎平常服用的维生素片,其实是一种慢性毒药。
近卫那几乎疯狂的模样让医生恐慌,他战战兢兢道:“我刚为夫人做了身体检查,夫人似乎并没有服用这种药。”
近卫抄起只烟灰缸,“咣当”一下就掼在医生眼前,吓得医生一个激灵,只听近卫怒吼:“没有似乎!没有!!”医生连连称是,以再为夫人检查为由赶紧退了出去。
白月儿不久即听闻了此事,正在房中暗自忐忑,突见近卫红了眼冲到她房中,不由分说,揪过她的衣领“啪啪”就是几巴掌,然后重重一推,力道太猛,白月儿的额头撞上沙发一角,立时出了血,她知道事情败露,嘴上仍是慌道:“上将,上将这是做什么?”话未说完即掩了面抽泣,甚是无辜可怜。
近卫看着她,反倒笑出来,只是眼神森冷,尽是杀意,他半蹲下身子,一把拽过白月儿的下巴,“你说做什么?我连一根指头都舍不得动的女人,你竟然敢杀她?你竟然敢!!”“啪啪”又是两巴掌。
白月儿的双颊已经红肿,嘴角有血丝渗出来,她哭道:“上将,我没有,上将......”一巴掌断了她的话,伴着近卫阴狠无情的声音,“你以为我是好骗的?你以为杀了她,我就能娶你这个贱货?”
白月儿垂下眸,停止了哭泣,她了解近卫,知道不管自己说什么,这次都必死无疑,没有了希望也就没有了畏惧,她突然抬起头,眼中再不见懦弱恐惧,而是充满笑意,绽放于满脸伤痕血迹的笑颜,很是诡异,“我为你堕过三次胎,自己的孩子你不要,非得给别人养孩子,哈哈哈,近卫信树,你也是个贱货,贱货!呸!”含着血的口水吐上近卫信树的脸,近卫怒极,眼神像噬人的兽,狠狠甩下她,白月儿的头撞上沙发,当即晕了过去,近卫信树尤觉不解气,又狠踢了几脚方才唤人道:“把这贱人送到六部第二分队做活体实验,别让她死的太痛快!”
半夜下起雨来,淅淅沥沥的,像是止不住的泪,第二天也不见放晴。代黎从西岭监狱出来,乍遇着湿气,身子一啰嗦,即时就有件外套披上她的肩,她将肩膀一斜,那外套就滑落下去,待近卫把衣服捡起来,代黎已经冒着雨,坐进了车里。
近卫跟着上了车,见她那衬衣有些湿了,将手中的衣服递过去,被她抛回后笑了笑,也就作罢。
车窗外蒙蒙的雨意,路上行人也是稀少,她倚靠在窗边,看着什么,几乎所有与他在一起的时间,她都这样独自出神,也许忽略他的存在,能让她心中舒服一些。
“那瓶毒药的事你知道吧?”
她不说话。
“你没有吃,对吗?”
还是不说话。
于是他也沉默,他知道她有多么厌恶他,甚至是恨他,可是没有关系,只要她在他身边,永远在他身边,就这样近在咫尺,就很好。
静默中,汽车突然急刹,与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声响,代黎的身子猛然往前倾,近卫同时扑倒在她身上,有枪声,风穿过被打碎的窗玻璃,呼呼吹进来,将细小的水珠蒙上他的发,血从他的肩头不停往外涌,温热流到她身上,将她的白衬衣也染成了鲜红,枪声密集了起来,却再无子弹飞向车内,他抬起头,气息微弱,却透着紧张,“你没事吧?”
她有一瞬间的愣怔,摇了摇头,近卫一口气松下来,晕倒在她怀里。
近卫信树回到居处接受了手术,傍晚时,近卫的家臣高桥田一郎来到代黎的房间,请她去看望近卫。代黎自然拒绝:“我不是医生。”
高桥躬了身,态度似乎恭敬,声音却是傲慢,“夫人,主人是为了救您才受伤的。”
“我不感谢他。”
高桥一挥手,立即有许多侍从闯进来,个个拿枪指向代黎,代黎看着他们,不说话,只是淡淡的笑,高桥让她瞧的竟有些发怵,低了头道:“我们不想为难夫人,还请夫人配合。”
又是威胁!近卫威胁她,他的仆人也威胁她!代黎心中怒火炽盛,渐渐敛了笑,沉声吐出一个字,“滚!”
侍从无端端被震慑,去看高桥,高桥慌忙道:“夫人......”
“滚!”
容家一处偏僻的公寓里,萧佑城陈小引等人正做最后的准备,恰在此时,朱淳匆匆赶了进来,“近卫与代小姐乘坐的车上午遇袭。”
萧佑城立即变了脸色,朱淳赶紧又道:“代小姐没事,可是近卫受了伤,居处的护卫增加了近一倍,今晚的行动......”
萧佑城不发一语,提了枪就往外走。他的爱人正身处险境,他没时间犹豫,一秒钟都没有。
这晚,代黎睡得十分不安稳,梦里总觉得有人在看她,猛的一睁眼,床边果然有个人影!“啪”的一下打开灯,原来是他。
近卫身上的衬衣只搭了一半,胳膊连着肩膀缠绕一道道的绑带,有新伤也有旧伤,被她打的,或是为她被打的。
代黎半倚于床头看他,不说话,昏黄的灯光打在她脸上,温暖的颜色,她眼中却只有冰冷与防备,他为她做了这么多,她对他依然只有冰冷与防备。
心中无声叹气,近卫哑着嗓子开口,“我会严惩高桥。”
代黎只冷笑,“我累了,请上将离开。”
近卫听出她语中的不屑,问道:“你在生气?你想要怎样?杀了他也可以,只要你高兴。”
代黎想都不想,立即回他,“我想杀了你。”
近卫僵在那里,鼻翼急促的张合,他今天差点为她丢了命!可她依旧恨他,恨不得他死!他突然失控,抓住她的双肩,几乎是怒吼:“你是我见过最无情的女人!你明知道我有多爱你!我做的一切都是因为爱你!宠你疼你讨好你!可你只记得那点伤害,别的什么都看不到,什么都看不到!!”
他的面容因疯狂而扭曲,双目圆瞪,青筋暴起,她忽然觉得好笑,语气淡而坚定,“你不配谈感情,根本不配。”
血渗出伤处,将绷带都染红了,他大概早已感觉不到,恨恨看着她,长久看着他,最后重重一拳打在床沿,摔了门离开。
代黎静静的坐了一会儿,关了灯继续睡觉,意识刚有些迷蒙,又发觉身后有人,且突然抱住她!她先是一惊!熟悉的的气息又让她心头猛的一窒!回身紧紧勾住来人的脖颈,“你怎么才来呀!”
这样一句话,让他的心酥酥软下来,对她,怎样的疼惜都不够。“对不起。”他啄她的唇,单手将她托抱起,紧紧拥在怀里,温柔低语,“闭上眼,再睡一会我们就到家了,乖。”又啄一下她的唇。
怀抱里是她柔软的身体,呼吸间是她淡淡的体香,给予他所有力量。
她软软“嗯”了一声,极乖的趴在他身上,温暖的胸膛,熟悉的味道,这样让她安心,终于可以卸下一切,安心去依靠。
四周仍是静悄悄的,黑暗里,她看见美奈子倒在地上,出了房间,门外横七竖八倒下了许多人,而她刚刚在睡梦中,竟没有一丝察觉。
他抱着她,以极快的速度穿过走廊,身后拐角处突然出现个日本兵,大约不能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就在愣怔时,代黎摸到萧佑城腰后一把枪,瞬间悄无声息的解决。
一路到后门,没遇着任何阻碍,门口有几个男子在守候,萧佑城放下代黎,亲一下她的额头,“跟他们出城,我随后到。”
这晚的夜色极好,月光皎洁,群星璀璨,他俊美的脸庞沐浴在夜色下,模糊的,也是清晰的,黑眸亮若星辰,唇角隐隐有笑,泰然自信,仿佛在说,今晚吃什么你决定,那样轻松。
俊颜逼近,她的唇间印上他的吻,随即又失去,视线中只余下他离去的背影,黑色衣角在风中翻飞,她突然追上去,一手拔下他后腰的枪,一手勾下他的脖颈送上吻,“别想丢下我!”说完即率先跑开,他跟在身后着急的唤,“黎!”无奈,担忧,又高兴。
要去做什么,不用说,双方自有默契,虽已杀了很多人,但因为在半夜,且做的隐秘,竟还没有惊动近卫信树。近卫住在二层,楼梯有两道,两边皆有人,代黎一偏头,“你左我右。”猫一样冲了出去。
不一会儿,两人于二楼汇合,代黎指了指手上的枪,萧佑城抛了排子弹给她,凭空接住,代黎边装弹边问:“几?”
“四。”
不远处有个日本兵听到动静,试探着走过来,代黎将将装好子弹,伸手就是一枪,动作极为潇洒利落,“平了。”微扬头又追问一句,“帅吧?”
不顾有人靠近,萧佑城揽过她,火热一个吻。
日本人开始觉出不对劲,在他们接近近卫信树的房间时,屋中已经大亮,幸得防卫还没来得及加强。
近卫信树刚听高桥说上一句话,突见他脑门出血死在眼前,左手刚触到枪,子弹“砰”的一下穿过手心,枪滑落于地,而右臂受伤使不上力,最后的意识中,只看见一名修罗般的男子,森森的枪口,森森的杀气。
“砰!砰!砰!砰!砰!”萧佑城对着近卫信树连开数枪,直到弹夹空了尤不停手,连连放着空枪,笼罩于全身的杀意与恨意,寒澈十足。
直到身边有人轻拉他的衣袖,代黎淡淡扫看一眼血泊中的近卫,“走吧,来人了。”
在几名特工的掩护下,他们顺利出门上了车,开车的是朱淳,副座是容庭轩,代黎尚未说话,萧佑城先问:“你们怎么在这里?”
朱淳微笑,“军部与仓库现在都是一片火海,够小日本忙的了。”代黎慌忙插嘴,“西岭监狱,我嫂子!”
萧佑城抱她在腿上,“不急,陈小引去了。”
车厢里突然静下来,不再有人说话,汽车于黑夜飞快的奔驰,景物刷刷往后退,街边没有灯,朦胧月色照在脸上......那样近,终于那样近,近到可以感受到,他(她)的心跳,他(她)的呼吸......分离的每个日日夜夜,每分每秒,于彼此,都是煎熬。
拥抱与亲吻,一切都自然的发生,唇舌热切的纠缠,疯狂侵袭各自所有,灼烧一样的感觉将人完全的吞噬......不顾旁人,不顾危险,什么都不顾,他们只有彼此,天地间便也只余了彼此,什么都不用顾。
容庭轩与朱淳齐齐将目光放到窗外......同样的夜,于各人心中,却是不同。
天色微明,又是一个晨曦。
上海北郊的一座小村庄里,鸡鸣间夹杂着汽车的声响,村里的孩子好奇又紧张,他们很少能见到洋车,更毋庸同一时间,见到许多辆洋车。
车子都停在村头,胆大的男孩子偷偷去看,看见几个男人在说话,其中还有个高高瘦瘦的女人,头发很短,皮肤像雪那样白,初晨中,好似要发光。他们不知说了些什么,女人突然笑了,花开一样......周围那几个男人,眼神全变了......
男人们相互握手,女人也伸手,却被她身边那个高大的男人一揽,抱着上了车...... 有些车开向北,有些车开向南......
最后,小村庄又恢复了往昔的宁静,只剩村头那只大公鸡,继续引吭高歌,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第三十一章 新生
因为去了几日上海,军中自有许多耽搁,中午到了南京城,萧佑城先陪代黎吃了饭,送她回到住处,匆匆便去军统府开会。
处理完几样紧要事务,却已到了傍晚,徐统制给他安排的居处并不远,与军统府不过隔了一条街,只因他从前军务繁忙,每每只在办公室里将就着睡了,竟是没去住过。
一幢极西式的花园洋房,金色系的布置,处处透着富丽堂皇,免不了也有几分俗气,仆人引了他去房间,轻轻推开门......西面有大幅的玻璃窗,夕阳投射进来,穿过薄薄的金色窗帘,将那原本的金色光芒又镀上了一层,宛若浓而密的金粉,铺洒在她身上。
她侧躺在床上,在睡觉,身上不知穿的是什么,像袍子也像是大衬衣,鼓鼓囊囊的,衬得整个人,都有些肥嘟嘟粉嫩嫩的感觉,像是个小婴儿。
他坐在床边仔细的看......没有瘦,甚至好像还胖了一点,气色也好,眉目完全舒展,嘴角儿微微向上翘着,两颊还有好看的粉红......此刻他才真正放下心来,她在日本人那里遭遇了什么,他不敢想,也不能想,否则会疯掉......现在她能好好的回到他身边,足够了。
轻轻在她身旁躺下,她应该是醒了,嘴角又弯了几分,却不睁眼,自动自的靠过来,往他怀里钻,衣领被稍稍扯开,露出雪白的颈子,以及,几道极浅的,类似于啃咬的痕迹。
他身子一震!然后僵住。那吻痕,犹如根根针扎进他眼里,心痛到无以复加,深藏在心中的情绪彻底爆发!他恨!恨不得将近卫再杀一次!活剥了皮!千刀万剐!也恨自己!恨自己竟保护不了最心爱的人!他不能想象那一刻的她伤心绝望,那一刻,自己又在哪......
她大概感觉到了他的情绪,睁开眼。他立即搂紧她,埋首在她颈间,哑着声闷闷开口:“对不起......让你受苦了。”
她很快明白过来,他究竟在为什么道歉,心中暖暖有感动,想扶正他的脸庞,告诉他,可他的脸紧紧贴在她颈间,任她怎样用力都不愿抬头,她觉出不对劲,唤他,“佑城?佑城?”狠力掰过他的脸......视线刚一对上她的,他又立即转头......
她微微愣在那里......他的眼圈是红的......他在哭......
不可抑制的,她勾起嘴角笑出来,感动的,欢喜的,心疼的,探过身子去看他,他又想转头,被她用双手扶住脸庞,动弹不得,只好红着一双眼,与她对视......看她笑眯眯的亲上来,“没有发生你以为的那种事,我好好的。”他愣住,她又笑眯眯的亲上来,“小傻瓜,都要当爸爸了,还哭鼻子。”
身上不知穿的是什么,像袍子也像是大衬衣,鼓鼓囊囊的,衬得整个人,都有些肥嘟嘟粉嫩嫩的感觉,像是个小婴儿。
他彻底愣住,眼神突然变了,变得像个孩子,纯粹的双眸,仿佛一眼能望到尽头,傻傻的,呆呆的,小心翼翼问她,“你说什么?”
她还是笑眯眯的,又亲他,将他的手轻按在自己的腹部,语气里有丝丝得意,宣布,“这里,我们的孩子,我怀孕了。”
他还是一副傻模样,看看她的小腹,看看她的脸,再看看她的小腹,再看看她的脸.....脸上渐渐红起来,眼中开始发光,是那种因过度激动而抑制不住的喜悦,虽然没有言语,可她能感受到他的情绪,因他的喜悦而愈发的喜悦,也愈发的得意。
可是渐渐的,他眼中的激动沉了下去,脸色也由红转白,最后变成叫人害怕的青白色,他一点点眯起了眸,她一点点的紧张,下意识的咬住了唇,怯怯看他。
他不为所动,眼中风暴越积越甚,以极慢的语速问:“你怀孕了,你知道自己怀孕了,昨夜是怎么回事?”
他看上去很平静,可是声音很危险,她从未见过他这样,知道自己错了,可还有些不服气,别过脸,小声顶了一句,“我有把握的。”
许久没听见他的声音,可那迫人的气势却越来越盛,逼得她快要喘不过气,她渐渐有些怕了,可又倔的不肯认错,沉了嘴角,就是不看他不理他。
他还是以极慢的语速问她,“你有什么把握?你有什么把握一定不会伤到自己?一定不会伤到孩子?”他的声音渐冷渐沉,一字一字像砸在她心上,“代黎,你太过分了!”
他唤她“代黎”?他从未唤过她的全名,还以这样语气。她立即通红了双眼,所有的委屈全都涌上心头,他凭什么这样凶她?好容易等到了他,她怎能让他一个人去冒险?死也要死在一起......
可她不解释,不说话,虽然红了眼圈,却狠狠咬唇,不让眼泪掉下来......她倔强又楚楚可怜的小模样儿,到底软了他的心,他以为能同她生一次气,终究舍不得。想抱她,却被她挡了手,她不肯理他。
他突然叹了口气,那样的无奈疼惜,“黎,我知道你一向自信,可万一,万一你同孩子有什么闪失......你让我怎么办?”
她身子一颤,头埋得更低了些,他抓住她的手,她没挣,他就势亲吻她的手心,“我的命,就握在你手里,你明白吗?”
她颤的厉害,突然扑倒在他怀里,“我错了。”放声哭了出来,
他轻拍她的背,哄她安抚她,她哭够了,大概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赖在他怀里不肯动,他记着仇,笑她,“小傻瓜,都要当妈妈了,还哭鼻子。”
她又羞又恼,还想笑,一把推开他,拉过被子要睡觉,撅着的小嘴却叫他吻了去......他含住她的下唇,温柔的吮吸,轻咬,直到她发出模糊的呻吟,趁着她小嘴微张的空隙,将舌头伸了进去......吻得太过专心投入,身上一凉她才反应过来,衣服已被他剥了去,她红着脸推他,“宝宝还不稳呢,不能做这个。”
他从意乱情迷中清醒,有些歉疚还有些郁闷,原来怀孕也不全是喜悦,有一项坏处。可他还是小心翼翼的,帮她穿好衣服,“有没有不舒服?我叫医生来看看。”
她点点头,“哦。”乖乖睡好。
他亲她一下出门,脑海中全是她最后看他的眼神,怎么总觉得,有点幸灾乐祸的味道
李紫又被调回了秘书室,只是这一次,原因却大不相同——少夫人来了南京,需要几名细心的女秘书。
端一盘新鲜的水果,李紫小心翼翼去敲办公室的门,心咚咚直跳,比前些日子初见少帅还要紧张,对于这位“死而复生”的少夫人,李紫充满了好奇。想当年,她一个帮派出身的小姐,与少帅又是订婚又是解婚,闹得轰轰烈烈,过了几年,却突然闪电般的结婚。个中原因虽不为外人知,于李紫这般年纪的怀春少女想来,其中必是有缠绵悱恻的爱情故事,自是艳羡仰慕的。
听到声“请进。”李紫推开门。窗帘只放下一半,屋中很是明亮,夏日阳光懒洋洋的洒进来,光晕匝了一地。办公桌后没有人,萧佑城坐在沙发上,身边是一名女子,白衣白裤,皆是宽松的款式,看起来分外的纤细娇小,一本书摊在腿上,还透出几分闲适的慵懒。
李紫并不敢直视,将果盘放上茶几,听见女子道了声谢,那声音也是沙沙懒懒的,磨得人心尖钝钝的痒,李紫突然一慌,手下也乱,不小心打翻茶几上一杯清水,玻璃杯碎在地上,几份文件也淋湿了,李紫怕极了,一边收拾一边道歉,却听那女子道,“没关系没关系,小心伤着手。”
李紫再回办公室时,看见萧佑城放下了手中文件,在削苹果,身边女子蜷在沙发里,下巴闲闲搁在膝盖上,仍然在看书,李紫心中十分讶异,她记忆中的少帅,是冷冽无情的,可眼前这温馨协调的画面,又是那样自然,似乎他们之间,从来便该如此。
萧佑城抬头看她,“什么事?”冷漠的声音让李紫想起那晚,身子一颤,低着头定在门口,“没,没什么......我是想问,想问少帅还有什么,吩咐......”
“你出去吧。”
李紫迅速合上门,逃难似的跑了。
代黎撇撇嘴,不满的嘀咕,“看把人小姑娘吓的。”萧佑城削好了苹果,一块块片下,送到她嘴边,笑道:“是她胆子太小。”
苹果性凉,只喂她吃半个,剩下半个他自己吃了。起先她窝在沙发里看书,然后倚在他肩上,再然后就睡在他腿上了。她睡得不安慰,头枕着他的腿,慢慢的总是往下滑,他没法子,只得一手轻轻托在她颈下,手臂麻透了也不敢动,就这么托着。
夏日的天气,两人依偎在一起,自然是热的,他手下所触,她颈中的汗越生越多,她在梦中也渐渐开始哼哼。手边没有别的,他拿起只文件袋,轻轻给她扇,于是什么都做不了,看着她睡觉......
他喜欢看她熟睡的样子,喜欢看她在他身边,没有任何防备的样子,放松的,乖乖的。每当这时,他的心会变的特别的软,胸口总有什么,隐隐在发烫......他俯身,亲吻她红扑扑的小脸,唇间的香,四溢百骸......她笑,他笑;她痛,他痛;她在,他在;她去,他去......这便是他的爱,如此简单。
太阳快要落山的时候,小祖宗终于醒了,舒舒服服伸个懒腰,大约还是嫌热,扯了扯衣领,揉着眼皮含混道:“我要吃冰淇淋。”
他轻声哄着,“医生说不能吃。”
她撅了嘴,皱起小八字眉,“我要吃冰镇西瓜。”
他无奈,“也不能吃。”
她一定还没清醒,脸色眼见着掼了下来,干脆嚷道:“我要喝咖啡!”
他叹气,将她抱在怀里,亲昵揉她的发,“胡闹呢是不是?”
她不理,愈发的闹脾气,小脸都皱到了一块,粉拳儿在他胸口一通乱打,“什么都不能吃!这日子没法过了!没法过了!”
在他眼里,她怎样都是好的,因此她发脾气,他只觉得可爱,只想抱抱她,亲亲她,疼疼她......小嘴正喋喋不休呢,就叫他吻了去......她大约还是昏昏的,挣扎也没什么力气,在他怀里软软瘫着......热吻过后,他绷着身体,极力的克制,她却似乎更晕了,水汪汪的眸,无辜看着他,半晌才反应过来,别过脸继续生气,“就会亲。”
他好笑,还去啄她的唇,“晚上给你做饭好不好?我还会做饭。”
“再不要喝汤了!”她在他唇上咬一下以示报复,他身子陡然僵住,好一会儿才哑着声道:“好,不喝汤了。”
作为最高统帅,近卫信树的死给日军带来重创,而容家提供的几艘洋轮偏在此时无故沉了船,损失了日本人大批的军粮武器,从此一蹶不振,加之南北军的两面夹击,通力合作,眼见日军节节败退,前线不吃紧,萧佑城便带着代黎回了北平。
虽说已经立过秋,因着连日晴朗,太阳毒辣,白天仍然热的厉害,代黎不过换一件洋裙,已经微微出了汗,随便挑一套相配的首饰,妆也不化,戴上墨镜就出门,想起晚上可能转凉,又折回拿了件轻灰色西装小外套。
到了地方,容庭轩已经在等,代黎刚一进饭店,立即招来无数惊艳目光。她今日穿了件乳白色高腰纱裙,料子轻且薄,柔软飘逸,衬她那气质与身材,自是无比出众。
代黎坐下时看了表,特别声明,“我没迟到。”
容庭轩温柔的笑,“我来的太早。”错过了时机,来的太早。
两人吃的法国菜,代黎不能喝酒,只要了杯清水,这是家很有名气的西餐厅,环境是极好的,客人也不算多,很是清雅,是以当一声“少夫人”响起时,周边又有人看过来。
代黎抬起头,看见三名娉婷女子向自己走来,前面的那位穿件橘黄色无袖旗袍,是代黎的同学何宁娇,代黎起身欲招呼,何宁娇却将她半轻半重的按着坐下,玩笑道:“若是累得小少爷有什么闪失,我可担不起!”说着便介绍身边两名女子,沈纤她是认识的,一袭宝蓝色绸裙,精致的妆容下,明艳依旧,另一名粉色洋裙的女子是何宁娇的妹妹宁雅,几年不见,小姑娘已经出落的亭亭玉立。
何宁娇既介绍了身边女伴,代黎少不得也要介绍容庭轩,双方寒暄一番,何宁娇很是知情识趣,很快告辞离开,沈纤脸上淡淡的看不出什么,只是何宁雅,一直盯看着代黎,眼中灼灼的,好似要在人身上烧个洞。
出门上了车,何宁雅迫不及待道:“姐,你看见她脖子上那条项链没?我上个月刚在英文杂志上看过,你知道有多贵吗!”
何宁娇听妹妹这口气就知道价值不菲,笑道:“咱们家看来是养不起你了,赶紧嫁人吧!”
何宁雅脸上一红,神色仍有些郁郁,“那也嫁不了少帅那样的。”
何宁娇越发调笑,“刚才见的容少就不错,定能送你条那样贵的链子。”
“可我还是喜欢少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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